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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女人是哪來的?
竟然在他公司的小會議室裡半裸著身體!?
若是想誘惑他的話,那她達到目的了,
他的確對她起了「反應」,更想將她佔為己有,
只要她開出價碼,
他們就可以共享一段快樂時光--
「抱歉,古先生,我賣食物,不賣身。」
呿!這世界上有什麼是沒有價碼的?
少跟他來這一套!
他,古諭震,什麼沒有,就是錢最多,
就算她開出的是天文數字,
他也可以眼睛不眨的一口答應--
什麼!?她是真的不要錢,
只要他跟她一起約會去……
楔子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而類似的狀況,就發生在移民到美國的古氏第二代,三胞胎兄弟古書深、古書遠、古書高身上。
當年,三人為了一個女人而翻臉,這一翻,就翻了幾十年,而這固執的三兄弟,甚至把這份仇怨延續到他們各自的後代身上——
古諭颺,經營其父古書深的海頓通訊器材製造公司,將其擴展為海頓通訊集團。
古諭嘯,經營其父古書高的海棠器材製造公司,將其擴展為海棠器械製造集團。
古諭震,則是經營其父古書遠的海林保全器材製造公司,並將其擴展為海林保全科技集團。
從三個兒子繼承的公司看來,不難看出這三胞胎兄弟父親們的野心,他們都希望兒子的事業,能把另外兩人的事業比下去。
但是,三人各自的兒子卻不這麼想。
他們的興趣都是賺錢跟經營事業,所以,早在三個集團擴展之初,他們就一直有默契,認為應該跟其他人的公司合併,好一起搶得先機,佔有國際市場。
無奈,上一代的反對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所以,三個都近三十的兒子,終於決定不再各自說服家中頑固的老人家,而是共同合作,用計謀來逼他們改變觀念,接受三個集團必須要合併的想法。
這場計謀就是……演出失蹤記!
此刻,在拉斯維加斯的聖荷王朝大酒店裡,特屬的VIP室中,隨著紙牌滑上絨布桌面,三個低沉而有些相仿的男子嗓音,正在輕聲交談著。
「計劃就這樣訂定了。」
「沒錯!為了我們三個集團未來的利益著想,這是唯一的方式。」
「就怕我們的想法錯誤,他們老人家會寧願搞垮公司,也不好意思開口。」
「關於這點,我們討論過後認為,老爸們肯定覺得,搞垮公司是比開口跟晚輩求助更丟臉的事!再說,只要我們能互相為老人家保密,顧全他們的面子,老人家身段自然也會放軟。」
「嗯,那既然這樣,就準備照計劃進行吧!」
「沒錯!好了,為了三個集團的未來,還有我們老爸之間的戰爭即將結束……來,乾杯吧!」
「祝計劃成功。」
「一定會成功的。乾!」
於是乎,聚會後沒多久,三大龍頭企業,便開始相繼爆發了總裁失蹤事件——
第一章
「你說什麼?」
紐約,海林集團總部大廈,第二十八層的總裁辦公室裡,出現了一位稀客。
起碼,在過去兩人在一起的這兩年間,古諭震從沒想過某天她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畢竟,這裡是他——海林集團總裁的辦公室,而不是他或她家。
「我說,我要離開紐約了。」柔嗓輕聲的說著。
那嗓音,一如過去每次做完愛,都要念一些小怪詩一樣,還是令人感到這麼的清心又舒適。
他望著她,向來冷靜的心緒中,似乎有了點陌生的騷動。
「那是說……」
「嗯!我們的……」她頓了下,粉嫩唇角揚著的友善弧度,未曾改變,「關係要停止了。」
「你要離開多久?」
「多久?」她看來有點訝異,像是不曾想過他會這麼問,「這個……我不太確定。」
古諭震輕閉了下眼,接著又緩緩睜開。
他凝著她。
她那纖細的身材,穿著簡單的洋裝,白淨而略顯圓潤的娃娃臉,看起來依舊清爽紅嫩,充滿著朝氣。
這兩年的光陰,或是他,似乎都沒在她臉上或眸裡留下仟何的痕跡。
而這認知,似乎讓他的心臟擰了下。
她……要走了。
要結束這段兩年來,兩人夜晚互相陪伴著的光陰了。
半晌,他輕歎了口連自己都沒察覺的氣,然後用手按下指紋鈕,打開超大辦公桌下的隱藏式抽屜,抽出那本獨屬於他私人使用的支票本。
「好,我瞭解了。既然不確定,那你需要多少?」
這是他的習慣,兩年前遇到她之前一直有的習慣,用錢來打發女人,或者說……祝福女人,這比什麼都還要實際。
他太專注的在等著她的回答,而沒注意到她那雙一向閃著熱情跟友善光芒的雙眸,黯了一下。
「我……要八十萬美金。」
「八十萬?」濃眉一揚,有點奇怪的看著她。
這數字很奇特,不是一百萬,也不是一千萬,為什麼偏偏是八十萬?
