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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27 15:26:19

前言:

這女人接新娘捧花未免也接得太盡力了吧?
一屁股把他坐倒在地,是很曖昧啦,但也很痛!
現場觀眾莫名其妙地鼓掌叫好,還給他們祝福……
這也太扯了?他跟她根本就不認識好嗎?!
後來,他才知道這個把他『坐倒』的女人叫耿沁如,
後來,她成了他的鄰居,而且從沒拿好臉色賞過他,
但是怎麼辦?他很喜歡她耶,喜歡到想娶她當老婆……
隔壁那個奇怪的獸醫白季浪真的超奇怪!
她真的表現得很清楚明白,擺明不喜歡與人交際!
但他完全不懂得察言觀色,完全不管三七二十一,
硬要跟她的冷臉打招呼,硬要跟她閒聊幾句,
而他養的那群『狗兒子』也幫著他,跟她汪汪示好。
他還愛跑她家討飯吃,到底是想怎樣?很賴皮耶……


楔子

  五年前


  新人緩緩地從禮堂步出來,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此刻,所有賓客莫不興奮地引頸期待著;因為,新娘即將要拋出象徵幸福的捧花.每個人都希望自己是接到新娘捧花的幸運兒,成為下一個踏上紅毯的幸福新娘.

  耿沁如是在場最不想接到新娘捧花的人,但她卻又是最有可能會接到的人,因為今天的幸福新娘正好是她的閨中好友。  

  對男女感情之事,她從來不抱期待,也早已不是愛作夢的青春少女——她懷疑自己曾有過那樣的懷春歲月嗎?  

  此刻耿沁如正努力地想從人群裡突圍而出,偏偏這是項不可能的任務,因為大家都拚命往前擠,忙著搶新娘捧花,逆向的她根本出不去.  每當她試圖想跨出去一步,就會被人群反推倒退兩步,眼看時間一分一秒地逼進,她卻只是更加往新娘那裡靠近,眼看情勢對她愈來愈不利。  

  快一點呀,再不快一點就死定了,捧花也接定了。

  而那廂的新娘江郁青,在千呼萬喚之中高高舉起捧花的手

  相準目標後,喊道「如如,接著!」那束新娘捧花直直地拋向耿沁如。

  完蛋了!耿沁如慌慌張張地往後退,目光定在新娘捧花上的她根本無法注意到身後的情況,於是她的鞋跟狠狠重重地踩上後面例楣鬼的腳尖。  

  「嗚!」男子痛得悶叫一聲,並且反射性地將腳僕後一縮。

  耿沁如因為男子的舉動而重心不穩,整個人往後摔跌,而她身後的男子也不好意思閃開,以免落得不懂憐香惜玉的壞名聲,只好當那個可憐的肉墊,逼著演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這個意外讓眾人紛紛停下搶新娘捧花的動作,在所有人和兩位當事人都還沒反應過來之前,新娘捧花已經平平穩穩拋落在耿沁如的雙手間  !

  「天!」耿沁如怔愕地想,不會吧?!引她還是接到新娘捧花了,天啊……她怎麼這麼……不好運?

  耿沁如乾脆將臉埋在捧花裡,當只拒絕接受現實的鴕鳥,此刻的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坐在一個男人身上。

  眼前的一幕看起來十分曖昧——

  她跌坐在男子的腹部上,而那位不得不當墊背的男子則是被她壓躺在地上,他的手又剛好放在她的腰間,真像他正親暱地抱著她似的,加上她手中的新娘捧花,

  兩人感覺上就像是一對甜蜜的情侶,等待踏入紅毯的另一端……雖然他們根本下認

  識對方。

  不過,誰在乎他們認不認識,婚禮就是要喜氣洋洋嘛!在場的人頓時響起陣陣如雷的祝福掌聲,於是乎,兩位互不相識的人就這樣呆呆地接受眾人的祝賀……

  「小姐,可以麻煩你從我身上起來嗎?」

  肉墊先生因為不堪再如此被她「坐倒在地」,而且他身上的小姐似乎仍沒有意願減輕他的負擔,更別提在一旁湊熱鬧的路人甲乙丙丁會出手幫忙了,所以他只好自力救濟。

  耿沁如這才回過神來,低頭看著被迫當她肉墊的男子,而那位男子正用無辜的眼神望著她……她一張臉頓時脹得紅通通的。「對下起!」

  她一說完這句話,便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臉丟大了!嗚嗚嗚……她要去挖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被留在原地的肉墊先生,也只能摸摸鼻子自認倒楣,從地上爬起來。季浪,真有你的——一樣是新郎友人的佟念海,搭著白季浪的肩,笑得壞壞的.

  「這種相遇法,實在是令女人難忘喔!」言下之意就是他肯當肉墊是為了泡妞.

  「我又不是你。」白季浪送佟念海一記白眼。

  這種相遇法的確是令人難忘,難忘到五年後一提便能立刻想起來

第一章

  五年後


  春天,照理說是個令人期待的季節,畢竟在經過冷冷的寒冬後,誰不渴望暖陽的沐浴。

  但對耿沁如而言,難過的季節才剛剛開始,因為她喜歡秋天勝於春天,偏愛冬天勝於夏天。

  「討厭,冬天太短了。」耿沁如喃喃抱怨著。身穿寬鬆的灰色連身休閒長裙的她,臉上戴著一副綠框眼鏡,雙手正忙碌地收起冬衣和厚重的棉被,一張娃娃臉垮了下來。

  討厭!她還沒享受夠冬天的寒意,也還沒暍夠熱呼呼的茶飲,春天就來了。

  「討厭。」更討厭的是她的隔壁有鄰居了!

  對於耿沁如而言,寧靜是她的最愛。她享受一個人的輕鬆愜意,雖然芳齡已二十有八,卻也沒有傳出任何的花邊新聞,當然更沒有麻煩的男朋友,也沒養半隻寵物.

  但——

  「汪!汪!汪汪汪!」

  「乖乖乖,我馬上弄給你們吃,不要吵到隔壁的鄰居。」

  外頭傳來狗叫聲和男人的聲音,她知道她隔壁的鄰居回來了。

  嗚……她的週末又泡湯了。

  她之所以會在這裡置產,就是因為這個社區頗為安靜,而這棟房子又是位在全社區最偏僻的角落,有前後院和車庫,再加上這裡只有兩戶,可以清靜許多,所以她當初一相中這裡,便毫不遲疑地立刻拿出多年的積蓄買下來。沒想到日子逍遙不到一個月,上星期她隔壁就有人搬進來了。

  討厭討厭討厭!

  八卦人人都愛講,她雖然不是三姑六婆的成員之一  ,不過社區裡多的是成天吃飽閒嗑牙的婆婆媽媽們,她就算沒跟社區其他住戶有所交往,但每天上下班經過,多少也會聽到一些閒言閒語。

  例如,她隔壁的鄰居叫做白季浪,今年三十二歲,職業是獸醫,愛心非常充沛,從他收養了五隻狗便可以看出。他週末會去「流浪動物之家」免費義診,待人和善又可親,脾氣溫和,目前單身沒有女朋友,據說他的女朋友因為受不了他如此熱愛動物所以離他遠去。目前單身的他,成了社區媽媽們心中最熱門的女婿人選。

  但是千萬別問耿沁如他長得如何,因為她從不曾仔細看過他,和他多半是匆匆擦肩而過。至於他的聲音她可就認得了,因為每天都聽得見。

  「叮咚、叮咚!」門鈴聲響起了。

  誰找她?耿沁如的眉頭打結,非常不喜歡沒人告知的打擾。

  放下收拾一半的衣服下樓去開門,一開門就看見她隔壁的那位先生,笑容可掬地站在她前院的小門前。

  「你好,我是隔壁新搬來的住戶,我叫白季浪,白色的白,季節的季,海浪的浪。」他爽朗的自我介紹,順便打量起耿沁如——

  瞧她個頭小小,過肩的頭髮,戴著髮箍,身穿一件灰色長裙式的家居服,胸口有一隻史努比的圖案,可愛的臉蛋戴上一副綠框眼鏡,模樣看起來就像是個大學生。

  聽社區的婆婆媽媽們說,住他隔壁的小姐是個上班族,芳名耿沁如,今年二十八歲……但他不得不承認,說她十八歲也會有人相信,畢竟長相可愛加上娃娃臉以及嬌小的身材,讓她看起來比實際年紀小了很多。

  耿沁如面無表情地點點頭,連打量一下她隔壁的是圓是扁都沒有,當著他的面把門關了起來。

  白季浪愣愣地望著在他面前關起的大門,有點不知所措。

  她這麼有個性?還是他討人厭?白季浪再按一次門鈴。

  「叮咚、叮咚!」

  門鈴聲又響起,耿沁如只好再次開門,仍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我養的狗有吵到你嗎?」他比比此刻前腳扒在兩戶中間欄杆的五隻狗兒,它們正熱情地猛搖著尾巴。

  耿沁如搖搖頭,仍舊是沒有開口說話,反正她還可以忍受,接著又把門關起來了。

  這麼孤僻?還是傲慢?白季浪不死心,第三次按門鈴找她。

  「叮咚、叮咚!」

  耿沁如有些不悅地三度開門瞪他。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他露出招牌笑容,想聽她親口自我介紹。

  耿沁如冷冷看他一眼,這次「砰」的一聲把門關起來,連理都不理他。

  白季浪狼狽地碰了一鼻子灰,頭一次有人不買他的帳,對他親切的笑容無動於衷。

  「幸會了,『傲慢小姐』。」他調皮地對著大門行了個童子軍禮,對他新鄰居的印象更是深刻了。

  週末,耿沁如窩在書桌前寫寫日記、喝喝水果茶。

  她對隔壁的鄰居先生採取視而不見的策略,她想他應該是知難而退了吧。希望如此,這樣她才可以過她安靜的生活。

  「哈——一有點想睡了。

  忽然隔壁傳來女人淒涼的哭聲,非常之哀怨、非常之可憐,勾起了她沈伏已久的好奇心,於是她懶懶地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簾,看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泣鬼神的大事;

  她望過去,看見一對緊緊相擁的男女,女的頭顱埋在男的胸膛裡哭泣不已。女的背對她,她只能看見一頭烏黑亮麗的及腰長髮和婀娜的身段,那「背影」看來是個美女錯不了,男的當然是住在她隔壁的白先生嘍!

  她掩嘴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她就知道謠言不可信,什麼單身未婚,未婚是真的,不過單身就有待商榷了,瞧他們親密的模樣,說不定他根本是個「博愛先生一,女友換過一個又一個哩。

  耿沁如憶起他上週末來跟她打交道的事,那時他還問起她的名字,看來似乎真的很「博愛I,希望她有讓他踢到大鐵板,從此跟她不相往來。

  「哈——」她掩嘴再打侗呵欠,奸無聊呀!

  正準備放下窗簾,忽覺一道不友好的視線直往她射來,她懶懶瞄去,果然是白季浪,喔喔,他的目光似乎頗有指責的意味,八成是在怪她不該侵犯隱私吧。

  她放下窗簾,決定不管他,反正又不關她的事,自己的風流帳自己收拾,難得週末天,還是多多補眠比較實際。

  躺在自己軟綿綿的大床上,她覺得真是幸福。

  耿沁如一覺睡到快傍晚,飢腸轆轆,查看冰箱發現完全沒有存糧,連泡麵也沒有了,她只好出外覓食,打算順便買東西回來把冰箱補滿,不然後天開始上班,她就準備餓死了。

  真是討厭她自己的胃,吃不慣外食,只能自己開伙煮飯。

  耿沁如腦袋一邊盤算、一邊將車子開出車庫,下車要關上前院門時,白季浪卻不預期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之內。

  「耿小姐,你不認為偷窺人家的隱私是不道德的嗎?」白季浪難得一驗嚴肅。

  她只瞧了他一眼,便逕自往自己的車走去,吃飯皇帝大,更何況她現在餓到前陶貼後背了,才沒有多餘的力氣理他。

  「等等!」他伸手攔住她。「別人問你話,你好歹得回應一下吧,這是最基本的禮貌。」這個「傲慢小姐」到底知不知道禮貌兩個字怎麼寫。

  她往後退了兩步,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尤其是對這位「博愛先生」。

  「你希望我說什麼?」她終於開口對他說第一句話,不過卻差點氣死白季浪。

  「你……你至少該為你偷窺別人隱私的事道個歉,這不為過吧?」白季浪長這麼大沒有見過比她更無禮的人。

  「我不是故意,也沒有惡意,只是看看發生什麼事罷了,以便考慮要不要報警處理。」耿沁如才覺得很無奈,果然偶爾的好奇心也會帶來麻煩,她下次絕對絕對不會再犯。

  「你不是什麼都不理?」他挑挑濃眉,語帶嘲諷。他豈會看下出來她是故意對他不理不睬的。

  喔?原來他對她還頗有意見的嘛!不過,隨便他去誤會好了,只要能還她清靜就好。她決定為了安靜的美好未來,就讓他對她的印象更惡劣吧!

  「我不想門前發生兇殺案,會有警察來問東問西,很麻煩的。」她也下是省油的燈,立刻還以顏色。再講一句話,決定從今天起不跟「傲慢小姐」往來。

  她是不愛說話沒錯,但不表示她不會說話,好歹她也是跨國企業「桓宇集團」總裁親自提拔的「特別助理」,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

  兇殺案?她大小姐的想像力也未免太豐富了點吧,難不成她有幻想症嗎?

  「『傲慢小姐』,你愛搞孤僻就搞得徹底一點,不要半調子的只做一半。」他還是有些不悅,口氣沖得很。

  傲慢小姐?耿沁如可以肯定他是在嘲笑她的弧僻行徑。

  「『博愛先生』,也請你收拾善後的功夫好點,不要哪天真的發生兇殺案,還要打擾我的安靜。」她反唇相稽。

  博愛先生?白季浪可以肯定她真的是誤會些什麼了。

  「我博愛干你什麼事?」別以為他聽不出來她在諷刺他花心。問題是,他又不是佟念海那個女友不計其數的浪子,他交過的女朋友五根手指算得出來,現在又是單身、孤家寡人的,怎麼跟花心扯得上邊?

  「我傲慢又干你什麼事?」別以為她不懂他在暗諷她高傲。奇怪了,她高傲又干

  「什麼事,他就不會學學她視而不見嗎?

  「你這個弧僻的傲慢女,難怪沒人肯追你!」他氣得口下擇言。

  「我再沒人追也不要你這個無恥的博愛男!」她犀利地回嘴。

  「你——」他雙手用力緊握成拳,克制自己愈來愈攀高的怒氣。

  「我怎樣?我就是傲慢,怎樣?我就是孤僻,又怎樣?沒人叫你理我,你自己愛找氣受,怪誰?」她不屑地哼了一聲,簡簡單單幾句話,當場把白季浪氣到最高點,頭頂隱約還冒出白煙呢!

  「我就算娶不到老婆也輪不到你!」現在,白季浪確定這女人果然傲慢得可以,不值得他用君子之禮待之。

  兩人互相對峙,都在用眼神砍殺對方,誰也不肯相讓,他們之問恍若噼哩啪啦地閃著火花,火藥味濃得很。

  「哼!」任性的傲慢女!白季浪忿忿地轉身回家,不想跟這傲慢又無禮的女人

  「哼!」無恥的博愛男!

  耿沁如也立刻坐上自己的車,將車開得飛快,彷彿想藉此發洩怒氣,決定從今天起一句話也不願意再跟「博愛先生」說。

  就這樣,「博愛先生」和「傲慢小姐」還來不及當好鄰居,就已經互相交惡。

  ………  ·:….

  「博愛先生」和「傲慢小姐」之間的冷戰已經持續一個月了,這段期間,兩人只要一照面,便會自動將對方當成隱形人,視而不見。

  不過,顯然「傲慢小姐」的功力更高一籌,因為她不只把「博愛先生」當成隱形人,更是壓根兒就當他不曾存在過,依然過她的孤僻日子,好吃好喝又好睡,完完全全不受影響。

  這當然把白季浪氣得相當火大,明明是兩入之間的角力戰,可是偏偏受影響的只有他一個人,氣得他肝火直線上升。

  這兩人之間的撲朔迷離,成為「寧靜社區」近來最受人矚目的八卦、茶餘飯後的消遣,看得社區的婆婆媽媽們大呼過癮!而話題中心的人物,渾然不知他們已成為全社區的焦點所在。

  這個週末,耿沁如難得有訪客。

  「這麼說,你的隔壁來了個惡劣鄰居。」江郁青喝了口耿沁如泡的花茶,嗯,好香又好喝。「你討厭他?」

  「非常討厭。」耿沁如一提到他,眉頭不由得又皺了起來。

  從那天不歡而散後到今天已有一個月,他們不曾再打過一次招呼,誰先看到誰就自動迴避,活像對方身上有傳染病似地避得徹底。

  江邵青側耳傾聽外面小孩嬉鬧喧嘩聲和狗狗的叫聲。「奇怪,你這裡似乎熱鬧多了。」她一個月前和洛洛一起來時,這裡還安靜得像是沒人住一樣。

  徐洛洛、江郁青和耿沁姍三人,是從高中時代就認識的好朋友,後來雖然各自讀不同科系,但還是同一所大學,她們相約住在一起,感情好得不得了。

  「他的狗,討厭。」耿沁如眉心的結打得更緊了。都是因為他養的狗,讓這裡變成孩子們愛接近的地方,破壞她半年來的寧靜生活。

  都是白季浪的錯!如果他沒有搬來地隔壁、如果他沒有養狗,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了麻!.

  江郁青搖了搖頭,如果不是老朋友,還真難相信一個在商場上所向無敵、辯才無礙、交際手腕玲瓏的女人,回到家裡不僅孤僻又少話,還沈默得半死,簡直判若兩人。

  「要搬家嗎?」江郁青不認為她忍耐得下去。

  耿沁如搖搖頭。她好不容易找到理想中的房子,她才不想放棄,要放棄也是「博愛先生」先放棄才對。

  「真是難得,要是洛洛聽到一定嚇一大跳。」因為耿沁如是她們三人之中最愛安靜的,要不是她們三不五時找她串串門子、拖她出門遊山玩水,她早就得道成仙了。

  而讓江郁青對隔壁鄰居更感興趣了,雖不知姓啥名啥,剛剛來的時候也沒有榮幸一睹廬山真面目,不過能讓討厭交際的如如氣成這樣,可見得這個人對如如有一定程度的影響力。可惜沒有機會跟他認識,不然可以向他討教兩招。

  耿沁如不想再討論破壞她安靜生活的鄰居,轉移話題說:「青青,你還恨他嗎?」耿沁如透露出擔憂。

  「他」即是指江郁青的前夫沈若傑,同時也是耿沁如的上司。

  「都離婚三年了,我早就看淡了。」江郁青聳聳肩,並下介意談她的前夫。

  三年前,江郁青和沈若傑這對夫妻因為一場誤會而分開,自此再也沒有見過面。會離婚是因為沈若傑不相信江郁青,導致心灰意冷的江郁青執意離開,連懷孕的事也沒讓沈若傑知道。

  「真的不告訴他小孩的事?」耿沁如目光投向玩積木的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好不天真無邪!

  「孩子是我的,他不需要知道,我又不是沒能力撫養小孩。」

  「也對。」耿沁如微笑。「而且他們還有兩個乾媽疼。」

  兩人相視一笑。

  「什麼時候休假?」江郁青問出今天來此的主要目的。

  「六月中可以休一星期。」這還是她的頂頭上司沈若傑強迫她休的。「要去哪裡?」唉,誰叫她工作得太過認真,簡直到廢寢忘食的地步,逼得沈若傑不得不強迫她休假,以保住難得的好人才。

  「我和洛洛計劃去馬爾地夫玩,當然,你一定也要去。」她快樂地宣佈偉大的旅遊計劃。

  「小小傑和小青青呢?」耿沁如指的是那一對雙咆胎,他們當然不叫這名字,只不過男的太像爸爸,女的太像媽媽,所以她們乾脆這麼叫,橫豎當事人也不反對。

  「當然是一起去嘍!」開玩笑,交給別人她才不放心哩。

  「你們的工作沒問題嗎?」

  「別忘了,我和洛洛的時間都很自由,誰像你頭上還有個頂頭大上司管。」江郁青捏捏她的鼻子。

  雖然耿沁如也是高階主管,但畢竟也是給人僱用的員工。

  「別忘了我的頂頭大上司,他可是你的』前夫』。」耿沁如不由得想起那位精明幹練的超人老闆,不由得話多了些。「說真的,我在他公司做這麼久,他的為人處世我也滿欣賞的,又不搞花邊新聞,你為什麼不要他?尤其他知道錯怪你後一直很懊悔,自從他跟你離婚以後,我從來沒看過他真心地笑過,他一直埋首在工作,彷彿這樣就能忘記你離開的事實。」

  江郁青歎氣。「你以為我沒有給他機會補救嗎?我是直到無力挽回才決定離婚的,就算事實已真相大白又如何?我那一天對他說過,我這一次走,就再也不會回頭。」她的個性太過固執,敢愛也敢恨。

  「可是我覺得他真的很愛你耶!下是有句話說,沒有愛哪來的恨,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耿沁如不禁想到總裁的落寞眼神,孤單單地坐在辦公室裡,眼中只容得不青青的照片。

  「喜歡不會去追呀,只要別透露出你認識我就行了,放心,我會非常大方地祝福你和他的。」江郁青才沒打算舊情復燃哩,眼前有這兩個小鬼頭就已經很滿足了。

  「我才不要。」她才不想結束自由自在的單身生活。

  說起來也真好玩,她和洛洛一直沒有機會和沈若傑正式見面、互相認識,青青的婚禮當天也是,因為她們不是伴娘,所以跟青青見過面後就待在婚禮會場閒晃,大學剛畢業的她們,也沒有跟多少人認識。

  沈若傑怎麼想也想不到尋找青青的最大線索,一天到晚就在他的身邊晃來晃去,好不逍遙。

  「別看他這樣,其實他很霸道,我以前和他吵架的原因都是因為他管我管太凶了。」江郁青也不扭捏,直話直說,講起她前夫的壞話來。

  「人家不是說那是愛的表現?」公司女同事都這麼說,還—副甜蜜蜜的模樣。

  江郁青不予置評。「我最討厭不尊重我的男人。」

  耿沁如搔搔頭。「其實我也是不懂啦,總之,無論如何,我尊重你的決定,不管你要不要跟他復合。」耿沁如努力為青青打氣。「我們可是新時代女性,獨立又堅強,我們的幸福靠自己掌握。」

  「靠自己掌握。」江郁青以茶代酒,對她乾杯。

  「乾杯。」耿沁如也輕碰青青的杯子。

  這個週末的午後,充滿銀鈴似的淺笑聲,風吹過樹梢,帶來春天的氣息,也見證這兩個女人的決心。

  十十·  十…  -…十;

  「不會吧,『傲慢小姐』居然還有朋友?!」

  白季浪剛好倚在客廳靠隔壁的窗口看書,「不小心」瞄到有人從隔壁走出來,

  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小孩子,不過……這女人……好眼熟……

  等到江郁青轉過身來時,白季浪瞪大了眼,翻書的動作也因此停了下來。

  「好了,快進去吧!」江郁青準備開車離開。「來,跟如如乾媽說再見。」

  「如如乾媽再兒!」兩個調皮鬼默契一流,不愧是同住過一個子宮的。

  「拜拜!別忘了下週末要幫我帶他們喔!」江郁青不忘再三交代。

  「我哪次忘記過?記得帶泳裝來,我帶他們去社區游泳池游泳。」耿沁如笑了開來,對他們一家三口揮手再見。「拜拜!」

  白季浪簡直不敢相信他眼睛所看到的!

