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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8-3 04:35:49

 序

    女孩蜷縮在地板上,腳上被鐵鏈禁錮的地方已經化膿,慘不忍睹。

    聽到鑰匙轉動門鎖的聲音,她渾身上下開始不可抑制的顫抖,淤青的下巴藏在雙膝之間,浮腫的眼睛驚恐的看著玄關的方向,身邊廚房盥洗池水龍頭在嘀嗒嘀嗒的滲水。

    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他看上去很普通,就和街上擦肩而過的路人一樣,見到了不會給人留下任何特別的印象,手裡提著一個超市的塑料袋,裡面裝著幾個罐頭。他對女孩笑了一下,開始把袋子裡的東西掏出來放在桌子上。

    「…你放了我吧…」女孩氣若遊絲得說道。

    男人打開冰箱,拿出礦泉水來喝了一口:「小蓉今天乖不乖?有沒有好好看門啊?要是看到媽媽回來了,一定要跟我說啊!」他在女孩面前蹲了下來,看到她像受驚的小貓一樣猛往後退,突然變得怒不可遏起來!他一把抓住她的頭髮,在她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突然又變得非常悲傷,放開她改用雙手扶著她的肩膀。.更新最快.

    女孩低低的哭泣著:「…媽媽…媽……」

    「不要這麼倔強了,我不想打你啊!」男人輕輕搖晃著她:「我愛你,你知道的!要不是你媽媽…我們好好過日子,我會好好對你的!你每天呆在這裡給我看家,我就做好吃的給你吃!」

    女孩不說話,只會不住的哭泣。

    男人站起身,轉身走到桌子前面,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開始開啟罐頭。

    剛才挨的那一巴掌,讓女孩嘴裡滿是血腥味,她不敢發出太大響動,乘著男人轉身的時候悄悄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暗紅色的血和地上早已乾涸的血漬混在一起,她瞪大眼睛,看到那中間竟有一隻指尖慢慢伸了出來,沒過多久,這只骨瘦如柴的手就已經完全伸出了地板,輕輕拉扯著女孩腳上的鐵鏈。

    女孩呆呆得看著,這隻手像是有無窮的力量,鐵鏈像奶油一般融化了,她慢慢站起身來。

    男人聽到動靜回過頭來看著她。

    「媽媽…媽媽回來了……」她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淚水,抬起手指著男人:「媽媽!殺了他!殺了他啊!!…」

    這撕心裂肺的聲音不像是從她的嘴裡發出來的,她拼盡全力大喊著,男人突然像被什麼東西卡住喉嚨一樣猛向後摔去,緊緊貼在牆壁上!他用恐怖的眼神看著女孩,整張臉慢慢變成了豬肝色。

    女孩突然害怕起來,她回頭跑出了玄關,打開大門,瘋了似的赤腳跑到了街上!

    路邊不多幾個行人用驚訝的眼神看著她,她一瘸一拐地向前跑著,回頭看了眼那坐落在街道盡頭的房子,窗戶裡,一個女人蒼白的臉倒立在窗框上面,她正想停下腳步,卻看到男人衝出大門,鬃狗一樣向她衝了過來!

    腦袋裡突然想起一個聲音。

    去找淳于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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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8-3 04:36:11

第一章

    這一天警察局裡特別混亂。

    黑蛟幫的幫主勾搭了青紅幫的幫主情人,結果導致了一群小弟當街開打,八輛警車出動帶回了三十來人,一下子把警察局擠得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滿身刺青破口大罵的年輕人。

    「誰說髒話了?!你?還是你?!」

    趙鑫手裡拿著厚厚的卷宗,挨個從這個頭上敲打那個頭上,小混混敢怒不敢言,都蹲在地上用眼睛翻她。「年紀輕輕為什麼不幹好事呢?!對得起父母嗎?!你是誰生的?石頭裡蹦出來的?!…」

    「趙警官!」一個刑警從人堆裡擠出來,滿頭大汗:「這邊先放一下!那邊有個情況,你去看一下啊!」

    趙鑫點點頭,將卷宗交給他,自己向審訊室的方向走去,半道上卻被一個人攔了下來這是個短髮的青年男人,穿著厚厚的大衣,一臉敦厚的樣子,像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上班族,他有點焦急的攔住趙鑫:「警官!我在這裡很久了!能不能幫幫我啊?!」

    「到接待台那邊去!我們很忙!」趙鑫伸手想推開他,誰知道這人固執的很,硬是將一張照片攤在她面前:「我妹妹早上的時候離家出走了!麻煩幫我找找她啊!她雖然很乖,可是不是很聰明……」「失蹤二十四小時以後才可以立案。」照片上的女孩很清秀,一雙大眼睛看起來一點也不笨,趙鑫有點煩躁的說道:「等明天再來,或者去派出所,麻煩讓一下。我還有事。」

    男人有點失望的站在那裡,趙鑫撥開他走開了。..雖然對他有點抱歉,但是制度就是這樣的。她現在手裡還有那麼多案子,沒什麼心情幫他去找一個可能馬上就會回家的逃家女孩。現在人都怎麼了啊。不過是早上離開家,怎麼就和離家出走有關係了!?

    推開審訊室地門,她對裡面一個女警點了下頭:「怎麼回事?」

    「趙警官!」女警敬了個禮:「剛才巡邏的時候發現這孩子,她得樣子很可疑,又不願意去醫院。實在沒辦法只好送到這裡來了!」

    又來了…..趙鑫差點翻了下白眼,她走到桌子跟前,卻發現事情遠沒有想像的簡單。

    女孩看上去有十七八歲了,卻單薄地像個十三四歲的孩子,長長地頭髮披散著,整個人蜷縮在椅子上,赤裸的胳膊和腿上都是青紫的傷痕,尤其是她的腳踝,不光是擦傷。還化膿得很厲害。趙鑫的火氣一下子湧到了頭上:「幹嗎帶到這裡來?!怎麼不去醫院呢?!」

    「她自己說什麼也不去。」女警委屈得說道。

    女孩因為她們地爭執顯得很害怕,一個勁往一塊縮,整個人變成個小圓疙瘩了。

    趙鑫歎了口氣。示意女警出去,自己拖了椅子坐到女孩面前。她的臉也腫得厲害。下巴青紫青紫的:「小姐,你叫什麼名字?誰害你變成這樣的?為什麼不去醫院呢?」

    女孩抬眼看了她一下:「…不可以被他找到。」

    「誰?傷害你的那個?是你的家人。還是男朋友?你要告訴我我才可以幫助你啊。」

    她顯得猶猶豫豫的,趙鑫不耐煩地將手放在她的額頭上,女孩退縮了一下,這是長期遭受虐待的應激反應,她發現這孩子發燒地很厲害:「現在不想說什麼沒有關係,但是你必須要到醫院去!我想你保證,絕對不會離開你,一定好好保護你!你相信我嗎?!」

    女孩瞪大眼睛,雖然佈滿傷痕和青腫,可是趙鑫沒來由覺得有些眼熟,不等她細想,女孩突然抓住她的手,輕輕的點了點頭。

    趙鑫真是喜出望外,馬上抓著她地胳膊一下將她背了起來,這孩子瘦得可憐,幾乎沒有重量一樣,她就背著她一路穿過熙熙攘攘菜市場一樣的警察局,直奔停車場去了!

    到了醫院,醫生馬上就給女孩安排了詳細地檢查,她地情緒在見到這麼多陌生人以後開始變得不穩定起來,趙鑫只好答應護士給她注射了鎮定劑,看著穿著病服遍體鱗傷的女孩,她就壓抑不住地怒火熊熊,到底是什麼樣的心腸,才能對一個生命作出這麼殘忍的事情!?

    「骨頭上有一些陳舊傷,不過都不要緊,皮肉傷做一些消炎的處理也就可以了,就是她的腳傷…」一系列的檢查完成,女孩在病床上昏昏入睡,趙鑫在門外聽著醫生的診斷:「…趙警官,這很明顯是被禁錮造成的傷口,化膿很厲害,我建議警方在抓到兇手之前好好保護她,這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做得出來的事情啊。」

    「謝謝你,我會安排的。」

    回到病房裡,趙鑫發現女孩已經醒了,正偏頭看著她,她拖了把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來:「感覺好點了嗎?不要擔心,你很快就會沒事的。我叫趙鑫,你叫什麼名字呢?」

    「惠蓉…..廖惠蓉。」女孩的聲音很沙啞,吐字艱難。

    「你的父母呢?他們在哪裡?你家住在哪裡?可以告訴我嗎?」

    女孩又沈默了一會:「媽媽…已經不在了。」「那麼你和誰一起生活呢?在哪裡上學?」

    她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上過學。媽媽一直自己教我。我沒有別的親人了….要給媽媽報仇…我一定要…」

    趙鑫確定自己聽到了了不得的東西,她想了一下,從懷裡拿出筆記本,打開筆帽遞給女孩:「小蓉,如果你不願意說,隨便你寫還是畫,只要給我一點線索,我想幫助你啊,明白嗎?」

    女孩伸出手,她才發現她的指尖上也都是燙傷的痕跡。她的筆尖在紙上停留了很久,才艱難的寫下一個名字,將本子推回到了趙鑫面前。

    目光剛往紙上一搭,趙鑫驚訝的跳了起來,女孩也用一種驚訝的眼神看著她,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了很久,趙鑫才結結巴巴的問道:「你、你認識、認識他?!」

    「難道姐姐你認識這個人?」女孩用問句回答了她的問題。

    紙上赫然寫著三個字----淳于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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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6:34

  第二章

    「降頭術講究借勢,找到弱點,然後乘虛而入,至於採用藥降還是其他的方式,全憑降頭師本人的能力,但是必須要記住,所有法術都有被破的可能,下降的同時,你也把自己的性命交付出去了。」

    淳于呂悠閒的坐在椅子上,面前桌子上煮著茶,還是那種流光溢彩的色澤。安源坐在他對面,仔細地記錄著他的話:「借勢?什麼才叫做借勢?什麼又是弱點呢?」

    「打個比方,如果將一把鋒利的匕首懸掛在床頭上,正對主人的頭部,長久以後,這個人肯定會有一些頭疾,這就是萬物的趨勢,花朵生長要向著太陽,邪惡的東西就要向著黑暗和鮮血。一個人的弱點,就在於他是不是再某些趨勢上容易屈服。被拋棄的家庭主婦,她的弱點在於悲傷和怨恨,拋棄她的負心漢,弱點就在於好色和薄情寡義,人有貪、嗔、悲、歡,這些都可以是弱點……」

    淳于呂停頓了一下:「話說回來,我一直想問,你為什麼要記錄這些呢?」

    「我要拜先生你為師啊!」安源可謂是與不驚人死不休,她滿臉笑容地說道:「雖然是借助邪惡的力量,可是我一點也不覺得降頭師邪惡啊!能夠依靠自己的力量幫助有需要的人,先生你的價值觀我很喜歡啊!」

    他搖搖頭:「你不明白,有些時候……」

    降頭師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溫和的笑容,正當安源疑惑的時候,就聽他輕聲說道:「有客人來了。..」

    「淳于呂!!」

    房門被一把推開,黑貓受到驚嚇一下從安源腿上跳了下來,就見趙鑫滿頭大汗的衝了進來。背上還背著一個女孩!

