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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阮行歌不論長相或性格,都平淡的像杯白開水。
她到俱樂部兼差端盤子的目的只有一個──
為了近距離接觸「鎮店之寶」──她心儀多年的俊美男人。
就算被他整得七葷八素,她也不肯放棄待在他身邊的機會!
當他給她的評語從「令人不悅」進步到「不討厭」時,
是不是代表,她有機會取代他心中那個「特別的存在」?
舒索情生平最恨覬覦他「美色」的人在身邊打轉!
但這個自稱是他「資深粉絲」的女人,難纏到了極點──
冷嘲熱諷與刻意刁難都無法逼退她,簡直像打不死的蟑螂!
到底是怎麼樣的執念,能夠讓她對他窮追不捨?
反正也不排斥她待在身邊,就把她打包帶回家研究一番吧!
楔子
天平的一方,
早在一開始便沉沉墜下。
想碰觸那遙不可及的彼端,
即使那一方,沒有愛。
心是懸浮的塵埃,
抓不住即會苦,漸而痛,
遠不及思念的深長。
他百思不解,自己到底為什麼會跑到這種地方來,做出這種事?!
被音樂蠱惑而情緒高漲,所以情不自禁的加入街頭表演?不,他早就過了那個容易熱血沸騰的年齡。
一定是這該死的天氣,讓他不好好待在家裡吹冷氣,反而跑來這裡發瘋。
舒索情臉上漸漸浮出不快的表情,抬手揉了揉眉心,繼而轉身邁開有些慵懶的步伐,沒有將周圍盯視的目光當成一回事。
「那個……」中年媽媽戀戀不捨的盯著他渾圓挺翹的屁股……叫住他叫住他叫住他!心裡面反覆吶喊著這個念頭。
舒索情像耳聾了一般,自顧自的摸出一根煙,修長的手指像若有似無的愛撫,指間愜意輕夾著煙點燃,放在唇邊吸了一口,又旁若無人的兩臂交抱,輕吐煙圈,兀自思索著剛才到底為什麼會做出那種蠢事?
那修長的手指、纖細的腰肢、完美挺翹的窄臀,讓他全身上下都散發著勾引人的性感。
大家猛嚥口水,極力克制自己亂飛的目光。
他未免也太沒自覺了吧!難道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很誘人嗎?眾人的心聲透過害羞卻又忍不住受誘惑,直往他身上飄去的眼神傳遞著。
「先生,這位先生!」中年女士決定採取死纏爛打的進攻方式,大膽勇猛的擋在他面前。「剛剛能夠跟你共舞,真的非常高興。」
「沒什麼。」舒索情的唇角微提了一下,散發一點點不羈的氣息。
共舞?只不過是因為剛剛氣氛很好,所以順手拉了身邊的人而已。
「你是舞蹈老師嗎?拉丁舞跳得真棒!」
「不是。」舒索情不容分說地阻截中年女士的話,語氣懶洋洋的提不起勁。
微鬈的半長髮用發圈隨意束起,因為五官太過深邃、立體,常常被人誤會是混血兒。身材更是棒得沒話說,一百八十三公分的身高,就算穿著最普通的T恤跟充滿補丁的牛仔褲,也仍舊有型到沒天理。
「那麼……你是藝人囉?你看起來很眼熟欸。」
他挑了挑眉,若是平時,可能還會禮貌地回上兩句客套話,但今天他心情真的不太好。他承認剛剛自己也隨著旋律跳得十分暢快,可是一旦平靜下來,心頭卻仍舊感到莫名的不舒坦。
媽的!他在發什麼神經?
「什麼都不是。」眼前這個女人是不是可以移開她的身體了?
中年女士不氣餒地還想再開口,忽然一道足以媲美獅吼的女聲爽快地冒出來。「各位中心街的朋友,表演已經結束了唷!」
是剛剛一起表演的樂團Bass手。
舒索情認為事情是因她而起,如果不是她的音樂那麼High,煽動了這麼多人,他也不會突然衝動起來。
衝動?他幾百年沒這麼衝動過了?
