JKF 捷克論壇

搜尋
J.N
Crawler | 2017-10-11 14:14:21

【小說書名】:帝御山河

【作者概要】:皇甫奇,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玄幻小说 > 東方玄幻

【內容簡介】:

宇宙輪迴,紀元幻滅!
一個又一個的世界不斷毀滅,一個又一個的文明不斷消失,週而復始,始而復周,從不更改。
無論甘與不甘,願與不願,在這恢宏的命運面前,無數慷慨激昂的英雄和心有不甘的巨擘都匯入了滾滾的時間長河,灰飛煙滅!
到底,是誰在幕後掌控一切,又到底是誰在主宰神魔?
在無數個紀元輪迴之後,天帝隕落,一個心懷不甘的少年走出了大漢皇朝的邊陲地帶,一往無回的奔入了這浩瀚的歷史長廊之中……
——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我這一生,絕不碌碌!」
——楊紀。

【其他作品】:[玄幻] 大周皇族、[玄幻] 神座、[玄幻] 飛升之後、[玄幻] 無上真魔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21
FB分享
回覆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4:37:21

紀元的毀滅和開始





陰暗的天空撕裂開來,手臂粗細的雷電透過扭曲的縫隙跌落而至,隨之而來的,是夾雜著緻密煙塵、

嗆鼻黃銅和剌激硫磺味兒的狂風。

這些狂風在大地上盤旋,發出陣陣淒厲的長嚎,所過之處一座座沉重的山峰紛紛無聲無息的瓦解,化

為最細小的微粒,憑空消失。

「我們完了,……這個世界完了!」

在幾近湮滅的世界中央,一座方圓十里餘山峰孑孓獨立,漂浮在虛空中。山峰上,幾名五柳長鬚,頭

戴玉冠,如嶽峙淵臨的中年道人默默矗立,一個個臉色蒼白,面容悲切。

這個存在了數十萬年的古老世界中,曾經繁衍過無數生命,存在過無數燦爛的文明和強大的皇朝,也

誕生過成千上萬的武聖、武神等超級強者。

然而如今,一切都走到了盡頭,世界在崩毀,到處都是毀滅的味道。

山峰上,幾個人慢慢的抬起頭來,仰望天空,那裡戰鬥還在繼續:

半空中,成千上萬的時空生生滅滅,無數強橫的生命就從這些打開的異度空間中不停地走了出來。

其中有力大無窮,震山裂岳的古老巨人;有高達數百丈,白骨森森,堆疊在一起的巫族巨獸;有肋生

雙翼,六隻手臂粉碎真空的恐怖大妖……,凡此種種,源源不絕。

而更高的地方,戰鬥的程度越發的激烈,成千上萬道令天地為之色變的強橫意識不斷的從虛空深處電

射而出,轟隆隆不斷的撞擊在一起,每一次都是石破天驚,山崩地裂,引發周圍無數的時空湮滅。

不過,最令人心驚的,卻是烏雲上方的最上方,一隻隻遮天蔽日的恐怖大手,散發著或毀滅、或枯

敗、或腐朽,或陽剛、或古老、或蒼茫、或聖潔、或陰暗的氣息,不停的從未知的時空深處轟了過來,輕

輕一抓,便有許多的生物血肉成泥,化為齏粉……

這是一個真正的殘酷戰場,萬物成灰,血肉成泥!

然而沒有人退縮,夜叉、羅剎、修羅、武聖、武神、天神、邪神、妖族……許許多多的超級強者前仆

後繼,不停的撲向空中,又紛紛如雨點般墜落下來,殘肢斷臂灑滿虛空……

看著這一幕幕,幾名中年道人眼中血紅。

「戰鬥吧!只有戰鬥,我們才能勝利!」

「沒有可能,這個世界已經注定要滅亡!」

「那難道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嗎?」

……

幾人深深攥緊了拳頭,心中抽搐,想要做些什麼,卻又無力掙扎。在這場戰爭中,他們的力量實在太

弱了。

「不甘啊!這是神和魔的戰爭,為何卻要毀滅我們的世界?」

幾人都深深的握緊了拳頭,在行將毀滅的世界面前,他們都是那麼的無力。

「放棄吧。」

最前方的位置,一名看起來頗有威信的中年道人突然轉過身來,望著幾名同伴,眼神深沉而痛苦:

「我們的命運已經注定了,是生是死都已無關緊要。只是這個世界發展了數十萬年才衍生出了我們這個層次的文明,這些強大的力量、積累了我們大家無數人心血的武學和道統,不應該就這樣隨著我們的死

亡而滅絕,必須讓它們傳承下去。」

「世界會不斷毀滅,但在舊世界的廢墟上,新的生命總會不斷誕生,——就如同過去的我們一樣,只

要我們的道統能夠傳承下去,那麼這個世界就不算滅絕。」

眾人點了點頭,在末日來臨前,這也是他們心中共同的願望。

「可是,道統要如何才能保存和傳續?下個世界的生命,必然是從愚昧和無知的基礎中誕生,一切都

是從零開始,我們以這個世界的文字寫下的經書,他們如何才能認識?又如何去傳承?」

另一名中年道人大聲道

眾人默然,在大崩滅基礎上誕生的「新世界」必然發展出全新的軌跡。面對經書上陌生的文字,哪怕

他們再有心血,對於後人來說,也只能是望洋興歎!

「……文字只是思維的工具,真正強大的道統是只可『意』會而不可言傳的。既然文字可能截然不

同,那就畫『經』為『畫』吧。」

為首的中年道人沉吟良久,終於做出了影響未來無數個時代和紀元的決斷:

「不論是下個世界,下下個世界……,又或者是無論多少個世界,只要他們還是人類,只要他們擁有

足夠的天賦,只要他們能夠看到我們留下的經畫,那麼……他們就能夠學到其中的精髓。——如此,不論

發生怎麼樣的大災難,我們的道統也永遠不會斷絕!!」

隆隆的聲音振聾發聵,響徹天地。

「轟!」

這句話說完,中年道人突然咬破食指,一指點出,轟的一聲,虛空中頓時金光萬丈,泛出道道波紋。

片刻之後,一幅巨大的五彩畫卷莊嚴、肅穆,緩緩出現在虛空之中。在畫卷中央,一尊巨大的「道

尊」栩栩如生,彷彿活過來一樣。

他的目光穿越畫卷,巨大的神軀橫亙太虛,一手指天一手觸地,莫名的散發出一股浩大的通天徹地、

永恆不朽的味道。

山峰上,中年道人滿意的點點頭,他的神情萎靡了許久,就像這幅畫抽去了他太多的精氣神一樣。

「去吧。今後不論經歷多少個紀元、時代,只要得到這幅畫卷,誰就是我的弟子!……」

道人一拳重重擊出,身前的畫卷立即砰的一聲倒飛出去,飄飄蕩蕩,震出數十丈後,猛然血光大灼,

自動一卷,化為流光消失在無窮的太空中……

一張,兩張,三張……

效仿的人越來越多,道人身後,成千上萬的經畫慢慢的從黑暗中的各處浮起,它們承載著無數的「道

尊」、「天尊」、「仙君」、「星皇」……,也承載著這個時代的無數強者的心血和夢想,飛入太空深

處……

流光升起,一道道身影再無留戀,猛然騰起,帶著笑容義無反顧的撲向了天空的戰場深處……

……

「阿彌陀佛!……」

空間的一角如同巨幕慢慢拉開,露出後面無盡佛子佛國,一尊白淨的大佛看著下方成千上萬不斷升起

飛逝的「經海」,高宣佛號,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悲憫

大佛手指一點,漣漪陣陣,頓時現出八幅經畫,每一幅都有一尊佛陀。八幅畫卷一收,同樣沒入那經

畫潮中,化為流星消失無蹤。

「我佛成道,緣此八法,能否解脫,皆看緣法。——可憐眾生障霧迷眼,終究堪不破這世間的真相

啊!」

大佛搖搖頭,轉身離去,身後無盡佛國緩緩關閉,只餘下虛空一陣若有若無的回音:

「藥醫不死人,佛度有緣人……」

轟隆!

許久之後,隨著一陣驚天動地的巨響,世界崩滅。這是一個紀元的毀滅,也是另一個紀元的開始……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4:43:22

帝御山河 第一章 楊紀

晉安城,平川縣。

楊氏一族是平川縣的百年望族,勢力龐大,祖上曾經出過三位地位顯赫的武舉人。


“疾風知勁草,烈火煉真金,不經寒霜苦,安能香襲人……”


一大早,楊府東南角的柴房里,窗子打開,一個衣著單薄的少年緊抿著嘴唇,正在一張劣質的草紙上專心練字。


他的神情專注,雖然寒風打在身上,但卻毫無所覺。


這個少年大約十四五歲,雖然年紀不大,卻有著同齡人難有的成熟。只看他的衣著和居處,便知道他的處境必然艱難。


“能不能考取童生,出人頭地,就看六個月后的科舉考試了。……八年了,這個宗族,我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良久,楊紀提起筆來,腦海中想起了許多的往事。


楊紀本是楊氏一族的少爺,過著令人艷羨的富貴生活。然而一場變故,父母雙雙去世,年僅七歲的楊紀從此變得無依無靠,在族中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


本來應該是最親的族人,反而成了打壓他最厲害的人。


先是家產引起了叔叔嬸嬸們的覬覦,接著又從住的地方被趕了出來,謫到了這處偏僻的柴房里。


在過去的這八年,不止宗族里的人打壓他,連下人面也敢在他面前指桑罵槐,冷嘲熱諷。


楊紀見盡了人情的冷暖,也見盡了世態的炎涼。


盡管處境艱難,不過楊紀卻從沒放棄希望。他一直告訴自己,生活中的一切,就是對自己的磨練。


“疾風知勁草,烈火煉真金,不經寒霜苦,安能香襲人”這四句話就是他對自己的勉勵,也是他練字時寫得最多的字句。


在過去的八年時間里,楊紀寒暑不易,勤奮苦讀,如今終于有所成就。不管是文字經義,還是書帖字畫,楊紀都達到了同齡人罕有的造詣。


如今一切終于到了快要“收割”的時間了,年關一過,再有六月,就是楊紀期盼已久的童生試了。


童生試是大漢皇朝三年一度的盛事。


大漢皇朝物鼎文華,人才眾多,實力強大。每年的這個時候,競爭都會極其激烈。到時候有來自平川縣十里八鄉八萬多的學子參加考試,而且最后只取其中的三名。


楊紀有信心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只要拿到了前三,中了童生,到時候就有辦法脫離族中,出人投地。


大漢皇朝的實力,哪怕是一個童生,也非同小可。


“不知道族里那位嫡系一脈的大夫人,突然發現我中了童生的時候,會是什么表情。”


楊紀想起那張面孔,暗暗冷笑。


他在族里這幾年,一直逆來順來,所有的打壓都默默忍受,告訴自己暗暗忍耐。以至于這幾年,沒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如果他們發現自己得中童生,想必臉上的神色一定會很精采。


“只可惜啊,我的根骨太差,要不然直接參加武科舉,考取武童生就可以了,用不著這么麻煩。”


楊紀回過神來,嘆了口氣,眼中微微有些悵然。


這個世界是“武道封神”的世界!


傳聞中那些強大的武者能夠肉身成圣,精氣狼煙,拘山拿岳,上窮碧落下黃泉,甚至創世造物,成神成魔。


而當今皇朝更是武圣如云,甚至能夠直接冊封神位,建立神廟,享受香火!


這些都遠遠不是一個文弱的書生能夠想像和比擬。


所以朝廷的科舉文試歷來只設“童生”和“秀才”,沒有“舉人”,更談不上“狀元”。


楊紀也想練習武道,只可惜,族中一直克扣他的銀兩,還斷了他練功所需的藥材供應。


“傳聞曾經存在過極大的文圣,能夠讀書成圣,談吐之間,浩氣沖天,能夠令龍鳳俯首,號令天地,言出法隨,令人心向而往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恍惚中,楊紀想起一些野史,不禁心向往之。


按照書中所說,在這個世界之前,其實還有另一個世界。而“文圣”就是那個時代的故事。


這種事情太過遙遠,自然也就無法印證。


讀書能不能成圣,楊紀不知道,不過,至少自己讀書的八年,是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放下書本,楊紀開始修練“呼吸之術”。


這幾年讀書再忙,楊紀也從沒有放棄過鍛煉。所謂“呼吸之術”,就是通過特別的呼吸控制的方法,提高血液的運輸能力,鍛煉肺力、體力的方法。


這是練習武功前最最粗淺的筑基功夫。


呼吸之術共分十段,普通人體魄健康,一呼一吸就是兩段。由于沒有足夠的藥材支持,楊紀進境緩慢,至今也只有呼吸三段的境界,堪堪比同齡人強上一點。


“沙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沙沙的腳步聲傳來,楊紀心神一動,回過神來。只見房門吱啞一聲推開,隨后進來一名滿頭灰發的老人。


他的腳步蹣跚,手上挎著一個食盒,看到楊紀露出溫和的笑容。


“梁伯,你來了。”


楊紀停止練功,歡喜道。


“呵呵,少爺,練字辛苦,先吃點東西吧。”


頓了頓,老人有些歉疚道:


“對不起,今天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你一定餓及了吧。”


“不礙事,遲一點就遲一點,不礙事。梁伯,辛苦你了。”


楊紀不以為意。


老管家提著食盒慢慢走到桌邊,然后一樣一樣往外提東西,都是很清淡的東西,水蔥豆腐、清炒竹筍。


“帳房的奉銀還沒發下來,等再過幾天,我就給你做頓你竹筍妙肉。”


老管家忙碌著道。


“呵呵,沒關系的。”


楊紀頓了頓,突然皺了皺眉頭道,“——梁伯,你沒事吧?”


不知道為什么,楊紀感覺今天的梁伯看起來和平常有點不太一樣。


“啊,沒,沒有……,我能出什么事?”


老管家微僵,眼中閃過一絲慌張,連連擺手道。


“少爺,天冷,飯菜容易涼,你趁熱吃吧。”


老人催促道。


看到老人的反應,楊紀疑心大起,再想起今天老管家送膳的時間比平常晚了許多,突然之間似乎明白了什么。


“梁伯,是不是又有人為難你了?”


楊紀大聲道。


“沒,沒有……”


老管家越發的慌亂。


楊紀此時哪里還信,不由分說,一個大跨步,繞開桌子,走到了老人的左邊,頓時一片青淤,高高腫起,映入眼簾。


看到這道淤痕,楊紀心中劇震,某個柔軟的角落猛的抽搐了一下,如遭重擊。


“這群畜生,居然連你也下手!”


楊紀雙目唰的一下血紅,氣得渾身顫抖。他終于明白梁伯今天為什么那么不對勁,和他說話的時候他要刻意的側著臉了。


這幾年,他在族中的處境艱難,往往會遇到許多人刻意的刁難和侮辱,但只要不過份,他都告訴自己忍了。但是這些人為什么對一個老人下手?!


“楊勇!是楊勇對不對?是不是他指使的?這個混蛋!”


楊紀怒不可遏。


族里針對他最厲害,而且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也就只有他了。


“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楊紀紅著眼睛,轉身就走。


“少爺,使不得啊。”


老管家想不到楊紀如此激動,心中大急,連忙抓住了楊紀。


“這件事情和楊勇無關啊,這次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在路上摔了一跤。少爺你不要去啊。”


但是楊紀根本聽不進去,老管家一咬牙,終于道:


“少爺,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想想死去的老爺和夫人啊!”


“嗡!”


聽到這句話,楊紀渾身一顫,如遭雷殛。


“少爺,老奴歲數已高,活不了太久。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你出人頭地,那樣老爺和夫人他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到欣慰啊。”


老管家嘆息一聲道。


窗外風聲呼呼,楊紀背對著老人,沒有說話,眼中卻流下淚來。


父親在朝廷為官,八年多前,卻突然在外面罹難。此后,母親也郁郁而終,這件事情一直是楊紀心中最大的痛處,永遠都無法忘懷。


誰不想有父慈母愛,誰不想有闔家歡樂。但是楊紀不能,過早的失去父母,讓他早早的成熟起來。


為人子者,豈能罔顧父母恩義?


父親當年死得蹊蹺,楊紀不止一次,想要到外面查探真相。


但是平川縣地處邊陲,是真正的天高皇帝遠。而通往外面的路上,危險重重,有各種厲害的野獸、兇獸出沒,更有占山為王的綠林、匪盜,和殺人如麻的妖魔、邪道修士、邪神教徒。


如果沒有高手護送,基本上必死無疑。楊紀只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冒然前往,必定是死路一條,徒勞而無益。


耳中隱隱傳來老管家的聲音:


“……還有幾個月,就是科舉考試的時間了,你為了這一天,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族里禁制私斗,要是因為我的事情,被‘大夫人’那里抓住把柄,就真的是功虧一簣啊。我們這么多年的辛苦,豈非白廢?你又讓老奴如何自處啊?”


楊紀心中劇震,天人交戰,終于喟然一嘆,垂下手來。


“梁伯,放心吧。我知道該怎么做了。我不會讓‘那個女人’得逞的。”


提起大夫人的名字時,楊紀眼中閃爍著深深的恨意。


覬覦楊紀家產的那些“叔叔嬸嬸”們,連同這個楊勇,都只不過是受人指使,做個馬前卒而前,真正主使卻是這位宗族里嫡系一脈的“大夫人”。


這也是楊紀所有“災難”的根源,楊紀之所以有今天,全部拜她所賜!


八年多前,父母在世的時候,楊紀還曾經叫過她“大伯母”,那個時候她也沒有如今的地位。


只是后來,她在族中慢慢得勢,地位水漲船高,所以也就漸漸成了眾人口中的“大夫人”。


她的性格涼薄、狠毒、睚眥必報,因為一點小事就打殺丫鬟、下人。楊紀母親在世的時候,就曾經為這些和她多次發生過摩擦,被她深深忌恨。


愛烏及屋,恨烏也及屋!


母親死后,楊紀也因此受她遷怒。


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楊紀心知肚明,所有針對他的東西,都是在這位大夫人的指使和授意下完成的。


若不是宗族的規矩擺在那里,是祖宗所定,那個女人多少有些顧忌。楊紀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活到今天。


漫長的時間里,楊紀早已學會了謹小慎微,也學會忍耐,他深深知道,沒有強大的力量,自己根本沒有辦法和那個女人相抗衡。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今天很弱,但不會永遠這么弱。總有一天,我會讓那個女人付出代價的。”


楊紀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憤怒,坐了回去。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楊紀再也沒有什么味口。


這頓飯吃得味同嚼蠟。


“紀少爺在吧?”


晚飯過后,突然一陣敲門聲響起。


“誰?”


楊紀和老管家都看了過去。


“是我,帳房管事。”


那聲音道。


打開門,只見一道削瘦的身影站在門外,身上青色的綢段長衫,四五十歲年紀,兩撇八字胡,眼睛飄忽,說話的時候,給人一種猥瑣和精于算計的感覺。


這是楊氏宗族里的帳房先生,人稱“山鼠”,負責宗族里的財務。


“李先生!”


老管家驚喜道。


“嘿嘿,紀少爺,老管家,打擾了。”


“山鼠”拱了拱手,順勢跨了進來,一雙賊溜溜的眼睛四面八方趕緊打量。


“有什么事情,趕緊說吧。”


楊紀擋在“山鼠”身前,有些不悅道。


“山鼠”是大夫人身邊的人,每次討銀子,從來就沒有爽快過,楊紀很不喜歡他。


“嘿嘿,上次老管家不是來催討了幾次銀子的事嗎?這不,我一有空就趕緊送過來了。”


“山鼠”訕訕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錢袋,晃了晃,叮叮作響。然后遞了過去:


“老管家,紀少爺,請收好。”


“這家伙會有這么好心?”


楊紀和老管家互相看了一眼,然后狐疑的接了過來。


大宗族里的奉銀,是每個子弟都能得到的。


只是以前老管家去討要奉銀,哪次不是拖足了十天八天才百般不情愿的發了下來,這才是第五天,居然就開始發放奉銀了,而且還是由帳房的管事親自登門送上,這讓楊紀和老管家都感覺到有些很不習慣。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家伙該不會是使了什么手腳吧。”


楊紀心中暗暗多留了一份心思。


“呵呵,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紀少爺,老管家,告辭!”


“山鼠”發了奉銀,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也不停留,拱拱手轉身就走。。


“等一等!”


楊紀突然大聲叫道,盯著“山鼠”的背影,“這袋子里到底有多少錢?”


這一聲喝阻突如其來,“山鼠”的背影明顯抖了一下,似乎被嚇了一跳。


“錢?!多少錢?——我怎么知道?”


“山鼠”極力的保持平靜,但聲音中的慌亂卻出賣了自己。


楊紀心中一沉,再無遲疑,翻過袋子,嘩啦啦一枚枚銅錢落在手中,粗略一數,總共二十枚銅板。


楊紀身后,老管家看到這一幕也變了臉色。從現在開始,往后的六十天里,都是非常寒冷的天氣,需要由族里發放奉銀支持。


二十枚銅板連平常半個月的奉銀都不夠,又如何熬過后面的兩個月?


族里的安排,這是誅心啊。是要斷絕他們的口糧!


“你這是什么意思?”


楊紀勃然大怒。


“紀少爺,這……這是族里的意思。我也……,族里……最近資金緊張。這半個月的奉銀你先拿著,剩下的我們分次再補齊給你……”


陰謀敗露,“山鼠”結結巴巴,語無倫次。


“這種話,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嗎?”


楊紀怒喝,一個耳光直接就把“山鼠”扇到了地上。


族里困難?什么時候困難了?


三天前,楊紀親眼看見大批華麗的錦緞綢衣從大門口運了進來;親眼看到了大批珍貴藥材發到了各家各戶——除了他。


現在到了他這里,宗族里資金就突然困難?


當初族里貪墨父親留給他的財產,說是替他保管,每個月給他和其他人一樣的奉銀,以防止他大手大腳,敗壞家產。


平常縮減了一半份額,他忍了也就算了。但現在,三催五討之后,居然發了二十個銅板,讓他們熬過兩個月的寒冬!


“你們簡直欺人太甚!”


楊紀怒吼道。


“哎呀,不好了,殺人啦!”


“山鼠”被楊紀扇了一個耳光,早已膽寒,看他此時發怒,還沒等他動手,立即大叫連連,連滾帶爬,使勁的沖出門去。


“混蛋!”


楊紀想要追出門去,卻被老管家拉住了。


“哎,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也只是個下人,我們也不用跟他為難。”


老管家嘆息道。


“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楊紀恨恨道。


“形勢比人強,我們斗不過他們。而且年關將至,這點錢雖然熬不過去,但想想辦法,一個子扳成兩個子,總歸能拖些時間的。”


老管家從楊紀手中接過了銅錢:


“你休息一下,好好讀書。錢的事情,就由我來操心吧。”


老管家提著食盒走了,楊紀卻始終靜不下心來。


“太可恨了!太可恨了!”


楊紀心中怒極了,越想越氣。他恨那些欺辱他的人,也恨他自己,如果不是自己不爭氣,又豈會落到現在的田地。


“唰!”


楊紀心中越來越憤怒,猛的抓過一只筆,在草紙上用力的瘋狂的寫了起來,就像要把憤怒和不甘都傾注到筆下,唰唰唰,草紙上瞬間多出了一行狂草般的字跡:


“‘大丈夫生不五鼎食死則五鼎烹’,我楊紀絕不會永遠這么默默無聞,總有一天,我要讓所有人刮目相看!”


楊紀心中怒吼著,砰的一拳砸在桌上,毛筆折斷,墨汁四濺。


窗外寒風呼嘯,吹得草紙嘩嘩作響,見證著此時楊紀心中的誓言!


另一個方向,“山鼠”在墻根下跑了很遠才停下來。


“臭小子自以為聰明,偷偷的熬燈夜讀,還買那么多草紙練習,真以為瞞得過大夫人,這是自尋死路。”


“山鼠”回頭啐了一口,洋洋自得,他可不愿意承認他怕了那小子。


“年關將至,后面就是一場大雪,兩個多月的時間天寒地凍,只給你們二十枚銅子我看你們怎么過!——大公子快回來了,還這么不安份,和嫡支一脈的大夫人作對,這就是你們的下場。”


罵罵咧咧著,這才走遠。


新書求推薦,求收藏!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4:45:23

第二章 燃眉之急
夜色深濃,楊紀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

“我還是低估他們了,竟然這么快就等不及了。二十枚銅幣……這是想把我和梁伯往死路上逼。”


“族里有大夫人把持,是肯定不會再給我奉銀了,也絕不會接濟我了,甚至還可能對外說,多給了我銀子。沒有足夠的銀子,我和梁伯不是凍死就是餓死。平川縣里,每年冬天都有不少人沒能熬過去。”

楊紀腦海中此起彼伏,心中轉過許許多多的念頭。

梁伯年紀大了,只能是自己去想辦法。要想度過這個難關,就必須要在年關之前想辦法賺到足夠的錢,這是不得不面對的問題。

生平第一次,楊紀感覺到了生活的壓力,有種棘手的感覺。距離過年還只有十幾天的時間,而之后,就是漫長的大雪時期。

這么短的時間,要想賺到度過兩個月的錢談何容易啊?更何況楊紀還毫無經驗。

“……揀柴賣錢?”

楊紀搖了搖頭,很快否定了自己的念頭:

“這個時候,山上的枯枝早就被人揀光了,需要用柴的人家也早就準備好了足夠過冬的柴火,到山里去砍樹賣柴是肯定不行。販賣貨物?”

楊紀再次搖了搖頭,“我沒有錢,也沒有門路,販賣牲口根本沒有這個資金,而且說易行難,我也不一定做得了。”

“去幫人干苦力活?”

“不行!人家看我年輕,肯定瞧不上我。而且十幾天的時間,也只能做短工。就算拼死了,也賺不了我和梁伯兩個人過冬的錢。”

楊紀暗暗尋思,一個又一個的主意從腦海里涌出來,但又一個接一個的被他否定。

這一晚,他失眠。

有了,年關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貼對聯。如果我去給人寫對聯,憑我的書法水平,未必就賺不到錢。”

睜著眼睛到天亮,楊紀眼中一亮,終于有了主意。

在別的方面,楊紀自問沒有太大的優勢,但是唯獨書法方面,他自問不會輸給任何人。

“……只是讀書人賣字,有辱斯文,我也讀了八年書,豈能做這種事情!”

