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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30 14:02:32

前言:

啥?她有沒有聽錯啊?
她的前任老公是在向她「求婚」嗎?
幫幫忙好唄?當初要不是他──
光溜溜的和別的女人躺在一起「取暖」,
他們的婚姻也不會亮紅燈的只維持一年,
現在他父親得癌症想抱孫子,
他就要她生一個來完成遺願?!
我呸、呸、呸!門兒都沒有!
但這位老兄是耳朵長繭塞住了嗎?
怎麼她都說不要了,他還來勾勾纏,
那她只好假裝自己已經名花有主嘍!
沒想到他卻醋勁大發的喝個爛醉,
還厚臉皮的要求她收容,可隔天醒來,
竟發現自己和他纏成了「麻花卷」……


楔子

  魏彰的眼神有些渙散,沒有半絲力氣似的躺在病床上,而在他的病床兩邊分別站著他的三個兒子及主治大夫,二十年前的那場空難,他好不容易才熬過了喪妻和喪子之慟,今天他又面臨人生的另一個重大試煉,這關係著他未來的人生要怎麼走下去。

  「汪大夫,你人在這裡正好,我的三個兒子都在,你就宣佈吧!」魏彰用無所畏懼的眼神看著在場的人,這一刻的他看起來堅強、視死如歸,彷彿可以輕鬆面對任何的打擊。

  三個高大、挺拔、英武的男人在瞬間渾身緊繃,不知道會聽到什麼壞消息。養父的特助會把他們三人同時找來,這表示……問題不小。

  「魏先生,您得到的是肺炎,狀況我們已經穩住了,先用抗生素—」

  「你說……」魏彰不客氣的打斷他,神色相當肅穆,「『肺癌』嗎?」

  「我稍早向您解釋過,只要您和醫院配合—」

  「汪大夫,你可以出去了!」魏彰是個億萬富豪,習慣性的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他的主治大夫,「我會自己和我的兒子們說。」

  醫生好心的出言安撫,「您不用太擔心,一切都在控制之中。」

  「汪大夫,我知道該怎麼說!」在怪罪似的瞥了醫生一眼之後,魏彰目送他離開。

  雷鈞澤本想追出去,好好的和醫生談一談,就算是肺癌也有分好幾期,如果接受手術就可以完全把腫瘤切除,而且癌細胞沒有擴散的跡象,那麼康復的機會還是很大,養父的病不一定是「死刑」。

  但是養父那一聲沉重的歎息令他止住了腳步,他無法在此刻走開,畢竟在「三兄弟」中,他大了麥傑豪、敖霆風一歲,所以他必須像個大哥,給爸爸和病魔對抗的勇氣。

  「爸,事情沒有這麼嚴重,你的氣未免歎得太早了。」雷鈞澤微笑道。

  「鈞澤說得對,爸,你不是那種有小病小痛就垂頭喪氣的人。」麥傑豪向來以樂觀、正向的態度看待事情,就算現在他的心猛一揪,表面上還是笑臉以對。

  「沒事的,爸。」敖霆風只說了短短一句。

  魏彰又再歎了一聲,把視線定在天花板上。

  「爸……」雷鈞澤叫喚。

  魏彰終於緩緩把視線轉回三個兒子身上,他養育他們二十年,把對死去妻子及兒子的感情全放到他們身上,但是瞧瞧已經年邁的他,除了錢,還有什麼?

  「我幾歲了?」他突然問道。

  「爸,您六十五歲了。」雷鈞澤立刻回答。

  「那你幾歲?」

  「我三十一了!」

  「傑豪呢?」他又問。

  「三十歲,我小鈞澤一歲。」

  「霆風—」

  「老爸,我和傑豪同年。」敖霆風回答。

  「所以你們三個……都至少三十歲了。」魏彰今天似乎特別的多愁善感,突然間他的表情猛的一變。「而我都已經是個六十五歲的老人了,還得到『絕症』,居然連個孫子都還沒有抱到就……這世界還有天理可言嗎?」

  三個酷哥霎時僵住,不知道他們這一刻該不該跪下,因為他們的養父似乎是在指責他們不孝、混球、沒有人性、良心被狗啃了。

  「雷鈞澤,一個好好的婚姻,被你自己搞到離緣,你去撞牆算了!」魏彰又罵。

  雷鈞澤正想辯解,但是他的目標已轉向了老二。

  「麥傑豪,你這個有名的花花公子,這麼會到處留情,為什麼不順便留個種?為什麼沒有女人抱著你的私生子上門來求我主持公道呢?」他氣得想從病床上跳起來。

  「爸……」麥傑豪一臉哭笑不得。

  「還有你,敖霆風!」他愈罵愈順,「你這個……」他指著排行最小的孩子,似乎氣得喘不過氣來。

  「我不是花花公子!」敖霆風立刻搶著表明。

  「你不是花花公子,我知道,但更可怕的是……」他有些無奈又虛弱的道:「你是Gay嗎?」

  「Gay」敖霆風錯愕。

  「你愛男人嗎?」魏彰乾脆直截了當的問。

  「我愛女人!」他認真的聲明。

  「那你給自己找個女人啊!」

  「爸,這種事又不是在開玩笑,我不會隨便給自己找個女人。」敖霆風看看其他兩人。「你們倒是替我說句話!」

  雷鈞澤聳聳肩,聰明的不加入戰爭。

  麥傑豪則是愛莫能助的將雙手一攤。

  「我想過了,」魏彰一臉吾意已決的樣子,「我不開刀、不化療、不電療、不試任何偏方,我要回家好好休養。」

  「爸,這太消極了。」

  「我們可以請一組最具權威的醫療團隊。」

  「你的主治大夫—」

  「不准你們去找他或是任何大夫,總之……」他的態度非常強硬,「我下個星期就要出院返家。」

  「爸,你不能太頑固。」

  「這太冒險。」

  「『肺癌』是很麻煩的一個毛病,你不能一意孤行!」雷鈞澤不能坐視不管,哪怕背上忤逆老爸的罪名,他都要積極救人。

  「鈞澤,你別給我廢話,身體是我的,想怎麼醫治、怎麼搞是我的事,你唯一能做的……」魏彰露出冷硬的微笑,「就是給我孫子!」

  「肺癌」是很麻煩,但是「肺炎」只要持續用抗生素治療,一、兩個星期就可以痊癒,但誰叫這兩個病的發音一樣,日後……他可以說他並沒有騙他們,是他們三個自己想太多,不出狠招,這三個傢伙怎麼肯一圓他抱孫子的美夢,他都六十五了,還能等多久

  「爸,這太……」雷鈞澤啞口無言。

  「麥傑豪,你別偷笑。」魏彰轉移目標。

  「我沒有!」麥傑豪趕緊正色以對。

  「你最好一口氣給我帶個一打孫子回家。」

  「一打爸,這太誇張了!」他頓時笑不出來。

  「你不是花花公子嗎?」

  「我或許是花花公子,但不是種馬。」

  魏彰沒得商量的說:「反正我要孫子!」

  他無奈的摸摸鼻子,接著不懷好意的看著敖霆風,想聽聽老爸會對他說什麼。

  「霆風……」魏彰面對敖霆風時,臉色卻是柔和的,「標準不要那麼高,只要是活的、有呼吸、有溫度、在床上有反應的女人,你都可以列入考慮,關上燈之後……其實差別並沒有那麼大。」

  「老爸……」敖霆風不知道自己這時該哭還是該笑。

  麥傑豪倒是笑了出來,但是雷鈞澤馬上用手肘撞了下他的胸口,要弟弟收斂一些。

  「對不起。」麥傑豪止住笑。

  「看來你會拔頭籌。」魏彰看向他。

  「爸,我哪敢,你應該先催老大才對!更何況……」麥傑豪不敢提起「車子伶」這個名字,因為對雷鈞澤而言,這名字是禁忌,是他心口永遠的痛和悔恨,雖然他不承認,可是大家都知道車子伶給他的教訓有多大。

  「鈞澤,你知道我曾經有多滿意子伶那個媳婦嗎?我到現在還是。」魏彰不避諱的說。

  「爸,我和車子伶離婚了。」雷鈞澤用淡然的口氣道。

  「離婚就不能再復合嗎?」

  「天底下的女人多到—」

  「子伶就像是我的女兒!」魏彰打斷他的話。

  「她恨我!」他冷冷的表示。

  「時間可以沖淡很多負面的記憶。」

  「但是都三年了,說不定她早就有其他的對象。」他故作平靜道:「你想抱孫子沒有問題,我會努力,可是我和車子伶離了就是離了,我不會去向她搖尾乞憐要求復合!」

  「當初錯的人是你,是你和那個秘書—」提到這事他就有氣,正打算破口大罵,被麥傑豪出面當和事佬擋了下來。

  「老大、爸,你們別在病房裡吵,吵架解決不了問題。」

  「爸,你好好保重,」敖霆風跟著勸道,「鈞澤知道該怎麼做的。」

  「他真的知道嗎?」魏彰把頭別開,他必須如此,要不然臉上得逞竊笑、沾沾自喜的表情會洩露出他的算計,他要他們三個以為他在生氣、傷心、自憐。

  「我知道了。」雷鈞澤不得不投降,他實在無法和一個罹癌的老人爭辯,惹他不爽,「爸,我知道該怎麼做。」

第一章

  三兄弟在雷鈞澤的私人遊艇上聚會,雖然台灣玩遊艇的人還不是很多,但是他早早就買了一艘,享受在海上自由自在乘風破浪的樂趣,這會兒三兄弟站在遊艇的甲板上,抽煙的抽煙、喝啤酒的喝啤酒,看似愜意,可表情全都輕鬆不起來。

  「鈞澤,你覺得這事怎樣?」麥傑豪問大哥。

  「有點詭異。」雷鈞澤回答。

  「我有同感。」敖霆風輕捏著手中的啤酒罐,「這不像老爸一貫的作風。」

  「但是醫生也說了是肺癌。」麥傑豪喝了口啤酒之後又說:「他敢隨便亂講嗎?」

  「或許老爸買通、賄賂了他。」敖霆風猜測著。

  「應該不會吧!」

  雷鈞澤沒有接話,他只是面無表情的抽著煙,雖然魏彰是他們的養父,但是他對他們三人視如己出,他們三人亦將他當成是親生父親孝順,現在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得了肺癌,他們都該順他的心。

  「鈞澤,你幹麼耍酷啊?」麥傑豪有些不滿的看著他,「發表一下你的看法。」

  「難嗎?」雷鈞澤開了口。

  「你問的是什麼?」麥傑豪不解其意。

  「我是指老爸的要求。」

  「不難。」回答的人是敖霆風,他隨即幽了自己一默,「我相信自己的生育能力沒有問題。」

  「哈!好笑!」麥傑豪眉一揚,「雖然沒有女人哭哭啼啼的抱著小孩想要認我當Daddy,但我確信我絕對可以生得出……不!可以讓我的女人懷孕。」

  「那很好,老爸很快就可以抱孫子了。」雷鈞澤說完又吸了一口煙。

  麥傑豪馬上發現不太對,一臉研究的神情看著他。「都沒有你的事嗎?」

  他聳聳肩。

  「你是老大耶!」麥傑豪刻意強調。

  「結了婚的人也是你。」敖霆風在一旁幫腔。

  「離了!」他冷冷的回了一句。

  「這怪誰?子伶就像是個完美女神,根本找不出缺點。被捉姦在床的人是你,外遇的是你,亂搞的也是你,還想怪誰啊?」麥傑豪未經任何修飾便脫口而出。

  「傑豪,你想游泳回去嗎?」雷鈞澤惡狠狠的問道:「你以為我不敢把你丟下海?」

  「我哪一句話說錯了?」

  「你知道個鬼!」他怒道。

  「反正是你對不起子伶!」

  「是她錯把每一個人都當聖人,是她誤以為每一個人都可以像她一樣完美,但我們畢竟都是凡人,」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怒意,「沒有人可以永遠不出錯!」

  「你們停戰、休兵吧!」敖霆風不再袖手旁觀,「即使你們吵贏了問題還是在。」

  雷鈞澤閉上嘴繼續抽煙,麥傑豪則悶著頭猛灌啤酒,他們平日很少鬥嘴,但只要一扯到車子伶,一向對她有很高評價又把她當成妹妹看待的麥傑豪就會忍不住火大。

  「鈞澤,你的打算是什麼?」敖霆風追問。

  「什麼打算?」

  「雖然天底下的女人那麼多,但是你想找誰幫老爸生一個孫子啊?」他笑道。

  「這是我的事。」他不想別人插手。

  「如果老爸真的是肺癌,你以為他能等多久?」

  「還有你們啊!」

  「我們可沒有一個『現成的』前妻。」麥傑豪一說完立刻退後了兩大步,「而且鈞澤,死要面子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麥傑豪,你今天偏要這麼欠揍嗎?」他殺氣騰騰的瞪著弟弟。

  「我相信霆風會站在我這邊,二比一,你不見得會贏我們。」麥傑豪一副有恃無恐的態度。

  「鈞澤,你真的不想藉此機會去找子伶?」敖霆風試探的問,「子伶一直很關心、很尊敬也很喜歡老爸。」

  「我或許會讓她知道。」雷鈞澤模稜兩可的說。

  「你啊,面子到底值多少錢?」麥傑豪諷刺道。

  「無價!」他冷冷的回答。

  「好!我就看你可以愛面子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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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時沒有拿半毛贍養費的車子伶努力存了兩、三年的錢,才在不久之前租了店面,開了一家專賣甜甜圈及咖啡的店。

  店名叫「Miss  Sweet」,雖然她自己覺得有點肉麻,可是既然訴求的對象是粉領族及嗜吃甜食的女生們,那麼叫「Miss  Sweet」既浪漫又貼切。

  離婚已經三年的她,今年其實才二十六歲,都怪她那時被愛情沖昏頭,才會一畢業就走進「墳墓」。她和雷鈞澤的婚姻只維持了一年……說來可笑,他們居然只能撐一年,他對她只有一年的熱度,然後一切就結束了。

  主動提出離婚的她從此不相信男人、不相信感情,即使她仍貌美如花、明眸皓齒,有著動人的高身材,隨時都能吸引男人的目光,但她還是寧可選擇平靜而且簡單、自食其力的生活。

  沒有男人,女人可以過得更好!

  玻璃門上的風鈴聲令她從櫃檯裡站起身,但那句「歡迎光臨」卻硬生生的卡在喉嚨裡。她不是沒有想過會再見到雷鈞澤,但可不是在這種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

  三年後的他依然挺拔,英俊如昔,一頭濃密的黑髮有一點點過長,臉上的線條充滿陽剛之氣,眉毛又濃又黑,突出的下顎,獵豹似的雙眼,嘴唇總是堅定的抿著,他絕對是個性感又帥氣的男人,只可惜……用情不專。

  這會兒除了當他是顧客之外,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麼面對他,他們已經不是夫妻了。

  「一位嗎?」拿著Menu走向他,她以平常心為他帶位。

  「車子伶,你不會不認得我吧」雷鈞澤對她所表現出來的態度有些不悅。

  「雷先生。」她保持笑容道。

  「你叫我『雷先生』」

  「不然你有更好的建議?」

  「我曾經是你老公!」他用大男人的口吻強調並刻意加重語氣。

  「哦—」她露出一個有點壞的笑容,「一位嗎?混球!」

  「車子伶!」他有些惱怒的喚她全名。

  「不夠惡毒」她故作天真的問。

  「你這麼說太沒有風度了!」

  「你今天是來和我談風度的?」

  雷鈞澤閉上嘴,他不逞口舌快的比了個要她帶位的手勢。其實這家店很小,只有七、八張桌子,除了車子伶,他並沒有看到其他的服務生,對這一點他有些納悶。

  「只有你一個人?」他順口問。

  「現在是。」

  「現在?」

  「中午和晚上用餐時間會有兩個工讀生來做鐘點的,怎麼?你習慣一堆人伺候?那你該去酒店,那裡的美眉、公主比較多。」說完她把Menu往桌上一放,冷冷的看著他坐下。

  「子伶,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烈。」

  「雷鈞澤,你還是這麼自以為是。」車子伶絲毫不退讓。

  拿起Menu,雷鈞澤隨意的翻了下,接著抬頭看向她,犀利的眼眸緩緩掃過她那一頭披肩的秀髮,有著風情萬種的卷度,不像以前又直又長,微翹的睫毛下有雙靈活的眼眸閃著智慧的光芒,粉嫩白皙的雙頰,柔媚的嘴唇……眼光再往下看,落在她胸形完美的胸部,纖細的腰部及一雙令人銷魂的美腿上,這三年來她的身材不但沒有走樣,反而多了分女人的嫵媚、風情及美艷。

  他仍然為之心動。

  「你看夠了沒?」她沒好氣的問。「要什麼口味的甜甜圈?」

  「一定要點甜甜圈嗎?」他語帶一絲為難,「你知道我不吃甜食的。」

  「那你來幹什麼?太無聊想打發時間?」她給了他一個指責的眼神,「我可是很忙的。」

  「我可以只點咖啡嗎?」他詢問。

  「可以,但一樣要算甜甜圈的錢。」

  「你開黑店嗎?」他脫口而出。

  「我這裡有最低消費。」她狠瞪了他一眼。「雷鈞澤,你不會是要來找碴的吧?」

  「如你所說的,我沒有這麼閒、這麼無聊。」

  「要什麼口味的咖啡?」

  「黑咖啡,不加糖、不加奶精,你一定知道—」

  「不!如果你不事先提醒,我已經忘了,你以為我是什麼芝麻蒜皮小事都記的人嗎?」車子伶冷哼了聲,接著才公式化的說道:「咖啡是現磨、現煮的,你可能要等一下,前面的書櫃裡有最近一期的各類雜誌。」

  當說完要離開時,雷鈞澤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這是在幹什麼?」她質問道,目光比利刃還要冷冽,「你已經沒有任何資格可以碰我。」

  「子伶,我不是來喝咖啡的!」

  「我想也是,但不管你是來做什麼的,都請你不要碰我。」她厲聲重複。

  雷鈞澤收回了手,他三年前就知道她是一個烈性女子,不然她不會堅持離婚,而且有骨氣的連一毛贍養費也不要。

  「謝謝你的配合!」她皮笑肉不笑,表情非常做作。

  「老爸得了肺癌。」他忽然說道。

  「什麼」她大驚失色,「你再講一遍!」

  「肺癌。」

  「老爸?癌症」車子伶有些腿軟的往雷鈞澤面前的座位一坐,感到非常的意外,她以前一向和公公處得很好,她感覺得出魏彰待她像是女兒。他曾說他沒有女兒,而她彌補了他的遺憾。

  「他決定回家休養,不接受積極治療。」

  「不可以!」她態度堅決的說:「他該接受醫院的治療,和醫生密切配合。」

  「那你去跟他說。」老爸不聽他的。

  「但是我……」她想到了自己目前的身份。

  「你知道即使現在你已不是他的媳婦,他還是會把你當女兒看待。」雷鈞澤動之以情,「就算只是一個認識的伯伯,去看看他也是應該的。」

  「第幾期了?」車子伶實際的問。

  「不清楚。」

  「你和麥傑豪、敖霆風在幹什麼啊?」她驚訝的質問著。

  「老爸不要我們插手、不准我們管,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雷鈞澤無奈的雙手一攤。

  「什麼要求?」她滿臉沉重。

  「他要抱孫子。」

  「抱孫子」她不禁怔了下。

  「他只有這個要求。」

  「那你和麥傑豪、敖霆風就要加把勁了。」車子伶一副不干她的事、無關痛癢的樣子,「我無法幫上任何忙,我很遺憾『魏老先生』得了癌症,希望他能好好保重身體。」

  「子伶,去看看他。」雷鈞澤請求的看著她。

  「我……可能沒有空。」她逃避他的眼神。

  「只要你想去,你就抽得出空。」他的態度強硬了些。

  「你不能、也沒有資格逼我!」車子伶起身,「咖啡不賣了,請你到別的地方喝。」

  「去看他!」雷鈞澤也站起身,「這是最起碼你能做的。」

第二章

  早已搬出去住的雷鈞澤現在一有空就回家陪魏彰吃飯,除了家裡原本的傭人,他還特別為老爸請了一個特別護士,好二十四小時陪在老爸身邊,以防有任何突發狀況。

  魏彰明明是個精力旺盛的老人,但是為了抱孫子,他只好在兒子面前裝虛弱,好像自己來日不多。

  「爸,多吃一點。」雷鈞澤哄道:「我買了你最愛的小籠湯包,趁熱吃,但小心別被燙到。」

  「我沒胃口。」他故意不動筷子,但其實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愛死小籠湯包了。

  「多少吃一個吧!」

  他搖搖頭。「吃不下。」

  「你這樣……」雷鈞澤歎了口氣,「癌症病人該注重的就是營養的補充,如果你營養不良,什麼都不想吃,要怎麼和癌症對抗?」

  「鈞澤,你別勉強我了。」

  「那我們去醫院住,由醫院來好好調配你每天所需的營養。」他決定照自己的意思去做,「我想傑豪、霆風一定也贊成這麼做。」

  「我不去醫院!」魏彰馬上反對,但隨即發現自己的聲音過於中氣十足,於是放低了音量,「鈞澤,醫院不是正常人該待的地方。」

  「我當然知道,但是你得了肺癌—」他苦惱不已。

  「我會逼自己吃的。」

  「爸,我有一家建設公司要打理,無法一天三餐都在身邊盯著你,至於特別護士……」他知道這名護士一向和傭人在廚房裡一起用餐,「她一定也管不動你吧?」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我會……」

  「你不能放棄自己!」雷鈞澤有點發火的吼,「永遠都有奇跡,生命會自己找到出路,你不能先被擊敗。」

  被他這番話打動,魏彰差一點後悔的想說出自己只是得了「肺炎」,而不是「肺癌」,但一想到這三個傢伙不婚、不生、不想負責的人生態度,他就……

  「鈞澤,子伶知道我的事嗎?」他瞇著眼問。

  「我告訴她了。」

  「那她人呢?」

  「不要問我。」雷鈞澤苦澀的回道。

  「對哦,問你也沒有用,你早就不是子伶的老公了。」魏彰一副很沮喪、很挫折的表情,「才一年……你們明明就像是金童玉女般登對,我從沒看過比你們倆更相配的一對,可是你硬是搞砸—」

  「爸,請你不要再提那些往事!」他不能不打斷老爸的話,因為他實在是聽夠了。

  「子伶現在在做什麼?」魏彰假裝全然不知的問,其實車子伶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控中。

  「她開了一家賣甜甜圈和咖啡的店。」

  「生意好嗎?」

  「我看不出來。」

  「但至少這個女孩有骨氣、有志氣,三年前她明明可以狠削你一大筆錢,但是她沒有。」魏彰不禁歎了口氣,「如果我有女兒,一定會是和子伶一樣的個性,可惜我和她只有短短一年的緣分。」