獅吼女兩個箭步衝到他身邊,硬是頂開了中年女士的身軀,哥兒們似地一手大力拍上他的肩膀。
「喂,要不要加入我們樂團?你舞跳得很棒,又能炒熱氣氛,我看剛剛大家都很興奮。」她拍得有點費力,因為兩人的身高實在有些距離。
舒索情瞥了她一眼——深藍的俐落短髮,一邊耳朵有數不清的耳洞,老實說,並不是他中意的類型,不過……
「你先跟我約會,我再考慮要不要加入你們樂團。」他忽然笑得亂性感一把,男中音聽在耳裡令人酥麻。
「啊?」獅吼女愣了一下,才笑著拍打起他的肩膀。「不好意思啊老兄,我可沒有心情和時間跟你約會——」
「啪!」手掌的拍打聲幾乎是同一時間響起。
獅吼女怔愣地看著他快速地拍掉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不奉陪了。」前一秒還挺溫柔的表情徹底消失,舒索情冷淡的說完話,轉身離開。
「變臉也變得太快了吧。」獅吼女——爾心悠有些目瞪口呆,轉瞬又無所謂的哈哈大笑。「算了,反正剛剛的表演也很值得。」
舒索情走了一小段路,不爽的感覺提升到最高點時,行動電話響了起來。
「什麼事?」
「老闆,您今晚要過來嗎?」
第一章
這間帶有酒吧性質的俱樂部之所以夙負盛名,有著各種原因,其中最吸引人,沒人會反駁的一點,就是「鎮店之寶」的存在。
不少客人是為了「鎮店之寶」而來的。
一樓是可以自由走動的場所,二樓則是象徵身份的VIP專區。
或許VIP的身價也是提升俱樂部地位的原因之一,將店內的格調渲染得神秘又高貴。
其實,「鎮店之寶」的開店初衷只是一時無聊,想玩玩罷了。
由此可知,上帝有多麼不公平。不過……要承認這一點才能活得心平氣和。
「這裡的環境不會很複雜,你的工作也不難,只是比較繁瑣,大致就是這些,有問題嗎?」
「暫時沒有,謝謝經理。」她平緩的聲音如一泓從石縫流溢過的溫水。
「初期只能在一樓服務,如果做得好,有機會升到二樓去……客人給的小費也比較可觀。」經理笑了笑,認為自己講了讓人振奮的消息。
「我會認真工作的。」
不太激烈的平常反應,讓經理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沒趣。
「那麼今天你可以在店裡四處看看,熟悉一下環境,明天就來正式上班吧。」
「是,那麼我先出去了。」阮行歌全程不卑不亢的態度,太過知進退、懂分寸的行徑,讓經理暗生疑慮。
「阮小姐,我可以請教你一個問題嗎?」雖不是漂亮的女人,卻也不至於是過目即忘的大眾臉,初照面時還覺得是個挺可愛的人,但一談起工作後就給人認真、正直的印象,一點也不生動活潑了,還讓人覺得有點「木頭」。
她頓住腳步,心裡頗有疑慮,但還是轉過身回道:「請說。」
「你為什麼會來應徵我們俱樂部的服務生?你看上去還不至於……」
落魄到這種地步?
阮行歌在心裡暗想經理沒說出口的話,考慮著要不要回答他「常言道:『職業無貴賤』。」
「原因,經理應該知道。」
「我知道?!」
「其實跟大家的原因一樣。不過請您放心,我會認真工作的。」她不疾不徐的問:「經理還有其他事情嗎?」
「呃……沒有。」
「那我先出去了。」
她離開後,經理開始思索起她的話,其實跟大家的原因一樣……難道也是為了「他」而來?!看來,「鎮店之寶」的魅力越來越無遠弗屆了。
阮行歌走出二樓的辦公室,到一樓找了一處地方,剛坐下,立刻有服務生趨近,她不好意思的擺了擺手,婉拒了他的招呼。
今天還可以當客人,明天她即將跟這裡的員工成為「同事」,米高若是知道,一定會劈了她。
她禁不住暗自偷笑,總算是混進來了……「見一面就好」的初念,貪心的變成「能近距離接觸更好」的願望,或許將來還會奢望更多。
雖然嘗試著這麼做,但她絕不會強求也不會抱怨,如果只是在自己心中醞釀這種不切實際的奢望,應該不會造成別人的困擾吧。
人心不足蛇吞象,她可不能犯這種錯誤。
她伸長脖子朝門口望瞻望,猜想著今天「他」會出現嗎?