楊紀又猶豫了,然而想起了梁伯操勞的樣子,心中又是一痛:

“梁伯跟了我家二十多年,忠心耿耿,我一個年輕人無所謂,但怎么能讓他老人家也跟著我挨餓受凍。”

楊紀心中五味陳雜,一咬牙,終于下定了決心。

街上冷風襲襲,一股寒意由北而來,變得越發的深濃。

清早,楊紀從老管家那里拿了五枚銅錢,背著筆筒、筆箱,就直接從側門走出了楊府。

天氣漸冷,路上的行人還不是很多,繞過三個路口,楊紀走進了一間賣宣紙的“文房店”。

這家店鋪在鎮上已經有些年頭了,裝修得古香古色,周圍的墻壁和書桌上放滿各個檔次的東西,不止是宣紙,還有其他的筆、墨、硯、書畫等等。

兩三個書生正在里面挑東西,靠房口的地方,老掌柜一襲青袍,攏著雙手,靠著柜臺微笑:

“客人,要什么東西隨便挑,隨便選,我們這里什么檔次的東西都有,包您滿意。”

楊紀點了點頭,沒有搭話。

文房店里的東西琳瑯滿目,不過楊紀身上的錢卻不多,轉了幾圈之后,直接挑了一小疊的宣紙,然后取出三枚銅板,平攤開放到了柜臺。

“掌柜,麻煩了,這是買紙的錢。”

楊紀身上錢不多,一次不敢買太多。

“嘿嘿,年輕人,這些可不夠。”

老掌柜嘿嘿一笑,滿臉的皺紋堆出,伸出一長滿厚繭的手指在柜臺上鏘鏘的敲了兩下,居然將三枚銅子給推了回來:

“三枚銅子可是幾天前的價錢。現在的宣紙可不止這個價了。”

“什么?”

楊紀吃了一驚,他雖然平時不怎么買宣紙,但這個價格還是知道的。

“嘿嘿,別以為我是欺負你。年關前的這十幾天什么東西都是在漲的。”

老掌柜瞇著眼睛,瞄了一眼楊紀背后的背箱,笑道:

“另外,看你這副打扮,買了這些宣紙是準備到市集去賣對聯的吧?不過,我勸你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為什么?”

楊紀驚訝的抬起頭來,這可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老掌柜微微仰著身子,失笑道:

“本來做生意的,是沒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不過我做生意,向來都是憑的一口良心。你小小年紀,能想出這個主意來也算是聰慧機敏。不過實話告訴你,這口飯不是這么好吃的。”


“這幾天到我店里來買宣紙的人不少,都是打著主意替人寫對聯賺幾個錢的。店里的宣紙賣得不少,所以價格自然也就漲了。你若是早幾天來。趁著賣以對聯的人多少,說不定還能分杯羹,不過現在,——可就沒那么容易了。”


“替人寫對聯,可不是你們讀書寫字,隨便寫寫劃劃就行了,而是優中取優,從字寫得好的那批人里面,挑出寫得最好的那批人,然后才能賺到錢。許多熟讀幾十年詩書的老先生都吃不了這口飯,更別說是你一個小娃娃了。這種錢真要那么好賺,街上早就堆滿人了。”


老掌柜一臉善意道:


“所以,聽我一句勸,先考慮清楚然后再做決定。”


“這老掌柜倒是一片好心。”


楊紀在最初的驚訝過后,漸漸安靜下來,眼中露出感激的神色。


姜是老的辣,老掌柜的見識不能說不高,楊紀也不得不承認他確實說的有道理。


“可惜,我根本沒有別的選擇。寒冬將至,這十幾天的時間,我要是賺不到足夠的錢,到時候大雪封山,天寒地凍,我和老管家只有死路一條。——這一行雖然不好做,不過論書法,我也自認不差,無論如何都得試上一試。”


楊紀心中這般想著,很快下定了決心。


“掌柜的,謝謝你。不過,還是麻煩你幫我把這些東西打包吧。”


楊紀一臉堅定道,在多交了一枚銅錢后,便肋下挾著那疊宣紙,在掌柜驚異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這個年輕人……還真是不簡單。”


老掌柜望著楊紀的背影,目中熠熠驚奇……


市集在鎮上西北的方向,年關將至,也是人流最多的時間。


雖然心中早有預料,這趟不會很容易,但當楊紀趕到那里的時候,還是禁不住心中一沉。


文房店的老掌柜雖然提點過他,但市集上的先生人數還是比他預料的多得多,洶涌的人流中,十幾個文氣極厚的老先生擺開了攤子,星羅棋布的散布在街道兩旁,正揮毫鋪墨,替人寫著新年對聯。


這些人書法都寫得極好,如瀑布,如煙云,如奇峰,如險川,即便是以楊紀的目光,也不得不承認這些人在書法上浸淫極久,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十幾歲的少年能比的。


“這下有點麻煩了。”


楊紀眉頭抽搐了兩下,感覺有些頭疼。


在人群里,他甚至還看到了幾個大家族的西席。這些人浸淫經書、字畫幾十年,造詣名望非同小可。


“我摻和進來的時間本來就晚了,現在還有這么多的老先生和西席,僧多粥少,寫字賺錢的想法,現在看來有些棘手了。”


楊紀些時也深感知易行難,養家糊口絕非易事。


楊紀自認書法不差,同齡人之中難有比肩。但是和這些老先生比又是另一回事了,不過,楊紀絕非輕言放棄的人,眼前的局面反倒激發出了他心中年輕人的傲氣。


背著筆箱,楊紀在人群中轉了轉,四下打量比較了一番。


“我練了八年多的字,從來沒有懈怠。雖然還比不上那幾位西席老學究,但也要超過這里大部分的人。只要努力一點,在年關之前,未必就不能賺到足夠的錢。”


楊紀頓時心中大定。


隨后,楊紀討價還價,以一個銅子十天的價格,在一家弓店前租下了一個鋪位。甚至桌椅和幡旗都一起附贈了。


“這回真是一貧如洗了。”


楊紀摸摸囊中,干癟癟的,不由苦笑一聲。


第一次在街上賣字,楊紀心中難免緊張。


“開弓沒有回頭箭,無論如何,我都要籌集到足夠的錢。”


楊紀定了定神,解下背筒,攤開一張宣紙,細細的磨了墨,準備寫上第一副對聯。這叫“門楣”,是向周圍的人展示自己書法功力的,并沒有太大的規則,所以選擇空間很大。


看到人群中一個十五歲的少年要寫對聯,周圍的人嘖嘖稱奇,很快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楊紀也不急躁,待墨汁均勻后,這才提起筆桿,微一沉思,立即胸有成竹。


“云噴筆花騰虎豹。”


楊紀筆走龍蛇,或勾或皴,很快寫出了上聯,頓了頓,下聯也很快出來:


“雨翻墨浪走蛟龍。”


“可惜了兩張宣紙。”


楊紀心中暗暗惋惜,這副門楣是賣不出去的,楊紀現在窮得很,身上一下子浪費了兩張宣紙,自然有些心疼。


兩聯寫完,楊紀吹了吹墨跡,很快掛在了身后幡布上。這字一出來,立即在周圍引發了一陣叫好聲:


“好字,這筆力快比得上幾位老先生了,厲害啊!”


“這副對聯沒有聽過啊!應該是他自己想出來的吧?厲害厲害!”


“這小伙子有出息,比我那家強多了!”


周圍一片喝彩,他們雖然是門外漢,但也看得出來,楊紀的字筆力雄渾,很有風骨和美感。


“這副字……有點門道。”


幾個賣字的老先生也不禁多看了兩眼,和那些粗人不同,他們看得又深了一些。楊紀書法確實出色,但也只是相對同齡人而言,真正讓他們側目的是那副對聯。


“云噴筆花騰虎豹,雨翻墨浪走蛟龍”,印照的正是他們這些賣字先生。


“還好,反響不錯。”


楊紀臉上不動聲色,心中卻暗暗松了口氣,“只要大家能認可我的實力,后面就好說多了。”


賣字也是有門檻的,字寫得不好,根本不會有人買,連看都不會看。至少這第一關,楊紀是過了。


不過接下來的事情,卻讓楊紀史料不及。


雖然叫好的不少,但卻并沒有人真正到楊紀的攤子前詢問、購買,而原來聚集在楊紀周圍的人群也一個個很快散去。


“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個買的人都沒有!”


楊紀開始還以為是偶然,但一個時辰過去了,兩個時辰過去了……,直到日上三竿,楊紀站得腰腿都發麻,攤前還是門可羅雀,連一副對聯都沒有賣出去。

“這樣下去,我不但賺不到錢,連梁伯給我的那五枚銅子都要白白浪費了。”

楊紀心中沉了下去,越發的焦急。

“沒有道理的……,我的字就算不是最好的,也絕不會太差。第一天來,沒有多少人光顧也是正常的,但絕沒有道理這么久連一副字都賣不出去!”

楊紀開始深深的沉思。

“我年紀小,比不上那些老先生老成持穩,但這么多老先生,就我一個年輕人,這反倒成了我的優勢。而且剛剛那么多人喝彩,為什么會沒有一個人來嗎?這里面肯定有什么我沒有注意到的……”

楊紀抬起頭來,仔細的打量四周……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4:52:23

第三章 醍醐灌頂

 開始的時候,楊紀還是毫無頭緒,不過目光接連掃了幾圈,漸漸的,居然被他看出一點門道來。

「這些來買對聯的人,基本上都是去的那幾位出名的大宗族西席和其他幾位老先生那裡。除此之外,到其他人那裡的人買的並不多。」

這個發現令楊紀頗為意外。

顯然擁有相同遭遇的並只有他一個,雖然他看起來年紀最輕,也最慘,但其他人也好不了太多,很多人雙手都攏在袖子裡,攤子門可羅雀,好久才能賣出去一兩件。

楊紀特別注意到,幾位筆力、書法明明更高明的老先生賣出去的對聯,居然比身邊另一位書法平平的先生還要少得多。

楊紀隱約認了出來,書法平平的那位老先生姓周,在這裡賣字已經有七八年了。

「是了!我知道了!」

這個發現讓楊紀猶如醍醐灌頂,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來這裡買對聯的人,根本就分不清書法間的些許差別。在他們眼中,或許所有的對聯都差不多,所以他們還是按照習慣去周老先生那裡去買。」

楊紀終於明白為什麼這麼久一副對聯都沒有賣出去了。

「所以……,我要想把對聯賣出去,就必須顯得與眾不同,至少要讓他們知道,我和其他人明顯的不一樣,只有這樣才能賣出去。」

楊紀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明白了對聯為什麼賣不出去,後面的就好說多了。

楊紀的目光緩緩的掃過集市,當目光落到街邊一家畫坊的時侯,心中一動:

「有了。」

唰唰唰!

楊紀重新攤開一張字,頃刻間就寫出了一副新的對聯。他下筆沉重,力愈千鈞,特別是蘸的墨也多,寫出來的字特別的蒼勁雄渾,好像瀑流雄峰一樣。

左聯:福無雙至。

右聯:禍不單行。

這副對聯寫好,直接唰唰的掛在了身後的幡布上,取代了原來的對聯。

嘩!

原本還對楊紀熟視無睹的人群在這副對聯貼出後,轟的一下就炸開了鍋。

「臭小子,你幹什麼?!」

「你是在咒人嗎?找打!」

「這種時節,你居然敢寫這種對聯!」

「趕快給撤下來,快!」

……

年關本來是最喜慶的時候,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的或者籌錢過年,或者置辦年貨討個吉祥,誰也沒有想到,在市集中心居然貼出了這樣晦氣沖天的對聯,這不是在咒人嗎?

特別幾個南來北往做生意的行商,看到這副對聯好像正月裡見了血光一樣,一個個怒目而視,極不友善。

這種時候看到這種對聯,那是極其招恨的。

四面八方都是咒嗎聲,一個個義憤填膺,有幾個壯漢甚至捋起了袖子,準備動手打人,只是認出楊紀好像是楊氏一族的人,一時還不動手。

面對沸騰的人群,楊紀卻是不慌不忙,泰然自然,不過也沒做的太過分,看到人群聚攏的差不多了,立即見好就收。

提起筆,楊紀立即就在幡布上的對聯左右各加了三個字:

左側:福無雙至—今日至。

右側:禍不單行—昨日行。

這幾行字一出來,意境立變,禍患早過,福祿今來,這是「苦盡甘來」的意思。

周圍原本還怒火騰騰的人群一個個目瞪口呆,不由得拍案叫絕!

他們哪裡看過這樣的妙筆生花,原本看起來是咒人的話,在楊紀手中加減幾個字,立即就變了個相反的意思。

這種能力歎為觀止。

「哈哈哈,好小子,有你的。」

一個絡緦鬍子的行商壯漢哈哈大笑,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就憑你能想出這個主意,這副對聯我買了。一個銅板是吧?我給你!」

生意人何其精明,一眼就看出來楊紀是借此招徠客人,心中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行商人對於那些聰明人往往都是極其敬佩的。

「終於成功了。」

楊紀原本緊崩的心弦鬆弛下來,盼望了幾個時辰的第一單生意就這麼來的,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興奮。不過,楊紀卻並沒有急著做成這單生意。

「且慢!」

楊紀取下幡布上的對聯,提著筆,神情專注,眨眼之間,唰唰唰,就在對聯空白的地方加上了幾筆。

就在絡緦鬍子壯漢驚異的眼光中,原本單調的對聯上,左右對稱,頓時各多幾枝活靈活現的水墨喜鵲和寒梅。

「喜鵲枝頭春意鬧,你是行商,買這個也是討個吉祥,這個就送給你吧。」

楊紀道。

「厲害,厲害!小兄弟,你有這副頭腦,讀書真是可惜了。」

絡緦鬍子的行商壯漢佩服不已。

生意人走南闖北,什麼沒有見過。他本來對這個年輕人只是有些欣賞而已,仔細思來,又總不免這有些譁眾取寵。但是當楊紀在對聯上加上這副畫的時候,他是徹底的服了。

在這個年紀,這樣心思靈敏的少年,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在這個年紀,有這樣的手腕,這樣靈敏的心思……,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只可惜了,是個書生。」

絡緦鬍子心中暗暗惋惜,不過,這種念頭也只是一想,很快就泯滅了。

「哈哈哈,就憑你這幾隻喜鵲梅花,承你吉言,這副就值得我出兩個銅板了。」

絡緦鬍子大笑著,又掏出一枚銅錢,重重的拍在桌上。

「多謝。」

楊紀聲音中流露出壓抑不住的喜悅。

說到底,他今年還只有十五歲,比不上那些活了幾十年,心性沉穩的老先生。生平賣出去第一副對聯,賺到第一筆錢,心中的那種喜悅和興奮無法言語,甚至連指尖都幾乎興奮的顫抖起來。

有了這一單開門紅,楊紀的生意果然好了許多。

平川縣人平常買對聯,哪裡看過在對聯上畫畫的,一個個都覺得特別的新鮮、新奇。特別是,除了第一單,後面楊紀定的價格都很低,全都是一枚銅子一副。

對聯上的水墨畫等於是白送的。

「給我來一副,給我來一副!……」

「還有我,還有我!我先來的……」

……

一時間,楊紀剛剛還門可羅雀的攤子,瞬間周圍人潮如湧,都是來買楊紀的字畫的。連那幾個西席先生都不禁暗暗側目。

「成功了。」

楊紀握緊了拳頭,心中一片澎湃。

一副副對聯躍然紙上,楊紀購買的宣紙很快賣光,不得不又去文房店,另外又買了幾沓的宣紙。

楊紀對於畫畫其實涉獵不多,只是在當初學書法的時候偶然涉及,而且只擅長少數一些花鳥、山水,並且也並不精深。不過此時用在幾副對聯上,卻也綽綽有餘。

「累死了!」

楊紀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漬,揉了揉手腕,放下了毛筆:

「對聯雖然賣出去不少,但也耗費時間和精力。」

楊紀胎頭看了看天色,時間已經很晚了。市集上也沒有最初那多人了,現在,他基本上一個時辰才能賣出去三四副。

「再過一會兒集市就要散了。」

按照規則,市集最多只會持續到傍晚。而且人也會越來截止少。楊紀數了數錢袋,扣除每次購買宣紙的錢,楊紀其實賺的不多。

「只有四十五個銅子。」

楊紀眼中難掩失望:「忙了一下午,還是遠遠不夠啊!」

楊紀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努力一點,一定能夠在年關之前賺夠自己和老管家二個月生活所需的奉銀的。然而事實遠比想像的要複雜和無情。

對聯雖然賣出去了,但買宣紙要錢,租攤子要錢,甚至連墨條,因為大量消耗,不得不多買了十幾個。

平心而論,四十五個銅子的收穫已經不少了。就連幾個大宗族的西席先生一整天都未必賺得比他多。不過,楊紀深深知道,這還遠遠不夠。

「今天是第一天,大家很新奇才會買的這麼多。而到後面,越往後,賣出去的就會越少,不可能每天都賣這麼多的。——而且大家都不是傻子,等到明天肯定會有人跟風,到時候,我未必還能賣出去多少。」

楊紀心中暗暗著急。

幾個銅子的錢對於別人或許就是吃多吃少的問題,但是楊紀不一樣。他深深知道,對於他和老管家來說,這就是生和死的問題,是能不能度過這個寒冬的問題。

在這個問題上,沒有人能幫助他。他沒有人可以依靠,只能自食其力。

「距離天黑還只有幾個時辰,在這裡賣不了多少了。我必須得另外想辦法。」

楊紀站起身來,他想要的絕不只是四十五個銅子。

「一個個的賣太麻煩了,一戶人家也只能買一副對聯而立。我要想在年關之前,賺到足夠的錢,除非是成捆成捆的賣。而能買得起這麼多的……只有那些店家!」

楊紀的目光落在了街道兩旁的那些店舖上面。

微一沉吟,楊紀很快走進了身後的一間雜物店。掌櫃的是一個中年人,看起來很精明的樣子。

「小伙子,你要糧油還是面油?或者買點鞭炮回去,喜慶喜慶,我這裡價格是很公道。」

掌櫃笑嘻嘻道。

「不,」楊紀搖了搖頭,「我是來賣東西?」

「賣東西?年輕人,你確定你沒走錯地方嗎?」

掌櫃一臉愕然,隨即失聲大笑,一手指了指門外的招牌,戲謔道:

「看到門口的招牌沒有?我這裡只賣不買。賣東西賣到我店裡來,還真是異想天開啊,……年輕人,轉個身出門口,去別家吧。」

「一枚銅子兩副對聯,帶水墨畫的。」

楊紀並沒有動手,只是同樣伸出一根手指,看著櫃檯認真道。

掌櫃的呆了呆,這才感覺到楊紀是認真的,眉頭皺了皺,但並沒有趕楊紀走。

「你的店舖就在我後面,今天集市我賣出去多少對聯,你應該看的清清楚楚」

楊紀開口道,他絕不是毫無理由的選擇這家店舖。

「你只要把我的對聯掛在店裡,來這裡買年貨的人來來往往,順手買一副對聯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只要賣出去兩副,你就能多賺一個銅板,又何樂而不為?」

掌櫃的神色微微有些松頭。

「你這裡不買東西不假,但是年頭快到了,這種時候,你難道還要把送上門的錢推到門外去?」

楊紀正色道。

這翻話聽得雜貨店掌櫃心中大動,生意人沒有把錢往外推的。若是換了別人,他肯這理不會答應的。

但是今天市集上楊紀的生意有多紅火,在他後面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啊,比什麼都有說服力。

「這小子還是太嫩了,這種配上水墨畫的對聯已經可以算是字畫了,論價格肯定不止一個銅板。我要是真的賣出去,可不止兩副對聯一個銅子那麼少。」

掌櫃的瞥了楊紀一眼,心中打起了算盤。

他是生意人,精明而且閱人多,一眼就看出來,楊紀雖然裝的老練,但其實還是沒什麼經驗的雛鳥,這種拋頭露面的事情明顯還是第一次干,要不然也不定那個價格了。

「好!年輕人,看你那麼實在,你的對聯我要了。不過,我這是雜貨店,主要還是賣麵粉和糧油,這對聯我最多只能要十副左右,再多就有點冒險了。」

掌櫃的拍板道。

一個銅子兩副對聯,這個價格已經很低了,他也沒好意思再講價。

「多謝。不過,如果你能幫我多寫一副字據,證明你在我這裡買了十副對聯的話,那我還可以額外贈送你一副對聯。」

楊紀卻並不著急,不慌不忙道。

「哈哈哈,好,好!小兄弟,以後有什麼好東西的話,不妨來找我。」

掌櫃的回過神來,心中暗讚,說話也客氣了幾分。

有便宜不佔王八蛋,雖然楊紀再賣字畫給其他家對他會有些影響,但十幾副對聯他還是消化得了的,沒理由阻止楊紀。

這種東西也沒指望發大財,在年前能賺上一筆就不錯,反正也不用費什麼精力。

兩個人達成了交易,楊紀很快趕出了十一副對聯,配上了水墨畫,頗有讓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後面的事情順利了很多,楊紀拿著雜貨店掌櫃寫下的字據,配上上面的指印,一家家店舖挨個的敲門進去。

有了字據做「敲門磚」,楊紀的對聯賣出去的速度就快了很多。

雖然每家店舖的消化能力不一樣,或多或少,多的十幾副,少的二三副,但全部加起來卻也不是個小數目。

「總共八十五枚銅子,扣去我原來的五枚銅子,今天也賺了八十枚銅子,雖然還差上一點,但已經足夠我和梁伯度過後面的整個寒冬了。至於後面的開銷用度,……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不遲。」

楊紀尋思著,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他緊崩了一整天,現在終於放鬆了下來。

「賺錢果然還是不容易啊,花了我一天的時間,寫得手腕都麻了,整個人感覺都要廢掉了,也才賺了八十個銅子而已。不過,雖然辛苦,但總算值得。——那個女人恐怕打死都不會相信,我一天居然能賺這麼多。」

楊紀冷哼幾聲,只覺得心中份外的解氣。

「時間不早了,梁伯還在家裡等著。我趕緊回去,讓他高興高興。」

楊紀收拾了筆墨紙硯,背著筆箱,看了看方向,立即快步向著楊府的方向走去。

「這小子……好不簡單!夫人只給了他半個月的奉銀,他居然能想到賣對聯來賺錢。」

一道人影從巷子的隱蔽角落裡飛快的走了出來,默默的望著楊紀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

「不行,這件事情得趕快報告夫人。」

轉過身,迅速的消失不見。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4:57:24

第四章 惻隱之心




市集早就散了,路上行人也少了很多,楊紀一個人背著行囊街巷的拐角,立即就聽到一聲尖利剌耳的叫罵聲:

「王八蛋,你是想錢想瘋了嗎?一塊破石頭居然敢賣一兩銀子?騙財騙到老子頭上來,也不看看我是誰!——兄弟們給我打,往死裡揍!」

陣陣哀嚎聲,夾雜著一陣斷斷續續,憨聲憨氣,但卻異常固執的聲音:

「沒……我沒有說謊……,阿牛從不說謊。是流星,……這真的是天上掉下來的星星,……阿牛沒有騙人……」

楊紀心中一動,兩三步繞過拐角,立即就看前方五、六人聚在一起,拳加腳踢正在使勁的毆打一個人。

周圍很多人圍觀,但卻沒有一個人伸出援手。

「楊二牛?!」

看到中間那人,楊紀吃了一驚。這個人他認識,是鄰村的一個先天智障,只有幾歲孩子的智商。

他家境貧寒,只有一個老母親,孤苦相依,非常可憐。

楊紀見過他幾次,每次都見到他蹲在這裡擺賣一些小東西,從來安安份份,不主動惹是生非,這次不知道為什麼被這群人圍毆。

「住手!」

楊紀想也不想,猛的怒喝一聲,大步流星的衝過去,撥開人群,擋在了楊二牛的身前。

「你們這些傢伙想做什麼?放開他!」

楊紀厲喝道。

這群混帳王八旦,居連這種身世可憐的智障都要欺負!冥冥中想起自己在族中的遭遇,楊紀怒不可遏。

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事出突然,一群人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周圍的幾個滿臉痞氣,身體鬆鬆垮垮,流里流氣的青年就反應過來。

「媽的!居然有人來架樑子了!老子在平川縣混了這麼久,這他媽還是頭一回!小子,說吧,你想怎麼個死法。」

一個滿臉陰氣混混頭子神色猙獰,揉了揉打酸的拳頭,一臉威脅逼近楊紀。周圍的幾個混混也滿臉不善,紛紛湧上來,將楊紀和楊二牛團團圍住。

「頭,我認識這小子,他叫楊紀,是楊府的人,沒什麼地位。媽的,敢攔我們的事,楊紀,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一個混混目露凶光,高聲叫道。

「糟了!」

楊紀臉色微變,他衝過來的時候,想都沒想,只是憑著血氣之勇,根本沒有想到自己要面對的是一群橫行霸道,凶神惡煞的地痞流氓。

「沒想到居然是他們,……這下糟糕,說不定不但幫不到楊二牛,反而弄巧成拙,連自己都要搭進去。」

楊紀一顆心不禁沉了下去。

這個世界武道稱雄,哪怕是地痞流氓有時也會學習一些鍛煉身體的呼吸之術,以楊紀呼吸三段的境界,一挑一還可以,但是一挑五、一挑六……只怕下場不會比現在的楊二牛好上多少。

「這孩子要倒霉了!」

「太衝動了。他以為我們不想管,是管不了啊。」

「這群人可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

「閉嘴,小心點。」

……

周圍許多看熱鬧的人群一臉同情的眼光,有些人甚至毫不掩飾臉上的幸災樂禍。有些事不是什麼人都能管的,想要強出頭,就要做出付出代價的準備。

楊紀無瑕理會這些人,眼看這群地痞流氓就要圍上來,心中也暗暗著急,不過他也知道,越是這種時候就越是不能亂了分寸。

「冷靜……冷靜!他們人多,我一個人肯定是打不過他們的,必須要想辦法穩住他們,用語言瓦解他們,震懾他們!」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中轉過許多的念頭,心中越發的冷靜。

「砰!」

說時遲那時快,楊紀身軀一動,突然砰的一聲,重重的踏前一步,迎著地痞頭子的目光,惡狠狠的盯了回去:

「你們這些王八旦,誰敢動手!都給我先考慮清楚了,就憑你們,以為動得了我?」

「哈哈哈,嚇唬老子?」

為首的地痞頭子愣了愣,隨即怒笑,眉宇中流露著一股陰狠的味道:

「小王八羔子,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在楊家,你也就跟個下人一樣,姥姥不疼,舅舅不愛,還想來嚇唬老子?」

做為平川縣的地痞流氓,之所以能橫行這麼久,絕對不是因為沒有人能夠收拾得了他們。而是因為他們足夠機靈,在動手之前都打探的清清楚楚,知道這平川縣十里八鄉,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所以楊紀雖然和他們是第一次對上,但下面早有人把楊紀的底細打聽的清清楚楚,告訴了他。

楊紀先是壞了他的事,接著又知好歹的威脅他,這讓他心中也不由激起了一絲凶性。

「兄弟們,動手,給我拾掇了他!」

為首的地痞頭子眼中凶光一閃,唰的翻掌掏出了一把刀子,周圍幾個青年也是臉色一寒,跟著掏出身上的刀子,一柄柄寒光閃爍,刀刃的位置隱隱有一絲血光,——這些刀子都是見過血的。

「絲!」

周圍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原來還在看熱鬧的行人一個個滿臉懼色,如避瘟疫般紛紛散去,哪裡還敢湊這個熱鬧。

這些人無法無天,顯然是動了殺念!

楊紀心中一寒,雖然早就聽說過這些地痞流氓凶名,但真正面對面,才領會到這些人的凶悍。

只要沒有足夠硬的勢力背景,這些人真敢光天化日的殺人!

不過楊紀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慌,更不能退,要穩住。

這些人出了名的虎狼之性,欺軟怕硬,一旦退了,讓他們知道自己怕了,到時候就會被這群人吃的骨頭都不剩。

說時遲,那時快!