  「爸,你就是太寵車子伶了!」

  「她值得我寵。如果不是你喝了酒,和你那個秘書亂搞不倫,今天—」

  「爸!我沒有和我的秘書亂搞。」雷鈞澤已經不知澄清過幾次了,「就我記憶所及,我並沒有和她發生關係。」

  「你們明明被捉姦在床!」

  「但那不表示就一定有什麼姦情。」他早覺得自己百口莫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對她做什麼,至少在我清醒時,我沒想過去碰車子伶以外的女人,這一點我可以發毒誓!」

  「哼!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悲劇』都已造成。」魏彰不屑的努了努嘴。

  「爸……」

  「子伶一定會來看我。」他就是這麼認為,「到時我可要嘗嘗她店裡的甜甜圈口味如何。」

  「你不是對什麼東西都沒有胃口嗎?」雷鈞澤驚覺的想到,「而且甜甜圈是甜食耶!」

  「你管我!」他像鬧脾氣的小孩,「只要是子伶帶來的,我一定吃。」

  「爸……」雷鈞澤苦笑了下。

  「希望子伶快點來。」魏彰衷心盼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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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佳琦像一陣旋風似的衝進了「Miss  Sweet」,把一本目錄往櫃 上一放,好像硬上門推銷東西的大姊頭,她指了指目錄,然後看向車子伶。

  「買吧!」

  「買什麼?」車子伶瞄了一眼那本目錄。

  「裡面什麼東西都有,你就隨便幫我買個幾樣,算是替我做業績,我會退佣金給你,」她很爽快的表示,「不賺你一塊錢。」

  「這是直銷嗎?」她可得問個清楚才行。

  「應該是。」

  「這就是你現在的工作?」

  「不然呢?」皮佳琦一副大家拿她沒皮條的表情,「你們大家都說我不務正業,一年換二十四個老闆,游手好閒,二十六歲了還是個靠父母養的米蟲、寄生蟲,我還能不拚嗎?」

  「你別說得這麼委屈。」

  「本來就是嘛!」她眨了眨戴了假睫毛的眼睛,「你不是說幸好我是獨生女,父母又有退休金,不需要靠我來養,不然我會多慘、多沒希望、多落魄……」

  「佳琦……」車子伶今天不太想回話。

  「有保養品、清潔用品、健康食品,吃的、抹的、用的,只要你想得到的,大概都有賣,加入會員還有優待價,但一個月要消費兩千。」不找自己的大學同學兼死黨下手,她還能找誰。

  「每個月嗎?」

  「當然嘍!」皮佳琦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佳琦,你明知道我這家店才開張不久,不曉得是不是撐得下去,你……」車子伶腦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你去找龍智生吧!」

  「龍智生?你明知道他討厭我。」皮佳琦一臉嫌棄的表情,「你要我羊入虎口喔?  」

  「他不討厭你,只是……」

  「只是不喜歡看我穿名牌、用名牌,只是不想看到這張不化妝就不敢出門的臉!」她完全瞭解那傢伙是怎麼看她的,「他欣賞你這種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整張臉只會在嘴唇部分擦些護唇膏的女人。」

  「你竟然會有這麼深的體認」

  「那傢伙喜歡你。」皮佳琦一哼道。

  車子伶不吭聲,只是默默檢視才送來不久的甜甜圈,她的甜甜圈是向外面的甜甜圈專賣店買的,她想賺的是咖啡的錢。

  皮佳琦感覺得出今天她特別的悶、情緒低落,不如往日有衝勁、有活力。她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坐下之前,還小心的拉了拉最新買的BCBG的洋裝裙擺,這件洋裝要價好幾萬,但是穿起來超有女性魅力。

  「你怎麼了,不會是因為我要你買這些東西所以笑不出來吧?你可以拒絕我啊。」皮佳琦捶了下她的肩膀,「我也不會真逼你加入會員。」

  「不是為了這個。」

  「那是為了什麼?沒人上門吃甜甜圈?」

  「雷鈞澤來過了。」車子伶幽幽的道出原委。

  「那混蛋」

  「我的『前任公公』得了肺癌。」

  「你是說魏伯伯他……」皮佳琦嚇了一跳,「他居然得了肺癌以前跟他見面的時候,總覺得他的身體超硬朗、超健康。」

  「世事難料啊!」車子伶好感傷。

  「你去探視過他了嗎?」

  「還沒有。」

  「為什麼不去?」皮佳琦有些著急的說:「他待你不薄,始終都站在你這邊,對你像是對待親生女兒,你該毫不考慮的去看他。」

  「我怕看了之後反而更加難受。」

  「這算哪門子理由?」她翻了翻白眼,「如果你不敢自己一個人去,那我陪你去,反正魏伯伯也認識我,我想他應該不討厭我。」

  「佳琦,沒有人討厭你。」

  「那個龍智生不就是嗎?」

  「他只是……欣賞的不是你這種類型。」

  「謝謝你的『善意的謊言』哦!」

  此時恰好有客人來買單,車子伶有些心神不定的算著帳,明明只需找對方五十元,但她居然拿了一張五百元的大鈔給對方,若不是皮佳琦眼明手快的搶回那張鈔票,那她今天可虧大了。

  「子伶,我看你今天還是提早打烊吧!免得賠上一大筆錢。」她頓了頓,「乾脆今天就去看魏伯伯吧!」

  「今天就去」車子伶有點錯愕。

  「嗯哼!」

  「你要幫我看店嗎?」

  「隨便啦!」她個性灑脫、不拘小節,雖不是絕世美女,可是很耐看。「那你幫我做業績?」

  「我一向不買直銷的東西。」

  「我也一向不隨便幫人顧店。」

  「佳琦!」車子伶又氣又急。

  「好啦!」皮佳琦淘氣的朝她眨了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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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彰在車子伶的攙扶下來到別墅前的大庭院散步。三年了……早知道他該在兒子和媳婦鬧離婚時說自己有肺癌,這樣他們或許就不會離婚了。

  「你帶來的甜甜圈真是好吃。」因為不會太甜,他一口氣吃了兩個。

  「幸好你沒有糖尿病,不然以你這種吃法……」車子伶搖頭淡笑,「你該吃些比較營養—」

  「鈞澤都說過了。」他笑著打斷她的話。

  既然雷鈞澤都說過,那麼她便不需要再多說,只需細心的扶著老人家的手肘,然後靜靜的陪著他走,享受這種溫馨的氣氛。

  他稍稍側過臉去看她。「子伶,你有沒有注意到一件事?」

  「什麼事?」

  「從你來到現在,好像還沒有開口叫我一聲。」

  原以為魏彰不會注意到這件事,但車子伶發現自己未免也太鴕鳥心態了,在當他媳婦的那一年裡,她早該知道他是一個大、小事都會看在眼裡、放在心上,並且精得不能再精的老人家。

  「魏伯伯。」車子伶輕喊。

  「『魏伯伯』子伶,你居然叫我魏伯伯」他忍不住大動肝火,「你是想氣死我嗎?你要報上登的是億萬富豪魏彰的死因是被前任媳婦活活氣死,而不是死於肺癌」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從你嫁進這個家的第一天,我就把你當女兒看了。」魏彰使出溫情攻勢。

  「我知道。」她低又輕的吐出這三個字。

  「即使你和鈞澤離了婚,我也沒當你是外人。」

  「謝謝你。」

  「那你該怎麼叫我?」

  「可是……」車子伶頗感為難,她現在實在叫不出口。

  魏彰作勢又要發火。「你還有顧忌」

  「我只是不想別人誤會。」

  「誤會什麼?」

  「誤會……」她說話一向直來直往,「我離了婚還想巴著你這個億萬富豪不放,想利用你對我的『親情』撈什麼好處。我不要這個污名!」

  「子伶,你管那些無聊的人怎麼說,你知、我知就好,你是什麼個性我會不清楚嗎?」他停下腳步,「鈞澤是我從育幼院領養的,可我沒有把他當成是養子,我當他是親生兒子!」

  「但他為了避免閒言閒語,不也是自食其力的白手起家,自己開了家建設公司。」她居然說起了雷鈞澤的好話?

  「那你們倆可真是像!」他笑咪咪的說。

  「我們……」她停頓了一會兒,「我和他已經沒有關係了,他可以叫你一聲爸爸,但我沒有資格。」

  「那我也領養你。」他突發奇想。

  「爸!」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但是一說出口,馬上懊惱不已,「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你還是叫了!」他得意的笑開了。

  「那是因為你的話太荒謬,我情急之下才會失言。」

  「叫我『爸』算失言?」

  「你知道的……」車子伶因為尷尬而頻頻看表,「我還有店要照顧,現在是一個朋友在幫我看店,我不能出來太久。」

  「子伶,你明明不必這麼辛苦。」魏彰不讓她走,「甜甜圈雖然好吃,但那畢竟不是主食,現在台灣的景氣又不好,你的店能開多久你想過沒?你很可能只是白忙一場,白損失一些錢。」

  「起碼我是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

  「你……還是倔強得要命。」

  「幸好我只需要養活自己,不必負擔父母那邊的開銷,只要省吃儉用,這家小店不必賺大錢我也能活下去,做人比較重要的是快樂、輕鬆與自在,而這些都是用錢買不到的。」車子伶說出內心話。

  「你這孩子……」魏彰一歎。

  「我現在很快樂。」

  「你真的不想回到鈞澤身邊?」他皺眉問道,「他一直認為他並沒有和那個秘書做什麼逾矩的事情。」

  「我不想再談這個。」她一副歸心似箭的樣子,「我真的必須回去了。」

  「你會再來看我吧?」他挑眉問。

  「我……」車子伶游移不定。

  「難道你今天是來應付我的」

  「我不是應付!」她正色道。

  「那你什麼時候再來?說個時間。」魏彰要她給個承諾,因為他太清楚這個女孩有多倔,只想證明自己的一貫信念。

  「不是很方便,我還有一家店要照料,但只要時間允許,我一定會來。」她保證。

  但魏彰卻突如其來的一陣猛咳,咳到臉色都漲紅,他這無預警的行為令車子伶一下子慌了手腳,完全不知如何是好。

  「爸,要不要送你去醫院?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你忍一下。」她力持鎮定的道。

  「我還好。」他不知道原來假咳也要花力氣,挺累人的,但是不出此下策,又怎麼能激出車子伶的感情,這女孩心軟,他不相信她真的可以對他置之不理。

  「那……那我連絡雷鈞澤或是麥傑豪、敖霆風,看看他們打算怎麼處理。」她依然放心不下,「你一定要接受積極治療才可以。」

  「打個電話給鈞澤,叫他回來一趟吧!」

  「那打完電話,我就要先回去了。」她立刻接口。反正還有特別護士在,護士知道該怎麼處理,她不想再和雷鈞澤碰面。

  「再說,先陪我回屋裡吧!」說完,魏彰狡詐的偷笑,他要使出拖延戰術,非要他們見到面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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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伶被魏彰給絆住,直到雷鈞澤返家才獲准離開。

  而在老爸的一聲命令下,雷鈞澤非得送車子伶回去不可,為了不刺激到老人家,他們乖乖的一起走出魏彰的房間,但一到了房門外,她馬上壓低聲音反對。

  「我自己回去。」她說。

  「我送你。」

  「你留在這裡照顧魏伯伯。」

  「你叫老爸『魏伯伯』」雷鈞澤忍住笑意,「他一定氣炸了!」

  「所以你不必再囉唆一次!」車子伶先聲奪人的說道:「我勸你們最好送他去醫院,他這樣時好時壞的叫人很憂心,萬一有什麼狀況……」

  「但他不去。」

  「你們可以堅持。」

  「他比我們更堅持,你會不瞭解他的脾氣嗎?」他無奈又無辜的道:「但如果你願意勸他,向他撒撒嬌,說不定他會聽你的。」

  「你們不要把責任推到我身上。」她轉身就要離開。

  「我們不是要把責任推給你,而是……」他拉住她的手臂接著說:「起碼你曾是老爸的—」

  「我不聽!」她低吼打斷他的話。

  「連這點忙你都不肯幫」他也忍不住激動起來。

  「我才不管你的問題!」她負氣的叫。

  還住在這幢別墅時,雷鈞澤的房間就在魏彰的隔壁,即使後來搬出去了,他的房間還是被保留著,此時為了怕吵到魏彰,所以他毫不考慮的旋開他房間的門把,把車子伶拉進房間裡,然後順手帶上門。

  她用力的甩掉他的手,怒氣衝天的瞪著他。早知道就不叫他回來了!

  「你想吵架?」雷鈞澤和她槓上了,「好,我們就在這裡吵。」

  「誰有那種美國時間和你吵?」車子伶一副被他羞辱了的表情,「是你老婆時我都不吵了,現在還和你吵什麼?你搞清楚。」

  「子伶……」他的氣勢放低了些。

  「你的問題你自己解決。」

  「老爸是我們大家的問題。」

  「不要把我算在內!」她倔強的撇撇唇。

  「他疼你、喜歡你。」

  「他只是想要一個媳婦。雷鈞澤,你不是很有魅力嗎?找個女人娶進門是輕而易舉的事,給魏伯伯一個媳婦,相信他的病情會穩定一些。」車子伶冷嘲熱諷,「你的男性魅力該不會是消失了吧?」

  「你看呢?」雷鈞澤忽然逼近她,「你自己看看我的男性魅力是不是消失了?」

  怕他再靠近,她馬上伸出雙臂抵住他的胸膛,阻止他再前進。

  「夠了!」她命令。

  「什麼夠了?」他卻邪肆的一笑。

  「不要再前進!」

  「你以為你這雙手可以擋得住我?」說完他伸出雙手反扣住她的手腕,只要稍一用力,就可以扭痛她的手,輕易令她屈服,但是他沒有,只是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她。

  「你在做什麼?」她想抽回手。

  「我在做什麼?」他仍然扣著她的手腕,表情曖昧,「車子伶,是你先碰我的,你還記得胸口是我的敏感部分,只要你一碰觸—」

  「雷鈞澤……」車子伶氣得咬牙切齒,只恨自己手上沒有一把槍,不然她一定叫他一槍斃命,「放開我!」

  「是你先動手的。」

  「我想推開你!」

  「你沒事幹麼要推開我?」

  「因為你……」她不相信自己在這一秒鐘居然變成了加害人,好像她誣賴了他,好像是她自作多情,故意以退為進,「三秒鐘內如果你不放開我的手,那我一輩子都不會再踏進這裡!」

  這個威脅起了效用,為了老爸,他不能和車子伶決裂,這個女人個性剛烈,說到做到,心硬起來時比什麼都狠,他早已領教過了。

  「算你厲害!」雷鈞澤不再扣住她的手腕,乖乖的收回雙手。

  「我要回去了。」

  「我並沒有拉著你不准你走,我還好意要送你。」如果不是為了老爸著想,他才不會理會她的威脅,一向都只有女人聽他的份。

  「省下你的好意,我無福消受。」

  「子伶,我們畢竟當過一年的夫妻,那些美好的時光、甜蜜的回憶、激情的夜晚—」

  「閉嘴!」她吼他,「想想你的背叛、你的不忠、你的可惡。雷鈞澤,我並不懷念過去,因為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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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30 14:08:32

第九章

  皮佳琦一走進「Miss  Sweet」就馬上武裝出一副高傲的姿態,當車子伶望著她時她的下巴一拾,眼神也充滿了任性。

  「我可是為了龍智生才來的,你不要以為——」

  車子伶突然衝向好友,並緊緊抱住了她,聲音充滿了自責和感情。

  「佳琦,對不起,我不該……」

  「子伶……」皮佳琦也立刻回抱住她,「是我自己有錯在先,我才不該……」

  「那我們倆都沒有錯。」車子伶馬上一臉的粲笑,「我們是兩個神經病。」

  「兩個三八女人!」皮佳琦自嘲的又加上一句。

  「完全正確!」

  「把我愛吃的甜甜圈都拿出來,我今天要一口氣吃個夠,別家的甜甜圈都太難吃了。」皮佳琦鬆開了車子伶,「咖啡下要給我加糖,奶精也免了。」

  「來幫忙啊!」車子伶笑罵。

  「唉!我喜歡當大小姐。」

  「你就是太好命。」她轉身去張羅甜甜圈,並且煮咖啡,轉頭見皮佳琦悠悠哉哉的坐在她原來坐的椅子上,地下禁搖搖頭。「佳琦,龍智生怎麼了?」

  「我才要問你,你到底是想跟他怎樣?」皮佳琦非常想要知道。

  「做朋友啊!」她很平淡的回答。

  「只做朋友?!」皮佳琦試探的問。

  「不然怎樣?嫁他?!」

  「你想嫁他?」皮佳琦一驚。

  「我到底要怎麼說你才滿意啊?」她無奈的瞥了好友一眼。

  「但是你和雷鈞澤……」

  「怎樣?」車子伶突然莫名其妙的臉紅。

  「子伶,你……」皮佳琦的眼睛可是非常銳利,「在臉紅啊?你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有做!」她擺出—副對天發誓的姿態,「我敢拿任何人和任何事來發誓,我和雷鈞澤真的什麼都沒有做。」

  車子伶愈是心虛的想要澄清,她的話就更加令人起疑,其實那一夜,她和雷鈞澤真的沒有做什麼,可是第二天早上,她卻是在他的懷裡醒來,他的手臂環著她的肩,而她的頭舒服的靠在他的心窩處,大腿橫跨在他的腹部上,就像以前……他們還是夫妻時。

  雷鈞澤並沒有刻意佔她便宜,在她離開之前,他迅速的在她的額頭印上一吻,然後攤了攤雙手,一臉無辜的樣子,但是從他眼中,她看到了情感與慾望,他依然要她,可是他謹守一個君子的份際,這更令她感動。

  她開始相信他和黃純純可能真的沒什麼了。

  「車子伶!」皮佳琦搖了搖她,「你在想什麼?我打賭你現在不只是臉紅,你的臉還發燙咧!」

  「沒有就是沒有。」她慌張的否認。

  「『沒有』什麼?!」皮佳琦有些奸詐的問。

  「我不會中計的。」車子伶強裝鎮定。

  「魏伯伯雖不是雷鈞澤的親生父親,但是他視他為自己真正的父親,魏伯伯想要孫子,他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不擇手段的幫魏伯伯達成心願。」皮佳琦的心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變得超好。

  「他不需要不計一切代價、不擇手段,想幫他生小孩的女人可以擠爆全台灣的婦產科醫院。」車子伶把咖啡放到她面前。「你想暗示什麼?」

  「魏伯伯希望他孫子的媽是你。」

  「我沒意願。」

  「雷鈞澤希望他兒子的媽是你。」她調皮的來個換句話說。

  「兒子?!誰保證我一定生兒子。」

  「所以子伶……」皮佳琦逮到她的語病,「你並不真的排斥幫雷鈞澤生孩子嘛!」

  「皮佳琦,你是想結束我們之間的友誼嗎?」車子伶正色道:「本來我只是想藉著龍智生來令雷鈞澤死心,可是現在……」她聳了聳肩,「或許我該敞開心胸試著給龍智生一個機會。」

  「子伶……」皮佳琦對她突如其來的改變有些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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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鈞澤並下真的那麼想當君子,可是他知道如果自己和車子伶發生了關係,那麼他們之間的問題非但不會迎刀而解,反而會更加複雜,她可能會更加抗拒他,所以他必須等她心甘情願的「降服」才行。

  那天早上他向她致謝之後就告辭,沒有死纏爛打,也沒有賴著不走,縱然想念她身上的餘溫及體香,縱然想永遠再像那樣擁著她醒來,但他不能急,一急可能會搞砸一切。

  帶了一大束花及一盒比利時純手工的巧克力來訪,他知道那些鑽石、首飾只會令她反感,她寧可要浪漫又窩心的東西。

  「專程來謝你的。」中午的「Miss  Sweet」並沒有很多客人,畢竟咖啡和甜甜圈不能當午餐。

  如果可以,車子伶真的不想再去回想那一晚的事,因為那顯示了下意識裡,她的身體和她的心會自動的靠向他。

  不想表現得太小家子氣,她收下了花及巧克力,並且禮貌的倒了一杯黑咖啡給他。

  「謝謝。」這表示她願意讓他待下來。

  「雷鈞澤,你別想太多,這只是禮尚往來,你送了我花及巧克力,我回請你一杯咖啡。」車子伶硬要面子的自清。

  「那這杯咖啡可珍貴了。」他向她放送一個超強電力的笑容。

  「喝完你就可以走了。」她故意忽視,假裝沒看見。

  「子伶,我想和你談一件事。」雷鈞澤暍了口咖啡之後說道,表情沉穩且理性。

  「我不認為——」她直覺排斥。

  「你聽過代理孕母吧?」他明快的打斷她。

  「我會沒有聽過嗎?」她反諷回去。

  「那你有沒有想過當代理孕母?」

  「幫誰生?」明知道答案,但是車子伶就是要裝傻,「我知道當人家的代理孕母是可以拿錢的。」

  「子伶,我會付你錢。」他淺淺又自信的笑。

  「提供精子的人當然是你,但是哪個女人會提供卵子啊?」她硬是壓下怒氣,表面上仍舊和他哈啦,「我個人是很贊成優生學的觀點,因為遺傳這東西很微妙,你一定想要生出個人中龍鳳吧!」

  「子伶,提供卵子的人將是你。」

  「我?!」她冷笑。

  「還要把小孩生下來。」他說出自己的計劃。

  「所以總括這一件事……」車子伶替他歸納出,「就是要我和你生小孩,然後你會付我錢?」

  「老爸會很高興的。」

  「那你呢?」她目光犀利的看著他。

  「我也會啊!」他理所當然的答。

  「那我呢?」她「甜甜」的再問。

  「你——」

  「雷鈞澤,我會很不高興!」她打斷他,差一點想當他的面將他送來的花和巧克力扔到垃圾桶裡,「一來我不愛錢也不缺錢,對我而言,日子只要過得下去就可以,有得吃、有得住:心裡自在就好,而你,居然要我為了錢和你生一個孩子?!」

  「是為了老爸,他得了肺癌——」

  「如果他不積極去治療,那麼就算我真的懷了孕,他能等到他的孫子出生嗎?」車子伶反擊,「你是在要我嗎?」

  「子伶,我從來沒有要過你!」他嚴正道。

  「那這提議算什麼?」

  「我只是為了老爸著想。」

  「那就安排他去醫院治療。」她放柔了表情,「你們三兄弟都有錢,魏伯伯自己更是富可敵國,去試試嘛,說不定還是有機會的。」

  雷鈞澤頓時啞口無言。

  「況且你也見過了龍智生,我現在正和他交往,怎麼能做你的代理孕母?」車子伶拿出了「護身符」。

  「你和他不可能玩真的。」雷鈞澤不接受這樣的說法。

  「沒有什麼不可能。」

  「他條件是還可以,但我不認為他適合你。」

  「他是哪裡不適合我?」她找到機會損他,「當時我也以為我們倆很合適,所以才會答應你的求婚,結果呢?」

  「我們是中了黃純純的計。」他可是被冤枉的。

  「好!那黃純純現在呢?」

  「工作和私人的事下能混為一談。」

  「原來公私是下能混在一起。」車子伶嘲諷道,「那麼……如果把找代理孕母這回事當作是一樁公事,那你就可以找黃純純幫你生一個小孩了。」

  聞言,雷鈞澤氣到青筋猛暴,模樣嚇人。

  「反正只是要一個小孩,誰當代理孕母並沒有差別!」她故作輕鬆的說。

  「你自己也提到了優生學。」他咬牙道。

  「黃純純很優秀,精明、美麗啊!」她微斂眉。

  「子伶……」雷鈞澤突然大失所望,「我以為在經過了那一夜,我們之間或許會有什麼突破性的發展,看來是我想太多了。」

  「你是想太多了。」她不客氣的回他,「那一夜沒什麼。」

  「你的身體還記得我!」他驕傲的說。

  「別忘了人在熟睡時意識是不清的!」

  「你的意識不清,但你的心呢?」

  「雷鈞澤,別玩文字遊戲,反正……」車子伶把話拉回正題,「我不會當你的代理孕母,倒是龍智生若提出這種建議——」

  「我不會准!」他拍桌大吼,「車子伶,除了我,你別想幫任何一個男人生小孩!」

  「你沒資格管我!」她也拍桌吼回去。

  「沒有嗎?」他拋給她一個冷硬的笑,「我們走著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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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佳琦硬要龍智生帶她去吃牛排大餐,說什麼她最近營養不良,MC又剛過,可能失血過多,需要大啖牛排補一補。

  龍智生當然覺得這論點很荒唐,可是他根本不可能拒絕她,就算她要他帶她去吃滿漢全席,他大概也不會說不,皮佳琦不知從哪一天起便賴定了他,把他當做她的衣食父母。

  一頓牛排大餐吃得開心無比,如果不是為了穿漂亮的名牌衣服,她平時根本不必忌口。偶爾大吃一頓,雖然有罪惡感,但是身心都得到了滿足,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全新的人。

  「龍智生,我們來個約定,以後每星期都要找一天出來好好大吃一頓美食。」

  皮佳琦一臉酒足飯飽:心滿意足的快樂神情。

  「每星期一次?都我請嗎?」他打趣道。

  「一人請一次嘛!」

  「你有錢?」他提出疑問。

  「只要……」她微瞪他一眼,「只要我多收一些會員,然後他們持續向我購買產品的話,我就會有錢。不然我可以把一些我現在不太穿的名牌衣服拿去二手店寄賣。」

  「你捨得?」

  「當然捨不得。」

  「那麼這方法不可行。」龍智生搖搖頭,「皮佳琦,雖然我不會向你催債,但是如果你是一個負責任的人,是下是要想一想日後該怎麼還錢?」

  皮佳琦忽然笑不出來了,她低下頭來認真思考。

  龍智生注視著她,忽然發現她其實也很美、很可愛,雖然平時氣焰有些高,說話有些太自我,舉手投足都是驕氣,但是平心而論,她是個非常迷人、非常有個性的女人。

  「我……」她突然靈光乍現,「我現在有一個想法。」

  「什麼想法?」其實龍智生並不當一回事,只是逗她玩的。

  「我可以和你上床。」皮佳琦發出驚人之語。

  「什麼?!」他差一點打翻桌面上的咖啡。

  「上床,」她不耐煩的重複,「陪你睡覺。」

  「你是說……做愛?」

  「廢話!」她翻了個白眼。

  「皮佳琦,你想利用和我做愛來抵債?」他猛的口乾舌燥,很想灌下一大杯的冰水。

  「聰明。」她笑。

  「那麼一百八十萬元的債務,你想怎麼抵?」龍智生決定陪她玩下去,既然她敢提出來,他又有什麼不敢玩的?

