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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我爸爸第一天見到我媽,就決定娶她,
爺看了我奶奶兩眼,就要和她過一輩子,
叔更厲害了,光看了我嬸嬸的照片,就愛上了她……」
Oh My God∼∼
莫非「一見鍾情」是他家的傳統,
明明那天她就邋遢得不像話,
光是為了找路,她就流得滿身都是汗,
哪來的姿色迷惑他啊!
所以她決定不理會這大塊頭的告白,
可是……當他在外頭伸張正義後,
帶了一些傷回到她身邊時,她竟然會擔心?
哎哎,好吧!看在他那俠義心的份上,承認喜歡他也不是那麼難……
楔子
一間廢棄在荒郊的鐵皮匡工廠,偌大的空間堆放了滿滿毀壞的機器,鐵�味及腐壞霉味充斥其間,可以顯見這裡多年不曾有人跡出現。
但此時,激烈的肉搏聲和陣陣的痛呼聲此起彼落的在冷冰冰的空氣中響起,不久後,十幾人的搏鬥最終僅剩下一人,儘管這唯一站立的年輕男子身上也是傷痕纍纍,但他臉上散發的狠戾之氣絲毫未減。
「人呢?你們把她帶到哪?」
毫不留情一把抓起嘴鼻全歪了一邊的小嘍囉,男子凜聲問道。
「別……別打我,人……人在裡面。」深怕自己又遭猛拳揮中,歪臉男一手緊張覆在破相的慘臉上,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後方一扇緊閉的鐵門。「是……甘蔗哥要我們這麼做,他說你壞了他的好事,他要報復你,不干我的事呀!中哥,我沒有打她……」
他們打了她?
男子黑瞳中爆出火花,但胸口的擔憂早將這股氣焰淹沒,他沒工夫理會這群人,三步並兩步,心急如焚地推開殘破不堪的鐵門。
小小倉庫房沒有照明的器具,昏暗的讓他看不清。
他屏息進入,讓眼睛逐漸適應黑暗裡的一切,角落邊的蜷曲影子吸引他的注意,他認出那件黃色毛衣正是她的衣服,這才稍稍鬆口氣。
他緩步走至她身前,但縮著的人兒卻仍保持原姿勢不動,他驚覺不對勁,急忙搖晃埋首抱膝的女子,可是她卻像具無生命力的洋娃娃,軟軟的往一旁倒去。
這一幕,令他身上的血液幾乎全凝結了。
「盈盈!」長臂一伸,他撐起倒在地上的女子,霎時血色自他的臉上褪去。
懷中的女子額頭正淌著血,半邊臉頰像被人摑過,又紅又腫,嘴角還掛著紅絲,兩眼緊閉,淺淺的呼吸彷彿隨時都會消失。這副模樣,簡直讓男子看了心碎極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來晚了,盈盈,妳醒醒,張開眼看看我呀……」恐懼、驚慌令他的聲音顫抖。
不多作停留,他抱起命危在旦夕的女子,衝出工廠外求救。
沒事的,沒事的,他相信她一定會沒事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錯了,都是我害了妳……」
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恨透了自己不經大腦的意氣閒事,他發誓,從現在開始,為了不再讓她遭遇到相同的危險,他會改的,一定會改的!
第一章
如果妳的父母是個超級的武俠小說迷,崇拜武俠劇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境界,那會有什麼結果?
任盈盈,從她對自己的名字感到無力就可以知道了。
要說任爸爸既然這麼迷金庸筆下的角色,為啥不改自己的名字?實則是因為任爸爸小時候,曾遇到一位仙風道骨的算命先生,說他這名一改,這一身的運氣將逆轉,所以啦!崇拜武俠的任爸爸只好把自己的武俠夢動到兒女身上。
只是,父母的喜好不見得符合孩子的喜好,這個名字,就對她造成非常、非常大的困擾。
從幼兒園到大學,每接觸一個新環境,每做一次自我介紹,她總是會招惹到所有人好奇曖昧的注目,甚至還會有人故意開玩笑問她:妳的令狐沖在哪呀?怎麼沒見到藍鳳凰,妳的綽號是不是叫聖姑……
這種類似的調侃,她不知道聽了幾百遍了,她覺得很無聊,不過,久了後倒成習慣,習慣又變成厭煩,所以,她非常討厭自我介紹。
走在炎炎午後的柏油馬路上,任盈盈的彎眉糾結成一團,原本秀麗的一張俏臉皺得不像樣,長髮盤在腦後,依然熱得香汗涔涔,她一邊用面紙擦汗,一邊撇嘴埋怨狠毒的烈陽。
左轉,再左轉……
早知道昨天就不要接那通電話,就不會被學妹可憐的口氣哀求到,答應今天把一本她買來卻從沒用過的食譜借給學妹,重點是,她還得親自送過去。
真是要命,暑假期間的太陽,真是毒辣呀!
任盈盈斜背著一個米色布包,一手遮陽,小口微張喘著氣,靈活的眸子在前方街口兜了圈。
不對,應該是右轉,再右轉……
她討厭外出,尤其是去自己不熟悉的地方,至於什麼叫熟悉,就是那種連閉著眼睛身體都能自然知道何時該拐彎,該往哪個方向拐的地方,這才叫熟悉。
五分鐘後,她停下腳步,發現沿路的街景是格外的陌生。
該死!她明明來過一次的,怎麼還是找不到路!
抽出布包裡的便條紙,任盈盈走向最近的麵攤,向老闆確認便條紙上的地址。
原來她拐錯彎了,方才紅綠燈口是要右轉再左轉呀!
「嗯,先右轉,再左轉……」
任盈盈嘴裡呢喃著,纖細的身影來到紅路燈口,然後,身體卻與嘴上念的相反,選擇了先左轉,直走一段路後,瞧見巷子口再右轉……
「可惡,走了那麼久怎麼還是不見學妹家。還有,這裡到底是哪裡?」
微瞇的眸子四處晃了下,淨是陌生的房子,任盈盈忍不住又呻吟一聲。
沒錯,她又走錯了!
自己已經外出一個小時又四十三分鐘了,明明學妹家到她家的距離只要十五分鐘的路程,而她卻花了將近六倍的時間,卻還兜不出一個正確位置。
是,她聰明,在學習上,從小到大沒一個科目難得倒她,算是人人稱羨,又找不出缺點的才女。
但是,這個才女卻是個連東西南北、左右都分不清的大路癡!