「嗯!」她點點頭,向來白皙的臉蛋上,染起了一抹紅霞,「但你不願付的話,也沒……」
「我給。這是我應該給的。」
古諭震眨眨眼,有點震驚,她不美……向來不在他所認知的「美女」範圍之中,但這一瞬的她,為何卻令他看的差點忘了呼吸?
「嗯……」她點點頭,眼底又閃過絲難以覺察的黯淡光芒。
他寫下金額,用他心愛的昂貴鋼筆簽好支票,接著從支票本裡抽出支票,放在一旁的吸墨紙上按了下,待墨水全干。
他的動作流暢優雅,冷靜到彷彿透著一絲絕情。
這兩年來的夜,就用這麼一張薄薄的紙,跟他銀行私人戶頭裡的金額一點小小的轉變,就一筆勾消,乾淨俐落。
「那……」她走到他桌前,從頭到尾都沒坐下過,幾乎有點顫抖的,接過他手中的支票。
「就這樣……我不打擾你辦公了。」她知道他是特地抽出十分鐘來見她的,現在時間已經超過,他桌上的燈一直在閃著,是外面的秘書在提醒他時間到了。
他起身,繞過辦公桌,低頭看著嬌小,在他懷中卻無比契合的她。
他深吸一口氣,壓制住體內的躁動,他想吻她,想再一次撫摸她,感受自己在她的體內。
而且他知道她也想。
但他們兩人都清楚,他古諭震,是絕對不會在辦公室做這種事的。
「我送你下樓。」
「不用了,你忙……」小手突然揚起,抵住他西裝遮掩下的壯碩胸膛,性感的有如觸電一般的激情,仍在她的指尖跟他之間流竄著,但這一切……
即將成為回憶。
「你秘書不是一直在找你?」
她不要他送。
這冷情又紳士的男人啊!何苦在最後一刻,才展現出這種難得的體貼與溫柔。
「那是要開會。不然我叫米蘭達送你下去。」
米蘭達是他的首席秘書,除公事外,更經手他一切的私人事務,她常會收到的禮物,都是米蘭達挑選送來的。
「不用了,你這麼忙,她也是……我不要打擾你們了。」
「是嗎?那……再見了,小恩。」低嗓透出連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捨。
「嗯……」她低著頭,走向遠在十多公尺外的辦公室門,走到門旁,才要打開門時,她又突然回眸。
她的眼睛似乎有點紅……站在那兒回身看著他的模樣,不自覺的,被他收藏在心湖底的某個角落裡。
「對了,你知道嗎?」
「嗯?」
他沒回到座位上工作,只是站在那裡看著她,彷彿早知道她會回頭一樣。
她看著他,靜默了幾秒,突然間,圓潤的臉蛋上,漾起了她慣有的,熱情又友善的笑容,「世界上只有你叫我小恩喔!掰……」
一如她來時那樣的輕快,她回身,扭開門,纖細的身影迅速的消失在門外。
他提步欲追,走了兩步,卻停下。
他追什麼?這是早有的默契,身為夜裡枕邊的陪伴人,兩人都清楚這一日遲早會來。
他跟她,曾經很親密,但那不是指心靈,而是距離上的親密。
他不但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在每個他不用加班、忙碌或出差的夜晚,都有他陪伴,為時整整兩年。
有了她,他第一次不用對女人感到不耐煩,不用想該怎樣把這女人從他生命中打發掉。
而事實上,這樣的狀況能維持兩年……已經遠遠超過了當初他自己所預期的時間。
現在,分開的日子終於來臨。
她走了。
一如她來時那樣輕快明亮,不帶來任何的壓力,她走時,也不帶走一片雲彩……
他坐回辦公桌前的大椅上,仰躺在椅背上,閉上雙眸,直到深深歎出一口氣時,他才發現——
她走了,沒帶走東西,但卻彷彿留下了什麼似的,竟讓他……
心底彷彿有種從未有過的沉重。
她跟他,在兩年前,是為了什麼原因而開始的?
