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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媽呀,跟阿花新娘吃相親飯的日子就要到了,
他卻還沒想到要怎麼「倖免於難」,
還是乾脆拿把刀將自己毀容,或者直接衝出去給車撞成殘廢比較快?
停!什麼鬼啊,他肯定是壓力太大,才有這類的瘋狂想法,
不如在這家夜店裡找個妹上床滾一滾轉換心情,
可是掃著掃著卻讓他瞥見十年前跟著家人移民到溫哥華的野丫頭,
而且她一聽到他叫她就跑,害他反射性的跟她玩起追逐戰,
後來,她告訴他因為不想嫁給她爸媽屬意的對象才偷跑回台灣,
好歹是死黨的堂妹,又是自己看到大的小妹妹,
他不忍她住在鬼屋一樣的破旅社,便把家分一半給她住,
沒想到這個小妮子又讓他逮到穿著暴露的出現在夜店釣凱子,
還揚言她就是要找個有錢又願意供養她的男人給她靠,
哇哩咧,想法行為偏差到這種地步,就不要怪他使出終極手段……
楔子
「爸,你在跟誰講電話講這麼久呀?」
任妗紅從下班踏進家門,就見爸爸坐在沙發上講電話,沒想到她回房間沐浴兼泡了半個小時的澡走出來,爸爸仍在講電話,而且還一直講到她吃完媽媽為她準備的宵夜,才依依不捨、意猶未盡的把電話掛斷。
「你大伯。」
「大伯?我沒聽見你在談公事呀!」任妗紅輕訝的說。
她只有一個伯父,也就是大爸爸兩歲的哥哥任浩。
大伯一家人仍住在台灣,他們則因為要照顧定居在溫哥華生病的外婆,早在十年前便全家移民到溫哥華定居,一年只回台灣兩、三次而已。
「我跟你伯伯怎麼會談公事呢?你忘了你大伯的公司現在是你堂哥在主事嗎?他早退休好幾年了。」一頓,「允翼真的很能幹。」
允翼是大伯的獨生子,也是大她五歲的堂哥,能力超強,年紀輕輕的在二十出頭就接掌了大伯在台灣的事業,而且還做得有聲有色的,讓爸爸讚不絕口,也讓小她四歲的雙胞胎弟弟允強、允烈倍感壓力與期待,因為有這麼一個能幹的堂哥。
對於這件事,她只有一句話可說,那就是呼!幸好她是女生。
「你和大伯在聊什麼,這麼好聊?」她好奇的問。
「聊允翼要結婚的事。」
「堂哥要結婚了?」她訝然的問道:「什麼時候?我怎麼從沒聽你或媽媽提過?」
「還沒有,事實上,新郎會是誰都還不能確定。」
「什麼意思?」她眨了眨眼。
「你還記不記得以前常和允翼混在一起的那三人?」
任妗紅坐進爸爸對面的沙發裡,對他點了點頭。
她當然記得那三個人,因為她還住在台灣時,就是他們幾個人的小跟班。堂哥任允翼,還有易子赦、湛亦麒和她一直偷偷暗戀著的季成顥。
想到他,她的心臟還會怦怦怦的亂跳。
二十五歲的成熟女人還在搞暗戀,說真的是有點可笑—— 不,應該說很可笑才對,但是十年前的她才十五歲而已,如果跟季成顥告白一定會被當笑話看。至於這十年間,她又遠在地球的另一端,說出來更像是在開玩笑。
總之……唉,現在的她只能努力的脫胎換骨,然後期待哪天回台灣與季成顥相遇時,能讓他驚艷的意識到她已經是個成熟的女人,而不再是老愛跟在他們幾個人身後的小丫頭,進而愛上她了。
真希望老天能夠保佑她美夢成真。
「他們四個人從小就愛黏在一起又愛爭的,小時候……嗯,大概三、四歲的時候吧,四個人同時對你伯母的一個好朋友肚子裡的女娃娃爭吵著,說那是他們的新娘子,於是就和對方指腹為婚。現在那個新娘子長大從香港到台灣去選老公了,他們四個人不知道誰會雀屏中選,你不覺得很有趣嗎?」任父滿臉笑容的說道。
任妗紅在一瞬間驚愕的瞠圓了雙眼,腦袋被這突如其來的消息震得一片空白。
新娘子?為什麼她從沒聽過有這回事?
指腹為婚?現在都二十一世紀了,怎麼可能還會有這種事?
誰會雀屏中選?很有趣?
不,她一點也不覺得有趣,一點也不!