  他可以肯定自己認得剛從「傲慢小姐」家離開的女人,根本就是三年前和若傑離婚的江郁青,而且她還帶兩個小孩,一男一女,男孩分明是他的好哥兒們沈若傑小時候的翻版,他跟若傑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豈會分不出來?

  更重要的是他耳朵好得很,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兩個小孩叫江郁青「媽媽」。

  看來事態嚴重了,剛剛他聽到什麼?下週末要幫忙帶小孩……呵呵呵,他知道該怎麼做了。

  很明顯地若傑壓根兒個知道他老早就升格當爸爸的事實,還是兩個孩子的爸哩,更別提他絕對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媽正是他的「前妻」!

  他撥了通電話。「阿傑,是我,季浪。」

  身為跟沈若傑穿同一條褲襠長大的死黨,沒有人比他更瞭解若傑有多麼地後悔當初愚蠢的決定,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沈若傑多麼想要挽回前妻的心。

  既然給他這麼碰巧地遇見了阿傑三年多來遍尋不到的前妻,可見是上蒼垂憐,要給他們這對前任夫妻再一次的機會……

  基於此,他當然義下容辭地擔任「報馬仔」,不過,他還想壞心地藉機報一點點的小仇,給傲慢小姐一點點好看……真的只有一點點喔……他只是想扳回小小的一城,:只是這樣而已。

  白季浪邊講著電話,目光不由自主地飄向「傲慢小姐」——

  不過,原來她也會笑的呀,笑起來還挺可愛的嘛……

第二章

  週末,社區游泳池。

  耿沁如縮了縮肩,覺得有點微冷,畢竟夏天還沒完全來到,清晨的溫度仍是偏低,還好是溫水游泳池。她原本不打算這麼早來的,不過江郁青的兩個小傢伙,一大早來就吵著要去游泳,她也只好帶他們去嘍。

  「來,一  、二、三、四。」她帶領著他們做熱身運動。「一、二、三、四。」

  咦,好眼熟的人影……討厭!是隔壁的「博愛先生」。算了,不理他。

  「早安,耿小姐。」白季浪熱情地打招呼。

  遇到他真倒楣,看他穿著泳褲,不會也要游泳吧?她的娃娃臉垮了下來。

  「早安,耿特助。」

  又是誰在叫她?耿沁如一回頭差點沒嚇死,怎麼會是她的頂頭上司?!他怎麼會跟「博愛先生」在一起?兩人還一副很熟的樣子!

  「早……早安,總裁。」她結結巴巴地打招呼,嚴重懷疑起他們的關係。

  她今天的運氣似乎不怎麼好。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沈若傑是我的舊識?」白季浪樂見「傲慢小姐」吃癟的樣子。

  鬼才知道!耿沁如開始懷疑「博愛先生」今天會出現的動機,他該不會知道些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吧?

  「有些事,紙是包不住火的。」白季浪目光調向那兩個早就迫不及待跳進游泳池裡戲水的小孩,意有所指。「他們長得真像他們的父母呀!」

  糟糕,東窗事發了……她該怎麼做才不會對不起青青?

  由於不知該如何反應,耿沁如選擇一句話都下說,以免說漏了嘴。

  「你認識江郁青?」沈若傑開口打破僵局。

  耿沁如正不知該如何回答時,白季浪插話。「我忘了告訴你,我認得江郁青,那天正巧看到她從你家出來。」他笑得露出一口門牙。

  耿沁如的臉色變得難看,原來……他認得青青,這卑鄙的小人!她就知道認識他是她倒楣的開始。

  「他們是我的孩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她懷孕的事?你明知道我找她找得多辛苦!」沈若傑想不出該說什麼才好,他以為她是最瞭解他痛苦的人,諷刺的是她還曾三番兩次地安慰他、甚至為他加油打氣,結果……這真是太荒謬了!

  耿沁如深呼吸好幾次,調整好心情,才緩緩開口。「我雖然是青青的朋友,我無權干涉她的決定。」她覺得自己應該尊重青青的意願。

  「此言差矣,你這樣是硬拆散一對有情人。」白季浪多事地插嘴。

  「你閉嘴!」耿沁如生氣了,他有什麼資格批評她,要不是他多事,怎會害得她兩面不是人,左右為難。

  白季浪只好乖乖閉嘴,免得受到炮火轟擊。

  耿沁如一吼完他,炮口立刻轉向。「沈若傑先生,我沒有義務要跟你說我認識青青,那是我的私事不是嗎?我記得你說過,你不會干預下屬的私事,更不希望下屬把私事帶到公司裡,以免影響工作的心情。」

  沈若傑沈默,因為他的確說過這樣的話,而且這還是他定下的「規矩一。

  耿沁如改將矛頭指向白季浪。「還有你,你只是我的鄰居,更沒有立場干涉我的私人生活,包括我認識什麼人,都不干你的事!」總而言之,他撈過界了。

  白季浪沈默,因為他此番作為的確是干涉到她的私生活。

  兩個大男人被她說得頭抬不起來。

  當若傑跟他說「傲慢小姐」的口才有多犀利時,他還一臉的不以為然,本來就是嘛,看她平常孤僻得少言少語,能不說話就不開口的樣子,能有多厲害;

  而現在他不得不佩服,她字字一針見血,令人根本毫無立場反駁.  

  「至少,給我一次機會可以補償她……我真的、真的很想挽回她的心」

  若傑明白自己傷她太深。

  「能給你答案的是青青,不是我。」耿沁如平靜地說。她歎了口氣,讓他自己去想想,轉身下水陪小朋友玩水。

  沈若傑低頭不語。是呀,能給他答案的人是小青,但是,她願意再給他一次重新挽回的機會嗎?

  白季浪則拍拍他的肩膀。「別氣餒,你不想乘機跟他們培養親情?」

  沈若傑抬頭看看游泳池裡的孩子們,一種為人父的驕傲油然而生,多渴望聽見他們叫他一聲「爸爸」。

  「下水吧!」白季浪一馬當先跳下水。

  沈若傑暫時甩開煩惱,與小孩子們嬉戲成一片。

  ****************************************

  「不對、不對,不要這麼用力,你沒看到小青青的臉痛得都皺起來了。」

  耿沁如正在幫小小傑吹乾頭髮,順便分心指導那個「今天」才當人家爸爸的笨拙男人,要輕柔地梳理小青青的一頭細軟長髮,別扯落太多頭髮下來。

  玩水玩了一上午,耿沁如堅持孩子們必須要回她家,於是乎兩個大男人只好移駕到她家,在她萬般不願意之下,勉強讓他們登堂而入。

  看著沈若傑笨拙的動作,耿沁如煩惱地想,接下來該怎麼辦?青青明天晚上就會來接這兩個小鬼頭回家,他們這對離婚夫妻會打照面嗎?她要不要先告訴青青,她前夫已經知道他當爸爸的事?

  耿沁如愈想愈心煩。「吹乾了,去玩吧!」

  小小傑一溜煙地跑去找白季浪,他趴在白季浪的背上,大玩無尾熊爬尤加利樹的遊戲。

  至於小青青則是玩皮地捏著沈若傑的臉:「叔叔,你長得好像媽媽照片上的人喔!」

  —-‥—

  「什麼照片?」沈若傑好奇問道,寵愛地任女兒把他當成玩具玩。

  「媽媽每次看那張照片都會哭,所以我就偷偷拿來看,照片裡的媽媽頭髮好長,笑得很高興,還跟長得很像叔叔的人抱在一起。」小青青天真無邪地說。

  沈若傑聽得心裡悲喜交雜,喜的是小青還沒忘記他,對他還有感情;悲的是他傷她真的太深,連看照片都會流淚。他還有機會能得到她的原諒嗎?能再次與她牽手走下去嗎?

  「小青青,你喜歡叔叔嗎?」沈若傑一顆心提得七上八下的。

  「喜歡!」小孩子的喜好分明,也不說假話。

  沈若傑好感動。

  「我也是,我也喜歡叔叔。」小小傑趴在白季浪的背上大聲地宣佈。

  「那我呢?我也有陪你玩耶!」白季浪大感不平。

  「你只會欺負我。」小小傑可沒忘記之前白季浪故意害他吃水的惡劣行為。

  「現實的小鬼。」白季浪抓下他,不提供尤加利樹給他爬了。

  小小傑不滿,乾脆跟他搶水餃吃。

  沈若傑幾乎紅了眼眶。「我——」他忍不住想說出自己真正的身份。

  「咳、咳。」耿沁如故意咳嗽,提醒沈若傑不要太過分,說出不該講的話。

  白季浪看下下去了。「『傲慢小姐」,阻礙人家骨肉團圓是很不道德的。」

  「你閉嘴。」她不想聽他發表任何意見。最沒有資格說話的就是他,要是他不搬來她隔壁住,不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嗎?或是他當作不認識青青也可以天下太平,偏偏他硬是要攪亂一池靜水,逼得她不得不面對這難題。

  白季浪聳聳肩,半點也不在意,走到餐桌前吃她剛煮好的水餃、喝魚湯,他肚子餓死了,而且東西真的很好吃,他決定等會兒問問她水餃在哪裡買的,他也要去買一大包回來當存糧,他還沒吃過這種餡多個兒又大的水餃,很合他的胃口。

  「耿特助,你願意告訴我一些關於小青這三年來的事嗎?」兩個小傢伙健康活潑;而且小青有很用心教導他們。

  「你想知道就去問青青,我沒有立場告訴你。」不過念在他癡心一片的分上,小小透露一點好了。「你真該好好感謝這兩個調皮鬼。」

  「為什麼?」沈若傑笨手笨腳的抱著頑皮的小青青,不讓她跌倒。

  不過,小孩子實在是太活潑好動了,安分不到一會兒,競爭脫她爸爸的懷抱,去跟弟弟搶水餃吃。

  「要不是有他們的存在,青青不會這麼快走出情傷的。」耿沁如等小孩子跑走,才開口。「於公,你是我的好上司,我欣賞你的處世風格及辦事能力,所以我才會還在你的手下做事;於私,你是傷害青青很深的人,基於朋友道義,我討厭你。我希望你能瞭解這一點,所以我不會幫你的。」

  「你以為若傑就好過到哪裡?」白季浪連忙不服氣地為朋友叫屈。「他幾乎泡在酒精裡度日,因此出了場車禍,差點丟了一條命耶!」

  耿沁如利眸掃過去,拒絕再多說什麼,橫豎她也無能為力。起身到飯真想吃點東西,結果觸眼所及,什麼東西都沒有,她辛辛苦苦包的、煮的水餃,全部都被她不歡迎的隔壁鄰居吃得一乾二淨,半點殘渣也不留。

  「我說過要請你吃東西嗎?」她冷冷地瞪著白季浪,充分表現出她的不悅。她強烈地希望他現在立刻在她眼前消失,最好從此不見!

  「說真的,你這水餃真好吃,哪裡買的?我也想買。」白季浪猶不知死活,一副滿足得不得了的神情。

  「沒得買。」她頭一次氣到想殺人,王八蛋,把她辛辛苦苦包的存糧吃掉三分之二。

  「別這樣啦,我們是好鄰居嘛!」為了吃到妤吃的水餃,他的臉皮可以變得很厚,保證像鋼筋水泥般穿不透。

  「因為是我包的!」誰跟他是「好」鄰居?還真敢說!她巴不得他此刻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內消失,省得她一個克制不住拿菜刀殺人,重現小李飛刀密技。

  白季浪驚訝地張著嘴、瞠大眼睛。

  不想理他一臉白癡的表情,走人廚房重新起鍋煮新的水餃填肚子。

  「不……不會吧?!」她根本不像是精於廚藝呀,況且新時代女性不都遠庖廚的嗎?至少他的前任女友和前前任女友都是如此。「真是看不出來她還有這一手……真是看不出來……」

  廚房裡,女人忙著煮東西;客廳裡,有兩個若有所思的大男人以及睡翻天的一雙調皮蛋,這個週末的下午,還算平靜。

  不過,暴風雨來臨之前,總是寧靜的。

  …十…  十:  十;、

  儘管再如何不願面對,時間還是會走到這一刻,星期天的晚上終於來臨了,江郁青和沈若傑還是見了面,兩人決定把關於小孩子的問題講清楚、說明白。

  沒事可做,又怕兩個小的搗蛋,耿沁如只好聽從白季浪的建議,帶著兩個小的,一同牽他的五隻狗狗去溜溜。

  狗狗拉去小小傑和小青青全部的注意力,讓兩個沒事的大人有時間可以說說話、聊聊天。

  「你包的水餃滿好吃的,魚湯也很好喝。」白季浪不自在地誇讚她的手藝。

  耿沁如才不會因此覺得高興,她只覺得火大。「你吃掉我下星期的存糧還敢說!」

  「女孩子不是喜歡被人家讚美廚藝不錯嗎?」更何況他是真心誠意誇讚她的。

  「哼!」她才不稀罕,尤其是來自於他的讚美。

  「你知道嗎,我本來以為你冷漠又傲慢的,後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白季浪想跟她聊聊天,不希望她不理他,就算罵罵他也好,至少她肯開口跟他說話。他還真的犯賤哪!

  耿沁如白他一眼。「我本來就是這樣,不然你何必稱呼我『傲慢小姐」?」

  「人總是會被第一眼的錯誤印象誤導,尤其在某人的刻意引導之下,更是容易產生誤解。」白季浪坦白承認一開始是他個人的偏見影響,不過也沒呆到現在還看不出是她故故意給他壞印象的,其實,真正的她是個很講義氣的人,尤其是對她的朋友。白季浪覺得自己忽然很想好好認識她這個人。

  「我巴不得你不理我,幹麼給你好印象。」一想到她寧靜的生活全毀在他手上,她就氣得咬牙切齒。

  「太孤僻不好吧?」他提出建言,明知不會被採納。

  「你管我!」她才不接受由「博愛先生」提出的任何建議。

  白季浪回她一記傻笑。唉,他真是搞不懂她怎麼會這麼崇尚弧僻。

  白癡!她在心裡罵他,被罵還這麼高興。耿沁如臉頰氣鼓鼓的別過頭,不想看他的呆瓜樣。

  白季浪首次有機會認真地打量她——  

  她不高,身材嬌小玲瓏的,大概才到他的肩膀;長得挺可愛的,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小很多,一頭過肩長髮,襯得她更加可愛;更神奇的是,看過她上班時變裝(化妝)後的模樣,真是讓他佩服得五體投地,他不得不承認她很行,竟然能將白己轉變成幹練成熟的模樣。

  「看什麼看!」她一回頭就瞧見他在打量她:心頭怪不舒服的。不對不對不對,她應該是很討厭這個鄰居的才對,怎麼可以對他有不一樣的感覺。

  「看你可愛呀!」不知為什麼,一句甜言蜜語就這麼脫口而出。

  「神經。」她白他一眼。「我可沒興趣成為你花名冊的其中一員。」

  「我哪來的花名冊?」他又不是個風流浪子。

  她故意打呵欠。「不然我那天撞見的是什麼?你老媽啊?」如果他敢做敢當她還會欣賞他,可惜呀……

  「你誤會了。」他恍然大悟,難怪她會叫他「博愛先生」。「她是若傑的妹妹。」

  「你連她妹都敢碰,你不要命了?」

  「不是這樣的,你不要冤枉好人好不好?」他真是哭笑不得。

  「不然是怎麼樣?」話不會一次說完,還要她猜,很累耶!

  「她只是來找我訴苦。」他簡而言之。

  「敢情你還兼職心理醫師?」找他訴苦?拜託,不被挖苦就很好了,她可是親身體驗過他的尖嘴利牙。

  「因為她愛上一個花心蘿蔔,愛得很苦,偏偏又放不下這段感情。」他想到就很無奈。他們一群好友之中,能選擇的這麼多,為什麼她偏偏去愛上那一個最不願意談感情、遊戲人間的男人,佟念海。

  「要是我就勸她趁早放棄,下一個男人會更好。」新時代新女性就是要拿得起、放得下才對,尤其是對於感情的事。

  「要是事情有這麼簡單,世界上就不會有這麼多為情所困的人。」他何嘗不是這麼勸她的,可是感情的事原本就說不準,哪能說放就放。

  「如果愛一個人不快樂,又為什麼要愛?」她可不這麼認為。

  「會講這種話,你一定沒談過戀愛。」

  「我談過。」居然這麼看不起她。

  「喔?有什麼感想?」真令人意外。

  「無聊死了。」她厭惡地撇撇嘴。

  無聊?不會呀,至少他的女朋友都笑口常開,一副甜蜜蜜的模樣。

  「怎麼個無聊法?」他倒是沒聽過這麼新鮮的說辭。

  「天到晚黏著我不放,晚上還要講電話,一有空就要約會,煩都煩死了」

  一講到至今唯一一任男朋友她就有疙瘩,從此讓她對愛情敬而遠之。

  白季浪歎為觀止,沒想到她還真是個活寶。「我猜,你不喜歡人太黏著你?」

  「又不是連體嬰。」好好地沒事幹麼黏得這麼緊?

  「不太喜歡講電話?」

  「直接見面講不是更好。」

  「也不喜歡逛街?」

  「累得半死又花錢。」

  哇哇哇,稀有品種耶!白季浪哈哈大笑

  誇張到抱著肚子狂笑。

  耿沁如則用疑惑的眼光看著他,懷疑他瘋了,她又沒有說笑話,她是很認真的好不好。

  「你跟你前男友接過吻嗎?」他敢以全部的財產打賭,鐵定沒有。

  「是沒有.」正確地說是連她的手都沒牽過,因為時間沒長到讓他們可以更進一步發展。

  「小姐,你很不相信男人喔。」她簡直是稀有品種。

  「你沒有聽過一句話說:靠山山倒、靠人人跑、靠自己最好。」

  「那你相信什麼?」他更有興趣知道她這顆小腦袋瓜裝的到底是什麼,也想多瞭解她一點。

  「友情。」她露出難得的笑容,笑得真誠又燦爛。「我相信友情比愛情更能長久、更能包容和體諒。」

  「親情呢?」他來自幸福美滿的家庭,所以很重視親情。

  「我不知道。」她坦白地說,不是很能理解。

  「難道你的父母都不關心你嗎?」說不定她的家庭並不美滿,現今的社會多的是這種家庭。

  「我沒有父母。」至少記憶中沒有這號人物存在過.「應該說,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對不起。」他似乎觸及人家的傷痛了。

  「沒關係,我不在乎。」她早習慣了,畢競從未擁有過,所以沒有那麼感傷。

  「在我的認知裡,院長就是我爸爸,修女就是我媽媽,他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母,他們給予我的親情,是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你真是堅強。」白季浪又發現了她的另外一項不為人知的特質。

  她搖搖頭,並不認同他的話。「我並不堅強,我只是很認真地過我的生活罷了,因為只有活著才知道上帝給你的禮物是什麼。」她引述修女告訴她的話。

  「你知道了嗎?」他覺得她跟他以前認識的女孩子很不一樣,說的話好有內涵,也好有深度。

  「我不知道。」她聳聳肩膀,露出自信的笑容。「不過我知道,只要我活下去,就一定看得到!」她有十足的信心。

  白季浪只覺得全部的心神都被她吸引了過去,這一瞬間的她,好美、好美,美得令他的心開始不規則地亂跳,眼裡只容得下她的倩影……

  耿沁如被他的凝視亂了心跳速度,她開始感到不自在。「幹麼!我可是不要人同情的。」她企圖打破這個迷咒,她可沒忘記她還是討厭他的事實。

  「我沒有同情你。」他很自然地握起她的手,像是希望她能夠信任他。「我只是很佩服你活得這麼有陽光、這麼有希望。」

  她像是被熱水燙到似地立刻縮回自己的手,將手藏到背後,想搓去那份因他而來的熱度。「說就說,別動手動腳的。」討厭,她的心跳得好快!

  「你真可愛!」白季浪揚起笑容,不以為意。

  「別用可愛形容我。」她不喜歡人家這麼說她。

  「我只是實話實說。」白季浪攤攤手。

  「咳,我有話要跟你說。」她只好轉移話題,轉到另一件也很重要的事上。

  「洗耳恭聽。」他故意掏掏耳朵。

  「你答應我,不要去干涉他們之問的事。」所謂的「他們」指的是江郁青和沈若傑。

  白季浪點點頭,同意了。

  她伸出手。「達成共識?」

  他也伸出手,和她一握。「達成共識。」

  耿沁如頭一次發覺,其實她的鄰居是個不錯的人,至少條理分明,不會一味護  短,也許以後她會考慮不跟他針鋒相對也說不定……

  「這樣你不會再對我冷冰冰了吧?畢竟我們是鄰居耶,有可能要一起生活一輩子的。」他乘機加開條件,故意說得有點曖昧。

  「誰倒楣跟你一輩子!」耿沁如發現自己的臉好燙,不會是臉紅了吧?

  「『傲慢小姐』,就是你。」白季浪稍一使勁,逼得她自動投懷送抱。

  「啊—  」  ,一頭撞進他結實的胸膛,不預期地吸入屬於他的氣昧,惹得她的心跳狂亂,臉更熱了。

  「要不要乾脆當我的女朋友算了?」他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老實說,摟著她的感覺很不錯喔……

  「我才不要!」她慌亂地推開他,跑去跟那一對雙胞胎和五隻狗玩。

  可是——撲通、撲通……她的心跳得好快、好快!她到底是怎麼了?她不是很討厭他的嗎?就算剛剛對他生出好感,也沒道理會這樣心慌啊!