兩年前,海林集團總部大廈落成。
身為中國人美國移民第三代的古諭震,遵從父親的意見,請了秦氏餐館的外燴部,負責辦大廈落成紀念派對。
那一晚,他跟過去無數的參加派對的晚宴一樣,在前菜還未上桌前,致詞後就離席。
他不喜歡派對,所以,他拿著一懷陳年好酒,信步逛著這棟他一手建立的大廈,獨自品嚐他心底那不為人知的勝利快感。
然後,他看到了她。
在沒點燈的,只有外面燈影跟月光照映的小會議室裡,她身上穿著的一襲粉白色洋裝,褪到腰際。
他沒看到她的臉,只看到綰起的秀髮下,有著性感的肩頸曲線,還有那在月光下看起來潔白嫩柔的乳房側影,以及纖細的腰肢。
心一動,他走了進去。
「小姐,這裡外人止步。」
接著,他看到她明顯一震,連忙背對著他,把洋裝穿起,然後轉頭面對他。
他對她的第一眼印象,是她有張小圓臉。
「抱歉……」
圓嫩的臉蛋上,細緻的五官被陰影遮住,但依然能從她那柔柔的嗓音中感覺到她的慌張,「我的衣服髒了,我只是想找個地方把弄它乾淨……」
他深沉的眸光落到會議桌上,那裡放著一個盛著清水的鍋子,還有小牙刷跟肥皂,顯然……她沒說謊。
他眼一瞇,啪地打開會議室的燈光,「你是誰?我沒見過你。」海林集團內部的人,他幾乎都記得。
「咦?我……」
她有著一雙他所見過最無辜清澈的黑眸。那雙黑眸在看到他時,睜大了起來。
「古先生?」她突然止住那慌張的語氣,深吸一口氣,圓嫩的娃娃臉上紅暈依舊,但神情卻鎮靜了許多,她拉好了前面還有點濕的洋裝,走到他面前,伸出一隻他見過最嫩白的手掌。
「你好!古先生,我是秦氏餐館的外燴部經理,我叫秦蔓恩,很抱歉闖進了這會議室,我只是想找個地方安靜的處理自己所遇到的……」她比了下自己弄髒的胸前,「意外。」她說,還吐了吐小舌。
他的眸光順著她的手垂落,看到她在緊身洋裝下的隆起,心,又是不正常的一跳。
那是慾望吧……
他想。
一定是因為他好些個月沒有發洩的關係吧!