  「一次……一萬如何?」她也下是很清楚行情。

  「一次一萬?」他馬上眉一揚,「你是怎麼訂出這樣的價碼?而且……」他的神色肅穆了一些,「你有多少次這種經驗?」

  「什麼經驗?」她疑惑的眨了眨眼。

  「把自己零售的經驗!」他氣憤的說道。

  「第一次。」皮佳琦感受到了那股侮辱的味道,不禁怒道:「龍智生,我是第一次幹這種事,你以為我是『職業』的啊?你太過分了!」

  「所以你是第一次『賣』?」

  「誰叫我欠你錢!」

  「那麼你的性經驗很豐富嘍?」因為她開出了一次一萬的價碼,他以為她是「高手」。

  「沒有。」她坦承。

  「沒有?!」又一驚人之語。

  「我沒和男人上過床。」

  「你是處女?!」他覺得今晚也未免太多「驚喜」了吧!

  「我不行是處女嗎?」她很不爽的看著他,「我一直沒有機會和男人上床啊!」

  「沒人追你?」

  「沒有男人認真追我。」大部分都是玩一玩就散了。

  「該不會是你很難搞吧?」龍智生冒出一句。

  「這算挖苦還是稱讚?」

  「你既然沒有經驗,那麼一次還要一萬元?」

  「處女不是比較貴嗎?」

  「皮佳琦……」他不禁打了個冷顫,但是隨即又開始全身發熱,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他突然有種栽在她手裡的感覺:心想借給她的錢大概是肉包子打狗,怎麼也要不回來了。

  「你可以說不。」她馬上接口,「我不會硬把自己塞給你,我可沒那麼賤。」

  「那麼一次一萬,我和你得上床一百八十次?」他忍著笑問。

  「如果我有多餘的現金,就可以還你錢。」

  「那麼你打算多久還—次?」這個女人真有本事令一個大男人崩潰。

  「一星期一次可以嗎?」她正色的問。

  「那全部還完……」他大歎一口氣,「要三年多耶!皮佳琦,你確定你想用這種方式?」

  「可是絕下能讓子伶知道。」她警告他。

  「你要瞞著車子伶?」

  「這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

  「而你還要繼續幫我追車子伶?」

  「我說到做到。」皮佳琦把承諾放在第一位,「和你上床還債和幫你追子伶是兩回事。」

  「皮佳琦,你的思考方式異於常人!」龍智生驚歎。

  「不管啦!你到底要不要接受?」她逼問他。

  「給我三天時間考慮。」

  「要這麼久?!」

  「我不是你。」龍智生挖苦道:「我不會隨隨便便就和一個女人上床,除非我對她有感情。」

  「你說我隨便?!」她真想當場翻臉。

  「不,你是異常之人。反正讓我想想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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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伶主動約了龍智生,既然連雷鈞澤都覺得這個男人還不錯,她更該給自己一個機會,天底下沒有兩個人是完全合適或完全不合適的,都是需要彼此的適應和包容。

  今晚他們飯也吃了、也散了步,接下來……好像沒有其他的事可以做,當然如果他們很有話聊,可以再找個浪漫、有情調的地方好好培養感情,問題是……龍智生早早就決定要送她回家,她也早早就決定要回家休息,他們之間彷彿就是少了些什麼。

  她心裡已經有數,她和這個男人大概就只能做朋友了。

  「龍智生,送到這裡就好了。」車子伶給他一個滿含溫暖與友情的笑容,「我自己上去就可以了。」

  「如果你堅持的話。」他也不勉強。

  「今晚謝謝你的陪伴。」她客套的說。

  「彼此彼此。」

  車子伶不是一個藏得住話的人,尤其是對龍智生這樣的男人,她覺得沒有必要隱瞞。

  「我想我們之間不太『熱烈』。」她幽默的說。

  「我承認有冷場。」他亦笑。

  「常常沒有話說。」

  「或是接不下對方的話。」

  「你大概也覺得我們不會……」她點到為止,「有些男女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和做不完的新鮮事,哪怕只是一起看個電視都會覺得心意相通,而有些人哪怕被同關在一個小小的狗籠裡,大概也相對兩無言,能閃多遠就閃離對方多遠。」

  聽她這麼說,龍智生突然想到了皮佳琦,發現即使和她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一起看個新聞,他也覺得很有意思。

  「我和你當然不是我剛剛所說的那兩種極端情形,可是很顯而易見的,我們可能也……」話說到這裡她下禁頓了頓。

  「車子伶,你覺得皮佳琦這個女人能不能娶回家當老婆?」龍智生忽然問。

  「佳琦?!」她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

  「你的好朋友皮佳琦。」

  「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她完全在狀況外,「到底是誰想娶佳琦?」

  「只要是正常男人都可能想吧!」

  車子伶一開始並沒有想到會是龍智生,但是他的表情和眼神給了她太多的想像空間,這個男人不但大方借錢給好友,還讓自己的辦公室淪為她的工作室,一副上輩子欠了她的理所當然狀……

  本來沒想笑出來的,但是她實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老天的安排真是太神奇、太有趣了,把皮佳琦和龍智生湊在一塊兒,真的是「天作之合」,而她的笑令龍智生眉頭糾結在一起。

  「我的話有笑點嗎?」他不解的問。

  「你喜歡佳琦?」車子伶不答反問。

  「我……」他不想去承認這種事。

  「你真的喜歡佳琦!」她臉上寫滿了驚喜。

  「車子伶,我想我只是……比較習慣和她相處。」他保留的說。

  「佳琦也這麼覺得?」

  「我不清楚。」

  「你不知道她的心意?」她面露欣喜之色,「佳琦絕對是一個善良、熱情、永遠都活力十足的女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花錢沒有節制、喜歡名牌東西。」

  「只有這個缺點?」他半笑半嚴肅的問。

  她點點頭。「只有這個缺點。」

  「那像任性、獨裁、霸道……」龍智生細數,但他的表情卻充滿了寵溺。

  「你受得了嗎?」

  「受得了。」

  「那就把她娶回家吧!」車子伶開心的說。

  「可是我不知道她對我存什麼心,她到現在還是很努力想要把我和你湊在一塊兒,你說過她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我看她不達目標是不會放棄的。」他失笑道,「她還說要告訴我一些追妞秘笈。」

  「那個三八女人……」車子伶搖頭。「我想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剩下的事是你和皮佳琦的問題。」

  「子伶。」不再連名帶姓的喊,因為龍智生當她是真正的朋友了,「雖然我只見過雷鈞澤一次,但是我強烈感覺到他仍認為你是他的。」

  「我不是他的。」她馬上反駁。

  「如果你們對彼此的恨意沒有到不共戴天的地步,如果他願意改變,那麼舊的不見得會比新的糟,難道你認為你碰到的下一個男人會更好?」他覺得至少舊人比新人多了分熟悉感。

  「我根本沒想過再去談任何戀愛、結識任何男人。」她低聲說苦。

  「是真的被他傷得太深,還是仍在等待和他復合的契機?」他不怕死的明說。

  「龍智生!」車子伶第一次在他面前勃然大怒。

  「想想吧!」

  「你怎麼可以說我在等待和他復合?」

  「因為你心裡清楚他不是那麼糟、那麼不堪的男人,因為你不肯承認自己內心深處還是對他有感情,你放不下的只是自尊和面子而已!」龍智生一口氣說完,「給別人機會就是給自己機會。」

  「龍智生,你根本下瞭解!」她氣極敗壞的道。

  「旁觀者清。」

  「我會叫佳琦好好……」車子伶撂話,「替我修理你。」

第十章

  黃純純加班到十一點,等到她把明天股東會所需要的全部資料都準備好,想去和雷鈞澤說一聲時,只見到他站在一大片的窗前孤單寂寥的看著窗外,這身影令她心痛又不滿,為什麼三年多了,車子伶還是能影響他這麼深?

  「我要下班了。」她對著他的背影說。

  雷鈞澤點點頭,既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

  「你……需要我為你做什麼嗎?」

  他搖頭,只是逕自抽著煙。

  「我……可以陪你。」她鼓起勇氣說:「陪你一起打發時間。」

  「回去吧!」他回以淡淡的一句。

  「不然……我們可以去喝酒,只是小酌一杯,明天有股東會,我們剛好可以討論相關事直,如果你不怕別人誤會的話……」

  「我怕誰誤會?」他轉過身來面對她,並且把手中的於往煙灰缸裡一捻。

  「車子伶。」黃純純大膽的說出。

  雷鈞澤眼中有一抹憤怒一閃即逝,每個人都認為車子伶對他有很大的影響力,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但他不想別人揭露他的心事。

  「你沒有吼我也沒有糾正我。」

  「沒有什麼好吼、好糾正的。」

  「那我說對了?」

  「黃純純,你完全沒有錯,我是在乎她、想千方百計把她弄回身邊,」他終於向她坦承,「但是沒有一點效果,這令我很挫折、很沮喪,不知道是該宰了她還是砍了我自己。」

  「你應該知道有些事是強求下來的。」黃純純現在的口氣不是在對她的董事長說話,而是以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方式來說。

  「三年多前如果不是你……」

  「就是別的女人。」她搶白,「董事長,雷鈞澤先生,一定還有別的女人會做這種嘗試或努力,你難道不知道你是每一個女人夢寐以求的男人嗎?」

  「每一個女人?」他嘲諷的挑眉。

  「車子伶例外。」

  「對,這個女人不要我。」他一哼,臉上不禁浮現一抹慘笑。

  「但有其他女人要啊……」

  「可是我只要車子伶。」他低吼。

  「但車子伶不要你!」她一再強調,哪怕得說一千次、一萬次,只要能把這六個字灌輸進雷鈞澤的腦子裡,就算要地說到變成啞巴,她都心甘情願。

  他目光凶狠的瞪著黃純純。

  「起碼暫時忘了她,我們去喝酒,抒解一下你滿腔的不甘願。」她非常樂意陪他。

  「你的勇氣可嘉。」

  「那麼……」她緊張得心差一點從胸腔跳出來。

  「有何不可?」他拿起他的西裝外套,決定不再去想車子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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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不相信這種事會重演,但是當車子伶接到黃純純的電話,要她非去她家一趟不可時,即使已是三更半夜,她還是去了,因為任何女人都壓抑不了那股好奇心及接受挑戰的心,也都嚥不下那口被看扁的鳥氣。

  車子伶依言來到了黃純純的公寓,她記得上回是在飯店,這回……她是想證明她和雷鈞澤的關係更進一步了嗎?

  不意外的,進了門果然看見他躺在黃純純的床上,但是這一次他身上的衣服都在,看起來似乎睡得很熟、很安穩,看起來好帥、好迷人,他真的是那種或動或靜都能抓住女人視線的男人。

  看了一會,她把視線拉回到黃純純的臉上。「怎樣?」車子伶平靜的問她。

  「又一次!」黃純純唇角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

  「又一次什麼?」

  「雷鈞澤在我的床上。」

  「黃純純,我想你沒有弄清楚。」她沒有被擊潰,這一回竟是那麼的理智、鎮定而且不慌不亂,「上一次雷鈞澤是躺在飯店的床上,光著身體和你一起,而這一次……他是單獨躺在你家的床上還穿著衣服。」

  「車子伶,你以為這麼說就可以表示你很伶牙俐齒嗎?」黃純純沉不住氣的疾聲問。

  「我只是比較兩次的情形給你聽。」她不感興趣的聳聳肩。

  「車子伶,雷鈞澤躺在我的床上!」黃純純憤怒的低吼,「你眼睛看到了嗎?」

  「看到了。」

  「那麼就該有點反應!」

  「我該做什麼反應?」她疑惑的瞧著眼前的女人。

  「隨便!」黃純純開始有些不知所措,劇情不該是這麼走的,這樣的發展根本不在她的編劇內,車子伶的反應不該這麼平淡,「你的男人正躺在我的床上!」

  「我的男人?」

  「不要否認!」

  「黃純純,你認為雷鈞澤是我的男人?」車子伶又再看了床上一眼,「如果你真的是這麼想,那你現在是在做什麼?明知這男人不是你的,你卻仍想硬搶過去?」

  「雷鈞澤已經不是你的丈夫。」黃純純恨恨道:「你們三年多前就已經離了婚了。」

  「那你還叫我來幹麼呢?」

  「我只是要你看清楚。」她要她發火,而不是這副平心靜氣的樣子。

  「看清楚什麼?」車子伶捺著性子問,不中她的計。

  「雷鈞澤在我床上!」黃純純吼了出來。

  「你要講幾遍?我知道啊!」

  「那麼你不該……」黃純純又氣又心亂如麻,「你不該是這樣的反應。」

  「黃純純,我沒有資格管雷鈞澤躺在哪個女人的床上,三年多前就沒有資格了。」車子伶更平靜的說:「今夜的情況和捉姦在床無關,因為我和他沒有法律或是道德上的任何約束,而你三更半夜把我找來,實在是擾人清夢。」

  「難道你對他真的不在乎了嗎?」

  「他又不是我老公。」

  「雷鈞澤依然很在乎你。」而她卻視若無睹。

  「你還不死心呀?」車子伶笑問。

  「我本來死了心去美國,還找了個男人把自己嫁掉,但是我過得不快樂,所以離婚又回來台灣,本來以為只要雷鈞澤沒有和你復合,我就有機會。」她忿忿不平的道。

  「你當然有機會。」

  「哼!」這一句話說得像是施捨她似的,「你是想在我的傷口上撒鹽巴嗎?」

  「我到底可不可以走了?」車子伶無奈的問。

  「你要走了?」黃純純雙手握成拳頭,「就這樣?!」

  「我很睏,明天我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需要睡眠。」

  「車子伶……」她又輸了。

  「下次,」車子伶苦笑道,「別再找我過來了,去做些有意義的事,任何男人都不值得你這麼費盡心機、不擇手段。」

  「你真的不愛雷鈞澤了嗎?」她想知道答案。

  車子伶沒有回她,只是再看了床上的雷鈞澤一眼,然後朝她揮了揮手,便離開了。

  黃純純挫敗的往床沿一坐,想哭卻哭不出來,她實在是輸得太慘、太難看了,她怎麼會讓自己變得這麼不堪、這麼惡毒?雷鈞澤不會是她的,永遠都不會是,車子伶還是贏了她。

  「這下你真的死心了吧?」原本該昏睡的雷鈞澤緩緩出聲,並且坐了起來。

  「你……」黃純純猛的彈跳了起來,「你沒有……你不是……」

  「我從洗手間走回座位時,正巧看到你在我的酒裡下藥,我馬上叫你去結帳,接著偷偷把酒倒掉,讓你以為我把酒喝下去了,為了弄清你的意圖,接下來只要裝不省人事就可以了。」他簡單的說。

  「那……只是我平常吃的安眠藥。」她一臉呆滯,事已至此,她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不知道你對我還安這種心。」他遺憾道:「我會介紹你去我朋友的公司上班。」

  「謝謝你。」黃純純認了。

  「我也謝謝你,你今夜幫我證明了一件事。」他下了床。

  「證明了什麼?」

  「車子伶變成熟了。」雷鈞澤笑道。

  「她的表現是成熟?!」

  「我本來打算隨時『醒』過來的,如果場面失控或是無法收拾時,但是……」

  他搖搖頭,「車子伶竟沒有給我這機會,我居然得等到她離開了才能『醒』,你說她的表現是不是太令人激賞?」

  「你不怕她根本不愛你?」

  「我認為她是信任我。」

  「信任?!」她詫異的吐出這兩個字。

  「她很清楚同樣的錯誤我不會把第二次!」雷鈞澤瀟灑的笑了笑,「黃純純,你當了兩次我的秘書,難道還不清楚這一點嗎?」

  「我是該輸。」黃純純哭笑下得。

  「好好去尋找你真正的幸福。」他真摯的祝福她,「每個女人都該擁有自己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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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佳琦忽然找人來把所有她堆放在龍智生辦公室及汽車修護廠裡的東西搬走,決定和他劃清界線,因為在她提出那「以性抵債」的提議後,回去一想,不禁覺得自己很可悲、很齷齪,她認為自己無法再面對龍智生和好友,她真是太壞了。

  龍智生靜靜的看著她收拾私人用品,原來在他的辦公室裡,她有那麼多東西放著。

  「別忘了你的LV零錢包。」他提醒她。

  皮佳琦看了看他指的方向。難怪她一直找不到,原來是放在他的資料櫃上。

  「還有你的香奈兒5號香水。」他又說。

  打開了他的抽屜,她本來就沒有忘掉這一瓶香水,在他抽屜裡還有她的粉餅、口紅、髮夾……等等,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她到底佔據了他這裡多久?又是從何時開始的?