    「姐姐?」安源站起身,趙鑫看了她一眼,將背上的女孩小心地放在椅子上:「上課時間。你為什麼在這裡我先不管……淳于呂!你做了什麼對不起這孩子的事情啊?!」

    淳于呂興致盎然的看著她,又看看椅子上瘦弱地女孩:「我不認識她。帶到這裡做什麼?」真的不認識?」趙鑫狐疑地看著他,不過她知道,這個男人從來不說謊。倒是女孩坐不住了,慌張得說道:「我、我叫廖惠蓉!淳于先生!您可能不記得我了,但是很小的時候曾經有幸見過您一面。到現在我還記得……」

    淳于呂臉色一沈,趙鑫一頭霧水,這孩子說話怎麼畢恭畢敬的。

    「你父親是…?」「是媽媽!我的媽媽!您認識她的,很多年以前我們剛搬到這個城市地時候,多虧了先生您的照顧!媽媽經常對我說起!」廖惠蓉眼淚汪汪的看著他:「雖然知道不應該來麻煩您,可是媽媽的仇我自己報不了,無論要我付出多少代價,我也願意,只要您能夠幫助我!」

    淳于呂無奈的舒了一口氣。趙鑫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你跟她的母親怎麼了?!」

    「她是降頭師的女兒。」

    他的話讓趙鑫和安源都大大吃了一驚:「誰地女

    「我當然記得你的母親。」淳于呂看著女孩的目光變得溫柔起來:「當年降頭師行內可以跟金銀兩位夫人齊名地女性,也只有你的母親了,但是她不好爭鬥。只想在默默無聞地地方生活,撫養你長大。所以我才會幫助你們。她帶你搬家以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繫,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降頭師……」女孩啜泣起來:「是降頭師殺了她!」

    這下倒是輪到淳于呂驚訝了:「被殺了?!可是誰能對她……」

    「我沒有父親。媽媽想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至少會有一個可靠地人來照顧我,所以她就想了一個辦法…」廖惠蓉擦著眼淚,斷斷續續的說道:「來到這座城市以後,媽媽從孤兒院裡抱來了一個男孩,從小跟我一起撫養,因為害怕您不同意,就沒有跟您提起過,這孩子媽媽說以後就是我地丈夫了,她說會照顧我一輩子,所以一直小心的教養,甚至傳他降頭術,可是幾年前,媽媽突然又將他趕了出去,為了避開他,甚至帶我搬家,四處躲避……」

    「真是奇怪的母親!」安源有點不高興:「你就同意嗎?如果真的和那個人結婚的話?!」

    女孩搖搖頭,頭低在胸前:「我害怕他….從小就害怕….但是媽媽一直很喜歡他,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把他趕走了。我原本是很高興的,可是……」

    「開什麼玩笑!」淳于呂突然提高聲音:「你母親可能會被一個半瓶子的學徒殺害?!」

    「我不明白….」女孩一個勁搖頭:「我沒有學過降頭術,我什麼都不明白!媽媽突然倒下來……」她開始泣不成聲,趙鑫摟著她的肩膀,嗔怪的看著淳于呂:「是來找你幫忙的,為什麼數落人家?」「就是啊,心裡本來就很難過了!」安源在一旁幫腔。

    淳于呂歎了口氣:「為什麼要害你媽媽?那個人現在在哪裡?」

    廖惠蓉抬起一隻手,剛想回答,突然開始翻白眼,渾身抽搐!趙鑫連忙按住她,安源慌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倒是淳于呂一幅不緊不慢的樣子,他站起身,一把抓住女孩的衣領,輕鬆的將她提了起來,臉朝下放在桌子上。趙鑫還來不及阻攔,就見他一把撕開女孩的衣裙,露出她的後背來。

    瘦骨嶙峋的身體上,有一條詭異的黑線盤成圖案,像條蛇一樣四處遊走!安源嚇得叫了一聲,淳于呂一手按住女孩,一手狠狠地拍在她背上,再抬手的時候,手掌裡真的抓著一條活生生的黑蛇,扭來扭曲的吐著信子!他冷笑了一下,黑蛇突然被一團青色的火焰所包圍,很快燒成一堆粉末。

    「果然是個學徒級,稚嫩得很啊。」淳于呂看著趙鑫和安源扶起虛弱的女孩,兩手抱在胸前:「有意思,就這麼辦吧,我先到你們住的地方看一看。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這次的事情和我也不是完全沒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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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6:56

第三章

    陽光普照的街道有些發白,道路兩旁整齊的住宅屋頂閃著藍光,周圍安靜的出奇,好像完全沒有人居住在這裡。

    淳于呂站在路上,瞇起眼睛抬頭看著街道盡頭,那裡長著一棵很大的梧桐樹,樹下有一座和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老房子,黑色的木頭外牆,窗簾拉得死死的,屋裡好像沒有人。「確定就是那裡?」趙鑫看著手裡的紙條,上面有廖惠蓉寫給她的地址:「這片區域可是有錢人聚集的地方,沒看連一所集體公寓都沒有嘛!孤兒寡母,哪來那麼多錢住獨棟呢?!是不是找錯了?……」

    「不可能。」淳于呂顯得異常肯定,抬腿就往木房子走去了。

    趙鑫緊跟在後面,腦袋裡還是廖惠蓉告訴他們的事情。她當刑警雖然沒有很長時間,可是還是要感歎世上人心的叵測,那麼多黑暗的靈魂,到底是因為什麼才造成的呢?……

    那是在夏天剛剛結束的時候吧。

    廖惠榮一大早就不願意出門,可是媽媽讓她去超市買東西,不得已才出來的,坐在公車上,夏天的餘熱讓她感到很煩悶,並不善於與人交流的她每到公共場合總有這樣的感覺。

    公車在一站停下來,上來了一個年輕男人,她將頭偏向窗外。車子快到終點了,上面空了很多座位,她感覺那人徑直向自己走了過來,有點訝異的抬頭看了眼。

    「是小蓉嗎?!」

    這是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男人,樣貌普通,一臉驚喜的樣子,他覺得他的眉目有些眼熟。想了很久才驚呼出聲:「澤哥哥?!你怎麼…「有六年沒見了,你還好吧?」他不客氣地在她身邊坐下來,廖惠榮有些不自在。..這個一個屋簷下生活了十年地男人面前,她還是覺得緊張:「好…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澤笑道:「我搬了房子。就在這附近。怎麼,你和師父也住在這邊?」「嗯…」她點了點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小蓉你不要緊張,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我們之間還有什麼芥蒂啊。這麼長時間沒見了,我還想去拜訪一下師父她老人家呢!」他的笑容很爽朗,廖惠榮覺得他有些變了,說不出是哪裡發生了改變,但依然令她不安:「媽媽不會高興我帶你回去的……」

    趙澤顯得有些失望:「我很想念你們…小蓉,不管怎麼樣,我一直把你當成自己地親妹妹,把師父當作母親一樣對待,可是卻在我還是少年的時候把我從家裡趕出來….小蓉。你知道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但是一切都是師父地意思,她疼愛了我那麼多年,我已經知足了。現在只有一個心願而已,讓我再見見她。和她說說話。讓她知道這些年我過得不錯……」

    他說話的時候眼圈都紅了。廖惠榮想起很多小時候的事情,雖然一直不喜歡他。可是被鄰居小孩子欺負以後,他還是會一聲不響地去給她報仇,有一次被打得頭破血流,害怕媽媽生氣,整整在外面坐了一天……她心軟了,對他輕輕點了點頭:「你要答應我,只看一眼就好了,要是媽媽生氣了,你就要馬上離開……」

    「我答應你!」趙澤連忙歡喜得點頭道。公車在街口停下來,廖惠蓉走在前面,趙澤幫她提著超市袋子,一邊讚不絕口:「你們住的地方很好啊,看來這些年的生活很不錯啊。」

    惠蓉指著街道盡頭地房子:「我們就住在那裡。是很久以前媽媽一個老朋友借給我們的,只不過一直沒有住進去,我們是去年才搬來的。」「原來師父還有這麼有錢的朋友啊。」趙澤笑咪咪的左顧右盼。

    站在房門前,廖惠蓉卻有些猶豫起來,在她敲門之前,房門便打開了。

    一個中年女人站在門口。她穿著白色的旗袍,身材勻稱,風韻猶存的臉上帶著嚴厲的神情,她的目光放在尾隨而來地趙澤身上,冷冷得問道:「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師父!」趙澤連忙上前:「我是在公車上偶然遇見小蓉的!貿然來訪惹師父不高興了,可是我真得很想念您……」「進來吧。」女人不易察覺的冷笑一下,轉頭走回了屋裡。廖惠蓉連忙跟了上去,趙澤在後面關上門。

    二層樓房地格局很古老,穿過一條陰暗的走道才是客廳,女人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對女兒說:「去泡茶,我有些話要對趙澤說。」惠蓉哪敢怠慢,連忙走進廚房去了。

    母親對趙澤說了什麼,她並沒有聽清,當她端著茶盤回到客廳地時候,卻發現媽媽地臉色很蒼白,趙澤坐在她對面,一臉笑容:「真是難得,時隔這麼久還可以和師父說話,我真得很高興!」「你可以回去了。」女人語氣生硬的說道:「說起來你也是我一手帶大地,我並不想傷害你「師父的大恩大德我當然永記在心。」趙澤不以為然地拿起惠蓉送過來的茶喝了一口:「但是我經常在想,如果當年師父沒有收養我,沒有教我學習降頭術,我也許可以被一戶好人家收養,過正常的日子,交女朋友,結婚生子…不是嗎?結果師父最後只是將年少無知的我趕出家門而已。」

    他抬手指著站在一旁的廖惠蓉:「師父,大冷天看到小蓉呆在溫暖的房間裡,有沒有想到風餐露宿的我呢?」

    「那是你自作自受!」女人顯得有些激動,白皙的面皮泛起潮紅:「馬上從我的家裡滾出去,再敢來,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站在降頭師金字塔頂端的師父,當然會這麼說了。」趙澤沒有生氣,依舊笑道:「恐怕剛才放我進來,就是因為對自己的力量有持無恐吧?我一個只學了一點降頭術皮毛的人,當然不能和您抗衡,不過……」

    廖惠蓉還沒有明白過來,就已經被他一把拉住,只覺得一陣劇痛從頭頂灌注全身!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女人一下子站起身來:「你要幹什麼?!」