「古先生?」彷彿察覺他的邪念,秦蔓恩的臉又紅了起來,她下意識的抬手遮住前胸。
「你怎麼沒下去吃飯?宴會應該開始了。」
秦蔓恩研究過古諭震這個人,知道他的吃食習慣,今晚他跟幾個集團重點人物的宴會餐點,還是她親自設計的。
深眸望著她,「我不喜歡宴會。」
望著她那張蘋果臉,還有那一直說著話的柔嫩紅唇,他感覺到酒精的熱氣正緩緩的在體內發酵,慾望也是。
「啊?是嗎?」秦蔓恩秀氣的眉頭皺起,隨即又揚起友善的笑容,「那實在是可惜,因為今晚我設計了你最愛吃的清淡料理,其中兩道是仿照著清朝宮廷的料理,你如果願意嘗嘗,一定會喜歡的……」
「我想吃別的。」他驟然的打斷她。
「咦?」她錯愕的看苦突然上前—步的他。
「這是我的電話,我的地址。」他拿出特製的名片,交給了她,「有興趣的話,跟我聯絡。」
「啊……」驀然,秦蔓恩懂了,懂了的同時,熱氣也漫上了雙頰,「抱歉,古先生,我賣食物不賣身。」
古諭震眼一瞇,「我沒要你賣身。」
「咦?」
他抬起手,讓自己的指節滑上了她那柔嫩圓滑的臉蛋,然後輕輕的,按了下她柔嫩豐潤的紅唇。
接著,滿意的感覺他指尖下的她在顫抖。
那雙清澈的黑眸裡,染上了一抹情慾的水霧。
「但是我……我不……」
「男歡女愛,是各取所需的。」他的聲音帶著誘人的低啞響起,她……細緻可愛,但稱不上美麗……不過,卻能引起他的慾望。
「所以……」
他抽回手,那冷冷的黑眸裡,閃過一抹幾乎難以覺察的光芒。
「我將決定權交給你,秦蔓恩小姐。」
「這……那……你不覺得……」她的臉更紅了,「該從約會開始?」
「約會?」濃眉一挑,冷眸裡閃過一絲笑意,「我並不想花時間追求女人。」
甚至連他的未婚妻——凱絲?曼德拉?古恩,也不是他自己追求來的。
凱絲現在是古恩銀行的副總裁,也因為擁有他這個超級大客戶的關係,聽以目前穩居古恩財團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當年凱絲追求他,是因為他能讓她夢想成真,而凱絲則能讓他輕易的獲得強而有力的金援管道。
所以,兩人在協議好對彼此都有利的狀況下,便掛上彼此是未婚夫妻的名義將近五年,這並非一個對外公開的秘密,只有他身邊親近的員工,以及兩方家族知曉而已。
她眉頭一皺,紅唇微嘟,模樣帶著純真的性感,「你好誠實。」
濃眉一揚,「這是抱怨還是讚美?」
「都不是。」
「那你是拒絕了?」
「沒有!」她回答的很快,隨即懊惱的咬住豐潤的下唇,「我是說……你很帥……為什麼不去找個……配得上你的女人?」
向來冷冷的深眸裡再度閃過抹笑意。她咬著下唇的樣子,很誘人,「沒用過怎麼知道你配不上我?」
頓時,蘋果臉爆紅,「這太低級了,沒想到古先生你竟然這麼說話這麼……噢!好吧……這也算誠實,唉……」
她歎口氣,一直很緊張的眼中,終於開始漾起笑意。
「不然這樣吧!因為我怕配不上你,也怕我會無法接受,所以可以請你跟我幾次約會,讓我確認一下嗎?」
「嗯?」他有點訝異,第一次有女人把跟他約會的目的,說的如此直接。
「怎樣?」她露出友善而溫暖的笑容望著他。
那圓圓的眸心閃著充滿熱情的光芒,彷彿讓四周的空氣都跟著愉悅了起來。
不自覺的,他揚起許久未揚的唇角,「好吧!就依你,幾次約會。打電話給我秘書約時間。」
說完,他轉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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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上眼,那初見她時的驚歎……彷彿歷歷在目。
他當時就想吻她,甚至勾引她。
但是他那天沒這麼做……因為不在自己的公事領域內,進行任何與私人有關的情慾活動,是他的原則之一。
那晚他離開會議室,又等了三天,才跟她第一次約會。
而在兩次簡單又平靜,讓兩人瞭解彼此的約會後,他們上了床。
她是第一次對他來說很震撼,她卻不在意,而且那次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出去約會過了。
反而是在他需要的夜晚,她都會來。
而如果她隔天有工作無法前來的話,他就會去她那個溫暖而充滿個人色彩,卻顯得有點雜亂的小公寓找她。
他真的非常喜歡她的身體所帶給他的感受,於是,她成了他唯一一個,一用就用了兩年的床伴。
這是一種有默契的協議關係。
他知道她清楚,而她給他的感覺也是坦然接受。
他喜歡她在生理上提供給他的便利跟舒服感受,更喜歡她的誠實與熱情的笑容,所以,在需要睡眠的夜晚,他也願意忍受她的怪癖,那種在每次做愛後,總要念一段愛情或是心情小詩的壞習慣。
他是在忍受嗎?