  白季浪爽朗地大笑,盯著她纖細的背影不放,對於自己能影響她的冷靜感到很得意。

  春天的氣息,似乎是愈來愈濃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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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27 15:28:27

第三章

  之後又過了一個月,耿沁如和白季浪的相處情況,已不像之前那樣劍拔弩張,而且可以進步的空間還很大。

  耿沁如還是冷冷淡淡地愛耍孤僻,彷彿一個月前的那一個曖昧且相談甚歡的夜晚不曾存在:但白季浪臉皮可是增厚了一大層,三不五時就去隔壁討飯吃,因為他愛上她的廚藝了。

  他們的關係在旁人的眼裡有點曖昧又帶點趣味,因為明眼人都看得出來,白季浪是熱情的那一方,人家小姐還是冷冰冰的態度。

  今天是週末假日,現在又是中午時分。

  「『傲慢小姐』,我肚子好餓,你願意施捨點飯菜給我嗎?」白季浪聞香而臉皮厚到令人不敢恭維,自在得就像在自己家一樣。

  「我沒有邀請你。」耿沁如瞪著這個不請自來的餓死鬼,企圖用冷臉打退他。

  「我們是鄰居嘛,別太計較。」他早就自動自發拿出碗筷吃了起來,還不時跟小小傑和小青青搶菜吃,使得飯桌上正上演著全武行。

  耿沁如對他幼稚的行為舉止也只能搖頭歎氣,認識這種惡霸鄰居她還能怎麼辦?認命一點比較不會氣壞自己。

  「看來,白季浪似乎對你的廚藝上癮了。」江郁青早就吃完午餐,正坐在客廳喝養樂多冰沙,當然,這也是如如親手做的。

  「不光是這麼簡單吧!我看他根本是醉翁之意下在酒。」徐洛洛手裡也一杯養樂多冰沙,正快樂地暍著。啊,實在是太幸福了。她總算忙完一個大Case,現在閒得很,有空來找姊妹吃喝聊天打屁。

  「你們!」居然聯手虧她.

  「這個週末三姐妹難得聚在一起,江郁青的一對雙胞胎小孩自然也是必備跟屁蟲嘍,誰叫耿沁如的手藝太好,養刁了兩個小孩的胃,更別提兩個大人。

  「青青,你現在有何打算?」耿沁如也端了一杯養樂多冰沙喝,與她們一同窩在沙發裡WOMAN"S  TALK。

  自從一個月前青青和沈若傑談開的那一晚,青青的態度明顯軟化下少,但也僅限於孩子的部分,因為她認為孩於有權知道父親是誰,這樣孩子的身心發展才會健全,除此之外,一概不予理會。

  「你不怕那個『間諜』去打小報告。」徐洛洛意指現在正在飯廳開開心心吃白食的白季浪。這麼光明正大談,不怕被聽光光哪?!

  「放心,他答應過我不干涉青青和沈若傑之間的事,由你們自己去解決。一耿沁如才不擔心呢!

  「要說你們之間沒什麼我還真的不相信。」徐洛洛非常非常懷疑地說道。  

  「老實承認吧,你們在一起了?」

  「你不能因為你情場得意就要拖我下水,況且,我現在說的是青青的事,好嗎?」耿沁如有點無奈。

  「好、好,我不說了。」徐洛洛投降。「對了,青青,你到底有什麼打算?」

  她也是很擔心的。

  「還能有什麼打算?就這樣也很好呀,小小傑和小青青又多些人疼、多些人帶,我何樂不為?」江郁青伸伸懶腰,絲毫不認為這是什麼大問題。

  「那你跟沈若傑呢?」徐洛洛問出重點。

  「我的個性,你們不清楚嗎?」江郁青不願多講,四兩拔千斤.「倒是你,洛洛,什麼時候才要介紹你老公跟我們正式認識?」

  之前都只是匆匆打照面,根本沒有機會好好認識,長的是圓是扁,她也忘得差不多了,只記得身高挺高的,也挺壯的。

  「就跟你們說他不是我老公,只是我男朋友。」徐洛洛立刻否認。

  耿沁如和江郁青互相對看;默契十足地同時擠擠眉,決定撇開這個話題,繼續聊天,畢竟她們一個月才相聚這一天,用來討論男人實在是太浪費了。

  白季浪默默聽著她們之間的談話,不知不覺地耳裡只容得下一個人的聲音,只有那個「傲慢小姐」的聲音……

  他清楚地感覺到,從他們握手言和的那一晚起,他開始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開始會不自覺地搜尋著她的身影,耳裡只聽得見她那有些慵懶的嗓音。

  自從知道她並不是那麼冷漠的人之後,他開始試圖和她親近,而且似乎愈來愈不滿足只是當她的鄰居。

  那份感覺,究竟是什麼呢?他想要的關係,又是什麼呢?

  白季浪的目光停留在那抹倩影上,呆呆的、專注的凝視著她不同於平時冷漠的神情,強烈渴望想要更深入地瞭解她。

  其實,她是個心腸很軟的人,只是討厭過多無謂的打擾,雖然她總是拿臭瞼對著他,但她還是會讓他進門白吃白喝,他忙碌的時候,她也會幫他餵狗狗吃飯,自然得就像是多年的夫妻。

  突然之間,他領悟了!

  原來原來,他是喜歡上「傲慢小姐」了,嗯……可能比喜歡還要多很多、很多,而且,他一點也不排斥這樣的發現喔,難怪他會這麼的反常,把吃苦當作吃補,只要見到她,他就會很快樂。

  他悄悄勾起了嘴角,他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了——

  他要她也愛上他,最好能拐她進禮堂,為他生幾個小蘿蔔頭。

  ******************************

  雖然已經確定自己的心意,但是該怎麼做才能今收到佳人?

  他想了整整一個禮拜,還是沒有頭緒,連怎麼開始都不知道,這樣下去他怎麼可能是追到耿沁如?

  他該怎麼做才不會站她覺得太突然,又可以收到效果?

  前提是,耿沁如對他也有好感才有可能成功。

  但是……他要如何才能知道,她對他是不是也有相同的感覺呢?

  白季浪坐在門前的台階上,兩手揉撫著他養的狗,也不管狗聽不聽得懂,抓著它就說心事,強迫狗狗當他的聽眾。

  「大寶,你覺得她喜歡我嗎?」他好不確定。

  「汪、汪。」狗狗一臉無奈地吐舌頭散熱。它只是一隻狗哪裡可能會知道這種事情?主人,你太強狗所難了。

  「那大寶,你喜歡她嗎?」他換個問題好了。

  「汪汪!」充滿愉悅的叫聲。答案當然是肯定的嘍!

  「我追她好不好?」他一臉心動。

  「汪汪!」當然好

  「那她當你媽咪好不好?」乾脆目標訂遠一點。

  「汪汪汪!一再好不過了!這樣它每人都會有很好吃的肉肉

  「喔,大寶,你真是知我心!」他感動地與它抱抱。

  「汪汪!」主人,你愛的女人出現了!

  耿沁如正從家門走出來,準備要去超級市場採買東西,就看見白季浪跟他的狗快樂地抱在一起,還一副很感動的模樣,真是令她有股想笑的衝動。

  他又在發神經了,居然感動地跟狗抱在一起,不過……還滿可愛的。

  白季浪一看到她,二話不說拋下大寶,跑到兩家的交接欄杆處,令大寶有種被人拋棄的感覺。

  嗚嗚嗚,主人重色輕狗啦!

  「你要出門嗎?」他整個人都巴在欄杆上。

  耿沁如有種錯覺,彷彿看到的不是一個男人,而是一隻看見主人而興奮得搖尾巴的狗狗。

  「嗯。」她還是一貫的孤僻,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要去哪裡?」他不減興致,繼續發問。反正他已經很習慣她的冷臉,嚇不跑他的,更何況自從發現喜歡上她後,更是興致辭盎然,什麼都想知道.  

  而耿沁如其實也很習慣有他的存在,儘管依舊不愛接近人,卻已不若以前那樣全然不理人,至少對於白季浪,她已經明顯變得話比較多了,不過都是對方主動說話,否則她還是照舊不理人的。

  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進步到直呼對方的姓名,而不再是用「博愛先生」和「傲慢小姐』互稱了。

  不過對此,耿沁如倒是相當不滿,常常糾正他,要他必須稱呼他為耿小姐,當然,白季浪會聽才怪。

  「超級市場。」她的話還是一樣非常精簡扼要。

  「我也要去!」他飛快地接話。「我可以幫你提東西。」

  「那裡有推車。」意思就是不需要你,她拒絕屁股後面多一隻跟屁蟲的存在。

  再者,全社區的人把他們兩人曖昧關係傳得繪聲繪影,她不想落人口實,成為茶餘飯後的八卦話題人物。

  不讓他跟?沒關係,山不轉路轉,你不轉我轉,誰叫他喜歡上她,就多讓讓她嘍!

  「那正好,我也要去超級市場買東西。」白季浪如是說,笑露一口刺眼的白牙。

  耿沁如忽然有一種感覺——他是故意的。

  ……;  十;  十十

  耿沁如絕對絕對肯定,他一定是故意的!

  她千算萬算,就是算不到有人臉皮會厚到這種程度!

  硬是要跟她到超級市場也就算了,居然還黏在她屁股後面,趕也趕不走。

  她終於在經過三十分鐘後,宣告耐心用罄。

  「不要跟著我!」她終於忍不住地對白季浪人吼。

  「同路。」白季浪還是老話一句,臉笑咪瞇的,讓她想打人也無從下手。

  歪理一一__

  看著他可惡的笑臉,她真是巴不得揍到他再也笑不出來。

  「我喜歡吃這個。」行經蔬菜區時,他自動自發地將他喜歡吃的香菇、竹筍、小黃瓜,放進她的推車裡。

  「不要亂拿。」她反射性地選取新鮮的蔬菜,認真地選擇,半晌才氣呼呼地對他吼。「你愛吃關我什麼事!」話是這樣說,還是把挑好的香菇、竹筍、小黃瓜放進推車裡,還順便拿了把新鮮的蘆筍。

  發現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之後,她氣呼呼地瞪他一眼,洩恨似的將推車推得飛快。

  白季浪露出得逞的笑容,知道今天的晚餐又有著落了。他笑得呆呆的,心滿意足地當她的跟屁蟲。

  「你很喜歡烹飪?」跟她當鄰居三個多月以來,很少看她吃外食,多半都是自己開伙煮飯。

  「不喜歡。」優酪乳沒有了,再買兩、三瓶。

  「不喜歡為什麼還要煮?」他順手也為自己買些啤酒。

  「因為不想餓死。」火腿也需要。

  「不會呀,吃的東西明明很多。」台灣還有人會餓死?

  「我不能吃。」他怎麼這麼囉唆?

  「吃不慣?」她煮的東西這麼好吃,連他最近也都快吃不習慣外面的食物。

  唉,胃口被她養刁了。

  「不,是不能吃。」她正努力踮著腳尖,想拿在高架上的廚房紙巾,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會埋怨自己長得太矮了。

  「什麼意思?」他不忍看她這麼辛苦,乾脆幫她拿。嘖,真不可愛,他都站在這給她利用了,還不曉得善用資源。

  「我不是要這一種,我要那一種。」她也不扭捏了,既然人家都自願幫她,她幹麼不接受。「我的胃不好,不能吃太多調味料,尤其是味精。」

  「吃了會怎麼樣?」他依照她的指示拿她要的品牌·

  東西拿到手,放到推車裡去。「胃痛、拉肚子。」

  「難怪你這麼瘦,原來事出有因。」他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一手圈住還有餘。嘖嘖,簡直只剩下骨頭了。

  她立刻抽回來,推著推車的速度明顯變快。

  可惡,只是被他握住手腕而已,為什麼她的心會跳得這麼快?

  由於過度專注在自己的思緒裡,她沒發現她即將撞到一個小孩子。

  「小心!」

  白季浪快手快腳,由她的背後伸手拉停推車。

  可是這樣一來,她等於是整個人被他圈在懷中,再加上因臨時停住的後座力,

  以及他向後拉的力量,他們之間幾乎沒有任何空隙地緊貼在一起。

  敏感的後背感覺到他的熱度,熱氣瞬問衝上臉蛋,耿沁如知道自己臉紅了。

  「好險,差點就撞上去了。」他放心地朝下呼出了一口氣,直吹向耿沁如敏感的耳朵,害她不自覺地縮了一下肩膀。

  白季浪注意到了,呵呵,原來她的耳朵怕癢呀!

  見他似乎沒有察覺到他們此刻的情況,耿沁如不得不自力救濟。

  「你……你快放開我!」老天,她的心跳得好快,她甚至可以清楚地聽得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

  他們實在是太近了,她的背就貼在他的胸膛上,他身上的熱度傳到她的皮膚,滲透進她的身體裡,讓她體內升起一股熱流。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怪異了,令她全身不自在。

  他這才發現原來軟玉溫香在懷,舒服地不想放開。

  「如果我不放開呢?」他要起無賴來,故意貼得更緊。

  「你……」她根本無計可施!討厭,她的伶牙俐齒到哪裡去了?為什麼這時候偏偏說下出話來!

  「今晚請我吃晚飯我就放開你。」他乘機勒索。

  「你想得美」,他上週末才跟她敲詐過,再這樣下去他會食髓知昧,愈來愈過分的。

  「不請客就不放開,二選一。」他更加放肆了,放開拉住推車的手,直接摟抱住她纖細的腰肢,讓她的後背和他的胸膛再沒有任何一分距離。

  耿沁如為這突然的貼合而倒吸一口氣。「王八蛋,放開我!」太過分了!

  白季浪增加力道,唇貼著她的耳朵,更添加親密的接觸。「請下請?」最好她再反抗一下,這樣他就可以再多抱她一會兒。

  嗯,他不太想放開懷中佳人,難得有機會可以大大方方地吃她豆腐,盡情地感受她柔軟的身軀,好想就這樣抱一輩子。

  白季浪相當清楚他是真的愛上了這個有點彆扭的女人,而且中毒很深,加上他根本就不想要解毒,只希望佳人能跟他一起中毒。

  「我請、我請!」她因這過於親密的接觸而慌亂了手腳,趕緊答應他無賴的威脅,不想豆腐被吃光光。「快放開我!」

  「這可是你自願的。」他又摟了一下她,甚至故意咬一下她的耳朵,更是很不要臉地偷親她的臉頰,這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佳人。

  老天,抱著她的感覺真是好極了!好到不想放開。

  耿沁如一察覺他鬆手,立刻跳離他老遠,一手掩著她剛剛被偷襲的耳朵和臉頰,不爭氣地連脖子都紅了起來。

  「白季浪,你是小人!」用這種卑鄙的招數,實在無恥。

  「我也沒說過我是君子呀!」他露出奸詐的笑容。對她若還用君子的態度,就算花幾百年他也追不到她,他決定能多小人就多小人。

  氣呼呼的耿沁如根本拿他沒辦法,只能任他的計謀得逞,順利贏得他今天的晚飯。「你——無賴!」

  「我只想當你的無賴。』他語帶暗示。

  「我不要你!」她臉更紅了,知道自己是說不過他的,但又為何她的心裡有一絲絲甜蜜的感覺?

  喔,她鐵定是因為沒睡好,腦筋不清楚的關係.一定是這樣沒錯,才不是因為他的無賴行為,絕對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你會要的。」他信誓旦旦的說。

  「我、不、要。」她不相信自己會這麼倒楣,得讓他欺負一輩子。

  白季浪但笑不語。

  耿沁如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彷彿她注定會甩不掉他……

第四章

  「桓宇集團」總公司。

  「總裁,這是我根據『日盛財團』所提出的方案,而做出的分析,請過目。」耿沁如遞出文件,轉身就要出去繼續工作。

  「等等。」沈若傑叫住她。

  「總裁還有什麼吩咐?」耿沁如公事化地說。

  沈若傑不自在地說:「小青的事謝謝你。」

  耿沁如愣了一會兒,隨即說:「只要你們能幸福,就是最好的謝禮,小青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來,她比以前快樂多了。」

  沈若傑淡笑。「小青能有你這樣的好朋友,是她的幸運。」

  「你錯了。」耿沁如不這麼認為。「是我幸運,才能和她成為好朋友。」

  「我相信我的眼光。」沈若傑一語雙關,說的是她的人品,還有她的工作能力。「你是很好的工作夥伴,對於我上次的提議,你考慮得如何?」

  他說的是讓她接替總經理一職的事,原來的總經理調到國外分公司去了。

  「我回絕。」耿沁如半點也不猶豫。

  「這是個很好的機會。」放棄未免太可惜了。「你可以勝任這個職位。」

  耿沁如搖頭。「我的能力可以,但是我的經驗尚不足以勝任。」

  「機會是不等人的。」他勸道,希望她能助他一臂之力。

  「那也要有等值的能力,才能抓牢機會。」她還是堅持初衷。

  「說來聽聽。」沈若傑需要理由說服他放棄。

  「第一  ,我的年紀太輕,不足以取信公司的資深經理級以上人物;第二,我的  精驗太淺,不足以取信職場上入來的公司;第三,我尚未做出證明我能力的大案子,不足以取信全公司的人。」她列出三點分析給他聽。

  「換句話說,你是在等待最適合的時機。」沈若傑瞭解。

  「是。」她不希望被人說是走後門。

  「我知道了,我不勉強你。」他可是很開通的老闆。「我最近常想到,要是五年前我肯多用心認識一下小青的好朋友,我就下會白白浪費三年的時間找她。」

  「現在還來得及。」她俏皮地說。

  「如果我現在巴結你,你會願意替我在小青面前說好話嗎?」沈若傑希望她幫他一把。

  「這個嘛……就要看你有多少真心和誠意來當作賄賂的籌碼。」耿沁如當然要開價高一點才行。

  「我有多少真心和誠意,小青最知道。I他打趣地說。

  「希望你的真心和誠意能夠感動她。」耿沁如樂見其成,希望他們能有好的發展。

  「我也希望如此。」沈若傑願意等小青再次對他敞開心扉。「另外,『日盛財團」的總經理你記不記得?」

  「李先生嗎?』她對這個人沒什麼好印象就是。

  沈若傑點頭。「他請你明天過去找他。」

  「如果不是公事,我是不會去的。」她才不想見那只招搖的公孔雀。「總裁,你知道我的原則,公事就是公事,我下想扯進私人的感情裡。」

  上個月她代表公司前去商討合約,不過她公事公辦,對自以為是的的公孔雀置之不理,沒想到反而對了公孔雀的口味,害得她接下來的一個月都下得安寧。這位愛招搖的花花公子,自此被她列為拒絕往來戶之一。

  「我會替你回絕他的。」

  「沒事的話,我要回崗位上工作了。」她還有其他的公事。

  「方便的話,麻煩替我去一樓大廳一趟。」

  「做什麼?」她記得今天沒有外來公司代表要接待呀!

  「我拜託季浪出外診,例行檢查公司養的警衛犬。」也幸好有這種「例行公事」可以當藉口,幫朋友製造機會。「我想跟他聊聊,麻煩你替我請他上來。」

  既然是例行公事,她也沒有什麼好扭捏的。「我立刻下去。」

  沈若傑盯著耿沁如消失的方向,鋼筆在手指上轉個圖,笑得挺奸詐的。

  季浪呀季浪,機會都製造給你了,不要不懂得把握。

  就不知道,聰明如她,猜不猜得出來她的上司準備出賣她。

  ;十、  十十十;……、

  耿沁如一走出總裁辦公室,就遇見了企劃部經理陳志浩,他是公司裡排行前十大的黃金單身漢,工作能力高,相貌和體格都是上上之選,  更是酷哥的最佳代言人,擄獲了不少女同事的芳心,但是並不包括她在內。

  「沁如。」陳志浩主動向她打招呼。

  「陳經理。」她生疏卻不失禮貌地打招呼。「請稱呼我『耿小姐』比較妥當。」她不喜歡他叫得好像兩人很熟似的。

  「今晚一起吃飯。」他裝作沒聽見,自顧自地下決定。

  「對不起,我有約了。」她拾出一千零一號的藉口。

  「你不能每次都用這個理由拒絕我。」酷哥不愧是酷哥,表情始終如一。為什麼不能?耿沁如實在很想反駁他,她就是討厭他這副自以為是的模樣,活像被他邀請是多麼光榮的事。

  「對不起,我真的沒空。I她強壓下不滿回答,試著轉移焦點。「總裁正在等你,我也有事情要做,失陪。」

  耿沁如維持一貫的禮貌,從容地走向電梯下樓去,將身後侵略又帶著愛慕的眼光,完完全全地漠視。

  耿沁如秉持著「例行公事」的心態來到一樓大廳,只要是在上班的時間內,她就是冷靜自持的「耿特助」,她相信不會受到白季浪的影響.

  電梯門一開,她便開始搜尋著白季浪的身影;其實也不需要花費太多的工夫,

  因為她要找的人正在跟公司養的兩隻大狼犬玩得不亦樂乎,根本不顧他正身處在人來人往的大廳。

  她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老覺得他像是一個長不大的大男孩,渾身充滿活力,而他陽光般的笑臉,常常耀眼得令人移不開視線。

  耿沁如快步走過去,決定要速戰速決,畢竟現在仍是上班時間,別落人口實的好,更何況她也沒興趣當人家的八卦內容。

  「哎呀呀,不要啦!」

  白季浪剛好被其中一隻狗壓在地上,後腦勺還很榮幸的和硬邦邦的大理石地板相親相愛。

  「白季浪。」她停在他的頭頂前方,出聲叫他。

  「誰叫我?」他反射性地回問。

  「我。」她回答。

  白季浪順著聲音來源往上看,就見他心儀的佳人正低頭看他。

  「你找我?」他仍賴在地上仰頭望著她。能見到心上人,他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嗯。」耿沁如點頭。「它們身體有問題嗎?」

  白季浪不回答,反而曖昧地對她笑。「我現在才知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句話的真正意思。」

  「什麼?」她聽下懂。

  「小姐,我這角度的風景不錯看。」他仍色性不改,進一步提示她。

  耿沁如順著他視線的方向一看,這才發現她站得離他太近了,而他又是躺在大理石地上,所以他的角度能看見的風景便是……

  「色狼!」她後退一步,雙手按住裙子,臉頰浮現淡淡的紅暈。這人,根本就是只超級大色狗,不會放過任何吃她豆腐的機會。

  「當你專屬的色狼不錯。」他笑呵呵的,算準她不敢冒著被看見小褲褲的風險踢他。

  耿沁如瞪著他可惡的笑容,活像偷吃到魚的貓,令她強烈懷疑他是不是看見什麼不該看的,例如她的裙下風光之類的。

  不過凡事要適可而止,至少目前的場合不適合再繼續打情罵俏下去。

  白季浪俐落地起身,拍拍衣服、整理儀容。「它們健康得很,半點毛病也沒有,是標準的健康冠軍狗。」開玩笑,有他的悉心照顧哪能不健康?