    「腹龍。」趙澤緊緊地抓著廖惠蓉,她痛苦的掙紮著,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身體裡遊竄,疼痛不堪!女人有些顫抖地看著女兒:「你放開她,有什麼條件我跟你談!」「恐怕已經太晚了呢,師父。」他猙獰的笑著:「原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可以長大成人,娶小蓉為妻,可是您卻不讓我這樣做,現在好了,我有力量可以改變您的決定,您不覺得這樣很好嗎?!」

    女人全身緊繃,周圍的氣場悄然發生了改變,廖惠蓉只覺得透不上氣來,眼前發黑,最後聽見的,就是趙澤幾近瘋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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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8-3 04:37:14

  第四章

    「好奇怪…」

    街道盡頭的房子樣式古老,看上去至少有一百年的歷史了,黃銅扶手和欄杆上青色的銹跡斑斑,屋頂上的瓦片殘缺不全,有些地方用木板釘起來擋雨,可是還是不難看出這裡曾經的富麗堂皇。

    趙鑫在房子前面走來走去,窗戶被窗簾擋得結結實實,根本看不到屋裡面的情況。她在台階下面發現了一塊落在地上的銅牌,用手拂去上面的灰塵和雜草,發現是一塊刻著複雜圖案的徽章。淳于呂看到了她的發現,臉上的表情的變化很細微,他抬起頭,看著站在台階上的人。

    這是個身穿白色旗袍的婦人,身材高挑,雖然上了些年紀,但是風韻猶存,她的眉目間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威嚴,眼神卻令人心碎的悲傷。淳于呂笑了一下:「不要擔心,那孩子現在安全了。」

    「你說什麼?」趙鑫抬起頭,卻看到他專注的看著空氣,心裡不由發毛,也不多問什麼了,連忙退出十步開外。台階上的女人點點頭,嘴唇動了動。

    「你不欠我什麼。」淳于呂淡淡地說道:「你是我所欣賞的女性,可是沒有想到,竟然無法保住自己的性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能給我一點提示嗎?」

    女人搖搖頭,悲傷的神態更甚,她慢慢伸出手,蒼白的指尖猶如白玉雕鑿,淳于呂也抬起手來,指尖相碰的時候,女人突然消失不見了。他站在原地,默不作聲,低垂著眼睛。

    「什麼人?!站在別人家門口幹什麼?!」

    門開了一條縫。一個年輕男人探出頭來粗聲大氣的說道,淳于呂剛想說什麼,趙鑫從他背後匆匆走上來。暗示性的在他手背上抓了一下:「不記得我了嗎?!早些時候在警察局見過的!」

    她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警局裡攔住她地男人,現在想起來。廖惠蓉的臉雖然腫了,確實跟他手裡拿的那張照片上地女孩很像,那麼說來這個傢夥還真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到警察局報案尋找受害人?!心裡雖然很不能把這變態碎屍萬段,臉上還得要笑嘻嘻的:「……因為沒有時間。所以沒有好好受理你地案件,很抱歉!」

    「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

    男人警覺地看著她,又看看一旁的淳于呂,猜測著這個像模特一樣的男人是何來歷。趙鑫看出了他的疑慮,連忙說道:「是這樣地!說起來真是巧,我的這位朋友是你們這片區派出所的,說起來有人反應,這家的女孩不見了,我就想一起來看看。沒想到原來是你啊!」

    男人猶豫了一下,將門打開來,擺手請他們進去:「不是我說啊。現在警察的態度還真是差呢……」

    玄關長的離譜,光線陰暗。趙鑫還不知道該往哪裡走的時候。就見淳于呂已經大步流星地向旁邊一間房子走了過去,連忙跟上去。才發現這裡原來就是客廳。她不免有點疑惑,為什麼他對這裡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呢?

    「我叫趙澤。」男人跟進來,從櫃子上拿了兩隻杯子,倒了些水放在他們面前:「我妹妹昨天早上就不見了,現在還是音訊全無,她自從母親死後就一直瘋瘋癲癲,胡言亂語的,所以都沒有去學校讀書。她是我唯一地親人了,請務必幫我找到她!」

    「如果有線索……」趙鑫端起杯子,還沒有喝,卻好像聞到了一股腥臭味,她皺起眉頭,發現趙澤正盯著她看,只好硬著頭皮將水喝了下去。偷眼看一旁的淳于呂,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趙先生,這裡只有你和你妹妹兩個人住嗎?」

    趙澤點點頭:「我妹妹叫惠蓉,和你差不多高,偏瘦,膽子很小地樣子。我覺得她應該不會走太遠,最遠…最遠也就是到媽媽很久以前一個朋友那裡去了。」「什麼樣的朋友呢?」

    「我也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好像和媽媽地關係很好,所以惠蓉從家裡跑出去,多半也許是找他們去了。」

    「她為什麼要離家出走呢?」「我說過了,她有點神經不正常。」

    沙發稍有動靜就要發出很大地「吱吱」聲,客廳裡感覺很悶熱,空氣混濁,趙鑫站起身來:「請問洗手間在哪裡?我可以借用嗎?」「出去左手邊就是了。」趙澤擺了擺手。她看了眼一直一言不發的淳于呂,從客廳裡走了出去,穿過一條仄仄地走廊,一間和這座房子不太搭調的小洗手間就在旁邊,她走了進去,鎖上門,便開始徹底的搜查起來。

    警察手冊一條重要提示:洗手間足以暴露一個家庭的所有秘密。

    這個足以令幽閉症患者抓狂的小空間裡雖然簡陋,但是收拾得很整潔,沒有異味,洗手台上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些洗漱用品,但是趙鑫發現,漱口杯裡只放著一個牙刷,旁邊還擺放著一個沒有開封的,給她的感覺就是這座房子裡並沒有女人生活過的痕跡。

    擰開水龍頭,老舊的管道裡發出悶響,水流得並不順暢,好像有什麼堵住了。趙鑫將手指伸進水龍頭口,竟然摳出來一團頭髮,糾結在一起,很明顯是一縷長髮。她皺起眉頭,水喉又響了起來,咳出了另一團頭髮,水流這才通暢起來。管道的悶響變得很奇怪,像是有人哭泣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趙鑫爬上洗手台,仔細察看天花板上銹跡斑斑的水管,不經意間,她發現通風口的隔檔裡好像有什麼東西,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她擼起袖子,一手抓著水管一手伸了進去,使勁往前探,終於摸到一個好像木頭盒子一樣的東西。

    她的心跳得很厲害,藏在這麼隱秘的地方,一定是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廖惠蓉並沒有提到過,說明是連她也不知道的秘密,不管是她的母親還是房主藏的,都足以令她的好奇心被極大的調動起來。

    手指將這個不大的盒子撥落過來,緊緊抓在手裡,她剛想把手縮回來的時候,手腕突然好像被什麼抓住了!

    這感覺真實得令她恐懼!冰冷的,如鐵箍一般,是一隻手抓住了她!

    她猛地抽回手,重心不穩,仰面倒了下去,後腦狠狠地磕在馬桶上!只聽到「彭」的一聲,像是木頭撞在硬物上,她一下翻起身,跟沒事人一樣大口得喘著粗氣。

    一隻扁平的黑木盒子靜靜的躺在她的手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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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7:35

  第五章

    見淳于呂一直沒有碰面前的水杯,趙澤站起身說道:「這位先生是不是想要喝飲料?走了這麼遠的路一定口渴了吧?我去廚房看看,應該還有果汁什麼的……」「不用麻煩了。」他冷冷得說道:「就算是遙遠的記憶了,可是母親也曾經告誡過,不要吃喝陌生人的東西。」

    趙澤原本就小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縫,上下打量著他:「你到底是什麼人?!」

    端坐在沙發上的淳于呂,渾身上下突然散發出一種令人恐懼的氣息!就好像一隻巨大的手掌從頭頂按了下來,趙澤只覺得膝蓋酸軟,「撲通」就跪下了,冷汗從他臉上流下來,渾身上下不可抑制得發抖,他張了張嘴,近乎絕望的看著高高在上的淳于呂。

    「只學了幾天皮毛,就以為自己可以呼風喚雨了嗎?」降頭師冷酷的看著他,不帶一點憐憫:「往端給客人的水杯裡投毒,這種下三爛的勾當你還做得出來嗎?告訴我,廖夫人是怎麼死的?」

    趙澤只覺得一陣強風在耳朵腦袋裡呼嘯,他被壓得抬不起頭來,這男人的聲音好像晴天霹靂一般,震得他心膽俱裂,他兩隻手拄在地上,咬緊牙關道:「你是降頭師?!…怎麼會……「我再問最後一遍,」他一字一句得說道:「廖夫人是怎麼死的?」

    趙澤發出了一聲慘叫,五體投地趴在地上,手腳痙攣,頭上青筋暴漲,好像在忍受無比的痛楚。他撕心裂肺的喊了起來:「我殺了她!是我殺了她!!……」

    正在這時,洗手間的方向傳來「砰」的一聲,淳于呂地注意力馬上被吸引了過去。乘著這個關頭。趙澤一下爬起身,疾步跑到客廳角落裡一面破舊的梳妝鏡前面。一邊將手裡的什麼東西向淳于呂扔了過去!降頭師坐在原地沒有動,那團黑乎乎地東西在快要撞傷他的時候突然被什麼看不見地屏障擋住了,只聽「嘶」的一聲,這條一尺來長的黑蛇就在空中燒了起來!