他驀然一震,濃眉擰起。
他很少沒目的的忍受任何事,然而,他卻願意忍受她念的怪詩……
望著她方才離去的那扇門,突然間,她的柔嗓彷彿在耳邊響起——
有些情境與感受,是幸福。
但當你有時,你並不清楚,直到失去了那樣的情境與感受。
你才懂……原來那樣的感覺叫幸福!
「這是什麼鬼詩?不押韻也沒意義。」他喃喃的道,一點都沒發現這是他生平第一次自言自語。
搖搖頭,一撇冷唇。算了,她走後,一切還是跟往常一樣。
關於她念過的詩,他沒興趣懂,也不想懂……
於是,他按下鈕,通知秘書米蘭達進來。
接下來,他要趕工了。
因為,現在就只剩要說服他那個頑固的父親,同意三大集團合併的計劃。
如果他父親還是不同意的話,那再過兩個月後,就該輪到他失蹤,放一整個月的假了。
第二章
走出海林集團的總部大廈時,秦蔓恩迎著紐約的風,一路撐著的笑容,終於再也忍不住的……瓦解了。
噙著水光的眸子,像是暴雷乍響的午後,開始下起了大雨。
她右手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左手拿著手帕擦著眼淚鼻涕,站在大廈的門外,好久好久……
沒有!就是沒有……
那個高大俊挺的身影,沒有出現在大門前。
他沒有追出來,也不可能會追出來……她知道。
可是她就是傻,就是還期盼他能追出來……嗚……
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安排她愛上這樣一個冷情的男人?
冷酷理智的古諭震啊……是她這輩子永遠的剋星吧!
從小,大家就說她是個開心果,是個發光發熱的快樂球。
但偏偏,她這個快樂球,愛上的卻是個這樣冷的男人。
可惡啊!
她忿忿地踢了人行道上的雕塑一腳,隨即唉叫一聲,蹲下身來,抱著腳,又痛哭了起來。
好討厭、好討厭!為什麼上帝要讓她愛上他?
又為什麼讓她不小心的懷了他的孩子呢?
如果她沒懷孕的話,她相信自己會願意一直當他的床伴,忍受著他在做愛時喜歡咬痛人的壞習慣,忍受著他在做愛時,邊跟下屬透過電話討論公事的壞習慣,可是現在……
她輕撫著肚子。
她不要孩子有個這麼冷情的父親,更不要他為了負責而娶她。
她要的……只是讓他愛上她啊!
她踉蹌的起身。冷漠的紐約人,沒有半個肯對蹲在路邊,哭得半死的她,伸出友善跟關懷之手。
這樣的地方,除了還有幾個好友之外,已經沒有任何人事物值得她留戀的了。
所以,她做出決定,要回去故鄉,自己生下這個孩子,這跟她母親當年做的事情一樣。
但跟她母親不同的是……她不會拿這孩子當對付古諭震的工具的。
這孩子可以衣食無虞——畢竟他父親已經給了八十萬美金,在她的愛心照料下,快樂的長大。
唉……
但是,她還是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一開始,她只是迷戀這個男人而已。
當然不是沒想過自己可能愛上他,但她卻沒想到這場注定要分離的愛戀,會讓她心痛成這樣。
他明明沒有給過她任何承諾,沒有給過她任何甜蜜的日子,她是為什麼會去愛上一個這樣冰冷無情的男人呢?
奇怪!一開始,她到底是怎麼愛上這男人的呢?
猶記得一開始,她對他這男人只是有著難以言喻的好奇,當然,還有點性吸引力,所以她才會在約會了幾次後,就與他發生了關係。
但她到底是怎麼愛上他的呢?
啊!對了,是生日,那次該死的、害她不小心從此陷入了的生日。
一開始她很訝異他會記得她生日,因為從小到大,每個人都因為她母親是未婚生子,而鄙視她。
十歲那年,她那不堪醜聞騷擾的父親,蠻橫的逼她離開台灣,到美國念寄宿學校,就再也沒人記得她的生日。
但是,這個只要她身體的男人,卻沒有忘。
就算那天他只是要秘書買一個小小的蛋糕,並送上一張簡單的、他親手寫下「生日快樂」這幾個字的卡片。
那晚吃完蛋糕,做完愛後,他要趕回公司去加班,她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丟下公事來找她。
那天送他出門時,她故意問起他為何要這麼浪費時間來陪她?