就在這些人掏出刀子的剎那,楊紀突然搶先上前,二次不說,啪的就是一個耳光,重重的扇在為首的地痞頭子臉上。

他這一掌用盡全力,出手極重,直接扇得這個地痞頭子眼冒金星,踉蹌後退,右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青紫,然後迅速形成一個清晰的掌印。

嚇!

這一巴掌突如其來,非但地痞頭子被打懵了,就連那些跟隨的混混也嚇了一跳,被震住了。

之前楊紀怒喝的時侯,他們還覺得這小子是在虛張聲勢,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敢動手。事有反常必有妖孽,五六個人一時被楊紀氣勢所奪,居然不敢上前。

「你找死!」

地痞頭子暴跳如雷。

當著一干手下丟了這麼大一個面子,簡直是奇恥大辱,手中刀子一揚,就要對楊紀下手。

「要是想死,你就動一動試試。」

楊紀冷冷道,生死繫於一髮,他反而越發冷靜了。

原本要剌過去的小刀硬生生的停在半空中,為首的地痞頭子看著楊紀,心中驚疑不定。

他有心殺了楊紀立威,但又被楊紀的氣勢和聲威所奪,不敢冒險下手。

「難道這小子真有什麼倚仗?」

周令邦心中驚疑不定,雖然不相信楊紀的話,但那一巴掌卻是實實在在的。敢這麼做的人,要麼是瘋子,要麼就是真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依仗。

「啪!」

對方不敢動手,楊紀卻沒有什麼顧忌,啪的又是一耳光扇了過去,又狠又響。

他深知打鐵要趁勢,這個時候絕對不能手軟。在這群欺軟怕硬的人面前,你越是顯得強硬、強勢,就越是能夠鎮住他們。

「哼!這是給你一個教訓。你給我記著,大宗族裡的浮浮沉沉,貓貓膩膩,不是你們這些外人能知道的。而且我就算是下人,也是大宗族裡的』下人』,殺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信不信,只要你們敢動我一根毫毛,明年的這個時候,就是你們所有人的忌日」

這翻話說的聲色俱厲,楊紀是完全吃定了他們。

他這翻話說得虛虛實實,就是吃定這些人不知道大宗族裡的貓膩和勾心半角。

果然,幾個混混開始還目露凶光,想要教訓楊紀一頓,但是被他這麼一說,立即猶豫起來,一個個退縮了。

大宗族裡的關係錯綜複雜,各種勾心鬥角,起起伏伏,根本不像他們這些地痞流氓一樣,簡簡單單,一根看到底,誰的拳頭大,誰就是老大。

要是打探的消息是錯誤,楊紀在楊氏宗族裡其實是有什麼貴人罩著的,那他們這幫人豈不是自尋死路。

而且楊紀說的也沒錯,就算是他不受待見,但是人的臉,樹的皮,再怎麼也是楊氏宗族的人。

真要因為這麼個雞毛蒜皮的事,楊氏宗族的人要自己一幫人給他陪葬,豈不是死的冤枉?

「該死!」

為首的地痞頭子察言觀色,哪裡還不知道自己這幫兄弟都慫了,心中氣得一口鋼牙都要咬碎了。

他哪裡吃過這樣的大虧,對方明明是個半大小子,但是偏偏他一腔怒火又發洩不出來。

真的是氣死人了!

「一群人渣!還不給我快滾!」

楊紀看出效果,厲喝一聲,順便給了他們一個台階下。

「哼!小王八羔子,你也別太得意。遲早有一天,你會付出代價的。」

幾個人借坡下驢,丟下這句狠話,心中再不甘心,也只得揚長而去。

……

「噓,還好,把他們鎮住了。」

楊紀噓了一口氣,只覺得全身都是冷汗。

剛剛的情形,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多麼危險。如果不是他夠冷靜,膽子夠大,現在只怕是已經躺倒在地上了。

「這種事情可一而不可再,實力才是王道,下回是絕對不能這樣了。」

楊紀心中暗暗告誡自己。

轉過身,楊紀向楊二牛走去。

「好了,不用怕,他們已經走了,不會再傷害你了。」

楊紀俯下身來,拍了拍楊二牛的肩膀道。

如果不是知道真相,很難相信這麼一個五大三粗,壯得像熊一樣的青年,其實內心非常的脆弱。

他雙手抱頭跪在地上,像垂的像駝鳥,楊紀耳中聽到他嘀嘀咕咕,開始還以為他是害怕,不過蹲下身後,才知道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沒有,沒有撒謊……,我沒有撒謊,這真的是我揀的流星。這真的是我在大山裡揀到的。我沒有騙人……阿牛從不騙人!」

那雙臂下傳出的聲音倔強而偏執,就像一個執拗的小孩一樣。

「嗯,我知道,你沒有撒謊。」

楊紀安慰道。

或許是楊紀的聲音比較溫和,楊二牛的身軀終於停止了顫抖,慢慢平靜。

「我……我記住你了,你是好人,謝……謝謝你。」

楊二牛慢慢的抬起頭來,那是一張二十多歲的臉孔,卻長著一雙三歲小孩的單純眼睛。

楊紀只是淡然一笑。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也要走了,另外,你也早點回家吧。你娘親說不定還在等著你。」

楊紀轉身準備離開。不過還沒走出幾步,就被楊二牛從身後一把撲住,抱住了右腿。

「幫幫我,幫幫我,……買幾件我的東西吧!一兩銀子……一兩銀子!阿牛要一兩銀子!娘親要一兩銀子!阿牛要救娘親……」

楊二牛突然激動道,那雙單純的眼睛中透著一絲焦急和絕望。

「娘親?你娘親怎麼了?一兩銀子!你要這麼多銀子幹嗎?」

楊紀吃了一驚。

「娘親……阿牛的娘親病了,醫生說要銀子……,阿牛要替娘親治病,阿牛要一兩銀子!……」

楊二牛就像抱著最後的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怎麼都不肯撒手。

「原來是他的母親病了,……他做這一切就是為了他母親。」

楊紀從他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幫幫我,求求你,幫幫我……救救我娘親好嗎?」

楊二牛使勁搖晃著楊紀的腿,兩顆豆大的眼淚流了出來,悲傷而渴望。

楊紀心中一陣為難,他還不容易,使盡渾身懈數才賺了八十五枚銅板,要是全給了楊二牛,那他和梁伯……

但是那看著那雙眼睛,楊紀又很難說出拒絕的話來。

這雙眼睛和當年的自己是多麼的想像啊。想起自己那過世的母親,楊紀心中便不由的陣陣難過。

「我身上錢也不多,只有八十五枚,你先拿著。雖然還不足一兩銀子,但給你娘親治病應該是夠了。一般醫生欺你們孤兒寡母,肯定跟你們說的有些虛假。你去城南,請那位周姓的醫生,他極負醫德,而且有懸壺濟世的名聲,開的價也向來比人低。你請他去給你母親治病,肯定能夠治好。」

楊紀一咬牙,把身上的錢袋取了出來,猶豫了一下,還是塞到了楊二牛的手中。

不料,楊二牛雖然接受了楊紀的錢袋,但卻依然沒有撒手。

「娘親說過,不能白要別人的東西……,阿牛有很多的東西,你看,你看!你看中什麼,拿走吧,全部拿走吧!」

楊二牛仰著頭,一臉的固執。

楊紀看了一眼,只見楊二牛的周圍散落著一些東西,有梳子,有陶罐,銅鏡、雕像,有胭脂,納鞋、針織繡布……,在剛剛的毆打中被踢的散落一地。

「這些恐怕是他家裡的全部家當了。」

楊紀心中暗暗憐憫,又哪裡願意拿他的東西。

「不用了,這些東西我都用不著。你帶回去吧。」

楊紀道。

「不行!阿牛不能白拿人家的東西……」

楊二牛固執道,根本不撒手。

楊紀無奈,知道楊二牛一根筋,要是拒絕他,恐怕真的是沒完沒了了。

「好吧。這些東西你都拿回去吧,我也用不了那麼多,拿一件就夠了。」

楊紀漫不經心的打量了一眼,隨意挑了一個最不起眼的東西,那是一個片狀的鵝卵石,上面有些奇怪的樹皮一樣的花紋,看起來就像某個河灘上撈起來的,最普通不過。

楊紀依稀記得,楊二牛之前就是因為兜賣這個東西招致了一頓毒打。在楊二牛的攤子上,也只有這個東西是最不值錢的。

「就當是我買下了這個東西吧。」

楊紀心中自嘲的笑笑。

他和楊二牛某種程度也算是同病相憐,又哪裡忍心拿他的東西。

「呵呵,你是好人,……只有你相信我,……這塊星星鐵送給你……」

楊二牛呵呵傻笑,如釋重負。

說起來也奇怪,見到楊紀揀了這塊破石子,楊二牛也不再拉住楊紀,就像解決了一件大事一樣,收拾了地上的東西,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星星……」

楊紀站著身來,望著楊二牛離去的背影,眼裡有些茫然。隨即想到了什麼,心中湧起濃濃的愧疚。

「這回真的是一貧如洗了。」

楊紀心中一片苦澀,但卻並不後悔。心中哂然一笑,就隨手把那塊石頭塞入了懷裡。

「啊!」

楊紀突然低呼一聲,不知道是碰到了哪裡,楊紀感覺好像被什麼東西剌了一下。那種剌痛感很微弱,稍縱即逝,因此楊紀也沒有在意,收拾了東西急匆匆的走了,渾然沒有注意,一滴血液滲入了懷中的石中……

……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02:25

第五章 無恥小人!【新書,求支持!】



從外面回來,楊紀心情是沉甸甸的。

「勞碌了一天,想不到最後還是要空手而回。」

楊紀低垂著頭,腦袋裡渾渾噩噩的,連怎麼穿過楊府側門的都不知道。

雖然為了一時爽快,把錢都給了楊二牛,但是楊紀並不後悔。那種情況,如果坐視不理,他才會深深的後悔。

失去親人的痛苦,只有親身經歷的人才會真正明白,楊紀只是覺得愧對梁伯。

「二十枚銅子不但沒有增收,反而還被我用掉了五枚。我賣了這麼多對聯給那些店舖,明天他們肯定賣不完。我再去寫對聯,恐怕根本賺不了多少錢。年關還沒有到,我們就只剩下十五枚銅子,怎麼辦,怎麼辦?」

楊紀心中深深自責。

「少爺,你回來了。」

老管家的聲音慈祥、關切,他就站在門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嗯。」

楊紀低著頭,只覺得臉上有些發燙。

「忙了一天,應該很累了吧。我熱了些粥,就在桌上,你先喝了墊墊肚子吧。」

老管家道,對於楊紀出門賺錢的事隻字不提。

然而越是這樣,楊紀心中反而越是自責。

「我不餓,梁伯,你先吃吧。——我有點睏,想先睡一會兒。」

楊紀躺到床上,心神恍惚,也沒有脫衣,直接和衣而睡。

天色越來越晚,楊紀躺在床上迷迷糊糊,腦海裡翻來覆去一會兒是老管家,一會兒是母親,一會兒又變成了宗族裡那個讓他深深痛恨的女人……

他的身軀越來越熱,到了後來,渾身通紅,居然發起燒來!

房間漆黑一片,聽不到一點聲音。只有偶爾的風聲從窗戶的縫隙吹了進來。老管家只是以為楊紀想要休息一會兒,並沒有進來打擾。

黑暗中,誰也沒有看到,楊紀躺在床上,身軀發出陣陣通紅的異光。隨後,一點通明、璀璨的光芒,猶如淚墜一般,從楊紀的懷中飛出,緩緩升起,一點點,一點點……,貼在楊紀的額頭正中,慢慢的滲透進去。

……

這一夜,楊紀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在夢裡看到了許許多多的離奇畫面,但是仔細去想的時候,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到。

在夢裡,楊紀好像看到了許許多多人的記憶,還有一種濃烈的無邊的孤獨、恐懼、悲傷……還有痛苦!

「啊!」

楊紀心中大叫一聲,猛的從床上坐起,他睜大著眼睛,胸膛急劇起伏,滿頭的大汗,整個人好像濕淋淋的,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樣。

「原來是做了一場夢。」

楊紀清醒過來,重重的舒了口氣。房間裡一片寂靜,耳朵裡可以聽到窗外狂風呼呼作響,在這樣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磣人。

楊紀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突然感覺身上有些不對勁。

「好奇怪啊!」

楊紀皺了皺眉,突然伸手在身上搓了搓,好像有什麼東西搓破,用力一拉,嗤啦一聲,一整塊薄薄的東西從身上撕了下來。

「!!!」

這一剎那,楊紀徹底的驚醒,一種巨大的驚悚感從心中湧起。

「這……這難道是我的皮膚!」

楊紀全身都顫抖了起來,那種感覺絕對不是什麼布料。那種薄薄的感覺,而且緊貼著身體,只可能是皮膚。

可是楊紀身上並沒有疼痛的感覺,就好像是撕破了一重無關緊要的東西一樣。

「點燈看看。」

楊紀揭開被子,翻了個身,手臂一撐,身軀高高躍起,直接從床上翻落下來。

「怎麼回事?我什麼時候有這麼大的力氣了,……而且,身體怎麼好像也變高了。」

楊紀呆呆的站在床邊,滿腹狐疑。

他根本沒有準備跳到床下,但是那一撐,力量極大,直接讓楊紀翻過了床沿,落到了地上。

以楊紀的力量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難道是錯覺?」

楊紀百思不得其解,心中一片恍惚,甚至產生了一種剛剛他是不是真的從床上跳下來的疑惑?

「先點著油燈再說。」

楊紀心中暗道。

火石在書桌上,需要到窗邊去取。

楊紀大步走了過去,剛剛摸到桌上的火石,耳中就透過呼呼的風聲聽到屋外一陣低低喝罵聲,似乎什麼人在爭吵。

「老東西,你以為你是誰?少爺我瞧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氣,跟著『楊紀』那個廢物,你能有什麼好處?」

楊紀皺了皺眉,這個凶狠的聲音好熟悉,但一時之間又記不起來。這個時候,楊紀又聽到了另一個聲音:

「得罪了『大夫人』有什麼下場……,老東西,你是個聰明人,不會不知道!少爺我身邊最近還缺個服侍的人,只要你跟著我,好好幹,吃香的,喝辣的,以後少不了你的。怎麼樣,好好考慮吧。不過,想好了,——我可不喜歡被人拒絕?」。

周圍頓時響起一陣低低的哄笑聲,另一個似乎是護衛的聲音隱約從風聲傳來:

「嘿嘿,老東西,上次給你的教訓還沒忘吧。這次要是再不識趣拒絕少爺的話,那可就不只是臉上挨幾拳,腫幾塊那麼簡單了。」

楊紀腦海中的感覺變得清晰起來,好像就要想起來了那個人,但又還差一點點。但不管怎麼樣,這些人顯然不是什麼善類的。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楊紀終於聽到了另一個蒼老的,哀求的聲音:

「不,不行……,我不能離開少爺……」

轟!

楊紀腦海一炸,終於知道這些人是誰了。也知道他們欺負的是誰了!

梁伯!

那個哀求的聲音是梁伯!他們正在欺負梁伯!

後面這些人再說些什麼,他已經完全不知道了,楊紀只覺得胸中的一股怒火騰騰升起,烈烈燃燒,幾乎要炸裂一樣。

「楊勇!!」

楊紀目眥欲裂,猛的發出一聲驚天怒吼,震得房屋都顫抖了一下。

轟的一聲,楊紀就像一頭憤怒的猛獸,猛的撞開房門,從屋裡衝了出去……

…………

楊勇其實一直想把老管家挖過去。

「楊紀那個王八旦,七歲就剋死了父母,一般人像他那樣……早就死了。」

「但這個老東西照顧了他八年,頂著族裡的壓力,居然把那個小崽子的生活照顧妥妥帖帖,生活井井有條」。

「去他房間裡看一下,他媽的比哪家都乾淨、整潔,不像自己身邊的那些廢物,毛手毛腳,忘東忘西,連打個洗腳水都做不到,不是冷了就是熱了」。

「憑什麼楊紀那個王八旦,有個比自己還忠心耿耿的老僕人?」

……

楊勇一向認為,好使喚的下人,當然是放到自己身邊最好。

楊紀那個傢伙得罪了族裡的「大夫人」,將來的下場可想而知。屬於他的東西將來肯定會被瓜分乾淨——雖然沒幾個值錢的。

與其便宜了別人,還不如便宜了自己。楊紀就瞧上了老管家。

「可惜,這老東西腦子有毛病,不識時務。」

楊勇心中狠狠的罵了一句。

他都招攬他好幾次了,上次給了他點教訓,本來以為他這次會聰明一點,沒想到還是不答應。

看來,給他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老東西,你可要考慮清楚了。少爺我可不是總有那麼好的耐性!」

楊勇將老管家頂在牆上,惱羞成怒道。

他心裡想好了,要是老東西再不答應……,反正在宗族裡弄死一兩個下人也算不了什麼大事情。

轟!

也就在這個時候,楊勇聽到了一聲驚天怒吼,彷彿整個房子都炸開了。不遠處的房門砰的一聲震開,一道狂怒的身影從房間裡衝了出來。

「楊紀!!」

楊勇驚得目瞪口呆。

楊紀站在門口看著不遠處,氣得渾身發抖。

就在距離他十幾步的地方,楊勇正帶著兩個高大的打手,一隻手掐著梁伯的脖子,把他像鉗一隻鴨子一樣,雙腳立地,牢牢的頂在牆上。

梁伯的氣管被壓得整個人臉色漲紅,呼吸困難,如同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一樣。

「這幫混蛋!!」

楊紀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腳下一踏,紅著眼睛就像一發炮彈一樣,猛的衝了過去。

憤怒之中,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這一腳力量大的驚人,腳掌踏落的地方,連地面都陷下去了,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嘿嘿,楊紀,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楊勇很快反應過來,陰陰一笑,不驚反喜。

他逼問了很久,老東西骨頭硬,就是不鬆口,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沒想到正好就碰到了正主。

楊紀這個白癡,還以為靠著血氣之勇,就能夠把他狠狠教訓一頓。

做夢吧,你!

這種教訓人的事情當然應該還是由他來做。

「早就想教訓你了,正好老的小的一起收拾。」

看著撲過來的楊紀,楊勇卻是毫不慌張,腳下重重一踏,同樣向著楊紀猛衝過去。

「嘿嘿嘿!」

後方,兩名身材高大的護衛抱著手臂嘿嘿冷笑,目光戲謔,絲毫沒有出手的意思。

幫手這種事情,也是要看對象的!

楊勇再不學無術,也是楊氏一族的弟子,從小一大堆的藥材泡過來的,也有呼吸五段的修為。要對付一個楊紀,那是綽綽有餘。

自取其辱!

這就是楊紀最後的結果!

【兄弟姐妹們,週一了!!請把你們手中的點擊、推薦、收藏都投過來吧!2014年,讓我們一起征戰,再鑄輝煌!——新的一年,皇甫十二萬份的期待你們的支持!~】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06:26

第六章 驚人力量



「這小子估計還不知道勇少爺的厲害呢。」

兩名護衛陰陰冷笑著,眼神微妙。

做為楊勇的護衛,對於自己這位「主子」,他們實在太清楚不過了。他們幾乎可以預料到接下來必然出現的精彩一幕。

「楊勇」雖然練功不賣力,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呼吸之術」也是練的稀稀拉拉,但是論起打架來,他卻是相當的有天賦,各種陰招層出不窮,毫無顧忌。

楊紀這種雛鳥在他面前賣弄,那是班門弄斧!

果然——

幾十步的距離一晃而至,楊勇唰的一下搶先出拳,斗大的拳頭帶著獵獵勁風,向著楊紀腦袋轟了過去。

「小子,看招!」

楊勇大聲喝道,他的眼睛瞇著,閃現著一絲殘忍。誰也沒有注意到,就在出招的剎那,他的右腿猛的一抬,對著楊紀的檔部就是重重一腿。

撩陰腿!

表面上光明正大的出拳,大聲咋呼,吸引對方的注意力,私底下來一招陰的撩陰腿,憑借這一手,打架鬥毆,楊勇不知道重創了多少「英雄好漢」!

「楊紀,跟我鬥,你還差得遠!」

楊勇心中得意洋洋,眼前好像已經看到了楊紀哀嚎著倒下去的場面,那個爽快啊……

楊紀並沒有看到楊勇那一腳,事實上,兩人出手的剎那,楊紀就知道自己衝動了。

楊勇再不學無術,實力也要比自己高。

不過楊紀並不後悔,對於這種得寸進尺的混蛋,沒什麼可後悔的。只是楊紀還是低估了楊勇的惡毒程度!

楊紀的眼睛雖然沒有看到,但是楊勇踢出那一腿時,楊紀還是感覺到了。這是身體上的一種微妙的感覺,換作平常,楊紀是絕對發現不了的!

「這個混蛋!」

原本壓下去的怒火,再次升騰起來,並且更加的熾烈。這一刻,就算是拼著自己受傷,楊紀也決不讓楊勇好過。

「砰!」

楊紀腳下向後一踏,身體扭曲,完全是一種面臨危險的本能反應,在電光石火間,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躲過了楊勇那一腿。

「卡嚓嚓!」

隨即楊紀腰身向後一彎,就像一張彎曲的弓一樣,避過了楊勇的拳擊,楊紀甚至聽到了自己身體裡面清脆的骨骼聲。

「怎麼可能?」

楊勇雙目暴睜,張大著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然後就眼睜睜的看著楊紀滿臉的怒火,高高舉起的右手,推金山倒玉柱般重重的劈到了自己臉上!

「嚎!——」

楊勇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鮮血飛灑,整個人轟的一聲,就像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撞中,身軀高高飛起,翻過五六米的距離,重重的的撞到了地上。

「他怎麼可能……可能有這麼大的力……力量!!……」

楊勇大張著嘴巴,這是他意識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

震驚!

始料不及!

在楊勇飛出去的那一刻,兩名護衛震驚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怎麼可能?開什麼玩笑?

勇少爺打架沒有一百也有九十,早就是箇中的高手。那招撩陰腿突如其來,悄無聲息,摒棄掉卑鄙無恥這一點,就算他們也要稱讚一聲。

那麼近的距離,楊紀是怎麼發現的?又是怎麼躲過的?哪怕是宗族中那些出名的弟子,也不一定做的到吧!

兩名護衛心中湧出無數的問題,有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腦袋裡一片空白,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去搶救楊勇。

「少爺?」

「勇少爺?」

……

兩名護衛終於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撲到了楊勇身邊,搖晃他的身體,觸摸他的鼻息。然而楊勇沒有反應,兩人更加慌亂,其中一人更是衝著楊紀吼叫起來。

「楊紀,你敢殺了勇少爺?!」

那吼聲幾近竭斯底裡。

「放心,他還沒死。不過,你們如果再等一會兒就不一定了。——現在,抱著這個混蛋,趕緊滾吧!」

楊紀臉色冷靜的嚇人。

「混蛋,你下這麼重的手。夫人不會放過你的!」

另一名護衛喝道,心亂如麻,額頭冷汗都流了下來。

楊勇在他們眼皮底下被人打傷,這可是嚴重的失職。不過,這個時候也顧不得上楊紀,兩人慌慌張張,抬起楊勇就走。

「噓!」

楊紀望著兩名護衛消失的背影,長長的鬆了口氣,沒有人察覺到,他兩隻手在袖子裡不停的發抖。

冷靜只是用來震懾宵小的,剛剛的一剎那,只有楊紀自己才知道有多麼的危險,只要慢上一點點,恐怕倒下的就是他了。

「太危險了,真是太危險了……」

想起剛剛的事情,連楊紀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什麼時候,他可以做到這種不可思議的動作了。

如果不是右拳上還在疼痛,他甚至都會懷疑是不是還在夢中。

「什麼時候我有這麼大的力量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紀迎著夜風,微仰著頭,腦袋裡冷靜的尋思。

他此時已經知道自己身上那種怪怪的感覺、從床上跳下的那一躍,以及那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都不是錯覺。

在他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麼,只是短時間內他還毫無頭緒。

「這件事一會兒再查查。」

楊紀定了定神,轉頭向老管家走去。

……

「該死,被那小子給耍了!」

黑暗中,兩名護衛走了很遠才反應過來。

「混蛋,剛剛至少也應該給他一頓教訓的。」

一名護衛氣得重重一拳砸在牆壁上。

失職也就罷了,兩人居然被楊紀一頓咋呼,什麼都沒做,抬著楊勇就走。這要傳出去,兩人豈不是要被說成「無能」之輩了。

「那小子,……太機靈了。」

另一個護衛有些恨恨道,「那個時候了,他居然還能算計到我們。」

「要不……,我們現在折回去,給他一頓狠的?」

最開始說話的護衛道,眼中流露出陣陣凶光。

另一名護衛很是認真的考慮了一翻,終究還是搖了搖頭:

「算了,這個時候回去出是出氣了,但是耽誤了勇少爺的治療那就是罪上加罪。到時誰還敢用我們?」

「難道就這麼算了?」

最開始說話的護衛道,深深的不甘。

「嘿嘿,那也不一定。」

另外一名護衛眼珠子轉動,似乎想到了什麼,嘴裡嘿嘿冷笑,「那小子肯定是要教訓一頓的,但未必就需要我們出手。」

「你什麼意思?」

最開始說話的護衛一臉疑惑。

「嘿嘿,同宗之間嚴禁私下鬥毆殘害,宗族裡這麼大的規矩,你居然忘了?這小子得罪了大夫人,你說大夫人知道他落下這麼大的把柄會不會出手?」

「啊!!」

另一名護衛低呼一聲,恍然大悟,隨即低低陰笑起來,「還是你聰明,沒錯。這件事情還真是用不到我們來出手,嘿嘿嘿。」

「嘿嘿嘿,先讓他高興高興,得罪了大夫人,又犯了宗規,到時候有他受的!!」

最開始說話的護衛嘿嘿冷笑起來,彷彿已經看到了一場更精彩的好戲。

黑暗中,兩人不再說話,抬著楊勇,腳下一高一低,快步疾走,一會兒就消失無蹤。

…………

柴房裡一盞燈亮著。

楊紀扶著老管家進了屋,又替他簡單的包紮了一下。不幸中的萬幸是,老管家的傷勢並不重,都是一些皮肉傷。

「梁伯,你怎麼會遇到他們?」

等一切處理完,楊紀開口道。

「這件事情也是說來話長。」

老管家歎息一聲,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原來楊紀神思不屬的回來後,一句話沒說,倒頭就睡,連飯都沒有吃一口。老管家心中擔心,又怕楊紀晚上肚子餓,所以隔一會就來看他醒了沒有,好給他做點吃的。沒想到,就這麼遇到了剛剛回來的楊勇他們。

「哎,勇少爺他們其實找過我好幾次,可是我都沒有答應。這次你打傷了勇少爺,以他的性格決不會輕易善罷甘休,少爺,你以後可千萬要小心啊。」

老管家又是擔心又是自責。

要不是他,楊紀也不會惹下這樣的禍了。楊紀在族中的處境本來就是舉步維艱,如今和楊勇徹底決裂,以後處境就更難了。

「梁伯,你不要想太多。要不是因為我,楊勇他們也不會為難你了。至於楊勇,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我會好好處理的。」

楊紀道。

「哎。」

老管家深深一歎,「也只能如此了。」

「梁伯。」

燈光下,楊紀猶豫良久,終於鼓起勇氣:

「對不起,你給的我五枚銅錢,結果我不但沒有賺到錢,連那五枚銅子都沒有了。」

這件事情他從傍晚壓到現在,一直深深自責。

梁伯是出於信任,才從所剩不多的奉銀中分給了他五枚銅子,結果錢沒賺到,反而辦砸了。

這對兩人來說,簡直是雪上加霜。

十五枚銅板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再過個幾天,如果還賺不到錢的話,兩個人恐怕就要斷糧了。

在這樣寒冷的冬天,如果沒有足夠的炭火、糧食、棉絮和冬衣,基本上必死無疑。而這些統統都要錢買。

「呵呵,這件事情其實我早就知道了。」

老管家笑了笑,渾不在意。

「錢的事情就讓我來操心吧。少爺,我已經活了七十多了,多活或者少活幾年都沒有多大關係。但是少爺你不同啊,你還年輕,無論如何,少爺你都要活下去啊。」

楊紀鼻子一酸,看著燈光中老人的輪廓,還有那滿頭灰白的頭髮,突然有種流淚的衝動。

多少年了,梁伯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習慣於了他的照顧,以至於楊紀忘了,他其實已經很老了。

「梁伯,我不許你說這種話,無論如何,我們都一定會熬過去的。相信我!」

楊紀抓著老人的手,正色道。

老管家笑了笑,嗯了一聲,一臉的欣慰。

送老管家離開後,楊紀狠狠握緊了拳頭,「船到橋頭自然直,我就不信人還能被錢難死!」

……

【週一換榜,緊急時刻,兄弟姐妹們求推薦票支持啊!】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11:26

第七章 危機來臨



夜色深沉,楊紀仔細的檢查了好幾遍門窗,確定外面沒有人後,才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

這一晚上發生了太多奇怪的事情,楊紀需要好好檢查自己的身體。

「呼吸有力,心肺正常,手腳如一,沒有感覺到什麼不舒服。」

楊紀活動了一番手腳,一切正常。

「體力大增,至少是原來的兩倍。呼吸間隔的時間也大大延長,身體好像長高了一點……」

楊紀又在燈光下趟了一趟拳。沒有什麼招法,純粹的是測試體力。

「從測試的結果來,至少是……呼吸六段!」

楊紀停了下來,怔在那裡,聽到胸膛裡的心臟怦怦的跳動,越來越快。

其實和楊勇交手的時候,他就已經有感覺了。但是真正印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中激動,心跳加快。

楊紀默默的閉上了眼睛,雖然眼前什麼都看不到,但在楊紀的感覺中,眼前就好像出現了一座巨大的「冰山」,而他現在看到的只是它的「一角」。

片刻之後,楊紀繼續檢查身體。

解開衣服,楊紀終於知道自己之前的感覺是什麼了。

「我的皮膚……」

楊紀低下頭,震驚的看著身上。

在他身上,到處都是皴裂的皮膚,一塊塊像老樹的樹皮。楊紀的感覺沒有錯,他之前撕下的,就是身上脫下的一塊皮膚。

在這些舊皮、老皮下面,有片片光滑、白膩透出,那是楊紀新生的皮膚。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紀錯愕在那裡,他甚至發現自己手上長年握筆那裡生出來的繭子,都一一脫落的。現在的他,就像一個十指不沾陽蔥水的細皮嫩肉的貴少爺。

脫胎換骨!