    「還真是不厭其煩啊。」淳于呂站起身,抱著胳膊回頭看著他:「你放在惠蓉身上的腹龍已經被我處理了。現在還想故計重施嗎?奉勸你一句,你不是我的對手。」

    趙澤手扶著鏡子,大口得喘著粗氣:「哈…哈哈哈…我是打不過你,但是跟你來地那個女人!她已經喝下了毒藥,這會應該已經毒發身亡了吧!不要小看我!告訴你,所有小看我的人都不得好死了!」

    「你有成為降頭師的野心,可惜你不是這塊料。」淳于呂慢慢抬起手:「你讓我感到厭煩了,下地獄去吧。」

    說時遲那時快,趙澤身後的鏡面突然像是被攪亂了的水面。蕩起漣漪來!從鏡子中心伸出來一張毛茸茸的嘴,一口咬住趙澤的衣領,眨眼工夫將他拖進鏡子裡去了!!梳妝鏡在原地晃了幾下。面衝下倒了下來,「嘩啦」一聲摔得粉身碎骨。

    淳于呂並沒有特別吃驚。他慢慢地走到鏡子跟前。蹲下身去。

    「怎麼了?!我聽到好大一聲…!」趙鑫匆匆忙忙走進客廳,四下卻見不到趙澤的蹤影。她驚訝的得瞪大眼睛:「那小子逃跑了?!還是你把他燒成灰了啊?!」

    「原來如此…」淳于呂從地上撿起一縷白色地毛髮,很顯然,並不是屬於人類的:「還記得李承禎的白狐嗎?看來這一次,茅山道士也牽扯進來了。」「道士?!」趙鑫氣鼓鼓地嚷了起來:「小宋到現在還在他們手上,這些傢夥到底還要幹什麼?!讓一個孩子失去母親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她說的義憤填膺,淳于呂看著她地眼神卻越來越溫和起來,他突然打斷她,問道:「剛才在洗手間裡怎麼了?我聽到什麼東西碰撞地聲音。」趙鑫被他問得愣了一下,馬上不好意思起來:「沒、沒什麼!只不過頭嗑在了牆上…好奇怪啊!這個身體好像很堅硬的樣子!但是摸上去肉還是軟軟地啊…」

    淳于呂抬起手,在她的腦袋上輕輕拍了拍:「榆木疙瘩啊。」趙鑫被他的舉動弄懵了,回過神來的時候,降頭師已經走到大門口了,她連忙追了上去,不依不饒得嚷著:「說什麼呢?!誰是榆木疙瘩?!要揭別人的瘡疤是不是?!我告訴你啊……」律推開門,看到女人還是端坐在桌子旁。

    她可以以一種姿勢呆很久,因為她是沒有靈魂的,只是一具軀殼而已,任人擺佈,沒有喜怒哀樂,也不會感到舒服或者痛苦。他喜歡她這個樣子,不會再受到傷害了,也永遠都不會離開他他走過去輕輕摟著她的肩膀,將臉頰靠在她的頭髮上:「我回來了,姐姐。」

    雖然不會有人回答,但是他還是感覺到心滿意足,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值得的,到現在還是這樣認為。可是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他不明白,但這種感覺就像一根刺一樣卡在他的心上,不上不下,令他煩躁。「你還記得我嗎?」他看著女人無神的眼睛:「你一定還記得我吧……」

    女人突然自己站起身來了,她就像一個提線木偶一樣,呆板的走向陽台。律試圖想要拉住她,卻發現這具身體像繫在一根粗壯的繩索上,根本拉不回來。

    這是怎麼回事?

    夜風吹過陽台,吹起女人的長髮,她呆呆得看著外面,律站在她身後不遠處,他的表情陰沈,低聲說道:「你來做什麼?難道不知道嗎?沒有我的話,你就算得到了身體也找不回她的靈魂。」

    「我明白。」

    房頂上傳來說話聲,帶著一絲揶揄的笑意:「不過,孩子你好像並不瞭解我的意願啊。我和那個古板的降頭師,可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啊。」

    話音沒落,一陣疾風裹挾著腥味猛地從屋頂上席捲下來!律眼前寒光一閃,他猛地衝向前抱住女人,抬起胳膊,一隻刺青的眼睛睜開來,發出刺眼的光芒!!

    襲擊者像一隻大鳥一樣呼嘯飛昇,遠遠傳來他大笑的聲音:「好吧好吧,今天就不為難你了!可是你的眼睛總有一天會吞噬你自己,我可以慢慢等待……」

    聲音漸漸消失了,夜風依舊徐徐吹拂著。女人頰邊的一縷長髮被削落在了地上,律緊緊抱著她,眼睛看著遙遠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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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8:01

第六章

    「這個身體還真是好用啊。」

    陳思思支起兩條修長的腿放在桌子上,得意洋洋的抱起手臂,看著恭敬的站在一旁的李承禎:「不過就是陪那些肥癡的老頭吃個飯,照幾張照片,就有用不完的經費入賬,你們這些人類的規則還真是有意思。怎麼沒看見潘戎?他到哪裡去了?」

    「掌門人正在閉關,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李承禎小心的回答道。

    陳思思撇嘴笑了一下:「故意想要避開我嗎?不是我太苛刻了,只不過他作為茅山掌門,確實還太幼稚了,衝動,有勇無謀,還缺乏力量…這些日子你一直跟著我,說起來,我還是很看好你的。」「大人的意思,我不是很明白。」李承禎平淡得說道:「掌門人有恩於我,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全力輔佐他的。」

    「隨便你。」她擺了擺手:「我只不過是來處理降頭師的事情,你們茅山派和我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

    「師兄!」

    房門被猛然打開,方鐸臉漲得通紅出現在門口,李承禎皺起眉頭來:「大呼小叫的,沒看到大人在這裡嗎?」「對、對不起!」少年連忙道歉:「可是,這件事情很緊急,我實在……」

    「婆婆媽媽的,有什麼好緊張啊?!」

    推開他走上前來的女孩背著書包,穿著校服,手裡還拎著一個大大的塑料袋。陳思思看到她,表情一下緊繃起來:「誰讓你到這裡來的?!」「我的朋友被你關在這裡,難道想來看望一下也不可以嗎?!」安源理直氣壯的看著她:「讓我見大叔!不然我現在就報警,告你們非法拘禁!有名地陳小姐陷入這樣的醜聞裡。恐怕樓下會湧來無數的狗仔吧?!」

    「你敢威脅我?!」陳思思立起臉來,李承禎連忙接話道:「其實只是見一面,也不會有什麼大礙地。大人。請允許我帶她去吧!」

    屋裡所有人大眼瞪小眼,方鐸嚇得渾身發抖。好一會才聽見陳思思傲慢的開口道:「我有什麼好怕地?你個小女孩能威脅到我們什麼呢?跟我來吧,想見就讓你見一見。」

    撇下李承禎和方鐸,安源緊緊跟在她後面穿過走廊,在洋房西側最邊上的一個房間裡,她轉動壁爐上的雕花凸處。半面牆悄無聲息的打開了,她得意的看了眼女孩:「這就是我選擇這座房子地理由。回去可以告訴你的朋友淳于呂,整個房子是被茅山道術加持的,區區降頭術想要突破這裡還不是那麼容易的。」

    「你還真是出人意料的幼稚啊。」安源白了她一眼,大步走了進去。

    原想牆壁後面會是一條走廊,或者是戒備森嚴的房門,沒想到直接就是一個不大的房間,沒有窗戶,踢腳線上裝著昏暗的燈光。藉著這一點光亮,安源看到依舊是鬱壘模樣的宋河星坐在牆角地上。

    「沒你地事了,想要走的時候我會叫你的。」她轉頭傲慢地說道。令人意外的是陳思思並沒有生氣。聳了下肩膀,就從暗門裡退了出去。

    「大叔!」

    安源撲過去。她面前地宋河星巨大地身體一動不動。覆蓋通體的黑色鱗片泛著微弱地光澤,這樣子的他並不能讓她感覺到害怕。安源鼻子一酸,險些掉下淚來:「你不要害怕!只要有機會,我們一定救你出去!現在只要解決了那個叫做律的壞小子,大叔你就可以恢復成以前的樣子!放心吧!一定可以的!」

    宋河星沒有什麼反應,他動了動身子,帶著利爪的大手向前伸了一下,安源一把抓住,緊緊地抓著:「是我啊!你聽不見,看不見都沒有關係!我會經常來看你的!對了,我帶了你喜歡吃的東西,你等抖,費勁的打開塑料袋,拿出林林總總很多東西來,又撕開一個麵包的包裝袋,舉到他面前:「還記得嗎?就是這種香蕉麵包啊!我們第一次見面,你救了我的時候,我在你家裡把你最後一塊吃掉了,你為了這件事情還嘮叨了很長時間呢!

    宋河星依舊毫無反應,他的手毫不費力的抽了回去,安源跪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突然猛地站起身來,用力咬了咬嘴唇:「沒關係的你等我!我一定救你出去!」

    說著,她一扭頭快步走出暗門。

    陳思思就在外面的房間裡等著她,看到她的神情,那張妖艷的臉上閃過一抹異樣的表情,但很快就換成了嘲諷的笑容:「還不死心嗎?淳于呂就快自身難保了,你還要依仗他?」「難道要我依仗救苦救難的道士嗎?你這個人到底哪裡有問題啊?」安源氣勢洶洶的看著她:「噢,對了,我差點忘記了,你根本就不是人!」

    她閃身要走,陳思思一把抓住她的手腕,那種蠻力讓女孩差點痛呼出聲,可是她還是忍住了,瞪著眼睛看著她。陳思思緊緊盯著她:「你有什麼資格對我說三道四?!不過就是一個落凡的小仙,有什麼了不起?!」「你說什麼胡話呢?!聽不明白!」「不記得了嗎?!很久以前你就是為了鬱壘捨棄了自己的前年修行,現在還要為他捨棄什麼呢?要和我反目成仇嗎?!你以為我這次就會放過你?!

    「你這個瘋女人!」安源在她穿著高跟鞋的腳上狠狠踩了一腳,乘她閃神的時候甩開了她的手:「不要再跟我說些莫名其妙的話了!我警告你,如果再對大叔不利的話,我就算不要命了也不會跟你罷休的!」

    「你好大膽子!!

    「大人。」房門被輕輕打開,李承禎出現在門口,他恭敬的低下頭:「您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要跟這小丫頭浪費時間了,請讓我趕她出去吧。」

    陳思思的神情從未有過的猙獰,她狠狠的看看李承禎,又看看針鋒相對的安源,一扭頭,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間。李承禎走進來,向安源攤了下手:「小姐,我送你出去吧。」

    「有什麼了不起的!我遲早有一天

    「她會殺了你的。」他冷冷的看著她,眼神裡卻又說不上的悲涼:「不要再激怒她了,如果她出手的話回去告訴淳于呂,如果有他覺得珍貴的東西,就豁出命去好好保護吧。」

    安源呆呆的看著他:「為什麼說這樣的話?

    「我已經厭倦看到無辜者受難了。」他恢復了往日溫和的表情,伸手打開房門:「請吧,希望不會再在這裡看到你了,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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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8:20

第七章

    廖惠蓉醒來的時候,屋子裡靜悄悄一片,她看著雪白的天花板躺了好久。

    腦袋裡好像有很多種聲音在聒噪,一刻也不能平息,只要她醒來,就會覺得頭暈腦漲,眼珠都要從眼眶裡崩出來的感覺。她坐起身,床頭櫃上的鐘錶顯示已經快到傍晚了。

    忘了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她那時還很小,也是一個傍晚,獨自坐在窗台上看著院子裡。那時候她和媽媽還沒有搬到城市裡住,院子外面是一片農田,最近的人家也在很遠的地方,她看到夕陽血紅色的光輝沈浸在天邊,將所有一切鍍上了金色。

    不知道什麼時候,簡陋的院門悄悄打開了,有人慢慢地走了進來。

    她忘了那是多少人,但是就好像一片烏雲一樣悄無聲息的湧進了院子,有人拖著腳,一瘸一拐,有人像木偶一般呆滯遲鈍…他們的眼睛好像都看不見,像野獸一樣四處嗅聞,在院子裡東摸摸西摸摸。她覺得很害怕,血色的夕陽中這些人都沒有影子,黑壓壓的一片!