他只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值得。」
就這三個字,在一瞬間鎖死了她的心,從此……再也離不開。
而生日的隔天,她就逼他叫她的小名——小恩!一個獨屬於她夫婿才能喚的名。
一個月後——
「別傻了!就算那兩個笨蛋同意這種事,我也不會同意的。這種鬼東西,哼!」
古書遠看也不看三大集團合併的企劃,就狠狠地撕開它,毫不留情地丟進壁爐中的火堆裡。頓時,火焰燃起,有如惡狼一般吞噬了細碎的紙片。
古諭震冷冷地看向壁爐裡的灰燼,又慢慢地轉過眼看向父親,他臉上依然沒有任何神情,因為父親的反應已在他的預料之中。
「總之,你是不願意釋股給我,更不願意跟他們合併?」
「沒錯!我們海林集團才不需要跟那兩個差勁的集團合作,讓他們分享我們的成果呢!
哼!之前你暗中去幫他們公司解決難題的事情,已經讓我很不爽了,你別想再要我答應釋出我的股權。」古書遠氣呼呼地又說。
古諭震點點頭,「好!我懂了。」
看來,該輪他失蹤,讓父親知曉三大集團合併的重要性了。
前兩次堂弟的失蹤,都是他介入對方產業的經營,才說服了另外兩個伯叔答應釋出手中的股份,同意這企劃。
而現在,終於輪到他休假,換他那兩個堂弟來幫助他的集團,好讓他父親瞭解集團合併的重要性。
只是,他步出父親的書房,突然有了個淺淺的疑惑在心中升起——
他該去哪度過這悠閒又不為人所煩擾的一個月呢?
那裡山嵐繚繞,空氣濕濕涼涼的,有時候迎面一陣雲氣飄來,真的會讓你以為雲中有仙女,正在輕柔的撫過你的臉頰喔!
突然,那在這一個月中,總是斷續地出現在他腦海中的輕柔嗓音,又出現了。
他記得,那是秦蔓恩對她故鄉的形容吧!
依然記得那是某次在做愛之前,她在看國家地理頻道,看到台灣的特輯時,告訴他的。
她的故鄉是烏來,一個霧氣縹緲,宛如仙境般清幽的地方。
聽起來,很適合待上一個月修身養性,不是嗎?
兩個月後——
台北縣,新店市郊區。
「又起霧了。」望著前方山頭,那縹緲的、正在蔓延的煙嵐,他不自覺的開了口。
「是啊!山區就是這樣,天氣陰晴不定。古先生,你的車好了,我去幫你寫資料。」
聽到後面傳來修車工人的回應聲,他濃眉輕皺。又來了,他又自言自語了?
這是什麼時候開始的?
是從她走後的那天嗎?從那時到現在,他已經快兩個月沒碰過女人了吧!