  「還有——」

  「還有衛生棉。」皮佳琦冷冷的打斷他,「你不用在這邊監視、提醒,我會把所有屬於我的東西都拿走,一樣都不會剩,你甚至不會感覺我曾經存在過,這樣可以了吧?你不要站在那邊煩我。」

  「哈!你比我還凶哦!」

  「還有錢的事。」皮佳琦正色說道:「過兩天我會親自交給你。」

  「你去哪裡弄錢?」龍智生板著臉問,這事可不能鬧著玩,「別告我你找了地下錢莊。」

  「我找了我的錢莊。」她用力關上了他的抽屜,「我老爸、老媽!」

  「你真是寄生蟲。」他笑著搖頭。

  「要你管!」她吼他,「反正我會把錢還你就是了,一百八十萬元!」

  「那麼那一百八十次上床的——」

  「閉嘴!」她街到了他的面前,差一點把她整理出來的那一袋東西往他身上砸,「不要再提這回事,當時是我神智不清、瘋了!」

  「神智不清?瘋了?」龍智生雙手抱陶,想到她的提議他就忍俊不住,「皮佳琦,我不認為你是因為這兩個原因才提出那個還債方式。」

  重重的把那一袋東西放下,皮佳琦仰起頭看著他,既像是懺悔,也像是在自我剖析。

  「那提議……我後來才發現有多爛、多可怕,子伶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你將來可能會是她的老公,我卻和自己好朋友的老公上床,這……不是該天打雷劈的事嗎?」她懊悔的說。

  「這樣說也對。」他含笑點頭。

  她忍不住又責備自己,「回去後我好好的想過一遍,我怎麼會這麼墮落、這麼可怕,我不該再買名牌,我該學著量力而為,控制自己的購買慾,少一件名牌人生還是可以繼續。」

  「皮佳琦,要不是男兒有淚不輕彈,不然你這番話……」他有些稱許又有些挖苦的說。

  「總之——」皮佳琦一臉平靜,但雙眸中儘是哀傷,「我要和你徹底的了斷。」

  「了斷什麼?」他怔了怔。

  「不清不楚的關係。」她正經八百的回應。

  「我們有不清不楚嗎?」他喊冤。

  「你不覺得?!」她—副嫌他笨的表情,「連你那些汽車修護廠的員工、學徒都私下偷偷叫我『老闆娘』,他們認為我和你有一腿,他們都以為我是你的……你的女人。」

  「我倒不知道他們是這麼想的。」龍智生還在捉弄她,「我的一世英名毀了。」

  「龍智生,我沒有這麼差吧!」她指著他的胸膛罵。

  「我沒這麼說。」

  「但你的態度……」皮佳琦氣爆了,想不到在這些日子的相處之後,他居然還會說這種話,好像和他有一腿,是她高攀了他、是佔了他便宜似的,這口氣她實在嚥不下去,「滾!站遠點,我要走了。」

  「走去哪?」他一反常態,一個轉身把辦公室的門關上並且上鎖。

  「反正先離開這裡!」她因為太生氣而沒有去細究他的反常行為。

  龍智生轉回身,臉上的表情完全和剛才判若雨人,此刻的他……深情、堅定,而且「不計一切」。

  「我記得你還沒去過我家嘛!」

  「我去你家做什麼?」她氣極敗壞的嚷道。

  「我也還沒親過你。」他正經的看著她。

  「你發神經啊!你在追子伶耶。」皮佳琦心痛的提醒他,「四點快到了,你還不快去「Miss  Sweet」,別讓我耽誤了你。」

  「我早就沒去「Miss  Sweet」了,你沒有發現嗎?」他語氣帶苦挑逗。

  「龍智生,你什麼意思?」她的心瞬間怦怦狂跳。

  「你還要我說出來?你的智商這麼低?」話說得嘲諷,但瞳眸裡卻儘是滿滿的笑意。

  「你污辱我?」

  「你欠污辱。」

  「你的意思是……」她眼睛一亮,有種「死而復生」的感覺。

  「我看那一百八十萬就當是聘金嘍。」他一臉無奈的道。

  「我這麼便宜嗎?」

  「那……我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他更覺得無奈了,「在我付出了一切,而我的員工們又認為我們一定有一腿的情形下……」他把皮佳琦拉到懷裡緊擁著,「你是不是該給我點甜頭嘗嘗?」

  「甜頭?!」皮佳琦伸出雙手摟著他的脖子,「在你付出了一切之後,一點甜頭算什麼,只是子伶那邊……我這樣算不算背叛朋友?」

  「算!」龍智生假裝一臉苦惱。

  「那怎麼辦?」她哇哇叫。

  「只要你得到幸福,我想車子伶就下會計較了。」他寵溺的說著。

  皮佳琦用一個吻來向他表示自己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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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鈞澤來到了「Miss  Sweet」,此時車子伶正在做帳,見到他的到來,她只是平靜的放下了帳本和計算機,然後緩緩站了起來。

  「你讓我很沒有面子,你並沒有在黃純純家裡『一哭二鬧三上吊』。」他幽默的說。

  「我看到你眨眼睛了。」車子伶突然說。

  「什麼?!」他猛的一震。

  「你不是真的不省人事。」她淡淡的笑。

  「所以你才不生氣?」

  「我要生什麼氣?」她由櫃檯走出來,「我又不知道你和黃純純是在搞什麼把戲,而且不管你們玩什麼遊戲,我都只能笑笑,我又不是你老婆。」

  「但你是信任我的吧?」他在意的是這一點。

  車子伶沉默以對。

  「你該知道我不會做對不起你的事。」

  「你做任何事都不會對不起我。」

  「子伶……」雷鈞澤出聲喚道,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那麼的執著,「回到我身邊來。」

  「為了老爸?」她的反應很平靜,不像之前那麼大反彈。

  「為了我自己。」他終於鬆了口,「子伶,我不想再過沒有你的日子。」

  「但你已經過了三年多沒有我的日子。」

  「那是很折磨、很痛苦的,你知道嗎?」他幾乎要向她掏心掏肺,「我只是沒有表現出來,我的自尊和男人的面子逼得我得佯裝不在乎這一切。」

  「是嗎?」車子伶只是淡淡的看著他。

  「不管老爸有沒有得肺癌,不管他多強烈的想要一個孫子,那都不是我要你回來我身邊的理由,我要你回來……」他放下自尊,「就只是因為我要你!」

  「你要我?」

  「我這三年多來沒有一天忘記過你。」

  「但你的日子還不是繼續過著,沒有我也可以活得很好。」她輕描淡寫的說。

  「子伶,你真的喜歡龍智生那個傢伙?」以為她不回自己身邊的理由是為了那個傢伙,他克制自己情緒,保持風度的問。

  本來還想要要他,令他緊張一下的,但是想想還是不要這麼惡毒好了,他八成是真的受到了教訓,不然不會在她面前如此「謙卑」。

  「我當然喜歡龍智生。」看到他臉色一黯,車子伶好笑道:「因為他是我好友的准老公啊,他和佳琦已經在籌備婚禮了。」

  「果然!」雷鈞澤不禁鬆了口氣,「不用把他當情敵看的感覺真不錯,我其實不討厭那傢伙。」

  「他真的曾經讓你感到威脅?」她淘氣的眨了眨眼。

  「龍智生看起來是那種只要愛上一個女人,就會不計一切愛到底的男人。」雷鈞澤半褒半貶,「看來他只是想追你,但並沒有愛上你。」

  「皮佳琦比我有魅力。」

  「錯!命中注定皮佳琦和龍智生是一對,我和你則是一對。」他自以為是的認為。

  「都是你一個人說的。」她揶揄道。

  「子伶,再嫁我一次!」他定上前去握住她的肩頭,「你會令很多人快樂的。」

  「例如老爸?」

  「還有麥傑豪、敖霆風,你只要再嫁給我,他們倆的壓力會頓時少一大半,」雷鈞澤後來想想這說法有點自私,「但你不必因為要讓他們快樂而答應我的求婚,你要為了你自己。」

  車子伶沉默以對。

  「以後每天早上你都要在我的懷中醒來。」他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低下頭凝視她,「你不知道我那天早上得發揮怎樣的超人自制力才能離開你。」

  「那頂多只是一種身體的慾望。」她低語。

  「子伶,你一定要逼我說出我愛你嗎?」雷鈞澤不習慣說這三個字。

  「你愛嗎?」她嚴肅的問他。

  他用點頭來表示。

  「說出來。」她命令他。

  「我愛你!」

  「沒有任何目的,不是為了任何人,更不是為了老爸的肺癌或是他想要孫子,你是為了你自己?」車子伶再一次確認。

  「是為我自己。」他堅定的回答,「我已錯過了三年多,不想再多錯過一天。」

  在雷鈞澤的眼中,車子伶看到了真誠與愛意,還有一股永不放棄的果決,於是她輕輕栘開他的手,轉身走向了「Miss  Sweet」的大門,把「營業中」的牌子朝外翻轉成了「休息中」。

  「子伶……」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點「邪惡」。

  「我只是想好好談一談。」她回他一個無辜的眼神。

  「談?!」他走向她,眼裡儘是想要將她整個人融人到自己身體內的渴望,「子伶,以後我們有得是時間談,現在……」

  「你果然沒變,還是邪惡又霸氣……」車子伶揚起幸福的笑容,「但我就愛這樣的你!」

  破鏡還是可以重圓的,只要彼此有愛,一定可以突破困難。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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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30 14:07:08

第六章

  雖說不會再幫皮佳琦推薦或是介紹任何客戶,也不阻止她上門來,但是當她再度來到他的汽車修護廠,找他的員工和學徒推銷時,龍智生卻很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假裝沒看見。

  從辦公室走出來,他一步也下停的來到了她的身後,然後二話不說做了個要大家解散的手勢。而一看到他即時「搭救」,所有的人一哄而散,馬上走得半個人影都不見。

  皮佳琦緩緩轉過身子,她正介紹得非常順,也非常滿意自己的表現時,龍智生出面打斷了她。

  「現在是午餐時間。」她據理力爭,自認沒打擾大家上班。

  「所以大家要去吃午飯。」龍智生回她一句。

  「我只會耽誤他們一點點時間。」沒什麼大不了的。

  「他們會根本吃不下去。」

  她不死心的道:「我是在介紹他們好東西。」

  「你只是想要他們把錢掏出來。」

  「我不是,」皮佳琦馬上糾正他的話,「我只是要他們花一點點小錢,然後換來更好的生活。」

  「他們不會買的。」他心裡有數。

  「所以我要推銷、介紹、分析給他們聽啊!」她繼續努力的爭取,「只要你不阻止我,我相信我一定多少可以說服幾個人,我現在可是已經背熟了所有的產品特性也練好了口才。」

  「你的口才不需要練。」

  「那現在是怎樣?我可以等他們吃過午餐之後再繼續嗎?」她滿懷希望的瞅著他。

  「不行。」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她大聲向他抗議,「我要賺錢!」

  「你少買一、兩件名牌就可以了。」

  「我有卡債。」

  「活該!」

  「龍智生,你別過河拆橋哦!」皮佳琦立刻拉下臉來。

  「過什麼河?拆什麼橋?」他一頭霧水,「皮佳琦,成語不要用錯,我明明不欠你任何人情。」

  「我幫你和子伶湊在一塊。」

  「你『幫』了什麼?」他禮貌的問。

  「我總要找機會吧?」

  「你只是在找借口。」

  「龍智生,我一定會幫你的。」她從不食言,「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瞭解子伶、比我更能接近子伶,更能影響子伶的?我是你的救命天使,你得巴結我耶!」

  「皮佳琦,要我巴結你可以,我也可以跟你買上一堆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去用的東西,但是請你找我就好,不要再找他們這些拿死薪水的人,因為他們可能會礙於我的緣故不敢當面拒絕你。」龍智生坦白的說。

  「他們這麼告訴你的?」皮佳琦有些受傷的問道:「他們其實恨透了我的到訪?」

  「他們什麼都沒有說,但我看得出來。」

  「那……」她開始收拾帶來的東西,突然之間覺得好沮喪、好丟臉,她皮佳琦居然落到人家討厭她卻還不敢表現出來的地步。

  「你真的缺錢用?」他還是無法硬下心腸讓她就這麼離開,遂改口問道:「我可以借你,而且不收你分文利息。」

  「你要借我?」她的眼睛一亮。

  「你到底缺多少?」

  「其實也不是什麼嚇死人的數目,如果我回家向我爸媽撒嬌一下,他們還是會給我的,只是……」皮佳琦頓了頓說:「我真的不好意思再向他們拿錢,畢竟被他們養到這麼大,我還沒有拿過一毛錢回家。」

  「你現在是在懺悔嗎?」他好笑的看著她。

  「要懺侮也不是向你。」她抬了拾下巴。

  「一句話,你要不要借?」龍智生沒有想到這年頭要借錢給人家還這麼麻煩,「你不怕我拿了錢就失蹤?」

  「你是這種人?」

  「我當然不是。」

  「那我怕什麼?」他完全不擔心,「況且你還有車子伶這個連帶保證人,就算你跑了,她的店總還是在吧?」

  「你想找她討債?」

  「我不會這麼沒有天良,但是我起碼可以讓她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他揶揄道,「所以要借多少我都可以給你,別再為難我的員工了。」

  「兩百萬。」皮佳琦隨便講了一個數字。

  「行!」龍智生阿莎力的一口答應。

  「真的假的?」她驚愕的瞠大雙眼。

  「我馬上去開支票,現金支票行嗎?」他接著正色道:「但我希望你好好用這一筆錢,該還的就還,有剩下就去存起來,不要再拿去買什麼名牌衣服和包包,車子伶沒有用這些名牌一樣亮麗出眾。」

  「那是她美啊!氣質又好。」

  「你也差不到哪裡。」一說完之後覺得不妥,他馬上改口,「我是說少浪費錢。」

  「我真的不差?」她卻很開心的追問他。

  「普通啦!」

  「那我當然要靠名牌來撐起我的架式。」

  「隨便你啦!反正錢都要借你了,你最好知道怎麼用,這些錢可不是白白送你,你要還的!」龍智生把話講明,「還有,你自己說了要幫忙的,我這個人臉皮薄,如果你可以當橋樑……」

  「我收了錢會辦事的。」她說到做到。

  「別說得好像你在拉皮條似的。」有夠曖昧的。

  皮佳琦眨了眨眼道:「我不拉皮條,我只是把你和子伶拉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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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經五天了,每天車子伶一走出家門,就會看到雷鈞澤的車子,她總裝作沒看到,自顧自的去搭公車,而她發現他居然一路尾隨,等她下了公車,他又以極慢的速度跟在她身後,一直到她進了別墅的大門,他的車子才開走。

  一天、兩天,她以為他早晚會放棄,但是她好像失算了,已經過了五天他還是風雨無阻,沒有一天缺席。

  車子伶實在受不了了,今天早上她沒有往公車站牌走,而是直接朝他的車子走了過去。雷鈞澤看到她走近,馬上按下了電動車窗。

  「要上車嗎?」他微笑的問。

  「最近的景氣真有這麼差嗎?」她諷刺道:「你不用到公司去?」

  「我可以晚點去。」

  「這是不好的示範哦!」

  「我是老闆,我想幾點去就幾點去。」他朝她使了個邀請的眼神,「上來吧!」

  「我不會上車。」

  「子伶,你這是在浪費我們彼此的時間。」他苦惱卻無能為力,「你如果爽快一點的上車,我也可以早點到公司去。」

  「雷鈞澤,本來我不想告訴你的,但是……」為了一勞永逸,她不得不撤謊,「為了我的幸福,我不能再瞞著你。」

  「你瞞了我什麼?」他不當一回事的問。

  「我有對象了。」她仰著頭道。

  「你說謊。」

  「他開了一家汽車修護廠,每天下乍四點會到店裡來吃甜甜圈。」車子伶面不改色的說:「敦厚,善良,沉默、有愛心,他姓龍,是一個很踏實的男人。」

  雷鈞澤稍稍變了臉,有些半信半疑。

  「他知道我離過婚,但他完全不介意,這麼好的男人要到哪裡找啊?」她用誇張的口吻說道。

  「你不是找到了嗎?」他惡毒的冷笑。

  「所以我要把握。」

  「你們已經進展到互許終身的地步?」他邊說邊打開車門下車,「我以為你已經怕死了婚姻和男人。」

  「人生總要繼續。」她只求他不要再來打擾她。

  「那再給我機會啊!」

  「你慢慢等吧!」她哼了聲。

  「我不會把你交給別的男人。」他的硬脾氣又來了,「老爸也不會准。」

  「我和你們都沒有關係了。」

  「你說的那個男人如果真像你所說的那麼完美,那他為什麼要追一個離過婚的女人?」雷鈞澤只是單純的說出事實,卻沒想到他的話中帶著刺。

  「你是說我不夠好?!」車子伶震怒。

  「無論你再怎麼好,曾經離婚總是事實。」

  「離過婚就不能追求幸福?」

  「我沒這麼說。」

  「但你話裡的暗示再清楚不過了。」她很想給他一個大巴掌,真不知道他怎會是這麼迂腐的男人,「雖然我很好,可是因為離過婚,所以我的生命中就有一個大一污點,但請你不要忘了,這污點可是你給我的。」

  「所以我願意讓你再回到我的身邊。」他又犯了言語上的大忌。

  「你願意?!你說願意讓我再回到你身邊?」車子伶差一點笑了出來,「你這個……」她一時之間竟想不出什麼惡毒的用詞。

  「不對嗎?」

  「畜生!」她罵了出來。

  「車子伶!」他滿臉震驚,不解她為何出口傷人。

  「蛆蟲!」

  他冷酷的抬眉。「你罵我……蛆蟲?!」

  「還要更難聽的嗎?」她氣極了。

  「你還有更難聽的?」

  「你會在好幾百層的地獄裡受盡折磨,永生永世都不得投胎!」她壞心腸的詛咒。

  「子伶,你真的有這麼恨我?」雷鈞澤反而平靜了下來。

  「去死吧!」她轉身自顧自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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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智生發現今天車子伶看他的眼神特別的溫和,當他回頭看她時,她隨即走出櫃檯來到他的桌前坐下,本來以為是皮佳琦真的出了力,在車子伶的面前替他美言,但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因為她的表情看來不太對勁。

  「龍智生,我有個不情之請。」她一臉求救的表情,「請你幫幫我。」

  「你說,我會盡全力。」

  車子伶不禁揚起笑。「那我就直說了,我希望你追求我。」

  「我——」本來就想追你。

  「假裝的。」她神秘兮兮的對他說:「只是要演給我的前夫看。」

  「你前夫還對你糾纏不清嗎?」龍智生勉強扯了扯唇角問,心裡卻異常苦澀。

  「他以為我還會回到他身邊。」

  「你會嗎?」

  「等老天下紅雨吧!」

  「那為什麼要假裝?」他不解的問,「我可以真的追求你啊!」

  「真的追我?」

  「不可以嗎?」

  「龍智生……」她含蓄而且誠懇的說:「我知道你是一個很好的男人,我也欣賞你,認為你是一個很好的朋友,但是如果你是真的要追求我,那我可要勸你打消念頭了。」

  「我不夠好嗎?」他嚴肅的問。

  「不,問題不是出在你。」她尷尬得快要冒冷汗了,「是我不夠好。」

  「我認為你很完美。」

  「我離過婚。」

  「難道要我也離一次婚才能追你?」他不禁緊鎖眉頭。

  「不是。」車子伶有些手足無措。皮佳琦果然沒有胡說,龍智生是真的對她有意思,但是她對他可沒有一絲男女之情。「你不要追我。算了,我收回我剛剛的提議好了。」

  「你要我假裝,但如果來真的就不行?」龍智生覺得好可悲,「為什麼?」

  「我對你沒有感覺。」

  「如果一點感覺都沒有,你為什麼要找我陪你演戲?你不怕你前夫一看就拆穿你的計劃嗎?」他有些嘲弄的問。

  「只要讓他知道有你這個人就行了。」

  「光是我站出來就可以?」

  「只要他看到你……」果然,她的想法太幼稚了,思慮也不夠周延,以為只要請出龍智生,問題就可以迎刀而解,卻忘了龍智生對她有意。

  「你的前夫這麼好騙?」

  「龍智生,你……」

  「你為什麼不大方的接受我的追求?我並沒有預設任何的立場和結局,就算到最後後發現我們根本不合適,可是起碼我們試過。」他誠心的道。

  車子伶有些不知所措。

  「你現在願意真的讓我追你嗎?」

  「龍智生,不要啦!」

  「如果不是因為我不夠好的問題,那麼……」龍智生分析道:「是因為其實你還惦記著你的前夫,你對他還有依戀,所以你們之間根本就是剪不斷、理還亂的狀況。」

  「我沒惦記著他,對他也沒有任何的依戀。」她猛的起身,「不願意就算了,我不要你幫忙了。」

  「車子伶……」

  「龍智生,我對你坦白是因為你是一個好人、一個不可多得的朋友,但我知道我們不會有結果,因為我對你真的激不起一點男女之情,為什麼你不懂呢?至於我的前夫……」她把背脊挺直,「我對他只有恨、只有怒氣,不要以為我還想回去他身邊,也不要以為我只是在玩欲拒還迎、欲擒故縱的手段。」

  「對不起。」他道歉。

  「我也對不起,我不該……」她頓了一下,「要你認同我這個爛點子。」

  「我幫!」龍智生卻突然說。

  「你要幫我?!」

  「是,我願意假裝追你。」

  「你真的可以嗎?」車子伶反而猶豫了,「我不希望到最後我們連朋友都做不成,『Miss  Sweet』也會失去一個忠實的客人。」

  「我願意配合。」

  她小心的問:「所以……我們永遠是朋友?」

  龍智生點頭,但是內心深處所有美好的幻想和憧憬都已經破滅,他的心應該要很痛,很痛才對,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他是失望沒錯,但卻沒有絕望,他雖然沮喪,不過卻隱隱鬆了一口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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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純純拿了些文件走進董事長辦公室要給雷鈞澤批閱,雖然她原本並沒有抱持什麼特殊目的,但在確定雷鈞澤和車子伶依舊是離婚狀態時,她的心裡不免又燃起一絲希望,說不定在繞了一大圈之後,他注定還是她的。

  「就這些嗎?」雷鈞澤抬頭問。

  「晚上有個宴會,是建築工會主辦的,負責連絡的人請你一定要出席。」黃純純提醒他。

  「幾點?」他隨口問了聲。

  「八點到就可以。」

  他點頭。「大直那塊地和地主講妥了嗎?」

  「明天早上十一點就可以正式簽約。」

  「知道了,還有其他的事嗎?」

  「歐洲那批建材會晚三天到,我已經告知對方,如果再延遲就要他們付違約金。」黃純純處事的態度很明快果決,不必雷鈞澤特別交代。

  「耿建築師事務所的設計圖來了嗎?」

  「快遞已經專程送過來了,目前正在路上。」

  「好,一到就馬上把圖交給我。」說完他又繼續埋首工作。

  「需要來杯咖啡嗎?」黃純純體貼的問。

  雷鈞澤點點頭。除了公事,他幾乎不和她聊別的,他知道如果他想,只要暗示一下,黃純純一定會對自己投懷送抱,但是他真的沒有這個心,三年前沒有,現在也沒有。

  「那我去煮。」她說完才剛轉身要走,卻因突然出現的輕咳聲而停住了腳步。

  皮佳琦沒有敲雷鈞澤辦公室的門,因為門本來就是敞開的,她只是輕咳幾聲表示自己的存在,然後一臉傲慢的看著他們。

  「皮佳琦?!」雷鈞澤的語氣又驚又喜。

  「還記得我啊!」她大方的走進來。她剛跟櫃檯總機說她是他們老闆前妻的朋友,總機就讓她進來了。

  「當然記得。」他起身相迎,「你是子伶最好的朋友,想忘也不容易。」

  「黃純純。」皮佳琦冷冷的和黃純純打招呼。

  「皮佳琦!」黃純純也認識這個愛穿名牌、有些游手好閒,但正義感濃厚的厲害女人。

  「繞了一圈,你還是回來了。」

  「我需要工作。」

  「還需要一個好男人。」皮佳琦挖苦道。

  「你要咖啡嗎?」她不想招惹這個女人,因為她知道自己佔不了便宜,不如當個弱者,比較能引起大家的同情,「董事長要一杯,如果你也要暍,我順便幫你煮一杯。」

  「我膽小怕死,不敢暍你端上來的東西。」皮佳琦嘲諷的說。

  「皮佳琦……」她一臉隱忍的表情。

  「黃純純,你出去吧!」雷鈞澤知道皮佳琦無事下登三寶殿,他很好奇她突然來訪的目的,想必一定和車子伶有關,「咖啡我不要了,電話也不要接進來,我要和皮佳琦好好的聊聊。」

  「可是半小時後有個會議。」她提醒他。

  「取消!」

  「是。」黃純純很有分寸的回應,也不敢有任何意見,再看了皮佳琦一眼後,  她才走了出去。

  「沒想到我居然不惹人厭,我還以為你會叫警衛來轟我出去。」皮佳琦在會客沙發上坐下,一派輕鬆自在。

  「我轟你出去不等於轟子伶出去?」他有技巧的說,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說得也是。」她神色一凜,「雷鈞澤,我來只有一個目的。」

  「我在聽。」

  「別去煩子伶了!」

  「是她叫你來的?」雷鈞澤向後坐,整個背貼在沙發上,「佳琦,我不認為自己是在煩她,我只是在做我認為該做的事,我曾是她的丈夫總是事實。」

  「三年前就不是了。」她冷哼一聲。

  「那我想辦法再變成是。」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老爸超喜歡子伶,他只認她這個媳婦,現在老爸得了肺癌,說什麼我都要讓他安心、開心,你懂嗎?」