  「總裁請你上去。」她迅速恢復冷靜,就算要算帳也不該在這裡,反正他就住在她家隔壁,多的是機會,這筆帳她會好好記住的。

  「那就走吧!」他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一同往電梯的方向走去。

  「走就走,不要拉拉扯扯的。」她努力想拉回自己的手,用兩個人才聽得見的音量說話。他不要臉可是她還要在這裡上班,她不想成為公司八卦的最新女主角。

  但女人的力氣終究還是比不過男人,耿沁如別無選擇,最後還是一路被白季浪拉進電梯裡。

  結果公司很快地就傳出總裁特別助理耿沁如,和公司特約獸醫白季浪的新戀情緋聞,還有為什麼總裁特助耿沁如對名列公司十大黃金單身漢的陳志浩毫不動心的原因,一天之內出現十幾個不同的版本……

  這正是白季浪的意圖,他要地慢慢地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女朋友,先從昭告全天下開始,讓她沒有拒絕他的餘地。

  一進到電梯,耿沁如不必再顧忌任何形象,開始使出渾身解數想要拿回自己手的自由權。

  「放開!」她生氣了,他憑什麼對她動手動腳的。

  「不、放。一他笑露一口白牙,刺眼得不得了,擺明吃定她。

  「你——』耿沁如眼看十七樓就要到了,急得不得了。

  「怎麼?怕我吃了你不成?」他悠哉得很,手稍一使力便將佳人拉入懷中,大手攬住她的纖腰不放。嗯,觸感不錯。

  「別這樣!」她想拉開距離,手握拳放在他的胸膛上.

  「我還想這樣,那樣,跟那樣哩.」他說的可是曖昧極了.

  「我……我絕不會跟你怎樣!」這人……下流!就算不用問她也知道,總之絕對不是她想知道的事。

  白季浪卻低頭在她的耳畔小聲說:「史努比很可愛。」

  耿沁如這下不只是臉紅,而是整個人都被他的話給轟炸得紅通通的。

  天啊,他……他果然看見她的內褲了……

  喔,她再也不要理這隻大色狗了。

  「你真是太可愛了!」她瞼好紅喔。

  低下頭乘機偷親一下嫩呼呼的臉頰,白季浪覺得自己更喜歡逗她了。  ·

  噹!電梯門一開,白季浪這才放開了她,仰頭大笑地走出去,一路囂張地走進總裁辦公室裡,留下耿沁如呆呆地怔在原地。

  ·…千千  十十:

  「滿意我的假公濟私嗎?」沈若傑看著白季浪一臉春風得意,不用問也知道。

  「滿意極了!」白季浪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找我什麼事?」

  「你對她是認真的?」當他從小青那裡聽來這件事,還真是驚訝呢!

  「跟你對小青一樣的認真。」白季浪正色回答。

  「加把勁,你的對手可不少。」沈若傑盡責地提供情報。

  「不足為懼。」白季浪可是信心滿滿。

  「這麼有自信?」還真是不怕死。

  「你以為我第一天認識她嗎?」白季浪朝他眨眨眼。「她呀,對感情事沒有興趣,若對方不夠積極,是追不到她的。」

  「你就夠積極?」沈若傑挑他語病。

  「我可是天時、地利都有了。」所有朋友都挺他,連她的好友也是,加上他就住在她隔壁,  近水樓台自然先得月嘍.  

  「人和呢?」沈若傑故意問。

  「快了、快了。」開玩笑,白大帥哥火力全開,哪能不手到擒來。

  「少廢話,你到底想不想知道你有多少競爭對手?」沈若傑打斷他的自吹自擂,改天怎麼被三振出局的都不知道。

  「當然——要。」他當然還是得掂掂對方的底細,知道怎麼應付才行。

  沈若傑邊歎息邊搖頭。「你目前有五位競爭對手,比較積極的有兩個:一個是『日盛財團』的總經理李士翰,不過耿特助非常討厭他;另一個你必須要多注意,他是我公司企劃部的經理陳志浩,也是我相當欣賞的人,有上進心、能力強——」

  「我要聽重點,不是來聽你誇獎人的。」白季浪受不了地打斷。

  沈若傑只好直接跳到後面。「重點是這個人有很強的意志力,一旦決定的事情就會堅持到底,所以不管他吃了耿特肋多少的閉門羹,他還是不放棄,反而更積極,而且公司的人都很看好這一對。」

  「那又如何?」白季浪還以為是多厲害的狠角色,也不過爾爾。「我只知道目前為止,只有我能接近得了她。」

  看著好友如此的篤定,沈若傑也深深地祝福他能夠順利擄獲佳人芳心;而他自己也還有一場硬仗要繼續打。

  此時的他們什麼都不是,只是為情所悶、為愛堅強的平凡男人。

  *******************************************

  炎炎夏日到了,也進入颱風季節。

  白季浪和耿沁如兩人的關係,變得有點曖昧又不會太曖昧,不過白季浪登門要飯的次數明顯變多了。

  兩人自從上次在超級市場和公司電梯裡的親密接觸外,倒也沒有再發生過任何更進一步的舉動,雖然她不再排斥他陪她一起去超級市場,不過也僅此而已,急得讓想更進一步的白季浪苦惱不已,不知該如何才能贏得佳人芳心。

  偏偏這個週末他又必須去參加獸瞅醫師會議,白白少了兩天相處時間,夠讓他嘔的!再這樣下去,到底何年何月才能追到她?

  另一方面,一個人待在家裡的耿沁如,腦於正陷入一片混亂的狀態。

  颱風天裡送走了兩個好朋友,耿沁如就一直坐在沙發上發呆。

  其實她的心情很複雜,卻說不上來是為了什麼,但看不到白季浪的確有種莫名的失落感。

  「討厭。」她似乎太過於低估白季浪對她的影響力了。

  「討厭。」他打亂她的生活步調了。

  「討厭。」他擾亂了她一向平靜的心湖。

  為什麼看不到他的身影,她竟然會有些想念他?聽不到他的聲音,她竟然會覺得寂寞?她耶!最討厭熱鬧的她耶!最喜歡寧靜的她耶!

  居然會覺得寂寞……

  「我到底是怎麼了?」誰能告訴她答案?

  她癱在沙發上,思緒亂成一團。

  「汪汪、汪汪汪……」

  隔壁傳來陣陣的狗叫聲,打醒沈思中的她,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了,風雨也變得更大了。

  「汪汪、汪汪汪……」

  她走到能看見隔壁的窗邊,掀開窗簾察看。

  隔壁的燈是暗的,他肯定來不及趕回家;可是再這樣下去,關在屋外的狗狗會淋得全身濕透。

  天人交戰之下,她還是捨不下無辜的狗狗們。

  她撐了一把雨傘走出去。

  快快快!還是不夠快!

  白季浪在狂風暴雨下開快車,不要命地趕回家。「快一點,不然大寶它們會感冒的。」

  終於他平安地回到家,一停在門前,連傘也不撐就匆匆忙忙地跑到狗屋的地方去。

  咦?狗呢?難道是自己跑去躲起來了嗎?

  「大寶——小寶——小路——毛毛——希望——」

  聽到他的叫喚,狗狗們開始興奮地狂叫,回應主人的呼喚。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可惜風雨聲過大,它們的叫聲就像是從四面八方而來。他開始循著狗叫聲四處找,害怕它們被困在某個地方。

  耿沁如在睡夢中被樓下的狗叫聲吵醒。

  「搞什麼……」她睡眼惺忪地爬起身,仍不甚清醒。

  之前她在大雨中搶救狗狗,自己也淋得一身濕,為了不讓狗狗感冒她還特地吹乾它們的毛,忙完後才去洗澡,等完全搞定後她也累壞了。

  它們叫得那麼厲害是因為肚子餓嗎?不可能呀,她替它們吹乾毛後,就開車出門買狗罐頭回來餵它們吃過了……

  「大寶——小寶——小路——毛毛——希望——」

  咦?她有幻聽症嗎?不然怎麼好像聽見白季浪在呼喚他家的狗?

  「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l

  接著又換樓下狗狗們在叫,難道……

  她頓時睡意全消,拿起眼鏡戴上,衝到書房的窗邊往外探。雖然因大雨而視線不良,不過幸好有路燈的輔助,讓她得已瞥見隔壁的確有人影。

  他回來了!「我得去告訴他,他家的狗在我這裡。」

  耿沁如匆匆跑下樓去,拿了雨傘就要出門。

  「汪汪!」狗狗們紛紛黏著她,要跟著她一起出去找主人。

  「不可以。」她可不想再幫它們吹一次毛。於是她只好先把狗狗趕進去廚房裡,將它們鎖在裡面後,不理會他們的嗚嗚哀叫,這才安心地  出去找白季浪。

  外頭的男人鍥而不捨地尋找狗狗。

  耿沁如撐傘在大雨中奔跑。「白季浪!』

  白季浪立刻回頭,瞧見她蹣跚地撐著傘接近他。

  他跑過去替她擋雨。「颱風天你跑出來做什麼?!」她全身都被雨打濕了。

  她拉著他往她家的方向困難地前進。「狗在我家!」

  白季浪心生感動,她竟然幫他照顧狗耶!

第五章

  兩人狼狽不堪地一起回到耿沁如家中。

  「進來呀!」她一臉不解地看著站在玄關舉步不前的他。

  「可是……」他全身都在滴水。

  看出他的顧慮,她比比自己也在滴水的衣服。「一樣都是要拖地,多一點水沒差。」

  他這才踏進客廳來,不過就站在一個定點不敢亂動。

  「你等一下。」她走到樓上去,下來時手上多下條大浴巾,她身上也披了一條。

  「拿去吧。」她遞給他,轉身到廚房打開門。

  一打開廚房門,五隻狗狗紛紛蜂擁而出,跑向主人,頓時人狗玩成一堆。

  「大寶、小寶、小路、毛毛、希望。」看到它們平安無事真好,這都要感謝她的好心。

  「謝謝你。」他誠摯地說。

  她沒有回答,不過絞著浴巾的手頓了頓,洩漏了她略感羞赧的心思。

  「哈啾!」

  很有默契地,兩人同時打了個大噴嚏。

  兩人先是尷尬了一會兒,接著又同時爆笑出聲,氣氛霎時變得活絡起來,突然一陣發自肚皮的咕嚕咕嚕聲,伴隨著狗叫聲響起。

  「你沒吃東西嗎?」瞧他肚皮抗議得多大聲。

  他摸摸餓到發慌的肚子。「急著趕回來,忘了。」

  她想都沒想就說:「我煮碗麵給你吃吧!」

  他看她一身的濕。「不好,你先去洗個熱水澡,別感冒了。」

  沒想到他先關心的是她,有點不知所措,又覺得有股暖流流淌在心裡,好溫暖。「那你呢?」他也是一身濕呀!

  「我回家去。」他想也不想。

  「帶著狗?」她問。

  「嗯。」理所當然地回答。

  她雙手插腰。「不准,我好下容易才吹乾它們的。」那可是花費她不少時間,還吹壞一具吹風機,幸好還有暖爐可以幫忙烘乾。

  「那它們要待在哪裡?」吹乾它們?看樣子它們得到很好的待遇。

  「我家。」她又打了個噴嚏。「等雨停你再帶它們回家。」

  他蹙起濃眉。「快去洗熱水澡。」

  「你不要吃麵嗎?」她只惦記著他肚子餓的事。

  「我回去洗完澡再過來吃。」只剩下這個方法了。

  「你只要一出門還不是會淋濕。」他有沒有腦袋呀,外面可是風雨交加的颱風天哪!「在這裡洗,我拿浴袍給你換。」

  「不行,你先洗。」說著,又打了個噴嚏。

  她吸吸鼻子。「一起洗。」

  他張大眼。一、一起洗?!他今天特別幸運嗎?

  她光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想歪了。「我家有兩間浴室。」當場很不客氣地打碎他的美夢。

  他就知道沒這麼幸運。

  半小時過後,兩人都各自洗了個舒舒服服的熱水澡,白季浪心滿意足地坐在飯桌前吃耿沁如煮給他的面,也是熱呼呼的。她也為自己煮了一碗麵吃。

  「糟糕。」他停下筷子。

  「不好吃嗎?」她聞言放下筷子.

  「不是,你煮的面很好吃,是我忘記大寶它們還吃飯.」他這個主人也做得太失敗了,連這種重要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

  一聽完他擔心的事,耿沁如又重新拿起筷子吃麵。「你不必擔心,我餵過了。」

  「你餵過了?」再一次,她又再一次讓他覺得感動,也感受到她隱藏在冷漠之下的美好,讓他再次確定自己沒有愛錯人。

  「謝謝。」他情不自禁地握住她的手。

  她不自在地清清喉嚨,抽回手。「不客氣。」

  「哪裡來的狗食?」他再次動筷吃麵。

  「出去買的。」她看看他,又看看狗,打趣地說:「主人和狗一個樣,都很會吃。」但是語氣不若以往,柔和了許多。

  「這個嘛……」他側頭看著正在對他們搖尾巴的狗狗,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颱風天的晚上,就在和平安詳的氣氛之下結束,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也因為這個颱風天而更密切了一點……

  十…  …小:  一·

  未來總是充滿變數,曾經互相討厭到不行的鄰居都能和睦相處了,昔日離婚的夫妻當然也能再結一次婚,畢竟世界上的事無奇不有。

  是的,奇跡發生了,今天正是沈若傑和江郁青的第二次婚禮,在經過沈若傑半年多的努力,總算感動了江郁青,答應再次嫁給他。重拾舊日濃烈情感,幸福當然不在話下。

  這可是大大地刺激了白季浪,讓他立志非要順利成為幸福的一員不可。

  最高興的莫過於耿沁如和徐洛洛,親自下海當伴娘,伴郎當然是白季浪和徐洛洛的男朋友周恩洵,順便來一場期待已久的檢定洛洛男朋友的座談會。

  婚禮過後,由於耿沁如是搭白季浪的車來的,自然也是讓他送她回去。

  「世界真是小,沒想到洛洛的男朋友居然是你的好朋友。」耿沁如的心情顯然很好,很有聊天的興致.

  「是呀,真沒想到。」白季浪答腔。沒想到恩洵一聲不吭,瞞了大家這麼久,唉唉唉,看來他們三人可是全部栽在她們的手裡,不過都栽得心甘情願就是。

  「而且也沒想到洛洛會接到捧花。」她笑得更開心了。

  一想到那時的情形,她就忍不住想笑。當青青將捧花丟向洛洛的方向時,由於洛洛不想接,於是故意偏開,結果捧花反而落在周恩洵的手上,而周恩洵則是動作迅速地把花塞到洛洛的手中,弄得來賓都以為他們是一對(事實上也是)  ,紛紛祝福他們早日踏上紅毯的另一端。

  嘻,看來出糗的不光是她一人。

  「你呢?你不想接到花嗎?」他小心翼翼地試探她的心意。

  「不想。」她的回答讓他跌到地獄,下一句話卻又讓他飛到天堂。「我在五年前青青的第一次婚禮時就接過了。」

  「那是什麼情形?」他開始回想,五年前的那一次他也參加了,那時怎麼沒有認識她.

  真是太令人扼腕了,要是五年前他就能夠認識她,說不定早就跟她結婚,哪像現在,連男女朋友都不算。

  「其實我也不太想接,如果我是往旁邊退就不會接到捧花了。」

  「什麼意思?」他不太懂。

  「喔,因為我後面站著一個人,我想往後退時撞到了他,還跌在他身上,捧花就這麼落在我身上嘍!」當時實在是夠糗了。

  「那個人是你?!」白季浪眼睛一亮,世界果然真的很小。

  「什麼?」該不會……

  他苦笑。「小姐,我就是那個被你壓在屁股下的倒楣鬼呀!」

  「不會吧?!」耿沁如想也想不到會這麼碰巧。

  「就是這麼巧。」他也沒想到呀,會記得實在是因為印象太深刻了,畢竟參加婚禮而被人當肉墊的經驗,可不是人人都有幸經歷,事後他還被其他四人嘲笑了好一陣子,所以印象特別深刻。

  「就是你!」既然知道罪魁禍首,不報仇是白癡。

  「我怎麼了?」又發生什麼事了?

  「就是你沒事站在我身後,害我接到捧花!」天知道她有多不想接到。

  「我可是被你壓在下面耶!」當然是他比較慘,而且她還差那麼一點就壓到不該壓的地方——事關她一輩子「性」福的地方。

  兩人就這樣一路笑鬧回到「寧靜社區」裡,氣氛融融,宛如一對戀人。

  「小姐,你家到了。」他紳士地為她開車門。

  「謝謝。」她落落大方地接受,下了車。

  「要謝我有更實際的方法。」他又在打她的主意了。

  「怎麼個實際的方法?」又要跟她討吃的?他不是在喜宴上吃了很多東西,沒道理他還會餓。

  「這樣。」他低頭在她的臉頰上偷了一記香。

  耿沁如呆怔,捂著又被偷襲的臉頰,過了好一會兒才恢復語言能力,不過還是結結巴巴的。「為、為什麼……親我?」

  「傻瓜,你看不出來我在追求你嗎?」他挑起她的下巴,與她眼望眼相對。看著她今天難得的打扮,嫵媚裡帶著清純,簡直是迷去了他全部的心神,讓他不禁幻想著當她為他披上白紗的模樣。

  「為什麼要追我?」她又不是什麼絕世大美女,她知道自己的個性並不討男人喜歡。但是看著他今天穩重成熟的裝束,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一向不羈的頭髮被發膠束縛住,竟然顯得有股說不出的危險霸氣。

  「因為我喜歡你。」這還用說。「慢慢,你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誰是慢慢?」她一臉不解地看著他,怪殺風景的。

  「當然是你!」他點一下她的鼻尖。

  「我不叫慢慢。」她懷疑他腦袋不清楚,她明明就叫做耿沁如好下好?

  「你叫『傲慢小姐」,當然暱稱就叫慢慢嘍!」他喜歡這種只有他知道的親暱稱呼方式.「你也別老是叫我『白季浪』,多生疏.」

  「為什麼不能叫你白季浪?」他到底在想什麼?

  「你看過有人這樣叫男朋友的嗎?」她果然一點也不浪漫。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她又沒答應當他女朋友,他耳朵有問題嗎?

  白季浪眉一挑,超級不滿意這樣的答案。

  「答下答應?你不答應我就吻你喔!」他故技重施,威脅她。

  「你……」白季浪怎麼老愛威脅她?

  她想退卻已經無路可退,一後退背脊就碰到他手臂,前面則有他厚實的胸膛擋著,一個不小心,他又將她困在他的懷抱裡了。

  他的氣息侵襲著她每一次的呼吸,讓她的心臟又不受控制地狂跳起來。

  「答不答應?」他故意攬緊她的纖腰,讓她貼住他的身軀。能再次擁抱她的感覺真是太美妙了,他等待這個機會已經太久、太久了。

  「不……」她的回答才一出口,他的唇就罩了下來。

  他的唇先是輕輕貼住她的唇,漸漸地,他不滿足於現狀,調皮的舌尖掃過她的唇線,逼她張開嘴;她的紅唇一開啟,火熱的舌尖就不客氣地竄進她的口內,糾纏住她的丁香小舌不放……

  「答不答應?」他抵住她的紅唇問。老天,她的滋味好得不得了,好到讓他只  繼續吻下去,不願停止。

  「我……」她才說了一個字,他的舌又乘機探進來,深深地與她唇舌交纏,執意要搜索她的甜蜜。

  耿沁如被他吻到理智全失,全身使不上力氣,只能軟綿綿地靠在他的身上,全身的知覺都集中在他們交纏的嘴唇上。

  「說好……」他嚼咬著她的唇瓣,引誘著她答應,不安分的大手隔著衣服撫摸她玲瓏的女性曲線。

  「好……」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陣仗的她,只能兵敗如山倒,吐出他要的答案,十指緊揪著他的衣服。

  「慢慢……」白季浪終於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白季浪迫不及待地又吻上她的紅唇,抱緊已經虛軟無力的柔軟嬌軀,帶著無比的熱情席捲她全部的理智。

  天上的月,正圓;地上的情,正濃。

  而此刻,是不需要有多餘的言語存在……

  在深夜時分,朦朧的燈光下,在月娘的見證之下,一對吻得正熱烈的男女,兩顆心正悄悄地靠近。

  「汪!」狗狗們也是樂見其成喔!