「我說,他從上一次曝光到今天,好像已經隔了一段時間。」
背後隱隱傳來交談聲,阮行歌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坐著幾名優雅的時尚女子,她們口中的「他」,便是俱樂部的「鎮店之寶」,也是她到這裡的目的。
「沒辦法,求也求不來啊!我家老闆千拜託萬拜託,只差沒哭著上門而已,可是他完全不肯鬆口,說不接就不接。」
「唉……好在我有收藏他以前的雜誌和廣告,還可以解解饞。不過,還真想把他綁到鏡頭前。」
「這個願望會比男人生孩子還困難嗎?」
「說不定喔……」
話音落下,便是此起彼落的歎息聲,美麗的女子們皆為見不到他而傷腦筋。
「沒辦法,即使很久沒接工作,人氣還是居高不下,根本沒必要增加曝光率,他當然不在乎別人的邀約。」
「那我希望這家俱樂部垮掉!這樣他就會緊張一點,願意多接點案子,我們也不用坐在這裡歎氣。」
「如果真的倒店,那想要近距離接觸他的機會也會消失欸!」
背後的聲音越來越激昂,阮行歌就算無意偷聽,還是聽得清清楚楚。她點了點頭,頗為贊同後方的討論。
「他會來嗎?剛剛是誰說,聽見經理打電話給他,說會晚一點過來的?」
「等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唉,雖然他工作意願很低,可是聽說他工作時超敬業的,從不遲到,配合度高,也很擅長髮揮自己的優勢,因此完成的作品都很完美。」
「所以大家都想跟他合作啊!尤其是那些『皇室貴族級』的委託業主。」
「一出道接的就是大case,成名作品的代言價碼超高,擔任模特兒時也走在業界頂端,一路都金光閃閃哪。」
「說出道不正確喔,他自己並沒有那樣的認知,而且他也不屬於任何一家經紀公司,完全是自由作業嘛。」
「如果有所屬公司,我們就不會這麼苦惱啦。當初挖掘他的那個人,怎麼就放任他不管呢?」
「應該是管不住吧……」
阮行歌靜靜聽著各種聲音傳入耳中,似乎能體會後方女子們心中抑鬱的情懷,她也歎了一口氣。
忽然,放在膝上交握的雙手緊了一下。
「那個發掘他的人……是『高聖傳媒』的執行副總,鈴海吧?」
「啊呀呀,這可不得了,跟澳洲『P.Y』集團有合作的『高聖』唷……」語氣有點酸。
「看來大家都很清楚嘛。」
「當然囉,關注這個實力強大的同行動向也是工作之一,何況鈴海她可是業界的名人。」
似乎有唏噓聲響起。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鈴海有本事。如果換成我們當中隨便一個,也沒能力在一開始就為他爭取到那麼好的機會。」
「討厭,我也想跟他建立特別友好的關係啊!」
「聽起來像在暗示他跟鈴海之間關係匪淺。」
「本來就是這樣,又不是秘密,他跟鈴海是……」
「老闆來了!」
不知是誰忽然大喊了一句,原本還很沸騰的討論聲瞬間沉寂,眾人紛紛將視線投向出口,緊盯著不放。
阮行歌動了動身體,似乎是打算站起來悄悄離開,卻在猶豫後又坐了回去。
眾目睽睽之下登場的人有著完美誘人的身段,突出顯眼的五官,不愧是在這個注重外表的圈子裡的頂尖人物。
純黑襯衫,淺灰筆挺西裝搭同款長褲,皮帶與鞋子都選了棕紅色。本來優雅的衣著,卻因沒繫上領帶,再加上解開了幾顆扣子而敞開的領口,讓他成了雅痞。
他是俱樂部的「鎮店之寶」——
老闆,舒索情。
現身俱樂部的時間從不規律,就算天天在這裡翹首盼望,也不一定能遇上他。因此如果有幸見到,就一定要看個夠本!
「老闆老闆老闆!」
舒索情偏頭看向那桌個個精心裝扮,卻正朝他大呼小叫的女性團體,大跨步走了過去。
「我們等你很久了!」其中的熟客笑道。
「幹嘛?」
「幫你拉新客人來啊。」當中個子最高的女子以優雅的姿態起身,不知道從哪裡摸出張名片遞給他。
他接過瞄了一眼,眉梢輕揚。
「Y.Sa的人?」義大利的手工訂製限量男裝品牌。找他做什麼?
「是這樣的,新一季男裝的宣傳推廣,想跟舒先生您合作。」
「抱歉,沒時間。」舒索情揮了揮手。
「您開的任何條件我們都可以接受。」
「沒興趣,不接。」十分乾脆的拒絕了。
「那麼Alida呢?拒絕Y.Sa的話,是不是可以跟我們合作?」又一名不怕碰釘子的敢死隊員站起來。
「你們不是有個專屬男模嗎?」
「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Alida昔日的專屬模特兒,超級男模歐陽浪退出時尚圈已經是八百年前的事,這位「大神」好歹也關心一下圈子裡的事吧。
「沒必要浪費時間,我之前就講得很清楚了。」舒索情毫不遲疑的回絕,想了想又調侃道:「你們兩家不是死對頭嗎?員工居然會坐在同一桌喝酒,真是太有趣了。」
那是因為被拒絕後同仇敵愾,所以成為了戰友!
「老闆唷,我們是小規模的公司,你不接還情有可原啦,不過Y.Sa跟Alida都是大品牌,你不考慮一下嗎?」被拒絕N次的熟客勸道。
「來到這裡就放輕鬆玩,如果是為了談這些事……要花錢買罪受當然是你們的自由,我就不奉陪了。」舒索情說著便轉身走開。
「好啦好啦,老闆說得沒錯,大家來這裡是為了開心,不說掃興的事了。」熟客或多或少瞭解他的脾性,打了圓場。
「不過老闆,不管怎麼說,你當面拒絕兩大美人的邀請,讓人家很傷心喔,身為經營者是不是應該想辦法安撫一下?」
「什麼?」舒索情挑眉回瞥,又想幹嘛?
「難得你出現,就跳舞給我們看吧,你跳了我們就原諒你。」
原諒?關他啥事?