    敲門聲突然震天的響了起來!年紀還小的她正要咧開嘴巴哭鬧,卻有人從身後緊緊摀住了她的嘴巴。

    是母親。她清楚地記得,她那時候的臉還那麼年輕,留著齊耳的短髮,臉上的表情永遠那樣嚴厲,她將手放在嘴唇上,輕輕對她搖了搖頭:「不要害怕,他們傷害不了你的。」

    敲門聲依舊很大,像是有東西要破門而入了,惠蓉眼淚汪汪的依偎在母親懷抱裡,聽她溫和得說著話:「小蓉。你要記住,太陽落山的時候一定要趕緊回家啊,快要消失的光明會引來很多不好地東西。他們覬覦力量,就會一直糾纏著我們。你不要害怕。媽媽會保護你的,一定會的。」

    母親輕輕拍著她地後背,後來她還說了什麼她已經記不清了,只記得她長歎了一口氣,低聲說了一句:「逢魔時刻啊。什麼時候才能讓你遠離這些呢?……」

    敲門聲突然停止了。惠蓉從母親懷裡轉過頭,發現院子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空空蕩蕩了,院門大大的敞開著,一個男人站在門口,夕陽將他原本就欣長地身影拉得更長了,顯得說不出的孤寂。

    她又回過頭去看著母親。

    到現在她還記得她那時臉上的表情,一點都不嚴厲,充滿了溫柔,嘴角上的笑容不再是那樣無奈和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非常美麗地,就像是久旱逢甘露的人。終於在漫長的期待以後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所有的包袱……

    ……小蓉。你還記得他嗎?……

    玻璃杯從檯面上掉下去,她呆呆得看著這脆弱的東西在地板上摔得粉碎。

    「站著別動!別動啊!」碰巧趙鑫開門進來。看到女孩光著腳站在一對玻璃渣中,她來不及換鞋,一個箭步就衝了過來:「沒關係!人沒有受傷就好了!你先不要動,我收拾一下!」說著便拿起掃把和簸箕清理起來。廖惠蓉靜靜的看著她忙碌,半晌開口說道:「姐姐去上班了嗎?」

    「是啊!那些見鬼的黑幫分子,才放回去又給我打起來了!說出來都怕嚇到你呢,小小的停車場裡百十號人械鬥,真不知道爹媽都是怎麼教養地,這麼大的人還要給別人添麻煩!」嘴裡碎碎念著,趙鑫將玻璃渣倒在垃圾桶裡,又細心的在她腳邊地面上摸了一遍:「我就說嘛,要是實在活膩了,就全部人跑到沙漠裡去同歸於盡,也省得家屬一筆喪葬費了!…好了,你坐到那邊去吧!」

    廖惠蓉聽話地走到沙發邊上坐了下來,趙鑫重新給她倒了一杯水遞到她手裡,自己脫下厚重的外套來。誰知道她一轉身,惠蓉突然指著她驚叫一聲!

    她瞪大眼睛看著她:「怎麼了?水太燙了?」

    「姐姐你地……」女孩嚇得說不出話來,一個勁指著她渾身發抖。趙鑫自己也緊張起來,跑到玄關前面地鏡子裡照了照,還好,臉沒事,再看身上也沒有什麼不對勁啊,轉身看看背後,她這才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這個啊,我自己還沒有注意呢!」

    就看到在她的後背靠下一點地地方深深地紮著一把匕首,刀刃全都沒在肌肉裡了,只留了刀把在外面,受傷的地方距離脊柱只有幾厘米。廖惠蓉嚇得快要哭了:「怎麼辦?!姐姐,怎麼辦?!……」「沒關係,不要害怕,沒事的。」趙鑫一臉無所謂,反手轉到身後,抓住刀柄,一用力,竟然就把那把深深刺入身體裡的匕首拔了出來!

    廖惠蓉嚇得大叫一聲!但她很快發現,雪亮的刀刃上完全沒有血跡,乾乾淨淨,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可能是今天解決械鬥的時候哪個傢夥乘亂襲擊我的。」趙鑫笑了起來:「你不要害怕,想想那傢夥,恐怕那時候嚇得比你厲害多了!忘記告訴你了,我的身體並不是血肉之軀哦,說起來,如果沒有落英先生的幫助,我現在還是一塊木頭呢!」

    惠蓉呆呆得看著她:「我不明白……」

    「我的靈魂被壞人從身體裡剝離了,他們搶走了我的肉身,淳于呂為了讓我不至於變成孤魂野鬼,所以就用一塊木頭當作我的棲身之處…可惜,衣服破了。」趙鑫惋惜的拉著自己的襯衫:「後來多虧了另一位朋友的幫助,我又變回人形了,很神奇吧!對了,你媽媽是降頭師啊,對這種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吧?」

    女孩驚魂未定,用一種古怪的眼神打量著她:「不…媽媽從來不讓我知道這方面的事情,我也請求過她,請她教給我降頭術,可是一直被拒絕……」「這也不奇怪啊,降頭術不適合你這樣的女孩子啦。」趙鑫同情的看著這個變成孤兒的孩子:「說起來,淳于呂小時候好像也沒有學過……」

    「先生是很厲害的人吧?」廖惠蓉突然一本正經得看著她,趙鑫呆呆的看著她:「應該是吧…」

    她突然站起身,衝到她面前來:「請讓他收我為徒吧!我要變成和他一樣厲害的降頭師!我一定要學降頭術!」「可是你母親……」

    「她已經死了,不是嗎?」女孩的眼睛裡閃過一種東西,雙手緊緊拉著趙鑫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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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8:40

第八章

    淳于呂站在馬路牙子上,兩手插在大衣口袋裡,冷冷得看著熱騰騰的豆漿倒進碗裡,當他開口的時候,並不能和所有人一樣在冷空氣中形成呼吸的白霧:

    「一大早叫我下來,就是為了喝豆漿?」

    「哎呀!…好喝!」趙鑫端著瓷碗吸溜著:「你不要著急!我是有事情要跟你說啊,只不過馬上到上班的點了,就麻煩你下來一趟嘛!」「小姐,有什麼話你就快說吧…」雖然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腳下依舊站得穩穩的,沒有離開的意思。

    趙鑫用袖口抹抹嘴巴;「其實是昨天廖惠蓉突然提出來,要和你學習降頭術,我問了一下,她母親從來沒有教過她,不知道為什麼啊……」「我不會教她的。」淳于呂斬釘截鐵的說道。「雖然我也覺得不太好,不過……」趙鑫放下碗,嚴肅地看著他:「那孩子不過想給自己的媽媽報仇而已,現在趙澤下落不明,她遭受了那麼多苦難,會有這樣的想法也無可厚非啊,如果這樣子就拒絕她,恐怕不太合適吧?……」

    「你知道我的父親為什麼不願意教我降頭術嗎?」淳于呂突然問道。

    趙鑫愣了一下:「我怎麼會知道……」「我們家族,世代都是這塊土地上血統最純正的降頭世家,我作為父親唯一的兒子,理所當然要變成他的衣缽傳人,可是事實卻不是這樣的。」他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賣豆漿的大娘忙著招呼客人,沒有人留意他們兩人詭異的交談:「向來挑選降頭師,有兩種人不能夠勝任,一種就是對於超常地力量毫無興趣。另一種就是瘋狂的渴望力量。前一種無論教給他多麼高深的降頭之術,讓他窮盡一生修習,最後也只不過是一個半吊子。害人害己;後者對於黑暗力量地渴望,會讓他屈服於黑暗。最後被徹底同化和侵蝕,變成被力量所支配的怪物。」

    他抬起頭,認真地看著面前地女子:「很可惜,父親聰明一世,卻最後栽到了第二種人手裡。我不會重複他的錯誤。永遠不會。」

    趙鑫似懂非懂,對他眨眨眼睛:「你認為廖惠蓉是屬於哪一種人呢?像她那種女孩,如果不是為了給母親報仇,應該一輩子都不會想要成為降頭師吧?…不覺得她和你很像嗎?如果不是想要給家人報仇,你應該也不會成為降頭師吧?」

    淳于呂笑了一下,這笑容卻像初冬的空氣一樣冰涼:「誰知道呢。也許我從骨子裡也不過是一個怪物而已…不說這麼多了,你去上班吧。不要太擔心那個孩子,她是廖夫人的女兒,不會有什麼大礙的。」趙鑫點點頭。兩手插在口袋裡,回頭走了幾步,又轉過頭來一本正經得看著他:「有個問題。我想問你很久了…那個…廖夫人和你什麼關係呢?怎麼你們好像很熟地樣子?」

    他平靜得看著她,沈默了足有好幾秒鐘。直到趙鑫尷尬的想要轉身逃跑的時候。才慢慢開口道:

    「說起來,她是我母親堂妹女兒的孫女。嚴格來說,也算是我的孫女吧。」路易斯有點意外。

    活了這麼久了,「意外」這個感覺好像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了,但是當他抬起頭來看著走進店裡的客人時,這種感覺還是一下子湧上心來,讓他一句「歡迎光臨」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留著灰色長髮的少年走了進來,雖然穿著高中生的校服,但是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樣子,一雙眼睛又大又黑,聚精會神地看著他。路易斯不易察覺的笑了一下:「第一次光臨?想要點什麼?蛋糕?還是咖啡?」

    「只怕我想要的老闆不一定就能做得出來。」少年在吧檯地高腳椅子上坐下來,拄著腮看著他:「蝙蝠腳煮癩蛤蟆,清蒸龍尾巴,麒麟血燴菜,有嗎?」「孩子,這裡是蛋糕店。」路易斯笑瞇瞇的看著他:「快回去上課吧,現在不是在校時間嗎?」

    「我叫做律。」少年義正詞嚴地說道:「不要再拐彎抹角了,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所以讓我們開誠佈公地說話吧。」「什麼意思呢?我不太明白啊。」「真的要跟我裝傻嗎?」

    他從口袋裡取出一縷長髮,輕輕放在桌面上,路易斯看了一眼,眉頭都沒有動一下。

    「不是你心愛地女人嗎?你為了她做了那麼多事情,現在要全部否認?只是因為你要將她重新推上輪迴之路?」律緊緊盯著他:「遺憾的是,恐怕她很久以前就已經把心放在了別人身上,所以你剪掉長髮,改變了眼睛的顏色,就是為了和他心目中的那個男人盡量接近嗎?想不到魔物還會有這麼幼稚的一面啊……」