  *****************************

  天氣萬里無雲的週末,原本該是耿沁如忙裡偷閒的好日子,不過剛剛升格當她男朋友不久的白季浪,硬是將她從舒服的被窩裡挖出來,不客氣地打斷她的美夢,還不忘偷了個早安吻,賴著她煮早餐。兩人吃得飽飽之後,他便一路綁架耿沁如來到他平時當義工的「流浪動物之家」。

  自從白季浪以吻脅迫耿沁如當他的女朋友後,這一個月以來,他除了會趁她不注意時偷親她、抱抱她,牽牽她的小手一同去餾狗散步,堂而皇之地到她家吃飯,

  但她對於他這個男朋友的存在,老實說,至今還不是很能適應,根本沒有什麼踏實感。

  夏天的太陽曬得耿沁如一下車就覺得頭昏昏、腦脹脹的,她打起精神看看這個地方,眼前所見的是一個荒涼的山頭,鐵柵欄圍出一塊地來,三棟建築物圍成一個門字型,陣陣狂吠的狗叫聲震耳欲聾。

  「狗狗為什麼叫得這麼厲害?」耿沁如不解地問。

  「因為它們想出來活動。」白季浪牽著她拉開長長的鐵門  「人都不希望一天到晚被關在籠子裡,更何況是動物。」

  「為什麼一定要關著它們?」她還是不瞭解。

  「為了確保安全。」他拉上門。

  「誰的安全?」

  「狗的安全。」話裡有太多的無奈。

  耿沁如抬頭看著滿臉飽含感傷的白季浪,知道這裡一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狗故事,每個故事都足以令人鼻酸,恨不得哭出一桶眼淚。

  走進其中,就看見七、八位或男或女、年紀不一的義工正在忙進忙出;清狗捨、餵狗食、清理環境、分批放狗活動、洗狗……明明是很多人都不願意做的工作,但他們卻用行動來付出他們的愛心。

  「白大哥!」年輕有活力的小愉快樂地跑過來打招呼。

  「小愉,日本好玩嗎?」白季浪和她互相擊掌。

  「我是去學習怎麼訓練導盲犬,才不是去玩哩!」小愉故作生氣地插腰,靈活的大眼睛卻轉到耿沁如身上。「這位是?」

  白季浪驕傲地介紹,攬住耿沁如的肩膀。「我的女朋友。」

  小愉「哇」地好大一聲,興沖沖地到處去宣傳。「快出來看喔,白大哥終於帶

  「在哪裡?在哪裡?不要隱藏你自己……」少年仔耗呆又歌又舞地跑到耿沁如面前,看得非常仔細,之後義正辭嚴地對白季浪說:「白大哥,我嚴重懷疑你老牛吃嫩草。」

  白季浪也不客氣地當場敲他一記爆栗。「她才小我四歲,你少給我打歪主意。」

  「白大哥,你看起來太『臭老』了,看看人家保養得多好,活像小你十歲。」耗呆那張嘴不怕死地繼續說。

  「你這小子,毛都還沒長齊還敢教訓我?別跑!」白季浪心智年齡迅速往下降,追著耗呆滿場跑。

  「殺人啦!」耗呆被打得滿頭包。

  「別理他們,不先鬧一鬧是不會停的。」小愉受不了地看著那兩個長不大的大男孩,帶笑的嘴角洩漏她一點也不覺無奈的心情。

  「他們總是這樣嗎?」耿沁如也感染到這份活力。

  「是呀,白大哥很讓人信任,耗呆則是大家的開心果,這兩個一湊在一起,簡直是對活寶。」小愉笑著說。「你是白大哥第一個帶上來的女朋友喔!」

  「咦?」好像話中有話的樣子。

  小愉伸伸懶腰。「大家都知道白大哥交過幾任女朋友,你是唯一肯跟他上來這裡的,上一任女朋友更因為這樣而跟白大哥分手。」

  「嗯?」身為他的新任女朋友,這些她怎麼都不知道?

  「我想,你對白大哥而言一定很特別。」小愉對她眨眨眼。

  「你誤會了,他沒有問我要不要來,直接綁架我上山的。」耿沁如急忙解釋。

  「就算是這樣,你也是白大哥唯一肯綁架上來的。」小愉雪亮的眼睛可看得清清楚楚。「況且,你也不討厭這裡吧?」

  「為什麼會討厭?」耿沁如攏攏頭髮。「這裡很好,這裡的人也很好,我很高興可以來到這和你們認識。」

  「我就說吧,你果然是很特別的。」小愉笑得更加燦爛。

  一陣喧嘩吵鬧之後,大家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不知道該做什麼的耿沁如,只好跟著白季浪來到其中一間醫療室,她目不轉睛地看著白季浪,看著他溫柔地跟狗說話、診斷病情、誘導狗吃藥、哄狗打針,熱忱地為皮膚病的狗洗藥澡、幫受傷的狗細心地上藥包紮,一心一意的把關狗狗的健康

  她的目光怎捨得離開?她重新發現一個不一樣的白季浪,有著一顆善良的熱血心腸,真心真意、不求回報地為這群流浪狗付出,那種大而無私的精神,可貴又難得。

  她覺得心臟又開始急速狂跳,深深地被眼前的人給打動了。

  耿沁如悄悄地退出門外,試著平緩滿心震盪的情感,她覺得自己也好想像他們一樣的付出。

  她走到那群人的身邊,微笑地問:「我可以幫忙嗎?」

  「不必問,做就是。」小愉拉著耿沁如一起清洗狗狗。

  「歡迎你加入我們。」四周的義工紛紛表示歡迎之意。

  「謝謝你們,以後請多多指教。」耿沁如開心不已。

  白季浪偷偷地看著這一幕,知道自己果然沒有看錯人,更沒有愛錯人。「慢慢,加油喔!」他小聲地說,又窩回去忙他的事了。

  一陣忙碌過後,大家很有默契的一同休息,順便和狗狗們玩要,現場一片歡樂氣氛,滿足的笑容在大家的臉上展現。

  一旁的耿沁如摸摸懷裡的小型犬,邊問小愉:「這裡的經費來源沒問題吧?」

  「這是私立收容所,政府不可能補助太多,四分之一來自政府、四分之一來自募款、四分之一是白大哥的朋友贊助的,剩下的四分之一是我們義工拿出來的,但還是經費不足……」小愉詳細地回答。

  一個念頭閃過,耿沁如激動地抓住正好走過來找她的白季浪問:「這裡是不是『桓宇集團』贊助的?」

  「啊?」白季浪還搞不清楚情況。

  「是這個集團沒錯。」小愉代替仍反應不過來的白季浪回答。

  耿沁如因此更加激動了。「有了!我有了!」

  白季浪驚訝地張大嘴巴,說的非常之大聲。「我都還沒跟你做過,你怎麼可能有了?雖然我很想跟你做,但是我知道——」

  「不是那個!」耿沁如急忙摀住白季浪這張亂說話的大嘴巴,羞赧地看著一旁笑到不行的義工們,臉都紅了。

  白季浪無辜的眼睛討饒地看著她。

  耿沁如放開手,真是被他打敗了。

  「到底是哪個?」白季浪一獲得發言的自由,焦急地問。

  「我有個提案可以突破目前的僵局,如果經營妥當,還可以有意想不到的收益。」一說到工作之類的事,耿沁如立刻變身為專業的女強人,滔滔不絕地說出她的見解。

  「我建議採用放牧式的方法,讓狗兒可以自由自在的活動;然後訓練一批專業的醫療犬、看護犬、救難犬和導盲犬,藉以和各醫院、安養院、政府機構合作,收取部分佣金,這樣收容所就可以有收入;還能培養大部分的狗兒具備強大的親和力,提供給人領養,藉以宣導流浪狗的奸形象,同時也可以宣導正確的觀念……」

  洋洋灑灑的一大串聽得眾人目瞪口呆,完全沒有辦法反應。

  「等一下!」白季浪連忙叫停,他是在場唯一反應得過來的人。「問題是怎麼開始?光土地就是個大難題了,更別提有哪家醫院肯跟我們合作。」

  「沒這麼難。」耿沁如老早就想奸計劃了。「『桓宇集團』正在開發新的度假村企劃案,由我全權負責,只要我在下個月的會議中提出度假村的新提案能通過,到時自會有一片土地可供使用;聖彼得醫院是旗下的附屬醫院,跟這裡的合作自然也可行,只要一有成效,就會有其他的醫院願意合作。」

  「可是你怎麼能確定若傑肯用這個提案?」白季浪下認為沈若傑肯做虧本的生意,畢竟他可是大公司的老闆。

  「因為有『買點』。」耿沁如簡單的解釋。「就算不能帶來極大的利潤,也可以提升企業形象。」

  白季浪這下總算相信耿沁如的能力有多麼的令人佩服,她的提案,給他們一個新的方向和希望,一個可以長久經營的方針……

  白季浪感動地摟緊她。「我代替這些狗狗們謝謝你!」

  耿沁如莫名其妙。「我沒這麼偉大,我只是盡我所能。」

  「謝謝!」義工們一起對她叫出由衷的感謝,如雷的聲音傳來,嚇傻了耿沁如.

  耿沁如不好意思地推開白季浪,但白季浪卻緊握住她的手。「請你領導我們吧!」

  「不。』她看向大家。「沒有領不領導,只有努不努力,你們在場的每個人都比我還認真付出,我們一起努力吧!」

  「對,—起努力!」耗呆附和。其他人也紛紛跟進。

  這一天,晴空萬里,像是在預告美好的未來,也見證這美麗的一刻·

  白季浪和耿沁如之間,也因為這樣的機緣之下,更加認識了不一樣的彼此,關係更是密不可分了,所謂的有緣有分,就是這樣!

  而感情,也因為這樣而漸漸地加溫中。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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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27 15:30:35

第六章

  辛苦的付出總是會有收穫的,在耿沁如和白季浪以及「流浪動物之家」所有義工的努力下,狗牧場的新提案成功地獲得了「桓宇集團」的採納,正式列為度假村開發計劃之一。

  興奮不已的眾人,相約今天一起慶祝,地點當然就選在「流浪動物之家」的所在地嘍,不過這裡即將成為過去式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有一片土地可供狗狗們盡情地奔跑。

  今晚,順便替小愉和耗呆送行,為了增加提案的可行性,他們在「桓豐集團」的贊助之下,準備遠渡重洋去學習如何養成醫療犬和看護犬。

  「白莉我愛你!」耗呆抱著大型狗白莉興奮地告白。

  小愉一拳打在他頭上。「放開白莉!」

  耗呆反抱住小愉。「小愉我更愛你!」

  「神經!』小愉罵歸罵,仍掩不住甜蜜。

  晴朗的夏日晚上,少了白天的熱氣逼人,多了分涼爽。每個人玩得盡興、玩得很瘋,甚至還有人抓著狗狗大玩親親的遊戲。

  「謝謝你。」白季浪對著身旁的耿沁如說道。

  耿沁如放下吃到一半的烤肉。「這是大家的功勞,我沒有理由獨佔。」

  白季浪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是你為這些狗狗們,打開了一扇希望的窗:是你改變了我們消極的想法,積極的尋求新的出發點。」

  耿沁如搖頭。「我只是盡我所能罷了,比不上你們長期付出的辛苦。」

  「光這樣就夠偉大了。」白季浪握住她的手。「一直以來,我看過不計其數徘徊在生死之間的狗,而感歎人類的殘忍與冷漠;一直以來,  我只能醫治它們,卻不能給予更好的生活,往往覺得自己很失敗,竟然只有這麼一點能力。」

  「不要這麼想,它們都知道你對它們的好,所以才都這麼喜歡親近你。」耿沁如反握住他的手。

  一群狗,不分大小,就這麼或站、或坐、或趴地圍繞在他們身旁,好似一家人。

  兩人相視一笑,交流著彼此的心意,交握的手,像是不願分開似的。

  白季浪再也忍不住她對他的誘惑了,倏地傾前擒住了她的紅唇,當場上演一場辣到不行的熱吻秀!

  「好耶!」眾人紛紛大叫,輔以口哨聲助陣。

  吻罷,耿沁如害羞地跑開到另一邊去,假裝和小愉聊天,以減低尷尬的感覺,但眼光還是不停地飄向白季浪。

  她心煩意亂,搞不清楚自己對他的感情夠不夠堅定,這樣的情感究竟是不是她所想要的?畢竟在不久之前,她的人生規劃中根本沒有情感這個項目,一向孤僻的她真的能好好跟一個人交往嗎?他又是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跟地在一起的?

  在這樣熱鬧的夜裡,她……迷惘了。

  ;十:  :十  ;……

  耿沁如陷入極度的煩惱中,原因自然是出在她的男朋友白季浪身上,她想了整整一個星期,還是無法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也無法確定他對她的情感有多認真,她更害怕自己就這麼陷下去……

  再這樣想下去,她可能會想到頭爆炸!

  她苦惱得臉都皺在一起了,想找人說說,也想找人問問,可是青青正是「新婚燕爾」;而洛洛這陣子不知怎麼一回事,怎樣也找不到人;也就是說,她沒有人可以商量。

  偏偏地對於非理性的事情。理解分析能力非常貧乏。

  其實,她也不是很討厭當他的女朋友啦,更不是排斥跟他之間的一些親密接觸,她知道自己對他也存在著一定的好感,可是說到愛呀……唉,不是她鴕鳥心態,愛情真的很麻煩呀,她不想要改變現在的生活呀……

  她非常專心地在思考,以至於根本沒有注意到有人已經坐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凝視她好一陣子了。

  誰?除了白季浪還會是誰。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出神?」

  他突然出聲,著實嚇了她好一大跳。

  「白季浪你——你什麼時候進來的?」怎麼她都不知道?她拍著胸口壓壓驚,質問眼前的不速之客。

  白季浪不急著回答,他傾身橫過阻擋在他們之間的桌子,大手按住她的後腦勺,帶點懲罰意味地給她結結實實的一吻。

  「我說過,別連名帶姓的叫我。」他貼住她的唇辦,牙齒不客氣地咬了她的下唇。

  痛!她摀住遭襲擊的唇,以眼神訴說她的抗議。

  這怎能怪她,她早就叫習慣了,哪能說改就改,每次都拿這個理由吻她,一點也不公平!

  耿沁如卻沒發現到,她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他;習慣他的吻、習慣他對她的一些親暱舉動。

  白季浪越過阻擋他們的桌子,坐到她的身旁,大手一抱,直接把她抱到他的腿上坐好。

  從交往至今一個多月,她還是連名帶姓地叫他,他可是她的男朋友耶,怎麼她對他沒有特別的待遇嗎?這讓他男性自尊有點小小的挫傷。

  他不服氣!

  「來,告訴我你打算怎麼稱呼你的男朋友?」他開始威脅她。他決定今天一定要讓她對他有不一樣的稱呼.

  「白季浪」她說得很順口,可見有多習慣了。

  「你說什麼?」他挑眉,瞇眼看她,目露凶光。

  「白季浪。」她沒有意識到自己正處於危險之中。

  果然,他頭一低,熱辣辣地吻上去,吻到她的腦袋又一片空白。

  一吻罷,他再次逼問。「換一個。」

  她氣喘吁吁的,忍不住嬌聲抗議,展現出難得一見的小女人姿態。「不然……不然你要我怎麼叫嘛?」煩死了,這也不要、那也不要,隨便他比較快啦!

  「基本上你叫我季浪、浪、親愛的、甜心、寶貝、老公之類的,我都不會反對。」他尤其中意「老公」這個暱稱,而且萬分歡迎「老公」可以由虛變實。

  「我不要。」她想都不想就拒絕。好噁心,她才說不出口,光想就雞皮疙瘩掉滿地了,還是叫他白季浪的好。

  深知她毫無浪漫細胞的遲鈍個性,只好屈下大丈夫身段來配合她的思考模式,不然她還是只會連名帶姓的叫他: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無力到吐血。

  唉,他怎麼會愛上這個奇怪的小女人,真是自討苦吃。

  由他這個血淋淋的例子可以得證,再由他哥兒們的例子輔證,結論就是——男人果然犯賤。

  「不然,有什麼是你叫得出口的?」他順著她,慢慢來。

  「白季浪。」要她說幾次才懂?

  「慢慢,我的意思是除了這個以外,有什麼是你叫得出口的?」他極有耐心地眼她耗下去,決心非達到目的不可。

  「我想一想……」她認真地開始思考。

  白季浪不吵她,逕自那拿起桌上的報紙開始消磨時間,當然,她還是得乖乖待在他的懷裡想才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不知過了多久,白季浪已經把報紙看完了,無聊到開始打瞌睡的時候,耿沁如總算是想到了。

  她搖著即將進入夢鄉的白季浪.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她終於想到一個既不噁心、她又叫得出口的稱呼。

  「想到什麼?」他一時之間轉不過來。

  「怎麼叫你呀!」她興致不減。

  「怎麼叫?」他總算是清醒了。

  她露齒一笑,非常得意。「小白!」

  白季浪愣了一下,有些哭笑下得。「我是狗嗎?」

  小白?這個名字怎麼聽都像狗的名字,那他在她心中的地位豈不是跟大寶、小寶、小路、毛毛、希望一樣了嗎?更悲慘的是,她有時候對待他家的狗都比他還好,至少她會主動去找他家的狗玩,卻從不曾主動找過他!

  天知道他的心裡有多不平衡!

  「不是。」她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非常確定他是個人沒錯。

  「那——」他有些欣慰。

  「可是你的行為很像你家的狗。」她常常懷疑他上輩子可能是狗。

  他垮下一張俊臉。他像他家的狗?「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誠實?」多少給他些許的讚美也行,讓他增加點追求她的信心嘛!

  「事實如此呀!」她十足認真地仔細分析給他聽。「你每次巴著我要吃的時,就會露出跟你家狗一樣可憐兮兮的眼神:我要去超級市場時,你就會像你家的狗一樣,跟在我後面鍥而不捨;你有事沒事就會往我家跑,就像你家的狗——」

  接下來的一長串的事實佐證全數吞入白季浪的嘴中,他拒絕再聽任何有關他像他家狗的言論,他要證明他跟他家的狗是不一樣的;至少在她心裡,他必須是不一樣的才行!

  他的舌尖輕畫過她的唇線,趁她張開時,將舌餵入她的嘴裡,熱情地挑勾她害羞的丁香小舌,接著更是大膽地引誘她的嫩舌探入他的口中,卻在她略微進入之時,毫不客氣地吮住不放。

  一隻手悄悄地由她寬大的長型家居服下擺伸入,一路由她滑嫩的大腿往上撫摸,經過她圓翹的臀部,向上到她光滑的裸背,來回輕撫肌,解開地胸衣的扣子。

  當她感覺過度的接觸而開始掙扎反抗時,另一隻手按住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大壓向他需索的唇,徹底地享受與她唇齒纏綿的甜蜜滋味,想藉此淹沒她所有的理智與思考能力,不讓她再說出任何他不想聽的話。

  他現在只想吻她,只想她願意去愛他。

  耿沁如被吻得昏頭轉向地,腦海裡一片空白,全身使不上力,所有的知覺都集中在四唇相貼之上,集中在他火熱的吻中。

  他的手游移到她的胸前,揉捏著她的渾圓,熱唇吞吮著她敏感的耳垂。

  「嗯……」她不自覺地嚶嚀出聲,無意間助長了他的慾火。

  白季浪順勢將她壓倒在沙發上,趁她意亂情迷之時撩高她身上的衣服、撥開她的胸衣,熾熱的舌往下舔舐,從她的脖子到胸前一路留下紅色的印記,最後將她渾圓的頂端含人濕熱的口中。

  「啊……」一股快感直衝向耿沁如的頭頂,令她不自覺地將十指扣住他的肩膀。

  他抬起頭,再次封住她的紅唇,熱烈地吞沒她的嬌吟聲,他的手再次往下,扣住她有彈性的圓臀,將她最私密的女性地帶拉向他的男性象徵。

  分開貼黏的唇,彼此的氣息都相當不穩,尤其兩人貼得最緊密的地方,雖然隔著彼此的衣物,還是相當曖昧得很。

  「你……你……你冷靜點……不要衝動……」她是沒經驗,不過也有基本常識,她可沒傻到不知道此刻抵著她的「凸」出物是什麼。

  天啊,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進展到這個地步了?看來她是被他吻到昏頭了。

  她悄悄地動了一下,兩手忙碌地將被撩高的衣服往下拉好。

  「別動!」他可不是光喘氣而已,額上已有豆大的汗珠浮現,顯示他正在努力克制住自己。

  但是耿沁如被他壓得非常不安,臀部偷偷地左右挪動,想逃離這令人臉紅心跳的失控事件。

  要命!白季浪咬牙忍耐。

  「別動!不想失身就別動!」他勉強自牙關吐出這句話,緊緊地扣住她的嬌軀,將臉埋在她的頸窩間,大口大口地喘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讓理智回籠。

  喔哦,他似乎更加激動了些,她明顯地感覺到了他的「變化」。

  耿沁如立刻僵硬成「化石」,不想因此「擦槍走火」,讓他們之間的關係在她還沒有心理準備下更加複雜。

  這下她終於明白,為什麼男人是禁不起撩撥的;也頭一次體會到什麼叫做「如坐針氈」,這正是她此刻的最佳寫照。

  又過了好一會兒,白季浪總算是由禽獸變回人類,為了避免自己再次變身成狼人,他將她的衣服拉好;頭一低,瞧見她緊張不已的模樣,知道他肯定是嚇壞了她。明知道她對於男女情慾之事尚屬於青澀階段,突如其來的躁進只會嚇到她,偏偏還是管不住自己,差點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他輕柔地撫摸她的臉頰。「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好在他及時找回理智,不然後果不堪設想,他明白她尚未對他完全敞開心扉,他不要在她什麼都不確定的時候和她結合,他要她的心甘情願,心甘情願地與他合而為一;他要她,愛他,如他一般。

  突然,耿沁如因為他的一聲對不起而熱淚盈眶,眼一眨,淚水就不受控制撲簌簌地滴落,愈來愈多,大有來勢洶洶之勢。

  白季浪當場手足無措,以為他的魯莽傷害了她,緊張得不得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冒犯你的,我只是——只是情不自禁,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他笨拙的以指拭去她的眼淚,豈料她愈哭愈凶,把他嚇壞了。「不要哭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錯,都是我不好,不要哭了……」直接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地拍她的背。

  耿沁如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哭得這麼淒慘,只知道當他溫柔地輕輕撫摸她的臉頰說對不起時,她突然覺得……好感動,對,就是好感動,結果眼淚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嗚……嗚……」她吸吸鼻,想把流出來的鼻涕吸回去。

  白季浪歎了口氣,伸手抽來桌上的衛生紙遞給她。

  她抽抽噎噎地開始擤鼻涕,完全不管形象問題。

  「不要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疼了。」他大手拍她的背,索性連老套的甜言蜜語都搬上來,只求佳人不要再哭了。

  「嗚……嗚……」她哭得更凶了。

  「我認了。」誰叫他要愛上她。

  他按住她的後腦勺,將她壓向他結實的寬大胸膛,免費提供她倚靠,隨她要哭多久都成。

  「想哭就哭吧,我會一直在這裡陪著你。」唉,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每次老媽都用這招對付老爸,因為實在是太好用了。

  看來,他似乎真是愛慘她了!連一滴眼淚都捨不得她流。

  「嗚……嗚……」可不可以不要對她這麼溫柔體貼呀……再這樣下去……她一定會……一定會管不住自己的心的……

  耿沁如頭一次瞭解到男人的溫柔體貼,對女人是多大的致命傷。

  「嗚……嗚……」她的心現在奸亂、好亂。

  陽光輕灑的午後,白季浪擁著淚流不止的佳人,不時溫柔地低語安撫、搖呀搖地,直到她漸漸地睡去,直到他也因懷中的溫暖而滿足地跟著睡去……

  他們倆相倚偎在一起,睡倒在沙發之上。

  暖暖陽光,微微風吹,一切皆是無聲無息的,彷彿怕打擾到他們的安眠……

  這份幸福的感覺呀……

第七章

  腦筋嚴重打結的耿沁如,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季浪,只好選擇眼不見為淨,懦弱地逃避問題,於是乎在這個週末,她逃到自小生長的「聖心育幼院」來避難,避開令她混亂的源頭。  、

  一個早上下來,耿沁如明顯的心不在焉,不時神魂出竅發呆,連教小朋友加減乘除都會算錯,離譜到需要旁人提醒的地步。

  老修女發現耿沁如的異狀,不由得投注更多關愛的眼神,好不容易等到小朋友午睡時間,她們終於能好好地聊一聊天。

  「孩子,你有煩惱,願不願意讓我分擔?」從小看耿沁如長大的老修女,輕撫著她柔軟的頭髮。在她的心裡,耿沁如永遠是個長不大的小女孩。

  「我有男朋友了。」耿沁如在她視若母親的老修女面前,素來是有話直說,從不隱瞞。「是真的,差不多兩個月了。」

  「那是一件美好的事,孩子,你為何如此憂心仲仲?」老修女深知耿沁如的個性,嚴重缺乏對於愛情的憧憬,導致她對於男女之情的感覺遲鈍與不信任,除了她從小長大的育幼院和她的兩個好朋友外,不肯對其他人多付出一點點關心,也因此格外讓人放心不下。

  雖然愛情是兩面刃,但也有甜蜜動人的地方,懂得愛、能夠去愛,會讓世間更加美好,老修女希望耿沁如能夠明白這個道理,也希望沁如能因此改變,過得比以前快樂,只不過得先扭轉她不接受改變的個性才行。

  「難道是你男朋友對你不好?」老修女猜測。

  「不是。」她搖頭否認。「他對我很好,是我自己的問題。」

  老修女大概知道問題所在。「孩子,老實回答我,你愛他嗎?」

  「我不知道。」耿沁如正是為此而苦惱不已。「我之所以會答應當他的女朋友,是因為他要了一些小手段。」

  「依你的個性,你若不喜歡他,是不會答應他的,不是嗎?」老修女有些欣慰,看來,吾家有女情竇初開。「我還記得,以前有個喜歡你的男孩子,在你房間的窗下站了一夜,結果你還是不接受他。」

  耿沁如抬頭望著老修女,還是很迷惘。「修女,這代表著什麼?」

  老修女慈藹地微笑。「孩子,你對他動心了,所以你才會如此迷惘。」

  她動心了?耿沁如立刻甩開這個想法。「修女,我不想改變,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或許這就是她一直選擇當鴕鳥的原因,因為她並不是個喜歡變化的人。

  「沒有人可以預料變化,因為它是不可預測的。」老修女試圖幫她一把,突破她多年來的心結。「只有面對變化,才能因應變化。」

  耿沁如仍是一知半解,不甚明白老修女話中的涵義。

  「記不記得你小時後偷偷養的那隻大狗?」修女見她點頭之後才繼續說。「別忘了它救了你的命,它會這麼做,是希望你能過得更好。」

  「我過得不好嗎?」耿沁如還是不明白。

  「真愛之所以難得,是因為人們總是錯過了它;人們之所以錯過了它,是因為認為下一個會更好。」老修女不正面回答。「如果你不提起勇氣去相信,不願意付出你的愛,真愛永遠與你擦肩而過。』

  「這就是我遲疑的原因嗎?」耿沁如似乎有點眉目了.  