楊紀聽說過這種東西,傳說中吞服過某些珍貴的天材地寶會擁有這種效果,在短時間內根本性的提升一個人的根骨,讓他完成在幾年後才會發生的變化。

可是自己並沒有吞食過這種東西啊?

楊紀迅速的把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過了一遍,但是毫無所獲。

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變化,楊紀心中清楚,一定是有什麼自己忽略了的東西。

「難道……是楊二牛?!」

突然,楊紀眼皮一跳,想起了一件事情來。

他記得走之前,曾經從楊二牛的攤子上挑了一件石頭。

按照楊二牛所說,那是一顆什麼天上墜下的「流星」,被他拿在街上賣,而且還要價一兩銀子,因此還被毒打了一頓。

楊紀本來也是不相信的,但是想來想去,除了楊二牛的那個什麼「流星」,其他再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了。

「難道……他說的是真的?」

楊紀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心中一動,急忙探手入懷,然而這一摸卻摸了個空,懷裡面空蕩蕩的,那顆石頭消失的無影無蹤,只餘下一些破碎的石渣。

楊紀甚至還能感受到上面殘留的灼熱的熱量。

「到底發生了什麼?」

楊紀目瞪口呆。

楊紀思考了很久,終於慢慢冷靜下來。

不管發生了什麼,有些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顆石頭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消失,石渣上殘留的灼熱,絕對不是他的體溫能夠造成的。

毫無疑問,關鍵就出在從楊二牛那裡得到的那顆「石頭」上面。或者現在,可以按照楊二牛的說話,叫「星星鐵」了。

「怪不得以楊二牛的性格會那麼反常,原來他根本不是賣石頭,一兩銀子的價錢賣的是墜下來的星星鐵,這絕對說貴,……可笑我們這些人還以為他在撒謊,原來他才是最清醒的那個人。我們這些人根本有眼不識金鑲玉!」

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楊紀也不由臉上一陣發燙。

他其實和那些地痞流氓一樣,也以為楊二牛手上的就是一顆普通的石頭。想起楊二牛當時對他的信任,心中也不由一陣慚愧。

「這件事情還有許多不清楚的地方,改天還得找楊二牛去問問。」

楊紀心中暗暗道。

探明了身上異狀的原因,楊紀又再次檢查了一遍。但是除了普通的力量大增,根骨提升之外,楊紀再沒有其他發現,只是在額頭正中的位置有種怪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但並不真切。

看看天亮還早,楊紀準備上床再睡一覺。

「不好!」

突然,楊紀心中一震,想起一件事來:

「今天光想著對付楊勇,忘了族裡嚴禁私鬥。楊勇一旦散播出去,大夫人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這一想,楊紀臉色蒼白,冷汗都嚇出來了。這幾年,他一直謹慎細微,就是為了避免被大夫人抓住把柄,沒想到這次卻犯下這樣的「大錯」。

「罷了,罷了……,事情已經做下,後悔也已經遲了。而且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梁伯都被欺負到這種地步了,我都忍了,還算什麼男人。大不了明天見大夫人的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就是了。」

楊紀心中一橫,索性閉眼睡了過去。

…………

「楊紀,你的事犯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一大清早,兩名鷹視狼顧、威武挺拔的宗族護衛就闖了進來,響亮的聲音彷彿洪鐘巨呂一般,震得房子都籟籟顫抖。

他們的太陽穴都高高隆起,皮膚下透出陣陣血光,鋒利的眼神如刀似劍,無一不顯示出強大的武道境修為。

「是戒律堂的護衛!」

楊紀一眼就認了出來。

「稍等,我穿上衣服。」

楊紀斯條慢理,毫不慌張的穿著衣服,腦袋裡卻把昨天晚上的對策仔細的在腦袋裡又過了一遍。

「帶路吧。」

片刻後,楊紀從容道。

兩名宗族護衛眼中微微閃過一絲驚訝,但沒有多說,轉身就走。

……

外面寒霜陣陣,風吹著比昨天更冷。

穿過幾座牌坊,在時隔八年後,楊紀終於再次進入了宗族的腹地。一路上,一道道目光狠狠的看著楊紀。

「死定了!」

「這回栽到大夫人手裡了!」

「欺壓同族,有得他受。」

「楊勇也敢打,吃了熊心豹子膽吧!」

「我就是奇怪,這小子以前看著挺聰明的啊,這回怎麼這麼『有種』了?明知道族裡面禁止私鬥,居然還敢犯禁。」

「不是吧,他也能打傷楊勇?」

「誰知道呢,楊勇那小子也是不學無術,陰溝裡翻船也沒什麼大驚小怪。倒是大夫人,聽說帶了刑律的高手……」

「不是吧,刑律高手,那小子不是有的苦吃!」

「就等著看戲吧。」

……

眾人指指點點,很是幸災樂禍。雖然是同一宗族,但楊紀和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圈子,連交集都談不上,更談不上感情。

楊紀聽著這些議論,額頭青筋隱現,但還是強行壓了下來。

「這個宗族是再也待不下去。只要有機會,我一定會離開這裡。」

楊紀心中恨恨道。

楊氏宗族的西邊,一座高宅危簷高聳,大門緊閉,上面一塊大匾寫著「戒律堂」,顯出森森的味道,令人不寒而慄。

推門進去,一眼就看到了兩排壯得像鐵塔的護衛,一個個漠無表情,顯出森嚴的味道。

在大堂的最上面,擺了四張高椅,一名神色凌厲的中年婦人端坐在上面,一動不動,後面一名中年管家立在身後。

中年婦人她金翅插頭,面容白皙,手上捧著一杯茶,雙目半閉半闔,給人一種喜怒無常,高深莫測的味道。

在她的旁邊,三名德高望眾的族老緊靠著,氣勢矮了一截。

「大夫人!」

楊紀望著高堂上的中年婦人,眼神中閃過一絲深深的恨意,不過很快就隱去了。腳下一跨,直接走進了戒律堂。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剛剛踏進戒律堂的一剎,楊紀耳中隱隱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聲,但仔細聽卻又沒了。

「這個女人想做什麼?為什麼會有三名族老?」

楊紀腦海中閃過一道道念頭,這樣的陣仗絕對是超規格待遇。

「楊紀見過幾位族老。」

楊紀躬身行了一禮,完全沒有理會一旁的「大夫人」。

「呵呵,好……」

三名族老笑呵呵的瞇著眼睛,抬了抬手,就要示意他起來。然而話還沒出口,耳邊就聽到了一陣陰冷的高聲厲斥:

「畜生,還不跪下!」

這一聲喝斥突如其來,連三名族老都嚇了一跳。

高堂上,「大夫人」的眼睛本來是半開半闔,但這個時候卻完全睜開來。白淨的臉皮上佈滿寒霜,凌厲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慄,彷彿要把楊紀戳個對穿一樣。

「哼!來了。」

楊紀心中冷哼一聲,知道「大夫人」這就是要開始發難的節奏了。

「楊紀生來只知道天地父母,祖宗法度,除此之外,從不下跪。不知道大夫人要我跪誰?」

楊紀雙目怒睜,針鋒相對,毫不畏懼。

「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到現在還不認錯嗎?」

「大夫人」森冷道,目光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野獸。

「楊紀何錯之有?」

楊紀洪聲道。

「哼,好!」大夫人怒極反笑,抬起眼皮,「你毆打楊勇,殘害同族,證據確鑿,居然到現在還要狡辨。——來人,給我掌嘴!」

「是!」

兩名護衛神色冷峻,聞言大步而來。

「誰敢!」

楊紀也怒了,高聲道:「你說我毆打楊勇,殘害同族,那好,只要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我自願接受宗律處罰!」

他的目光一轉,望向三名族老,只等他們發話。

戒律堂的護衛不會聽他的話,他之前對三名族長恭恭敬敬,可不是毫無原因。

「這個……,你們先退下吧。楊紀你想問什麼?」

三名族長被楊紀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在,終於揮了揮手,喝退了幾名護衛。

「你說我毆打同族,——有誰作證?」

楊紀眼神凜凜,望向堂上。

「這件事情有楊勇的兩名護衛作證,你還要抵賴嗎。」

大夫人居高臨下,冷冷道。

「還有人呢?」

楊紀道。

「那倒沒有。」

幾名族老代為回答道。

「哼!那兩名護衛本來就是楊勇身邊的人,他們兩個人的話,何足為信?大夫人,這麼簡單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楊紀語帶譏諷道。

昨天的時候,他看得分明,天色已暗,周圍除了他、梁伯、楊勇還有那兩個護衛之外,根本沒有其他人,這才敢這麼置信。

「小畜生,族裡已經叫過郎中去看過楊勇了,他受傷不輕,至今不能起床。這總是不會錯的,楊紀,你是想說楊勇身上的傷,難不成是他自己弄傷自己的嗎?」

大夫人臉上陰沉沉道,透著一股寒意。

「楊勇是不是自己弄傷自己的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楊勇是在哪裡受的傷?」

楊紀道。

「按照楊勇所說,應該就在你的住處外面。」

一名族老道。

和這個相關的事情已經公開,倒沒有什麼不能說的。

「大夫人,我只想問一句,——我和楊勇素無交往,他三更半夜,跑到我那裡去做什麼!」

楊紀厲聲質問道。

「這——」

幾名族老啞然,互相看了幾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驚色。

【今天的章節已更,緊急請求大家的推薦票支持。新書期,求推薦,求收藏!】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15:27

第八章 憤怒




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就這麼突然出現了轉折!

哪怕幾名族老也不得不承認,楊紀的話扣中了這件事情中的死穴,遠遠超出了他們的預期。

楊勇平素的行徑,大家都是知道的。

這件事情誰對誰錯,他們早在到這裡之前就有了分曉。真正讓他們吃驚的是楊紀。

楊紀平常的時候看起來唯唯懦懦,逆來順受,而這一次居然懂得反戈一擊,而思維縝密,有理有據,這絕不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尋常能表現出來的。

在某種程度上,只怕是大半個楊氏宗族的弟子都不敢在他們面前,這樣當面質問如今權勢極重的「大夫人」。

這一剎,就連「大夫人」也微微失神。

楊紀卻不放過這個機會,打鐵趁熱,厲聲斥道,「大夫人你不去查楊勇,卻跑來對付我,假公濟私,以權謀私要不要太過份!」

這話一出,滿堂色變。

「放肆!」

大夫人霍然變色,滿面寒霜:「你這是在指責我嗎?」

戒律堂內劍撥弩張,一派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

四名距離楊紀最近的護衛更是全身緊崩,只待大夫人一聲令下,立即出手教訓楊紀。

「哼!」

楊紀盯著堂上的「大夫人」,神色夷然無懼,他是真的豁出去了。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楊勇是什麼修為,我是什麼修為?什麼時候呼吸三段的弟子已經可以反過來毆打呼吸六段的了?——大夫人,你真當大家都是瞎子嗎?」

楊紀冷笑道。

哪怕大夫人再好的涵養,這一會兒也不禁神色鐵青,看著楊紀恨不得生吞了他!

楊紀卻絲毫不怕,他進來的時候,早就調整過了呼吸,依然是呼吸三段。

在他身上發生的事情,連身為當事人的楊紀自己都是糊里糊塗,一知半解,更別說是楊勇,以及大夫人和幾位族老了。

……

「這——」

三名族老互相看了看,猶豫起來。

楊紀如果一味的否認,或者撇清和這件事情的關係,不管說的再怎麼舌燦蓮花,三人都會毫不猶豫的按照宗規,對他施以重刑。但是楊紀偏偏擺出了明眼人都知道的事實依據。

涉及到武學的問題,三人哪怕再怎麼偏幫大夫人和楊勇,也沒有辦法昧著良心睜眼說瞎話。

楊紀修為不高,再怎麼樣都無法打敗楊勇,這是鐵一般的事實!

強就是強,弱就是弱,這是武者根深蒂固的認識,是沒有辦法耍花招的!

硬要說楊勇被楊紀毆打,強的被弱的打敗,這種指鹿為馬,指黑為白的事情,首先就過不了他們自己這關。

武者對於武道法則的信奉,可是比「大夫人」的地位還要崇高的多。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又或者說,是大夫人串通楊勇做的……,只是,這也太不高明了吧。」

三名族老突然有種頭疼的感覺。

楊勇身上的傷是實實在在的,半點做不得假。要說是他自己打傷自己,施的苦肉計,三人都不太相信。

楊勇這孩子,平素挺好面子,而且半點虧都不肯吃。就算是要陷害楊紀,也不可能用這種方式。

可要說是大夫人吧……,八年多都忍了,為什麼突然會在這個時候。而且還是這麼不高明的手段。

難道真是楊紀打傷的……

可是,這怎麼可能!

三人突然有種傷腦筋的感覺,不由的齊齊看向了身側的「大夫人」。

堂上,大夫人面若寒霜,臉上陰晴不定,似乎就要發作,然而下一刻,大夫人眼簾一垂,突然怒氣全消,沉默下來。

「這個女人……」

楊紀心中一沉,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這個反應……太反常了。

果然,大夫人收回眼神,抹了抹水面的茶沫,擺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幾位族老,你們是宗中的長輩,德高望重。楊紀的事情該怎麼處置,自然是由幾位族長決斷。劉氏到此,只是旁聽罷了。」

大夫人說完這句,就垂眉閉目,不再理會。

就像是得到某種信號一樣,幾名族長呵呵一笑,轉過頭來,望向了堂下的楊紀。

「楊紀,其實這次叫你過來,倒也並不完全是為了楊勇的事情,還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跟你商量商量。」

對於楊紀觸犯族規的事,幾人突然默契的提都不提,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不知幾位長輩有何賜教。」

楊紀心中微沉,暗道,「這次的事情,恐怕是難以善了了。」

「楊紀,你也是我們楊氏宗族的弟子,以前見你的時候,還只那麼一點,想不到,一轉眼就長這麼高了。想想,時間還過得真是快啊,你今年應該也有十五歲了吧?」

三名族老一臉唏噓感慨的樣子。

「**老,楊紀今年十五有餘,等到了明年六月,就該十六歲了。」

楊紀一邊回答,一邊腦袋裡暗暗尋思他們到底想做什麼。

「十六歲,真是快啊……。」

接著便是一陣長長的沉默。

幾名族老不開口,楊紀也不接,只裡眼珠子轉動,飛快的思考。

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咳咳……,楊紀,你也是我們楊氏宗族的弟子,這麼整天文不成武不就的也不是個辦法。這次楊勇的事情,按照規矩戒律堂本來是應該對你處以重刑的。不過,戒律堂也沒有那麼糊塗,這件事情不可能偏聽偏信,只聽楊勇的一面之詞。」

一名族老乾咳一聲,接著道:

「……不過楊勇受傷,現在還躺在床上,你們不顧宗族的規矩私下相鬥,這總是不會錯的,也沒有冤枉你。」

「不過祖宗有祖宗的規矩,有些事情,哪怕我們是戒律堂的族老也沒辦法徇私情,唉……」

其他幾名長老歎息著附和。

楊紀沒有說話,心卻一路墜了下去。從三名族老的一唱一和中,他隱隱猜到了什麼,只是他不相信。

耳中只聽三名族長絮絮叨叨道:

「……按照我們楊氏一族的規矩,如果本族弟子品行敗壞,同時在十六歲前都還沒有達到武道一重的話,那麼就要從楊氏一族剝離族籍,搬離出去……,這是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誰也更改不了。」

「楊紀,族裡面已經想好了,等你十六歲之後,就會給你在外面準備了一畝良田,從此以後……」

「轟!」

楊紀腦海裡轟隆一聲響過萬道雷,後面說什麼就再也沒有聽進去了。

「十六歲……一畝良田……」

楊紀腦海中天旋地轉,他終於知道他們要做什麼了。

哈哈哈,這就是我的宗族,……這就是他們的目的!

楊紀心中怒聲大笑。儘管他心裡已經有了預感,但直到三名族長說出口,他才算是真正徹底死心。

「這些人都是一丘之貉啊!」

楊紀低垂著頭,狠狠的攥緊了拳頭,徹底的死心之後,那種心中的憤怒反而像野火一樣不可抑制的燃燒起來。

剝離族籍?

楊紀根本不在乎,但是他知道,這些人想要的根本不是這個。

他們想要剝奪他的一切,然而再把他赤裸裸的踢出去!

這一剎那,過去的一幕幕往事如同閃電般掠過腦海,突然之間,楊紀就醒悟了。

「原來那個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嗎?……」

楊紀心中冷笑。

他一直以為「大夫人」對他多方刁難,派人斷絕他的練功資源,指使人對付他、打壓他、排擠他,甚至削減他的奉銀,都是一場簡單的洩怒,是因為去世母親的原因而遷怒於他。

直到此時他才知道自己想的太簡單了,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今天,為了在他十六歲那年,以祖宗規矩的名義,將他驅趕出去。

「好沉的心機啊!」

楊紀猛的抬起頭來,狠狠的看著堂上的大夫人。

這一剎那,他有種怒髮衝冠,猛烈爆發出來的衝動,想要就這麼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去,把這個面目可憎的女人狠狠的打倒,呼吸不知不覺變得粗重,然而沒有人說話,所有人都以一種憐憫的目光看著他。

大夫人坐在堂上,靜靜的喝茶。

她的臉上看不出喜怒,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有那一雙目光掠過楊紀顫抖的身體時,迸發出一抹抹冷酷無情的光芒。

三位族老雖然有些不忍,但並沒有出聲。

做出來決定不可更改,這是大家之前已經商量好的。他們幾乎可以預料到一場即將到來的「竭斯底裡」和大爆發。

眼前這位年輕的宗族弟子似乎已經就要忍不住了。

楊紀並沒有發怒,相反,他在苦苦壓制。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如果冒然出手,只能是自取其辱。——別的不說,單單是這些宗族護衛就不是我能對付得了的。」

楊紀吸著氣,他雖然心中有深深的不甘,即便知道現在根本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今天這一幕是早就準備好的,這些人籌謀許久,根本就沒有給我反抗的機會。這一切。不管願意還是不願意,反抗還是不反抗,都不會有任何的改變。只要我敢動手,以下犯上,他們就能給我安個更大的罪名,反而如了他們的意。——為了自己,我必須要忍住。」

楊紀暗暗「勸服」自己。

一連數次深呼吸,楊紀感覺差不多能控制自己了,這才開口了。

「既然幾位族老都已經決定了,楊紀也無話可說。一切就尊重幾位族長的意思就是了,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楊紀就告辭了。」。

楊紀深深的低下頭,他害怕壓抑不住眼中的怒火。

大堂上,一片寂靜。

沒有人預料,楊紀居然能夠冷靜下來,說出這樣一翻話。

一直不動聲色的「大夫人」瞬間變了臉色,而幾位族老則是滿臉的難以置信!

剛剛的反應,楊紀分明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怒氣了。這種情況下,他不管是大吵大鬧還是衝上來動手,他們絲毫都不會覺得奇怪。

這才是年輕人血氣方剛應有的表現。但是楊紀居然能夠忍下來!

這種表現就算是他們也感覺到了震驚

「咳,也好,……你先回去吧,準備準備,這段時間族裡會盡量給你物色一畝好點的良田。」

一名族老乾咳幾聲,揮了揮手道。

三人向來自視身份,但這次為了侵佔一個小輩的東西,不顧體面做出這種事,心中也不由羞臊得慌。

楊紀要是再待在這裡,三人怕自己會忍不住無地自容。

楊紀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等一下!」

就在楊紀轉身的剎那,大堂上傳來一個陰冷的聲音。

啪!

楊紀還沒來得及反應,耳邊就聽到一陣撕裂的聲音,然後一條鞭子不偏不倚,結結巴巴的抽到了自己的背上。

只聽嗤啦一聲,楊紀身上的布衣直接被撕碎,那掛滿倒剌的鞭子在楊紀後背撕下一塊血淋淋的皮肉,這才倒捲而回。

【後面追得緊啊,求點擊、推薦、收藏,各位兄弟姐妹幫忙收藏下吧。】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23:27

第九章 獵射



「現在,這件事情才算是解決了!」

大夫人坐在高堂,目光冷冰冰的就像一條毒蛇,「記住這一鞭,這是對你以下犯上,不敬長輩的教訓!」

「哈哈哈!好!好!」

楊紀怒笑,望了一眼不遠處,一名武道境的護衛正在斯條慢理的捲起帶血的鞭子:

「大夫人,多謝厚賜,這一鞭,楊紀記住了!」

楊紀看都沒看背後血淋淋的傷口,就這麼任由鮮血從後背淌下。

「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的。」

楊紀心中恨恨道,然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

……

戒律堂中陰森森的寂靜。

在楊紀離開之後,大夫人雙手一撐,也站了起來。

她的臉上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透著一股森然。

「既想顧全體面,又想吃得多,世上哪有這樣的好事,——既然不想加入進來,當初的『益壽丹』就不要拿!」

大夫人冷冰冰的丟下這句話,轉身離去,只留下身後三名臉色鐵青的族老。

掀起一道捲簾,進入到戒律堂的後面,「大夫人」在經過一名跪下的少女時突然停下了腳步。

這個少女大約十六七歲左右,長得清麗脫俗,她此時半跪在地上,一隻手拿著筷子,一手裡端著一隻大碗,裡面是色香味俱全的辣椒炒肉,邊吃邊流淚。

她此時已經吃得很漲了,肚子微微鼓起,然而依舊在吃,眼中的淚水止也止不住。

「這次只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好好做好你份內的事情,再有下次,可就不是讓你吃掉從小養大的貓那麼簡單了。——我可不是總會這麼大發善心!」

「大夫人」說罷邁步就走。

「哇!」

等到大夫人走後,少女終於哇的一聲大哭出聲,一邊哭,一邊不停的嘔吐。

這只從小陪伴她長大,視若親人的**物,如今就只剩下那一地的殘渣。看著碎沫一口口的從自己肚裡吐出,少女整個人都要崩潰

「夫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少女大聲嚎哭著,聲嘶力竭。

…………

從戒律堂出來,楊紀心裡亂糟糟,天空雖然不是很明亮,但此時卻覺得無比的剌眼。

「十六歲,十六歲……,想要達到武道境談何容易啊!只怕是族中那些傑出子弟,天天有族裡供應的練功資源,都不敢說一定就能突破到武道境,更何況我還只有呼吸六段。」

楊紀心中沉甸甸,只覺得前途一片灰暗。

「不過,無論怎麼樣,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得逞的。或許有一天,我會離開宗族,但也絕不是以這種方式!」

楊紀握著拳頭,暗暗發誓無論如何都在要十六歲之前突破到武道境。

半年多的時間,何其短促!