  「所以只是為了魏伯伯?」她挑眉問道。

  「也為了我自己。」

  「你對子伶……」皮佳琦眼神裡充滿了研究的意味。

  「我就是要她回到我的身邊。」

  「就是要?」她對他的狂妄口氣下以為然。

  「她屬於我!」他自信的說。

  「雷鈞澤,若問誰是全宇宙最自大的男人,如果你認了第二,絕沒有人敢認第一。你憑什麼說子伶屬於你?現在有一個很優秀、很喜歡子伶的男人在追她。」她故意透露出一點訊息。

  「開汽車修護廠?」

  「你知道?!」皮佳琦一驚。

  「每天下午四點會去子伶的店裡吃甜甜圈、喝咖啡。」雷鈞澤的手悄悄握成拳頭。原來真有這麼回事,她並沒有唬他。

  「那我就不用再囉唆了。」她最不喜歡浪費時間講廢話,「這個男人我信得過,他會對子伶好。」

  「我也會對子伶好。」雷鈞澤一哼。

  「你連我這關都過不了。」

  「皮佳琦,你已經選好邊站了嗎?」他微微惱怒的問。

  「你別管我選哪一邊,反正……」她起身丟下一句話,「子伶不要你再去糾纏她!」

第七章

  車子伶陪著魏彰在客廳裡看新聞,一則醫藥報導引起了她的注意,然後她忍不住注視著魏彰,第一次起了疑心。

  「老爸,你都不上醫院去接受治療,光是在家自己休養,這樣真的可以嗎?」她有些懷疑的問。

  「反正是死路一條,我為什麼要去醫院折騰呢?」他有些心虛的回答。

  「但現在的藥推陳出新,治癒率也很高,或許肺癌已不是什麼絕症,找個你信得過的醫生,配合他的治療應該可以痊癒,或者我也可以去幫你打聽專治肺癌的權威。」她還是贊成比較積極的方式。

  「子伶,那些權威醫生我有看過,但我真的來日不多,想要照自己的方式過活。」魏彰堅持道,這時忽然看到本該在公司上班的雷鈞澤出現在客廳。「你怎麼在家?!」

  車子伶立即站起身。

  「昨晚我因為回來得太晚,你睡了我沒吵你,今天早上我有點睡過頭,所以還沒去上班。」雷鈞澤解釋給魏彰及車子伶聽。

  「老爸,我要走了。」她馬上說。

  魏彰叫道:「時間還早。」

  「我要去拿甜甜圈,所以今天得提早一些離開。」她拿起皮包就要閃人。

  「你給我站住!」雷鈞澤走到她面前,「我有話要跟你說。」

  「但是我沒有話跟你說。」

  「跟我去房間。」他扯著她的手臂。

  「鈞澤,溫柔一點,你是山頂洞人還是原始人啊?」魏彰雖嘴上教訓兒子,但是眼神卻異常的愉快。「子伶,如果鈞澤真的有話要說,那你就聽聽看嘛!」

  「我不想聽。」她倔強的別過臉。

  「跟我走。」雷鈞澤開始拖她前進。

  「那就在這裡講。」

  「我不想讓老爸聽到。」

  「那……」知道避免下了,她只好先求自保,「我們可以在外面庭院談,我不要去你的房間,如果你逼我,我明天以後的每一天都不會再來,而且我還會連夜收拾行李離開台北。」

  「你是被追殺嗎?幹麼連夜離開台北?」他嘲笑道,「如果我真想找到你,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棄。」

  「我再去睡個回籠覺好了。」魏彰善解人意的起身,本想伸伸懶腰打個大大的哈欠,可一想到自己有「肺癌」,他隨即轉換一副「精神不濟」的姿態。

  「魏伯伯。」因為雷鈞澤在,所以車子伶不叫他「爸」,「你該保護我吧!」

  「子伶,你又沒有生命危險。」魏彰慈祥的笑著。

  「雷鈞澤不講理又粗暴野蠻。」她恨聲道。

  「男人嘛!」他下在意的揮揮手。

  「老爸!」她不禁惱怒的脫口而出。

  「你們倆自己去搞定。」魏彰笑嘻嘻的離開,心想兒子的房間就在樓上,兩人若要「和好」是既方便又順理成章,對於兒子的魅力他可是很有信心!

  一等魏彰消失,車子伶馬上優雅盡失的要去咬雷鈞澤抓著她的那隻手臂,幸好他放得快,不然她真的會狠狠給他一口。

  「子伶,你……」雷鈞澤有些失笑的看著她。

  「你要說什麼?」她一副風雨欲來之勢,惹毛她,她可會製造出大災難。

  「我要見他。」他忽然冒出一句。

  「誰?」

  「你的『新男人』。」他譏諷道。

  「我的『新男人』?!」一說完,她才意會他指的是龍智生,「你是憑哪一點要見他?難道他還得經過你的審核和批准才能和我交往嗎?」

  「我關心我的前妻。」

  「你的前妻不需要你的關心。」

  「車子伶,你最好讓我們見面,如果他真有那麼優秀,或許……」雷鈞澤強裝大方的表示,「我就不會再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你不是想要安寧的生活嗎?」

  車子伶想想也是,如果只是讓他見見龍智生就可以把問題徹底解決,那為什麼不呢?她可以先和龍智生套好招,對好詞。

  「我安排看看。」她妥協的道。

  「看來你迫不及待要你的寧靜日子了。」看著她那張充滿生命力與光彩的臉,他猛然察覺三年前自己似乎真的太狂妄自大了,在她主動提出離婚時,如果他肯哄她一下、令她放心,那麼她或許不會堅持非離婚不可。雷鈞澤話鋒一轉,「皮佳琦來找過我。」

  「佳琦她……」車子伶遲疑了下。她居然跑去找他!

  「你們的友誼令人感動。」

  「她只是盡一個好朋友的責任。」

  「子伶,有佳琦這樣的朋友是你的福氣。」他露出微笑,「總之你把時間安排好,這個男人我是說什麼都要見上一面,而且我要光明正大的見他!」

  車子伶只回他一個白眼。

  「如果你和皮佳琦說的都是真的,那你和這個傢伙進展到哪了?」他微帶醋意的問。

  「什麼進展?」她突然覺得自己變遲鈍了。

  「你們之間總有一些親暱……」他口氣裡滿含試探。

  「你是問……」因為和龍智生之間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所以車子伶一時無法意會,「我和他有沒有——」

  「上過床。」雷鈞澤接口道,表情陰森。

  「上床?!」她聽得嚇了一跳,但是隨即故作嬌羞,「雷鈞澤,我不必回答你這麼私密的事吧?」

  「最好沒有!」他冷冷的威脅,一想到她玉體橫陳的躺在另一個男人的床上,他真的很想砍人。

  「如果有呢?」她就是想氣死他。

  「你不是那種女人!」

  「我是哪種女人?」她反問。

  「雖然離了婚,但你沒有再結婚,我相信你不會和別人發生關係的,你當時不是一直到我們結了婚,才肯和我……」雷鈞澤說到這心情就好多了,「你是個思想傳統的女孩。」

  「雷鈞澤,人是會改變的,尤其是女人。」車子伶故意留了很多想像空間給他,「特別是……一個受了『重傷』的女人!」

  「別告訴我你後來成了『欲女』。」他一哼。

  「Why  not?!」她挑釁的問道。

  「你永遠下會是那種女人。」他信得過她。

  「你這麼瞭解我?」她給他冷冷的一瞥。

  「別的我下敢說,但是一個人的價值觀及堅守的信念,通常都不太容易動搖或改變。」雷鈞澤最後回到原來的話題,「時間趕快給我安排好,我非要見到他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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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事情如果在第一次發生時沒有被阻止,那麼習慣就會成自然。

  皮佳琦沒有跑去車子伶的「Miss  Sweet」,反而來到龍智生的汽車修護廠,他的辦公室好像也成了她的個人工作室,她在他這打電話連絡事情、吃飯、睡午覺、看電視,自在得不得了。

  她踢掉了Dior高跟鞋在他的辦公室裡邊講電話邊走來走去,好不容易有個客戶成了她的會員,她正透過電話教對方怎麼使用她所推銷的產品。

  拿著兩個便當進來的龍智生,看到皮佳琦又在用他的電話,而她的外套、皮包散落在長沙發上,兩隻高跟鞋還分散在不同地方,她帶來的零食就放在他的辦公桌上,她那些直銷的資料、產品幾乎隨處可見,面對這情形他竟然無能為力。

  「我再和你約時間去府上拜訪,謝謝你了。」她非常熱情的說:「再見!」

  龍智生把一個便當交給她,並且把他的辦公椅、辦公桌都讓給她,自己坐到長沙發上。

  「看到便當突然覺得好餓。」她嬌笑。

  「吃吧!」

  「你呢?」

  「辦公桌只有一個,你先用。」龍智生把她的名牌包包栘到離他最遠的沙發一角。「皮佳琦,我無法想像我下個月的電話費帳單會暴增多少。」

  「唉!你又不差這點小錢。」她打開了便當盒。嗯,好香喔。

  「你沒有自己的辦公桌嗎?」

  「做直銷哪來什麼辦公桌。」

  「那之前你是怎麼過的?」龍智生有點可悲的看了看自己的辦公室,現在這裡似乎成了皮佳琦的基地,她的東西多過於他的,昨天他甚至在辦公桌抽屜裡發現未拆封過的絲襪和衛生棉。

  「就隨便過。」她要開動了。

  「那現在你是否可以……」他指了指她那些堆得像小山的產品,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叫了多少貨。

  「怎樣?!」她抬頭看了他一眼。

  「把這些東西弄定。」

  「借放一下會死啊?」

  「這是我的辦公室!」會不會太超過了?

  「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辦公室,但我又沒有佔用多少空間。」皮佳琦要賴的回一句之後,又伸手拿過他放在辦公桌上的茶杯,湊近一看。「沒有茶了,我好渴,幫我加一點水好不好?」她把茶杯伸向了他。

  雖然龍智生知道自己沒有必要伺候她,但他還是乖乖的起身從她手中接過茶杯,在加好熱水之後,又把茶杯放在她面前。

  「小心燙。」他本能的提醒。

  「謝謝你!」

  「『應該』的。」他坐回原來的位子,有些諷刺的看著她吃便當。

  皮佳琦也知道自己有多囂張,但她會補償他的。

  「我去找過雷鈞澤。」

  「他是誰?」

  「子伶的前夫。」

  龍智生沒有特別的反應,因為在車子伶和他講得那麼白之後,他的熱情已被澆熄了大半,其實……他該死心的,因為照她的說法,他和她這一輩子都別想要有什麼進展。

  「你不興奮?」皮佳琦有些失望的嘟嘴。

  「我要興奮什麼?」

  「我是去和他嗆聲哦!」她驕傲的強調。

  「你跟他說了些什麼?」龍智生好奇的問。

  「我說子伶已經有了新的對象,而你又是一個多麼罕見、多麼十全十美的男人,我叫那個傢伙別再去招惹子伶。」她得意揚揚的說著。

  「真是感激不盡。」他依舊懶洋洋的,沒有什麼反應。

  「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沮喪?」她放下了便當。

  「車子伶沒和你說嗎?」

  「她該和我說什麼?」

  「沒什麼。」他不想多談。「一會我要去車商那邊談事情,如果你想在沙發上睡午覺,要記得鎖上門。」

  「你還沒講子伶說了什麼。」

  「就沒什麼嘛!」

  「龍智生?!」

  這時龍智生的手機鈴聲響起,他馬上接起電話,一聲喂之後便沒有再答話,只是靜靜的聽,然後說了句「好」就結束通話。

  「誰?」皮佳琦像是他老婆似的追問。

  「車子伶。」

  「子伶?!」她竟沒由來的感到不是滋味。

  「她約我見面。」他還是一臉平靜無波。

  「那你怎麼沒興奮的跳起來?」她酸道,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下太高興,這樣的「發展」不是她所期盼的嗎?為什麼真的發生了,她卻一點也不開心?

  「她還約了她前夫,說是他想見我。」他下禁搖頭苦笑,「有人已經把我當成了對手,但明明……我在車子伶心中什麼都不是。」

  「別灰心,子伶只是比較『慢熱』。」

  「我怕她對我根本是熱不起來。」他無奈的揮了揮手。

  「龍智生,我會幫你的。」皮佳琦為他打氣。

  「謝了。」他反應冷淡。

  「我一定幫你到底!」她又「火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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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餐廳裡,車子伶當然選擇和龍智生坐同一邊,而雷鈞澤是個大器的男人,在和龍智生打過招呼,互遞名片自我介紹之後,他就開始點菜,儼然是主人的姿態,當然,他也問了龍智生想吃什麼。

  「都可以。」他沒意見。

  「我要點——」正在看菜單的車子伶打算點菜,反正都來了,不吃白不吃,平常她可沒有什麼機會吃大餐。

  「我知道你想吃什麼。」雷鈞澤打斷她,彷彿他是全天下最瞭解她的男人,「我幫你點。」

  「我自己會點!」

  但是他不理她,逕自向服務生點菜。

  龍智生看了看車子伶,她也正好轉過頭看他,她對他翻個白眼表示受不了雷鈞澤,而他則回她一個「稍安毋躁」的眼神,畢竟只是吃一頓飯,忍耐一下就過去了。

  點完了菜,雷鈞澤把視線定在了龍智生身上,今天他的重點目標是他。

  「聽佳琦說你是個很了不起的男人。」他決定先禮後兵。

  「皮佳琦真這麼說?」龍智生微笑回應。

  「她對你很推崇。」

  「或許是因為她欠了我兩百萬,不得不說我的好話。」龍智生幽默的說道。

  「佳琦欠了你兩百萬?」車子伶插進話,「她居然向你借錢?而你也真的借了她?兩百萬耶!你這不是在鼓勵她揮霍和胡亂消費嗎?」

  「她應該會節制的。」

  「龍智生,她是個名牌狂。」她下禁要提醒他一下。

  「子伶,我和皮佳琦之間的債務是我和她的事,你不用介入,而且她在我的辦公室裡放了一堆東西,把我的汽車修護廠當成她的倉庫,我也不怕她跑掉,最起碼她的貨在我那。」他自我消遣了一番。

  「她真是『吃你夠夠』。」車子伶有些內疚。

  「我認了。」

  「不要怪我偷聽你們的對話。」雷鈞澤忽然露出詭異的笑容,「龍先生你的女朋友到底是子伶還是皮佳琦?因為就我這個『外人』聽來,你和皮佳琦好像還更親密一些。」

  「雷鈞澤!」她怒瞪他一眼。

  「我只是針對事實——」

  「智生的女朋友當然是我!」

  「是嗎?」他看著龍智生,「所以你和佳琦應該是很熟的朋友?」

  「還好。」為了配合車子伶演戲,他只好這麼說,「我買了她推銷的產品,所以和她的接觸會比較多,只是這樣而已。」

  「你就因為這樣而大手筆的借了她兩百萬?」

  「她是子伶最好的朋友。」

  「而你愛屋及烏?」雷鈞澤追問。

  「雷先生,我想要怎麼運用自己的錢是我的事。」龍智生不想任由他繼續針對他與皮佳琦的關係作文章。「相信你和皮佳琦也熱,如果她向你借兩百萬,你難道會不借嗎?」

  「只要子伶出來做擔保,就算兩千萬我都借。」

  「所以嘍。」

  「但是子伶好像是剛剛才知道。」雷鈞澤莫測高測的看著他,「我只是不希望子伶因為你腳踏兩條船而再次受傷。」

  「雷鈞澤,你沒有資格說這種話!」車子伶幫龍智生出頭,「讓我受傷、有外遇的人是你,你憑什麼這麼批評人家?」

  「黃純純已經澄清過了,我跟她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他不耐煩的澄清。

  「哼!欲蓋彌彰。」她冷哼了聲。

  「車子伶,我不會幹偷雞摸狗的事。」

  「你明明和她脫光光一塊躺在床上!」

  雷鈞澤再次強調,「她招供也認錯了。」

  「是啊!真會演。」她下屑的撇撇唇。

  龍智生突然覺得自己是外人、是多餘的,主角是他們這對「前」夫婦,他只是來插花湊數的。

  「子伶。」他不得不出聲提醒,「我們今天和雷先生吃飯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沒有目的。」車子伶馬上把全部的注意力拉回到龍智生的身上,她歉然一笑,「就只是來吃個飯,介紹你認識一下我的前夫。」

  「有這必要?」

  「不,是讓我前夫認識你。」她馬上改口道,「他擔心我會再度遇人不淑、重蹈覆轍,所以想要見你,你看看他對我有多好、多關心,我今天找你來見他,是要讓他『放心』的。」

  「雷先生。」龍智生無僵的目光直視著雷鈞澤,「你現在放心了嗎?」

  他沒有馬上回答,只是雙手抱胸的看著龍智生,眼神是那麼的深不可測。

  「放心了吧?」車子伶又補問了句。

  「車子伶,你真這麼天真的以為事情已經結束了?」雷鈞澤取笑的說道。

  「我都把他帶來了,你還有哪裡下滿意?」她有些氣急敗壞的瞪他。

  「戰爭才剛開始!」他宣佈。

  「你……」她忽然有種被要的感覺。

  「看來這一仗非打不可了。」龍智生沒有閃躲的直視他。

  「你會是個對手。」

  龍智生緩緩一笑。「你也是!」

  「你們……」車子伶只能又氣又急的看著這一切。

  「拚了!」雷鈞澤的眼中充滿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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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過龍智生之後,雷鈞澤的心情有些沉重,如他所言,龍智生會是個對手,因為他看起來對車子伶很認真,這令他備感威脅,產生了危機意識。

  黃純純發現他上班心不在焉,老是在沉思,時而眉頭緊蹙,時而咳聲歎氣,甚至連和地主碰面這種重要的事都可以忘了,這樣公司的未來……

  端了杯咖啡給雷鈞澤,她不得不當壞人,她需要這份薪水,不想眼睜睜看著公司出問題。

  「會面時問重新約了。」她盡責的報告。

  「記得再提醒我。」

  「或者我陪你一起去?」

  「不需要。」他一口回絕。

  「時間到了我就找你出發,不是比較萬無一失嗎?」她不放棄的遊說。

  雷鈞澤亦沒再堅持。

  「董事長這兩天好像比較心神不寧?」她試探的問。

  「你想太多了。」

  「那天……我有聽到皮佳琦的話。如果車子伶現在有好對象,我認為你該祝福她。」

  他只是狠瞪著黃純純,不發三目。

  「三年了,她也該有自己的幸福。」她冒著被開除的危險接著說:「女人的青春畢竟有限。」

  「黃純純,那你有看到我找到幸福了嗎?」雷鈞澤下客氣的反問。

  黃純純頓時語塞。

  「從你回來為我工作到現在,你有看到我和哪個女人去吃頓飯,或是交往?你倒是說給我聽!」他咄咄逼人。

  「沒有。」她老實回答他的問題。

  「那你覺得這還不夠明顯嗎?」

  「什麼明下明顯?」她愣了愣。

  「我要車子伶回到我身邊!」

  她知道他曾說過這話,只是不知道他有這麼認真。「但是車子伶已經有了新對象,她又不肯原諒你以前的錯,你豈不是在自取其辱,跟自己過不去?」

  「黃純純,珍貴的女人從來就不是輕易可以得到的。」雷鈞澤決宅全力以赴。像

  「那麼像我這種女人……」她挖苦自己。

  「如果你的前夫不是很差,那麼如果有復合的機會,我會勸你把握。你當初之所以選擇嫁他,一定是對他有感情或是他有別的男人所沒有的優勢。」他平心而論。

  「我才不管他呢!那時我只是想報復你。」她再度語出驚人。

  「報復我?!」

  「我以為車子伶和你離婚後,你會……」她低聲囁嚅著。

  「娶你?」

  「我是這麼想過。」

  雷鈞澤搖搖頭,不知道黃純純為什麼會有這種錯誤的念頭,女人心真是海底針呀。

  「你可以出去了,我要看設計圖。」他吩咐道。

  「下午兩點陳設計師會過來。」她告知他預定的行程。

  「今天嗎?」雷鈞澤一臉迷糊。

  「上星期就約好了。」

  「我還以為是明天。」他喃喃自語,「今天要給他一個答覆,他Fax過來的那些報價單呢?你放在哪了?天啊,我到底都在想什麼?」他開始在辦公桌上找資料。

  「想車子伶。」她順手往桌上一指,「資料早放在你桌上了!」

第八章

  「你怎麼可以向龍智生借那麼多錢?」車子伶這會兒活像是皮佳琦的媽,她拿出一個銀行專用紙袋,慎重的把錢交給了好友,「我東湊西湊就這些,你再找你爸媽想辦法,別欠他錢了。」

  「龍智生告訴你的?」皮佳琦下悅的努了努嘴。

  「我想他是脫口而出,下是有意說的。」

  「是嗎?」她只是聳聳肩,一點也沒有要將紙袋收起來的意思。

  「佳琦,這裡有一百萬。」

  「那你自己留著啊!」皮佳琦把紙袋推還給她。「我不需要。」

  「你欠了人家錢耶!」

  「他又沒有向我催討。」

  「那兩百萬呢?你該不會是——」

  「大部分我都拿去還了卡債,剩下一小部分……」皮佳琦的眼睛倏地發亮,

  「我買了一件DKNY的金色風衣,BALLY的襯衫和長褲,還有一枚BVLGARI的戒指。」

  「佳琦!」車子伶低呼。

  「做人本來就要及時行樂,誰知道自己下一分鐘是不是還在人世。」她歪理特多,「我強調我把『大部分』的錢拿去還卡債,只用了『一小部分』去買我超超喜歡的東西!」

  「佳琦,你不該欺負龍智生。」車子伶不禁歎息,把那袋錢收了起來。

  「我哪有!朋友之間本來就有通財之義。」她倒是理直氣壯。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借?」

  「我知道你沒有嘛!」

  「那……」車子伶不相信自己說不過她,「那你為什麼不去跟雷鈞澤借呢?你不是去找他了?」

  「但我是去嗆聲,不是去借錢。」

  「佳琦,萬一龍智生哪天需要錢……」她就是覺得好友的行為不妥。

  「我拿過他的銀行存折去影印封面的帳號,當然我也偷偷看了一下他的存款數目……」皮佳琦神秘兮兮的說:「子伶,他的戶頭有不少錢。」

  「那是他的。」

  「我的意思是說他不缺錢。」

  「皮佳琦,你是無賴啊?!龍智生又不欠你!」車子伶正色道。

  被自己的好友叫無賴,總是不舒服,皮佳琦不再嘻皮笑臉,她的臉有點臭臭的。「子伶,你這麼認真幹麼?我又沒有要賴帳。」

  「但你的態度不對。」她依舊訓道。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債務關係,我又不會把你扯進來,也不會叫你替我還,倒是你……」皮佳琦仗義執言,「你才不要欺負龍智生,你是真的想和他交往嗎?」

  「我沒有要真的和他交往。」她立刻表明。

  「那你是在耍他?!」

  「我和他一開始就講清楚了。」她生怕被誤會,「我只是請他幫忙。」

  「幫忙?!那你乾脆就打蛇隨棍上,和他來真的好了。」

  「佳琦,我對他沒有感覺。」她坦白說出。

  「那就不要招惹他!」

  「你現在是怎樣?」車子伶發現自己此刻完全無法和皮佳琦溝通,曾經她們心靈相通,像是一對雙胞胎,只要對方一個眼神或是說話起個頭,另一個就完全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這會兒……她們像是執政黨與反對黨般的意見不一。

  「如果你真的對龍智生沒有意思,就不要利用他。」皮佳琦不客氣的說。

  「佳琦,我沒利用他,向他借了鉅款的人是你。」她反駁道。

  「你不要一直提到那筆錢好不好?」皮佳琦有些惱羞成怒了,「很煩耶!」

  「我不和你說了。」車子伶決定先退出炮聲隆隆的戰場,「你自己看著辦吧!」

  「該自己看著辦的人是你!」

  「皮佳琦,我不想和你吵架。」

  「誰想吵架?自己錯了還不認錯,龍智生那麼好你還不知道要及時把握,哪天他被別的女人搶走了,你可不要躲在被窩裡哭!」皮佳琦口不擇言。

  「哪天等你還不出錢時,你才會躲在被窩裡哭。」她也不甘示弱的道。

  「你……」皮佳琦真的生氣了,「可惡!」

  「你才可惡!」車子伶也回敬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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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和皮佳琦的口角讓她情緒低落,但是車子伶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失眠,原來她是那麼重視、在乎皮佳琦這個好朋友,沒有她,自己不可能從失婚的傷痛熬過來。她是不是對皮佳琦太苛、太凶了些?