第一章
音樂聲震耳欲聾,PUB內充滿了樂不思蜀的夜貓子,即使現在已是凌晨一點鐘過後,明天也非周休假日,但店裡的氣氛依然熱鬧不減、喧鬧不休,活像是個沒有現實壓力與明天的永夜樂園一樣。
季成顥懶洋洋的窩在PUB一角的大沙發上,他英挺的五官、愛笑的模樣,和即使癱坐在沙發上仍掩蓋不了的結實體格,這些彰顯於外的男性魅力,在在都吸了店裡所有女人的目光,叫人失魂。
女人們,不論是有無男伴在身旁都不由自主的一再看向他,個性比較積極或是沒護花使者在身旁的,則是直接走上前去與他攀談,也因此,他周邊的座位總是座無虛席、人滿為患的。
女人們圍繞在他身旁爭奇鬥艷、笑得花枝亂顫的,但他卻始終在唇畔噙著一抹笑,既不阻止也無邀請獨寵誰的跡象,就像個擁有一整座後宮的帝王般的享受著被成群妻妾包圍的快感。
享受?
快感?
不,他煩都煩死了!
馬的,他從沒想過子赦會來「契約結婚」這套,而且還該死的搞到假戲真做的愛上對方!
這下好了,他原以為即使少了允翼那只卑鄙的笑面虎當擋箭牌,在他前頭至少還有個「心軟」的子赦可以頂著。結果那傢伙竟然給他來這套,害他原本悠哉等著看戲的心情全沒了,煩都快要煩死了。
混蛋,他現在到底該怎麼做才能逃過這一劫?要學允翼扮丑,還是學子赦來個假結婚,然後又不小心弄假成真呢?
答案是都不行,因為他都已經對亦麒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可能這麼沒創意了,現在又怎麼可能自掌嘴巴呢?
可惡,他到底該怎麼做?
乾脆拿把刀自我毀容,或者去撞車把自己弄殘廢算了,這麼一來,他就不相信「阿花」新娘還會選他當老公。
不過,如果他真的敢這樣做,即使他好運到撞車沒把自己撞死,也肯定被群起而攻的活活打死吧?
有夠煩的,早知如此,他半年前就該找個有長輩緣的女人介紹給爸媽認識,讓他們知道他早已名草有主,對於指腹為婚這門親事,實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唉,果然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那票女朋友裡有適合介紹給爸媽認識的嗎?她們全都像此時此刻圍繞在他身邊的這些女人一樣,嬌艷有餘,賢良不足,和好媳婦三個字根本就搭不上線,爸媽會中意到為他拒絕那場相親,那才有鬼哩!
馬的,真的是煩死人了啦,他還以為到這地方來能讓鬱悶的心情稍微舒暢一下,沒想到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也許他該換個方法,例如找個順眼的女人上床滾一滾。
忖罷,季成顥懶洋洋的移動目光,在身旁的女人堆裡梭巡著稱得上順眼的,卻發現他每一個都看不順眼。
於是,他將梭巡範圍擴大到望眼可及的每個角落,從隔壁桌的座位到熱鬧喧嘩的舞台,從舞台到吧台,再從吧台到——
他游移的目光猛一頓的停下來,懷疑地移回剛才掠過的吧台區,然後緊盯著蹺腳斜坐吧台底端倒數第二張高腳椅上,仰頭粲笑的那個女人身上。
那是個身材玲瓏有致,直髮長及腰際,黑如烏絲,風姿綽約的美人,讓即使看多各形各色美女的他,也不禁想多看她一眼。
然而,這並不是她吸引他目光的原因,她之所以讓他看得目不轉睛,是因為她長得很像一個人,一個他已經有好多年不曾見到的丫頭。
那丫頭有著紅紅的臉蛋,大大的眼睛,短短的頭髮,總是露出一副愛哭愛跟路的無辜模樣,讓人想氣也氣不了,想罵也罵不了,只能讓她像個背後靈一樣的一直跟著他們。
明明是個長得挺標緻的丫頭,穿著打扮卻像個小男生一樣,頭髮老是剪得短短的,從不穿裙子,而且還會跟人打架,比同年齡的男生還像個男生。
隨父母移民到溫哥華時,她已經十五歲了,但身上仍沒半點女人味,連胸部都像飛機場一樣平。
所以依照「牛牽到北京還是牛」的真理來推敲,他想那丫頭即使長大成人,肯定也會是個英姿煥發、打遍天下無敵手的男人婆才對。
可是坐在吧台邊上那個風姿綽約、美到都快要掉渣的大美女的五官,怎麼會和那個丫頭長得這麼像?
他曾經聽過一種說法—— 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外,還有兩個人與自己擁有同樣一張臉,長得一模一樣。
眼前這個女人會是和丫頭擁有同一張臉的另外一個人嗎?抑或者她就是丫頭?
可是那丫頭真的有可能女大十八變,而不是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嗎?
重點是,他完全沒聽允翼說過那丫頭最近回台灣來的消息呀!
季成顥皺起眉頭,認真的瞪著那個側背著他而坐的女人研究半晌,終於壓抑不住想搞清楚的慾望,倏然起身離開座位。
「怎麼了?」
「你要去哪裡,顥?」
「發生了什麼事?」
一見他起身離座,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們立刻發出此起彼落的疑惑聲響,他全都置若未聞,滿腦子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搞清楚坐在吧台邊上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十年前移民到溫哥華去的丫頭?