「古……雨……辰,是這樣寫沒錯吧?」
修車工人邊寫邊問走向櫃檯的他,他點頭,對方俐落的把卡片裝進有行照跟他偽裝用的身份證的膠套裡,「拿去,這是你的修車保養卡,記得要定時回來做檢查,這種少見的二手車,一出事就麻煩了。」
「謝謝你,多少錢?」
他來台灣快一個星期了,在來到這裡的第三天,他決定買個小車代步。
他本來是想買普通車的,但卻意外的在二手車廠裡,看到了這輛少見的淺藍色迷你奧斯丁。
初看到它時,他並不引以為意,只覺得那輛車非常順眼又熟悉。
後來,他才想起,這是曾經停在她公司停車場,她平常工作時拿來代步的小車。
他曾經恥笑她為何要開這種什麼也裝不下的小東西?但她卻笑著回答:「能裝得下我就好了,就跟我那個小小的床裝得下你是一樣的道理。」
當時,她笑得滿臉紅暈,那簡直是他這輩子看過最美的景象。
於是,在他發現自己做了多麼可笑的事之前,他已經出錢買下了這輛小車。
「算你六千五就好了,發票要抬頭嗎?」
「不用。請問最近的超市在哪裡?」他需要補給一些生活用品,但卻不想冒險去靠近台北市的地方。
他曾經上過某些國際性財經雜誌的封面,所以除了買車那天有去市區外,其他時間,他盡可能的不是出去試試車子的性能,就是關在他住的地方,看看書,想想事情。
因為隨便外出的話,還是可能會被某些記性好的人認出來。
「往新店市區走,到處都有啊!」修車工隨手往外面馬路下方一指。
「請問最近的超市在哪?」他語氣沉冷的重複了一次問題。
修車工人被他的語氣嚇一跳,「啊?對啦,我差點忘記了,你住在霖谷村那種怪地方,你也是藝術家喔?」難怪有著藝術家的怪脾氣,說話冷冰冰的。
「我不是。」他不想理會弦外之音,又問了一次,「最近的超市在哪?」
「呃……那個,往上,等等右轉,美溪村村頭有一家啦,美溪村不大,可是……」
「謝謝,再見!」他打斷他,轉身上了車,開車,倒車,走人。
只留下那個修車工人大皺眉頭,「喔……真沒見過這種人,笑一個是會死喔?」
美溪超市並不難找,因為美溪村就只有一條街。
古諭震逛到了的肉類區,架子上,只剩點營養不良的雞肉跟豬肉。
突然,他注意到,角落裡有塊完整的牛排,他彎身欲取——
「那塊牛排是我先看到的……」
大掌因為那熟悉的嗓音一頓,一隻白嫩的小手立刻把那塊牛排放到自己的籃子中。
「小恩?」他直起身,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呃?啊!」秦蔓恩一看到他,臉上立刻出現了驚愕不已的神情,人也跟著急往後退,腳下一個下穩,就要撞上了狹窄走道的另—側貨物架。
他立刻眼明手快的—撈,「小心!」
「啊……」
她驚魂未定的拍拍胸門,只感覺到那永遠會令她心跳加速的熟悉味道,又沁入了鼻間。
「放……放開我。」她推著他的胸膛。
「好!你小心。」那溫暖的大手離開她的腰。
「你……竟然在這裡!?」
她變美了?記憶中的她,沒化妝時,從來沒這麼好看過。
而且,她髮梢的香味不一樣了,卻一樣能引起他對她的渴望。
「你……你怎麼會在這?」她有點驚慌的看著他。
他是來找她的嗎?不,不對,他剛說的話代表他並不知道她在這。但那句話顯示他猜測過她的去向。
「我在執行一個案子,需要躲一陣子,所以搬到霖谷村住。」深眸凝著她,體內那蟄伏了三個月的男性慾望,蠢蠢欲動,「你住哪?」
「我?我住……就住在……」她語氣突然頓了下,「住在美溪村。」
她說謊。
因為她花了這麼久的時間說服自己要遺忘他,所以現在並不想讓他再有機會接近她,破壞她心中那好不容易築起來的堤防。
「是嗎?」
「嗯……」她點點頭,謹慎而小心的看著他。他很少用這種打量的眼神看著她的,那眼神似乎有點溫暖在……
溫暖?
她在想什麼?
這傢伙除了在床上以外,不可能會有溫暖的眼神的。
「你看起來氣色不錯。」
「謝謝!」
「你一個人住嗎?方便我去打擾嗎?」
「咦?啊……」
她一愣,頓時感到怒火上衝。
這個傢伙,腦中想的就只有那件事!
「不行!絕對不行!」她嚴詞拒絕時,卻又感到有絲困惑。
他還想要她嗎?這是為什麼?
她既沒化妝,也沒像在紐約時那樣,常穿性感好看的衣服,事實上……她現在綁了個亂七八糟的馬尾,穿著超大的毛衣跟棉質長褲,手上還掛著大外套跟菜籃,看起來根本就像……就像個有小腹的歐巴桑。
「絕對不行?為什麼?」
「因為……反正你想都別想。」
濃眉一挑,她的拒絕跟敵意讓他好陌生,過往哪一次她不是敞開雙手,充滿熱情的迎向他?