楊紀現在唯一的優勢,就是那奇異的「星星鐵」改變了他的根骨,讓他重新和其他宗族弟子站到了同一起跑線。

這是他唯一的一線希望。

離開戒律堂,楊紀在人群中看到了老管家。老人一看到楊紀背上那道血淋淋的鞭痕,立即忍不住流淚。

老管家心中自覺愧對逝去的老爺和夫人,傷心的連話都說不出來。

「梁伯,沒事的。只不過一道小小的傷疤而已。這就當是一個教訓,總有一天,我會還回來的。」

楊紀安慰了老管家,沒有理會那些冷嘲熱諷的眼光,回到了住處。

鞭子是特製的,上面帶著倒剌,撕去的皮膚短時間內根本好不了。楊紀簡單的上了一些藥,但是疼痛卻是一點都沒減少。

這就是大夫人的狠毒之處!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我寫對聯,沒想到卻應驗在我身上。時間不多,我必須想辦法盡快籌集到過冬的錢。」

楊紀自嘲的笑笑,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傷勢對自己的行動沒有太大的影響,咬咬牙,便背著行囊離開了。

寫對聯雖然辛苦,但卻是他現在唯一的能做的事。楊紀準備像昨天一樣,再賣幾副對聯出去。

然而當楊紀像昨天一樣,走入那幾家店舖時,意外發生了。

「對不起,年輕人,我們貨已經夠了。」

「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店現在不需要對聯了。」

「……你再去別處看看吧。」

……

回答基本都是這樣,一連走入十多家,楊紀硬是連一副對聯都沒有賣出去。好像一夕之間,所有店舖都開始將楊紀拒之門外,而且態度都很冷淡。甚至於,有些店舖楊紀才剛剛出現在大門口,對方就連忙擺手說不要了。

「掌櫃,你直說了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楊紀終於忍不住大聲道。

「呵呵,年輕人,我也不瞞你。你是楊氏宗族的弟子吧。昨天,你們大夫人已經派人來過。說是禁止我們任何人購買你的對聯,我們也沒辦法啊。」

最後說實話的還是一家糧油店的掌櫃,一臉的無奈。

「什麼?大夫人!」

楊紀霍然變色。

雖然早就感覺到有人在針對他,但只以為是競爭者,沒想到居然是大夫人,她的手居然伸得這麼長。

他昨天才賣的對聯,這個女人今天就號令整個市集的店舖,禁止賣他的東西。

「這個女人誠心是要斷絕我的所有生路!」

楊紀心中急怒交加。

「賣對聯」是他想出來的,可以在短時間內賺到足夠奉銀的辦法。大夫人卡死了他這條路,等於就掐住了他的命脈。

如果不賣對聯,又憑什麼熬過這個剌骨的寒冬?

「天無絕人之路,我就不相信,一個大活人還能被幾個銅錢難死!」

楊紀心中憤憤,但也激發出了心中的傲氣和骨子裡的不妥協。

楊紀轉過就走,剛剛跨過門檻,突然之間目光掠過糧油店前的一樣東西,心中一動,停了下來。

「掌櫃,那是什麼東西?」

楊紀指著糧油店前的一張雪白的狐皮道。

糧油店裡輕易不賣別的東西,除了楊紀的書畫對聯,就屬這張狐皮最特殊了。

「哦,你說這個啊!」

掌櫃的笑了笑,「這是山中獵戶打的狐皮。冬天快到了,這些畜牲都開始換皮毛。不管狐狸還是兔子,都是雪白雪白的,城裡的小姐少爺們都非常喜歡,賣得相當好。如果你也能打到的話,我也照樣收,……當然不能讓你們大夫人知道。」

掌櫃說著話,卻是玩笑居多。文質彬彬,拿筆寫對聯的楊紀,怎麼都難以跟那些山中獵戶扯在一起。

然而楊紀卻不這麼想,聽到掌櫃的話,他心中突然活絡起來。

「打獵……」

楊紀腦海中瞬間轉過許許多多的念頭,他的眼神明亮,隱約想到什麼。

打獵是很需要力量的,不管是開弓還是放箭都是一樣,尋常人射了幾箭就要手臂筋脈發麻,全身無力,得休息很久才能再射。

但是楊紀不同,達到呼吸六段之後,力量和體力大增,遠超普通人。別人或許拉不開弓,但是楊紀一定行。

「糧油店尋常不賣其他東西,除非有暴利可圖。我賣一副對聯才賺一個銅板,而一張狐皮恐怕在我的七八倍、甚至十倍以上。而且,我雖然達到了呼吸六段,但筋絡還是鬆垮垮的,練弓射箭可以鍛煉全身的筋皮,為將來練習武技做準備。」

楊紀的目光越來越明亮,這一刻,他終於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了。

在街上賣對聯湊集八文錢後,楊紀就進了一家弓店。選了一把大牛筋駁合的「鐵木弓」。這種弓韌性極大,射程也極遠,不是尋常人可以拉的。

楊紀準備用它來駁合全身的筋皮,在射獵的過程中,增強自己的實力。

臨走的時候,又花兩個銅子買了二十多根箭支,楊紀這才離開了弓店。

「駕!」

走到大街的時候,突然一聲響雷般的吆喝,狂風撲面,一匹烈馬四蹄飛揚,上面一名年輕人意氣分發,全副獵裝,後面帶著一條壯碩的獵狗從楊紀身前疾馳而過。

「是冬獵的弟子!」

楊紀眼睛微瞇,認了出來。

每到冬天的這個時候,平川縣大大小小的宗族都會開始進入各自的專屬狩獵場,競技狩獵。

楊紀雖然是楊氏宗族的弟子,但卻從來沒有資格進去那裡。

「總有一天,我會光明正大進去的。」

楊紀攥了攥緊頭,轉身向著另一個方向的莽莽深山走去,在大宗族裡,那叫做「野區」。

……

山上到處都是高大茂密的大樹,密集的樹林即便在冬天也不會全部落盡。

楊紀走在樹下,到處都是枯枝敗葉,堆了厚厚一層,充斥著一股腐朽的味道。

「打獵需要很高的準頭。我以前沒有射過箭,需要先練習一下。」

楊紀雙手崩開,將鐵木大弓拉了個滿月,用心的揣摩著射箭的技巧。

眼睛瞄了一下,楊紀對準了前方一顆大樹。

「嗡!」

弓弦震動嗡鳴的聲音,一隻長箭嗖的一下射出去,從相距三步多遠的另一顆大樹杈上飛過,消失無蹤。

「準頭太差,還需要多加練習。」

楊紀搖搖頭,走過去揀起那支射偏的箭支。

他身上的箭支不多,每一支都是花錢買的,必須物盡其用。

「嗖!」

又是一箭射出去,這回準頭好了點,不過依然差得很多。

一箭又一箭,楊紀不斷反覆的把箭支射出去。這些箭耗力極大,每一次都會累得胳膊發酸,普通人或許早就厭倦,至少也會有些煩躁,但楊紀卻沒有,他的目光平靜,手腕始終的穩定如一。

「崩!」

轉眼之間,就是半筒的箭支射了出去,楊紀兩隻手臂發麻,連抬都抬不起了。

「不行,太耗力氣了。我也得消息一下。」

楊紀背靠在一椅兩人合抱的大樹,喘著氣,坐了下來。他的力量已經不錯了,但是這樣頻繁的射箭也受不了。

「還好,還算是初步掌握了弓箭的發力。準頭也好了些。」

楊紀點點頭,在樹下默默的恢復力氣。也就在這個時候,楊紀的耳朵突然抖了抖,聽到風聲中好像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女子**聲。

「這聲音……好像是有人受傷了。」

楊紀吃了一驚,立即站起身來。他一直以為這裡只有自己一個人,此時聽到呼救聲難免吃驚。

「這個方向……是大山深處。」

楊紀看清楚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微微變了臉色。

大山的深處危險重重,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隨便亂闖的。

「哎,管不了那麼多了,男子漢大丈夫,瞻前顧後算什麼?還是先過去看看。」

楊紀一咬牙,也顧不得許多,連忙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飛奔而去。

一路上有驚無險,在大山深處,楊紀終於找到了呼救聲的來源。只見草叢裡,一個黃色獵裝少女躺在地上,渾身青黑,只這麼一會兒就暈過去了。

在她不遠處,一條頭呈三角形的毒蛇斬成兩斷,一動不動。

「這是中了蛇毒!」

楊紀吃了一驚,一眼就看到了少女裸露的腳踝,兩顆深深毒蛇牙印。

由腳踝往上,她的整條腿都是黑色的了,而且毒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全身蔓延。

「好強的毒性!」

楊紀眼皮跳了跳,感覺到巨大的危險,如果不趕快施救,這個女子必死無疑。

「必須趕快幫她把毒血吸出來。」

楊紀來不及細想,連忙俯下身來,湊近少女的腳踝,大力的吮吸起來,吸一口吐一口,血水全都是黑的,彷彿墨汁一樣。

一連吮吸了三十多口,楊紀滿頭大汗,看到吐出來的血明顯顏色變淡了,才稍微喘了口氣。

而少女這個時候,臉色也好了幾分,但是依舊昏迷不醒。

【求推薦,收藏!】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28:28

第十章 神秘少女



「吮吸的作用有限,她的毒氣發作太快,我根本吸不出全部的毒血,必須要另外想辦法盡快解救才行。」

楊紀的眉頭深深皺起,暗暗著急。

他不是郎中,對於醫術根本一竅不通,面對蛇毒也有束手無策的感覺。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裡掠過許許多多的想法,所有學過的東西一一從腦海掠過,突然之間:

「有了!」

楊紀心中一喜,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我記得以前在書上讀過,萬事萬物生生相剋,又說毒蛇出沒,七步之內必有解藥。找找看,說不定就有解藥。」

七步的距離並不是很大,楊紀搜索了一圈,然而結果卻出乎意料。

「沒有,沒有!……這裡全都是普通的雜草!」

楊紀心中沉了下來。

周圍生長的雜草千篇一律,都是成叢成叢的生長,一株株看起來沒有什麼區別。

楊紀就算對醫藥再一竅不通,也知道治藥毒蛇的解藥不可能是這種普通的野草。

「怎麼回事?難道是我疏漏了什麼?又或者那本書上說的其實並不是真的?」

楊紀皺起了眉頭:

「想一想,快一想。毒蛇,毒蛇……,唉!蛇洞啊,我怎麼忘了毒蛇出沒,並不一定就在地面,還有可能是在地下啊!」

楊紀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笨,趕緊搜尋起來。

果然,就在腳下不遠的位置,發現了一個隱蔽的蛇洞。蛇洞裡光溜溜的,只在洞口的位置,長了一些幾寸高的紫葉小草,一片片舒展,就像六辨花形,看起來極為奇異。

很難以相信,毒蛇進進出出,居然沒有碰壞這些紫葉小草。

「也不是知道是不是這種毒蛇的解藥……,不過現在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只能死馬當做活馬醫。」

楊紀微一沉吟,立即捋了一小撮紫葉小草,放到嘴裡嚼碎了,和著汁液,敷到了少女的大腿上。

保險起見,楊紀還弄了些紫葉小草,鑿成汁液,送入了少女的嘴裡,雙管齊下,以防萬一。

「能不能救活,就看運氣了。」

楊紀鬆了口氣,不管結果怎麼樣,他都已經盡心盡力了。

還好,做完這些後,似乎是真的找對了「解藥」,少女的臉上的氣色明顯好了許多,身上的黑氣也消退不少,但是依然沒有醒轉。

楊紀心中猜測,可能是藥效全部發揮作用還需要一段時間。趁著這段時間,楊紀這才開始仔細打量這名少女

「也不知道這個女孩是誰,怎麼會一個人跑到這裡?她難道不知道危險嗎?」

楊紀心中暗暗搖頭。

這少女身上穿著不凡,看布料是極上好的錦鍛,就連一般的大宗族弟子都不一定穿得起,很顯然出身非富極貴,能有這樣的出身,為什麼身邊看不到半個服侍的人?

「真正是讓人奇怪。」

楊紀暗暗詫異,看了一會兒,也瞧不出太多名堂,索性就在旁邊守著。

「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的呻吟聲傳入耳中,楊紀心中一動,循聲望去,只見少女動了一下,但並沒有起來。

楊紀明明看到她的身軀顫動了一下,接著一股淡淡的血光,從她的皮膚下噴射出來。

「武道境高手!」

楊紀嚇了一跳,差點驚呼起來。

這女孩和她差不多,他下意識的以為她只是個普通的富家千金,沒想到她居然有武道境的修為。

血光由淡變濃,很快籠罩黃衣少女體表的黑氣就被徹底的壓了下去,取而代之,一股血氣瀰散開來。

下一刻,光影一閃,少女就唰的一下從地上彈起,雙目睜開,一雙英氣勃勃的眼睛立即望向了楊紀。

「是你救了我?」

少女上下打量著楊紀,她的語氣非常肯定,完全沒有一般人見到陌生人的疑慮和羞怯。

「嗯。」

楊紀沉默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

「呵呵,謝謝。我先袪除殘餘的蛇毒,等一下再跟你說話。」

少女展顏一笑,也不等楊紀的反應,直接探手入懷,掏出幾枚藥丸,吞服下去後,雙腿叉開,然後一動不動。

「轟!」

一股瀑布般的迫人的氣勢猛從黃衣少女身上散發出來,她的體內發出陣陣轟鳴,眨眼之間,一股股凝如實質的血霧從全身毛孔中噴薄而出。

「吼!」

一陣洪荒凶獸般的咆哮聲隱約從少女體內發出,這一刻的少女哪裡還有之前的柔弱,分明就是一頭危險的人形凶獸!

「好厲害!」

楊紀暗驚,連忙向後退去。

這少女身上氣勢極強,她站在那裡運功,方圓十步範圍內的氣流都唰唰作響,好像水浪一樣旋轉,掀起的狂風扯得周圍的草木都籟籟抖動,好像要離地飛起一樣。

在這個範圍內,連楊紀都有些站立不穩,不得避其鋒芒。

片刻之後,似乎運功達到火候,少女猛的睜開眼睛,腳下轟隆一聲向前重重一踏。

「叱!」

一聲嬌叱,少女突然拔下一根髮簪,閃電般剌破食指,一道黑色血箭立即從血霧中激射而出。

轟隆!

遠處一顆大樹被血箭射中,轟隆一聲,發出石破天驚的巨響,整棵大樹枝葉散落,轉眼間推金山倒玉柱的直挺挺倒了下去,激起漫天的塵土和木屑。

「!!!」

這一幕,看得楊紀眼睛都瞪圓了。楊氏宗族那麼多年輕弟子,沒有一個有眼前這個少女這麼可怕的實力。

甚至是宗族內那些實力強大的宗族護衛,也要在這個少女面前遜色一籌!

「這個女孩……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的修為?」

楊紀暗暗震驚。

楊氏宗族裡面也有不少有天才弟子,但是跟這個少女一比,立即是凡人一樣。她的修為絕對不是普通的武道境那麼簡單,而是已經達到了極高深的境界。

「好了,我的蛇毒祛乾淨了。」

少女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一臉的神清氣爽,隨即轉身大步向楊紀走來,展顏笑道:

「忘了告訴你了,我叫呂凌。」

這一笑,立即把兩人的關係拉近了很多。

楊紀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道,「楊紀。」

這個叫呂凌的女孩給他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英姿颯爽,自然而然,完全沒有絲毫作偽的感覺,使人自然而然的對她有種親近感。

「對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呂凌突然湊近道,一臉的好奇。

「啊?」

楊紀有些跟不上她的節奏。

「就是這個東西。」

呂凌踢了踢腳下的毒蛇屍體,「當時被它咬了之後,我都以為自己死定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原來是這個……」

楊紀沒有隱瞞,就把自己尋找毒蛇解藥的過程簡單的說了一遍。

很普通的一翻話,聽得呂凌眼中異彩連連,一連驚訝的樣子。

「都說百無一用是書生,我以前最瞧不起的就是你們這些書獃子。……看來,倒是我錯了。想不到,你連這種毒蛇的解藥都能找到。」

說話的時候,一臉由衷佩服的樣子,彷彿楊紀做了什麼了不起的事。

「這種毒蛇很厲害嗎?」

楊紀奇怪道。

這個叫呂凌的少女武道修為極高,一條血線連大樹都能炸倒,按道理不應該會被區區一條毒蛇咬傷。

「厲害?」

呂凌搖頭失笑,「你把它想得太普通了。如果是普通的毒蛇,以我的武道修為怎麼可能壓制不了。——實話告訴你,這叫噬心蛇,劇毒無比。除了武聖,哪怕武道的大宗師,被它咬了一口,也要立即血液流轉不暢。普通武者更是咬一口就死,絕無倖存。」

「以前,有不少武道高手都想尋找這種蛇毒的解藥都沒有成功。想不到,居然被你用幾根蛇洞裡的藥草治好了。」

呂凌說罷讚歎不已。

楊紀的修為落在她眼中不止一提,但是這種心思敏捷,卻讓她敬佩不已。

「原來還有這種曲折。」

楊紀救人的時候根本沒有多想,這個時候聽呂凌提起,才知道那條三角頭,看起來特別猙獰的毒蛇居然還有這種來頭。

「不過,我看你的武道很厲害…」

「怎麼還會被蛇咬」幾個字還沒說出來,楊紀立即就意識到自己有些冒昧了,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呂凌顯然沒有聽清楚,還以為楊紀在誇自己很厲害。

「嘿,我這算什麼厲害。那些武聖血氣純陽,一滴血掉下來金子一樣,十個八個大漢都抬不起來,而且根本不會融化。那才是真正的厲害!」

呂凌道。

「什麼!」

楊紀眼中露出震驚的神色。

一滴血掉下來,落地不融,而且十個八個大漢抬不起來,那得多麼恐怖!

「這些等你以後接觸到了武道自然也就知道了。」

呂凌見怪不怪道,話頭一轉:

「不過,這次的事情也怪我自己。要不是我那個時候正在分心追一條冠王蛇的幼蛇,也不會被噬心蛇咬中了……」

呂凌說著自嘲的笑笑,她說的平常,但聽在楊紀耳中卻又引起了另一翻震動。

「冠王蛇?真有這種東西!」

楊紀心中此起伏彼。

「冠王蛇」他只在一些生僻的圖鑒裡看到過,它是毒蛇之王,萬蛇皇帝,它的額頭有一團明顯的王冠狀的凸起,十分好認。

不過,這種東西極其罕見,按照圖覽所說,那是「百年才得一見」,尋常根本沒有人見得到。

而且蛇性不喜歡人,一向遠離人群出沒的地方,根本不是那麼容易遇到的。

耳中只見呂凌接著道:

「……成年的冠王蛇刀槍不入,力大無窮不說,還能召集數萬、數十萬、甚至百萬數的毒蛇。這樣的陣容,哪怕是武聖也要小心翼翼。而且這種異物和我們人類不一樣,根本不需要修練,就會越來越厲害。我當時正在冬獵,見到這種厲害的寵物哪裡還忍得住,立即一路追趕。」

「冠王蛇速度太快,連我都追不上。不得已,我用特製的箭頭射了它一箭,本來以為就快要抓住它了,沒想到,一時疏忽,被它召集的毒蛇咬了一口。現在,估計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了……」

呂凌把追捕冠王蛇的經歷一一道來,末了,忍不住一臉的痛惜:

「看來我這條冠王蛇真的是有緣無份!」

「想不到傳說都是真的……」

呂凌說的簡單,但聽得楊紀也是一臉神往。可以召集百萬毒蛇,連武聖都要畏懼一下的冠王蛇,那是何等的厲害和威風啊。

「對了,你背上的弓可以借我看一下嗎?」

呂凌突然指著楊紀背上的長弓道。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31:29

第十一章 贈送功法


「當然可以。」

楊紀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不過也沒多想,解過弓就遞了過去。

「還不錯,大鐵木做的。雖然算不上良品,但也能湊合著用了。」

呂凌掂了掂弓,熟練的伸手一拉,立即挽了個大滿弓,隨即向著天空放了一箭。

「轟!」

這一箭放出,方圓十步之內大地震動,楊紀衣浪翻飛,差點都差不穩。然後就看到,爆炸的氣浪中,一道驚天血虹直接射上天空,隔了很遠都能看見。

「這一箭,應該足夠他們看到我,找過來了。」

呂凌看著天空,滿意的點點頭。

「原來是聯繫她的手下。」

楊紀瞭然,他之前就看出呂凌的穿著非富即貴,身邊不應該沒有服侍。現在看來,恐怕是追冠王蛇的過程中和他們失散了。

腦海裡掠過呂凌射那一箭時,熟練的姿勢和勁道,楊紀心中一動,突然起了一個念頭:

「呂凌,你可以教我射箭嗎?」

楊紀射箭,到現在還停留在掌握發勁的基礎上,一切都是自己摸索。而如果有一個明師,那一切就不一樣了,少繞了很多彎路。

「啊!射箭?」

呂凌回過頭來,一臉驚訝道:「你不是會嗎?」

楊紀苦笑,也不隱滿,把自己這還是第一天習箭的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如此。」

呂凌釋然,微微一笑,爽快道:「沒問題,小事一樁。」

彎弓射箭對於呂凌來說,簡直就是呼吸一樣稀疏平常的事,要不然也不可能在追擊的過程中,射中速度快的驚人的「冠王蛇」了。

「射箭其實和武道一樣,都是要『心神合一』,只要掌握了這個訣竅,其實非常容易。」

呂凌簡簡單單的拉了一個架子,目視前方,神態異乎尋常的認真。

「拉弓的時候,要手與弓合一、眼與箭合一、心和神合一,達到這三步,就無往而利,射箭沒有射不中的,就像這樣。」

轟!

手腕一鬆,第二支長箭血氣立漲,轟的一下激射而出,掠過極遠的距離,消失在視野盡頭。

「謝謝。」

楊紀正要道謝,話還沒出口,突然之間,就聽到遠處一聲驚天動地的凶獸怒吼,震得山林晃動,只一會兒就悄無聲息。

「你!——」

楊紀一臉駭然。

「嘿嘿嘿,這就是我所說的心神合一。等你達到我這種境界,也一樣能做到。」

呂凌笑道。

這種事情對她來說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楊紀那種佩服的目光,還是讓她非常享受。

「對了。既然你要跟我學練箭,我就索性教你虎豹雷音,射箭的時候配合著使用,不但可以抵擋弓箭損傷脈絡的傷害,而且還能鍛煉你的內臟,在你射箭的時候增加你的實力。」

呂凌道。

「謝謝。」

楊紀大喜。

「謝什麼。這只是小東西,你以後要是能踏入武道境,根本不會在乎這種小東西。現在你先按照我說的方法練箭吧。」

呂凌不在意道。

她說的是大實話,「虎豹雷音」雖然厲害,一般的宗族都沒有,但也只是在呼吸境才有用,根本不涉及到家族的秘密。

呂凌現在已經是武道境的修為,「虎豹雷音」對她根本沒用,說是「小東西」也不為過。

楊紀卻並沒有立即練箭。

「不管怎麼樣,我都要謝謝你。這種東西對你或者沒用,但對於我來說,卻是雪中送炭,極為的貴重。」

楊紀恭恭敬敬的對呂凌行了一禮,正色道。

他正面臨著族內的排擠,如果在十六歲之前達不到武道境,就要被掃地出門。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每一份實力都是極為重要的。

呂凌眼中閃過一絲絲異彩。

她送虎豹雷音完全是一時興致所至,隨意為之。不過楊紀的這種真性情,卻真正引起了她的興趣。

她和楊紀其實才剛剛認識,但楊紀卻先後兩次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你的謝意我接受了。你先練箭吧。」

呂凌道。

接下來,楊紀就在呂凌的指點下開始練箭。

呂凌開始心中還在笑,但後來就不說話了,漸漸多了一絲凝重。她提點過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像楊紀這樣,不過三言兩語,就能揣摩,把握住其中的要領,在短短時間內,學了個七八分相似。

要知道這可並不是簡單的射箭那麼簡單,呂凌教給他的是將武道和射箭融合的方法。這些東西,許多學了一輩子打獵的老獵人都未必能學得會。

「好高的悟性,可他的修為怎麼這麼……」

呂凌腦海中轉過一個個念頭。她認識的很多,但很少有人像楊紀這樣給她留下這麼深刻的印象。

一般來說,像楊紀這樣的悟性,修為早就達到武道境了。可她親眼所見,楊紀分明只有呼吸六段的修為。

「天資埋沒……」

呂凌腦袋裡只能想到這麼個描繪的詞。

那一刻,她甚至忍不住要詢問楊紀的身份,不過最後還是忍住了。

「好,不錯。」

呂凌定了定神,接下來又把「虎豹雷音」的鍛煉方法教給了楊紀。

「好了,我也該離開了。」

呂凌站起身:

「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沒什麼可報答你的。我看你很喜歡練功,我這裡有一冊呼吸境的《神龍煉髓樁法》。等你達到呼吸七段之後,就可以學習這種樁法,能夠幫助你鍛煉骨骼,提高實力。」

楊紀對於武功的狂熱,呂凌完全感受得出來,特別在教他「虎豹雷音」的時候。呂凌自己也是這種人,一下子就感覺出來。

「我本來想給你一些其他東西,不過,以你現在的實力完全用不上,給了你,反而是害了你。只有適合你的,反而才是最好的。」

呂凌頓了頓,又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一起扔了過去:

「這是我的一枚令牌,以後你若是有需要,可以拿這個來找我。」

楊紀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的神色。

「謝謝。」

楊紀道,雖然意外,但卻並沒有拒絕。

他在族中舉步維艱,習武之途也是困難重重,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

呂凌教給他的東西,不管是「虎豹雷音」還是「神龍煉髓樁法」,雖然都是呼吸境的東西,並不見得有多麼高明,但恰恰卻是楊紀現在最需要的。

正如呂凌自己所說,「適合的才是最好的」!

砰!

呂凌展顏一笑,隨即收拳蹲身,腳下重重一踏,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這才猿猴般縱躍而起,幾個閃爍,飛快的消失在山林深處。

「這是?……神龍煉髓樁法?」

楊紀眼皮一跳,腦海裡卻是呂凌離去之前最後一個「蹲身下踏」的動作。那並不像縱躍離去的動作,倒像是特別做給他看的。

「我也該走了。」

把呂凌臨走前的動作深深印在腦海裡,楊紀隨後轉身離開。

……

「小姐!」

「大小姐!……」

……

遠處,呂凌剛剛現身,便有一道道人影飛攏過來。這些人一個個氣息強大,皮膚底下血光閃現,有幾個人甚至穿著朝廷的制式甲冑!