當然,這個丟臉的小秘密,除了自家人外,她從來不向任何人說,也從不讓別人發現,這也就是任盈盈為什麼不喜歡外出的原因。
因為她通常都要花「相當多」的時間在找路上。
「算了,我就照原路回去,再從麵攤那兒重新走一遍。」
任盈盈認命的歎了一口氣,這麼對自己說,但在方纔的拐彎處,她卻選擇了右轉,然後,左轉,再然後,又一次地左轉右轉……
最後,疲憊的雙腿終於抗議要罷工,一雙充滿無奈又懊惱的眸子只能瞪著身前完全沒印象的小公園。
非常好,她已經完全迷路了!
歎氣歸歎氣,任盈盈抓回冷靜,認真思索自己該選擇哪條路走出去。
飄移的視線東看看、西看看,似乎有意略過正前方公園裡,一條條起了爭執的黑影。
然後,她選定相信自己,沿著原路走回去,繼續左拐右拐,但……
她困惑的眨眨眼,不會吧?她又走回了剛剛的公園,嗯,問她為什麼會記得,因為左方那一團黑影正是最好的證明。
不行,她就不相信自己走不出去!
只不過,當小公園的影像數度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可悲的知道,「自己」再不可信。
通常,一個人迷路的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找人問路,任盈盈環顧四周,只看到一幢幢公寓圍繞的小公園,唯一能讓她問路的,似乎只有前方……打架打得不亦樂乎的一群人?
咦,這夥人什麼時候打起架來了?還打的相當激烈!
好了,現在出現了新問題。
她是該問還是不該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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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種什麼感覺?
心跳加速,呼吸急促,掌心微微出汗,周邊的嘈雜聲全數阻隔在耳外,腦子像被掏空般,什麼影像殘渣也不剩,只除了那張突然闖入,卻足以佔據空洞腦子的狼狽容顏。
只是很可惜,這種奇怪的感覺僅存十秒不到,他甚至還沒辦法思考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那張喘著氣的小臉就離開了。
「你這傢伙,聽見我們說的話嗎?你挺有種的嘛!混哪個道上的,竟然敢管老子的閒事!」
注意力轉了回來,年輕男子的臉上露出了可惜的表情,接著眼一沉,他回視這群立在面前,一個個不懷好意的身影,他的嘴角微微揚起一抹弧度,似乎完全不把放話的人當一回事。
然後,他偏了頭,對躲在自己身後的老婆婆輕聲說道:「婆婆,這裡交給我,您先回家去吧!別讓家人擔心。」
老人家點了頭,立即撐著枴杖離開。
「死老太婆,妳不准走!」
男子扭回頭,高大的身軀遮擋住老婆婆的緩步背影,對著出聲人再一次露出痞痞的笑容。
這真是一幅奇怪的景象。
手無縛雞之力的男子為何能在一群拿刀威嚇的男人前笑得這般自在?
是他自信的表情,還是唇邊哪抹怪異笑容讓人興起怯意,又或者是高壯身體散發的無形魄力,總之,縱然他們知道自己人多勢眾,手上還有武器,卻無人敢上前追回那抹走遠的年老背影。
「小子,怕被我們教訓一頓的話,就跪下來,乖乖跟我們磕頭認錯,我還可以考慮要不要原諒你。」不甘心到手的肥羊溜了,帶頭的男人怎麼樣也要吐一口氣。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男子臉上笑痕加深,但黑瞳卻更顯深沉,他的唇掀了掀。
「只要你們肯乖乖跪下來,並且發誓以後要敬老尊賢,不再對老人下手,不搶奪財物,不恐嚇他人,我想,我可以勉強原諒你們剛才犯的錯。」
一、二、三、四、五、六,才六個,還不夠讓他拳腳止癢呢!
男子自大的口吻令六個地痞露出狠意,好個不知死活的小子,竟敢如此囂張,不給他顏色瞧瞧不行。
「年輕人,學人家打抱不平,也不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很好,剛才那只肥羊讓你放跑了,就拿你來抵好了,識相的話,拿個幾萬塊出來,我可以當這件事沒發生。」
聞言,男子又是一臉嗤笑,不過僅僅一瞬間,那雙黑沉沉的眼突然迸出光彩,注視那抹又一次晃入他眼底的嬌小身影。
剛才離開的奇異感覺又回到他身上了!
盯緊從另一條小巷子走出來的人兒,他牢牢注視著那張困惑且詫異的表情,不禁聯想到童話故事中的艾麗斯,一臉宛若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的驚訝,胸口頓時興起一陣騷動,笑聲就這麼從他嘴裡吐了出來。
這樣的笑聲最容易激怒人,尤其是剛剛開口的老大,自覺讓個年輕小子取笑,有種面子掛不住的感覺。
「兄弟們,看來今天非得好好教訓這小子一頓。」男人眼露凶光,不把這人打得斷手斷腳,他這老大的位置還能坐嗎?
原本注視巷口的目光讓一個突然衝上前的影子打斷,男子不悅地閃了開,視線再回到方纔的巷口……
但卻不見了那道身影。
人呢?她又離開了嗎?
不同剛才的可惜,這回的感覺還摻雜了些許失落,他甚至不高興自己無法再多看她幾眼。
就在他感到失落的同時,耳邊「咻」的一聲,刀鋒從身後劃砍來,他迅速側身,手刀一劈,輕而易舉的奪去攻擊他的那把刀子。
「這麼危險的東西還是別放在身上比較好。」臉上的痞笑依然在,他將輕鬆搶來的小刀朝地上一擲,刀鋒就這麼直直插入草坪的黃土中。
見識到他的利落身手,幾個流氓決定連手攻向他,刀子搶了怕什麼,他們還有五把!