走到女人身後停住,他直接出聲叫喚。
「任妗紅。」
長髮美女聞聲轉頭,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驀然像見鬼般的睜大雙眼,下一秒便突如其來的跳下高腳椅,轉身就跑。
真的是那丫頭?
這是季成顥的第一個反應。
她幹麼要跑?
這是他第二個反應。
然後第三個反應就是拔腿直追。
「你給我站住,丫頭!」
聽見身後傳來喝令的叫喊聲,任妗紅在一瞬間又跑得更加賣力了些,可是穿著高跟鞋真的有夠難跑的,希望她不要目的還沒達到,就先把脖子給摔斷了,老天保佑她。
呼……呼……呼……
風在耳邊呼嘯著,夾雜著她的喘息聲。
好累喔!穿高跟鞋跑步真的好累,腳也好痛,但是她的心情依然既興奮又飛揚的,好想放聲大笑。
天啊,他竟然認得出她來了,她真的好高興、好高興喔!
多年不見的親朋好友在這一兩年驚見到她的改變時,都會驚訝兼錯愕的對她說,她真的變了好多,如果她不主動和他們打招呼報姓名,他們都認不出她來。可是他卻可以在燈光昏暗的PUB裡一眼就認出她來,她真的好高興。
她的變美不需要他錦上添花的肯定,因為她已經擁有太多人的肯定了。
她希望、想要的是不管她外在如何的改變,他都能一眼就認出她來,因為那代表了她的模樣在他心裡是深刻鮮明的,儘管他們都已經有十年沒見了,依然沒有褪色。
這是一種希望,也可以說是奢望,因為去年年底伯伯和伯母到她家作客時,乍見兩年不見的她,他們倆一時之間真的認不出她來,所以她一直很擔心他會不會也這樣,沒想到他卻能一眼就認出她,叫她怎麼不欣喜若狂到想放聲大笑和尖叫呢?
呵呵……呵呵……呵—— 「啊!」
樂極生悲,她只覺得腳踝一偏,整個人失去平衡的往地上墜落。
一隻堅定的大手突然扣住她手臂,止住她往下墜落的跌勢,卻也讓她的身體在下一秒鐘換個方向跌去,重重地撞上一堵有如銅牆鐵壁般的胸膛,讓她忍不住痛呼出聲。
「好痛!」
「活該。」沒良心的人隨即接聲說道。
揉著撞痛的肩膀,她抬起頭來瞪他。
叩!她的腦門立刻被敲了一記。
「還敢瞪我?」沒良心的人—— 季成顥朝她齜牙咧嘴的教訓著,隨即質問她,「你幹麼看到我就跑?是做了什麼虧心事,自己說。」
「先生,你哪位?我們認識嗎?」她眨了眨眼,故意裝傻的以迷惑的語氣開口問道。
叩!她的腦門又被敲了一記,讓她忍不住伸手摀住隱隱作痛的額頭,抗議的叫道:「很痛耶!」
「知道痛就乖乖地回答我的問題。」他沒好氣的瞪眼道。
這丫頭外表是變成一個美女了,但是吹鬍子瞪眼睛的模樣,和反射性伸手摀住被打的額頭的呆樣還是一點都沒變。
「你很討厭耶,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憐香惜玉啊,季成顥?」任妗紅鼓圓雙頰的對他抱怨,但心底其實很開心他對她的態度跟以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因為她外表的不一樣而有所改變。
「不要沒大沒小的。」她的額頭又遭他敲了一記,「叫我季大哥或成顥哥。」他命令。
「那你也不要一直敲我的頭,我現在已經長大是個成熟的女人了,不再是以前那個丫頭了。」她抗議的揉著額頭嘟囔道。
「你哪裡像個成熟的女人了?」他嘲笑的問道。
眼珠子一轉,她接下戰帖,杏眼帶笑的退後一步,然後緩慢地在他面前轉了一圈,以展示自己這幾年來的改變。
「怎樣,看出來了沒?」嘴角微勾淺笑,她得意的對他挑眉道。
「看不出來。」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任妗紅簡直為之氣結。他怎麼可能會看不出來呢?
忍不住的,她一把抓起自己直長如水、光可鑒人的美麗秀髮到他面前搖晃著,慷慨激昂的對他說:「我的頭髮留長了,你沒看到嗎?還有我的穿著也變了,你沒看到我現在穿著洋裝和高跟鞋嗎?而且我還化了妝、擦了口紅、噴了香水,渾身都充滿了迷人的女人味,你難道看不出來嗎?」真是令人生氣!
聽了她一一點明的改變,他先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這才不疾不徐的開口說:「你覺得猴子穿了衣服之後就會變成人嗎?」
瞠大雙眼,任妗紅簡直無法相信他竟然將她比喻成猴子。
猴子?
猴子!
猴子。
她有哪里長得像猴子了?