舒索情本打算一口拒絕,想了想又詭笑道:「要我表演也可以,只是以後不要再找我談這些事。」
不給對方拒絕的時間,他立刻轉身離開,似乎是去吩咐下面的人準備。
「算了,反正要他答應合作是不可能的事,能一飽眼福就算是撈到好處了。」
這時燈光變得更加昏暗,一直靜靜觀看他們的阮行歌趁此機會站起來,朝出口移動。
舒索情一出現,她差點看到兩眼發直,這狀況可不太妙。
雖然想留下來繼續看,不過卻不能再待下去了,如果真的親眼目睹他跳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承受那份衝擊。
直到真正面對,才發現模擬的從容變得無用武之地。
阮行歌走到一半,突然室內全暗了兩秒,她微驚,定在原地,等到眼裡再度有光線進入時立刻跨步——
「對不起。」撞到人了,她立刻道歉,雖然險些被撞倒的人是她。
「嗯。」對方只是輕哼了一聲,便與她擦肩而過。
她迅速離開。
很輕微的,仍有感覺,他扶了她一把,她沒有跌倒。
不經意的,還是察覺,他瞥了她一眼,在她道歉時。
所以……她急促得有點像落荒而逃。
舒索情似乎感覺有異樣,回頭看了一眼,剛剛撞上的人已經消失。
是第一次來的客人?不然不會在這時候離場,熟客都清楚接下來是他的表演時間。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不看他跳舞就離開的,他難得表演,平時有人要求也不一定會允諾。
那人竟然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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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歌,你跑什麼!急著到哪裡去?」
「抱歉米高,我有急事,先這樣,拜拜。」她朝好友揮了揮手,奪門而出。
沒料到時間會超過那麼多,上班第一天就遲到的話……不妙啊。
阮行歌幾乎是拔腿跑出大廈,快手攔下一輛計程車呼嘯而去。
如果告訴大家她在俱樂部打工,一定會惹人閒話,而且她用這麼認真的態度看待正職以外的工作,米高知道了一定會罵她。
不容易啊不容易,她都有點佩服自己了。
阮行歌在俱樂部前跳下計程車,朝辦公室奔去,一邊跑一邊抬腕看表,還好只有一分之差。
「對不起經理,我遲到了。」先低頭承認錯誤,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先下手為強」的戰術!
「剛剛好,還不算遲到,你快去換衣服。」
「是。」呼出一口氣,她轉身,「咚」的一下,撞上後面的人。
「老闆?」經理愕然,他家老闆連續兩天出現在店裡,這幾年來還是頭一遭。
「搞什麼?」舒索情皺了皺眉,語氣又不像是在責備。
嚇!怎麼會這麼巧?阮行歌一瞬間有些傻眼,但臉上表情很快恢復正常,微微垂首閃身讓到旁邊。
心跳不要突然跳得那麼快就更好了……
「她叫阮行歌,是新任用的服務生。」
舒索情以「高人一等」的身姿,垂眼看了她一下,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服務生?撞了一次又一次,專門請來撞客人的嗎?」
阮行歌尷尬的立在原地。
「大神」的眼力和記性可真好啊,僅憑黑暗中的一瞥,就記下了犯人和所犯下的罪行。
的確,她渴望跟他見面,但傾向於平和一點的方式,如果有可能,還希望留給他比較好的印象。
他絕對想不到,在這看似平靜的表象下,她要用何等強大的自制力,才能平復叫囂吶喊的心臟。
多麼隱晦又嚴酷的考驗。
「對不起,是我太不小心,以後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了。」從今天開始她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可以了嗎?
「是你吧,故意在我要表演的時候跑掉。」
「我不是故意跑……」
「招呼客人的時候也像這樣,不看著別人的眼睛說話?」舒索情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那狠勁簡直讓人難以招架。
她只是不小心撞到他,沒必要這樣記仇吧……阮行歌心裡雖然哀歎,臉上還是維持認真正經的表情。
定了定神,她霍然抬起頭,直盯著舒索情看,很客氣的開口:「老闆您好。」
舒索情巡視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幾圈,似乎沒看出什麼新鮮感,揮了揮手道:「下去準備吧。」
「是。」她立刻離開。
「老闆對她不滿意嗎?雖然只是兼職做夜場,不過她應徵時態度很積極,看起來手腳也還算俐落。」經理在阮行歌離開後詢問道。
「服務生的任用和工作狀況歸你管,你覺得好就好,沒事別來問我。」
「是。」經理哭笑不得,老闆的任性語錄,也不是第一次聽見,但還是覺得有點無奈。他明明已經插手管了!