出人意料的結果,喊打聲絕對沒有痛呼聲來的多,五分鐘內,其餘幾把刀子全數乖乖躺在地面,至於人呢?三個彎下腰捂著肚子喊疼,另外三個鼻青臉腫的流氓則繼續努力奮戰著。
看他們這麼有團結毅力一起上,男子也決定速戰速決,兩手兩腿各自擺好準備位置,然後,跳步旋踢,前腳旋踢,跳後旋踢,一氣呵成的漂亮動作令旁觀者幾乎要吹口哨拍掌了。
顯然跆拳組合踢獲得了全面勝利,六個傢伙乖乖倒在地上認輸了。
「記住,別再讓我看見你們的惡行,不然,下次就不只躺在地上這麼簡單了。」男子蹲下,在對方臉上晃了晃拳頭,警告意味濃烈。
這時,清脆的女聲從上空飄來。
「不好意思打擾你們的……運動,我想問一下……」
男子抬頭,一張微微蹙眉的容貌映入眼底,他知道那種「感覺」又回來了!
四周完全靜音,他唯一聽得見的只有「咚咚咚」響的心跳聲,還有她的聲音。
「你知道我要怎麼走出這個公園,呃∼∼我的意思是,要怎麼走出這個社區到外面的大馬路嗎?」
任盈盈的眸子蕩過地面上一個個痛苦表情的敗將,最後落到那名正蹲著,睜大黑瞳看著她的陌生男子身上。
一分鐘後,除了地面上哀嚎不斷的聲音外,唯一能開口回答她的人卻只是傻愣愣,一瞬也不瞬的凝睇她。
「你聽懂我問你的話了嗎?」猜想對方沒聽清楚,她再說了一次。
結果,對方那雙不曾眨過的黑眸,仍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接收到他不尋常的目光,任盈盈疑惑的垂下眼,迅速檢查自己是否把褲子當成上衣穿了,沒有呀!她很正常,那是對方不正常囉!
該不會他對自己有不軌的企圖吧?!
任盈盈腦中警鈴大響,兩手抱緊食譜,腳跟立刻朝後跨了幾步。
見識到他厲害的身手,饒是六個大男人都讓他打倒在地上哭嚎,倘若他不懷好意,自己不過是個空有腦袋的弱女子,哪逃的掉。
所以她當機立斷,問路一事作罷,決定隨便找條巷子先跑再說。
「等等!」
男子喚住她,沒注意到自己一時急迫,竟一腳踩在某人肥厚的手掌上,引來一陣哀嚎,但他沒心思理會。
被他站立後高大威猛的身軀給嚇了一跳,任盈盈輕嚥唾沫,乖乖站著不動,但一雙眼可沒忘了打量逃跑的路線。
「妳從這邊走,前面右轉,過兩個巷口就可以出去了。」他露出一口白牙,指了一個方向給她。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她漸漸平復緊張的情緒。
「只要右轉一直走就可以了嗎?」
對方用力點了頭。
「謝謝。」任盈盈漾開淺淺微笑,但有點勉強。
陌生人雖然極力表現一副熱心的模樣,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忽略他臉上太燦爛的笑容,好像對她有什麼企圖,尤其,他的「快樂」是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她可以肯定,被一條幾斤重的腿狠狠踩中的手一定很疼。
「你……要不要先把腳挪一挪。」任盈盈的眸子移到哇哇叫的受虐人上,暗自準備逃離這個怪人。
「挪腳?」
男子順著她的視線往下看去,幾乎是同時,任盈盈拔腿便往出路跑去,嘴裡不停嘀咕著,「右轉右轉,等下記得要右轉。」
等到男子重新抬頭,入眼的只有她奔跑離開的背影。
恍若過了一世紀之久,他才猛然驚醒,捶胸捶肺氣得猛跳腳,可憐腳下的人已經喊到沙啞,幾近無聲了。
他真大笨蛋!怎麼沒有問人家姓什麼?叫什麼?家住在哪?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
抓著一頭亂髮,他冷靜下來,思索著為什麼一想到見不到她就心慌意亂?
那份異樣感覺讓他更加遺憾、失落,還有心亂……
頓時,他開竅明白了。
他竟然把自己一見鍾情的對象放走了,真是個笨蛋!
對著佳人消失的方向,他陡地眼一瞇。
他剛剛不是要她往右邊的路走嗎?那她剛剛去的方向是……
ㄟ,左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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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開始時,她答應要幫學妹送食譜是個錯誤,暑假結束前,她答應學妹和學長姊聚會吃飯,更是個大錯誤!
兜了無數圈,細腕上的女用表顯示自己出門已經一個小時了,卻依然找不到一家叫作「熊屋」的泡沫紅茶店。
頭暈腦脹的熱氣令任盈盈開始懷疑是不是學妹的惡整,其實根本沒有這間店,不然為什麼她晃了那麼久怎麼都找不到。
當然,這想法很快就被推翻,因為,她再清楚不過地明白真正原因出在哪。
拿出紙筆,任盈盈請附近便利商店的店員,好心將「熊屋」位置的地圖畫出來,才發現,熊屋就位在後面那條巷子裡,繞過便利商店就可以看到。
一雙眼笑成了半月狀,從地圖上看,這條窄巷就是最快到達的路徑。
只是她走沒幾步,臉上的淺笑漸失。
「小子,你今天身上怎麼只有那麼點錢?」
「我爸發現最近我花錢花的很凶,就……開始扣減我的零用錢,所以……這個月少了一半……」
「真的假的?你沒有騙我們?」
「沒有,我不敢……不敢騙大哥哥。」
「你有沒有把我們常跟你拿錢的事說給父母聽?」
「沒有,我……我發誓我沒有說出去,我只有說要買參考書,所以……才要錢。」
「很好,你很乖,別怕,我們都是好哥哥,只要你聽話,我們不會打你。」
停在有點距離的位置,任盈盈那雙秀氣的眉毛,因小學生顫抖的聲音而攢起。
沒錯,她沒聽錯,眼力也沒問題,前方真真正正在上演一場「暗巷勒索」劇。
這時候,通常都該有路人替可憐的小學生仗義而出,不過,那絕對不是她!
想幫人,得先看自己能不能自保?光瞧前方那陣仗,四名穿著制服的高中生,面相猙獰,一個個比自己高,她又不是神力女超人,衝上前制止的後果可想而知,未免自己遭惹麻煩,她無聲地向後退了幾步,打算退到巷外向別人求助,對象就是便利商店裡的幾名男店員。
不過,人還沒到巷外,她的肩膀就突然讓人給按住,她嚇了一跳,直覺的回頭一瞧。
「哈囉!很高興又見到妳。」
入眼的是張極度炫目的笑臉,和一道隱含興奮的嗓音。
任盈盈怔然,不明白眼前這個陌生男子為什麼對自己笑得好開心,活像兩人認識般,但她對這名男子,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呀!