楊紀如果在這裡,必然會大吃一驚,這些人居然是朝廷的軍人。

「小姐,卑職們真是擔心死了。」

「是啊,要是小姐有個三長兩短,卑職們可如何對城主交待啊。」

……

一名名護衛在呂凌面前低頭躬身,滿眼的擔憂。

呂凌卻並沒有答話,手臂一伸,望著天空。只見唳的一聲尖叫,雲層上撲下一團巨大的血影,等快衝撞到地面時,突然扇動雙翅,落在了呂凌伸出的手臂上。

這是一隻巨大的蒼鷹,足有小牛犢大小。它的目光隼利,一根根堅硬的鐵翎下透露出陣陣武者才有的血氣光芒。

這叫血鷹,力大無比,可以媲擬武道二三重的高手,是極為厲害的寵物。

「放心,我沒事。」

呂凌撫摸著血鷹,一臉的寵溺,只是在看到血鷹受傷的右翅時有些心疼,那是在追擊冠王蛇時被打傷的:

「另外,你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叫楊紀的嗎?」

「楊紀?是剛剛離開的那個小子嗎?」

深目鷹鼻的護衛頭領眉頭一皺,一臉思忖道:

「聽名字應該是楊氏宗族的,不過,楊氏宗族的弟子有專門的狩獵場,應該不會到這裡來。怎麼,他有問題?難道是和異度空間的邪教信徒有關?要不要我們出手?」

說到後來,立即一臉的警醒,目光望著遠處楊紀離開的方向隱隱流露出殺機。

「好了,就知道殺殺殺!哪來那麼多邪教徒。他要是真有問題,剛剛我不會自己解決嗎?」

呂凌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這件事情她也沒準備隱瞞,直接道:

「剛剛他救了我的命。」

「啊!」

「啊!」

……

一片驚呼的聲音,周圍幾名護衛猛然抬起頭來,臉色都變白了。

雖然這次事情是呂凌一個人強行衝出去的,沒法阻攔,但是做為護衛,讓城主千金遇到這麼大的危險,那就是巨大的失職。

「放心吧。我不會說出去的。」

呂凌淡淡道,接著把遇到楊紀的事情簡單的說了一遍。

「這麼說來,倒是應該大大獎勵他一翻了。——單單是『虎豹雷音』和『神龍煉髓樁法』會不會太寒酸了?」

護衛頭領猶豫著問道。

平心而論,他們對於楊紀其實是充滿感激的。中了噬心蛇毒幾乎是必死無疑,如果不是楊紀,他們都不知道回去怎麼向平川城主交待。

「不必了。」

呂凌擺了擺手,斷然道:

「武道境是一道分水嶺。如果他資質有限,呼吸境就是他的上限,那麼『虎豹雷音』和『神龍煉髓樁法』對他就是最好的報答。如果他能突破瓶頸,達到武道境……,到時候憑那枚令牌來找我,我自然會幫他。」

「好了,走吧。」

呂凌揮了揮手,結束了這次談話。

一行人漸行漸遠,消失在深山中。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37:29

第十二章 毒蛇之王




呂凌離開後,楊紀背著箭,獨自一人在深山中默默練習。

「嗖!」

一箭射出,落在地上。不遠處,一頭受驚的野獾倉皇逃竄,飛快的消失在密林裡。

楊紀緊追了一段,最後不得放棄。

「可惜了,還是差了點。」

楊紀暗暗可惜,走過去,把地上的箭支的拔出來,臉上露出思忖的神色:

「我雖然練箭練了很久,也有一些準頭了,但野獾、兔子這些東西是畢竟活物,要想射中並不容易。」

呂凌雖然教了他射箭的訣竅,但並沒有教他活物射擊,看來得靠他自己的領悟。

「單單瞄準射擊是不行的,還必須得把獵物的活動軌跡納入計算範疇……」

楊紀閃過一個個念頭,暗暗點了點頭,拾起弓,繼續向著草叢深處走去。

「嗖!」

一箭又一箭,楊紀的狩獵並不是很順利,箭支的消耗很快,令楊紀不禁暗暗心疼,每一隻箭都是錢啊。

不過在一次次的失敗中,楊紀也漸漸摸索出感覺,射擊越來越有準頭,有一次甚至和一隻兔子擦身而過,在它身上留下一道血槽。

「我每次都差了幾分,出手的時候,還得瞄準前面一些,標高一點。另外,兔子的行動可以通過它尾巴的擺動和後腿反蹬的方向來判斷。」

楊比按照自己的方法,慢慢總結經驗。

回頭看了一眼箭筒,裡面只剩下三支箭了,楊紀深深吸了口氣,也感覺到有些壓力。

他每一支箭都是盡量的收回再利用,但是即便這樣,還是在不可避免的消耗中剩下了最後三隻箭,如果再射不中獵物,他這次狩獵就是徹底的失敗。

「走,找下一個目標。」

楊紀繼續向前走去。

「呼!」

突然,草叢抖動,距離半個箭程的山坡上,一道白色的影子飛快的閃過,向著山頂跑去。

「嗡!」

楊紀想也不想,完全是條件反射一般,彎弓搭箭,拉了個滿月,迅速的瞄準了遠處的獵物。

「標高一尺,目標左前。」

楊紀腦海中閃電般的計算出了獵物的移動軌跡,就要開弓放箭。然而就在射箭前的一剎那,楊紀突然鬼使神差般的想起呂凌教他的話,手中的箭停了一停。

「手與弓合一,眼與箭合一,心與神合一……」

呂凌的這句話掠過腦海,楊紀突然福至心靈,有種明悟的感覺:

「我用心計算獵物的活動軌跡,豈不就是呂凌所說的『心與神合一』嗎?用眼射箭,總會出現偏差,用心來射箭,又怎麼可能出現偏差呢?……」

遠處,白影已經跑到了坡頂,眼看下一刻就要翻過山頂消失在視野中了,但楊紀心中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崩!

手指一鬆,弓弦震動,一隻長箭銳嘯著破空飛出,紮在山頂。遠處,那道白影立即一動不動。

「射中了!」

楊紀大喜,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湧上心頭。立即想也不想,幾個箭步衝上山頂,撥開草叢,就看到一隻大肥兔釘在地上,不停的掙扎。

——楊紀那一箭,不偏不倚射中它的脖子,兔子並沒有立即死亡。

「成功了。」

楊紀眼神雪亮,拉住那只肥碩的白兔,一把提了出來。

進山這麼久,練習這麼久,又廢了這麼多支箭,這是他射中的第一隻。

「這隻兔子絕對有兩斤多,去皮去骨後,絕對夠我和梁伯吃好幾天。把肉晾乾,還能做成兔肉乾,過冬絕對是美味。」

楊紀一臉喜色,看著這隻兔子只覺得自己全身四萬八千個毛孔,個個舒暢。

這並不是一隻兔子那麼簡單,對於楊紀來說,它還代表著一個希望,代表著他和梁伯以後的生活。

「授之以魚不如授之以漁」,掌握了一門射獵的技巧,等於以後他和梁伯再也不用受制於族裡。

「帶回去讓梁伯驚喜驚喜!」

楊紀也不貪多,看看天色,直接背弓帶箭,拎著肥兔往山下行去。

柴房門口,老管家就站在黑暗裡,滿臉的憂色。

「梁伯,我回來了。——你看看這是什麼。」

楊紀舉起手裡的兔子,一臉的神彩。

「兔…兔子!」

老管家一臉的錯愕,他只記得楊紀說是去集市賣對聯,沒想到回來的時候,卻是背弓帶箭,還拎回來一隻大兔子。

「哈哈哈,梁伯,以後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吃的了。我買了弓箭,以後,我們都可以去山上打獵維生了。」

楊紀說著就把自己打獵的事情說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

在最初的驚愕過後,老管家反應過來,激動的嘴唇顫動,臉龐潮紅,似乎滿頭銀絲都抖擻起來:

「少爺,你真的長大了。老夫人和老爺知道了一定會高興的。——那隻兔子給我,……好肥啊。少爺你在這兒等著,我去處理一下,晚上,我們吃兔肉!」

連日的陰霾一掃而空,老管家喜氣洋洋,提著兔肉走了下去。

片刻後,黑暗中升起一縷裊裊的炊煙。

老管家做了四碗兔肉,這是一年以來,二人難得的肉食。

「少爺,你吃點,多吃點……,你要忙的事情很多,吃飽了才有力氣。」

老管家喜氣洋洋,不停的往楊紀碗裡夾菜。

楊紀看著,心裡突然有些難受。曾幾何時,他也曾經錦衣玉食的生活,然而現在,為了區區一塊兔肉,卻如此的喜形於色,彷彿過年一樣。

「梁伯,總有一天,我會讓你過上好的生活的。而且,絕不會太久。」

楊紀心中暗暗道。

「梁伯,來,你也多吃點。」

楊紀什麼都沒有說,只把這句話深深的壓在心底。

……

第二天,楊紀按照往常一樣進入大山打獵。

他的悟性很高,呂凌教的方法,他揣摩的很深,射箭的準頭也越來越高。

……

唰!

茂密的草叢裡,一隻雪白的兔子其快如風,沿著地勢倉皇逃竄,就好像後面有什麼人在追它一樣。然而突然,兔子身子一僵,彷彿迎面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一樣,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說時遲,那時快——

「哼!哈!」

後方山林之中,傳來一聲驚雷般的響聲,隨後一隻長箭電射而至,瞬間貫穿這只傻愣在那裡的兔子,將它貫穿在地上。

籟籟!

草從分開,楊紀背上掛著一竄獵物,拎著弓,一路飛跑過來。

「奇怪……」

楊紀望著這隻兔子,眼中閃過一絲詫異的神色。

剛剛那一箭,按照他的計算本來應該是往前射出幾尺的,但不知道為什麼,這隻兔子突然停了下來,而且事前沒有任何的徵兆。

若不是他已經領悟了一點「心與神合一」的要領,換了一個人,剛剛那一箭已經射偏了。

「可能是我多想了吧。」

楊紀搖搖頭,暗笑自己多疑,揀起地上的兔子轉身離開。

接下來的數天,楊紀每天都會進入深山,一邊練習「虎豹雷音」,一邊打獵。

他的射獵技巧越來越精,帶回來的獵物也越來越多,不再局限於兔子、肥獐、野獾等小型動物,還包括狐狸、貂、甚至狼這種大型動物。

所有的獵物經過去髒處理之後,皮毛被楊紀存積起來,準備存積到一定程度後,再拿去市集上賣掉。

至於剩下的肉,楊紀則交給了老管家處理,準備晾制風乾做成過冬的食物。

……

「嚎!」

一隻白狐突然哀嚎一聲,四肢伸直,身體瑟瑟發抖,被後方一隻長箭不可思議的從眼眶射進去,下顎穿出,牢牢的釘死在地上。

這一箭最大程度的保存了皮毛的完整,顯示出高明的射箭技巧。

「怎麼回事?又是在這裡?」

後方,楊紀從樹林裡趕了過來,放慢了腳步,皺著眉一臉疑惑的看著地上的白狐。

這幾天在山上射獵,他已經碰到幾次這樣的情況。這些獵物倉皇奔逃,但一旦跑到這一塊,就好像受到什麼巨大的驚嚇一樣,立即停了下來,一動不動。

一次還可以說是偶然,但兩次、三次就不能這麼簡單的解釋了。

「難道這裡有什麼古怪?」

楊紀皺著眉頭望向前方。

剛剛那只白狐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種發抖的動作,分明是害怕到了極點。

楊紀下意識的就想前面是不是有什麼厲害的凶獸,也只有遇到比自己厲害的凶獸,狐狸才會被嚇成這樣子,但是很快,楊紀又搖了搖頭。

如果真的藏著一隻凶獸,不可能沒有什麼動靜,早就跳出來把這些兔子、狐狸吃掉了。畢竟,凶獸可不是什麼慈善家。

「進去看看。」

楊紀還是壓不住心中的好奇起,背著弓,拎著獵物,小心翼翼的走了進去。

經過數十丈之後,便是一堵斷崖。斷崖並不高,再往前,便是一處在深山是很尋常的凹陷地帶,裡面草木深深,幾塊光禿禿的大岩石裸露在地表,其他便再無什麼。

「奇怪,根本沒有什麼啊!」

楊紀站在斷崖上,一臉的詫異。站在他這個位置,斷崖下面有什麼一覽無餘,根本沒有什麼特別的。

如果真的有什麼猛獸,在這個凹陷地帶是完全藏不住的。

「進去看看。」

楊紀心中毫無頭緒,索性找了一處低矮的地方,順勢滑了下去。

「絲!」

突然之間,毫無徵兆的,一道尖利的聲音傳入耳中,把楊紀嚇得個寒毛倒豎,蹌踉後退,後背差點撞上後面的崖壁。

「什麼東西?」

楊紀心中震驚,產生一種恐怖的感覺。

他自問不是膽小之輩,就是面對大夫人和幾位族老的時候也沒有怕過。但是剛剛一剎那,卻不由自主的產生一種極度危險和戰慄的感覺,好像即刻就會受到致命的攻擊。

然而,預想之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周圍一片寂靜。

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過了極為漫長的數個世紀,楊紀心中很快的冷靜下來,抬起頭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望了過去。

眼前空蕩蕩的,除了籟籟的草叢,和一塊裸露的巨大岩石,周圍並沒有看到什麼恐怖的「凶獸」。

不過,當楊紀的目光掠過岩石的底部時,卻不禁心神劇震,倒抽了一口冷氣。

絲!

「冠王蛇!……」

楊紀心神恍惚,近乎夢囈般的叫出了那個名字。

那是一條黑色的小蛇,被岩石壓在了底下,身子昂著,正一臉凶狠的盯著他。看到它額頭凸起的那一道王冠狀肉瘤,楊紀幾乎是第一時間認出了它的身份。

冠王蛇!

那條呂凌苦苦追蹤,差點連命都丟掉的獵物,——毒蛇之王,萬蛇皇帝!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39:30

第十三章告密
看到這條冠王蛇,楊紀終于明白為什么那些狐貍、兔子在跑到這里的時候,嚇得渾身僵住,一動不動了。


這條冠王蛇雖然還是幼年期,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它身上的毒蛇之皇的氣息卻是貨真價實的。


周圍的獵物一旦靠近這里,聞到它身上的氣息,立即全身抽搐,全身發抖,哪里還敢靠近。


“呂凌還以為這條冠王蛇跑掉了,沒想到卻在這里。”


楊紀心中暗道。


冠王蛇頭顱高昂,敵視的看著他,顯然對他很是戒備。接下來,楊紀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果然石頭底下看到了一截露出來的箭尖。


“呂凌說她射傷了這條冠王蛇,果然沒錯。……就是不知道,為什么會被一塊大巖石壓住。”


楊紀心中暗暗詫異。


冠王蛇當時已經是跑掉了的,但事實顯然并非如此。楊紀四下打量了一翻,很快就在距離不遠處看到一條條深深的石頭滾過的痕跡,順著痕跡,一路可以延伸到斷崖頂上。


“原來這塊大巖石最初是橫亙在山崖頂上的。”


楊紀腦海中掠過一道念頭。


在深山里面,風吹雨打,年月漸久,像這樣裸露出地表的巖石并不少見。不過,這一塊顯然不是如此。


楊紀腦海里微一思忖,大概明白了在這條冠王蛇身上發生了什么。


很明顯,呂凌的那一箭,深深的威脅到了這條毒蛇之王,萬蛇皇帝。成年的冠王蛇刀槍不入,力大無窮,連武圣都要忌憚,不過幼年期的冠王蛇顯然還沒有這種本事。


它中了那么厲害一箭,自然是一路倉皇逃竄,居然慌不擇路,撞上了山崖頂上的這塊巨大的巖石,一路滾下來,就這么被壓在了底下。


楊紀目測了一下,這塊一人多高的大巖石至少都有二千多斤,極其沉重,根本不是楊紀這個層次的人可以推動的。


“這樣重的石頭,就算是一些武者恐怕也照樣推不動。怪不得這條冠王蛇被壓在底下動不了。”


楊紀暗道,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憐憫。


這條冠王蛇幼蛇顯然是被呂凌追殺的狠了,加上中了一箭,這才慌不擇路,撞上山崖頂上的大巖石,一路滾下來,被壓在底下。


不遠處,冠王蛇一直盯著楊紀,見他沒有進一步的動作,眼中敵意減少了一點,慢慢的伏下頭來,眼中流露出深深的疲憊。


“呂凌追殺它都已經是幾天前的事,這段時間估計它一直沒有吃過食物,再加上被呂凌射了一下,受了重傷,也難怪……”


楊紀搖搖頭,眼中掠過一道憐憫的神色,隨手從肩上取下一只野兔,拋到了冠王蛇腳下:


“小蛇啊小蛇,我也沒什么能幫你的。這只兔子就送給你做晚餐吧。”


楊紀說罷轉身就走。


“冠王蛇”是極其厲害的毒物,不過楊紀根本沒有想要馴服的想法。


冠王蛇是毒蛇之王,萬蛇皇帝,對人戒心極重,輕易不會被人馴服。冒然接近,被它咬上一口幾乎必死無疑。


而且,單單是壓在它身上那塊兩千多斤的大巖石,就不是楊紀可以搬動得了的,即便有心也是無力。


楊紀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剎那,冠王蛇看了看眼前的獵物,又看了看楊紀,眼神柔和了許多。


山崖上,楊紀撿起那只白狐貍,又在山上射獵了一陣,便返回了家族。


第二天一大清早。


“梁伯,那些動物的皮毛拿給我吧,我帶到市集去賣掉。”


臨出發前,楊紀心中一動,突然對老管家道。


老管家身上的那筆奉銀消耗的差不多了,楊紀準備把這些天存積的皮毛帶到市集,一次性賣掉,換點錢回來。


“少爺,你等等。”


老管家應了一聲,匆匆離去,很快就把厚厚一沓皮毛帶了過來。這幾天打獵,楊紀收獲極豐,特別是他掌握了呂凌教的射箭方法,準頭越來越準,帶回來的獵物也就越來越多。


楊紀粗略一數,居然有三四十張之多。


“夠了,這些皮毛換成銀錢之后,足夠我和梁伯過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楊紀帶著皮毛,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掌柜,你這里收東西嗎?”


楊紀大步進了一家皮毛店。


“呵呵,小哥,我們這里不收對聯。”


滿臉皺紋的老掌柜微笑道,他一眼就認出了楊紀正是不久前到自己店里賣過對聯的那位。


楊紀也不多說,從包裹里提出那疊厚厚的皮毛,砰的一聲重重的放在柜臺上。


老掌柜眼睛一縮,露出震驚的神色:“這么多?你哪里來的!”


到這里來賣皮毛的獵戶,大多都是一張兩張,最多就是四五張,很少有像楊紀這樣一下拿出這么厚厚一疊,特別是,里面完整的皮毛還占了絕大多數。


“哪里來的?當然是自己打的。”


楊紀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弓箭,淡淡道,“你要是不要,要的話就給個價,不要的話,我就另外再找一家店。


“要,要,要!……”


老掌柜趕緊滿臉堆笑,拉住了楊紀,只是眼中的驚疑還是難以掩飾。他清楚的記得,幾天之前,楊紀還只是個賣對聯的文弱書生,什么時候他的狩獵技巧也這么高明了?


“讓我瞧瞧啊,讓我瞧瞧啊。二十一只兔皮、十只獾皮、二只貂皮,還有一只狐皮,一頭狼皮。”


老掌柜一邊清點著,一邊迅速的給出了報價:


“二十一只兔皮我可以給你四十八文,獾皮十文,貂皮八文,狐皮八文,狼皮八文,總計八十二文,你看怎么樣?”(一文就是一個銅板。)


楊紀眼皮一跳,雖然知道他一張生面孔,看起來又年輕,價格上會被打壓,但是三十多張皮毛加起來居然都不到一兩銀子,這還是大大出乎楊紀的預料。


“掌柜的,這個價格……你是在開玩笑嗎?”


楊紀沉聲道。


“小哥,不是我打壓你的價格。你看你的兔皮,大半都被射壞了。這樣的皮毛是很難賣出去的,我總不可能所有的價格都一樣吧?獾皮不值錢,貂皮……我做生意總要賺點錢吧。至于狼皮,灰色的狼皮根本就不像其他的皮毛那么暢銷,……天地良心,我給你八十二文錢絕對是良心價,一文都沒賺你的。”


老管柜苦著臉,一臉為難道:


“而且,你的量很大,要是賣不出去,我們就要承受很大的風險,不得不考慮啊。”


“哼!”


楊紀冷哼一聲,指了指老掌柜沒提過的“白狐皮”,道:


“你真的以為我什么都不懂嗎?這張完整的白狐皮至少價值都在一兩銀子以上,你要是賣出去,至少都在二兩銀子以上,利潤利極可觀。另外,完整的皮毛和不完整的皮毛也能是一樣的價格嗎?”


老掌柜當場就變了臉色,楊紀所有的皮毛里面,兔皮、獾皮、狼皮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鬧,唯獨這張白狐皮是最值錢的。


他說來說去,唯獨不提這張白狐皮,就是打的這個主意。八十二文錢看起來很公道,但其實恰恰是最大的不公道。


“一張狐皮一百五十文,二十一張兔皮六十文,八張獾皮依舊八文,貂皮十二文,狼皮依舊算八文,總計二百三十八個銅板。”


楊紀一氣呵成,不容置疑道:


“你如果同意的話,我們這就成交,而且,以后我能給你提供穩定的貨源。如果不同意的話,我大不了多花點心思,多跑幾家店鋪,相信應該沒有問題。”


老掌柜目瞪口呆,楊紀算出的價格,完全就是這些皮毛的真實售價,絲毫不差,連利潤大都是如此,完全是正經的市場行情。


開店這么多年,哪里見過這么厲害的年輕人。


楊紀卻沒管那么多,見老掌柜沒反應,抓起桌上的皮毛就走。


“等一等。”


老掌柜終于反應過來,連忙叫道:


“我同意,我同意,……成交,成交!”


開玩笑,有誰會嫌錢多。而且,這批貨對于想在年前賺一把的掌柜來說正愁沒貨。當然,對于老掌柜來說,他最看重的還是楊紀的承諾——一個穩定的貨源。


能賺第一個八十文就能賺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這才是老掌柜答應的這么爽快的原因。


“小哥,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你這么厲害的人。……這里二百三十八個銅板,按照你的要求,其中一百個銅板換成銀子,全部在此,您清點一下。”


老掌柜提著一個錢袋遞了過去。


楊紀只是看了一眼,就收緊了錢袋。二百三十八銅板沉甸甸的,比之當初族里給的二十枚奉銀何止多了十倍。


“現在,終于不用再看族里的臉色了。”


楊紀心中松了一口氣,打定主意晚上的時候交給老管家。


從皮毛店出來,在經過那條巷子的時候,楊紀特意又去查看了一下,但并沒有看到“楊二牛”,這段時間他就好像徹底消失了一下。


楊紀眼中難掩失望,嘆了口氣,背弓向深山走去。


時間慢慢過去。


皮毛店的對家,年輕的小二深深看了一眼對面密集的人流,然后轉身走進了店內。


“查清楚了嗎?他們家哪來那么多皮毛?”


店老板就正對著大門口,眉宇間陰沉沉的,好像蘊釀著一團風暴。


同行是冤家,兩家過往就有摩擦,平日里也是較著勁互相競爭。哪里料得到,今天開業之后,對面車水馬龍,吸引了不知道多少富貴公子。而自己這邊卻是門可羅雀,掛出去的幾張皮毛一張都沒有賣掉,心中的惱火可想而知。


“查清楚,好像是一個年輕人賣給他的,大部分都是完整的皮毛,而且還有一張極為珍貴的白狐皮。”


小二恭聲道,一一如實道來。


“年輕人?”


店老板怔了怔,腦海里下意識的浮現出一個身影來:“難道是他?”


今天一大早,他透過窗戶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年輕人走進了對家,背影隱隱約約有些熟悉,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突然之間,店老板心中一震,猛的想了起來。那不就是不久前來自己這里賣對聯,但被自己拒絕的那個年輕人嗎?


前段時間,楊氏宗族的人好像還到過自己店里,就是為的這個年輕人。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44:30

第一十四章 殺機
“什么?”

楊府內宅,楊勇驚得一蹦三尺,差點從床上跳了起來:


“楊紀到市集賣了三十多張皮毛,賺了二百多個銅板。你們的消息沒有搞錯?他真的有這么厲害?”


楊勇一臉驚疑,下意識的反應就是兩個護衛在騙他。


楊紀會打獵?他怎么不知道?而且三十張皮毛,什么時候就可以賣出這么高的價錢了?


兩百多個銅板?那豈不是相當于二兩銀多,這比他每個月的零花錢都多了!


他什么時候有這種本事?!


“勇少爺,消息沒錯。是市集上一家店鋪的老板告訴我們的。楊紀賣皮毛的那家店鋪平時和他不對付,所以平時的時候都是暗暗留心,這回就是被他親眼看到的。那些皮毛大部分都是完整的,一點皮毛都沒撕破,所以賣得極貴。”


一名護衛道。


“而且,楊紀這段時間神神秘秘的,每天早出晚歸,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指不定就是在學習打獵。”


另一名護衛道。


兩人自從上次失職,導致楊勇被打昏,顏面大失,就一直在尋找著補償機會。這回終于找到了。


楊勇恨恨的坐在那里,臉色陰睛不定。


楊勇突然一拳猛的砸在床沿,巨大的聲音倒是把兩個護衛嚇了一跳。


“混蛋,二百多個銅板,這他媽都能吃香的喝辣的了,還怎么對付他!”


楊勇神色猙獰,憤怒的就好像要擇人而噬一樣。


楊紀這次的奉銀只有二十個銅板,最多也只能支持個十多天。這件事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要不然也不會趁火打劫去威逼老管家了。


沒有人能靠二十個銅板熬過一整個寒冬,如果沒有意外,明年的開春,他基本就可以在柴房里發現兩個人的尸體了,也能出了自己的一口惡氣。


但是這算什么?


打獵?二百多個銅板?……


楊勇一想到自己這次受了這么大的屈辱,傷勢到現在都還沒好。而楊紀那個王八旦居然還能在那里撇開肘賺大錢,心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火燒火燒的。


“哎喲!”


正是激動的時候,突然內腑一動,立即疼得楊勇大叫起來。


“少爺。”


“少爺!……”


兩個護衛爭先恐后,連忙過來攙扶。


“混蛋,混蛋!……你們兩個沒用的東西!”


楊勇一看到兩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抬腿就是一腳,咆哮道:


“老被人打了,你們兩個屁都沒放一個。老養你們兩個廢物,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兩人哪里敢反抗,乖乖的站在那里,任由楊勇一腳腳踹在身上、臉上,哪怕鼻青臉腫,也不敢動上一動。


人打夠了,氣也消了,但是楊勇心恨意卻是一點沒少,“不甘啊!真是不甘啊!……”


從小到大,他什么時候吃過虧?


如今被人打得重傷躺在床上,這口氣哪里咽得下?特別是這次對楊紀的審判之后,大夫人還下了令,在楊紀十歲之前,族里誰也不許擅自動他。


楊勇心的怨氣就更是難平。


要是楊紀過得悲慘也就罷了,但是這個王八旦居然還活得這么滋潤,對于躺在床上的自己來說,豈不是更大的諷剌。


“勇少爺,大夫人那里雖然不許我們這段時間輕舉妄動。不過,如果你心怨氣難平,……我們倒也不是沒有辦法對他。”


護衛黃虎突然小心翼翼道。


“你什么意思?”


楊勇瞳孔一縮,突然轉過頭來。


“勇少爺,大夫人讓我們這段時間不要輕舉妄動,……其實是為了避嫌,也好等將來楊紀十歲后,騰出手來收拾他。”


黃虎斟字酌句,看到楊勇一臉認真的盯著他,立即膽氣壯了不少:


“我們雖然沒辦法對付他,但是對付他并不見得需要我們親自出手……”


“繼續說。”


楊勇已經完全冷靜了下來,雖然不學無術,但并非完全的魯莽之輩。


“我也是無意得到的消息。前段時間,楊紀為了救一個叫做楊二牛的智障,在街上得罪了一伙厲害的混混。那些人聽說一直想要對付他。勇少爺,你說我們如果把楊紀的消息捅給他們……”


做人不能太聰明,黃虎點到即止,沒有繼續往下說。


“混混?”


楊勇若有所思,他雖然修為不行,但對于街上的三教流,知道的卻是一清二楚,“是周狂那些人!”


黃虎點了點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要我們借刀殺人?”