這個混蛋傢伙,該死的混蛋、王八蛋、臭雞蛋!他怎麼可以這樣污辱她、打擊她、傷害她?他知道過去這些年來,她有多努力改變自己嗎?而他竟然拿猴子來比喻她。
抿緊唇瓣,握緊拳頭,她怒不可遏的轉身就走,完全忘了自己的計劃。她真的好生氣、好生氣,氣自己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混蛋傢伙,而且還對他念念不忘?
「這樣就生氣啦?」他突然扣住她的手,一把就將她給拉了回去。
「放手!」她生氣的叫道。
「還說你已經長大是個成熟的女人了,哪裡像?」他以一臉似笑非笑的表情揶揄她。
「如果人家說你是隻猴子,你不會生氣嗎?」她生氣的吼道。
「我沒說你是隻猴子呀。」他忍不住咧嘴笑。
「你暗喻我是!」
「只是開個小玩笑—— 」
「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她生氣的打斷他的話。
看她似乎真的生氣了,季成顥收起笑臉,若有所思的凝視著她。
「幾年不見,你怎麼變得這麼小家子氣了,丫頭?」他挑眉問道。
氣憤的瞪著他,任妗紅好想大聲咆哮的告訴他,這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心胸可以大到聽見喜歡的男人拿猴子來形容自己而不生氣的!
真是氣死人的混蛋,她希望有朝一日他們倆的角色能對換,變成她笑著揶揄他,而他則讓她氣到說不出話來。她會每天祈禱那一天快點到來的。
「你什麼時候回台灣的,我怎麼都沒聽允翼提過?」不理她一臉的氣憤,季成顥問她。
一語驚醒夢中人,任妗紅頓時想起她回台灣來的目的。
「還有,現在都幾點了,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種龍蛇混雜的地方?」眉頭緊皺,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繼續問道。
深吸一口氣,她突然一改之前氣憤的神情,轉而以撒嬌的姿勢與口吻,語調呢噥的叫喚他。
「季大哥,成顥哥∼」
季成顥頓時只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
「幹麼突然用這麼噁心的聲音叫我?」他不自覺的退後一步。
「你可不可以忘了今天晚上遇見我的事,當作不知道我人在台灣?」她雙手合十的對他求道,開始下餌。
輕愣了下,他懷疑的皺起眉頭。「為什麼?難道沒人知道你回台灣的事嗎?」
「唔……」她欲言又止的閉上嘴巴。
「丫頭?」他的聲音突然多了點嚴厲,「發生了什麼事,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全招出來。」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
「你最好老實點。」他倏然警告她。
「如果我跟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就可以答應幫我保密?」她以猶豫的表情,小心翼翼地盯著他問道。
「等我聽過你的實話再說。」他雙手盤胸,一點也不肯放鬆。
「好啦。」又掙扎猶豫一會兒,她才認命的妥協,「我是偷跑回來的,的確沒有人知道我現在人在台灣。」
「為什麼?」
「因為我還不想嫁啦。」她煩躁的說。
「什麼?」他呆了一呆。
「你聽得很清楚,別讓我說第二遍啦。」她有些小不爽的說。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把話說清楚。」季成顥眉頭緊蹙,命令的對她說。嫁?這是他絕對意想不到會聽見的字眼。
「我……」任妗紅正想說,一陣寒顫卻突然竄身而過,讓她忍不住的打了個大噴嚏。「哈啾!」
秋天的夜晚更深露重,即使白天仍維持在三十度以上的高溫,到了夜晚氣溫還是會下探到二十度左右,她穿著一件單薄的小洋裝根本就抵禦不了四周的涼意。
所謂一發不可收拾,她又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哈啾!哈啾!哈啾!」
季成顥皺緊眉頭,立刻將身上的外套脫下來披到她肩膀上。
帶著他體溫的外套一瞬間暖烘烘的將她包圍住,讓任妗紅差點沒舒服的呻吟出聲。
她吸了吸鼻子,不由自主的將衣領拉高,把臉埋進其中,深深聞著屬於他的男人味。這味道她已有好些年沒聞到,但卻依然清晰的刻印在她記憶中,一點也沒有改變。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老是搞不清楚天氣的變化、什麼時候該加件衣服。這也叫做長大成熟了?」他嘲諷的說,語氣中透著責怪。記憶裡他似乎總是在脫衣服給她穿。
「我有帶外套。」她鼻音濃重的表示。
「那外套呢?」
「在PUB的寄物櫃裡。」說著,她怪罪的看了他一眼。
他的反應是舉起手來又敲了她腦門一記。叩!
「那麼你為什麼一看見我就跑,你以為你在玩貓捉老鼠的遊戲嗎?」他責斥的說:「先回PUB拿外套。」說是這樣說,但他的語氣裡卻充滿追根究底的味道。
於是,任妗紅知道魚兒已經看見餌,下一步就等魚兒游過來上鉤了。
第二章
「你現在住哪兒?」
回PUB拿回外套後,季成顥開口問她,任妗紅老實的告訴他她住在旅社,於是他便向她要了旅社的住址,然後叫她上車,由他開車送她回去。
任妗紅當然乖乖地聽話上車,因為這對她的計劃來說可是非常重要的一環,如果他沒主動開口,她還得想辦法請他送她回去,讓他看清楚她現在所下榻的旅社有多麼的恐怖,進而要她搬到他家去住。
感謝老天讓她在回台第三天晚上就等到他,否則天知道她還能繼續待在那間可怕的旅館幾天?