「我一直很後悔上次沒問妳名字,以為再也沒機會遇見妳了!好在,是老天聽見我的祈求……咦,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男子眼角瞄見了幾尺前的景象,一個夾在三名高中生中畏縮的小學生,任誰見了都會有負面聯想。「這些人在鬧事嗎?」
任盈盈見他眉頭一挑,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喂!你們在做什麼?」男子厲聲一喊。
想當然,那幾名高中生惡狠狠調過頭來,一臉「少管閒事」,瞪著他們。
「我警告你們,最好忘了現在看到的事情,識相點就趕快離開,不然倒霉的就是你們,這附近的地盤都屬於我們青幫的,你們要敢多嘴,小心我找兄弟教訓你們!」
不不不!對方恐嚇的話讓任盈盈晃了腦。
是他想逞英雄,跟她一點關係也沒有;但是她清楚,對方已當她和身邊的男子是一夥的。
「哦?」男子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一聳肩,「你們最好乖乖的給我去警察局自首,不然,倒霉的可是你們喲!」
當然,這番挑釁的結果,就是對方幾個年輕人互覷一眼,立即有默契地同時扑打過來。
任盈盈還沒想好開如何逃開,就被陌生男子輕推到牆邊。
「在這邊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她怔怔然的站在原地,盯著這名好管閒事的傢伙,一臉無懼的迎上前,手腳利落的和對方廝殺起來,ㄟ?這不叫廝殺,因為她根本還沒看清對方怎麼出手,就被男子一個個給撂倒在地,而總過才過了……五秒鐘!
「你……」任盈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霎時有個記憶浮現。
她想,自己是記起了這個厲害卻很怪異的傢伙。
一把揪起倒在地上的傢伙,男子嘿嘿冷笑,「現在,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乖乖跟我到警察局自首……」突然,他望向任盈盈,猶豫了一下,改口道:「不,應該說,你們會乖乖自己到警察局自首吧?」
「會……會!」被拎起的男生點頭如搗蒜。
「很好。小子,你聽好,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青幫白幫,總之,別讓我再看見你們幾個又逃課出來勒索人,希望你記得今天的教訓,不然下次可就不只是手脫臼了,還有,把小弟弟的錢還給他!」
幾個高中生抖著雙手將千元鈔票還給小男生,然後,四名殘兵立即落荒而逃。
其中一個跑得太過慌亂,不小心撞到窩在牆邊的任盈盈,她手一滑,側背的小包掉在地上,吐出了零零落落的東西。
她蹲下身來撿,一個大掌遞來一包面紙。
「我來幫妳。」
任盈盈連頭也沒抬,接過面紙往包包裡一塞,只想快點收好東西快走人。
男子彎著身,輕輕往她的位置又靠近一點,偷覷她忙碌的側臉,小小吁了口氣。
就是這種感覺!
光看到她,就能平復自己這兩個月來莫名的躁亂,自從那一次見面後,他幾乎天天到那個小公園等她,可惜佳人始終沒再出現過。原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沒想到,竟然讓他出來買個東西也能撞見她!這下他有點感激他忽然的嘴饞。
其實,他老早就看見她了,不清楚她的目的地在哪,以為她要去書店,卻見她站在書店前跺腳轉身;以為她要走進寵物店,誰知她竟是站在寵物店前可愛的扠腰歎氣;又以為她要去市場,卻發現她在市場門口東瞧西探,然後挫敗的踢著地上小石子換條路離開。
他就像個偷窺狂一路尾隨,將她各種模樣放在心底。
遇見她之前,沒想過自己可以對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人念念不忘,直到再見到她,他更有種想牢牢抓緊她,霸著她的念頭,不過他不敢真的這麼做,免得讓人以為他有歪念──雖然,他是真的意圖不軌。
「那個……可以告訴我妳的名字嗎?」
任盈盈撿東西的動作頓了頓,把地上最後一個發圈收好,冷冷的拒絕,「我不喜歡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
「我們不是陌生人。」
她斜睨男子一眼,見他亮出一根指頭。
「我們見過一次面啦!不算陌生人了。」
沒理他,把小包包扣好,任盈盈起身準備走人,只是,她的手臂讓人一拉,她的眉心微微一擰。
「等等,妳還沒告訴我妳的名字啊?」
「你很奇怪耶!我有權選擇告不告訴你名字吧?不告訴你,你就不讓我走,那你跟剛才那些人有什麼不一樣。你再不放開我,小心我會喊人叫非禮。」
她一臉防備瞪著這張方正有型,笑容越堆越多的大臉。
「快,多說一點話,我想多聽一些妳的聲音。妳可以說些自己的事情,好比妳喜歡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喜歡做什麼事?」哇!她連生氣的樣子也很美。男子一臉陶醉的望著她。
任盈盈一雙眼瞪得比銅鈴還大,眼前男子的行為簡直和變態沒兩樣。她急了,以為遇到瘋子,拚命甩動手臂,想揮開那只緊抓著她的大掌。
「妳別這樣,小心傷了自己。」他立即鬆手,捨不得讓她受一點傷。
恢復自由,她拔腿就想跑,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腳步一頓,險些跌倒。
「我喜歡妳!第一次見到妳的時候就喜歡妳了,所以我才想知道妳的名字。」他搔搔腦袋靦腆一笑,長那麼大從來沒對女生告白過,第一次實在有點不好意思。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竟然對一個只見一眼的女生一見鍾情,但這是真的,第一次見妳我喜歡妳,第二次再見到妳我就不想放妳走了,所以我才會情不自禁拉住妳。請妳告訴我妳的名字。」
任盈盈撫著胸口,杏眼圓瞠,她小心翼翼往後跳了一步,小眼瞪著對方的大眼。
她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一定蠢得半死。
那天她被太陽烤得頭昏眼花,流了一身的汗,模樣狼狽到極點,哪有「好看的外表」讓這傢伙一見鍾情?
可是對上他一臉認真的表情,她不自覺地心跳跳漏了一拍。
瘋子,真的是瘋子一個!