楊勇難得的臉上露出一絲慎重的神色:


“這可不是小事,要是查出來和我有關系,只怕大夫人都保不住我。”


楊勇還沒有喪失理智,他雖然想要楊紀死,但絕對不想自己親自動手,更不想楊紀的死和自己扯上關系。


在任何大宗族,殺害同族都非同小可,是絕對無法忍受的重罪,哪怕大夫人都保不住他。


“少爺,那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周狂那些人心狠手辣,即便沒有我們,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的。楊紀要是出了事情,那也是他自己招惹下的,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兩個護衛“善解人意”道。


“嘿嘿,好!說得好!”


楊勇聞言眼神大亮,整個人都興奮起來,哈哈大笑:


“周狂干的事,又跟我有什么關系。——黃虎,趙江,你們兩個混蛋,少爺我果然沒有白養你們!”


“不過這樣可不夠。給我點二兩銀……,不,十兩銀——拿送去給周狂,就說是勇少爺我給他的喝酒錢。順便讓他替我教訓教訓一下楊紀那小,相信周狂這么聰明的人,應該會明白我的意思,——另外,記得告訴他們,那小扎手,讓他多帶點人。”


楊勇陰陰冷笑道。


使陰招下絆,他可是自認老祖宗,根本不需要人教。


“周狂那些家伙手段毒辣,背后的關系又錯綜復雜。平常連我都不太愿意招惹。……他們真要是下重手,打死了楊紀那小,那也是他命薄,可怪不了我。”


楊勇眼顯出陰陰的光芒,十兩銀雖然讓人有些肉痛,幾乎掏空了他一直以來偷偷存的“私房錢”,但能出了這口惡氣也值了!


“少爺英明!”


兩名護衛聞言齊齊彎下腰來,大聲拍馬屁。


楊紀每天都過得很平淡,除了狩獵射箭之外,每天都會到那塊凹地去看看看,一語不發的扔一只獵物給大巖石下的冠王蛇,然后趁天黑之前返回家。


如此往返,簡單而辛苦!


三天之后,楊紀前往深山的時候,城門口一個懶漢斜斜的倚在那里,默默的注視著他的背影,一直到楊紀背弓帶箭,消失前往大山的方向,這才猛的跳起,一掃頹廢,轉身走進了另一條小路。


“大哥,已經打探的清楚。楊紀帶了弓箭,確實出門打獵去了。”


“懶漢”躬著身,滿眼的伶俐,哪里還有一點點的頹廢。


“好!干得好!”


小屋里,周狂雙眼一亮,將手的牙簽一丟,猛的站了起來,在他周圍八個身體強壯、體格強大的大漢同時目露兇光。


“出來混遲早要還,那個小雜種上次仗著宗族的勢力當街削我的面,這次老要讓他血濺三步,也好讓十里八鄉的人知道得罪老的下場!——我們走!”


手一揮,周狂帶著一群人砰的一聲,踢開房門,浩浩蕩蕩的闖出城去。


“大哥,你要的東西帶來了。”


出城不遠,黑影一閃,四五個呼吸三四段,滿臉橫肉的地痞高手從草叢里跳了出來,每個手里都拿了幾個厚厚的大板,板后面還帶了板手。


兩群人聚在一起,周狂挑過一塊板,用手指彈了彈,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好,鐵木做的木板!有了這個東西就更加的萬無一失。就算那小箭術再厲害,也奈何不了這東西。”


周狂眼現出惡狠狠的光芒,吼叫道:


“發下去,兄弟們人手一個。——這回,我要讓那個小雜種死的好看!”


周狂絕非四肢發達大腦簡單之輩,自從得到楊勇警告不要小覷楊紀,免得陰溝里翻船,周狂就收起了所有的僥幸和漫不經心。


楊勇是什么人,周狂知道的清清楚楚。雖然在平川縣里名不見經傳,但混混圈里卻是響當當、渾身帶剌的人物,不比他差多少。


這種人出手狠辣、下陰招、使絆,做事無顧忌,屬于那種生平絕不肯吃虧的類型。混混圈里,被他整過的也不少。


這樣人物居然在楊紀手里吃了虧,還要向他求助,再加上楊紀居然還擅長箭術,這一切瞬間就改寫了周狂心對于楊紀的印象,也對他起了很大的忌憚。


“獅搏兔亦用全力”,這就是周狂對于這次行動的要求,也是他一貫的行事風格。


“大哥,那小會射箭,那我們要不要也帶點弓箭啊?”


一名呼吸二段的混混突然道。


周狂沒有說話,只是一種看白癡的眼光看著他,直到他訕訕,不由自主的后退才道:


“沒有腦的東西,這里到底是你會射箭,還是我會射箭?不會射箭,帶什么弓箭?”


街頭的混混哪里會去練習射獵,那樣和良民有什么區別?


帶了弓箭,不知道用,人家站在那里都射不,帶了又有什么用?


“走!”


周狂也懶得多說,一揮手,帶著十多個人一起向城外深山而去。一路遠遠的跟著,等眾人趕到山腳下的時候,正好看到楊紀化做一道黑影消失在大山里。


“大哥,要不要追進去?”


一名混混道。


“不用!”


周狂眼珠一轉,立即搖了搖頭:


“山這么大,我們去哪里找他?而且我們這么多人追進去,一旦有個風吹草動讓他起了警覺逃之夭夭,以后還去哪里找他。萬一他不出門,老豈不是永遠沒機會了?”


楊紀的機敏,周狂可是親身體會過。他一向也自問是個人物,上次在街上卻當面被楊紀幾句話鎮住,嚇得溜走。


這樣的人物如果不是十拿穩,讓他有了警覺,以后根本沒有機會。


“大哥,那怎么辦?”


一群人頓時沒了主意,都望著他。


周狂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兄弟,沒有說話,眼露出思忖的神色。


他這次帶在身邊的都是混混的高手,呼吸二段、三段、四段、連五段的人都有,雖然實力不是很高,但勝在人多。


所謂“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過人多”,在達到“武道境”之前,人數在“呼吸境”依然擁有絕對的優勢。


按照呼吸段數的劃分,普通人是呼吸二段,呼吸四段的人,力量和體力是普通人的兩倍,呼吸段的高手力量和體力也不過是普通人的三倍。


楊勇雖然在混混赫赫有名,又有呼吸五段的修為,但撐死了也就是能同時對付三個人而已。


他這回召集了十多個人,其還有不少好手。這么多人一擁而上,別說是呼吸段七段,就算是段、十段的人,也照樣讓他吃個暗虧,栽倒在手里。


“我們不進山,就在這里等著!”


周狂神色猙獰道:


“下山就他媽這一條道,那小遲早要從這里下山。兄弟們就在這里等著,到時候老要讓那小血流滿地,尸橫于此!”


“大哥高明。”

眾人齊起高呼,一下散了開來。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51:31

第十五章練功
山林里,楊紀正在鍛煉呂凌教給他的“虎豹雷音”.


弓弦拉開,幾乎圓滿,楊紀瞄準前方,手指一松,同時胸腔震動,吐氣開聲:


“哼!”


“哈!”


隆隆的聲音仿佛一陣驚雷震動山林,周圍的樹林嘩嘩的響動,大片的葉子籟籟的落了下來,仿佛下了一陣葉雨。


“這段時間不停的射獵,我全身的筋肉明顯拉緊了許多,變得更加的堅韌和有力。”


楊紀緩緩收弓,拇指動了動,手臂上立即凸現一清晰的筋絡,就像是手上的弓弦一樣,充滿了力量。


拉弓射箭本身不能增加力量,但卻能強化筋絡,將楊紀身上其他部位的力量,傳導導到兩條手臂上去。


這就是楊紀這段時間不斷拉弓練箭的效果,同樣是呼吸六段,楊紀的拳頭打在身上絕對要比其他人疼。


“人身體內的筋脈,就像一張張大弓的弓弦,崩到極致,然后放出勁道,這就是‘發勁’。懂得了發勁,才能發揮出自身最大的力量,這應該也是武者的根基……”


楊紀望了望手中的弓弦和手臂上凸現的筋脈,暗暗點了點頭。


學無止境,拉弓射箭的這段時間,楊紀一直在暗暗揣摩其中的道理。在楊紀看來,明悟了道理,才能確定自己走的道路不彎不折、不迷茫,才能在學習武功的時候事半而功倍。


挽起弓,楊紀再次將弓弦拉到極限,然后吐氣開聲:


“哼!”


“哈!”


山林震動,楊紀可以明顯的感覺到在自己吐氣開聲的時候,周圍樹林中有什么東西進入到自己的體內,然后化為一股清清涼涼的感覺,往自己的胸肺一路蔓延過去。


練習呂凌教的“虎豹雷音”天后,楊紀的這種感覺現在是越來越明顯。


“這應該就是武道中傳說的‘草木精氣’,山巒中草木茂盛,這些草木死后,精氣散布到山林之中,積累千年萬年,就慢慢形成了草木精氣。呂凌的‘虎豹雷音’應該就是通過肺部的哼哈呼吸,將周圍山林中彌漫的草木精氣攝入到體內,增強修練者的力量。”


楊紀一邊練習,一邊在心中暗暗揣摩:


“‘虎豹雷音’有這種威力,也怪不得一般宗族里都沒有。只是可惜,我的境界太微弱,要不然一定可以感覺到‘草木精氣’是個什么。”


楊紀心中清楚自己的意識能力太弱了,感覺上才會模模糊糊,才會只有那種清清涼涼的感覺。


拉開弓,楊紀再次一邊射箭一邊練習“虎豹雷音”。他放的是空箭,手中有弦而無箭。


箭支太貴,而且練習“虎豹雷音”的時候,往往一個地方只有一次射箭的機會,而且響雷般的哼哈聲往往會把周圍的其他動物全部驚走。


所以楊紀索姓只放空箭,這樣練習射箭的次數也會更加頻繁些。


“賣皮毛賺的錢都給了梁伯,我現在倒不是很缺錢。當務之急,是要抓緊鍛煉,務必趕在明年科舉之前盡量的提高自己的實力。”


楊紀心中暗暗道。


所謂“勤能補拙”,楊紀深深的明白自己和其他的宗族子弟差距太大,八年多的時間修為沒有寸進,又沒有他們那么多的練功資源,自己想要在科舉之中脫穎而出、一鳴驚人,就必須要付出比別人更多的努力。


在山中獵射,楊紀每天都有拉弓射箭四五百次,最近更是漲到了百,接近一千次,拉壞的鐵木弓都有十多張!


雖然大多數時候放的都是空箭,但是楊紀射箭時的態度卻是一樣的認真,心態和有箭的時候沒有任何的區別。


翻開手掌,可以看到楊紀的十根手指還有掌緣的地方,都摩出了厚厚的一層繭子。天的時間能,能磨出這么厚的繭子,楊紀的努力可想而知。


這段時間,楊紀明顯感覺自己的實力提高了很多,肺力更加的強大,呼吸更為悠長,隱隱有種接近突破的感覺。


一箭,兩箭,三箭……


楊紀神態專注,不停的開弓放箭,每一箭都拉到極限。如此不停的練箭,等到手臂發酸、體力耗盡的時候,就休息一下,吃點晾干的兔肉,然后站起來繼續練習。


時間慢慢過去,楊紀在深山中幾乎是半小時才騰一回地,射一次實箭,逮一頭獵物。雖然并沒有特別的去狩獵,但漸漸的,楊紀的肩上也有了好幾頭獵物。


五個時辰后,楊紀再次去探望了一趟冠王蛇。


啪噠!


一只帶血的狐貂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大巖石前。二千多斤的巖石底下,冠王蛇驟的直起身下,埋下頭,理都沒理一旁的楊紀,立即大口大口的吞吃著這頭新鮮的狐貂。


狐貂的血還是熱的,顯然才死不久。


楊紀每次狩獵,總是把最后、最新鮮的那頭獵物留給冠王蛇。


“傷勢好像好了很多。”


楊紀仔細觀察了一翻,發現冠王蛇明顯精神了許多,不再像幾天前那樣萎靡。或許是楊紀每次留給它的新鮮獵物發揮了效果,冠王蛇的傷勢正在呈現好轉的跡像。


只是它腰腹上,呂凌留給它的“那一箭”依然沒有拔除。


楊紀沒有自作聰明去幫它拔箭,這段時間,冠王蛇對他雖然不像以前那么戒備和充滿敵意,但距離“友善”顯然還有不少的距離。


萬一拔箭的時候被咬上一口,那真的就是百悔莫及了。


“小蛇啊小蛇!你我處境一般,也算是同病相憐。只可惜,我力量有限,只能給你送些吃食,恐怕幫不到你什么忙。”


楊紀搖頭嘆息一聲,自言自語,流露出一絲憐憫。


這是這段時間來,他說的第一句話!


這段時間,他嘗試過幾次,試圖推動那塊二千多斤的大巖石,但是紋絲不動。以他現在的力量,根本就奈何不了這塊大巖石。


站起來,楊紀再次拉起弓弦,就在冠王蛇的旁邊默默練箭。


他并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說完那番話的時候,正在埋頭吞吃獵物的“冠王蛇”突然停頓了一下,兩只烏黑的眼睛盯著楊紀,就好像聽懂了他的話一樣,眼神慢慢的變得柔和了許多。


這種變化短短一剎那的時間,然后冠王蛇低下頭來,繼續噬咬、吞吃著血乎乎的狐貂。


一人一蛇就在這塊大巖石附近,一個吞吃獵物,一個射箭練功,互不打擾、相安無事。


一刻鐘后,冠王蛇吃完狐貂的時候,楊紀也收起了弓箭。


“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


楊紀看看天色,離開了凹地。射了一整天,楊紀不但沒有感覺到疲憊,反而胸中清清涼涼、精力充沛,冥冥中似乎觸摸到了一重無形的屏障。


“嗖!”


突然前方草叢抖動,一只兔子疾射而出,向著遠處亡命奔逃。


楊紀眼神一跳,想也不想,吐氣開聲,拉弓跨步射箭:


“哼!”


“哈!”


山林響動,就好像平地里炸開一道驚雷一樣。遠處的兔子嚇子似乎被這虎豹雷音嚇住了一樣,呆愣在那樣。


“崩!”


就在長箭射出的那一剎,一種奇異的感覺涌上心來,時間仿佛在這一刻變慢了,冥冥中,楊紀感覺自己好像突破了一重無形的屏障,全身八萬四千個毛孔個個舒張,全部通透,清清涼涼的感覺彌漫全身。


“吱!——”


一聲慘叫,兔子頭顱中箭倒在地上。楊紀聽到聲音,意識附體,回過神來,同時腳下聽到一陣沙沙的聲音。


前后跨開的兩只腳掌下方,枯葉和沙土顫抖,還有細微的吱吱的聲音傳出,一瞬間好像地底下好像有許多的蟲豸受到了驚嚇,紛紛從楊紀周圍逃離開來。


“虻蚊不墜!”


楊紀激動的低呼一聲,眼中露出驚喜的神色。


“呼吸七段,虻蚊不墜”,達到這一層氣感大大增強,對微小的生物產生震懾。夏天的時候蚊子不敢吸血,行走在野外的時候,蟲豸紛紛躲避,不敢靠近。


楊紀利用呂凌教的“虎豹雷音”一步步的刻苦鍛煉,終于在這個時候突破了境界,達到了“呼吸七段,虻蚊不墜”的境界。


“呼吸七段,呼吸七段!我終于達到了……”


楊紀眼中雪亮,終于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哈!……”


整個山林,都是楊紀興奮的大笑聲,良久才止住。


呼吸十段前面六個都是鋪墊、筑基的境界,只有達到七重以后才會顯現出明顯效果——“呼吸七段:虻蚊不墜”;“呼吸八段,噴吐成霜”;“呼吸九段,快捷如狐”;“呼吸十段,飛縱如猿”!


楊紀過去的八年雖然修為沒有寸進,但是“呼吸之術”鍛煉的根基卻是扎實無比,此時借助著呂凌教的“虎豹雷音”和刻苦的訓練,終于一舉突破,達到呼吸七段的境界。


突破的興奮是難以言喻的,此時此刻,楊紀只覺得過去的所有的苦練,還有手上的十個繭子都物有所值了。


冥冥中,呂凌離去之前的吩咐再次在腦海里回響:


“……等你達到呼吸七段之后,就可以學習這種樁法(神龍煉髓樁法),能夠幫助你鍛煉骨骼,提高實力。”


“一個虎豹雷音的功法就已經這么厲害了,那個《神龍煉髓樁法》只怕是更加的厲害!……”


楊紀心中怦怦狂跳,冥冥之中眼前仿佛看到了一條“康莊大道”,心中生出了許許多多的期待。


過去的八年,楊紀實在困頓太久,如今苦盡甘來,發現這么一條“出路”,心中的激動可想而知。


“歲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


恍惚中,楊紀想起了自己在經書上讀過的一句話,心中無盡感慨:“這么多年的努力,我終于迎來了這一天。”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中掠過許許多多的想法,但慢慢的,心中也冷靜下來。


“路途還長,我雖然有了突破,但還遠遠不到對抗大夫人的時候,必須要小心謹慎。至于修練《神龍煉髓樁法》的事,也不必著急,先再練兩天的虎豹雷音,等根基扎實了,再考慮煉樁法的事。”


楊紀點了點頭,撿起那只獵殺的兔子,腳步輕快的離開了山林。


“呼!”


剛剛走出山林,突然勁風呼嘯,楊紀還沒反應過來,耳中就聽到一陣此起彼伏的呼喝聲,猙獰而興奮:


“他媽的,終于等到了!”


“害得老子腳都痹了,干掉他!”


“大家一起上!”


“不要讓他跑了!”


一道道身影,滿臉猙獰,如餓虎撲食般從有點亂的草叢、石塊、木樁后騰空飛撲出來,一個個殺氣騰騰。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5:54:32

第十六章 激戰
“有埋伏!”


楊紀大吃一驚。他剛剛突破,心里裝著事,根本沒有注意周圍,沒想到一下就被人埋伏了。


入山射獵這么久,這還是楊紀第一次遇到這種突發情況。目光匆匆一瞥,電光石火間,楊紀立即在人群中發現了幾個熟面孔。


“是他們!”


楊紀心中抽搐了一下,認出了周狂等人:


“我上次在街上削了他的面子,他來是挾仇報復的。”


楊紀瞬間醒悟過來。只是有一點楊紀不太明白,他在山中狩獵,早出晚歸,而且向來小心,周狂這些人是怎么知道的?”


“來不及了,十多個高手,而且二段、三段、四段、五段、六段的人都有。這么多人聯手,別說是呼吸七段的人,就算是九段、十段的人,也一樣不是他們的對手!——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他們合圍!”


楊紀腦中念頭電轉,瞬間從這些人的行動中嗅到了濃烈的危險氣息。


楊紀張弓搭箭,來不及多想,右手五指之間扣住了三根長箭,同時射出。


唰!唰!唰!


就在一道道震驚的目光中,沖得最厲害的三名混混悶哼一聲應聲倒了下去。


“咝!”


看到這一幕,眾人呼吸一窒!


誰也沒有想到楊紀的反應這么快,更沒想到他的箭術這么厲害,三箭齊發還能射中對手,快的完全讓人反應不過來。


“太快了!”


“他的箭術怎么可能這么厲害!”


“一箭三發,不能讓他再出手了!”


“沖過去,別給他機會!”


“把木板拿出來!”


眾人心中狂震,一個個嘶聲吼狂。楊紀的箭術讓他們也感覺到了巨大的危險。


“嗡!”


楊紀再次扣上了三根長箭,第二次拉開大弓,然而還沒來得及射出,眼前突然一暗,突然出現了一塊塊巨大的檔板。


名混混神色猙獰,每個人手中都拿了一塊木板護住身體,對著楊紀快步疾跑。


“這是……鐵木板!——他們居然連這種東西都準備了!”


楊紀瞳孔一縮,大吃一驚。


周狂召集了這么多人伏擊他已經讓他吃驚了,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準備了堅韌、牢固的鐵木板。


楊紀學習了呂凌的箭術,自問箭術非凡,但是射不穿這些堅韌的“鐵木板”,再厲害也是沒有用。


這些人來之前顯然做了充分的準備!


“楊紀,今天你插翅難逃!——”


周狂目露兇光,厲聲咆哮。


下一刻,他手腕狠狠一甩,立即將身上準備的第二塊鐵木擋板狠狠的朝著楊紀甩了出去。


轟隆!


空氣轟鳴,氣浪翻飛,同一時間,至少三塊木板轟鳴著朝著楊紀砸了過來。


“上!”


周狂高聲咆哮,木板甩出看都不看結果,帶領著眾人大跨步飛速接近。


“嗡!”


電光石火間,楊紀把頭一低,三塊木板呼嘯著從頭頂飛過,只聽啪啪連響,路邊幾棵碗口粗的大樹直接被砸成兩斷。


“哼!真以為這樣我射不到你們嗎?”


楊紀聽到那巨大的爆炸聲,也被周狂等人激起了怒火。


腳下一蹬,楊紀猛抬起頭,大弓挽起,手與弓合,眼與箭合一,心與神合一。


三支長箭射再次同時射出,鋒利的長箭閃爍著寒芒快如閃電,唰唰唰,從三個不可思議的刁鉆角度,穿過木板邊緣的縫隙,瞬間射入了三名混混的身體。


“怎……怎么可能?!”


三名混混仰首向天,滿眼的不可思議,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三支箭太快了,太不可思議了!


他們看到楊紀拉弓的時候,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手中的檔板也調整了方向,但是沒有想到,楊紀三箭齊發,角度還如此刁鉆,完全阻擋不住!


“可怕了!太可怕了!”


“他的箭術怎么可能這么厲害!”


“這樣都能射中,若是讓他騰出手來,誰是對手?!”


“太危險了!太危險了!……”


一群混混心中狂吼著,紛紛變了臉色。


楊紀手中的長箭給他們的感覺已經不是危險那么簡單了,那完全就是死神的招手!


六名同伴,一個呼吸,就這么統統倒在了地上。這不能不讓眾人心中發寒,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在來之前,他們絕對沒有想過,楊紀的箭術居然厲害到這種地步!


在平川縣十里八鄉橫行這么久,就算一些大宗族的杰出弟子也不敢這么跟他們正面硬碰硬。


這是他們第一次遇到這么厲害的對手!


“會點箭術?這他媽是會點箭術嗎?——這他媽是百步穿楊!”


周狂臉都黑了,心中更是狂吼起來。


他從不低估對手,為了這次的復仇,他已經做了萬全的準備,甚至連楊紀會箭術這一點都充份計算到了。


但是沒有想到,就連這樣都還遠遠低估了他。


來的時候他信心全滿,但是現在,手里再抓幾塊“鐵木板”,他也沒有信心擋得住楊紀手中的箭!


十里八鄉有多少人可以三箭齊發,又有多少人能在他們這個級別的好手手里拿著擋板的情況下,還能射中他們。


沒有!


一個都沒有!


人不是畜牲,不會站在那里不動讓你射,更不會簡單的左跑右跑讓你射!


但就算是做了這么多的準備,居然擋不住楊紀手中的幾根箭!


“楊勇,你個王八旦!!——”


一瞬間折損了這么多人手,周狂氣得面容扭曲,連帶把楊勇都一起恨上了。


“吼!殺了他!——”


一陣瘋狂的咆哮劃破山林,情況陡轉急變,十多步的距離一晃而過,剩下的七八名混混臉孔扭曲,終于抓住機會高高躍起,從四面八方向著楊紀攻了過去。


“來不及!”


楊紀神色凝重,心中升起濃烈的危險感。這些混混好手的速度太快了,十多步的距離,他最多只能射出兩箭就再沒有機會了。


這么近的距離,根本無法發揮箭術的威力。而且周狂等人也絕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楊紀的箭術太厲害了!


沒有人敢給他第三次開弓的機會!


楊紀索性將弓一掛,同時腳下一蹬,閃電般的閃過一只呼嘯的鐵拳,同時身體一旋,一腿踢在身后的混混身上,直接將他踹飛。


躲得了第一個,躲不了第二,四面八方被人圍住,后背結結實實的挨了一拳,砰的一聲火辣辣的生疼。


“人太多了,我一個人根本不是對手!”


電光石火間楊紀掠過一個念頭,心中感覺到巨大的危險感。


“亂拳打倒老師傅”,楊紀自問再厲害也絕不可能同時擋住七八個人的攻擊。然而來不及細想,心中警兆突起,那種死亡氣息比任何一次都要厲害的多。


楊紀脖子全力向后仰去,同一時間,寒芒一閃,一道刀光夾雜在眾混混中,悄無聲息的接近,隨后猛然一斬,以毫厘之差從楊紀脖子前擦過,鋒利的刀刃貼著楊紀肌膚,留下一道淺淺的刀痕。


如果不是楊紀及時的往后一仰,這個時候已經是人首異處。


“誰他媽敢手下留情,老子殺他全家!——”


周狂手上拿著刀,眼睛血色,瘋狂咆哮起來。


“混蛋!這些家伙根本是想殺掉我!”


一股怒氣從心中升起,楊紀瞬間變了臉色。


周狂根本不是想教訓他一頓那么簡單,他是要他死!剛剛那一刀,如果不是他的反應靈敏到了極點,這個時候已經是一刀兩斷了。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更何況還是人”,剛剛一連六箭,楊紀都是手下留情。他雖然射殺過不少兔子、獾、貂、狐貍,但是畢竟沒有殺過人。


所以那六箭都僅僅是讓那六人重傷,失去行動力。


然而“你有情我未必有義”,楊紀深深明白,如果自己再婦人之仁,手下留情,那么今天死在這里的恐怕就是自己了。


“怎么辦?怎么辦?……”


電光石火間,楊紀腦海中全力的運轉起來,他發現的太晚了,等到察覺的時候,已經落入包圍圈,沒法逃跑。


更重要的是,除了簡單的拳頭直來直往,楊紀根本不會什么招式拳法,在這種局面中,根本沒有辦法應對四面八方飛來的拳加腳踢。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楊紀心中暗暗焦急。


他生平所見所學,除了那些呼吸境之上的“武者”,根本沒有人能夠在呼吸境應付得了眼前這種局面!


“武者?——”


這一刻,楊紀心中電轉,腦海中的畫面瞬間定格在了一個神采飛揚,英姿颯爽的黃衣少女身上。


在他認識的人里面,沒有人比呂凌給他的印象更深刻了。她的武功高強,一指血線飛出,連大樹都能炸得粉碎。甚至連楊紀的“箭術”和“虎豹雷音”都是她教的。


“如果是呂凌,她會如何應對眼前這種局面?”


楊紀腦中閃過這個念頭,下意識的就響起了一個聲音:


“射箭其實和武道一樣,都是要‘心神合一’,只要掌握了這個訣竅,其實非常容易……”


“射箭和武道一樣,那豈非武道也就和射箭一樣?”


楊紀腦海中靈光一閃,瞬間就醒悟了。


如果呂凌可以從武道中領悟出道理,并且融入箭術中教給他。那為什么他就不可以從領悟的箭術中揣摩出武道的道理?


砰砰砰!


楊紀的身體、腹部這么一會兒接連中了四拳,身體里火辣辣的痛,特別是腹部翻江搗海一般,但腦海里的思緒卻是半點都沒有停下來。


“手與弓合一,眼與箭合一,心與神合一……,人的身體筋脈就像一張張大弓,為什么我不可以把身體當弓箭一樣使用?既然我可以計算到兔子、狐貍、甚至狼的運動軌跡,那為什么我不可能同樣通過他們身體的細微動作,判斷出他們的攻擊的軌跡?”