  不停的歎息、不停的逼自己睡,但是周公不來就是不來。

  深夜裡,當她家的門鈴響起時,以為是皮佳琦來了,心裡想著一見到她,她一定要向她說句對不起。於是沒有多想便打開大門,這一開,她非常後海,只見三個大帥哥站在她面前。

  「已經很晚了……」她冷冷的說。

  「子伶,鈞澤有點醉了——」麥傑豪才剛開口,她就搶著說——

  「這裡不是收容所!」

  「我等一下和一個女士還有約。」麥傑豪坦白的說,「老爸得了肺癌,我得趕快找個女人生小孩。」

  「霆風,你呢?」車子伶轉頭看另一個男人。

  「我要回公司加班,所有的一級主管都在等我回去開會。」敖霆風苦笑,他也分身乏術啊。

  「還有老爸。」她又說。

  「你要我們吵醒他?!」麥傑豪不可思議的問。

  「傑豪,我看雷鈞澤沒有那麼醉。」車子伶看著她的前夫,雖然被兩個弟弟攙扶著,可是他的雙眼炯炯有神,一個喝得爛醉的男人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我沒叫他們送我來這裡。」雷鈞澤說話了,「我真的沒有醉,還可以再喝。」

  「鈞澤,你路都走下穩了。」麥傑豪說,

  「送我回我自己的家。」

  「沒人可以照顧你。」

  「那把我丟到公司,我明天一早醒來正好可以上班。」雷鈞澤咧嘴一笑。

  「不行!」敖霆風堅決反對,下如果有什麼突發狀況,根本沒有人知道。」

  「霆風,你以為我會突然中風,還是摔上—跤活活跌死?」他自嘲道。

  「都有可能。」回答的人是麥傑豪。

  「我不會這麼倒楣。」

  「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麥傑豪、敖霆風,你們這兩個人是瞎子還是智障?人家不歡迎我、不想鳥我,你們在這討罵、惹人嫌做什麼?」雷鈞澤不禁有點生氣了,「不然隨便找家飯店讓我住一晚,叫他們每小時派個人來看我是不是還在呼吸好了。」

  「你想這樣?」麥傑豪確認的問。

  「這樣很好。」

  「鈞澤,如果你向子伶開個口……」敖霆風溫和的建議,「我想她會讓你在她的沙發上待個一夜。」

  「我沒說好。」車子伶硬聲道。

  「你聽到了!」雷鈞澤無所謂的笑笑。「我想快點躺下來,我很不舒服了。」

  「子伶。」麥傑豪看著她,「你們好歹夫妻一場嘛!」

  「帶他去別的女人那裡,一定有很多女人願意『要』他。」她酸溜溜的回應。

  「你現在講這個做什麼?」

  「我頭很痛!」雷鈞澤眉頭皺了起來,「誰有頭痛藥嗎?」

  「誰叫你喝那麼多?」敖霆風責備道,忽然嚴肅的盯著車子伶,「子伶,到底怎樣?」

  「我……」她顧左右而言他,「誰叫你們倆和他暍那麼多酒?」

  「是他找我們暍的。」麥傑豪澄清道。

  「你不會拒絕啊?」

  「他心情不好,我們當然要陪他喝啊!」敖霆風無奈的笑,「好像是某個人已經有了新男友,而且那個傢伙還頗稱頭的,讓鈞澤備感威脅,所以才會喝多了點。」

  「敖霆風,你是在扯我後腿嗎?」雷鈞澤怒斥。

  「沒人扯你後腿,只是我和霆風都不想背黑鍋,我寧可抱著美女上床,也不想和你苦酒滿杯的拚命往肚裡灌。」麥傑豪連忙劃清界線。

  「子伶,到底行不行?」敖霆風又問。

  在這種情況下,車子伶只好打開了門,但是她把話講在前面。

  「麥傑豪、敖霆風,我只出借我的長沙發,其他的我一概不管。」

  「謝謝上帝!」麥傑豪一臉誇張的表情。

  「可是你們要先自己搞定他,我不幫他脫鞋、脫襪,也不會給他白開水或頭痛藥。」

  「子伶,這會不會有點無情?」敖霆風不禁搖了搖頭。

  「如果他想上廁所,最好在你們倆都還在時去上,因為半夜如果他摔倒在我家浴室裡,我可是不會去扶他的。」車子伶又再度聲明。

  「子伶,這很不人道,萬一——」

  「麥傑豪,我說到做到。」

  「如果我想吐呢?」雷鈞澤為自己問了問題,心裡嘀咕著,這女人真是比後母還要可怕一百倍。

  「你最好現在就去吐一吐,趁你兩個弟弟都在時。」她可不是在開玩笑的。

  「但現在我不想吐。」

  「那就別吐。」

  「可是待會兒如果——」

  「請你自理!」她撂下話後便逕自轉身。

  「傑豪……」敖霆風有點遲疑了,「你確定我們要把鈞澤放在這裡?」

  「鈞澤。」麥傑豪一臉嚴肅的看著兄長,「你要留下來嗎?」

  「要!」雷鈞澤堅定的表示。

  「車子伶下會管你死活哦!」麥傑豪故意大聲說。

  「我自己管自己的死活就行。」

  「或許我可以把你帶回公司。」敖霆風想了下說:「我找人陪著你。」

  「我要留下。」他跟她槓上了。

  「這是你自己做的決定哦!」他不負責。

  「放心,明天早上我還會是活著的。」他向兩個弟弟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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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就已經因失眠而煩躁的車子伶,被雷鈞澤翻來覆去,怎麼也搞不定睡姿所發出的聲響弄得快要抓狂,她知道他太高大,而她的沙發太小,但是他也不能這樣折騰人啊!

  更糟的是她的套房就這麼丁點大,她的床和他所睡的沙發大概只有一點五公尺的距離,所以彼此的一舉一動——不管是歎息、翻身、呼吸都清晰可聞,再這麼下去,她說不定會宰了他。

  忍了半天,她終於無法再忍。「雷鈞澤,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有任何的動作,你難道不能安安靜靜的睡嗎?」

  「我的腳沒有地方放。」他委屈的說。

  「你要不要睡地板上?」她滿臉認真。

  「睡地上?!」

  「至少你的腳有地方放。」她冷笑了聲。

  「我不能……睡在床上嗎?」雷鈞澤姑且一試的問,「你的床還有空位。」

  「你要睡在我的床上?!」她挑眉問道。

  「我們一人一半。」

  「你……」車子伶跳下床,「原來這就是你們三兄弟打的如意算盤,以為這麼一來,我就會讓你再回到我的床上?」

  「我們什麼如意算盤都沒有打,我只是認為既然床還有空位,那麼讓一半給我又有什麼關係。」他也跟著坐起,「而且你給我的這條被子不夠暖,我怕我會感冒。」

  「那我就再給你一條被子!」她大吼道。

  「子伶,你是在怕什麼嗎?」他決定以退為進,他發現這招比強取豪奪管用,「你怕我們兩個如果再睡在一起——」

  「住口!」她差點沒衝過去給他一拳。

  「你放心,我現在頭很痛。」他幽默的說:「講句實在話,我現在沒有一丁點性慾,即使是性感的安潔莉娜裘莉脫光衣服要引誘我,只怕我也不會有任何遐想。」

  車子伶氣到說不出話來。

  「我只想好好睡一覺。」他鄭重道。

  「我也想。」

  「那你還抗拒什麼?」

  「不然……」她雖然不想便宜他,但是更不想睡不著覺,「我睡沙發,你去睡床。」

  雷鈞澤搖搖頭。「這種沒血沒淚的事我做不出來。」

  「我都不介意了,你介意什麼?」

  「這會毀了我的一世英名。」

  「如果我發誓不說出去呢?」車子伶受不了的扯唇,「這樣全天下就沒有人知道了。雷鈞澤,我明天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需要睡眠。」

  「我和你一樣需要。」雖然語帶曖昧,但他沒有那個意思,「只是睡覺,我不會讓你碰我的。」他打趣道。

  「你才別想碰我!」她憤怒的瞪了他一眼。

  「那你怕什麼?」

  「我只是不想跟你睡同張床而已。」

  「看來我們只好僵在這裡,誰也不要睡了。」雷鈞澤又躺回了沙發,似乎決定一夜不睡的樣子,「希望明天早上起來,我的骨頭沒有移位。」

  車子伶現在面臨一道難題,三年前和他離婚時,她本來以為自己和他這輩子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他們是徹徹底底的恩斷義絕,她這輩子下想再看這個男人一眼,但是世事哪能盡如人意。

  「好吧!」她終於妥協了。

  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錯,他再一次的坐正。「子伶,你說『好吧』,是嗎?」

  「我的床分一半給你。」她萬般不爽又無奈。

  「我保證當個君子。」他趕緊起身。

  「你最好不要有任何非份之想。」她警告道。

  「否則呢?」

  「我會叫你後悔一輩子!」

  「子伶……」雷鈞澤忽然感性的看著她,「其實在簽下離婚協議書那一剎那,我就已經後悔了,而在過了三年之後,我發現我的悔恨更加深了,我一直在想,當時我為什麼要讓自己那麼輕易就失去你。」

  「不要以為你用三言兩語就可以打動我,要說那些肉麻話,你比麥傑豪差遠了。」車子伶躺回床上,「我要睡了。」

  雷鈞澤才兩個大步就到了她的床前,他先是靜靜的看著她,然後才繞到屬於他的一側,和著衣服,緩緩躺了下去。

  室內是一片窒人的尷尬沉默。

  「這身衣服很不舒服,我可以——」他問。

  「你不可以脫掉!」她連忙先聲奪人。

  「好吧!不脫。」他嘲弄道:「我想我會當你是一具雕像。」

  「謝謝你。」她冷諷回去。

  又過了一會……

  「子伶,其實我沒有那麼醉。」他向她坦白。

  「哼!」車子伶背對著他,動都沒動一下。

  「我的頭也沒有那麼痛。」雷鈞澤又說。

  「晚安!」她會不知道嗎?他真當她是白癡?!

  「子伶……」他的聲音充滿了慾望。

  「如果你真是個君子,那麼就請你自重!」說完之後,她感到真的累了,慢慢進入夢鄉。

  他知道自己可以來硬的,但是看著她的背影,忽然之間,他只想和她好好的睡一覺,三年多來……第一次的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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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車子伶從認識、變成好朋友到現在,皮佳琦幾乎沒有和她吵過架,即使兩人曾有意見不合的時候,但通常幾分鐘之後就和好,兩人都是那種珍惜友誼,懂得讓步的人,可是這一回……她已經有一個星期沒去「Miss  Sweet」了。

  龍智生知道這件事後誠心的向她賠不是,因為他不該不小心把她向他借錢的事說出去,他依然天天去車子伶的「Miss  Sweet」,可惜雙妹之間並沒有和解的意思。

  看得出她們都心情不好,但女人就是這麼奇怪,明明沒有什麼大事,卻可以一直僵持下去,他又能如何?總不能拿槍逼她們和解。

  而皮佳琦耗在龍智生的汽車修護廠裡的時間愈來愈長,除了回家睡覺與去和客戶接洽之外,剩下的時間她幾乎都待在他的辦公室裡,龍智生好像也已經習慣看到她,偶爾一整天不見她人影時,還會打她的手機問她在幹麼。

  這種感覺很怪異,但他沒去採究。

  當他看到皮佳琦帶了一盒甜甜圈走進辦公室時,他有點小小的驚喜。

  「你和車子伶不吵了?」

  「誰告訴你的?」她不悅的說,把甜甜圈用力的往辦公桌—放。

  「但這甜甜圈……」

  「別家買的。」

  「你們……」龍智生搖頭,可是下做任何評論,女人家之間的事,他少介入為妙。

  她打開盒子,拿出一個巧克力口味的甜甜圈,才吃了一口就丟回盒子裡,又換了一個草莓口味的,但只咬了半口,她就又再丟回盒裡,當她要再拿第三個時,龍智生出聲阻止了。

  「別糟蹋東西。」

  「我沒有傳染病,口水也沒毒,你可以吃啊!」皮佳琦賭氣的說。

  「我是可以吃,但既然你根本不想吃,又何必每一個都咬一口呢?」她的舉動真是奇怪。

  「還不都要怪你。」她將高跟鞋一甩,跟著往沙發上一坐,「沒事幹麼提到我向你借錢啊!」

  「不小心說溜嘴的,我已經道過歉了。」

  「你不是一向謹言慎行嗎?」她瞪他。

  「人難免犯錯。」他明知自己沒有錯,可是為了讓她消氣,還是壓低了姿態,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麼回事?

  「你明明下該犯這個錯。」

  「皮佳琦,你總不會叫我以死謝罪吧?!」他表面上是嘲諷的,但骨子裡卻是縱容她的,「不然扣去一部分債款,算我給你賠罪。」

  「扣多少?」她終於有點笑意。

  「五萬。」

  「才五萬?!沒有誠意。」

  「那你自己說一個數目。」

  「你不是隨便唬弄我的吧?!」皮佳琦要先弄清楚,不想和他討價還價了半天之後,才發現他只是隨便說一說。

  「我曾經唬弄過你嗎?」龍智生忽然發現他和皮佳琦在一起,比和車子伶相處時自在得多,和她講話也比較輕鬆,不需要思考太多,「皮佳琦,你說話可要憑良心哦!」

  「那……」見機不可失,她獅子大開口的說了—個數字,二—十萬。」

  「可以。」他二話不說的答應。

  她反倒呆了。「可以?!」

  「就扣去二十萬,現在你只欠我一百八十萬元了。」他宣佈新的數字。

  「就這麼簡單?」她有些迷惑的看著他,「龍智生,你未免太酷了吧!」

  「你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只是有些懊惱,「早知道——」

  「別得寸進尺。」他笑著警告。

  皮佳琦真的心情好了些,她以一種嶄新的眼光去看他,覺得這個男人有擔當,說話算話,而且待人很真心,只可惜……他喜歡的人是子伶。一想到這裡,她居然有點失落感。

  「你和子伶現在進展到哪?」她逼自己問。

  「沒有任何進展。」龍智生誠實回答。

  「我……我犧牲一下,再去子伶那替你美言兩句。」以報答他的消債之恩,「錯過像你這樣的男人,她會倒楣半輩子。」

  「沒這麼誇張吧!」他揶揄道。

  「不誇張。」皮佳琦真這麼覺得,「錯過你,她會後悔一輩子,我敢打包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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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09-5-30 14:05:01

第三章

  龍智生照慣例在每天下午四點來到「Miss  Sweet」,點了一杯無糖咖啡和一個甜度最低的甜甜圈。他當然不是為了甜甜圈和咖啡而來,他是為了眼前這個靈秀、蕙質蘭心的女孩。

  他也是一個白手起家的人,由學徒、黑手做起,終於開了一家汽車修護廠,規模雖不是很大,可是員工加起來也有一、二十個,他不敢講自己有多成功,可起碼日子過得還算不錯,現在缺的只是一個能和他一起建立家庭的女人。

  「你今天看起來有點悶。」當車子伶送上咖啡時,他關心的問。

  「是有那麼一些些。」她沒否認。

  「能說出來嗎?」

  「你想知道?」她訝異。

  「我想知道你們女生都是在為什麼事情煩悶。」龍智生微笑道。他在笑的時候其實還滿好看的,他一臉的正直、忠厚,體格像是運動員,但不笑時,看來就比較嚴厲、不易親近。

  「能讓我們煩悶的事很多。」車子伶含糊回答。

  「舉例。」

  「你不會想知道的。」

  「那你錯了,我想知道。」他一本正經的看著她。

  她略微思索之後,便決定對他說出原因,一來是不想失去這個好顧客,因為他的緣故,他的汽車修護廠員工也會常來光顧,而二來,他也算是朋友,對他的關心,她該領受。

  「我的『前任公公』得了肺癌。」

  龍智生知道她離過婚的事,但他從來沒有去深入瞭解,現代人結婚、離婚都是家常便飯,每個人都有過去,而過去對他來說並不重要,他要的是現在與未來。

  「我很遺憾。」

  「我公公對我很好。」她說。

  「末期了嗎?」

  「不清楚。」她煩惱皺眉,「我現在畢竟算是外人,沒有資格管太多。」

  「既然如此,你又為什麼心煩?」

  「我和那個老人家感情不錯。」

  「那就用你的方式去關心他。」龍智生提出中肯的建議。

  車子伶也想這麼做,可是只要一想到會和雷鈞澤糾纏不清她就卻步了。那個男人曾經重重的傷害過她,粉碎了她對婚姻及男人的所有幻想,離婚更是令她錐心刺痛,雖然她外表看來很堅強。

  如果魏彰對她不是那麼好,那她還不會如此掙扎,偏偏他視她如親生女兒……

  「有困難嗎?」龍智生又問。

  不想和他談雷鈞澤,所以她只是以苦笑來回應。

  「和你……前夫有關?」他試探的問。

  「龍智生,我一直以為你很木訥、想法很單純,可是聽你這麼問,」她對他笑道,「想不到你的心思原來挺細膩的。」

  「還好你不是說我頭腦簡單。」他自嘲。

  「你不是那種能讓人一眼看穿的男人。」車子伶微笑的說:「皮佳琦就認為你是個深藏不露的傢伙。」

  「那女人!」他輕哼了聲。

  「你們不太對盤哦!」她半開玩笑道。

  「你和她為什麼會成為好姊妹?」她們兩個的個性南轅北轍,卻是至交好友。

  「佳琦沒有心眼、熱心助人,只要她認定你是朋友,便可以為你拋頭顱、灑熱血,替你兩肋插刀。我很慶幸有她這個好朋友陪我一起度過艱辛的時光!」車子伶語氣堅定的說。

  「但她看起來……」龍智生一副不敢恭維的樣子。

  「你不瞭解她。」

  「我也不想瞭解。」他立刻說:「回到剛剛的話題,你和你的前夫—」

  「我不想談這個話題。」

  「傷害還在?」

  「沒什麼傷害了,我只是想和他徹底劃清界線。」她直言道,「但我又無法對他父親的病情視若無睹。」

  「車子伶,你不會排斥再婚吧?」轉而試探的問,想知道她的態度。

  「排斥!」她反射性的回答。

  「不會吧!」他暗叫了聲糟。

  「我這輩子絕不會再把婚姻的枷鎖往自己的脖子上套,一次就夠了。」車子伶趁機表明立場。皮佳琦說龍智生喜歡她,那麼她就節省他一些時間,讓他趁早打退堂鼓,把目標放到別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話……」龍智生隱隱一笑。

  「把我的話聽進去。」眼見有客人進來,她對龍智生歉然一笑。「別讓我的煩惱變成你的煩惱,我會解決的。」

  「我相信你會。」他安然說道。

  「那我去忙了。」

  龍智生靜靜品嚐著咖啡和甜甜圈,他不是人家三言兩語就可以動搖心志的男人,對車子伶他可是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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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皮佳琦提了一袋滷味來到車子伶的小套房,當她從電話中知道車子伶煩到失眠,立刻義不容辭親自走這一趟。

  她一見到皮佳琦,馬上給了她一個大擁抱,好像她們已經多年不見。

  她這種異常反應叫皮佳琦難以承受。「子伶,事情沒有這麼大條吧?」她用開玩笑的口吻問道。

  「我公公……」車子伶苦笑了下,「他不准我再叫他一句『魏伯伯』,還天天打電話到店裡來問我什麼時候再去看他。」

  「那就去看他嘛,頂多要求他派司機來回接送。」走進只有半坪大的廚房,皮佳琦拿出一個大盤子來裝滷味。

  「佳琦,認真一點好嗎?」

  「我是認真的啊!」皮佳琦叫道。

  「但你知道我根本不想再和他們任何一人有牽扯。」

  「他們?」她把盤子往茶几上一放,拿了只鴨脖子來啃,「我以為你只是去探視魏伯伯而已。」

  「總是會碰到雷鈞澤啊!」這是她最大的顧忌。

  「不鳥他就好了。」皮佳琦小心翼翼的吃著滷味,生怕弄髒身上Anna  Sui名牌衣服。

  「但那裡算是他的勢力範圍。」

  「當他是空氣。」

  「空氣不會『攻擊』我好嗎。」車子伶冷冷說出。當然,那絕不算是攻擊,但他扣住她的手腕,限制她的自由是事實,不管以體型、以力氣來說,他都能不費吹灰之力就制伏她。

  「他攻擊你」皮佳琦停止啃鴨脖子,終於將注意力從食物轉到了好友身上,「去警察局告他,不!先去驗傷。」

  「佳琦……」她無奈的喚了聲。

  「有沒有受傷?」皮佳琦認真的問。

  「我說的『攻擊』其實只是一種形容詞,我是說我和他有肢體上的接觸。」不知道自己愈描愈黑,她只是想說清楚。

  「你們有『接觸』」皮佳琦的眼神瞬間變得曖昧。

  「皮佳琦,你是來無中生有的嗎?」

  「話是你自己說的!」她馬上反駁回去。

  「但我明明不是那種意思。」車子伶氣極了,「這輩子我都不會再讓他碰我一一根寒毛!」

  「子伶,『這輩子』可是很長的哦!」皮佳琦意味深長的瞪著她。

  知道瞪她沒有用,她只能跟自己生氣。她現在的矛盾心情大概全世界的人都不瞭解,她想去探視前公公,可是碰到雷鈞澤的機會太大,而且她強烈懷疑魏彰想把她和雷鈞澤再拉在一塊。

  「不吃啊?」皮佳琦怕她真的生氣了。「一點玩笑都開不得啊?」

  「佳琦,我現在是山珍海味都吞不進去。」

  「其實事情很簡單。」是她想太多了,「你想去看就去,不想去看就別去!」

  「你在講廢話嗎?」

  「是你把情況弄複雜的!」皮佳琦把鴨脖子的骨頭往衛生紙上一放,收斂起玩笑神色,「照理說你現在已沒有任何責任與義務,如果你不去,沒有人可以怪你、罵你,你去了,也只代表你這個人有情有義。」