顧不了他會不會追上來,任盈盈這回是卯足了勁,頭一扭,立即用最快的速度,跑離這裡,她發誓以後再也不答應學妹的邀約,免得又遇上這個怪人。
男子沒有追上去,雖然他沒有親口得到她的名字,人也跑了,不過,她卻留下痕跡!
運動鞋一抬,盈滿笑意的眼角瞄著正面平躺在地上的學生證,他故意用鞋擋住,就是不要讓她發現。
寶貝地拾起那張貼著她高中學生照的學生證,他輕拍上頭的灰塵,豁然眼光一亮。
真有這種巧合嗎?還是老天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他相信,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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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台上,站著一名塊頭高大的年輕男子,他的長相稱不上是俊美,或是溫文儒雅,但方正大臉搭上濃眉黑瞳,別具性格感:短袖上衣露出結實精壯的臂膀,體魄好的讓男人羨慕,讓女人流口水,而他的臉上,是種豪放隨性的神情。
「大家好,我的名字叫作令武中。」
台下冒出幾張困惑的表情,他倒像習慣般,嘴角一揚,笑開了。「不要聽錯了,是令武中,不是華山派的『令狐沖』喔!」
他這麼一說,倒讓教室陷入一陣爆笑的喧鬧中。
「沒辦法,誰教我的名聽起來這麼像令狐沖呢!被誤會也是有可能,所以我的綽號就叫大師兄,我的家人和親戚因為工作關係,目前都住在日本,但我可是百分百在這裡土生上長的台灣人。雖然我不是真的令狐沖,但是我和他一樣,擁有一副俠義心腸,好打抱不平,痛惡欺凌弱小的壞蛋,所以啦!如果大家遇到什麼歹人或危險,儘管來找我大師兄。」
台上的人說得精采絕倫,台下的人也笑成一片,簡簡單單,令武中就和同學打成一片,很快就融入這個新環境。
「我的介紹就到此結束,不耽誤各位同學的寶貴時間,哦∼∼對了,如果各位認識任盈盈,我剛好缺少個女朋友,記得通知我啊!」
當然,這句話在一般人耳裡聽來,自然覺得只是玩笑話,但,若他們班上真的有個叫任盈盈的人呢!
直至下了台,令武中才將視線對上那道瞪視他頗久的美目,並對那人展露一笑。
才相隔一天,想見她的心情就是那麼急迫。
第三次見到她,他就知道,自己是非要她不可。
第二章
任盈盈生平最討厭的就是有人拿她的名字來開玩笑,偏偏今天剛到的轉學生,就犯了她首要討厭之事,所以,她對他絕對不會有好印象,當然,光瞧一眼,她也知道自己對他絕無好感。
除非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不然,她哪會認不出這逗得大家歡心的新同學,就是那天害她嚇跑的瘋子。
許多生物都會有感應災難來臨的天生直覺,任盈盈發現自己現在就擁有這個能力,尤其那傢伙剛剛送了一記異樣的眼神給她,更讓她想找個無人地方遠遠避開他。
可惜,事與願違,當她把隨身物品打包好,準備快快閃人時,一個大剌剌的黑影突然晃到她眼前,還附送一口白亮亮的牙齒。
「哈囉!我們又見面了。」
忽略那張刺眼的笑容,任盈盈無表情的背包一抓,繞過那根擋路的人柱,假裝沒聽見剛才那句話。
「不會吧!盈盈,才幾天不見,妳就忘了我?」令武中誇張的睜大眼,一臉受傷的表情。
任盈盈動作一停,瞬間一股怒氣凝聚在心裡。
可惡,他怎麼知道她的名字?還有,他怎麼可以叫得那麼親密,她跟他一點都不熟!
深吸一口氣,她丟了不友善的一眼過去,「對不起,我好像才見過你兩次面,不記得有和你熟到互相喊名的地步。還有,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我從妳學生證上知道妳的名字。」他提醒她,那個好心送還她學生證的人正是他。
「還有,才不是兩次,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往後我們會更常見面,已經不算是陌生人了。」
令武中繼續嘻皮笑臉外加湊上一張貼近的大臉,「別這樣嘛!人家小說裡,任盈盈可沒對令狐沖這麼冷淡,她可是愛死了她的沖哥呢!」
耳邊一癢,任盈盈冷不防抽口氣,連忙往後退一步,阻止他故意靠近的身軀。
這該死的男人,他是故意在她耳邊吹氣的!
教室內開始充滿竊竊私語聲,任盈盈知道,有好幾十雙眼睛正偷偷盯著他倆看。
「小說是小說,你跟我說這些沒有意義,還有,你別擋著我的路!」
她往右邊一跨,他就往右跟著一跨,她往左邊走,他也跟著左走,反正就是擋在她前面,不讓她離開。
這個人到底想怎樣啦!任盈盈頭一微仰直想抓狂。
「怎麼會沒有意義,妳不就叫任盈盈。」他不怕死地繼續激怒她。「我叫令武中呀!這巧合不就代表我們兩個……」
「停!」她適時喊停,不讓他這番胡言亂語把自己變成別人茶餘飯後的八卦對象。
她清了清喉嚨,瞥了眼那群豎起耳朵的好奇寶寶,「我知道你的名字叫什麼,別再重複了,很高興認識你這位新同學行了嗎?現在可以請你閃開,讓我離開嗎?」她的神情敷衍,只想立刻閃人。
「別說的這麼冷淡嘛!好歹我們是同學,說不定以後還會有更貼近的關係,來來來,我幫妳拿背包,妳要去哪裡,我送妳去。」
他死皮賴臉的就是擋在任盈盈面前,硬是搶來她肩膀上的背包。
「你是無賴呀!我有說你可以拿我的東西嗎?我不想跟你有什麼關係,我只要你趕快消失在我眼前。」任盈盈失去冷靜,用力搶回自己的背包。
令武中笑臉一垮,突然換上委屈的表情。
「誰說我們沒關係,我可是對妳一見……」
「你,閉嘴!」
被他惹得心亂的任盈盈,就怕他下一句又蹦出什麼驚死人的話,急忙地想堵住他的嘴,阻止那張破壞她清白的嘴巴,下意識的就是伸手一按,用力給封住他那張大口。
這下,正合他的意。只見令武中瞳中散發異常的光彩,接著,眾人眼中一向冷靜不出亂子的任盈盈,突然瞪大美眸,小手一縮,慌亂抓起背包,拋棄一旁等待的好友狂奔出去。
而男主角,則像偷了腥的貓兒般,露出一張饜足的笑容,嘴裡哼著歌曲,大步大步跨出教室,留下滿滿都是問號的同學。
嘻嘻!一想到自己如計親到了未來女友的掌心,令武中就樂得直呼萬歲,甚至遇到幾個找麻煩的小混混,也是以一臉笑咪咪地揮拳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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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任盈盈就明白,她遇到的,不僅僅是個瘋子,還是個痞子、無賴,兼色狼!