    路易斯的笑容依舊,但室內的光線突然暗了下來,他的眼眸閃著血色的光華:「小子,真的對自己的力量那麼自信嗎?就算是你背後那個人,都不會不把我放在眼裡吧?」「你說得沒錯。我把你當成一個強有力的對手,所以才會特地來向你宣戰的,路易斯先生。」律站起身,一手指著他的眉心:「她已經不再是你一個人的東西了,我要保護她,只要我活著,你就不可能搶走她!」

    「保護她?」路易斯冷笑一聲,室內的光線又恢復了明亮,好像被烏雲遮住的陽光突然又回來一樣,他笑著繼續擦拭手裡的玻璃杯:「你身邊的那個身體,不能笑也不能哭,不能走也不會跳,你還記得她的笑聲嗎?你還記得她的噓寒問暖,蠻不講理嗎?在你保護下的只不過是一具屍體,這就是我要毀滅她的原因。」

    「我才不管那麼多呢。」少年冷冷得看著他:「離她一點,這就是我給你的忠告。」

    說完,他便轉身大力的推開店門,揚長而去了。路易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笑了一下,拿起吧檯上的電話來按下了一個號碼,半晌,電話通了:

    「怎麼?趙警官還沒有去上班?不,沒關係,如果她來了請轉告她,晚上有個朋友會去接她一起吃晚飯。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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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9:00

第九章

    看到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人,路易斯笑著抬手示意,可是看到她身後跟著的人,臉馬上又沈了下來。

    從來不知道打扮為何物的趙鑫就算到這種一流的意大利餐廳來,也依舊是一身工作時的便裝,長髮隨意盤在腦後,穿著一雙可以徒步追趕歹徒三公里的運動跑鞋。她身後跟著一個十多歲的少女,路易斯沒有見過,這孩子看來還有好好打扮過,粉紅色的羊毛短裙,白色的外套,齊肩的直髮梳得整整齊齊。

    雖然心裡有些不情願,但是路易斯絕對不是那種會說「我約你來,為什麼還帶了旁人」的小家子氣的男人,他面帶微笑站起身,順手拉開椅子:「說我去接你,為什麼一定要自己來呢?」

    「這是廖惠蓉,現在住在我家的小妹妹。」趙鑫大大咧咧得脫下外套,一邊坐下一邊介紹道:「這段時間是我在照顧她,如果我一個人和你來吃飯了,她不是就要餓肚子了嘛!小蓉,坐啊!」廖惠蓉紅著臉對路易斯點了下頭:「你好……」

    「請坐。之前不知道還有客人,所以我就按咱們倆愛吃的東西點了,」路易斯示意服務生將菜單拿過來:「自己看吧,有什麼想要吃得儘管點,這家的菜品不錯的。」廖惠蓉依舊紅著臉,雙手將菜單接過來:「謝謝你…」

    不等她把話說完,路易斯就轉向了趙鑫:「最近好嗎?我有事出城去了,這些天沒有跟你聯繫,很抱歉啊。」「這有什麼關係?偶爾一起吃頓飯就好了。」又不是男女朋友,粘在一起幹什麼?後半句為了他的笑容沒有說出來趙鑫拿起勺子舀了一口餐前小食:「你們先坐著,我手機沒電了。..去給局裡打個電話!」「用我的手機就可以了!」

    她對他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不用麻煩了,我去去就來。」

    目送趙鑫走向服務台的方向,路易斯聽見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少女低聲道:「謝謝你請我吃飯。路易斯先生。」「請叫我史華森。」他回頭微笑地看著她:「一般只有親近的人叫我路易斯,我們不過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對不起……」廖惠蓉低下頭。

    路易斯臉上閃過不易察覺地冷笑:「說起來。我還不知道趙鑫有你這樣一個朋友啊,是她的親戚嗎?」「不,我是認識她地一個朋友,所以拜託她照顧我而已。」她抬起頭,狡黠的看了他一眼:「說是照顧我。不過打掃屋子什麼的還要我來做才可以。真的沒有見過比姐姐還要邋遢的女人呢。」「是嗎?那還真是辛苦你了。」路易斯拿起水杯來喝了一口。

    「史華森先生和姐姐是什麼關係呢?不像是戀人啊。」

    「嚴格來說,只不過是我單戀而已。」他笑咪咪地看著她,廖惠蓉又臉紅了一下:「是嗎?…姐姐的運氣還真是好啊。我媽媽常說,有好的職業不如有好的丈夫,像她那樣的…」

    路易斯打斷她,說道:「很抱歉,從你一進來的時候我就發現了,為什麼廖小姐你的身上有一股很濃重的血腥味呢?請原諒我的唐突,糕點師地鼻子有時候也很可怕呢。」

    廖惠蓉的臉色變得有點蒼白。她艱難的扯了一下嘴角:「我最近剛失去了母親……」

    「好了!久等了吧!」趙鑫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引起周圍客人的一片側目,路易斯絲毫不以為意。微笑著起身幫她拉開椅子:「正好,要上主菜了。你地這位小朋友還真是有意思呢。我們聊得很開心。」「是嗎?!小蓉你真了不起。我剛認識他地時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呢,這個人看上去就像個騙子吧!」「做警察的能這樣隨便誹謗別人嗎?……」

    廖惠蓉勉強點了點頭。煎小羊排端了上來,她拿起刀叉,眼睛根本不敢看向路易斯地方向,一點胃口都沒有,機械的切著羊排放進嘴裡。

    「對了。」趙鑫端起杯子來喝了一大口:「乘著大家都高興…小蓉,你托我問的事情我問過了,可是…」廖惠蓉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說的是什麼,連忙聚精會神地看著她:「淳于那個傢夥啊,說什麼都不願意教你。我可是苦口婆心地說了半天呢,抱歉啊。」

    女孩的臉上露出失望,卻又好像理所當然的表情。路易斯看著她們:「怎麼?淳于要收徒弟了?」「被毫不客氣地拒絕了!」趙鑫歎了口氣:「這孩子的身世很可憐,我本來想…」

    耳邊突然發出「嗡嗡」的輕響,她後面的話廖惠蓉一個字也沒有聽到,她覺得有一種寒意從腳底散發上來,儘管餐廳裡溫暖如春,她卻突然渾身顫抖,像掉進冰窟一樣。她偷偷低下頭,撩起長長的餐桌布看向腳下。

    一個渾身漆黑的怪物蹲在餐桌下面,長著茸毛的手像嬰兒般大小,卻像老人一樣佈滿皺紋,它緊緊抓著她的腳踝,慘白的眼仁向上翻,死死的盯著她看。廖惠蓉動了動腿,卻一動也不能動,不要說把它踢開了,就連挪動腳指頭也不可能,她的額頭上冒出了牛毛般的細汗。

    趙鑫看出來她的異樣,先往桌子下面看了一眼,什麼都沒有,又抬頭看看她:「怎麼了?不舒服嗎?」「不…就是有點冷。」她慌張的說道,鼓起勇氣來看了一眼路易斯,卻發現他一臉微笑,好像已經發覺了什麼。

    這個男人又是何方神聖呢?!

    「不會冷吧?我還沒有開始吃飯就已經渾身冒汗了啊。」路易斯細心的幫趙鑫切好羊排,遞給她的時候不小心將餐刀掉在了地毯上,還不等他低頭,一旁站著的服務生連忙趕過來彎腰將餐刀撿了起來:「請稍等,先生,去幫您換一把新的!」

    「好的。」路易斯向他點點頭,又轉頭看著趙鑫:「還要點紅酒嗎?」

    餐桌下面的怪物像它來時那樣突然消失了。

    廖惠蓉像溺水的人終於浮出水面一樣,深深地吸了幾口氣,感覺衣服已經被汗濕透,緊緊地貼在身上。她死死的盯著對面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微笑的男人。

    他一定知道什麼,一定明白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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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8-8-3 04:39:18

第十章

    「去問問淳于呂,被小鬼纏上的人都做了什麼。」

    吃完飯,路易斯將她們送到了家,廖惠蓉先上樓去了,他攔住趙鑫,說了這樣奇怪的話。

    這兩個男人都是奇奇怪怪的人,如果對他們的言行太過上心,最後一定會把自己逼瘋的。趙鑫回到家裡,聽到浴室裡有水聲,看來廖惠蓉已經自己去洗澡了。她顯得謹慎起來,輕手輕腳的脫下外套,走到自己的房間裡慢慢關上門,確定門鎖已經鎖好以後,才動作迅速地從床底下拉出一隻鞋盒,打開紙蓋,取出裡面胡亂塞著的紙團,一隻細長扁平的黑木盒子靜靜地躺在那裡。她伸出手,卻猶豫了起來。

    雖然警局沒有正式立案,但是這東西遲早要作為證物,現在她瞞著廖惠蓉把它藏起來,這事情怎麼說都不應該是個警察能幹的事情。可是轉念一想,說不定是前任屋主留下的東西,和這母女兩個根本沒有關係呢?她也說不上心裡是一種什麼感覺,就是一種直覺,告訴她要謹慎行事。

    說幹就幹,她將指甲插進盒子縫隙中,用力一掰,木頭盒子一下打開了!

    並沒有預想中稀奇古怪的東西:乾枯的猴子手臂啊,巫毒人偶啊…只有幾封發黃的信封平攤在裡面,雖然色澤陳舊,卻還是被小心的保存著。

    她拿出信封來,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麼,感到在這個過程中有一種細小的力量在拉扯她的手腕,阻止她打開信封,她皺起眉頭。擺了擺手,還是利索的從信封裡取出一張薄薄的信箋來。.

    信封兩面都是空白地,信箋上印著淡紅色精緻的花紋。紙張年代久了,又薄又脆。她小心翼翼的打開來,就看到一行行豎形排列地娟秀字體。最初的一兩封都是一個久居閨中地少婦說給丈夫的話,含蓄又透著綿綿情意,但是一封封看下去,氣氛卻變得凝重起來。寫信人的措辭時而婉轉幽怨,時而又尖銳帶著威脅。

    …你已經不是從前的你了,懸崖勒馬,現在還來得及…

    …求求你,為了我們幼小的孩子考慮,放棄你地瘋狂吧…

    …如果你真的這樣做了,就是把我逼上了絕路啊,那我只好死了,死了以後。誰來照顧我可憐的孩子?…

    諸如此類的話反反覆覆地說。趙鑫有些明白了,看來這是一個家庭中的糾紛,女人的丈夫想要威脅她的家人謀取某種好處。女人拚死阻攔,至於成功與否就誰也不知道了。這後面說不定隱藏著什麼驚天血案呢!