那間旅社又髒又舊,房間還潮濕充滿淡淡的霉味,但這些其實她都還可以忍受,只要勤奮打掃一下,再把房間的窗戶打開來,讓空氣流通,再到百貨公司買件厚一點的新被單就行了。
問題在於那旅社的隔音設備超級差,客人層級既差又龍蛇混雜,什麼淫聲穢語、三字經、咒罵聲,甚至於吐痰聲她都聽得見。
想起那些噁心可怕的聲音,任妗紅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好了,你之前說的話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季成顥突然開口問道,正好幫她從可怕的回憶裡拉出來。
「什麼話?」她之前似乎說了不少的話,他指的是什麼?
「你說你還不想嫁。」
「喔。」
「喔什麼?是誰逼你嫁了?你的男朋友?」
「我哪來的男朋友呀?」她哼聲道,有點小不爽,因為他在說「你的男朋友」這幾個字時,語氣裡竟然只有好奇而沒有半點吃味的感覺。
「那誰逼你嫁了,要嫁給誰?」
「嫁給你,你覺得怎麼樣?」她故意這樣說。
他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說:「如果是要嫁給我,你還會跑嗎?應該是求之不得、迫不及待吧?」
一股燥熱迅速湧上任妗紅的臉,她完全沒料到他會這樣說,所以一時之間除了面紅耳赤,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反擊。
「你臉皮真厚,大概子彈也打不穿吧?」過了一會兒,她哼聲撇唇道。
他聽了哈哈大笑,伸手用力的揉亂她的頭髮。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丫頭。」他笑著提醒她。
「一個被我認定為普通朋友的傢伙,他很喜歡我,不巧我爸媽也很喜歡他,認為他是一個結婚的好對象,所以我只能跑了。」她回答他的問題。
「就這樣?我說你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丫頭?」他似笑非笑的說。
「人家都帶父母上門來提親了,還和我爸媽五個人相談甚歡,連需不需要聘禮都拿出來談了,你說我這是小題大做?」瞪他一眼,她氣憤的回道。
他一呆,倏然放聲大笑。「沒想到你在溫哥華這麼受歡迎呀,丫頭?真是失敬失敬。」他笑不可遏的。
「你以為我在說謊騙你嗎?」瞪他一眼,有點惱火他對她的瞧不起。什麼叫沒想到?
「不要充滿攻擊性,我沒這樣說。」
「你一副就是不相信我說的話的模樣。」
「不是不相信,只是沒想到當年完全像個小男生,身上沒半點女人味的野丫頭,如今竟然炙手可熱的讓男人追到家裡去求婚,就是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他感歎的說。
「你沒聽過女大十八變嗎?還有,醜小鴨有天也會變天鵝的。」
「意思就是你是天鵝嗎?」他似笑非笑的斜睨她一眼。
「至少不再是醜小鴨了。」她抬起下巴強調。
露出若隱若現的微笑,他將車子轉進她所告訴他那間旅館所在的道路上,然後開始找尋。「你說的旅館在哪兒?」他問道。
「再往前開到底左轉,再右轉就可以看見了。」她指路道。
車子繼續往前開,季成顥照著她所說的先轉左再右轉,接著便看見那間旅社。
那是一幢連大門入口都昏暗不明,陰森森的有如鬼屋般,連在夜晚的路燈照射下都看得出既髒又舊,而且活像一個二級地震就能將它震垮的舊樓房。
「你住在這兒?」他難以置信的問道。
「對。」她點頭回答。
「你瘋了嗎,任妗紅?」他立刻朝她大聲咆哮,「你到底有沒有腦袋呀,這是什麼鬼地方,你竟敢住在這裡?!你是活膩了,還是真的以為自己是無敵女超人呀?」他簡直快被她氣瘋了。
即使搗著耳朵,任妗紅仍覺得耳朵被震得嗡嗡作響、犯疼欲聾。她瞪著他,確定他的咆哮聲暫告一個段落後,才將雙手放下。
「你以為我喜歡住這種地方呀?」她一臉委屈的撇唇道:「誰不喜歡住在寬敞明亮又豪華的大飯店裡,但是你知道大飯店的住宿費有多貴嗎?我哪裡有這麼多錢可以花在那裡呀?」
「你不會去找允翼嗎?他有的是錢!」
「我不要。」
他怒瞪她。
「若讓堂哥知道我在哪兒,不用一天的時間我爸他們就會找來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被捉回去的。」
「你難道不能好好的跟他們談一談嗎?」
「如果談有用,我還用偷跑嗎?」她沒好氣的回道:「反正你就當作今天沒遇到我,不知道我人在世界上哪個角落就行了。我要下車了,謝謝你送我回來,拜拜。」
說完,她揮揮手轉身面向車門,準備開門下車,結果卻聽見——
喀。車門落鎖的聲音。
「喂!」她倏然回頭叫道。
「話沒說完別想下車。」將車內頂燈打開,他以一臉霸道、唯我獨尊的表情看著她說。
「你要我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她莫名其妙的叫問。
「在我的記憶裡,你爸媽不像你說的這麼獨裁,會強迫你做不想做的事。你做了什麼?老實招來。」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哪有。」她的眼神飄忽。
「任妗紅。」警告的口氣。
「只不過約幾次會,給幾個吻,然後……」她欲言又止的雙手一揮,煩躁的說:「反正就是他們大驚小怪、食古不化、莫名其妙就對了啦!」
季成顥閉上眼睛,伸手揉了揉額頭,感覺頭好痛。
事實上,他不只覺得頭痛,他是整個人都不舒服,只要一想到這個丫頭和一個混蛋在一起的畫面,他就莫名其妙的生出一股想將對方抓起來海扁一頓的暴力傾向與衝動。
為什麼會這樣?