不過這種狀況還挺新鮮的,正如舒索情所說,他向來不干涉一樓員工的任用。
「你說她叫什麼?」舒索情忽然又偏頭問了一句。
「阮行歌。」經理有些納悶他會問別人的姓名,仔細忖前思後,忽然驚訝的大喊:「老闆您該不會想對她……」
「啥?」舒大神強烈不滿的揚起眉梢。「你在說什麼蠢話?我連她長什麼樣子都快忘記了。」
「但你突然問她的名字……」
「問犯人的名字不行?」
舒索情有些挑釁的話語,理直氣壯得讓經理汗顏,犯人……老闆怎麼能擅自給別人冠上這樣的罪名呢?他有種不太妙的預感。
第二章
唉……她也知曉那個人的個性,任性到有點惡劣的程度,所以被他譏誚兩句也不會太難過,不過原本是想留下好印象的啊……
「被老闆訓了嗎?」同是兼職打工的大學生小喜,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很差勁吧,才剛來就讓老闆不滿了。」
「你才來沒多久可能不瞭解,其實老闆人不錯,只是說話比較直接,別太在意了。」
阮行歌笑了笑,點頭。
小喜是不是說得太委婉了,無論怎麼聽,他說話的態度都不只是直接而已,而是囂張。
「我沒事,不用擔心,專心工作吧。」
「沒錯!努力升上二樓,才能賺更多的小費!」小喜熱血沸騰的揮舞著手臂。
那個……她的志向倒沒有那麼高。
這時同是一樓服務生的季雲哭喪著臉走過來,見到小喜就低聲抱怨:「今天運氣真不好。」
「怎麼?」
「我不行了,那桌的客人在講什麼我完全聽不懂。」
「外國人嗎?」
「嗯,培訓時所教的英文我全用上了,好像還是雞同鴨講,不過已經下單了,反正我盡力了。」
阮行歌和小喜對看了一眼,最後由小喜發表鼓勵宣言:「忍一忍天下太平,加油!」
季雲還想抱怨,忽然一旁叫道:「二十號桌點的酒……」
「來了!」最後季雲還是以無限悲壯的姿態朝二十號桌走去。
「阮行歌,十八號桌。」
「喔,好的。」她振作精神。「我先過去了。」
因為十八號桌跟二十號桌距離很近,她在送上客人點的飲品時,不經意地瞄了二十號桌一眼。
「呀,對不起,我真的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啊。」季雲著急得手足無措,客人也在比手畫腳。
「您的意思是不要這個?那要什麼?」她倉促間後退,差點撞到阮行歌身上。
「小心……」阮行歌穩住托盤中的飲料,將其安全的送到十八號桌後,才舒了一口氣。已經在他面前講過絕不會再犯錯,她就得更加小心謹慎。
走過二十號桌時,看見季雲還沒有脫身。
「行歌,幫幫忙,我實在沒有辦法。」季雲忽然一把抓住她,推她上火線。
沒有預兆地被推到客人面前,阮行歌瞬間也愣住。怎麼能這樣病急亂投醫呢?
再看二十號桌客人,臉上已有不悅的表情……又看了看季雲,季雲也瞪著她,好似如果她敢撒手不管,就是小人一樣。
兩人不約而同的嚥了口唾沫,阮行歌考慮了一秒,才以方纔所聽到的語言問:「有什麼可以為您服務的?」用培訓時所教的英文也無法溝通……那是因為客人講的是法語啊!
「我們要的不是這個!」
「對不起,立刻為您更換,請問需要什麼呢?」笑啊,這時候除了使勁陪笑也沒別的法子了。
阮行歌重新替客人點單,嘴角笑得快抽筋,才算平息了這場不大不小的風波。
「拜託,又不是我的錯,到別人的國家來好歹也學一下人家的語言嘛。」季雲沒有跟她道謝,仍在不停抱怨。
「到底在說哪一國的語言嘛?」
「是法語。」
「你很懂嗎?」季雲狐疑的看了她一眼。
「只會一點簡單的對話,以前在別家店當服務生時,有稍微學過。」騙死人不償命,撒謊不犯法。
「以後再有這樣的客人,就由你去招呼了。」季雲理所當然的指示,阮行歌只是笑了笑,沒有說什麼。
而這一幕,從頭到尾完全落入觀察者眼中。
「老闆,她的程度還不錯吧?」經理可謂自信滿滿。
「說什麼廢話?」舒索情瞥了他一眼。「她是火燒眉毛了,才不得已開口,若真有心幫忙,一開始不會無動於衷。」
「雖然是這樣,可是那桌原本也不是她……」
「沒有服務熱忱,算什麼服務人員?」舒索情冷哼了一聲,眼神不滿地瞥向正在工作的阮行歌,似乎是怎麼看她都不順眼。
「我有要你請一個會講流利法語,卻沒有服務熱忱的服務生嗎?」
「她的履歷上又沒寫精通法語。」經理嘀咕了一句。「不過員工素質高似乎也能解決不少問題。」
「素質高卻跑來應征服務生?經理,你是不是應該先質疑她的用心?」
「喔,關於這一點她本人已經承認了。」
「承認?」舒索情像是聽到了什麼異聞。
「她說來應徵的理由跟大家一樣,我想也是為了老闆而來的。」
「你忘記我說過的話了嗎?」他面色微沉,略帶怒意,看得經理頭皮一陣麻。
「我知道,老闆您不喜歡有不良企圖的人,不過她看起來很老實,所以我想應該沒有問題……」
「老實?」舒索情又朝阮行歌的方向看去,嘴角帶著嘲弄意味地彎起來。
「那老闆的意思是……要辭退她嗎?」他明明說過不管員工的事,這分明是他老大自己看別人不順眼嘛。
「我來處理。」他忽然玩味的笑了笑,怎麼看都覺得是不懷好意!