    她將信和盒子放在床頭櫃上。自己坐在床邊發呆。信箋上印著一枚小小的徽印。這個圖案好像在什麼地方看到過,眼熟得很。可是任憑她怎麼想都想不出來…

    正在這時,發生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她眼睜睜地看著空氣裡浮現出一隻手,蒼白的,半透明,應該是一隻女人的手,纖細又嬌小。這隻手悄無聲息地摸到桌子上,抓起信封和黑木盒子,和它們一起慢慢的消失了,不留下半點痕跡。

    如果這只盒子沒有在她地床底下放那麼些天,她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

    「姐姐。」廖惠蓉在門外敲了幾下門,她這才回過神來:「怎、怎麼了?!」「我已經洗好了,你要不要去洗了早點休息呢?」「好地,你先去睡吧,我馬上就好了。」

    隨口答應著,趙鑫站起身,神遊太虛一般拿起自己的睡衣往房門口走去。就在她地手碰到冰涼的門把手時,腦袋裡突然一激靈,渾身的血都湧到了頭上,她扔掉睡衣,拉開門衝向大門口,不顧背後廖惠蓉不明就裡的呼喚抓起車鑰匙就往樓下衝去!

    當她趕到那條昏暗的小街時已經快到午夜了,匆匆忙忙的鎖好車門,她跑過早已打烊的破舊的中藥店,衝上仄仄的樓梯,這條樓梯她已經走得滾瓜爛熟了,就算沒有樓上門縫裡透出的一點桔黃色的光,她也可以閉著眼睛如履平地。

    「淳于呂一把推開大門,令她感到意外的是,這次降頭師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坐在桌邊等她,客廳裡空蕩蕩的,只有供桌上的香爐飄著裊裊青煙。她遲疑的走了進來:「淳于呂?你在嗎?」

    沒有人回答,就連平時上躥下跳的黑貓都不見了蹤影。她左顧右盼的,發現桌子上有一個用紅布蓋起來的東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是什麼。這傢夥,用紅布蓋起來的東西,上次不就是他自己妹妹的屍骨嗎?這次又玩什麼花招啊?!

    心裡想著,趙鑫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將紅布揭起一角,向裡面看了看,她的臉色突然大變,一下子將紅布掀開來,呈現在眼前的,不正是在那座老房子前面找到的族徽嗎?!

    拿起銹跡斑斑的銅牌,仔細辨認一下,果然和她想的沒有出入,這個圖案就是信箋上印的那個!這就說明,寫信的女子和這座房子的擁有者有著很密切的關係,或者說那就是她的房子,可是為什麼降頭師會把這塊牌子帶回來呢?

    「淳于呂!出來!」看來這傢夥又隱藏了什麼秘密!她氣勢洶洶的往裡屋走去,推開門,黑貓「喵」的一聲竄出來,她看到淳于呂正靜靜地躺在床上。他的神情出奇的安詳,蒼白的容顏有一種妖異的俊美,長長的睫毛兩片圓扇一樣蓋在下眼瞼上,嘴角沒有那種似笑非笑的冷漠,而是平和的微閉著,呼吸均勻。

    他睡著了。

    趙鑫一下子手足無措起來。她沒有想到竟然能看到他這樣毫不設防的一面。這個男人,初次給她的印象是冷酷無情,壞到骨頭裡去,可是慢慢又發現他的心裡還有一塊不容易被觸摸到的溫柔,他所背負的東西,所遭受的劫難,這一切給了他一雙黑不見底的眸子,那裡面卻還是可以閃過溫和的光彩

    她慢慢走到床邊椅子上坐下來,黑貓在她的腳邊摩挲,她將一旁的毯子輕輕蓋在他的身上。

    是不是忘記所有的事情,放下所有的負擔,就可以將這一顆永遠停住呢?

    有一瞬間,她起了這樣一個古怪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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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39:37

第十一章

    「睡在這裡,會著涼生病的。」

    一隻手輕輕的拿開蓋在他臉上的書,冬日燦爛的陽光直射他的臉,讓他一時間睜不開眼睛,但是鼻翼間淡淡的梅香告訴他誰站在他的面前。他翻起身,伸手拿回自己的書:「不要跟我說話,被看到了連你都會受罰的。」

    站在他面前的少女露出了甜美的笑容,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留著齊耳中發,淡藍色的棉襖黑色的長裙讓她顯得愈發亭亭玉立,她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手裡拎著一隻小小的木頭飯盒:「不要鬧脾氣了,快吃點東西吧!你再鬧彆扭,表姨就更傷心了,拿著啊!」

    不由分說,她從飯盒裡拿出一個雪白的大饅頭,塞進他的手裡。他實在拗不過了,再加上從早上跑出家到現在還滴米未進呢,確實有點餓,於是便拿起飯盒裡的筷子狼吞虎嚥的吃著饅頭和小菜。

    少女露出欣慰的笑容,可是當看到他嘴角上的一片淤青後,她的目光又黯淡下來:「我說…不要那麼固執了好嗎?表姨父再怎麼說也就只有你一個兒子,你要是不爭氣了,他還能指望誰呢?…」

    他放下饅頭和筷子,不滿的看著她。女孩連忙擺手:「好好!我不說了,你繼續吃!」

    她的頭髮在陽光下亮晶晶的,像烏木一樣漂亮,他偷偷的看了她一眼,將塞了滿滿一嘴的東西嚥下去,道:「爹根本不把我當回事,說什麼都是師兄怎麼樣,師兄怎麼樣,自從他幾年前來到這個家。爹什麼時候把我放在眼睛裡了啊?」「原來少爺是在鬧彆扭呢!」少女揶揄的看著他,他紅了臉,低下頭狠狠咬了一口饅頭。..

    她摘下自己的圍巾。細心的給他圍在脖子上,認真地看著他地眼睛:「呂。你要記住,你是淳于家的孩子,只有你才是純正的血統,就算是表姨父也不能否認這一點。他之所以對你嚴厲,全因為對你給予了莫大地期望。不希望你輸給任何人,要是能夠明白了他這樣的心意,你又還有什麼生氣地呢?」

    呆呆的看著她美麗白皙的臉,他不由自主又紅了臉,連忙推開她的手,猛扒了幾口小菜:「你懂什麼啊?!不要站著說話不腰疼了,女孩家家,躲在屋裡做繡工就好了,不要摻和這些事情!」

    「是是。遵命就是了!」女孩笑著拉起他:「吃點就算了,快跟我回去吧,表姨看你跑出門。都快急瘋了,幸虧我猜你就在這裡。冬天的果樹林子有什麼好看地。等夏天來了。我陪你來抓蟋蟀啊!」

    「又不是小孩子了,抓什麼蟋蟀…」話雖然這麼說。可是他還是暗自雀躍起來。

    女孩的身影在冬日裡顯得那樣鮮亮,就好像一隻淡藍色的火炬一樣,照亮了他很長一段歲月,想起來,雖然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可是記憶還是那麼清晰,痛苦也是一樣的清晰…

    「你是誰?」

    和父親發生衝突沒過多久,他在書房門口遇見了一個男人,茶色的頭髮,白皙漂亮,雖然用「漂亮」形容一個男人不怎麼合適,但是他那時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的。男人正從書房裡走出來,看到他便停下了腳步,臉上帶著凝重的表情:「請不要忽視了他的可怕。那個殺人犯,徹頭徹尾地怪物!」

    他感覺到驚訝,正想開口問清楚的時候,男人已經撇下他向走廊另一頭走去了,他想要追上去,書房裡卻傳來父親叫喚他的聲音,他只好放棄了追趕地念頭,硬著頭皮走進了書房。

    「爹,剛才那是什麼人啊?」

    「說是你師兄的舊相識,說了一些不著邊際地話。」做父親地漫不經心地說道。

    他心中一驚,難道剛才那些惡毒的話都是說師兄嗎?什麼叫做殺人犯…難道師兄做過什麼壞事嗎?他看著父親:「不知道爹爹找我過來是為了什麼…」「聽說你地功課又沒有完成。」父親抬起眼睛,那眼神很犀利,讓他抬不起頭來:「是…請爹爹責罰。」

    「算了。你這個德性,什麼時候才能振作起來呢啊!」父親將手一揮,轉過臉去不再看他了。

    沒想到竟然能夠這麼容易就糊弄過去,他有點吃驚,雖然竊喜不用受皮肉之苦了,但是筆直得站在那裡還是覺得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不好的預感…

    「對了,還有一件事。」

    果然!他連忙傾身向前,仔細聽著。你表姐年紀也不小了,我和你表姨商量過,也和你母親商量過,覺得她跟你師兄還挺般配的,反正都是自己家的人,也不用那麼多繁文縟節了,找個好日子讓他們成親吧!你就不要惦記著到處玩了,不是學降頭術的料,幫幫家裡做些活計還是可以的吧?…」

    他只覺得耳朵裡「嗡」的一聲,眼前有點發黑:「怎、怎麼可以?!為什麼是師兄?!我不同意!我…」

    「你那點心思,我又怎麼會不知道,不過…」父親從鼻子裡冷哼一聲:「你表姐雖然也是一表人才,美人胚子,又很是乖巧,但是她自幼喪父,和母親相依為命,兩個弱女子,如果不是咱們家接濟早就餓死了!你再怎麼說也是我們淳于家的獨子,說什麼也要娶個有門第的小姐為妻!…」

    父親面前,他的所有反抗都變成了無助的掙紮,具體都是怎樣的慘烈他已經不記得了,只記得來年的夏天,她穿上了大紅色的嫁衣,搬出了大宅,成為別人的妻子了…

    接著就是她懷孕的消息,接著就是她去世的消息…

    最後再見到她,只有一口擺在靈堂中的棺材。

    他沒有哭,這讓父親很滿意,他也同樣滿意作為丈夫的師兄,那種淡定悠閒的態度,好像棺材裡面躺得不過是個假人,沒有人關心她是怎麼來到這世上,也沒有人關心她為何又要匆匆離開。

    淳于呂慢慢睜開眼睛,乾澀的眼眶感覺到了疼痛。

    如果父親看到現在他的樣子,是不是會交口稱讚呢?是不是覺得他已經達到了他要求的境界?無血無淚,像螞蝗追求鮮血一樣貪婪的追求黑暗的力量…

    他想坐起身來,卻發現有人壓在他的胸口上,睡的稀里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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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0:02

第十二章

    夢做得亂七八糟,但是依舊睡得很舒坦。

    趙鑫揉揉眼睛,翻了個身。她的床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硬啊!硌得肩膀痛,使勁扭動了一下,還是找不到更加舒適的姿勢,她不情不願得睜開了眼睛。

    好黑…是不是天還沒有亮啊?窗戶的方向好像有點不對勁,她的床頭櫃什麼時候不見了?牆上的海報呢?為什麼房間裡多了一張笨重的老式寫字檯,上邊還點著一根蠟燭?…

    她「呼」的一下坐起身,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想起來了!昨天晚上她急急忙忙來找淳于呂…那就是說她昨天晚上就睡在他家裡,這個就是他的床?!臉上一陣燒燙,她真想一頭撞死算了!偷看人家睡覺還不算,自己居然也睡過去了,還一覺睡到現在…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連忙抬手看了眼腕表,她發出一聲慘叫!