他這到底是什麼心態,為什麼莫名其妙的想把那個混蛋揍扁呢?最重要的是,任二叔他們夫妻倆絕對不會喜歡一個混蛋,更別提是想把女兒下嫁給一個混蛋了。換句話,也就是說,那個混蛋應該不可能會是一個混蛋才對……
可是,馬的!他還是覺得那個混蛋是個混蛋,竟敢對丫頭這樣一個小女生下手,他根本就是個該殺千刀的禽獸、混球、王八蛋,不吊起來毒打一頓就是無法消除他的不爽。
允翼他們若知道有個混蛋敢對他們的跟班丫頭做出那種事,應該會也有同樣的想法吧?
季成顥猛一頓,瞬間有種茅塞頓開、豁然開朗的感覺。
丫頭是允翼的堂妹,他和允翼又是從小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死黨好友,理所當然也就把這丫頭當成自己的妹妹來保護,所以才會想拆了那個膽敢在婚前亂碰他「妹妹」的混蛋。
原來哥哥心態和兄長情結作祟,令他憤憤不平呀,他終於懂了。
「你幹麼突然不說話,這樣怪嚇人的耶。」見他久久沉默不語,任妗紅忐忑不安的開口。
她不確定自己這劑藥是不是下得太猛了,也許她該告訴他,其實她的經驗只到接吻和幾個小兒科般的愛撫而已,因為她實在無法忍受別人在她身上亂摸亂碰,所以在試過兩、三次,換了兩、三個交往的對象,她就放棄了。
「你也會覺得害怕呀?」他睜開眼,嘲諷的對她說。
「當然,我又不是真像你說的是無敵女超人。」她朝他做了個鬼臉。
季成顥倏然大笑兩聲,然後把車門的中控鎖解除,車內驀然響起「喀」的一聲響。
「下車。」他說。
任妗紅呼吸一窒,遏制不住的微震了下。
他這是什麼意思?她的計劃失敗了嗎?她看錯他了嗎?他真的要讓她繼續住在這裡,即使親眼目睹了這地方的殘破、恐怖與危險之後,仍無動於衷的決定要放任她在這裡自生自滅嗎?他真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人嗎?
「去收拾行李。」他命令。
「什麼?」一時反應不過來,她呆呆的看著他。
「我叫你去收拾行李,離開這個鬼地方。」
「離開這裡要去哪裡?」她眨了眨眼,小心翼翼地呼吸著問。
「哪裡都比這裡好。」他說。
「哪裡都比這裡貴。」她說。
「我出錢。」
「我不要。我幹麼要用你的錢,你又不欠我?」
「錢用借的,等你有錢再還我。」
「那我更不要,同樣都是花我自己的錢,我幹麼要捨便宜而就貴的?我又沒那個本錢,也沒那個能力可以賺這麼多錢來還給你。」
季成顥憤憤地吐了一口大氣。
「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她一臉無辜的說。
「好,那就來住我家,不收你房租,這樣不用花你半毛錢,總可以了吧?」
耶!耶耶耶∼任妗紅在心裡大聲歡呼,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
「你說的是真的嗎?不收我房租,那生活費呢?你該不會變相的跟我收水電、瓦斯、伙食費之類的雜費吧?」她斤斤計較的問。
季成顥咬牙切齒,以一臉備受污辱的表情瞪著她。
「你是存心想氣死我嗎,丫頭?」他迸聲道。水電、瓦斯、伙食費?他是這麼摳的人嗎?這丫頭實在是太污辱人了!