可怕的是,他就像只蒼蠅,不管她臉色再難看,對他愛理不理,他照樣一見她就黏了過來,在她身邊不停嗡嗡打轉,攆也攆不走。為求自保,她學聰明了,不會與那只蒼蠅做任何肢體或是言語上的接觸,但這樣,並不保證她不再受到騷擾。
「盈盈,今天一起去吃晚餐吧!」
「盈盈,聽說這部電影不錯。」
「盈盈,有幾個同學想唱歌,我們一塊去吧!」
不理、不理他,總有一天他會自動放棄,任盈盈這麼堅持著。
一段日子後,歡欣鼓舞的聲音逐漸成了低聲下氣的懇求語。
「盈盈,妳說句話嘛!」
「盈盈,妳笑一個給我看嘛!」
「盈盈,妳很討厭我是不是?不然為什麼都不跟我說話?」
任誰聽了,都知道說話的人是多麼想討好任盈盈。只是,任盈盈絲毫不為所動,依然對這位深受大家好感的新同學很冷淡,漸漸地開始有人為可憐的男主角叫屈,大家決定幫那個可憐的人一把。
大伙常常無意或是有意,不時的在提醒任盈盈別對某人太冷淡。
任盈盈被大家說得都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做錯了,後來她得到一個結論,就是這傢伙已經完全攪亂了她的生活。
好吧!她投降了,真真正正的投降了。
於是,某天下課鍾一響,她便朝某個人勾了勾手指,立即地,一隻高大的哈巴狗「哈哈哈」地跳到眼前,流著口水、溫馴聽話地跟著勾手的主人朝外走。
兩人離開校門好一段路了,她才敢放聲一問。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你這麼喜歡纏著我嗎?」她不相信生活枯燥乏味、又不擅吃喝玩樂的她會吸引他,更何況在東大,比她漂亮又開朗的女生比比皆是,所以她壓根不相信他說的「一見鍾情」之類的話。
令武中哇哇大叫,亦步亦趨緊跟著她,「我不是說過了,我喜歡妳呀!」
嗚嗚∼∼真可憐,喜歡的女生完全沒把他說過的話當真。
「別再說什麼一見鍾情的鬼話,我不相信。」她沒好氣的揮手。
「是真的!」不自覺抬高音量,令武中為自己辯護。「妳別不相信,我們任家人都是這樣子,我爸第一天見到我媽就跑去跟人家求婚,我爺爺見了奶奶兩眼就認定了她,我叔叔更厲害,只憑一張照片就愛我嬸嬸愛得死去活來,還有我表哥也是,光聽見我表嫂的名字就愛上人家……」
她停下腳步,一臉誇張的看著他。
「就算你家人是這樣,但我就是不明白,你才見我一面,憑什麼就知道自己喜歡我?」
他兩手一攤,「就是一種感覺囉!」
「什麼感覺?」她認真瞅著他。
「我也說不上來,就是一種世界只剩妳的感覺……等等,別動!」他探採出大掌繞到她身後,撩起她的長髮,捲了幾圈然後盤上她的後腦。
溫熱的掌觸碰著她無瑕的頸子,一股熱氣直撲臉蛋,任盈盈心裡直犯嘀咕,不該讓他靠近的,應該揮開他的手才對;可是,她又很好奇,他玩著她的發想做什麼?
所以,她忍下推開他的衝動,任他一隻手臂半圈著她。
令武中一掌固定好她的發,一手再忙著在她兩耳邊勾出垂落的髮絲,最後抓了抓她的前額劉海,他這才滿意的點頭,往後跨一小步,方便他看清那張容貌。
「嗯嗯!就是這樣,就是這副模樣。」
見他又是點頭又是自言自語,任盈盈小臉則是堆滿了莫名其妙。
瞧見她一臉疑惑,他又是咧嘴一笑,「對對對,就是這個表情,妳知道嗎?我第一眼見到妳,妳就是這個髮型還有這個茫然的表情,像極了童話故事裡迷路的艾麗斯,我想……我就是被妳這個可愛的表情給劈中了,然後……然後,心裡就一直有妳存在。」
「可愛?你覺得我那副模樣可愛?」任盈盈吃驚的美眸微張,他是沒見到那天她一臉的汗水嗎?拜託,那是她最狼狽的模樣!
他嘿嘿兩聲,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本來我也很懷疑自己怎麼了,直到第二眼見到妳,這種感覺就更強烈了,妳知道,當時我正忙著……辦事情嘛!心裡本來就很浮躁,可是只要妳一出現,就有一種很舒服、很寧靜的感覺,所以啦!我就知道我喜歡上妳了!」
「你喜歡我是因為見了我能安撫你的情緒?」她有些哭笑不得的問。
他用力點了點頭。
搞了老半天,原來她長得這麼像「鎮定安寧劑」,所以被他大爺一眼相中。
「因為妳是第一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女生,所以我就知道,我對妳心動了。」他再次強調。
「你只憑感覺就判斷喜歡我,就不怕我的個性其實是很惹人厭,又或者我有一堆缺點呢?」一向理智的她,覺得令武中這般重感覺很不可思議。
這回,反倒換令武中用一種奇怪的表情瞅著她。
「妳不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包容她的缺點,還有挖掘她的優點嗎?」
咦?任盈盈眨眨眼,似乎覺得眼前這個人不是她印象中只會揮拳打架的痞子,對他的反感紆解了不少。
「如果喜歡一個人,卻接受下了對方的一切,那種喜歡才真的是隨口說說而已。」
他大爺一開口似乎就停不了,拚命把想到的話傾訴出來,就怕不能把他的心意完全表達出來。
「我一點都不懷疑自己這份喜歡的感覺,因為那種感覺再自然不過了,就像狗見到了肉一樣。」他逕自愉快的說著,壓根沒發現自己比喻錯誤。
「肉?」她眉心一攬,好樣的,他竟然把她比喻成了一塊肉!