楊紀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楊紀頭顱一低,第五拳瞬間砸空。楊紀身體一撞,巨大的力量把身后一名混混撞得飛了起來。


“殺了他!”


密集如雨的拳頭瘋狂的砸了過來。


楊紀身體一弓、一縮,在近乎不可能的情況下閃過了一腿一拳。右掌一斬,呼吸七段的力量重重的砸了下去,只聽咔嚓一聲,這名呼吸三段的混混身上不知道斷了多少骨頭,哀嚎著倒了出去。


“他的反應太快了!”


這名混混心中哀嚎,那一拳他明明快要打倒了,正常情況下,根本沒有失手的可能,但居然被楊紀以毫厘之差躲過了。


踏步進身,一斜一側,在近距離的情況,再次閃過數只長拳,右肘一撞,一名呼吸四段的混混高手痛得身體像蝦一樣弓起,砰的一聲飛出一丈多遠,滿臉痛苦的跪倒了下去。


“這樣的力量,這樣快的反應……怎么可能變化這大!”


他的心中劇烈顫抖。


只有嘗過楊紀拳頭的人,才能知道那只鐵拳的厲害。那根本不像是血肉之軀,而像是鋼鐵鑄成的。


咔嚓!咔嚓!


一陣令人心悸的骨骼斷裂聲,又是兩名混混高手倒了下去。楊紀的兩條手臂就像兩條大斧,上面一條條筋脈凸起,仿佛一條條大弦,給人一種無窮力量的感覺。


楊紀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的眼中平靜的嚇人。沒有人可以形容他這一刻的速度,就像一條滑溜的泥鰍一樣,這么近的距離居然沒有人可以打中。


冥冥中,楊紀又仿佛進入了那種狩獵的感覺,所有人的反應,眼睛瞄準的位置、手臂的晃動、肋部筋肉的顫抖、跨部的擺動……,統統都落入了他的計算之中,就好像當初計算和掌握那些獵物的逃跑軌跡一樣。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6:03:33

第十七章 震懾
亂拳之,一塊鐵木板重重的從楊紀胸前砸過,再次的落空。

“怎么可能!”


偷襲的那名混混眼睛大睜,一臉見鬼的神色。


這么面對面的近距離,沒有人可以同時躲過他們四五個人暴風雨般的攻擊,特別是,他還是在亂拳之偷襲。


沒有人可以在躲閃四五個人攻擊的時候,還能留意到別人悄悄的偷襲。沒有人,就算是那些大宗族的出名弟,在楊紀這個境界也同樣做不到!


“見鬼!”


一名混混氣急敗壞的大叫起來。


“趙良、溫猛,你們兩個在干什么?”


周狂也憤怒的咆哮起來。


趙良、溫猛都是呼吸段的高手,也是他請來的這批人里面,實力最高的。特別是,他們還學習過一點武技。


他們幾個實力不夠打不到楊紀還可以理解,但是這兩個混蛋在干什么?只要他們纏上一纏,大家再一擁而上,楊紀豈能到現在還能站著?


趙良、溫猛兩個人心里同樣是憋了一股氣。


楊紀的反應實在是太快,他的身體或旋,或轉,或擺,不停的移動位置。同一時間根本就不會讓超過三個人同時打到他。


周狂這些人實力不強,但是沖得卻是最強。導致他們總共才出手兩次,還被楊紀躲過了。


“野馬分鬃!”


“怒馬揚蹄!”


兩人暴吼一聲,越過周狂,聯手向楊紀夾攻過來。


這一回,楊紀沒有再閃避。眼色一沉,一斜一跨,順手撞飛了一名擋在路上的呼吸三段的混混,然后向著趙良、溫猛兩人沖了過去。


周狂帶來的人里面,就是這兩個實力最強。


剛剛的剎那,楊紀已經徒倒了四名混混,只要再打倒實力最強的趙良、溫猛兩個人,這場戰斗就徹底結束了。


砰!砰!


楊紀閃身上去,雙拳擊出,毫無花巧。


這八天的時間,他整天的拉弓練箭,十只手指起了厚厚的繭,連大弓都拉壞了十多張,如今正是檢驗成果的時候。


電光石火間,楊紀接二連三的和趙良、溫猛各對了一拳。拳頭相交的差那,趙良、溫猛只覺得自己的拳頭撞上一座鐵山,巨大的力量反震過來,第一個直面楊紀力量的趙良直接被震倒一丈多,一條手臂軟搭搭的垂下。


溫猛的情況要好上很多,楊紀和他交手的時候,力量已經受了很大,將依然將他震得后退。


溫猛怒吼一聲,還想進攻。卻見楊紀瞬間撇身一肘,腹部頓時了重重一拳,啊的慘叫一聲,飛了出去。


寒光一閃,周狂見縫插針,跟在溫猛、趙良身后向著楊紀頭頂一刀劈下,然而耳只聽嘎吱一響,周狂臉色一白,冷汗涔涔,高高舉起的大刀居然劈不下去。


“還想再試嗎?”


楊紀冷冷道。


他的手大弓拉直,右手五指之間扣著戰斗僅剩的一根長箭。劇烈的戰斗,楊紀的長箭早就丟得差不多了,甚至連裝箭的箭筒都碎了一半,只剩下這最后一根奇跡般留下的長箭。


但就是這一根長箭,讓周狂瞬間定住,一動都不敢動。


周圍鴉雀無聲,周圍十幾個混混或站、或坐,或躺,統統臉色蒼白。見識過楊紀可怕的箭術,沒有人懷疑他這一箭的威力。


“你不敢動手!”


周狂厲吼著道,鼻尖上有汗水滴落。


“你可以試一試。”


楊紀冷冷道。


“你不敢動手!!”


周狂盯著楊紀,再次狂吼。他就是不相信,楊紀這種大宗族出身的人,真的敢對他動手。


殺人,從來都是他們這種三教流,在黑暗里摸爬滾打的人做的事。


他就是不相信,楊紀有那種膽。


“你可以試一試。”


楊紀冷冷道,長箭指著周狂的額頭,嘴里只有這一句話。


三次回答,一模一樣,但每一次透露出的意思都完全不同。


現場死一般的寂靜,氣氛甚至比之前戰斗的時候還要可怕。哪怕趙良、溫猛這種人臉色都白了白。


沒有人敢說話,更沒人敢動手。


時間這在一刻仿佛停滯了下來,楊紀的長箭沒有射出去,周狂的大刀也沒有劈下來!


氣氛安靜的可怕!


刀和箭,沒有人知道誰先落下!


周狂望著楊紀,咬牙切齒。他始終有些不甘,這么多人聯手對付楊紀,居然還失敗了。


第一次已經失敗了,如果接連失敗二次,他還如何在平川縣立足,又如何號令手下的弟兄,以后還有誰會聽他的?又有誰會賣他面?


周狂的大刀還是砍下去了,但就在他砍下之前,一個小手指粗細的血洞突然出現在他的額頭,楊紀的長箭從前額射進后額射出。


“他居然……真的敢動手!”


周狂頭顱仰起,長發飛揚,帶著滿臉的不可思議,重重的向后栽倒下去。


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只是楊氏宗族內一個地位卑微的弟,只是一個從沒殺過人的普通人,他怎么……就敢!


周狂死都不敢相信,楊紀真的射出了這一箭,而且沒有一點猶豫。


“原來,……這就是殺人的感覺。”


看著周狂倒下去,楊紀心默默道。


他雖然殺過兔、狐貍、狼,但卻是第一次殺人,心里的感覺無法言喻。不過,楊紀并不后悔。


“殺人者人殺之”,剛剛只要他有一點點的猶豫,現在倒下的已經是他了。


刀和箭,終究還是箭快啊!


“老大!——”


一陣悲涼的怒吼聲傳來。


當周狂倒下的時候,三四個混混血紅著眼睛,立即沖了過去。


“嗡!”


楊紀神色一冷,霍然轉然,同時腳下一勾,將地上四五個散落的長箭踢到手。


“嘎吱!”


一陣弓弦拉開的聲音。


周圍再次寂靜下來。


楊紀神色冷酷,手上扣上三根長箭,拉至圓滿。四五步距離的地方,三名混混保持著沖出的動作,一個個臉色蒼白,額頭上的豆大的冷汗唰唰的流下。


方圓百步之內,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山風呼呼的聲音。


楊紀的反應太快了,快到根本沒有給他們絲毫的可趁之機。


“你們也想死?”


楊紀冷冷道。


三人冷汗流得更急了,想要說什么,但嘴唇顫抖,恐懼的說不出話來。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


這次行動之前,他們對于楊紀的認識僅限于“一個不識時務的家伙”,但是當周狂倒下的時候,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


只要楊紀愿意,他可以把在場的人全部殺光。


“這么說,你們真的是這么想的了?”


楊紀淡淡道。


“不……不是……”


三個人顫抖著聲音,都要哭了。


他們雖然沖動,但并不愚蠢。這次的行動是周狂和楊紀之間的恩怨,撐死了他們也只是幫兇而已。


根本沒有必要為了別人的恩怨把自己埋進去。


楊紀沒有說話,目露出思考的神色。


良久,只聽楊紀道,“我只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雖然問的是面前的三個人,但所有人都感覺楊紀說的是自己。


“楊勇!是楊勇說的。他告訴周老大……周狂你在這里,還給了我們十兩銀。”


路旁的大樹下,一名呼吸三段的混混顫抖著聲音道,他的喉嚨發干,臉色蒼白的像死魚一樣。


“楊勇?居然是他!……”


楊紀目一寒。


和楊勇之間的爭執已經過去很長一段時間了,以至于楊紀差點把他忘記了。沒想到,他居然在謀劃這個。


雖然意外,但仔細想來,以他的性格做出這種事情又一點不讓人奇怪。


“看來,上次的教訓還是太輕了。”


楊紀心冷冷道。


他心一動,突然回過頭來,在周狂的尸體上搜索了一下,果然搜出了一個錢袋,里面八塊碎銀,還有不少銅,數了一下不多不少正好十兩。


“十兩銀,他還真是出血了。”


楊紀心冷笑。


大宗族做事,什么都講究規矩,楊勇雖然在宗里地位比他高,待遇也好。但一個月的奉銀也絕不會超過二兩。


再加上他每個月花銷大,幾乎沒多少剩下。


十兩銀,怕是他不知道積蓄了多少時間。為了對付他,也是下了大血本。要知道楊紀和老管家寒冬兩個月的花銷,加起來也不過是二兩多銀啊!


楊紀生活一直拮據,如今得到楊勇收買周狂的十兩銀,不蚩于得到了一筆意外的巨款。


“楊勇要是知道我得到了他的銀,應該會氣死吧。”


楊紀心冷笑道:


“有了這些銀,至少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不用擔心吃穿用度的事了。哪怕族里再克扣我的奉銀,也無所謂了。”


楊紀心啄磨了一下,加上之前他交給老管家的錢,他現在的銀足夠他們支持一年的時間了。


這樣他也就可以在這一年的時間里專心學武了。


“不過,練功資源的事情還是要另外想辦法。”


楊紀心念一轉,又望向了一干混混。


“我要你們把今天的事情,包括周狂的死,一字不落,統統告訴楊勇!”


楊紀突然道。


啊?!


一群混混聽到楊紀的話一個個都傻眼了,腦里有點反應不過來。大漢皇朝明面上的律法,私下殺人一律嚴辦。所以他們殺了人之后,都是極力的隱藏消息和證據,有誰還會像楊紀一樣主動曝露?


“我讓你們做,你們就去做!”


楊紀冷冷道,根本沒有解釋,“另外,從今以后,十里八鄉只要讓我再看到你們,或者再從其他任何地方聽到關于今天的一丁點消息,——周狂是怎么死的,你們應該知道吧……”


眾人心大寒,此時也隱隱明白了楊紀的想法,立即唯唯諾諾,全部答應,唯恐楊紀一個不悅,把他們統統殺掉。


“現在,可以帶上你們的人滾了。”


楊紀冷冷道,收起了弓箭。


他終究不是嗜殺之人,周狂首惡已誅,剩下的人也就無關緊要了,沒有必要再多殺人。


眾人聽到楊紀的話,一個個如蒙大敕,哪里還敢多說,抬起周狂的尸身,一個互相攙扶,連滾帶爬的離去,唯恐走慢了楊紀反悔。


解決了這些混混的事情,楊紀獨自一個人走在山路上,心卻難以平靜。


這一次的戰斗他雖然臨陣突破領悟了武道的道理,但以一敵眾,也幾乎耗盡了他的力氣。


若不是身上正好帶了弓箭,以周狂的準備,加上十三個混混好手,今天倒在這里的或許就是他了。


這件事情給了楊紀很大的觸動。


一個人不會永遠幸運,這一次他只是勝在提前學會了箭術,才逃過一劫。然而弓箭也不是萬能,碰上周狂這種人準備周全,他也只有兩次射箭機會。


周狂還只不過是平川縣的一個小混混,若是碰上其他厲害的人物,結果可想而知。


“弓箭這種外物的作用不可忽視,但關鍵的還是自己的實力。我要想避免今天這種情況再次重演,就必須要盡快的提升自己的實力!”


楊紀心暗道。冥冥,他又想起了趙良和溫猛兩個人。


“那兩個人,好像用的是武技……”


楊紀若有所思。


這兩個人和其他人不同,他們出招之前曾經大喝了一聲,而且擺出的姿勢也是有板有眼。


楊紀和他們交手的時候,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的力量比正常呼吸段的人強大的多。


若不是他們兩個的招式明顯半生不熟,只學了一半,要不然今天的結果還未可知。


“或許……,我也應該去學點武技。”


楊紀心若有所思。


在達到武道境之前,學習武技是解決這種困境的最好的方法。


山腳下,在看不到楊紀了,十幾個混混停了下來。


“該死!周狂死了,這下怎么辦?‘大頭哥’要是知道,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一名混混哭喪著臉,幾乎都要哭了。


“你胡說什么。周狂是楊紀殺了,跟我們有什么關系?要找,他也應該去找楊紀!”


另一名混混喝道,但神情忐忑,遠不像他說的那么自信。


“趙良,溫猛,你們兩個和大頭哥關系最近。你們倒是說句話啊。”


一群人神色戰戰,都望向實力最高的趙良、溫猛二人。


楊紀若是在這里,必然會極為驚訝,因為這群人之前在他面前的時候,根本提都沒提過什么“大頭哥”。


趙良、溫猛二人沒有說話,神色十分難看。


在平川縣,“大頭哥”代表著一個不可撼動的地位。


“大頭”是那個人出道時的匪號,但后來得到貴人相助,到現在早已超脫出三教流這個層次。


傳說,他早就突破到了武道境,而且境界極高,十分可怖。


在十里八鄉,所有混混都要聽從他的命令。


周狂本來死不死,都跟他們沒什么關系。但很不巧,周狂卻是大頭哥的親戚,而趙良、溫猛也是因為他的關系,才會來幫周狂,沒想到出了這種事!


“大頭哥最近行蹤詭秘,我們也聯系不到他。而且,周狂死了,現在說什么都沒有用。”趙良道。


一句話把所有人都打入了谷底,一群面若死灰。


“難道我們真的要聽那個楊紀的,離開平川縣?”


一名混混喃喃道。


四周一片寂靜。


良久只聽溫猛一聲嘆息:“沒有辦法,不管是楊氏宗族,還是大頭哥那邊都不是我們能夠得罪的。而且那個楊紀,連周狂都敢殺,眉頭皺都沒皺。我懷疑如果我們不盡快按他說的做,恐怕真的會被他毫不猶豫的殺死。”


一群人打了個寒戰,下意識的想到了楊紀的箭。那種箭術,根本沒有人躲得過。


“找個人去通知楊勇,然后趕緊離開這里吧。——平川縣恐怕以后都不能待了!”


溫猛嘆息一聲,然后一群人攙扶著,迅速的離開了這里...........待續
引言 使用道具
J.N
Crawler | 2017-10-11 16:06:34

第一十八章 偷學武功
城門口附近的一座臨街酒樓里,楊勇站在二樓,倚著欄桿焦急的眺望著。(鳳舞文學網)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


楊勇滿頭大汗,一次又一次的催促道。


他已經在這里等了一天了,周狂那些混蛋早上就出發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音。


“難道失敗了?”


楊勇禁不住的想道,但很快就被他否決了。


周狂那家伙可不是一般的狠角色,帶了這么多人,就算呼吸八段的人都早早擺平了,更別說是一個楊紀。


打死楊勇他也不相信,楊紀會有呼吸八段的實力,那簡直是天方夜譚。


“難道出了什么變故?”


楊勇心里又忍不住疑神疑鬼,會不會是周狂跟丟了,又或者他們太大意了,被楊紀提前發現溜了,再不然,這些王八旦收了自己的錢不想干事了?


“周狂這個王八旦要是敢收了老子的錢不辦事,老子讓他死的難看。”


楊勇忍不住狠狠道。


他現在越來越懷疑周狂是不是覺得這件事風險太大,拿了錢跑了。要真是這樣……,他雖然奈何不了周狂,但借助楊氏宗族的實力,還不是碾死一只螞蟻一樣。


“來了,來了。黃虎回來了!”


突然一陣驚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楊勇極力遠眺,果然看到黃虎低著頭快步朝這里走來。


“怎么樣了,怎么樣了?楊紀死了沒有。”


黃虎剛一上樓,楊勇立即忍不住道,眼中滿是期盼。


為了出這口氣,他可是頂著傷勢到這里,包了整個二樓。如今終于到了收獲的時候了,楊勇甚至忍不住身體興奮得顫抖起來。


黃虎臉陰沉沉的,看著一臉興奮的楊勇,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么了?”


楊勇看到黃虎的表情,隱隱察覺到了什么,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楊紀……楊紀從山上回來了。”


黃虎認真道。


“什么?他沒有死?!”


楊勇瞳孔瞬間睜大,整個人如遭雷擊,滿臉的不可思議。


楊紀回來了……,他居然回來了,這是所有結局中最壞的情況。楊紀為什么可以回來?他是不是有了警覺,如果他以后都不出城門了,那還怎么對付他?


楊勇的腦海中瞬間掠過許許多多的念頭。


“周狂這個王八旦,拿了老子的錢居然敢不辦事!”


楊勇瞬間反應過來,厲聲咒罵。


十幾個人沒有道理對付不了一個人,唯一的解釋就是周狂膽怯了,害怕了,拿了他的錢跑路了。


黃虎沉默不語,看著暴跳如雷的楊勇,心中突然有些不忍。他倒希望楊勇說的是真的,真是周狂拿錢不辦事,跑路了,不過……


“周狂,周狂他死了!……被楊紀殺了……”


黃虎咽了咽口水,艱難的低聲道。


轟隆!


晴天霹靂!


楊勇仿佛被一道雷霆擊中,張大著嘴巴,身軀僵直,一臉的不可思議。


死了?


怎么可能!


這一剎那,所有的憤怒都煙消云散,楊勇被這個消息震驚的難以呼吸。耳中繼續傳來黃虎的聲音,飄飄渺渺:


“不止是周狂,他的那些手下也受傷不輕。他們精心準備,在楊紀下山的地方伏擊他,但全部被他一個人打敗了。現在,他們正準備離開平川縣。”


“另外,他們讓你小心,說楊紀至少是呼吸七段的修為……”


黃虎聲音低沉道。


黃虎后面說什么,楊勇都沒有聽到了。他的臉色發白,額頭一圈圈細密的冷汗滲了出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十幾個好手聯起來打不過一個人?楊紀怎么可能有這么厲害?怎么能有這么厲害?”


這一剎那,楊勇雙眼大睜,仿佛陷身于最深沉的噩夢。


他一直以為周狂拿他的錢不辦事,但沒想到居然是十幾個人聯手圍攻都失敗了。


“周狂死了!他什么時候居然如此狠辣的手段?如果他們都對付不了楊紀,那我還憑什么和他對抗!他如果知道是我指使的周狂怎么辦?他連周狂都敢殺,那會不會敢殺我?——不會的,不會的……,他不可能知道是我指使的。但是萬一呢……”


楊勇冷汗涔涔,突然感覺到了一種巨大的恐懼。就像是知道他心中的恐怖一樣,城門口的位置一道人影閃了一下。


轟隆隆!


楊勇渾身劇震,滿眼恐懼,蹌踉踉不知道撞翻了多少桌椅,摔落在地上。


“少爺,少爺……你怎么了?”


黃虎等人大驚失色。


楊勇卻是一句話沒說,瘋了一般的撲到了護欄的位置。然而楊紀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天晚上,楊勇就病了。


第二天一大早,楊勇帶了大量護衛,漏夜離開了楊氏宗族,說是去探望自己母族那邊一個遠房親戚。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么,楊勇什么都沒有說,甚至連大夫人都不知道。


楊紀知道這個消息后,只是付之一笑,渾不在意。


楊勇只是一個小人物而已,根本不值得他浪費精力。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楊紀每天都會上山練功,然后在下山之前,給那條冠王蛇送些獵物。


不知不覺就是年頭,除夕過后,天寒地凍,一場大雪撲天蓋地,整個平川縣都是銀妝素裹,一片雪國景像。


嘎吱!


柴房的窗子一下推開,楊紀從里面探出頭來。


“也不知道那條小蛇怎么樣了。”


楊紀呵出一口寒霜,突然出神的想法。


蛇是冷血動物,在冬天氣血不流動,所以都會鉆入地下冬眠。


之前還好,但是現在,一場大雪天地間氣溫狂降,對于裸露在地表的蛇類來說都是極其很危險。


想起那條被大石壓著的冠王蛇,楊紀心中突然有些擔心。


“梁伯,我先出去一下。”


想到就做,楊紀交待了一下梁伯,然后拿一件棉襖就匆匆離開了家門。


山上銀白一片,樹枝、葉片、地面,到處都是厚厚的積雪。一路往前,積雪都超過了膝蓋。


在大巖石前,楊紀終于見到了冠王蛇。


“這……”


看到白雪皚皚的大巖石下那一條活躍的細影,楊紀咋舌不已。


這一場降雪降溫似乎對于冠王蛇沒有任何影響,它依然精神抖擻,而且看起來狀態比昨天甚至還要好上一點。


“不可思議。”


楊紀嘖嘖贊嘆,一臉的驚奇。


冬眠是蛇類的共性,但這條蛇看起來和其他蛇都不太一樣。


大巖石下,冠王蛇一臉熟悉的看著楊紀,再沒有以前那種強烈的敵意。不知道是不是楊紀每天帶給它獵物起了作用,它的傷勢看起來一天天的好轉,只是身上呂凌留下的箭依然掛在那里。


“小蛇啊小蛇,雖然看起來是我想多了,不過這多少也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能對你有點幫助。”


楊紀走到距離蛇五步遠的地方,然后把自己帶來的一件棉袍隔空扔了過去,輕輕的覆蓋在了冠王幼蛇的身上。


五步,這是冠王蛇允許楊紀接近的極限,再往前,冠王蛇抵觸異類的本能還是占據了上風。楊紀也不敢冒這個險。


做完這些,楊紀又在附近打了一只鮮血熱乎乎的兔子,扔到了冠王蛇的腳下,這才滿意的拍拍手,下山離去。


整個過程中,冠王蛇一直怔怔的看著楊紀忙碌,誰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良久,直到楊紀的背影消失在了林邊,它才慢慢的伏下身子,沒有理會那只嘴邊的兔子,而是伏在楊紀替它做的“棉襖新窩”里一動不動。


恍惚中,冠王蛇眼中似乎有什么堅硬的東西融化了,目光不再那么的犀利,而是多了些其他的什么東西,變得越發的柔和。


從山上回來,楊紀并沒有立即返回柴房,而是悄悄的繞了一個大圈,到了楊氏宗族內部的宅邸之中。


這里平常的時候,楊紀是很難進來的。但是現在,天寒地凍,白雪紛紛,路上連仆人都很少看到,更別說是護衛了。


“到了。”


楊紀躲到了一座屋宇的墻角,小心翼翼的探著頭,凝神的看著遠處。


那里一塊大約五百步方圓的白玉石板廣場上人頭攢動,分成數個區域,一群群楊氏宗族的子弟正在嘿嚯的練著功。


這些人一個個氣脈修長,呼吸比楊紀都要強大,都是八段、九段以上的高手。


天空大雪紛紛,天寒地凍,但這些人渾然無覺,一個個身上白氣蒸騰,好像剛從熱湯里撈出來一樣。


甚至還有不少人精赤著上身,在寒風里練拳。


“你們都聽好了,力量和招式一樣都不可缺。站樁和練拳是為了增長力量,是練內功,而招式就是武技,兩樣都練好了那才是武道。否則的話,就是空有其表,力量再強大,也發揮不出真正的實力……”


廣場上邊緣,一名氣息強大的白衣弟子來回走動,手中的鞭子啪啪作響。他的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皮膚下隱隱有一團紅光流動,赫然是武道境的“武者”。


廣場上,哪個要是膽敢有點懈怠,這名“武者”立即就是一鞭子抽了下來。


楊紀認了出來那人叫“楊猛”,是楊氏五虎之一,年紀輕輕就打破了桎梏,突破到了武道境。


是楊氏宗族年輕一輩最負盛名,天資最好的幾個杰出子弟之一。


“好厲害!”


楊紀雙目炯炯,看得專注。


沒有人知道,他在這里偷學武技。


“練武場”輕易不能靠近,但是這一場大雪卻提供給了他機會。


幾天前,和周狂等人的戰斗中,見識了趙良和溫猛的招式,楊紀就產生了學習武技的念頭。只不過,以他在宗族內的身份地位,輕易都不能靠近那里,直到這一場大雪。


前面幾天,楊紀一直在熟悉這里的環境,以及練功場的情況。不過現在,終于可以決定自己學習的武技了。


楊氏宗族是平縣川的大族,宗族里有許多的武技,每個人根據天賦和喜好,學習的武技都不相同。


“奔馬武技、金雞武技、靈貓武技、暴熊武技、烏龍武技……,太多了。低的武技學了沒用,高的武技以我的呼吸段數又學不了……”


楊紀心中念頭電轉,目光在練功場上一一掃過,很快定格在了練武場右下角的一塊區域:


“……白蛇武技!就學這個!”


“白蛇武技”是二品武技,最講究身形的玲瓏、活潑,蘊含著身形、身法在里面,是應付周狂這種人海戰術的最好辦法。


不過,楊紀選擇這門武技并不僅僅是因為這個,而是——


“冠王蛇!”


楊紀下意識的想起了被壓在大石底下的冠王蛇。


楊氏宗族的武技都是“象形武技”,是武者研究自然界的動物生活、習性、運動創造并且流傳下來的。


楊紀缺乏那些武技的學習心法,只能追本溯源,通過學習那些身邊能接觸到的動物,研究它們的發勁技巧來進行彌補。


而“冠王蛇”就是楊紀能夠想到的身邊接觸的最多的動物。


“白蛇武技分為白蛇伏草、白蛇吐信、白蛇上樹……”


遠處,一名楊氏子弟正在講解“白蛇武技”的要緊,楊紀立即收斂了呼吸,全神貫注,把所有看到的東西記入腦海。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