經理感覺自己的頭皮麻得快要掀起來,或許任用阮行歌是個錯誤的決定,可是老闆又幹嘛要這麼認真計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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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工作時間到晚上十一點半。
交了班後換回便服,剛走出俱樂部大門,便看見舒索情站在門口,著實被嚇得差點魂都快飛走了,阮行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情的人可能以為她撞鬼了。
不過就震撼力而言,面前這位大神的威力也是無可限量!
他逕自走到擺放在俱樂部門口的涼椅上坐下,同時向她招了招手,面無表情的道:「你過來。」
要她過去坐嗎?難道這時候還要訓話?!
「怕什麼,又不會吃了你。」見她磨磨蹭蹭,舒索情的語調不自覺揚起。
呃……實際上她比較希望他吃了自己。
阮行歌應了一聲立刻走過去,明明腳步很快,但由她做來便顯得不疾不徐,十分從容。
「老闆有什麼事嗎?」她坐在他對面,還算鎮定的問道。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讓人覺得很煩。」不料喚她過來的人一開口,便是沉重的傷人話語。
「眼神?」難道她雖然竭力隱藏,卻還是情不自禁的洩露了對他的感情?
阮行歌倒抽了一口冷氣,莫非她現在看起來很像慾求不滿的怨婦?
「你到這裡來,目的是我?」舒索情瞥了她一眼。
她似乎吃了一驚,悄悄將視線投向他,但在觸及他冷淡的目光時,又很快垂下眼。
「我原本只是想見你一面,後來看到這裡在應征服務生,就想試一試。」
「是嗎?然後呢?引起我的注意再纏上我?」舒索情冷漠的輕言,而阮行歌對他的指責似乎沒什麼感覺,沒有不高興也沒有憤怒。
「不會的,請放心,我不會死纏爛打,不會造成你的困擾。」她朝他很有自信的笑了笑,以證明自己所言非虛。「不過……如果你可以喜歡我的話……」
「不可能。」舒索情斷然否決。「像你這樣的女人,只會讓人感到不悅。」
「我想也是……」她彷彿沒什麼大不了的笑著,桌下的兩隻手卻緊握著。
「不悅……那樣的話就是討厭了……」
她這一句幽幽的歎息引起他的注意,再看她的表情卻依舊平靜。
「可是老闆好像連漂亮的女人也不喜歡。」每晚都有許多美麗的女客人在俱樂部裡守候。
「沒有人不喜歡漂亮的東西,只是不要像某些人居心叵測。」舒索情說著瞄了她一眼。「何況我也看不出來你哪裡漂亮。」
好傷心!竟然這樣被直接說長得醜!
「當然不是說我了。」阮行歌臉色未變,語氣平淡如常。
這女人像一塊木頭!無論他說什麼都沒太大反應,舒索情覺得有些無趣,早知道就讓經理來解決。
「你自動離職吧。」他忽然道。
「為什麼?!你還是覺得我會纏上你嗎?」阮行歌終於露出有點著急的表情。
「我保證絕對不會要求什麼,只是在這裡工作一段日子,如果最後你還是討厭我的話,我會離開的。」
就當是一場鏡花水月的試煉,雖然她也會在心裡暗暗期盼,如果他能夠喜歡她呢……如果啊……
「你說不會造成我的困擾,但像你這樣的存在,對我來說本身就已經是一種困擾。」舒索情彷彿打定主意要鐵石心腸到底。
「如果真的沒有欲求,為什麼又告訴經理,你的目的是我?」
「那個啊……」她想了想,歎了口氣。「我以為大家都是一樣的,沒有差別就會覺得稀鬆平常。」
他不會明白,對沒有希望的人來說,能表明心跡其實就是令人滿足的事了。
舒索情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睨著她,忽然像想到什麼好點子,饒富興味的哼笑一聲。「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嚇!不要說得這麼恐怖的樣子。
「那麼想當服務生,我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有三次讓我不滿意,你就給我滾。」
「是。」自動忽略掉他語氣中的威脅和不耐的口氣,阮行歌沒有多考慮便一口答應。
舒索情瞄了她一眼,便不再理睬的轉身離開。
她盯著他的背影,又些微的分了神,忽然他頓住腳步,嚇得她趕緊收回視線,深怕被發現她在偷窺,又會讓他不高興。
「你為什麼喜歡我?」舒索情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問她這個問題。是看上他的臉?還是身價?