「我只是想搞清楚嘛,免得到時候從天堂掉進地獄裡。」
「我可以現在就讓你掉進地獄裡。」他作勢伸手要掐她脖子。
「啊!」她又叫又笑的尖叫一聲,急忙推開車門跳下車去,頭也不回的跑進旅館裡去收拾行李。
打者擊出漂亮的右外野安打,成功站上一壘,Sa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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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走進季成顥獨居的房子裡,任妗紅以一副做小偷的模樣,探頭探腦又躡手躡腳的,惹得季成顥忍不住彎起食指「叩」的一聲,敲了她額頭一記。
「好痛。」揉著被敲痛的額頭,她對他皺眉嘟嘴道。
「你幹麼像做小偷一樣?」他一臉好笑的問她。
「我擔心會吵到呀。」她理所當然的回答。
「我一個人住,會吵到誰?」
「你女朋友呀,也許你和女朋友同居。」
「如果我和女朋友同居,還會讓你住進我家嗎?用點腦袋。」叩!她的腦袋又被他敲了一記。
「誰知道,你這個人一向我行我素慣了,對女朋友尤其無情,誰知道你會不會管對方的感覺,把我帶回家,然後氣走對方。我才不想當第三者、當壞女人哩。」她自言自語般的喃喃說道。
「你倒瞭解我。」他哈哈大笑一聲。「不過你放心,我從不把女人帶回家來的,更別提是讓對方住在這裡了。來,我帶你去你的房間。」說著,他提著她的行李帶路的走在前頭。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當我是個女人就對了?」跟在他後頭,她忍不住以嘲弄的語氣試探的問他。
「沒錯。」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回答。
「可惡的混蛋!」她不小心的脫口而出。
他在一瞬間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眉頭挑得高高的。
「你剛才說什麼?」
「沒有呀。」她裝傻。
「我聽見有人說我是可惡的混蛋。」
「真的嗎?是誰這麼大膽、無禮又不知死活的?你告訴我,我幫你教訓他。」握起拳頭,她以一臉義憤填膺的表情說,讓季成顥忍不住笑了出來。
「你這丫頭!」伸手用力的將她的頭髮揉亂,他轉身將眼前緊閉的房間門打開,再將房內的電燈打開,退後一步讓她走進門。
「喏,這間房間給你用,裡頭什麼東西都有,也有浴室,隨你怎麼用都行。」一頓,他加強語氣的揶揄她一句,「不收錢。」
「意思是,若要用這房間以外的東西都要錢就對了?」皮笑肉不笑的回他一句,她存心想把他氣死。
「你這丫頭這幾年除了長頭髮和要嘴皮子的功力之外,還長了什麼?」他好氣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
「有呀,胸部。」抬頭挺胸,她一本正經的回答。
季成顥一呆,壓根沒想到她會冒出這麼一個有創意答案。胸部?好個胸部呀。他瞄了眼她不再平坦的胸部,忍不住放聲大笑。
「哈哈……」他笑得超開心、超大聲的,一時之間除了笑之外,竟然沒辦法開口說話。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思是叫她好好休息,便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還好心的幫她把房門帶上,不過即使如此,他誇張的大笑聲依然穿門而入的傳進任妗紅耳中久久都沒有停歇。
有這麼好笑嗎?任妗紅不解的忖度。她並沒有說謊呀,她的胸部的確比以前大了很多,以前只有A罩杯,現在有B+耶,這變化應該還算滿明顯的吧?
還是他覺得A或B對他而言都叫小,只有D以上才叫有胸部?
恨恨地轉頭瞪了他離去的房門一眼,她遏制不住的低罵一聲,「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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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突然多出一個食客,對季成顥的生活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改變,畢竟這個食客不是個需要人照顧的小孩,而是一個已經成年的大人了,所以他還是繼續過著我行我素的生活,上班、下班和女人約會,同時繼續煩惱如何解決即將與阿花新娘子相親的問題。
相對於他的輕鬆自在,任妗紅簡直欲哭無淚,因為在搬進他家住了三天後,她突然發現自己的如意算盤實在是打得太好也太快了。
什麼近水樓台先得月嘛,三天下來,她見到季成顥的次數根本就是屈指可數,相處的時間更是短得可憐。
全部加起來到底有沒有超過一個小時呀?她真的很懷疑,也很哀怨。
看著落地窗外不知何時下起的雨,她清唱起她最喜歡的歌手張惠妹的那首——我可以抱你嗎?
「外面下著雨,猶如我心血在滴,愛你那麼久,其實算算不容易。就要分東西,你我不再有關係……唉!」唱著,她突然輕歎了口氣。
她幹麼這樣唱衰自己啊,都還沒有和他開始,就在這裡唱要分東西,真是神經病。
搖搖頭,她轉頭看了眼牆上的時鐘。都快要十點了,他今晚到底是加班,還是又跑去夜店混了呢?
「唉!」不自覺的,她又歎了口氣。
她是不是應該要改變作戰計劃了,不能再像個等不到花心老公回家的黃臉婆一樣,守在家裡自哀自憐呢?只是說改變很簡單,問題在於,計劃在哪裡呀?