  「這只是需要打開心結。」老修女慈藹地微笑。「該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重要的是,你有沒有從中體會到了真理。」

  耿沁如回想起小時候和大狗之間相處的點滴,一起玩、一起睡,不管快樂傷心,它陪伴著她度過一段童年歲月,撫慰她孤獨的心靈。

  想著想著,不自覺又熱淚盈眶。她好想念它!

  「記得別虧待你自己就好了。」老修女不忘最俊的叮嚀。「孩子,該來的就讓它來,讓它自然發生,不要忽略自己的心聲。」

  耿沁如點點頭。「我會的。」

  ***********************…

  放任自己逃了一個禮拜,她終究還是得離開「聖心育幼院」。但她不想馬上回家,耿沁如一個人在街上遊蕩,混亂的腦袋沒辦法釐清任何感情上的問題,所以她乾脆不去想,任由自己像個遊魂般四處飄蕩,直到夜深人靜,她才終於回到家。

  他想必已經睡了吧!這樣也好,她就不必去面對這惱人的問題了。

  反正說到底,她就是不想面對,她不想要改變。

  她停好車,正準備掏出鑰匙開門,狗狗們的嗚嗚叫聲引起她的注意;她往隔壁的方向看,就見五隻狗狗咬著各自的飯碗,眼睛淚汪汪的瞧著她,好不可憐。

  「肚子餓?」她直覺反應,因為什麼樣的人養什麼樣的狗,既然狗主人都不時跟她討飯吃了,狗狗當然也會有樣學樣。

  「嗚嗚嗚嗚嗚……」對呀對呀,我們的肚子好餓喔!未來的女主人,快點救救我們呀!

  「你們主人呢?」奇怪,印象中自季浪明明是個負責任又愛狗的好主人啊,不然怎麼會為了狗狗們,在颱風夜冒著風雨的危險趕回家。

  「嗚嗚嗚嗚嗚……」不知道跑到哪裡去野了啦!

  耿沁如聽不懂狗話,但是她完全無法抵擋五隻狗狗的淚眼攻勢,只能舉白旗投降。「好好,我弄給你們吃就是了。」她認命了。

  於是她放棄回家好好睡一覺的念頭,走向隔壁按電鈴拿狗食。

  想她辛辛苦苦地就是為了避開他,這下可好了,非得要面對他不可了,那她的努力又是為了什麼呀,唉。

  等了好一會兒,沒有反應,看看可憐兮兮的狗狗們,強壓下想逃走的衝動,再按第二次門鈴,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難道他不在家?」她有這麼幸運嗎?

  她無法從緊閉的車庫確認他的車是否還在,她索性改用調門的方式。

  「白季浪。」眼看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她只好使出下下策——拿出他硬結在她鑰匙串上的他家鑰匙開門。

  咦?門沒鎖耶,他也未免太放心於現在的社會治安了吧。

  她壯起膽子推門而入,藉著外面的路燈看清內部。他的鞋子不在,出去了嗎?沒問過主人就擅自進來也不好吧?

  「嗚嗚嗚嗚嗚……」我們肚子好餓好餓喔!狗狗們又在哀嚎了。

  她看看白季浪的屋裡,又看看淚眼汪汪的五隻狗狗,她歎了口氣,硬著頭皮走進白季浪的家裡。「我弄就是了。」

  她對白季浪家裡的陳設並不陌生,因為她進來過很多次了,每次都是被他強迫請進來的,她甚至連他的臥室都參觀過了。

  依循著記憶中的路線,找到放置狗食的地方,認命地幫五隻拘狗弄遲來的晚餐。

  奇怪,他人呢?也許是在樓上睡覺吧,這樣也好,至少她不必跟他打照面,省得尷尬,畢竟她躲他一個星期了,一定免不了他一頓興師問罪的。

  將多餘的乾狗糧放回原位時,她卻忍不住在他的屋裡搜尋著他的身影。

  如果她肯對自己誠實點,就會發現在躲避他的這一個星期裡,她覺得既孤單又寂寞,尤其是夜裡,便會格外想念他的笑容和溫暖。

  二十八年來,她頭一次感到這麼地迷惘,於是她選擇逃避,以為這樣就可以回到原來的生活,但是,她錯了,錯的離譜!她是不可能再回到不認識他之前的單純生活,因為他已經徹底地打亂了她的生活,她已經習慣有他的存在。

  耿沁如走出了白季浪的家,垂眸看著吃得心滿意足的五隻狗狗,她的內心五味雜陳,也像一艘船漂泊在茫茫的大海之中。

  此時,一輛眼熟的廂型車往這邊開來,停在白季浪的家門前。

  耿沁如嚇得愣在原地,她完全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去面對白季浪,偏偏人就要下車了,她該怎麼辦呢?

  結果老天似乎暫時站在她這一邊,出來的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是佟念海,白季浪的死黨之一,他曾帶她見過幾次這位好友。

  「謝天謝地你還沒睡。」佟念海從駕駛座上下來。

  「怎麼了嗎?」難道白季浪出什麼事了嗎?

  佟念海從另一邊將白季浪抱下來,後者早就醉得不省人事了。「這小子不知道在發什麼神經,跑到我那喝得爛醉如泥,阻止他喝居然還揍我,現在還要麻煩我送他回來;你還沒睡正好,換你接手他,順便幫我報仇,揍他幾拳。」

  佟念海邊抱怨邊將白季浪往屋裡送去,耿沁如配合地幫忙開門。

  「他心情不好嗎?」耿沁如無暇多想,跟著上樓。

  佟念海粗魯地把白季浪丟在床上。「那就要問你了。」

  「我?」

  「這傢伙嘴裡一直叫著你的名字。」佟念海提醒她,也算是幫朋友一把。「解鈴還需繫鈴人,我第一次看到他暍得爛醉、這麼念著一個女人。」

  「我……」她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季浪他呀,從來沒有主動跟女朋友分手,都是對方先甩了他的,因為她們不能忍受他在乎那些狗更勝於她們。」佟念海乘機爆內幕。

  「這是他的優點呀,沒什麼不好的。」她很喜歡這樣的他。

  佟念海微笑,確定好友並不是單相思。「如果他知道你是這麼看他的,他肯定會很高興。」

  「我只是實話實說。」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相信我,這傢伙非常地在乎你。」佟念海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跟他作朋友這麼多年了,他就屬這一次對感情認真到恐怖。」

  我知道。

  耿沁如吃驚自己居然是這麼想的,而且還如此的理所當然。

  「我還有朋友在外面等我,他就交給你了。」佟念海不再擔心白季浪,反正他做到該做的事了。

  瀟灑的揮手再見,將這個地方留給他們。

  車子裡,沈若傑和江郁青迫下及待地問:「怎麼樣?」

  佟念海比出勝利手勢。「有我出馬,絕對搞得定。」

  「總算沒問題了。」江郁青放下一顆心。

  沈若傑開著車,隨口問問:「你有跟她說季浪的怪酒癬嗎?」

  「何必說,反正又不是陌生人。」佟念海一點也不負責任。要是說了,就一點也不好玩了,總要來點驚喜嘛!

  「你是故意不說的。」江郁青語氣是肯定的。

  「你我心知肚明就好,不必說出來。」佟念海露出奸詐的笑容。

  「為什麼?」問話的是最沒有浪漫細胞的沈若傑。

  「要有所刺激才會有不一樣的進展。」江郁青很慷慨的解答,不為難老公缺乏想像力的腦袋。

  「就像你跟我嗎?」沈若傑趁著紅燈的時候將臉湊近老婆,乘機偷了一個淺吻,笑得很邪惡。

  佟念海終於忍不住哇哇叫。「你們要打情罵俏等四下無人的時候行不行?別刺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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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耿沁如坐在床沿,用沾濕的毛巾擦拭著白季浪熟睡中的臉龐,開始認真思索自己對他的感覺。

  伸出食指,描繪他的五官,這是她第一次真真正正、仔仔細細地好好看清他的長相。

  其實,他也是個帥哥呢!

  一對劍眉很有英氣,鼻樑挺直,雙唇不會太厚、也不會太薄,配合她的唇剛剛好;此刻他的眼睛緊閉,不過他的眼睫手又長又翹又密的,比地的還要漂亮;下巴長出刺人的鬍渣子,為他增添了些許的性感。

  眼神眷戀地離不開他,就這樣靜靜地凝視著他的睡顏。

  她想不透,他為什麼會喜歡上她呢?他不是覺得她很傲慢嗎?

  但她感受到的卻是他的溫柔、他的體貼、他的頑皮、他的依賴、他的感情,他總是毫不隱瞞地讓她知道。

  她摸摸熱燙的臉頰,開始回想這些日子以來他帶給她的心慌意亂,如果她夠誠實,早就該承認他已經佔據她整副心神,造成她的心不在焉。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和她的生活息息相關,彷彿融入了她的生命,變得無法割捨;是從五年前跌在他身上的那一跤開始?還是  從他成為她的鄰居的那一天開始?或是從他們和解的那一晚開始?

  如果她夠誠實,她早就該坦白承認,早在不知下覺之中,她就已經深深地受的吸引,不知不覺地愛上他了。

  她還要再自欺欺人多久?明明事實就已經這麼地明顯了,她還能再逃避嗎?只是她又做好面對改變的心理準備了嗎?

  在心中白季浪對她而言是不一樣的,或許她願意開始去改變、去調適另一個生活模式……

  手指移到他的唇瓣,憶起他的吻,是如何地挑動她的心弦、讓她的所有理智罷工,讓她忘情地沈醉在他的吻中,無法自拔。

  要是她大膽告訴他,她很喜歡他的吻,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可愛的表情?

  想歸想,她可沒膽真的告訴他。

  略帶羞怯地,她傾上前,主動在他的唇上印下一吻。

  「晚安。」她小聲地說,深伯打擾他的安眠。

  突然,白季浪睜開了眼睛,當場嚇到耿沁如。

  「季浪,你還好嗎?」她關心地問。

  「熱……好熱……」他似醒非醒,開始脫起衣服來。

  耿沁加愣住了,只能呆呆的看著白季浪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個精光,毫不害羞地秀出他精壯的裸體。

  真沒想到,他居然有一副令人流口水的好身材,她是知道他肌肉一點也不軟趴趴,但她沒想到「有料」到這個地步,還有胸肌和六塊腹肌!

  停停停!她在想什麼,現在不是流口水的時候。

  耿沁如拉過棉被立刻蓋住他讓人噴鼻血的裸體,白季浪不依地推開。

  「我熱……」他企圖拉開棉被。

  「不准掀!」她大聲地吼,臉紅得像煮熟的蝦子。「天氣冷,會感冒!」

  白季浪轉移焦點,也不知道是因為認出她是誰還是怎樣,傻笑著抱住她,開始在她臉上不停地猛親。

  「慢慢……我的慢慢……」他抱著她一起在床上滾,還是一直親。

  「季浪——嗚——」耿沁如正想推開他,唇就被帶著酒味的吻封住。

  白季浪專心、熱情地吻著她,不管她再怎麼躲,他就是有辦法找到她的唇,吻得一次比一次狂烈又纏綿。

  「慢慢……我愛你……」白季浪囈語般地告白,仍是不停地吻她,愈吻愈深入。

  耿沁如因為這樣的熱吻漸漸地失去了力氣,就在她以為沒有回頭的餘地時,白季浪突然停下了一切的動作,趴倒在她的頸子旁,傳來勻稱的呼吸聲。

  「季浪?」她小心地輕拍他的背。「季浪?」

  他睡著了。

  她松丁一口氣,知道今晚又逃過一劫。

  她想調整一下睡姿,輕輕推著他,他咕嚕一聲往旁邊倒,雙手還是緊緊地抱住她不願意放開,睡得很滿足。

  她歎了口氣,也只能隨便他了。

  累了一天,又累了一晚,她也沒有多少精神再耗下去了。

  眼皮愈來愈沈重,過了一會兒,耿沁如也睡倒在他的懷中。

第八章

  隔天早上——

  白季浪頭痛得要命,迷迷糊糊地醒來。

  「喔……」天啊,活像有個交響樂團在他腦袋裡演奏。

  他不適地睜開眼,覺得好像抱著什麼東西,一偏頭,差點嚇死!

  「慢慢!」她怎麼會在他的床上?他倏地坐起身,被子滑落,發現身體涼涼的。

  他不安地掀開棉被,低頭看著一絲不掛的自己,又想起他昨晚暍醉酒的事,不用任何人說,他一定又發酒瘋了。

  「天啊……殺了我吧……」居然在心上人面前做出這種丟臉的事情。

  耿沁如因為突然失去了枕頭,幽幽地轉醒,一醒來,就看見坐在床上低頭懺悔的白季浪。

  「你怎麼了?」她愛困地爬起來,揉揉眼睛。

  他看著衣著整齊的耿沁如,慶幸自己沒有酒後亂性。

  「宿醉嗎?」她伸手摸他的額頭,確定體溫正常。

  白季浪看她很平常的模樣,遲疑地問:「我昨晚做了什麼嗎?」

  她看他一副小孩子做錯事的模樣,就忍不住想笑,不過她還是強忍住笑意。

  「你只是強迫我看了一場脫衣秀,還抱著我不停的親。」

  「果然!」他哀嚎。「誰送我回來的?」

  「佟念海。」她據實以告。

  「他沒有告訴你嗎?」他懷疑念海根本是故意不說的。

  「告訴我什麼?」

  「我的怪酒癖。」

  耿沁如眨眨眼,不解。「什麼怪酒癖?」

  「就是像昨晚一樣。」他垮下臉,果然都沒講。

  她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了,笑得讓白季浪耳根子也跟著紅起來。

  「你不介意嗎?」他可是很抱歉耶。

  「介意你強迫我看脫衣秀?」她說得好無辜。;還是介意你抱著我親?」

  「我我我我……」他已經手忙腳亂、不知所措了。

  「還是……介意你為我買醉的事?」她正經地問,眼睛直視著他。「也是佟念海告訴我的。」

  「我……」他該說些什麼呢?因為這是事實。

  兩人之問陷入沈默中。

  「你生我的氣嗎?」耿沁如還是很想知道原因,所以先打破尷尬。

  「有一點。」白季浪乾脆老實承認。「因為你一直在躲我。」

  「我……對不起。」她也誠實地道歉。

  「為什麼躲我?」他奸想知道為什麼。

  她看看他,隨即低頭;再看看他,再低頭,最後決定硬著頭皮說:「我只是很迷惘……對你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所以……」

  「所以就乾脆躲著我?」唉,早該猜到她的個性會如此。

  「對不起。」她很愧疚地道歉。

  「我不要道歉。」他逼近她。臉近到連對方的呼吸都能感覺。

  「你要什麼?」她緊張地垂下眸,但一看見白季浪裸露的上半身,又馬上別開眼,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看哪裡好。

  他捧起她的臉,不讓她逃避。「我只想知道,你想通了嗎?」

  望進他毫不掩飾愛意的眼眸,耿沁如像是被吸引住了,不得動彈。

  「慢慢,告訴我。」白季浪聲音沙啞地請求。

  耿沁如鼓超勇氣不再逃避,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我想通了。』

  他屏住呼吸等待,緊張得不得了。

  她主動吻上他的唇。「我喜歡你,好喜歡、好喜歡。」

  是的,她終於明白自己再也無法忽視白季浪對她的影響;而她,也開始願意去面對這樣嶄新的改變。

  連續兩個炸彈,炸得白季浪呆呆地怔住,之後,開始傻笑。

  耿沁如則害羞地低著頭,聽著他的傻笑聲。  一

  時節雖已入秋了,可相依相偎的兩顆心,正值春天。

  皇天下負苦心人,白季浪終於擄獲了佳人的芳心,正式開始嘗到兩心相屬的美好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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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算,又有一對歡喜冤家順利地步上了紅毯的另一端,這一對冤家是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雖然新娘曾經是那麼的討厭新郎,討厭到恨不得剝他的皮、抽他的筋,都不足以洩恨。

  不過愈是這樣,反而愈讓兩人之間的牽繫斷也斷不了,所以才會有今天的婚禮出現,再次證明世界上沒有不可能的事情。

  是的,這一對新人就是周恩洵和徐洛洛,這也是一場雙方家長期待已久的婚禮。

  婚禮結束後,眾人移駕到飯店吃喜酒、整新人。

  不過,在休息室裡的白季浪和耿沁如可就錯過了,因為耿沁如扭傷了腳踝,讓白季浪擔心不已。

  「你還可以走嗎?」白季浪關心地詢問。

  「恐怕沒辦法走了。」耿沁如因為腳踝的劇痛而淌下冷汗。

  白季浪用袖口為她擦拭。

  剛剛一個不小心,耿沁如就因穿不習慣高跟鞋而扭到左腳脖子腳脖子踝,還連續拐了三次,所以現在才會痛得這麼厲害。

  「我去跟恩洵說,我們先回去好了。」他起身。

  耿沁如拉住他,不讓他走。「今天怎麼說也是洛洛的大喜之日,身為她的好朋友,怎麼可以先跑掉呢?」

  「可是你這個樣子——」他就是不放心嘛!

  「放心,不礙事,只是不太能走,等到婚禮結束我們再去看醫生好下好?」她實在是不想錯過好友的婚禮,況且她還沒鬧到洞房,是絕下肯罷休的。

  「就依你。」他順著她。

  「我肚子好餓,我們出去吃東西吧。」忙了半天都沒吃東西,肚子咕嚕咕嚕地嚴重抗議。

  「好。」白季浪彎腰抱起她。

  「我可以走。」這樣出去太引人矚目了。

  「不行,我不放心。」他的蠻橫霸道又跑出來了,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再放你自己走,不知道又會拐到幾次。」

  耿沁如扁扁嘴,不過還是乖乖地任他抱出去吃東西。

  一到達婚禮會場,就見大部分的人都圍到前方去了,原來是又到了新娘子拋捧花的重要時刻。

  耿沁如老神在在,因為她已經接過新娘捧花了,就這樣任白季浪抱著待在最後頭看熱鬧。

  徐洛洛一發現他們,馬上拉下身邊的老公,在他耳邊不知說些什麼,就見周恩洵的視線也頻頻往他們這邊看來。

  結果,捧花跑到周恩洵的手上,他相準一拋——

  「如如!」徐洛洛對她喊。

  不會吧?耿沁如不用想也知道徐洛洛的把戲,肯定是要她再接一次捧花!

  「快閃!」她拍拍白季浪。

  奈何抱著她的白季浪,一點也不打算動,於是他們就這樣待在原地,等著新娘捧花落到耿沁如的身上。

  耿沁如不敢置信地望著手上的新娘捧花,她居然又再一次接到新娘捧花,而且跟五年前一樣!

  只是這一次,她沒有跌倒,白季浪也沒有被她當成肉墊:但相同的是,她還是被他抱在懷裡,手裡拿著新娘捧花。

  「恭喜!」眾人立刻爆出如雷的掌聲。

  白季浪春風滿面,一一回禮。「多謝支持,敬請期待我們的婚禮。」

  「喔!」大家都心照不宣啦!

  佟念海立刻跑出來鬧場。「接吻、接吻……」

  「親下去、親下去、親下去……」眾人跟著瞎起哄,反正結婚場面就是要熱鬧滾滾嘍!

  白季浪可是求之下得,立刻順應民意熱情地吻住懷中的佳人,頓時讓婚禮現場氣氛更是沸騰到最高點。

  當場有人吹起口哨。

  「好耶!」當然少不了附和聲。

  耿沁如也只好順應民情讓他繼續吻下去嘍!