任盈盈惡狠狠瞪著那張與自己相近的臉龐,那表情氣惱的可愛,使令武中不自覺笑出聲,他很自然用指尖畫過她的粉頰。
「是呀!就是大腦看到肉的直覺反應,讓我忍不住想一口吃了妳!」
這樣的說法聽來很欠揍,他竟把她當成狗食了--但那溜入耳裡的低沉聲音,恍若又有別種含義,就好像……這男人是真的想一口把她吃掉!
熱呼呼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任盈盈臉部陡地一熱,這時才注意到,她竟然還任他一掌圈著頸,而他的頭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低了下來,這麼貼近地看著她?如果再讓他鄉低幾公分,不就親到她……
剛剛那句話鑽進她的腦底,小臉漸漸爬上紅潮。
天,她是不是該推開他?
令武中在她臉上得到意外的嬌紅,黑瞳染上笑意,他輕輕的放開她,一頭黑髮溜了下來,歸於原位,有這樣的結果就表示,任盈盈已經沒那麼討厭他,地甚至會害羞呢!
沒忘記上次才偷親她的手,她就整整躲了他一個禮拜,這次,說什麼他也得忍下腦裡一二三四五的遐念。
雖然回去後,他會很後悔、很後悔沒藉機狼吻上去。
唉!不用回去,他現在已經開始後悔了。
「不說這些了,盈盈,妳要去的那家花店到底在哪裡?不是說很近,為什麼我們走了快二十分鐘都沒見到?」
被問的女主角眉頭輕輕一挑,不過馬上恢復了原狀,臉上紅暈漸褪,聲音也平平無異狀。
「我沒去過,只知道出了校門一直走,過了兩個馬路口然後右轉,第一個巷子再左轉,然後就會看到『寄情花語』四個大字。」
「哦!」令武中應了聲,眼底閃過一抹光,若有所思的抬頭看了看四周。
「我們剛剛講話的時候,可能轉錯邊了,走吧!我們回原路去重找一遍。」語畢,他開始往回頭路走。
任盈盈故意走慢一步,看著他先行右轉,才又跟了上去。
「接下來好像要走這邊……」
「往這邊拐個彎……」
令武中也沒讓她失望,總是在要轉彎的時候,有意無意的伸手比了方向,讓她首度擁有正確的方向感。
好吧!她發現他終於有了一個長處--就是幫她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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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步入十一月,可台中的天氣依舊熾熱的讓人想穿著泳衣跳進冰水裡。
「妳還好吧!我看妳臉色好差,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令武中焦急佈滿黑瞳。
「我沒事,是天氣太熱了。」
讓熱氣逼得頭暈眼花的任盈盈,抹去額頭的濕汗,抬著遲緩的腳步繼續走。
「妳確定今天一定要到銀行幫姚君佩匯款?」瞧她,邊走邊呼氣,只差沒熱的吐舌頭了。
好不容易邀到她,還以為她肯賞臉出來吃個飯,誰知道竟然是去幫朋友辦事,他哪裡不嘔!原來在她心裡,他只不過是個帶路嚮導。
「要,當然要,今天是最後一天繳費期限,佩佩要打工,沒有時間。」不是入秋了嗎?怎麼天氣還是那麼熱?
拚命搧著風的任盈盈,一心只想快點走到目的地,渾然不知道自己又拐錯了巷子。
「盈盈,是這邊才對!」
走在她後面的令武中,把她拉回正確的位置。
「哦∼∼是喔!好,我們走這兒。」
見她熱得暈頭轉向,令武中眉頭一蹙,乾脆扯著她的手臂不讓她移動半步。
「你幹什麼不讓我走?」
熱讓她的注意力分散,絲毫沒注意到抓著她的大掌改牽起她的手,將她帶到一處建築物的陰影下。
那張快被烤乾的小臉,讓他心疼極了。「妳先在這裡休息一會,我去前面商店買個東西,馬上回來。」
這裡的確涼快多了,任盈盈點頭贊同他的提議,目送他偉岸的背影離開。
她沒讓任何人知道她是個大路癡,卻唯獨他--正確的說,是他發現她有嚴重的方向感缺乏症,卻聰明的沒點明,反倒藉說話和手勢告訴她正確的位置。
這是他的體貼,她明白得很,所以囉!只要又有什麼不明確的地方她必須去,她一定找他陪同。
其實,相處久了,這傢伙人還不錯,待人豪爽也很細心,只除了太愛見義勇為和好管閒事。
不知他打哪來的自信,仗著自己利落的身手,一有人挑釁他,就用拳頭和那雙厲害的長腿回敬對方,也不懂得得饒人處且饒人的道理,不出拳則已,一出拳鐵定有人掛綵,有時候,她很同情那些被打得趴在地上的小混混,如果他能稍稍克制衝動的個性,那就很完美了。
不過話說回來,那傢伙不就是去買個東西罷了,為什麼都快要半個小時了,連個影都沒見到咧?
難道--他也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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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武中當然不是迷路,只是被某種細小的聲音吸引到一條窄巷。
「你們幾個鬼鬼祟祟,想對這個小女生做什麼?」
一手撐著剛買的折迭傘,一手抓根棒冰,令武中的出場姿勢實在有點可笑;不過樣子好笑,聲音卻讓人在炎炎夏日中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尤其,他瞥見小女孩茫然不知發生何事的小臉上,有對紅通通的眼睛,裙子甚至被褪了一半,他的眼神猝然轉為凌厲。
「你這傢伙,我勸你忘了你看見的東西,快快吃你的冰做個路人甲離開。」一名年紀看起來可以當小女生爸爸的男人,亮出一口黃牙,惡聲惡氣的警告這個破壞他們享樂的男子。
「如果我說我的腿黏在地上不想動呢!」該死,他最看不起這種只會欺負女人的男人。
另一個禿頭男往地上吐出血紅的檳榔汁,「小子,你有種,你是哪條道上的?什麼名號?」
「小輩令武中,父母定居日本,令家武行第十六代弟子,沒什麼名號,或是名氣,平常只喜歡教訓那些作奸犯科的無恥之徒,就好比各位長輩你們。」令武中哼了哼,完全不把他們當一回事,
「媽的,你耍老子呀!」
被他的話惹毛了,幾個持棍的中年男子準備好好讓那找死的傢伙嗚呼哀嚎一下。
「嗚!」
「哦!」
「啊!」
「呃!」嗚呼哀嚎聲果然此起彼落的響起。
不過,卻是他們自己發出的。
來不及看清楚令武中是如何動腳,幾個中年人一個個被踢平在地上。
「你……到底是什麼來頭?」好……好可怕的人!