「為什麼?」阮行歌愣了愣,繼而道:「就是喜歡吧。」
顯然這個聽上去很膚淺的答案又令大神不屑了,這回他很直接的離開。
阮行歌抬腕看了看表,十二點了……明天有早會,回家還不能休息,最近會比較勞累呢……
為什麼喜歡他?他問得太膚淺了,這個問題的答案,是他想不到的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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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的關鍵在於……或許舒索情對她的工作態度不滿意。
她不擅長察言觀色,所以只能夠多思考、多揣測客人的需求,找出解決辦法、謹言慎行,也向經理請教這方面的技巧。
一個月過得非常快,但對她來說卻是相當緊張的試煉,她安慰自己,把這些緊張兮兮的勞動當成是運動,儘管這一個月的「運動量」快超過她一年的份量。
老闆來俱樂部的次數不多,但她每天都繃緊了神經,絲毫不敢鬆懈。服務這件事,無關智力,儘管拿出虔誠的態度來拚就是了!饒是這般努力,在這段期間還是被他訓了一次。
「今天是最後一天。」
臨近夜場的開店時間,她正在一樓做準備,唯一知道真相的經理走下樓來。
「經理……」阮行歌暫時停下手上的工作。
幾天前她才知道這裡的服務生是分等級的,由於一樓與二樓客人身份的差異,服務人員也有區別。
無論是工作內容、員工素質還是薪資水準,都有落差。
「今晚老闆應該不會過來,就算來了你也還有兩次機會,勝算很大。」
「多謝經理。」
「這一個月你也算是卯足了勁。」
「因為經理給了情報,所以我也要努力才是。」阮行歌的話剛剛說完,便察覺出口方向有些騷動。
她跟經理同時看過去,走進來的人把兩人嚇了一跳!
才說他不會來,他就出現了,該不會是想在最後一天找她麻煩吧……
阮行歌看著他以一貫的姿態走過,心想他是如何塑造出這種別人學不來的個人風格的?
「工作結束後到二樓來一趟。」舒索情經過她身邊時拋下一句話,腳步未停,經理連忙跟上,一起走向二樓。
「是。」儘管他看不見,阮行歌還是點了點頭。
「老闆最近過來的次數變多了。」經理笑咪咪的說道。
「有問題?」
「當然沒有,老闆的店,什麼時候要過來是您的自由啊,何況我們巴不得您天天來。」經理舌燦蓮花道。
「你那些話聽著就覺得刺耳。」
「那老闆的意思呢?可以留下她了嗎?」經理興致勃勃的反應讓舒索情不怎麼樂意的頓住腳步,斜眼瞥過去。
「在這件事上你的態度是不是太積極了?」
「因為我很中意阮行歌啊。」經理話一出口,便見舒索情投來不善的目光,趕緊解釋道:「我是指她的工作能力。」
「而且最近二樓有服務生離職,是不是要分派一些人上來遞補?」
「二樓的員工我要親自看過,不可能隨便拉人上來。如果人手真的不夠,就要著手培訓新人,你把時間和名單擬出來。」談起正事來,他的表情頗為認真。
「是,那麼老闆……阮行歌?」
「急什麼?明天來這裡不就知道結果了?」舒索情唇角一撇,有些嘲弄的笑了笑,便丟下經理走開。
為個普通員工這樣用心,有必要嗎?
阮行歌在結束工作後,平靜的走上二樓,之所以能不慍不火,不緊張也不忐忑了,大概是因為她視死如歸了。
「打擾了。」敲了門卻沒聽到裡面的人有回應,她仍舊推門走了進去。
將長腿隨意交疊搭在桌上的男人看見她這樣闖進來,似乎也沒有責怪的意思。
阮行歌垂下眼簾,微微動了動唇角,他好像一點也沒有注意到,自己會知曉他這個「敲門不應聲請自進」的習慣。
舒索情瞥了她一眼,有些懶散的將腿從桌上收回去,也不等她走近,便開門見山的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你暫時可以不滾。」
「謝謝老闆。」滾啊……她的身材沒有那麼圓。
「記住你自己說過的話。」他的目光有些凌厲,明顯在警告她。
「是的,我會用心工作,不會讓老闆困擾,不會對老闆有非分之想,更不會纏上老闆。」阮行歌像背書一樣立刻對答如流。
就算她有非分之想,只要他察覺不到,也不算犯規吧。
「聽了這種話更想將你趕出去,心存不軌的人在一旁虎視眈眈,無論如何都讓人不放心。」舒索情不客氣的嘲弄,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何必將她形容成一匹對著他流口水的女豺狼呢?她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樣的行動力跟勇氣。
「老闆如果覺得有必要,我可以發誓。」
他要那種東西幹什麼?舒索情的眼微瞇,別有意味的打量了她幾下。
「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好處,你這樣做有什麼意義?還是說你有別的企圖?」
「並非得到才有意義,能見到就是一件不錯的事了,心願小一點,才容易得到滿足。」
「說得真動聽,可惜只會讓我感到虛偽和愚蠢。」
「對不起。」她的唇微微囁嚅了兩下,吐出歉意。
舒索情沒來由感到不悅,這個女人有夠莫名其妙!沒有明顯的個性,言談像激不起浪花的死水,身為一個陌生人卻說喜歡他,行為卻又退縮被動,看得他一肚子火!