不自覺的,他心頭再度湧起了她說要分手時的疼痛感。
「連想都不行?」
「這是我故鄉,你不能……」她咬咬下唇,「不能壞了我的名聲。」
「你怕我壞了你名聲?」
他望著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雖然她看起來跟以前差不多,但他一時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一樣了。
他只知道,這奇怪的地方,並非是她態度的改變,也不是她那容光煥發的臉龐,而是還有某個地方不同了……
「你要住在霖谷村多久?」
她那有點急切的聲音突然穿進他的思緒中。
「我大概最多待個二十幾天,就得回紐約了。」
「是嗎?」她鬆了口氣。
可惡!都怪她貪嘴,過去兩個月來死命一人吃兩人補,所以肚子已經明顯的大了好幾寸。
「沒錯!你……好像不太高興見到我。」
她鬆口氣的反應讓他有點悶,而且,之前困擾著他的奇怪之處,依然沒消失。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她,終於注意到她的儀容不是很整齊,更甚者……他的眸光突然停在她的腰圍上——
她那原本纖細姣好的身材,竟然變得圓滾滾了!?
「看什麼?」她連連後退,一臉驚駭。
「你變胖了。」
「啊?」她皺眉怒瞪了他一眼。這男人知道什麼話不該說嗎?
但接著,她卻想起自己得隱瞞他,所以只好不甘心的點頭承認,同時還編了一個好理由,「對啊!我外婆煮的菜好吃,天天吃,就變胖了。」
他瞇起眼,她這次的胖,跟以往那種月經來潮前,體重加重,打死都不肯開著燈跟他做愛時似乎不太一樣。
「可是……」他遲疑的說,「你胖很多。」而且,他記得以前她只要胖了兩、三公斤,就會開始節制自己,甚至狂上健身房。
但現在,為什麼她根本不在乎自己變胖了?
「我警告過你,阿震,說這種話對女人很不禮貌。」
「我只是好奇……」
「連好奇都不必!」她真想踹他一腳,這男人真是誠實的叫人討厭。
她知道自己胖了,因為她不想節制嘛!這男人幹嘛一定要點醒她這個事實呢?
就算她欣賞他的誠實,但也十分肯定,她不要再聽到這種話,更不要……再讓他引得自己又是心底一陣陣的痛。
「好了,不說了,很高興遇到你,我要走了。再見!」
「慢著!」
他拉住她的手腕,有點不敢相信,過去在床上對他熱情不已的女人,如今卻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一般的匆忙走避。
「還有什麼事?」
「就算不能去你家,你也該盡盡地主之誼,請我吃頓飯吧!」話說出,口,他自己都愣了下。
心底一股沒來由的,怕從此再也看不到她的恐懼,竟讓他生平第一次為了自己的私事,而非公事,說出了這種討人情似的話。
「呃?」她愣住,沒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種話。過去的他,不是會對她說這種應酬話的人啊!
「那就這樣說定了。今晚我開車去接你,你家在哪?」
「我家?不……你不能來我家。」
一想到他去她家可能引起的災難,她就害怕。
親愛的阿嬤因為她未婚懷孕跑回來,已經生了她快一個月的氣了,現在她還把始作俑者帶回去……
不,這下場怎麼想都很可怕!
「為什麼不能?」他突然濃眉一皺,意識到另外一種可能性,心頭一緊,連帶著嗓音都沉了下來,「你有男友還是丈夫了?」
「當然沒有!」她很訝異他竟然會這樣想。這混蛋傢伙,她愛的只有他,一直都是……
突如其來的,那種在夜晚才會上湧的酸澀心緒,頓時又令她的眼前蒙上了一層水霧。
「既然沒有,那為什麼怕我……你哭了?」
「沒有!」她恨恨地抹去那不爭氣掉出眼眶的淚滴,轉頭不再看他,「只是不方便,我不想讓人誤會。」
該死!她不該這麼脆弱的,她要當個無敵的媽媽啊!
「我不會讓人知道的,我保證。不然你來我家也行。」
「你不要妄想了,我不打算跟你再碰面。」一說完,她轉身就走。
她其實是想奪門而出的,但她不願意在他面前露出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已經失了心,不能連這點小小的面子都丟了。
所以,她逼自己冷靜,反正購物完之後,她以後打死部不會再來這家美溪村的超市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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