令武中掏掏耳朵,聳肩,「剛剛不都說給你聽了。」
然後,他走到受驚的小女生面前,「小妹妹,可以幫我拿一下棒冰和雨傘嗎?」他準備請警察把這些社會敗類帶走。
然而,背後卻傳來小小的驚呼聲,他眼角注意到一抹黑影,瞬間,令武中腳跟一蹬地,有力的腿迴旋一踢,正中想偷襲他的身影。
「我爺爺退休前可是跆拳道紅黑帶的教練。」他帥氣的摸摸鼻子,想襲擊他,門都沒有!
接著,又一個影子朝他撲過來,令武中眼也不眨,任對方抓住自己的肩膀,然後大掌一扭,輕易反折對方的手臂,以腳當軸旋轉,將對方摔開。
「再告訴你們,我爸爸是空手道的選手兼教練。」
說完,再來一個,他還是輕輕鬆鬆就把對方反制在地上,那種折手折腳的痛,讓對方鼻涕眼淚都噴出來。
「還有,我叔叔在日本是好幾屆合氣道比賽的優勝者。」
有人還是不死心,拿著木棒揮來,他頭一閃,拳頭快速朝對方腹部一擊……
他每露一招漂亮的招式,巷子另一頭就傳來讚歎聲,專注於動手動腳的令武中並沒注意到。
「我堂兄前不久才奪得日本柔道協會祈頒的獎牌一座。」
令武中拍拍掌,抖去衣角的灰塵,很輕鬆就把所有人打得落花流水,全都攤平在地上喊爹喊娘。
開玩笑,他從嬰兒時期學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走路,是蹲馬步,這些人想打贏他……省省吧!
豈知他頭才一扭,得意的表情全僵在臉上。
原本完好無缺的棒冰,只剩下最後一小塊凝在竹棒上,而他,根本來不急大喊住口,就這麼「哇」的一口,全入了小女生的大嘴裡。
「妳妳妳……怎麼把我的冰吃了!」
那是他準備伺候盈盈的解暑聖品呀!竟然被這個不知感恩的小孩吃得乾乾淨淨。
「還我的冰來!」令武中抓起小朋友的小肩膀,硬聲喊道;但小女孩知道這個大哥哥是好人,完全不怕他,還向他吐吐舌頭。
「還舔,妳連渣都不留給我,喂!我叫妳別再舔了,把我的冰吐出來還給我。」
這一幕爭執,教緩步走入巷子裡的任盈盈莞爾。
那麼高大的一個人竟和個小女生搶東西,那稚氣的表情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忍俊不住,她抱著肚子輕笑出來,這也讓搶冰的大個兒整個人愣了一下。
乍見到她,他有點尷尬,立即鬆開緊抓著小女生不放的手,不知所措地搔搔頭。
「盈盈,妳……妳什麼時候來的?」糟了,她會不會怪自己一直沒回去。
「從你開始介紹你家的高手開始。」
她不想說自己因為擔心和著急,所以循著他消失的方向找去,看見便利商店,她直覺進去問人,碰巧遇到個親切的店員,指了他離開商店後的方向,然後,她依著哀嚎聲,就這麼找到了這裡,方纔她順便報了警,相信警察很快就來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妳一個人留在那裡……」他好抱歉的說。
「我知道,你忙著處理……呃……他們。」任盈盈比比地上不能動彈的傷殘人士。
她終於知道他的自信從何而來了。
他根本就是出生於武學世家,難怪一身利落的好動作,又難怪面對那麼多的對手,他從未怕過。
「妳沒生氣吧?」他小心覷了下,記得她好像不喜歡自己動武。
「我為什麼要生氣?你救了這個小女孩,還狠狠教訓了這批歹徒,我該誇讚你,不是嗎?」
「意思是……妳覺得我很厲害囉!」他突然抬頭挺胸,一副很了不起的跩樣。
她掩嘴悶笑。「算是吧!」
任盈盈將小女孩身上的衣服穿好,她拿起小女孩手上的黃格紋洋傘,丟了一記好奇目光給他。
「這就是你剛剛說要買的東西?」
令武中見機不可失,連忙上前邀功。
「我特地買了把傘要給妳遮陽用,本來我還買了一支冰要給妳消暑氣,可是,現在冰沒了。」他瞪了一眼那個貪吃的小鬼,哼!都是她的錯。
「謝謝你。」她明白,方纔她將全程看進心裡了。
這個男人有時候也挺可愛的嘛!
「那……看在我為妳服務跑腿,外加兼差除暴安良的份上,是不是可以得到一點點獎賞?」令武中埋怨的表情瞬間換上一副討賞嘴臉。
「哦∼∼那你想要什麼獎賞?」嘖!才誇他一下,這傢伙是不是太囂張啦?
「嘿嘿!」他露出垂涎的笑容。
要她親他一下好了……不行,親太短了,吻比較長,還是換吻好了……不行,萬一她聽了不高興,以為他是色狼怎麼辦,那還是親一下臉好了……可是,他比較相i吻她耶!還是吻……不對,還是親……還是吻、還是親……
「你到底要什麼?」見他努力掙扎的表情,任盈盈真好奇他腦子裡在想什麼。
「我……我想要妳……再對我笑一笑!」該死!笨笨笨,他真是笨啊!為什麼要這麼說!
他懊惱的差點沒咬斷自己舌頭的表情令她噗哧一笑。
她的眼兒彎,唇兒俏,令武中看到呆了,整個心房漲滿滿都是她可愛的笑靨,光是一個笑容就讓他覺得自己的魂被勾了去,他豁然頓悟:心裡那份喜歡已經昇華到更高深的境界了。
「這樣行了嗎?武。」第一次,她喚他武,兩人間的感覺似乎也變得更親近了。
她發現,自己喜歡這樣叫他,甚至不排斥有點喜歡上他的心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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