「出去。」他冷不防的下了逐客令。
阮行歌的身體似乎微顫了一下,因為太快太恍惚,讓他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
「那我先走了,老闆再見。」
還是那副溫吞吞的樣子,逆來順受只讓他更覺反感。
就算他說了那麼難聽的話,她還是要留在這裡?一想到就覺得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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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走進俱樂部,就感覺氣氛有些詭異,大家似乎都刻意避開她,甚至看著她的目光也充滿了異樣。
因為跟這些人並不太熟悉,所以她也沒有很在意,依舊按照自己的步調換了衣服,開始做準備工作。
直到像平常一樣跟小喜打招呼——小喜反常的冷漠態度,才讓她正視到問題的嚴重性。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問我,也請不要跟我說話。」小喜不友善的反應雖然讓她錯愕,卻沒有很難過,反而認真思索起來。
小喜是心直口快的人,會有這樣的態度,一定是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發生了不利於自己的事。
「你不想跟我說話一定是有原因的,但如果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會勉強。」
阮行歌與往日無差別的行徑,讓小喜有些欲言又止,剛想開口便看見季雲從後方走來。
與其說是走,其實更像是故意用力撞過來。
「走開啦!不知道好狗不擋路嗎?」粗鄙的話不假思索的冒出口,一旁的小喜愣了愣,四周竊竊私語的人在偷笑。
阮行歌眉心緊擰了一下,很快的又鬆開來,她看著季雲平靜的道歉:「不好意思。」
「你也會不好意思?不用裝得這麼純情,我們現在都非常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了。」季雲諷刺道。
「你的話……可否說得明白一些?」
「很明白了啊,你這種別有居心的女人混進俱樂部來,目的不就是為了接近老闆嘛。」
她怎麼會知道?阮行歌愣了愣,儘管季雲的話說得很難聽,但不可否認她說的確實是事實。
「你聽誰說的?」
「有這種齷齪的思想,還怕別人知道?」
「齷齪?」為舒索情而來的想法很齷齪嗎?有那麼多人都是為了他而來的……
「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我們可不是為了釣金龜婿而來的,跟你這種人一起工作真噁心!」
阮行歌察覺到什麼,下意識看了看周圍的人,沒有人正眼看她,有的人臉上掛著輕蔑的表情,就連小喜也不例外。
一個月前與舒索情的談話內容竄進腦中,她忽然明白大家看她不順眼的原因!
舒索情非常討厭像她這樣的人,勢必會特別警惕自己的員工,換句話說,如今能留下的人,都是為了工作本身而存在的!
「對不起,我沒有想那麼多……」她沒有考慮到這一層,因為相信自己不會表現出來,應該不會有人察覺才對。
「道歉有什麼用,你快點走啦,看見你就煩!」
「工作,我一定會認真的做。」感情,她不想去解釋。
「你說的話沒有人會相信。」
「那麼就讓事實來證明吧。」阮行歌少見的強硬態度,斬釘截鐵得讓季雲和小喜都愣了愣。
「老闆,你在看什麼?」
二樓忽然響起的詢問聲,讓大家不約而同抬眼望去,瞧見站著的人時,紛紛驚詫。
老闆怎麼會在那裡?而且還這麼早來?
舒索情倚靠著欄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聽了多少,只是阮行歌從他饒富興味的目光,和笑得有些惡劣的表情,揣測出他現在的心情,彷彿是看鬧劇般的愉悅。
如果能將她趕走,他會很高興,所以完全沒有阻止的意思。
那雙任性倨傲得不可一世的眼眸,很明確的告訴她:他絕對沒有任何一點點想幫她的意思。
「下面在幹什麼?時間就快到了還不趕緊準備?」經理看著大家傻的傻、呆的呆,禁不住大聲斥道。
「不忙,今天晚點開門也可以,畢竟搞好同事間的關係是很重要的事。」舒索情無所謂的揮揮手,瞥了阮行歌一眼。
她該如何處理?就這樣結束嗎?的確,自己有不妥當的地方,可是就這樣……
「對不起,讓大家感到不舒服。」阮行歌忽然將腰彎成九十度,鞠了一個躬。「我想在這裡工作,也一定會以認真的態度對待每一位客人,所以請各位給我一點時間。」一個月的磨練,讓她現在即使做這樣的動作也很駕輕就熟。
四周靜默得聽不見一點聲音,她維持了鞠躬狀半分鐘,直到身側有聲響才挺起腰。
不料一起身便是驚嚇的一幕,她甚至沒看清是誰,是存心的還是她自己不小心碰到,那一接觸空氣便冒著滾滾熱煙的液體,就那樣無預警地朝她身上潑來。
阮行歌下意識抬起手去擋,身體微側,卻因距離太近,倉促得無法避開。
那股熱流瞬間便沿著她的手臂,從衣袖蜿蜒,漫到細白的手掌……
「嘶……」鑽心的疼痛聲從她口中咿唔出來,即便是擅長忍耐的她,也承受不住這樣的痛。
以及那些——弱不可聞的抽氣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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