  她保持沉默。

  「我說錯了嗎?」

  「佳琦,你真的以為凡事不是黑就是白,不是左就是右、不是是就是非嗎?」車子伶澀聲道:「你沒有結過婚,很多事你不懂。」

  「哼!我看你是怕自己難敵雷鈞澤的魅力。」皮佳琦一語道破。

  「皮佳琦……」她快要翻臉了。

  「你不過是要升大四前的暑假去他的建設公司當工讀生而已,結果一畢業就馬上嫁給了他,很多人談了十年、八年的戀愛還不見得會結婚,結果你們才多久你就嫁他?一年!你只花了一年就決定了自己的一生。」皮佳琦點出事實。

  「當時你為什麼不阻止我?」

  「你愛昏了頭,哪裡聽得進去。」皮佳琦說,但隨即補充,「其實也不能怪你啦,如果是我碰上雷鈞澤這種男人,搞不好認識一星期就決定嫁給他!」

  「我到底該怎麼辦?」車子伶六神無主的問。

  「我覺得……」皮佳琦想到了一個方法,「你可以先和雷鈞澤約法三章。」

  「約法三章」

  「你只要在去探視之前和雷鈞澤先講好,你在魏伯伯那裡時,他就不能出現。」皮佳琦自認這是一個好主意。

  「這會不會太過分啊?」

  「哪裡過分?」

  「萬一我公公需要雷鈞澤,萬一當時的情形……」車子伶又舉棋不定了,「我真的能提出這種不太合理的要求嗎?」

  「車子伶,平日你的果決和明快都到哪裡去了?為什麼一碰上雷鈞澤你就方寸大亂?他只是你的前夫而已!」她已受不了好友的龜毛。

  車子伶不禁露出慚愧的表情。

  「你不是總說他已經從你的心底連根拔除了?」

  「他是啊!」她逞強的說。

  「是嗎?那就勇敢面對他啊!」

  「佳琦……」她心裡仍有些害怕。

  「車子伶,你明明很帶種的,加油!」皮佳琦大聲為好友打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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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了麥傑豪一起共進午餐,雷鈞澤有事要弟弟幫忙。

  「傑豪,去和車子伶談談。」他用著理所當然的口吻道。

  「我去」麥傑豪不禁瞠大雙眼。

  「你不行去嗎?你不認識她啊?」他擺出大哥的架子,「老爸一直吵著要她陪,但是她……反正沒有了下文。就這樣,你去一趟!」

  「為什麼你不去?」麥傑豪學他的說法,「你不認識她啊?你忘了她是你的前妻?」

  放下手中正在看的菜單,雷鈞澤有點凶的看著麥傑豪。「傑豪,老爸是大家的。」

  「所以你去啊!」他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這明明是雷鈞澤的問題,他該自己去搞定。

  「你和車子伶處得很好。」應該比較容易說服她。

  「要怪誰?是你自己搞砸讓她提出離婚的,而她為了和你劃清界線,把我和霆風都列入了黑名單。」麥傑豪看著他的目光微帶埋怨。

  「起碼她應該不會排斥你。」

  「那她排斥你了?」

  「你今天皮在癢嗎?」雷鈞澤威脅的道。

  「鈞澤,我相信子伶是在乎老爸的,不然她不會去探望他,而老爸希望在他有生之年子伶能陪在他身邊,所以你要用點心了。」麥傑豪一本正經的說著,「有子伶在老爸身邊,我們也可以安心些。」

  「所以我叫你去—」

  「別笨了!問題在於你。」

  「別把問題都推給我!」雷鈞澤煩躁的爬了爬頭髮,這頓中飯已經沒胃口了。

  「鈞澤,可不可以請你誠實的回答我一個問題?」麥傑豪沒有急著點餐,他更想知道老哥的回答。

  雷鈞澤挑了挑眉。「問吧!」

  「你離婚三年了?」

  「不必提醒我!」

  「沒有再婚。」麥傑豪微笑道。

  「那是因為沒有對象!」他冷冷的回答。

  「是因為真的沒有對象,還是……」麥傑豪故意只說一半,「真正原因你心裡有數。」

  「什麼真正原因?」他靜待下文。

  「因為……你還想和子伶破鏡重圓。」

  雷鈞澤先是有些錯愕,但目光愈來愈冷,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剝似的。

  「你這樣瞪人是想嚇得我心臟病發作嗎?」麥傑豪的心裡有點毛毛的,「不爽我的話你可以直說啊!」

  「你以為我還想吃回頭草?」雷鈞澤的語調冰寒。

  「你難道沒有這麼想?」口氣儘是不相信。

  「天底下不是只有車子伶這一個女人。」

  「那為什麼這三年來你都沒有固定對像?」

  「因為沒有我喜歡的。」

  「鈞澤,你敢發誓你對子伶已沒有一點感情?她對你而言就只是前妻?你對她現在唯一的要求與目的就是為了老爸?」麥傑豪不死心的逼問他。

  「你百分之百講對了。」雷鈞澤點點頭。

  「那如果我去『把』子伶—」麥傑豪擺出花花公子式的笑容。

  「我會親手宰了你!」他連想半秒鐘的時間都不需要,「如果你敢把歪腦筋動到她頭上,我一定會叫你生不如死!」

  「好濃的醋味。」麥傑豪只是笑了笑,「那如果她被別的男人『把』走了呢?」

  「不干我的事!」他冷笑。

  「這麼瀟灑?」麥傑豪投給老哥一個『讚許』的眼神,「既然如此,你更該心平氣和的找子伶談談,想出一個她可以接受的方式。」

  「你真的不去?」雷鈞澤很不高興的問。

  「我當然樂意去見子伶,但是老爸的問題,我覺得還是要你自己去和她說清楚比較好。」

  「霆風說不定肯去。」雷鈞澤喃喃自語的盤算著。

  「那你去求他吧!」

  「我為什麼要『求』?你和他……」他歎了口氣,「你們這兩個沒用的傢伙。」

  「鈞澤,聽聽我這個『沒用的傢伙』的話,對子伶不要擺出一副唯我獨尊的姿態,對其他女人而言或許你深具魅力,可是子伶已經把你趕出她的生命,離婚後再也沒有回頭找你,這個女孩是真的有骨氣。」麥傑豪伸手叫來了服務生點菜,「我突然好餓。」

  「所以你認為……」他縱然有一千個不甘心,還是接著問:「我該去『求』她?」

  「你的腦筋總算轉過來了。」

  「我得去向她低聲下氣?!」

  「因為是你有求於她啊!」

  「麥傑豪,這比叫我去死還難。」雷鈞澤悶聲道。

  「沒這麼慘啦!只是去好聲好氣的低個頭。」

  「她最好……」他咬了咬牙,「別太刁難我。」

  「哈!這我可不敢保證。」

  「麥傑豪,希望你這一頓吃得愉快,不要噎著了。」他把氣出在弟弟身上。

  「我會的,大哥。」麥傑豪眼眸帶笑的看著他起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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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車子伶鎖好店門,雷鈞澤扔掉只抽了一半的煙,打開車門快步走向對街,在她轉身之際,和她面對面的碰上。

  車子伶只受到一點點的驚嚇,畢竟之前他已出現過。

  雷鈞澤低下頭,如果他肯向自己心底的那個聲音低頭,那麼他是想念、在意車子伶的,三年前他太大男人主義、又太有自信,以為她離不開他,這一錯……三年便過去了。

  「想幹麼?」她盯著他瞧。

  「老爸的事。」

  「你希望我怎麼做?」她非常乾脆的問。

  「每天都能抽空去陪陪他。」

  「每天」

  「我可以付你錢。」他又犯了以為金錢是萬能的毛病,認為有錢就可以解決所有棘手的問題。

  「你以為我是想要錢?」

  「這是應該的。」

  「那你乾脆給魏伯伯請十個看護好了,反正你有得是錢,還來找我做什麼?」車子伶說完便冷漠的從他身側走過,她實在是受夠了。

  這次沒再對她動手,雷鈞澤只是比她動作更迅速的一個轉身來到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那麼你要怎樣才肯去陪他?」他妥協的問,並擺出一副全都依她、順她的樣子。

  「當我去看魏伯伯時,你不能在。」她開出條件,不多浪費彼此的時間。

  「意思是『一山不能容二虎』?」

  「非常接近了。」

  「看到我你會不舒服?」

  「我們只是不需要再見面。」

  「難道離了婚就不能當朋友?」雷鈞澤被她激得心又氣又癢,「子伶,好歹我們曾經夫妻一場。」

  「意思是你不同意?」車子伶不慍不火的說:「那抱歉了,我恐怕不能去看魏伯伯了。」

  「車子伶,你是衝著我來的嗎?」

  「如果我說是呢?」她倔強的揚起下巴。

  「為什麼不敢面對我?你怕自己會再陷入情網?」

  「不,我只是不想再見到我一點也不想看到的人,你聽懂了嗎?」她回他一個不屑的眼神,「再陷入雷鈞澤,在你眼中我真那麼傻?我會愚蠢到一錯再錯?你以為我愛你愛到盲目、變作白癡、是非不分?」

  「你非要說得這麼刻薄嗎?」雷鈞澤聽了很不是滋味。

  「你忘了我一向只說真話?」車子伶依舊沒有退讓。

  「我答應你。」他寒著臉認輸。

  「我明天早上會抽空過去。」

  「每天嗎?我可以派人接送你。」他想盡量表現體貼,「如果可以的話,你把這家店結束掉,我會付你所投入的每一塊錢。」

  車子伶目光冷冷的掃過了他英俊的臉龐,接著歎了口氣。這個男人三年前和三年後沒有一點改變,仍是把他自己當成地球運轉的中心。

  「我累了一天,可以回家了嗎?」擺明了不想理他,車子伶直想回家睡大頭覺。

  「我的車子在對面。」

  「那再見了。」她看都不看他的車一眼。

  「我送你。」

  「不。」

  「車子伶,我只是想送你回家,又不是要把你載去做什麼?」雷鈞澤真想把她扛在肩上,找個地方好好修理她一頓。

  「你能對我做什麼?」車子伶反諷回去,「想嚇我?我只是不想坐你的車、不想和你同處一個小小的空間,不想就是不想,我不需要跟你講什麼理由。」

  「好,那不送了。」他既沒面子又很嘔的吼道。

  「最好!」

  「車子伶,太驕傲的女人通常沒有好下場。」他奉送她一句話。

  「雷鈞澤,太驕傲的男人更是沒有好下場。」

  「我……我真高興我們已經離婚了!」雷鈞澤言不由衷。

  她回敬道:「我也有同感!」

第四章

  龍智生的汽車修護廠離「Miss  Sweet」距離不到半公里,皮佳琦本來不想上門的,但是為了業績,她不拚一下也不行,不然恐怕又得換個工作,而她已經換得好累了。

  龍智生正在教一個學徒怎麼換汽車的潤滑油及火星塞,在傳授專業知識時,他可是很嚴肅的,而他的學徒也是兢兢業業,絲毫不敢打混摸魚,因為如果注意力不集中被逮到的話,龍智生可不會跟你來「愛的教育」那一套。

  當龍智生發現這個小伙子的眼神遊移下定時,他的神情瞬間冷到極點。

  「火星人來到地球了嗎?」他沉著聲問,「你在看什麼?」

  「你的後面……」學徒囁嚅道。

  「我的後面有鬼啊?」

  「你的後面沒有鬼,只是有一個美女。」皮佳琦很有自信的說。

  龍智生緩緩轉過身。他當然認識皮佳琦,只是不太熱,因為他去「Miss  Sweet」是為了車子伶,而皮佳琦在他眼中只是一個成天穿戴名牌、只知把錢浪費在化妝品上的女人。

  「車子有問題?」看在她是車子伶手帕交的份上,他不能對她太失禮。

  「我一向坐計程車,自己開車太累了。」她很誠實的回答。

  「那我能幫你什麼?」

  「可以去你的辦公室嗎?」

  「有這需要嗎?」

  「因為這可能需要一點時間哦!」她微笑道,明知她的女性魅力對他不管用,但她還是盡可能溫柔的說話,誰叫她要賣他東西呢。

  龍智生心裡實在不願意,可是看在車子伶的面子上,他只好指了指辦公室的方向,並且使個眼神叫學徒繼續練習。

  皮佳琦跟在他的身後走著,她從來沒有碰過這麼沒有紳士風度的男人,難道他不知道該走在她的身側嗎?他該待她如名媛淑女,但這會兒她卻像個下人似的跟在他後面,嘔啊!

  一進辦公室,他直接往皮椅上一坐,也沒有請她坐下,反而直接命令她。

  「讓門開著!」他粗聲道。

  「龍智生,你是在擔心我的名譽嗎?」他有這麼細心?

  「我是在擔心我的名譽。」他平靜道。

  一個穿Ralph  Lauren套裝的優雅淑女是不會隨便發脾氣的,所以皮佳琦忍了下來,她自己動手拉過了一張椅子,往他的對面一坐。既然想賺他的錢,她就要「心平氣和」一些。

  龍智生不禁覺得好奇,他知道她下是那種溫柔婉約、嫻雅順從型的女人,他的態度居然沒有讓她發飆,這真是怪了,是她轉了性,遺是另有什麼目的?

  「皮佳琦。」他直接稱呼她的姓名,「你有什麼事找我?」

  她拿出一本目錄,還沒有遞到他面前時,就被他伸出手擋住了。

  「你還沒有看耶!」她抗議。

  「直接告訴我這是什麼?」他懶得看。

  「產品目錄啊!」

  「什麼產品?」

  「你看啊!」

  「你『說』就可以了。」他堅持。

  「有健康食品,吃了對身體有好處;男性的保養品,現在有愈來愈多的男人開始注重保養;還有清潔用品,不含任何化學成分,是由天然的茶樹精油提煉,你的汽車修護廠很需要這些,它們可以去油污、髒污,對——」當看到龍智生閉上了眼睛,她突然說不下去。

  而她話一停,他馬上睜開了眼睛。「你已經講完了嗎?」

  「還有呢!」皮佳琦不氣餒的繼續說,「完全不含界面活性劑,也沒有強酸及有毒漂白劑,所以不會危害肌膚與生態環境。」

  龍智生沒有什麼反應。

  「這是清潔用品,我再來介紹我們的健康食品。」她信心滿滿的接著道:「它們能滿足你多方面的健康需求,讓你更健康、更有活力,其提煉與萃取方式,以及原料的篩選,都是經過——」

  「皮佳琦,到底要多久?」他有點不耐煩了。

  「我還沒有講到十分之一呢!」

  「你可以不用再說了。」他耐心全無的道。

  「你起碼聽我介紹完。」她不禁有些洩氣。

  「我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他直言。

  「但這些東西你都用得到嘛!」

  「我從來不需要去煩惱這些東西。」他拒絕她,「你找錯了對象,我不用男性保養品,我也不吃健康食品,至於清潔用品,有專人會去買。」

  「那……」皮佳琦厚著臉皮請求,「捧個人場吧。」

  「捧場?!」

  「不行嗎?」她瞄瞄他,「一個月只要兩千元,買來的東西你可以送人,如果你真用不到的話。」

  「我幹麼這麼累?」龍智生失笑。

  「所以才叫捧場啊!」

  「皮佳琦,這不叫捧場,而是『勒索』,你也知道這些東西我派不上用場,卻還是拚命推銷,這算什麼?」他質問她。

  「今天如果是車子伶來找你推銷呢?」她一語直接命中龍智生的「要害」。

  「皮佳琦,你這是什麼話?」他下悅的蹙起眉頭。

  「國語,你聽不懂?」

  「我可以不回答你。」

  「那我就去向子伶告狀,說你把我轟出去。」皮佳琦要賴,凶巴巴的表示。

  「你居然敢這麼恐嚇我?我就是不想買你那些產品,你去向總統告狀也一樣。今天如果是車子伶來找我推銷,我就是會買她的東西,你又能怎樣?」他怒目瞪著她。

  「喂!那你是針對我嘍?」皮佳琦拍了下他的辦公桌。「你又不是負擔不起。」

  「我負擔得起,只是不想。」他更明白的道。

  「幫個忙嘛!」

  「皮佳琦,如果你可以不買名牌,那我想你根本不需要上門推銷這些東西賺取佣金。」龍智生一針見血的說。

  「龍智生,你真惡劣!」她兇惡的說。

  「變臉了?」他嘲諷的揚起一抹笑。

  「哼!看我以後怎麼和你唱反調。」皮佳琦很直接的出口威脅,「想追車子伶?你死心吧!」

  「皮佳琦,你真可怕。」他言下由衷的說道。

  「你以後有得是機會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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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伶一邊陪苦魏彰在庭院裡曬太陽,一邊幫他做肩膀按摩。早上在「Miss  Sweet」開店之前,她都會先過來陪他,每天總是十點多離開,幾天下來,她倒也甘之如飴。

  「子伶,你這樣會下會太累啊?」魏彰捨不得的問,「我派個車專門接送你。」

  「不會,我坐公車來挺方便的,」

  「現在還有人在坐公車啊?不是有捷運嗎?」

  「老爸,捷運也不是每個地方都能到。」和魏彰獨處時,她就不再彆扭,能自然的開口叫他一聲老爸,「你可能不信,但每天搭公車上班、上學的公車族還真不少,搭公車其實也挺方便的。」

  「我只是不想你累垮,你又要陪我、又要開店。」

  「那你的身體要快點好起來啊!」心理建設也很重要,車子伶為他打氣道:「你可以的。」

  魏彰的罪惡感只冒出來一下下,馬上就被他壓下去了,為了兒子的未來,就等以後到了天堂再讓上帝處罰吧,現在他不得不撒一些善意的謊言,好再把兒子和車子伶拉在一塊,那麼即使會因為說謊而下地獄,他也認了。

  「子伶,你現在應該有很多追求者吧?」要她停止按摩,他指著身邊的椅子要她坐下。

  「沒有!」她神秘又小聲說:「別讓其他人知道,這樣我會很沒有行情。」

  「你一定有。」

  「就沒有嘛!」

  「為什麼呢?」

  「沒有就是沒有啊!」車子伶朝魏彰做了個鬼臉,「我要忙著工作、忙著存錢,現在又有一家小小的店要經營,我巴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才沒有時間去談什麼戀愛,那是年輕人的事。」

  「你才二十六歲。」魏彰實在是替她下值與心疼。

  「我是二十六歲而已,但已經離婚三年,這事若說出去,是我自己沒有面子,所以才不隨便讓人家知道我幾歲,更何況我對婚姻已徹底絕望。」

  「也對男人失望?」

  「你答對了!」

  「你把對鈞澤的恨都加諸在男人身上,現在的你……痛恨所有男人?」魏彰感慨的一歎。

  「老爸,我對男人的恨意沒有這麼深。」車子伶好笑的說,「我認為這世界上還是有很多無辜的男人。」

  「那就放開心胸再去愛。」

  「不是很想。」她努了努嘴。

  「一定還有好男人。」

  「當然。」

  「而鈞澤,我覺得他已經——」

  「老爸,我們講好不談那個男人的。」車子伶的表情很嚴肅,「他對我的恨意不會比我對他的少,請你一定要相信。」

  「鈞澤不恨你。」魏彰急切道。

  「他當然恨!」她飛快的說:「因為我不識好歹、小題大做,因為我居然敢主動和他提離婚,甚至對他的男性魅力免疫,沒有像其他女人那樣把他當作全能的天神!」

  「那麼復合……」他用期盼的眼神看著她。

  「我明天不來了。」她下禁出口要脅。

  「子伶……」魏彰感慨道,「鈞澤三年來都沒有固定的對象,這一定有原因。」

  「他是想學麥傑豪遊戲人間。」她輕哼一聲。

  「不,他和傑豪不同。」他趕緊澄清,「鈞澤只是不想低頭認錯,他太驕傲了。」

  「不管他是濫情或是驕傲,老爸,我只想陪你、只想盡一點點做晚輩的責任而已,你不要妄想我和雷鈞澤會再有什麼,我和他之間像是一截泡污水泡了好久的朽木,怎麼都不可能再燒起來。」車子伶這麼認為。

  「你和他一樣驕傲。」

  「才不!」

  「一樣頑固。」

  「老爸……」

  「老實說,我才不死心。」他一向是直腸子的人,「不看你們復合,我會死不瞑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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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公司的會客室,雷鈞澤不相信竟會再看到黃純純,他不相信她還有那個臉來到這裡,三年前若不是她,他和車子伶的婚姻也不會觸礁。

  三年前在事情發生後,他聽說黃純純去了美國,因為她無法從他這裡得到任何東西。他既不相信自己真的和她發生了關係,也沒有打算娶她,如果她敢說自己懷了他的小孩,那她最好先帶小孩去驗DNA。而且假使她尋死尋活逼他也沒有效,因為他不吃這一套。

  這個女人害他失去了車子伶,現在卻像是倦鳥返巢般歸來,她漂亮依舊、美艷如昔,然而她到底想幹什麼?