  不然還能怎麼樣?

  只是……還要吻多久?她好餓喔!

  ·—十  十…:  

  「慢慢?慢慢?」

  白季浪搖晃著不知不覺在車上睡著的佳人。

  耿沁如愛困地揉揉眼睛。「嗯?到家了嗎?」

  每次參加完婚禮都好累喔,累到她只想大睡特睡到自然醒,幸好明天是星期日,不然她上班可就完蛋了。

  「還沒。」白季浪遞給她—罐咖啡。

  還沒?那他幹麼叫醒她?

  耿沁如接過他手上的咖啡,反射性想戴上她的綠框眼鏡,但眼前一片清楚,她才想起來她今天是戴隱形眼鏡出門的。

  婚禮一結束、洞房也鬧完之後,白季浪就帶著耿沁如到他認識的跌打骨醫生治療扭傷的腳踝,過程痛得她冷汗直流;看完上車後下久,她就睡著了,反正他一定會平安地帶她回家的,所以耿沁如放心得很。

  「你帶我來這裡幹麼?」打開咖啡罐暍了一口,耿沁如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四周,黑漆漆地,只有車裡的車頂燈亮著,休旅車的大燈也關掉了。

  「約會。」他答得理所當然。

  在這個時候約會?他的腦子有問題嗎?

  「你非得選在今晚,在我很累的時候約會嗎?」她喝掉他特地為她買來提振精神的咖啡。難怪他會準備好咖啡,原來早就是有預謀的。

  白季浪沒回答她,逕自下了車,耿沁如只好也跟著下車。

  他將她抱在懷裡,靠坐在車頭前,一同欣賞山下的燈火夜景。

  「你不覺得很浪漫嗎?」這可是他們第一次約會呢!

  「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有流星?」她順口說出廣告中的台詞,擺明了她一點也不覺得浪漫。

  「如果我變出求婚戒指來應景,你會像廣告中的女主角一樣答應我的求婚嗎?」他語氣說得很輕鬆,事實上他緊張極了。求婚的戒指老早就放在西裝外套的內袋裡,只等著她答應嫁給他。

  他的願望今晚能夠成真嗎?

  答案是不可能,因為他求婚的對象根本不把這當一回事。

  「神經。」她還不想這麼快就結婚,畢竟她才適應他們是男女朋友的新關係,一下子就跳級到夫妻她可能沒辦法承受。

  「我沒有不良嗜好,既專情疼老婆又顧家,是個新新好男人。」他掛出保證。

  「我知道你很好。」她就是衣冠禽獸被他拐到手的,當然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想嫁給我?」他希望知道問題的癥結。

  「因為我們這樣很好呀,為什麼要政變?」況且他又沒在「清醒」的時候說過愛她的話——她怎麼會這麼想?難道她是在期待他開口說愛她嗎?

  老天,她中「白季浪愛情病毒」真的太深,她都快忘記以前的自己了。

  「你怎麼了?腳在痛嗎?」白季浪見她蹙起眉頭,關心地問。

  「沒有、沒有,什麼都沒有!」耿沁如慌慌張張地否認。

  「真的?」他還是不太放心。

  她用力點點頭。「真的!」

  「那就好。」他暫時放心了。

  白季浪知道自己太躁進了些,其實連她究竟愛不愛他都還不能確定,他只知道她對他是有感覺的,是喜歡他的:但,這對他而言還是不夠,因為他已經將他的心給了她,他也要她的心才行。

  「這個約會地點不好嗎?」他轉移話題。雖然說看夜景很老套,卻也不失為一種浪漫的行徑,也算是經典了。

  「不是地點問題,是日子選錯了。」她義正辭嚴地告訴他。

  「我知道你今天很累了,可是我們從來都沒有約過會。」身為她的男朋友,也是希望兩人偶爾能來個單獨約會。

  好吧,身為他的女朋友,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點失敗。「我們明天一起去看電影,好不好?」

  白季浪搖搖頭。「我希望的約會,是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約會。」

  「像今晚這樣的約會?」原來他也不喜歡人多的地方啊。

  捧著她的臉,白季浪深情地凝視她。「只有我們兩個人,我才可以對你做出任何事。」因為他知道她不愛在大庭廣眾之下表演,但是他又一定會忍不住想吻她。

  「是我可以盡情欺負你。」她酡紅了俏臉。

  白季浪低笑。「那請問我的女朋友,準備好要欺負我了嗎?」

  「討厭。」她輕捶他,臉紅得很。

  「你不欺負我,我就要欺負你了喔。」他貼近她的臉。

  「不要啦!」她嘴上雖是這麼說,但卻也沒有推開他。

  白季浪低頭封住她誘人的紅唇,也封住所有的情意,讓兩人之間的火苗,燒得更盛更旺,不讓一絲絲的意外,降低愛火的溫度。

  耿沁如回吻著他,徹底地融化在他的吻裡,只希望他們之間,能夠安安穩穩地走下去,直到此生終了。

  第一次,她希望能和一個男人廝守一輩子,更希望這個人就是白季浪,因為只有他能夠讓她產生這種想法。

  總有一天,她會親口告訴他「她愛他」;也會有那一天,她會答應他的求婚,親口對他說「我願意」。

  雖然不是在現在,但也會是在不久的將來了。

  一吻罷了,白季浪滿足地擁著她,期待著能夠真正完完全全擁有她的那一天。

  「季浪。」她喚他。

  「嗯?」他應聲。

  「下個星期六你有空嗎?」

  「當然有。」

  「那……願意陪我回去育幼院嗎?」她提出邀請。

  「十萬個願意!」他當然知道育幼院對她的意義。這麼說,就某方面而言,她已經接受他了,就像他想帶她回他家的道理是一樣的。

  「謝謝。」她對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我很樂意。」他再次吻住她,邀請她再次陷入愛情的魔力裡。

  這一次,她要將他介紹給她視若母親的修女認識,她要告訴修女,她現在過得很快樂,因為她認識了白季浪;她還要告訴修女,她好愛、好愛他。

  「我小時候偷偷養過一隻狗。」耿沁如窩在他的懷裡訴說往事。

  「我以為你沒養過任何寵物哩!」白季浪很是訝異。

  「它是一隻好大好大的狗,我發現它的時候,它受傷躺在公園的草叢裡,當時有幾個男孩子欺負我,它替我趕跑了他們,還舔舔我的臉,安慰哭泣的我。」她一回想起來,就有無限的溫馨。

  「我常常把餐點留下一半給它吃,它是我童年裡的重要同伴,可是有一天我去找它的時候,遇見了一個開車的醉漢,當時車子朝我而來,我沒辦法反應,可是大狗撞開了我,反而害它……被撞死丁……」她帶著哭音。

  「它一定很喜歡你。」白季浪將她摟得更緊。

  「我再也沒有機會可以問它了。」她將眼淚拭在他的衣服上。「從那以後,我變得不願意接受改變,也不敢輕易地付出感情,因為我害怕,我害怕一切改變後會讓我忘了大狗,我害怕在付出感情之後,那個人又會像大狗一樣離開我……」

  白季浪突然抬起她的下顎,印上她的唇,吻得溫柔。「那不是你的錯。」

  「但我忘不了。」她怎能忘得了?

  「那就不要忘記。」他捧著她的臉。「大狗是你童年的美奸回憶、是你小時候的好夥伴,它為你犧牲了自己,所以你更要為它活著,連它的分一起活著。」

  「季浪。」她撲進他的胸膛,雙手緊緊的抱住他的腰。

  「嗯?」他縱容地摸著她的頭髮。

  「我好高興……能夠遇見你……」她又哭了。「謝謝你……喜歡我……」

  白季浪低頭親吻她的發頂,靜靜地摟著她一同在這個只有兩人的夜裡,分享著心靈上的悸動,蕩漾——蕩漾——

  天上的月亮,漸漸地轉圓,中秋佳節將至,秋意正濃,但地下的一雙有情人,卻是春意正濃。

  *****************

  這個週末,耿沁如帶著男朋友白季浪一同回到「聖心育幼院I,當然,少不了他家的五隻活潑的狗狗作陪。

  當他們到達時,活潑熱情的五隻狗狗立刻成為育幼院的新寵兒,小朋友們爭相沾著它們不放,一起玩了起來。

  耿沁如擔心小朋友們把五隻狗狗玩死,只好守著他們。

  至於白季浪,可沒辦法發揮他熱愛小孩子的好心腸,因為他被從小看著耿沁如長大的老修女拉到一旁去「談話」。

  「你就是小如的男朋友?」老修女慈藹地打量他。

  「是,我叫做白季浪。很高興能來拜訪您,我常常聽慢慢提起您。」白季浪恭敬地對她自我介紹。

  「你叫她『慢慢』,是有什麼特別的故事嗎?」老修女不急,想慢慢問清楚,以便評估他的為人如何。

  「這……」白季浪不好意思地搔搔頭。「我是她的鄰居,第一次拜訪她的時候,吃了她三次的閉門羹,我那時不瞭解她,就替她取了個『傲慢小姐』的綽號。」

  「這的確是像這孩子的作風。」老修女一點也不訝異。

  「實不相瞞,我正在積極地跟她求婚,希望可以早日將她娶回家,請您多幫幫我,為我說些好話。」

  老修女笑了。「你還要再更加努力一點才有可能。」

  「我知道她需要時間,可是我實在是等不及了。」白季浪也知道自己是太猴急了一點,只是夜夜孤枕難眠,他實在是太渴望能夠擁有她,加上朋友們紛紛結婚的結婚、甜蜜的甜蜜,大大地刺激了他脆弱的心。

  「『慢慢」來,該是你的就會是你的,跑不掉的。」老修女拍拍他的肩膀,對他更有好感了。

  「我已經遲了五年,不想再等下去了。」白季浪著急地說。

  「為什麼遲了五年?」老修女不是很瞭解。「你們不是最近才認識的嗎?」

  「慢慢她一定沒告訴您,我跟她五年前在我們朋友的婚禮上就見過,當時她接到新娘捧花,而且還跌在我身上,可惜我當時沒機會多認識她,幸好五年後在因緣際會之下,成了她的鄰居。還有,我們已經認識八個多月了。」

  「她說過這件事,我差貼笑岔了氣,沒想到那個人就是你。」老修女當然記得,因為小如的糗事並不多。「你們認識這麼久了啊……」原來命運早在五年前就將他們牽在一起了。

  「嗯。」白季浪用力地點點頭。

  「認識這麼久,你清楚她的個性嗎?」老修女問道。

  白季浪侃侃而談。「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好女孩,重感情、重義氣,也是個會知恩圖報又容易滿足的好女孩。」

  「我很高興你看見她的美好。」老修女很是欣慰。「這些年來,對這孩子,我一直放不下心來。」

  「為什麼?她一直把自己照顧得好好的。」光是她那一手好廚藝就徹底收伏他的胃。

  「我說的不是生活能力。」老修女引導他進一步認識她、明白她「小如對感情的事看得很淡、很不在乎,原本這並不是不好,只是當她因為這樣而喪失改變的勇氣,對她反倒是一種阻礙。」

  「我知道她很討厭變化。」所以他才曾被她氣到失去理智。

  「這就是她最大的問題。兩個月前,她來找我聊過,因為她很迷惘,迷惘於對你的感情,因為她不想改變現狀。」老修女歎氣。「我希望你的熱情能夠感染她,讓她不要總是固守在同一個地方,喪失改變的勇氣。」

  「我會努力的。」白季浪發誓將盡力而為。

  「你們在聊些什麼?」

  耿沁如好不容易搞定這一群小蘿蔔頭,終於有空休息,連忙跑來看看老修女和白季浪聊得怎麼樣了。

  「小如,過來。」老修女向她招手。

  耿沁如乖乖走過去。

  老修女執起耿沁如的手,也牽起白季浪的手,然後將耿沁如的小手放進他的大手內,將祝福由她的雙手傳達出去。

  「我把她交給你,希望你能好妤珍惜她。」對老修女而言,孩子們的幸福就是她最大的快樂。

  「我會的。」白季浪緊緊握住耿沁如的手,鄭重地許下承諾。

  「孩子,相信你自己的眼光。」老修女和藹地看著她。「你的選擇不會錯的。」

  耿沁如紅了眼眶,哽咽地開口。「修女,我可不可以……叫你一聲『媽媽』?」這是她從小到大的願望。

  「傻孩子。」老修女輕拍她鬆軟的頭髮。「在我心裡,我一直都把你當作是我的親生女兒。」

  「媽……媽……」耿沁如淚流滿面地抱住老修女。

  白季浪感動地注視著眼前的這一幕,深深地體會到何謂真正的幸福。

  幸福,就是知足;愈是容易知足,就愈容易快樂。

  他知道她們一定還有很多話要說,便自動擔起照顧小朋友的重責大任,順便可以宣導愛狗的觀念,或許可以減少流浪狗的問題也說不定。

  「好了,都這麼大了,還像小孩子一樣愛哭。」老修女替耿沁如擦拭眼淚。

  「我太高興了嘛。」耿沁如吸吸鼻子。

  「小如,你現在比以前開朗多了,你知道嗎?」老修女相當樂見她的轉變。

  「是因為他吧,他總是努力地逗我笑。」耿沁如目光看向正和一群小朋友玩耍的挺拔身影。

  「之前你很迷惘,那現在呢?」老修女陪她一同看著白季浪。

  「我很確定,我愛他,好愛好愛他。」耿沁如在老修女的面前,總是什麼都可以說出口。

  「愛是一件奇妙的事,接受它比抗拒它來得好。」老修女微笑。

  「我現在總算是瞭解之前你跟我說的那番話。」耿沁如靠在老修女的肩上。

  「什麼話?」老修女寵溺她的孩子性。

  「只有面對變化,才能因應變化。」耿沁如一直記得。

  「你學到什麼?」這孩子真的改變不少呢。

  「誠實面對自己的心。」耿沁如一字一字地說。

  「然俊呢?」老修女也感染了她愉悅的心情。

  耿沁如望著藍天白雲,開心地笑了。「海闊天空!」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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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27 15:32:45

第九章

  今年的中秋節,剛剛好遇上星期六,「桓宇集團」總公司為體恤員工的辛勞,特地發佈人事命令,星期一補休一天假,以犒賞員工。

  耿沁如星期五上完班,便悠哉地回家,之後洗個熱呼呼的熱水澡,穿著家居服窩在客廳看電視。

  中秋節向來對她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就當作是平白多一天的假期吧,還是乾回去育幼院找修女媽媽?

  忽地門鈴響起,她懶洋洋地起身開門。「季浪,這麼晚有什麼事嗎?」

  白季浪雀躍地說:「快快快,收拾一、兩套換洗衣物下來,記得拿鑰匙。」

  她一臉茫然,還是乖乖照做,上樓收拾兩套換洗衣物下樓。

  「快快快!」他顯然過於興奮,接過她家的鑰匙,拉著耿沁如往外衝。

  替她鎖好門,拉她上他的休旅車,便急急地出發了。

  「汪汪汪汪汪!」

  等到五隻狗狗在她身後大合唱,她才回過神來。「你要帶我去哪裡?」不會要載她去賣了吧?!

  「過中秋節。」他對她爽朗一笑。

  「到了叫我。」只要不是載她去賣就行了,她累了,只想睡覺。

  過了一會兒,耿沁如就睡著了。

  白季浪停車為她蓋上外套,以免車內的冷氣讓她著涼,時節入秋了,天氣漸漸轉涼,一不注意就容易感冒。

  他低頭親吻她的紅唇,不敢驚醒沈睡的她。「小笨瓜,我要你插翅也難飛,注定只能嫁給我。」

  車子開呀開,耿沁如睡呀睡,一直睡到目的地,人都被白季浪抱進房間的床上放好,她還睡得不省人事。

  白季浪低頭給她個晚安吻,為她蓋上被子,隨即走出房門,下樓。

  「兒子,她就是你電話裡說的女朋友嗎?」白母等不及他下樓,劈頭就問。

  她等著抱孫子等了三十二年,好下容易大兒子有想定下來的對象,她當然高興得不得了。

  白季浪坐到客廳的沙發上,為自己倒杯茶。「媽,不要把你未來孫子的娘給嚇跑了,收斂一點。」

  「我終於等到今天了。」好不容易盼到一個兒子願意結婚成家,她的心情真是好到不行。「老二、老三,多學學你們大哥,早點定下來,知道了嗎?」

  白家老二白濟倫為自己辯解。「媽,不是我不想結婚,是找不到好女孩,不敢貿然地就結婚。」

  「那好,媽媽我會為你物色好女孩,你就等著相親。」白母可沒有這麼好打發,早就準備好對策應付兩隻小狐狸。

  白家老三白翼謙在一旁偷笑。

  白母銳利的眼掃射過去,一個都不打算放過。「老三,你什麼時候給媽一個交代?」

  白翼謙咳個幾聲。「媽,我還年輕,況且大哥、二哥都還沒結婚,作弟弟的不敢僭越輩分。」哈哈哈,當老么就是有這個好處,總算是回報哥哥們從小欺負他的仇。

  「放心,媽很開通的,誰先結婚都無所謂,孩子的爸你說對吧?」白母見招拆招,半點也不給漏洞鑽。想躲過她這隻老狐狸,哈,再過三十年吧!

  身為白家大家長,此時再用看報紙裝聾作啞混下去也不是辦法,不過……他也很想抱孫子呀,所以決定順從英明的老婆大人。「聽你媽的準沒錯。」

  「聽到你爸說的話了,再不給我個交代,你們就準備相親吧!」呵呵呵,不枉她日日夜夜地在他耳邊叨念孫子的事。

  白家三兄弟哀嚎。

  十…·  十…  ……

  中秋節當天早晨。

  「嗯——」

  耿沁如醒來了,懶懶地坐起身,掩嘴打了個大呵欠,沒戴眼鏡的眼睛,環視這個陌生的房間。

  這裡是哪裡?季浪人又在哪裡?

  對了,她想起來了,她昨天迷迷糊糊地被季浪帶回他家過中秋節了。

  隔壁枕頭有凹陷的痕跡,證明昨天的的確確有人跟她一起睡在這張床上。

  其實也不必問是誰,因為這問房裡的氣味已經昭告主人非白季浪莫屬;這問房裡,有他成長的影子。

  下床,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窗外是一片黃橙橙的金黃色稻穗,間接夾雜著鄉村人熱情談天的聲音,住在都市的她,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悠閒輕鬆的生活。

  深深地呼吸一口清新的空氣,嗯,舒服。

  走到書桌旁,她的綠框眼鏡下壓著一張紙條——

  慢慢:

  這裡是我家,醒來後到樓下來吃早餐,浴室裡有新的牙刷和毛巾。

  ——季浪

  耿沁如看完紙條,柔柔一笑,轉身進入浴室梳洗,換好衣服後,她開始在白季浪的房間探險。

  書櫃裡有他讀過的課本和課外書,還有他代大學校參加游泳比賽得到的獎盃,原來他曾是游泳校隊,難怪各種泳式都難不倒他。

  她挑出一本相簿翻看,裡面有從小到大的白季浪,也有被扮成女孩子模樣的爆笑照片,當然少不了全家福照,她記得他有兩個弟弟,以及慈祥和藹的父母。

  一想及此,她忽然開始緊張起來,因為她現在正在他家,而他家裡不可能只有他弟弟們在,他的父母一定也在。

  他此番先斬後奏的行為,簡直是強迫她醜媳婦見公婆嘛!

  停停停!她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她又沒有答應要嫁給他,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哩,她不必這麼緊張,也不必想太多。

  對,就是這樣,千萬不要想太多。

  做好心理建設之後,耿沁如鼓起勇氣開門走出房問,下了樓,看客廳沒有人,她聽見廚房有聲音,於是轉到廚房去。

  一掀開廚房的門簾,就見一名婦人在瓦斯爐前舞鍋弄鏟。

  婦人在完成一道香噴噴的青蔥炒蛋後,她端起盤子準備放上桌去,不期然和站在廚房門口的耿沁如撞個正著。

  「太好了,你醒了。」白母從容地將盤子放到餐桌上。

  耿沁如心想這位應該就是季浪的母親吧。她禮貌地打招呼。「伯母您好,不好意思,我睡太晚了。」

  「還早、還早,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老大說你昨天工作得很累。」白母一見她乖巧有禮貌的模樣,打從心裡地喜歡她。根據她多年來的看人眼光,這女孩絕對是個好老婆,真不知道她兒子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

  「我不累。」耿沁如確實是睡飽了。

  「餓了嗎?要不要先吃飯?」白母慇勤地招待她。

  「我還不餓。」耿沁如不好意思當大小姐,想起自己還不算差的廚藝。「伯母,如果您不介意,讓我幫您準備早餐。」

  「好好好,當然好。」白母對她更是滿意。根據老大的情報,她未來的媳婦有—身的好手藝,今天順便評監評監。

  於是兩個女人開始準備今天的早餐,相當有效率地在半小時後完成。

  「別理那幾個男人,他們肚子餓自然會回來。」白母拉她一同吃早餐。

  「好……」盛情難卻,耿沁如乖乖吃飯。

  「你是做什麼的?」白母興奮地開始問問題。

  「總裁的特別助理。」她吃了一口飯。

  「喜不喜歡我兒子?」問題突然三級跳。

  「我……這這……」叫她怎麼說得出口?

  此時,男人們回來要吃的了。

  「媽,我們餓了。」白家三兄弟人未到聲先到.  

  「孩子的媽,早飯好了嗎?」白家大家長率先進入廚房,見到耿沁如,不免欣喜。「你起來了呀?!」

  「伯父您好。』耿沁如站起來打招呼。

  「誰呀?」白家老二白濟偷先達陣。「原來是大哥的女朋友呀!」

  白家老三白翼謙跟著進去。「什麼時候要當我大嫂?」

  「呃……」耿沁如根本來不及消化他們的問話。

  白季浪及時出來拯救她。「吃你們的飯,別對我女朋友出手。」

  「這麼寶貝她?」白家老二白濟倫曖昧地說。

  「什麼時候結婚?」自家老三白翼謙對此念念不忘。只要老馮有孫子抱,就不會把主意打到他的身上去,他才能多逍遙幾年。

  這一來一往弄得耿沁如一陣尷尬,呆果愣在原地當化石。

  白家大家長總算開口了。「要問等吃完飯再問。」

  於是自家三兄弟開始上演二十幾年來的搶奪食物戲碼,看得耿沁如目瞪口呆,不知該做何反應。

  她終於知道白季浪的「搶食」功力從何而來了。

  *********************************

  早餐吃完後,白季浪在母親大人的催促,以及兩個弟弟的鼓噪之下,牽著耿沁如的手一同去散步培養感情。

  「不用太急著回來!」白母不忘最後的叮嚀。

  不過聽在白季浪的耳裡是另一種意思——你再不給你娘我搞定媳婦,你就給你娘等著瞧!