眉頭輕蹙,再度將視線轉到下著雨的窗外,然後看見漆黑的窗外突然被一道閃電劃亮天空。
她臉色一白,還來不及掩上耳朵,迅雷已「轟隆」一聲在她耳邊炸開,嚇得她雙手掩耳的大聲尖叫起來——
「啊!」
季成顥一推開家門就聽見這聲驚天動地的尖叫,他迅速的跑向她,連大門都忘了關,一瞬間便衝到她身邊,將顫抖的她拉進懷裡,帶離落地窗前。
「你這個笨丫頭,明知道在下雨,自己又怕打雷,幹麼還站在窗戶邊呀?」他眉頭緊蹙的低聲罵道,同時找到遙控器將窗簾遙控的放下來,阻隔了窗外的雨景。
「季成顥?」她茫然的從他懷裡抬頭。
「當然是我,不然還會有誰?」他沒好氣的說,然後將她壓進沙發裡,居高臨下的皺眉瞪她。「你都幾歲了,竟然還跟以前一樣怕打雷?」
「你都幾歲了,還跟以前一樣喜歡看漫畫?」她眨了眨眼,雖然一臉蒼白,仍不甘示弱的回聲嗆道。
相信嗎?一個三十一歲,掌理著一間擁有至少上千名員工公司的大男人,竟然熱愛看漫畫到擁有一間漫畫書庫,裡頭甚至於還有四季恆溫的溫控裝置。對漫畫書比對女人還好。
「那是興趣,沒有人規定興趣必須隨年紀改變。」他挑眉道。
「我那是天性,天性更不可能說改就改。」
「你那是膽小。」
「好,那膽小也是天性,不可能——」
轟隆隆!窗外又傳來一聲響雷,嚇得她立刻搗住耳朵,遏制不住的尖叫一聲。
「啊!」
季成顥看了不由得長歎一口氣。還好他從公司出來看見在下雨,就取消了晚上的約會直接回家來,否則天知道放這個丫頭一個人在家裡,他的家會不會被她驚恐的尖叫聲給震垮?
都是二十五歲的大人了,竟然還會怕打雷怕成這樣?真拿她沒辦法!
看樣子過去十年裡,她的膽子完全都沒跟著她的歲數長大一丁點。他得想個辦法轉移她的注意力才行,否則她的喉嚨沒因為尖叫受傷,他的耳朵也會被她叫到受傷。
「丫頭,我的肚子好餓,你煮泡麵給我吃好不好?」他撫著肚子對她說道。
「你還沒吃晚餐?」放下搗著耳朵的手,她訝異的看著他問。
「對呀,忙到剛剛才從公司裡出來,本來想去買點東西吃的,偏偏外頭又下這麼大的雨,到哪兒都不方便。」說著,他突然像耗盡電力般的重重跌坐到沙發上,然後呻吟叫道:「我快要餓死了。」
聽到他這樣叫道,任妗紅哪裡還有辦法坐在沙發上不動,她急忙站起身來走進廚房,打開冰箱就忙了起來。
坐在沙發上的季成顥忍不住的微笑起來,知道這樣就行了,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把電視打開,將音量開到可以完全蓋住外頭的下雨聲,才起身走向她。
「丫頭,我先回房間洗澡喔。」他對她說。
「好。不要洗太久,面一下就好了。」她回頭對他交代一聲,立刻又將注意力移回去煮麵,絲毫都沒有懷疑剛才還在喊餓死了的他,現在怎麼會突然有力氣可以去洗澡。
「知道了。」季成顥勾著唇說,轉身走回房問。
即使她沒交代,他也會洗得很快的,不是為了面,而是為了這沒膽的丫頭,因為一旦面煮好了,注意力不再集中在煮麵上,她大概又會被外頭轟隆作響的雷聲嚇得面無血色、驚聲亂叫,他還是陪在她身旁比較好。
邊脫衣服邊走進浴室裡,他估計她煮麵大概需要十五分鐘左右,所以他還是可以很從容的洗澡洗頭,不必洗戰鬥澡。
十五分鐘後,他穿著白色休閒,一身清爽的走出房間,走向廚房。
「還沒好嗎?」他問她,同時聽見外頭又響起一聲雷鳴。
「快好了。」她迅速回頭看了他一眼回答,似乎沒聽見那雷聲。
他為此稍微鬆下心來。
走到餐桌旁,拉開一張餐桌椅坐下,他支著下顎看著她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窈窕纖細的身形,豐厚長及腰背的直髮,修長的雙腿,還有迷人的俏臀。
這丫頭真的是長大了,變成一個亮眼美女了,現在的她只要走到大街上,肯定會有一票男人對著她流口水,而不是像十年前是流血——被她揍得流血,因為那些笨傢伙竟然因為有太多女生喜歡她這個「美少年」,而看她不順眼跑來找她麻煩,被揍也是活該。
其實她能女大十八變的從被女生崇拜的帥氣丫頭,變成讓男人流口水的美女丫頭,他應該要替她覺得開心才對,畢竟這是件好事。因為女人被女人喜歡很怪,被男人喜歡才對,但是……
唉,他也不知道,感覺就是奠名的奇怪就對了。
吾家丫頭初長成,他——五味雜陳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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