  「好久不見。」黃純純熟絡的寒暄。

  「真的是你!」

  「不會太意外吧?」她的臉上始終堆滿了笑。

  「你居然敢再上門……」雷鈞澤不得下對她的勇氣和行徑另眼相看,因為不是每個女人都有這個膽量。

  「我們之間沒有深仇大恨吧?」黃純純不帶歉意的表示,「我曾是你的秘書,如果你沒有忘——」

  「我怎麼會忘!」他猛的打斷她的話。

  「你……還沒有消氣?」她小心翼翼的問。

  「黃純純,我們當時並沒有發生關係吧?」雖然現在問這個問題已經太遲,但是他總要給自己一個交代,免得心上老放著一件事。

  「你要聽真話?」她還在故弄玄虛。

  「難道你到現在都還不肯坦白?」他挑了挑眉道。

  黃純純看了一眼戴著鑽戒的手指,沉思了一會兒之後才直視他的雙眼。

  「沒有!」她招了。

  「但我們倆都沒穿衣服的躺在床上。」

  「脫衣服還不簡單。」黃純純眉頭皺了下,「你醉了,而且是爛醉如泥,所以要脫你衣服並不是件難事。」

  「然後你再打電話給車子伶?」

  「我當時只是想惡作劇,也很好奇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因為我始終認為她太幸運,那麼輕易就得到你,當上雷太太,讓我很不服氣!」她一五一十的坦白,「除此之外我想考驗你們之間的感情究竟有多深。」

  「我們離了婚,你滿意了吧?!」

  「我不知道車子伶那麼有個性。」

  「你!」雷鈞澤一哼,「你今天來有什麼目的?想澄清三年前的事?」

  「我想不管我澄不澄清,你和車子伶大概也不會有完美的結局,因為你們倆太眼高於頂了。」她真的這麼認為。

  「你還在講風涼話?!」他心中的怒氣正不住的翻騰著。

  「那要不要我去向車子伶說明一切?」她一臉誠懇的說,「我的確欠她一個道歉,只要她肯見我,哪怕已經晚了三年。」

  「不用了。」雷鈞澤下希罕她的澄清,「你今天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我需要一份工作。」她說。

  「在我的建設公司?」

  「我之前做得很好。」

  「你想再回來為我工作?」他驚訝的問她。

  「我的能力你應該很清楚,我先前的工作效率你也非常稱許。從美國回來後,我找工作一直不順利,而我需要一份薪水來維持基本的生活開銷,於是我來找你。」黃純純簡單的把她的要求講完。

  「你認為我會再僱用你嗎?」

  「至少我要試試。」

  「難道在美國沒有男人照顧你?」他問起了她的感情世界。

  「我曾經結婚……在美國,但只維持了六個月。」她沒有任何隱瞞。

  「六個月而已?」他又吃了一驚。

  「相愛容易相處難。」

  「沒有小孩?」

  「我們都不想要小孩。」

  雷鈞澤發覺自己問了太多有關她的隱私,其實這些並不干他的事,至於讓她回來上班……他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你回去等我通知。」他公事公辦的說。

  「你會考慮?!」黃純純喜出望外。

  「我會。」

  「謝謝你,那我等你通知了!」她有些激動的道謝,不敢相信自己還有機會。

  「但別抱太大的希望!」他淡淡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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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伶剛走出魏彰的別墅大門,雷鈞澤的車子正好停在她的面前,當她正要發怒時,已經下車的雷鈞澤馬上表明——

  「我只是回來拿東西的。」

  「那就別讓我妨礙你,再見。」車子伶一副避他唯恐下及的表情。

  「子伶,可以和你聊個幾分鐘嗎?」雷鈞澤忍不住提出要求,雖然他根本可以不和她商量。

  「和魏伯伯有關?」

  「不是。」

  「那我先走了。」她一點情面也下給他。

  他立刻伸手拉住她,心裡不禁想著,這個女人的身體他沒有一寸下熟悉,可是現在……自己只是拉一下她的手臂,她就用看色狼的眼神看他,把他當登徒子似的提防。

  「你拉我又想仿什麼?」這一次車子伶不慍不火,只是用厭惡的眼神看他。

  「只是想和你講點事而已。」

  「和魏伯伯無關的事就和我無關,你是腦袋裡塞了水泥是不是?怎麼都轉不過來啊!」她冷漠道。

  「黃純純從美圍回來了。」雷鈞澤放開她手臂。

  她眼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但是立即恢復了鎮定。

  「雷鈞澤,你不需要告訴我她的行蹤。」她並下想知道。

  一她想再回來我公司上班。」

  「很好啊!」車子伶故意笑靨如花的說:「你們一向『配合』得很好,她再回來幫你做事,可說是天作之合啊!」

  「子伶,黃純純已經向我承認了我和她並沒有發生關係。」

  「現在又說沒有?!」

  「當年她只是想惡作劇。」

  「惡作劇?!」她哈哈大笑,但笑得非常諷刺、非常不屑,「拿人家的婚姻惡作劇,一句輕描淡寫的話就想掩飾所有的傷害及破壞。」

  「她是很惡劣,但在美國她結了婚又離了,現在她需要一份工作,她的工作能力還不錯,所以……」雷鈞澤問她,「你覺得呢?」

  「我有資格說話嗎?」

  「我給你資格。」

  「我才不屑要!」

  「子伶,黃純純已經還我清白了,我那晚是醉得很厲害,但什麼出軌的事我都沒做!」他認為自己這樣已算是向她低頭了。

  「就算我相信,然後呢?」

  「那就證明你錯了。」

  「我哪裡錯?」她反問道。

  「你提出離婚。」

  「我提出離婚就是我錯?」車子伶知道自己該趕去「Miss  Sweet」開店,但她實在受不了他的氣焰,「誰說我一定要一輩子守著這個婚姻,即使我已經受不了、即使我已經恨透了你的狂傲與自大?」

  「車子伶,你當時是愛我的!」雷鈞澤提醒她,「你愛我很深——」

  「但發生那事時,你又是什麼態度?」

  「你不信任我啊!我就是氣這一點。」

  「你們倆光溜溜的躺在床上,還要我相信什麼?」她快要氣炸了。

  「我從沒有背叛過你,當我——」

  「當你清醒時?」她揚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我覺得我已經很好了。」雷鈞澤又犯了驕傲的毛病,「你就這麼喜歡挑剔?沒有人可以十全十美,難道你以為自己是聖人嗎?」

  「我不是,但我起碼可以決定自己的人生要怎麼過。」車子伶抬頭挺胸,「說完了嗎?」

  「只要你肯低個頭,我會……」

  「叫我低頭?你不如叫我去跳淡水河。」

  「車子伶,我下相信你竟自視這麼高!」他愈來愈不瞭解她了,既然誤會已經解開,她不是該欣喜的投向他的懷抱嗎?

  「但我自視就是這麼高!」她說完便轉身走人。

第五章

  車子伶看著帶了一堆產品來報到的皮佳琦,不禁搖搖頭,她現在沒有購物的心情。

  「給我一個杏仁巧克力甜甜圈,再加一個草莓多拿滋,咖啡現成的就可以了。」皮佳琦看來很疲倦的樣子,她的名牌套裝也有點皺,「我現在才知道原來賺錢這麼辛苦。」

  「知道就好。」車子伶轉身去拿她要的甜甜圈,「兩個就夠了嗎?」

  「你想害我發胖啊!」

  「我是怕你吃下夠。」她關心的說著。

  「唉,既然賺得不多,那就少吃點。」皮佳琦已經覺悟了,「省吃儉用,古人講的。」

  「佳琦,你可以把你那些名牌包包和名牌衣服拿去二手店或是網上拍賣,起碼可以換一些現金啊!」她把甜甜圈和咖啡放到好友面前。

  「那我以後穿什麼衣服、拿什麼包包?」

  「你有那麼多的衣服和皮包,不差那幾件吧。」

  「子伶,衣服永遠少一套,包包永遠少最新的那一款,叫我拿去賣?我會哭出來哦!」這些衣服和包包就像是她的一部分,要她拿去賣掉,她會得憂鬱症。

  「如果你又逼我買你這些東西,我也會哭出來。」車子伶一臉認真的說。

  「一個月只要消費兩幹嘛!」

  「不要啦!我不是建議你去找龍智生嗎?」

  「哼!」

  「這個『哼』代表什麼?」

  「他不要!」才幾口她就把兩個甜甜圈吃完了,「我怎麼軟硬兼施都沒有用。」

  「那……」車子伶一歎。「黃純純回來了。」

  「什麼?!」皮佳琦對這名字有印象,「你怎麼突然—下子由龍智生講到了別的女人,你說誰回來了?」

  「黃純純。」

  「那個破壞人家婚姻的狐狸精?!」她馬上熱血沸騰,好像找到了出氣的對象,「她不是到了美國嗎?又回來幹什麼?美國混不下去了嗎?我看她是報應,活該的,不用同情她!」

  「她可能再回去幫雷鈞澤工作。」

  「姦夫淫婦!」

  「佳琦……」車子伶笑了出來,「我真不知道哪天如果是你老公外遇,你會怎麼做。」

  「如果以後哪個娶了我的男人敢外遇,我會闈了他,再挑斷他的腳筋,在他的胸口刺上『爛男人』、『劈腿男』的刺青,還要剃光他的頭髮,五花大綁把他綁去遊街!』皮佳琦一口氣說完這段話。

  「會不會太誇張了,只是外遇,又不是叛國或是作奸犯科。」

  「他若敢外遇,那就比叛國或是作奸犯科嚴重。」她說得滿腔憤慨。

  車子伶一手支著下巴。「雷鈞澤說黃純純告訴他,其實他們倆並沒有發生關係。」

  「你信?!」

  「我信下信又有什麼差別?」

  「所以別信!」皮佳琦是完全不幫雷鈞澤的,「三年前你婚離得那麼漂亮、那麼瀟灑、那麼令人鼓掌叫好,既然三年都撐過去了,現在還去管三年前是真或假幹麼?你別呆了。」

  「可是……」車子伶有些不甘心,她是真的深愛過雷鈞澤,曾想要生一個他們倆的孩子,最好是女兒,一個小公主,以他們倆的遺傳基因,如果生了小女娃的話一定很可愛、漂亮,只是……

  「車子伶,你想吃回頭草啊?」皮佳琦激動到差一點打翻咖啡,「當你哭到要崩潰、當你因為心碎而差一點要上吊時,是誰鼓勵你?現在你居然跟我說這些?你挑龍智生都比再回雷鈞澤的懷抱好。」

  「皮佳琦,別亂說!」車子伶跟她使眼色。

  「我就是這麼想的。」

  「閉嘴!」

  時間正好是下午四點,龍智生依照慣例在此時至「Miss  Sweet」報到,—見到皮佳琦亦在場,他突然有種想要掉頭離開的衝動。

  「歡迎光臨!」車子伶招呼道。

  皮佳琦則是盯著他。「我在替你講話啦!不要一副見到我像是見鬼的表情,不會逼你買東西啦!」

  「你替我講什麼話?」龍智生好奇的問。

  「我說你北子伶的前夫好。」

  「皮佳琦——」車子伶真想挖一個地洞鑽進去。這女人真是口沒遮攔,叫她以後一看到龍智生下尷尬才怪。「你們聊,我去買點東西,幫我看一下店。」

  「子伶!」皮佳琦喚道,但是她已頭也下回的走出了「Miss  Sweet」。

  「你真的那麼說了?」他求證。

  「可惜我沒有錄音。」她瞥他一眼。「要什麼口味的甜甜圈?」

  「我買!」他突然說。

  「你要買什麼?」她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在推銷的產品。」

  「你……」皮佳琦樂得差一點跳了起來,出於本能,她起身街上前去擁抱他,「你真的要加入會員?你真的要買?」

  龍智生知道她的動作非常單純,可是他競有種異樣的感覺,明明不是很喜歡這敗家女,可是被她這一抱:心裡居然起了陣陣漣漪,感覺酥酥麻麻的。

  「真的。」

  「一個月固定兩千。」她向他強調,「這樣才能用會員價購得這些產品。」

  「好。」

  「你要先買哪一類產品?」皮佳琦差一點要給他一個親吻,「或者我來幫你搭配?」

  「你來配吧!」

  「隨便我?」

  「隨便你,只要告訴我怎麼付款。」龍智生倒是很乾脆。

  「用信用卡付,你要影印你的身份證及存折封面給我,只要你再幫我找些客戶加入,我們公司還可以退佣金給你。龍智生,我收回那天我在你的汽車修護廠所說的話,我沒有亂罵你吧?」她略帶撒嬌的問。

  「你沒有。」他笑著說,「但是我也不會再幫你拉什麼客人,就到我這裡而已。」

  「你總有朋友嘛!」

  「皮佳琦,不要得寸進尺!」

  「好啦!好啦!」皮佳琦已經興奮到有些忘形,「身份證有沒有帶在身上?我拿去影印,還有你的銀行存折,今天我們就把事情給辦妥。」

  「要這麼急?」

  「別拖了!」她拉著他的手臂,「我和你一起去拿這些東西,子伶很快就會回來,『Miss  Sweet』唱一下空城計OK啦!」

  「這樣很沒有責任……」他有些抗拒。

  「走啦!」她硬把他給拖離「MissSweet」,「我怎麼說你怎麼做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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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魏彰的電話,雷鈞澤才知道車子伶在醫院的急診室,馬上飛車趕了去。

  他趕到時,急診室的醫生正在幫她檢查身上的外傷,而肇事的機車騎士則很無奈又愧疚的站在一邊等待一審判」。

  「車子伶!」雷鈞澤一看到她就焦急的問:「你現在怎麼樣了?」

  「還沒死。」打死她都不願意讓他看到自己跌成泥人的模樣,但可惜他人已經到了。

  今天天雨路滑,視線不佳,機車騎士就這麼撞上趕著去老爸那的她,她的白色的針織衫和蘋果綠圓裙這下全毀了。

  「醫生,現在情況如何?」為了馬上掌控狀況,他直接問醫生比較快。

  「你是她的什麼人?」醫生問。

  「丈夫。」雷鈞澤毫不猶豫的回答。

  「雷鈞澤,你才不是——」車子伶想要更正,「我們三年前就已經辦了——」

  「到底是什麼狀況?」看到她活像在泥巴裡打過滾的樣子,他不禁氣極敗壞的問:「她怎麼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沒有腦震盪,X光片看起來也沒有內出血,身上大多是擦傷,也沒有我們擔心的骨折問題,但肌肉腫脹是免不了的,她可能還是要吃個幾天消炎藥,三天之後再回來看診。」醫生很詳細的交代。

  「只是皮肉傷而已?」他不放心的又問。

  「目前看起來是如此。」

  雷鈞澤鬆了一大口氣,匆然注意到一直站在一邊的男人。「你是誰?」

  「我是……撞到她的人。」摩托車騎士囁嚅道。

  「不要怪他!」車子伶馬上出聲,「我也有錯,我並沒有很小心的左右張望,地又滑,我撐著傘又看不清楚,一時之間……反正我也有責任。」

  「你不會叫計程車啊?」雷鈞澤低聲罵道。

  「你以為我的小店月收入多少啊?」她頂了回去。

  「我早說要派人去接你!」

  「我才下要接受你的『恩惠』!」

  「那如果是老爸派的呢?」

  她皺了眉頭。「你們是父子,誰派的有差別嗎?」

  「反正你就是不接受?」

  「答對了!」

  「你真是又臭又硬的石頭。」

  「你才是妄自尊大咧!」

  「我是為了你著想。」

  「黃貝鼠狼給雞拜年!」

  「你說我沒安好心?」雷鈞澤微瞇起眼冷酷的問道:「你是這個意思?我對你只有壞心眼?」

  「不管你是什麼心眼,反正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勞你費心,就算我被撞死,被車子從身上輾過,那也是我的命,一點都不關你的事,你只是我的前夫,不是我丈夫!」

  「車子伶!」他大吼一句。

  「怎樣?!」她也吼回去。

  醫生一副呆若木雞的表情,連機車騎士也看傻了,這兩個看起來如此相配的男女,吵起架來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對不起……」機車騎士還得趕去上班,他冒著被這兩個人的口水淹死的危險趨前了兩步,很小聲的問:「我要如何賠償?」

  「不用了!」雷鈞澤大聲回答,「這個女人說她也有錯,倒是你,你沒有哪裡受傷吧?」

  「我很好。」還好他當時應變得宜,所以沒受什麼傷。

  「雷鈞澤,我自己會處理。」她不要他插手管她的事。

  「你真的不要也檢查一下?」他友善的拍了拍機車騎士的肩,「如果你有任何問題,或是考慮向這個女人求償……誰說撞到人就一定是駕駛的錯,搞不好問題是出在路人的身上,我有很好的律師,你可以隨時找我。」

  「真的嗎?」機車騎士不確定的問。他的車子是有點小小的擦傷啦。

  「我說話算話。」他拍胸脯保證。

  「雷鈞澤,你給我滾!」車子伶氣得大吼大叫,受不了他把事情搞得複雜,她拿出手機,「再不走我就找皮佳琦來,看你到時怎麼——」

  沒有任何遲疑,雷鈞澤倏地搶走了她手中的手機。

  「搶劫!」車子伶又失控的大叫。

  「醫生,她可能需要一針鎮定劑。」他轉向醫生道。

  「你們……」醫生為難的看著兩人。

  「我要叫警察來!」她像是瘋婆子般抓扛,「我和這個男人沒有任何關係,他搶了我的手機,他是搶匪,你們都看到了!」

  雷鈞澤拿出一張名片交給機車騎士,示意他可以先行離開了。

  「現在呢?」醫生也想趕快把事情解決,「她可以回去休息了,我要把她交給誰?」

  「我!」雷鈞澤說。

  「不!醫生,因為他搶了我的手機,所以我求你幫我打一通電話給我的好朋友,她的電話——」車子伶狂亂又急促的想把話說完。

  「交給我吧!」他打斷她的話。

  「你真是她的丈夫?」

  「前夫!」她插話,「是前夫!」

  「反正她是我老婆。」他淡淡的說。

  「雷鈞澤!」她有些歇斯底里的叫著。

  「那就交給你了。」醫生做出了「明確」的決定,接著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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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怕掙扎會摔死,她不會乖乖的任由雷鈞澤抱她下車、抱她進電梯、抱她進門,而且她也知道和他爭是白費力氣,更河況……她還真是全身酸痛。

  只消一眼就把她整個套房掃遍,他不知道曾住過大房子、大別墅的她,怎麼受得了這種像是火柴盒的小小空間,才進來不到一分鐘,他就有種快要窒息的感覺,直想要逃離這裡。

  「放我下來。」她冷冷的說。

  「說『請』。」他正色回她。

  「『請』放我下來,雷先生!」她正式一些的說:「『謝謝你』了,可以嗎?」

  「很好。」雷鈞澤輕輕的把她放下,扶著她站定。「你該洗個澡了。」

  「我會的。」她「微笑」的閃開了些,「你一離開後我馬上洗,可以嗎?雷先生?」

  「我等你洗完。」他平靜的表示。

  「你為什麼要等我洗完?」車子伶很想衝去廚房拿菜刀出來砍他,她今天已經受夠了,先是被撞,然後他又來攪和,再加上「Miss  Sweet」今天開不了店,損失不少錢,她的情緒已經緊繃到極點,如果他要惹毛她……

  「我怕你在浴室摔倒沒有人救。」他理直氣壯的說。

  「你當我是低能兒?」

  「你今天被撞了。」

  「我沒有腦震盪。」

  「小心點總沒有錯。」

  車子伶告訴自己不能抓狂、要冷靜,對付這種惡質男人絕不能生氣落人他的圈套。

  「你要我請警察來送你?」

  「這話你今天已經說了兩次,手機我也還你了,你還要給我按上什麼罪名呢?」雷鈞澤完全不理她的威脅,「侵入民宅?」

  「這理由很好,你人真好,居然都替我想到了。」車子伶故作衷心感謝他的表情。

  「或許還可以再加上『意圖不軌』。」雖然她一身污泥,但他還是覺得她美麗動人,總能輕易觸動他心弦。

  「雷鈞澤,我家裡有兩把菜刀。」她警告他。

  「為什麼有兩把?」

  她冷笑。「因為一把若不夠砍,還有另一把!」

  「你想拿菜刀砍我?」

  「如果你死賴著不走。」

  「車子伶,我只是想照顧你啊!」他不禁一歎,「當我接到老爸的電話,說你被摩托車撞了,你知不知道我當時的感覺?」

  「我不在乎你有什麼感覺,如果不是一時想不出什麼借口騙老爸,你以為我會老實說出我被摩托車撞的事嗎?」車子伶氣憤道:「我不想要任何人為我操心,這三年來沒有你們,我的日子還不是照過!」

  「車子伶,那就從現在起讓我為你操心,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煩惱。」雷鈞澤柔聲道。

  「你的話用錯了對象!」她完全不領情。

  「子伶,不要頑固,我們——」

  「我沾了一身髒污真的很不舒服,很想洗個澡,而你知道門在哪,」她指了指他的身後,「在我因為不能馬上洗澡而變得歇靳底裡前,你快點滾!」

  「子伶,我可以現在走,但我會再來。」

  「我不准!」

  「你阻止下了我!」雷鈞澤撂下狽話。

  「如果你敢再來,我就搬去和皮佳琦住,你知道她對你有多深惡痛絕!」車子伶下了最後通牒。

  「即使是那個女人也阻止不了我。」

  「但她肯定不會讓你好過,要論吵架她不會輸你。」

  他放軟了聲調。「子伶,一定要這樣嗎?」

  「不要低估我的拒絕!」她的態度非常強硬。

  雷鈞澤離開之後沒有再出現,但是麥傑豪和敖霆風倒是來了,這兩個人對她來說就像是兄長,車子伶沒有道理不開門。

  「子伶,你住在這種地方?」麥傑豪誇張的搖搖頭,一副對她的際遇非常不捨的表情,「你不懷念大庭院、草坪、游泳池、偌大的主臥室及傭人?你這問套房甚至沒有你以前的衣帽間來得大。」

  「但我住得舒服。」車子伶笑容滿面的回答。

  「哪裡舒服?」麥傑豪追問。

  「心裡舒服!」她唇角揚起一個更大的笑容。

  敖霆風就知道她會這麼回答,他端詳了她好一會兒。「你看起來不錯。」

  「我是不錯,除了今天早上比較倒楣。」

  「老爸本來一直吵著要來看你,但是鈞澤跟他說你沒有什麼大礙,要他保重自己的身體就好,所以老爸交代我要用乎機拍一張你現在的照片給他看,證明你是真的很好。」麥傑豪幽默的說。

  「不會吧?」她實在不願意,因為她這會兒看起來可一點都不美麗。

  「如果你不想拍,我也不會勉強你。」

  「我不想拍。」她馬上表示。

  「子伶,你真的想要過這種生活?」敖霆風注視著她,眼底的關懷是百分之一百的真實。

  「我很自在啊!」車子伶雙手一攤。

  「真的要和鈞澤恩斷義絕?」

  「我和他三年前就恩斷義絕了。」

  「但是這三年來,我都有在觀察他,鈞澤絕不是那種花心的男人,他除了有些大男人主義之外,我還真找不到他有什麼缺點,不像某人……」他誠懇的道。

  「霆風,你的意思是說我是那種花心的男人嘍?」麥傑豪對號入座,「你就說鈞澤一直沒有對子伶死心、沒有再交往新的對象就可以了,幹麼扯到我?!」

  「我不知道原來你這麼『敏感』。」車子伶大笑。

  「我也不知道。」敖霆風挖苦的笑著。

  「你們兩個聯手欺負我?!」開過玩笑,麥傑豪隨即正色道:「子伶,鈞澤真的沒有那麼糟糕,我想雖然他口裡不承認,但是心裡一定早就後悔莫及,他只是太愛面子不願放下身段。」

  「傑豪,你不用當說客,老爸想抱孫子,你和霆風也都有責任啊。」她笑吟吟的說:「以你的本事,我相信別說—個孫子,十個,八個都易如反掌。」

  「你在諷刺我?」他挑了挑眉道。

  「我是在讚美你。」

  「霆風,是兄弟就替我出口氣。」麥傑豪伸了伸長腿,「子伶,你這個地方小到我都不知道要怎麼把我的腿打直,鈞澤又比我高了五公分,他在這裡會不會像是巨人來到小人國?」

  「我會請你出去哦!」車子伶嚴正的表示,「不准你污辱我的小窩。」

  「子伶,你真的不能跟鈞澤和好嗎?」敖霆風真的很希望他們能再在一起。

  「當然,而且……黃純純回來了。」說下在意是騙人的。

  「鈞澤有跟我們說過了。」敖霆風馬上表明知道這件事,「他自認坦蕩,而且覺得黃純純的工作能力不差,所以他決定讓她回去為他工作。」

  她的眸子閃過一絲痛楚,但是她一句話也不吭。

  「我反對過,但是鈞澤說只是工作。」麥傑豪攤攤手,「我能怎樣?」

  車子伶撇撇唇,仍是不語。

  「我相信鈞澤!」敖霆風出聲挺自己的兄弟。

  「我也信。」麥傑豪跟著附和。

  「我無所謂。」車子伶擺出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子伶……」麥傑豪知道自己這一趟是白來了。

  「告訴老爸我沒事,我一個人已經可以走得很穩、過得很好!」她自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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