  等到白家大屋漸漸消失在視線之內,耿沁如才問出悶在心中的疑惑。「為什麼要帶我回你家過中秋節?」她的預感告訴她,他的目的絕對不單純。

  「反正你以後也是要嫁給我,乘機見見我爸媽也是很正常的事。」白季浪毫不隱瞞此行的目的。

  她的臉頰又浮現可疑的紅暈。「我說要嫁你了嗎?」

  「你不嫁我嗎?」他又露出可憐兮兮的狗狗無辜表情。

  「討厭啦!」她扁扁嘴,臉紅得更厲害。

  他開心地笑了,看來他很有希望。「你覺得我家人怎麼樣?」

  「都很好呀!」而且都很熱情,在在表明這是一個多麼溫暖的家庭,難怪能養出陽光般的他;而她何其幸運,能與他相識、相戀。

  「你喜歡他們嗎?」他停下來,雙手牽著她的,與她面對面。

  「我喜不喜歡他們很重要嗎?」她低下頭。

  「重要,非常重要。」他抬起她的下顎,目光灼灼地凝視她的眸。「對我而言,更是重要。」

  耿沁如覺得自己的臉都快燒起來了。

  白季浪忍不住吻住她誘人的紅唇,毫無顧忌地吻下去,吻得熱情、吻得火熱。

  突然一聲口哨聲打破浪漫的氣氛。

  「大哥,帶種!」白家老二白濟倫猛吹口哨。

  「大哥,我崇拜你!」自家老三白翼謙又蹦又跳,只差沒搖旗吶喊。

  搗蛋二人組重出江湖,立志興風作亂到底。「親下去、親下去……」

  白季浪順應民意,還真的就這樣給她用力地親下去,「啵」的好大—聲響。

  耿沁如窩進他的懷中,沒臉見人了。

  他為什麼臉皮可以這麼厚?這裡可是公開場合耶!

  天啊,她的臉全都丟光光了啦!

  他們仍是不滿意。「吻下去、吻下去……」

  「滾回去!」白季浪拿出大哥的威嚴,亮出重量級的鐵拳,把兩個好奇寶寶轟回去,省得未來老婆當場羞死。

  搗蛋二人組為求保命,腳底像穿了溜冰鞋,「咻」地轉眼人就不見了。

  耿沁如沒辦法挖地洞將自己埋掉,只好退而求其次,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不起來了。

  「別害羞,男女朋友之間親吻是很正常的事。」他好笑地安慰不敢見人的佳人。

  「不要說了!」她捶打他的胸膛。

  「把頭抬起來,好不好?」

  從傍晚起,白家就開始忙碌了起來,耿沁如和他們全家總動員,準備今晚賞月的大事,為求有一個盡善盡美的快樂中秋節。

  終於,在七點整,自家一年一度的中秋節烤肉煙火大會正式開始!

  照白家的傳統慣例,由白家大家長開場致詞。

  白父清清喉嚨。「你們三兄弟現在都出門在外討生活,一年難得回來幾次,更難得一家人同聚一堂;爸爸和媽媽也沒什麼特別的要求,看看你們現在都事業有成了,爸爸和媽媽只希望你們都能早日成家,生幾個孫子給我們抱抱,我們就心滿意足了。」

  「老爸,收到!」白家三兄弟整齊劃一地起身,對他們最尊敬的父親行了個慎重的軍禮,當場將嚴肅的氣氛轉為歡笑聲不斷。

  「話是你們自己說的,老媽我就等你們的好消息。到時你們敢再給我打太極拳,就準備相親!」白母不忘先撂下狠話。

  頓時揚起一陣陣笑聲。

  接下來,大家圍在烤肉架旁邊烤邊吃,自家老二、老三不時上演搶食物的場面,鬧得白父不得不出來調停,順便挖走兒子們的食物。

  「爸,你假公濟私!」

  「還我蝦子!」

  耿沁如眼見供不應求,開始猛烤,完全忽略自己沒有吃到什麼食物。

  「慢慢,張嘴。」白季浪心疼佳人沒吃到什麼,用筷子挾起他盤裡的肉片。

  耿沁如下意識地張嘴,一大塊烤肉就這樣毫無預警地塞進她的口裡,完全都沒考慮到她根本無法一次解決掉。

  你故意的,是不定?她瞪向罪魁禍首,以眼神做無聲的抗議,因為她的嘴咬住肉片,不能說話。

  白季浪笑嘻嘻地搔搔頭。「我來解決。」

  低頭一咬,咬住肉片的另一邊送進自己嘴裡。

  「好吃。」意猶末盡,白季浪還用舌頭舔舔嘴角。

  這個動作又惹得耿沁如全身血液往臉上衝,為粉飾自己的羞赧,她立刻低下頭來專心烤肉。  

  「好甜蜜喔!」

  「好羨慕喔!」

  搗蛋二人組再次重出江湖,當場上演搞笑版情侶篇——白季浪VS耿沁如。

  「浪哥哥,你對我真好,我好愛好愛你。」白家老三飾演耿沁如,三八地說起噁心情話。

  「小如如,我也好愛好愛你,尤其你那令人垂涎欲滴的櫻桃小嘴,總讓我情不自禁……」白家老二飾演白季浪,忠實地呈現男人的內心世界。

  「小浪浪,我現在完全不能想像沒沒有你的後活,我需要你來充滿我、我渴望你來撫慰我。」自家老三臉紅氣不喘地說著別有「色情」暗示的話。

  「小如如,我何嘗不是不能沒有你,我有多麼需要你,每當夜深人靜,我巴不得你就在我身邊,陪我一同巫山雲雨。」白家老二連暗示都不用,自動升級。

  「小浪浪。」

  「小如如。」

  兩人噁心巴啦地抱在一起,兩張嘴嘟得老高,在那裡發出「啾啾啾」的親吻聲,讓整齣戲進入最高潮。

  耿沁如臉紅到不行,懷疑自己嚴重腦充血。她哪裡說得出這麼噁心的情話,光要說出「我愛你」三個字,對她而言就已經是高難度的挑戰。

  白季浪對她咬耳朵。「只要你想聽,再噁心的我也說得出口。」

  「我、我不要聽!」耿沁如推開他。

  白季浪卻打定主意黏定她,跟她玩起不倒翁的遊戲來,就是要賴在她的身上。

  「走開啦!」不要黏著她啦!

  白母看不下去了,不由分說掄起拳頭,各給白家三兄弟頭上一顆特製山東大饅頭。「臭小子,不准你們欺負我的媳婦!」嚇跑了她就沒孫子抱了。

  「殺人呀!」

  「砍人呀!」

  「死人呀!」

  「往哪裡跑!」白母掄著拳頭追著他們滿場跑。

  白家三兄弟誇張地慢動作跑給白母追,白季浪為求「笑」果,還不忘在那裡大叫求饒。

  耿沁如笑得好開心,她從來沒有參加過這麼熱鬧有趣的中秋節聚會。

  這個溫馨的家庭,有最開明的父母、活潑樂觀的兒子,造就出一個得天獨厚的甜蜜家庭,就像是她小時候在育幼院唱的那首童謠——「甜蜜的家庭」。

  她何其榮幸,能夠加入這樣溫馨的家庭聚會。

  而帶給她莫大歡樂的,是她所愛的男人,她真的好感謝他;她感謝上天,讓她遇見他,也讓她愛上他。

  被白母追得滿頭包的白季浪,最後折回耿沁如的旁邊坐下,可憐兮兮地抱怨。

  「你就這樣看我被打,也不來救救我。」

  「很有趣呀!」可以想見他以前一定也常常像今晚一樣被白伯母追打,要管教三個頑皮好動的兒子,也夠辛苦的。

  「沒同情心,我不管,我要補償。」白季浪開始要賴。

  「你要什麼補償?」是他自己愛玩被打的,怎麼吃虧的還是她?

  「這個。」迅雷不及掩耳地偷親她的臉頰。

  「哪有這樣的!」羞死人了,這裡有得是人,還有他的父母、兄弟耶!

  白季浪乾脆皮到底,大手壓住她的後腦勺往他需索的唇逼近,另一手摟著她的腰,上演一場火辣辣的限制級熱吻!

  「好耶!」白家老二猛吹口啃。

  「贊耶!」白家老三猛拍手。

  兩老看得不好意思,畢竟跟不上年輕人的開放程度,很有默契地相約一同賞天上的中秋大圓月,講那老掉牙的嫦娥奔月、月餅由來的故事。

  熱吻方歇,兩人都氣喘不已。

  「謝謝捧場!」白季浪向兩個弟弟揮手致意。

  耿沁如再次巴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以免她真的會羞死!

  心念已定,她是打定主意把火紅的俏臉埋在白季浪的頸窩不起來了,自動投懷送抱,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

  白季浪知道事情大條了,連忙指使兩個弟弟去點燃策劃許久的煙火秀,以博取佳人原諒他的情不自禁。

  白家老二、老三朝他打OK的手勢。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主角沒抬頭看怎麼進行不去?

  自然,此番重責大任就落在始作俑者兼男朋友和未來老公的身上。

  「慢慢,你抬頭看看.」白季浪哄她,企圖拉開死抱著他不放的佳人。

  如果她死抱著他不放是在床上,他會更歡迎。

  「不要。」她貼得很固執,扒都扒不開。

  「看一下就好。」

  「不要。」

  白家老二、老三比出「遜斃了」的手勢,嘲笑他們的大哥連未來大嫂都搞不定.

  白季淚眸光狠狠地射向兩個弟弟。死小子,就不要給他抓到把柄,不然一定整到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逼不得已,白季浪只好獻出最後一計,附在她的耳畔萬般曖昧地說:「慢慢,如果你再下起來,我只好抱著你上樓,回到我房裡,然後再一問滾到床上去,做我們都愛做的事……」

  耿沁如立刻抬起頭,迅速與大色狼保持安全的距離。她怎麼會忘記他可是有「前科」紀錄的不良份子!

  不安地看看天上的大圓月,又看看白季浪,深伯今晚的大圓月會讓他變身為狼人,一口吞掉她這個無辜的小紅帽。

  白季浪無奈地笑了。他有這麼可怕嗎?可怕到佳人一聽到他「性」致勃勃的話就立刻退避三舍,可見他的女朋友有多純情。

  算了,反正早晚他也會把她吃掉的,不差多等這些時候,到時……嘿嘿嘿……

  他一定會把她吃得一乾二淨,連渣也不剩。

  「慢慢,你看那邊!」白季浪手指比向正前方。

  耿沁如看過去。「什麼?」黑漆漆的一片,什麼都沒有嘛!

  白季浪關掉前院的燈,讓他們陷入一片昏暗之中,緊接著,前方左右兩頭燃起小小的火光,噼哩叭啦地往中間燃燒,飛昇起一個又一個的蝴蝶炮,直到兩簇火苗相遇,霎時爆出驚人的熱力,一顆顆璀璨奪目的煙火炬往上發射,在烏黑的天空爆出美麗的煙花。

  「好漂亮……」耿沁如呆了.

  「喜歡嗎?這是特別為你弄的。」白季浪相當得意,知道自己成功地給她一個特別難忘的浪漫中秋夜。

  「謝謝你。」他的用心讓耿沁如好感動。

  「不客氣,只要你肯更愛我就行了。」他摟緊她,在她唇上親一下。

  「討厭。」她又窩進他的胸懷中。

  白季浪爽朗地大笑,發現他也挺喜歡她的害羞,至少他可以因此光明正大地摟著佳人吃盡豆腐。

  耿沁如傾聽著他穩健的心跳聲,陣陣心安湧入心中,充斥著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她更加地確定自己的心意,也發現自己更愛他了……愛  這個願意關心她、溫暖她的男子呵……  ;

  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親口對他說——

  我愛你。

尾聲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了,轉眼來到十二月,進入冬天的季節,歡樂的聖誕節即將到來。

  白季浪和耿沁如的感情愈來愈濃厚,愈來愈像一對熱戀中的情侶。

  隨著近日來耿沁如工作愈來愈忙的情況,陪白季浪的時間也相對減少,白季浪本來不是很在意,但是沈若傑不時在他的耳邊透露兼扇風點火,某某某企業小開、誰誰誰有為青年對他的女朋友「很有意思」,尤其是他公司的企劃部經理陳志浩追得最勤勞,每天都派人送花、送禮的,好不慇勤。

  於是,白季浪終於決定他受夠了,他再也不能忍受有一堆「蒼蠅」覬覦他的女朋友兼未來老婆,無論如何,他一定要在今天娶她回家,非讓她成為名副其實的白太大不可。

  打定主意,拿著準備許久的戒指,丟下工讀生守著「汪汪動物醫院」,一路飆車來到「桓宇集團」總公司,再一路殺到她工作的十七樓。

  由於他的殺氣騰騰,所以沒有人敢攔住他,讓他能夠一路順利來到十七樓。

  耿沁如絲毫不知暴風雨將至,她正禮貌地婉拒今晚想邀請她共進晚餐的陳志浩經理.  

  「沁如,你已經拒絕我四十九次了,至少今晚給我一次機會。」陳志浩捧著一束浪漫的香水百合,非常紳士地邀請她。

  「陳經理,很抱歉,我今晚跟我男朋友有約了。」耿沁如沒有接過花束。「還有,請稱呼我『耿小姐』。」

  實際上,她就是不喜歡他,儘管他的條件很好,是公司排行前十大的黃金單身漢之一  ,她還是不喜歡他。總而言之一句話——不是白季浪她不要。

  喔哦,她似乎愈來愈愛他了耶,不過她一點也不討厭這樣的發現。

  陳志浩再次碰了一鼻子灰,臉上的笑容快掛不住了。「我知道你的男朋友,不過是個獸醫師,他哪一點此得上我。」

  「你太失禮了,職業不分貴賤,只要是正正當當的就好。」耿沁如不喜歡他污辱白季浪,她對陳志浩的印象更不好了。

  「好,不說這個。你說他是你的男朋友,他卻從來沒接送過你上下班,來免也太失職了吧?!」要是他,肯定天天接送,風雨無阻。

  「是我不要他送的,我自己有車,而且我上班的地點和他並不順路。」耿沁如最不喜歡這種戀愛公式,大家方便就好,為什麼一定要男朋友接送才行?

  她對陳志浩的評價更差了。

  「是你太好心了,說不定他根本是吃定你心軟,背地裡腳踏兩條船。」陳志浩口不擇言。

  沒有風度的男人真是夠難看的。「才不是,他不是這種人!」

  陳志浩握住她的手,想來硬的。「沁如我——」

  「放開我的女人!」霸氣十足的宣言震動十七樓。

  兩人往門口看去,就見白季浪怒氣沖沖地站在門口。

  「季浪?你怎麼來丁?」他不是應該在他開的「汪汪動物醫院」裡的嗎?

  白季浪當然沒空回答這種「小」問題,只見他大步跨進來,一掌揮掉吃他女朋友豆腐的狼手,再一把將女朋友拉入懷裡,惡狠狠地瞪著陳志浩,用眼神警告、並宣示所有權——別碰我的女人,她是我的!

  陳志浩也不甘示弱。「你還有臉出現?」

  「身為她的『未婚夫」,我為什麼不能出現在這裡?」白季浪理直氣壯地說。

  「我們的婚禮,下歡迎你參加。」

  陳志浩當然不讓步,白季浪更不可能讓步,於是一場男人與男人之間的決鬥開始,上演—場爭風吃醋的戲碼。

  「我相信我比你更能帶給她幸福。」陳志浩說得很有自信。

  「她的幸福是我的事,不勞你操這多餘的心。」白季浪不客氣地回敬他。

  「竊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能阻止我。」

  「不好意思,她已經名花有主了。」

  「死會還是可以活標的。」

  「只可惜這個會是死定了。」

  「那也要看這個會本身的意願。」

  「她不願意。」這個白季浪可以肯定。

  「你不是她,怎麼知道她不願意。」

  「你也不是她,怎麼知道她願意。」

  兩位爭風吃醋、同樣出色的男子,你一言我一語,互別苗頭、互不相讓,弄得夾在兩人之間的耿沁如頭昏腦脹的。

  「不要吵了!」她受不了了,掙脫白季浪的箝制,放聲大喊。

  實在是夠幼稚的,她又不是什麼傾國傾城、國色天香的絕世人美人,他們幹麼搶成這樣?

  耿沁如覺得頭好痛,她最討厭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了。

  由於實在是太過刺激了,十七樓的所有人,上至總裁及總裁夫人,下至掃廁所的的歐巴桑,以及從十六樓跑上來的人,全都圍在她的助理辦公室看好戲,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至少也有二十來個,裡面不乏八卦廣播站,不消說,這下鐵定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怎麼沒聲音了?」

  「結束了嗎?」

  「會不會是被切掉了?I

  「正精彩的說……」

  耿沁如辦公室的電話傳來其他樓層竊聽者的聲音,男女皆有。

  耿沁如的臉色當場變得很難看,火氣直冒。

  她真的生氣了!

  江郁青不愧是她的死黨,一看就知道。「他們慘了,如如生氣了。」根據以往經驗,她只要一生氣,口才就會變得犀利且不留餘地。

  「你!」耿沁如轉身逼近企劃部經理陳志浩。「給你台階下你偏不要下,你一定要我明白地對你說,我對你一點意思也沒有,你才甘願是嗎?」

  「我是——」陳志浩想藉機告白。

  「是怎樣我都不想知道!」她一點說話餘地也不給他,直接打回票。「我今天不是因為有男朋友才拒絕你的,而是我根本就對你下來電!再說白一點,就是我不喜歡你;再說得更直接一點,我不要你!」  ;

  「哇!」男同事們嚇到嘴巴合不攏。

  「如如,帥呀!」江郁青拍手鼓掌。

  「別這樣。」沈若傑拉住老婆的手,要她多少給別人留點面子。

  陳志浩臉色相當難看,但他畢竟是經過大風大浪的人,還懂得知難而退,更何況人家的意思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

  「我知道了。」陳志浩黯然轉身離去,孤單的背影顯得如此淒涼,當場逼出下少善感易愁的女人的同情淚水。

  「好可憐喔……」

  「好淒涼喔……」

  「好有風度喔……」

  耿沁如解決完一個,炮火立刻轉向白季浪,為求「高」人一等,她索性站到椅子上面去,居高臨下,揪住他的領口。「還有你!你什麼時候變成我的未婚夫?我什麼時候答應你的求婚?現在、立刻、馬上給我說清楚、講明白、挑重點!」

  「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我就說得很清楚了,是你自己不相信的。」白季浪怕她摔倒,將她抱下來。

  耿沁如的手還繼續揪著他的領口,不過需要踮腳尖就是了,誰叫她長得不夠高。「連戒指都沒有,誰相信你的求婚是真的還是假的?」

  白季浪掏出戒指。「我早就準備好了,是你不肯答應。」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又沒說你愛我!」耿沁如變成雙手插腰,開始挑剔。

  「上次喝醉酒說的不算數。」

  白季浪理智的神經「啪」的一聲斷掉了,額上青筋爆凸。

  就在眾人以為他要開罵之時,他卻二話不說,一把拉她入懷,當著眾人的面前狂吻她,上演一場辣到不行的熱吻秀。

  「哇——」眾人看得津津有味。

  吻完,他握住她雙肩,對她大吼,吼聲再次震動十七樓。「蠢女人!我要不愛你會用盡一切手段要你當我女朋友?我要是不愛你會借酒澆愁?我要是不愛你何必你回家見我父母?我要是不愛你幹麼為你爭風吃醋?你居然有膽說我不愛你!」

  「你又沒有說出來。」耿沁如還有膽說。

  白季浪又狠狠地吻她一頓,吻到她腦袋一片空白才肯罷休。

  「哇——」夠膽!眾人再次發出驚歎聲。

  「你給聽清楚,我愛你,愛到無法自拔、愛到非你不娶!」白季浪凶狠狠地告白,說得非常大聲,幾乎是咆哮出口的。

  耿沁如因為這突如其來的告白而呆愣住了,耳朵還因為他的怒吼而嗡嗡作響。

  他……他說他愛她耶!

  他又好氣又好笑的。「你的回答呢?」

  她害羞地低下頭,總算是回過神來,小小聲地回應他的告白。「還用問,我要是不愛你,怎麼可能帶你回育幼院見修女。」

  白季浪像是中了第一特獎,高興得抱著耿沁如不停親吻。

  她愛他呀!這怎能不高興?

  頓時響起如雷掌聲,每個人都為這結局喝采。

  「恭喜!」好棒的結局呀!

  「好浪漫喔!」小女生充滿夢幻。

  「好幸福喔!」真令人感動呀。

  「不要啦,這裡都是人。」她不好意思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白季浪哪裡管得了這麼多,拾起她的下顎,深情地吻住她的紅唇,與她吻得難分難捨。

  突然,他靈光一閃,二話不說拉了耿沁如就往電梯跑。

  「白季浪,你要帶如如去哪裡?」江郁青眼見劇情急轉直下,想跟著跑,卻被老公阻止。

  「別當人家的電燈泡。」沈若傑摟住老婆的腰不放,往他的總裁辦公室拖去,不忘提醒戀戀不捨的人群。「戲演完了,各自回各自的崗位。」

  「喔!」眾人依依不捨,還沒看過癮呢!

  而這一邊,耿沁如則是一路被白季浪拉著跑。

  「你要拉我去哪裡?」她氣喘吁吁地勉強跟上他的速度。

  白季浪頭也不回地往電梯而去,等到他們進了電梯,他才公佈答案——

  「結婚!」

  「一定要這麼趕嗎?」耿沁如不依。

  「我還嫌太慢了。」白季浪摟緊她。

  「可是——」她還是認為太快了。

  「沒有可是!」他決定就是這樣。

  他低下頭,用吻征服她的不滿。

  當!電梯門一打開,白季浪乾脆抱著耿沁如往外直衝,因為他實在是太迫不及待了,完全不顧一樓大廳裡的人全都一臉驚訝地看著他們。

  耿沁如沒臉見人了,算了,就隨他去吧,反正他們也是遲早會走到這一步的。

  反手勾住他的脖子,她倚靠在他強壯的胸懷中,她知道,她會一輩子愛著這個願意關心她、溫暖她的男子。

  耿沁如漾開幸福的微笑,期待著一個與他的全新開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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