    該死的降頭師!為什麼要把屋子弄得這麼暗?!今天早上猴子乾可是要開會啊!現在好了,遲到了整整一個小時!昨天出來的時候沒有把手機帶在身上,估計已經快要被打爆了吧…!她慌慌張張的穿上鞋子,心亂如麻,這傢夥什麼時候發現她的?是他將她扶上床的嗎?!不會吧?!這種想起來就覺得很溫柔的事情,他怎麼可能幹得出來?!可是萬一是他…襪子上有個小洞洞!…還讓不讓她活了啊!!?

    抓起外套像一陣風一樣衝出房間,趙鑫覺得這輩子從來沒有這樣尷尬過,臉頰快要燒起來。

    淳于呂坐在客廳裡,手裡拿著一摞報紙,面前的桌子上煮著碧綠色的茶。.他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醒來了?趙警官還挺了不起,無論在哪裡都可以呼呼大睡啊。」

    據說男人在清晨是最狼狽邋遢的,可是這傢夥還是一如既往地清爽帥氣。趙鑫彷彿可以看見自己剛從床上爬起來的鳥窩頭了,她瞪圓眼睛看著他:「你!你!你起來怎麼不叫我啊?!…」話說出口自己都覺得怪。可是沒有辦法了,在這種時候只能用蠻不講理給自己撐場面…

    淳于呂笑了一下:「睡著了就好像被打暈過去地人,除了讓別人白擔心還會什麼啊?你現在是趕著去上班呢,還是要跟我說說為什麼半夜來找我?」

    趙鑫這才想起正事來,她把心一橫。拖過一把椅子來坐在他對面。

    「那個徽章是怎麼回事?」和他交道打多了,她知道單刀直入對自己才最有利,絕對不能給這傢夥思考的時間。果然,淳于呂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往日的撲克臉:「什麼意思?」「我們在廖家門前看到地那塊牌子,你為什麼要把它撿回來?還有,我在廖家房子裡發現了一些信件,上面有一模一樣的徽章,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淳于呂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了一口,才緩緩開口道:「那個徽章…是我們淳于家地紋章。」

    「什麼?!」趙鑫瞪大眼睛:「你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啊!」「已經是很久以前就沒有意義的東西了,有什麼好說的?再說。你發現信件的事情,不是也沒有告訴我嗎?」

    一句話說得趙鑫沒法反駁。她皺起眉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那座房子以前是你們家的?誰住在那裡?!那些信件就在我面前被一隻手憑空拿走了!要是神經脆弱一點地人。恐怕當場就嚇死了吧!」

    淳于呂看著桌子上的一點:「沒有跟你提起,主要的原因還在於…那座房子跟那個人有一些關係。」

    「那個人?」經過兩秒的反應時間。趙鑫驚叫一聲:「那個壞傢夥?!」

    他點點頭:「我有一個表姐,後來在父親的安排下嫁給他做妻子,還給他生了一個女兒。就在淳于家被滅門之前不久,表姐撇下年幼的女兒跳井自殺了。表姐沒有父親,那棟房子,就是父親作為新婚禮物送給他們的。」

    他說得很快,那種不以為然的表情看上去卻非常的不自然,趙鑫試探得問道:「難道你地表姐,和你有什麼特別的關係?」「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淳于呂抬頭嚴肅地看著她:「廖惠蓉的母親,就是我那位表姐地孫女,所以當年她孤身一個人帶著廖惠蓉來到這座城市地時候,我就把那座老房子給她們住了,因為那本來就是她先人的房子。」

    「那就是說…」趙鑫摸摸下巴:「我在房子裡面發現地信件,很有可能就是你表姐的咯!難怪了,她信上說的那些話,開始不理解,但是現在…」「她說了什麼?」淳于呂的表情顯得非常專注。

    「是她給丈夫的信吧。她懇求他不要繼續瘋狂下去了,要看在她和幼小的孩子面上,不要將她逼上絕路。」趙鑫說著,突然露出驚訝萬分的表情:「難道你表姐明知道那個人要危害你們淳于家,可是又不能說出來,所以只好結束自己的生命?!不會這麼傻吧?!」

    「那時候的女子,和你們不一樣啊…」淳于呂的口氣像是在歎息一樣,輕輕地,緩緩地,充滿了懷念和無奈:「在家看著父兄的臉色,出嫁了要對丈夫言聽計從。她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子,可是對於自己的丈夫…不能怪將她許配給那個人的父親,也不能怪她的選擇,只有怪我,是我的錯…」

    果然是這樣啊!

    不知道為什麼,趙鑫心裡有一種酸溜溜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起來,於是她站起身來,粗聲粗氣地說道:「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啦!那個時候沒有能夠幫助她的你,心裡一定也很不好受吧?而且後來又遇見了那麼悲慘的事情…現在我們能幫她做的,只有解決了她的孫女離奇死亡的事情,讓她的重孫女能好好活著,不是嗎?所以打起精神來啊!看你這個樣子真是讓人不爽!」

    淳于呂有點詫異的看著她,但是很快,一抹微笑滑過他的臉頰:「是的,你說得對。」

    第一次被這麼乾脆的誇獎了,趙鑫反而更加不自然起來:「那、那我現在就去警局立案!不管怎麼樣,人死了就會留下屍體,我要帶人回到那座房子去!我有一種感覺,廖夫人一定還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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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0:30

第十三章

    陳思做警察幾十年了,從沒有見過這麼任性妄為的下屬。

    他承認自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但是如果不是這樣的小心眼,他估計還是和三十年以前一樣,只是一個小巡警,每個月拿一點可憐的工資,沒有假期,也沒有補貼。現在他這個沒有任何背景出身的人,終於爬到了刑偵組長的位子上,當然不爽有些人還將以前的組長放在心裡,對他沒有半點尊敬,甚至背地裡面拿他的名字開玩笑!

    不就是和艷星同名嗎?!那是他的錯嗎?!是他父親大人的問題好不好?!再說了,如果追究版權的話,他要比那個放蕩的小婊子早出生二十年吧?!…

    額頭上青筋暴起,他狠狠地瞪著面前的女子,和昨天一樣的衣服,頭髮亂糟糟的,不知道去什麼地方鬼混了一晚上,不參加例行會議,現在居然又向他提要求?!如果她不姓趙的話,如果不是趙正南的女兒…

    頂頭上司一副想殺人的表情,趙鑫當然知道他在想什麼。

    如果不是確實需要警力幫助,她也不願意這樣對待他。畢竟自己也有錯在先,王頭還在的時候就不說了,猴子乾上任以後,她和宋河星也確實沒有少給他找麻煩,但是這一次,就算要拿出自己父親的名頭來威脅他,她也要把這件事情做到底!

    看到這裡大家也許有點奇怪了,一個已經殉職了十幾年的刑警,怎麼能壓得過四級警司呢?

    要知道趙正南和王進一樣,都是警校出身,他們的同學。戰友,現在有的已經爬到了很高的位置上,而對於故人地女兒。芝麻綠豆大的事情多少不會拒絕的,這也是陳思至今最忌諱地一點。不過。..趙鑫一直不願意將這種事情看得太重,假公濟私等於給父親臉上抹黑啊。

    可是這一次無論如何也要破戒了。

    「你有什麼證據?!要搜查是要申請搜查令的,不要給自己找麻煩了!」陳思惡狠狠地說道。

    趙鑫從口袋裡小心翼翼拿出來一張發黃地紙張:「不用麻煩,房產證明我都已經從屋主手裡拿到了,還有當事人女兒的報案。我知道程序的,這樣總算可以派給我人手了吧?」陳思把那脆弱的紙張拿過來,翻來覆去的看著:「如果那屋子裡什麼都沒有呢?」

    「我情願接受懲罰!」趙鑫拍著胸脯說道。

    當猴子乾一樣地臉上閃過一抹獰笑的時候,她開始有點後悔了。

    「趙警官,從那裡開始呢?」

    「從屋裡開始搜查,不要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有血漬的地方都給我拿回去逐一檢驗。還有,你帶人到屋後面去,把院子裡也好好搜查一遍!」

    「是!」

    言之鑿鑿。可是看著這一座老舊陰暗的屋子,趙鑫還是有點害怕,萬一真的搜查不出來什麼。豈不就正中猴子乾的下懷?!他最近已經對宋河星的假期非常不滿了,要是自己再撞到槍口上…打了個寒顫。她拚命搖搖頭。現在先什麼都不要想了,抓緊工作!

    樓上的臥房上次沒有進來過。現在看看確實有女人生活的痕跡。老舊地衣櫃雖然已經漆皮斑駁,但還是娟秀端莊的樣子,對角的花紋裡有一個模糊不清地「喜喜」字,這跨越了百年的東西,好像一下把趙鑫帶進了那個存在於幻想中地場景:

    婉約地女子坐在窗邊小桌旁,手裡拿著筆,眼淚無聲的劃下臉龐,也許她已經絕望了,絕望到床上那個可愛地女嬰都沒有辦法拉住她離世的腳步。也許她轉頭看看窗外,會發現院子外面的少年已經佇立許久,依戀的眼神卻再也沒辦法傳達到她心裡了…

    為什麼要把信件悄悄拿走呢?有什麼她不願意被別人知道的事情嗎?

    除了同情,趙鑫沒辦法用其它詞語表達自己現在的感覺,但是心裡卻也有種邪惡的念頭:命運不濟啊,可憐的女人,你身邊明明還有那麼出色的男人,為什麼早早放棄呢?…

    「我們有點發現,趙警官,請你來看一下!」

    一個警察在樓下大聲喊道。

    趙鑫連忙起身,塑膠手套還來不及摘下來就匆匆下樓去了。負責院子的警察們圍成一圈,面對著高高架在銹跡斑斑鐵架子上的水箱:「發現什麼了?!」「這裡有一些血跡,就停在這裡。」警察指著水箱鐵架子下面一塊裸露在草叢外的地皮,褐色的土地上很明顯有一塊黑紅色的血漬,幾步遠靠近房子的方向也有一些。趙鑫皺起眉頭,這是怎麼一回事?

    「趙警官,已經取樣,拿回去化驗就可以知道和報案人的血親關係了。」

    她點點頭,抬頭看著高大的水塔,攀上去的梯子已經被鐵銹腐蝕得搖搖欲墜,陰霾的天空襯托下,它的樣子顯得幾分可怖。應該不是那樣的…可是為什麼總有些放心不下?她伸手抓住梯子,身後的警察連忙阻攔:「不可以!趙警官,這梯子已經不能承受重量了!還是叫消防車來援助一下…」

    「我會小心的。」

    有種不安在心裡翻騰,她明知道這樣又魯莽又無謀,可是還是無法克制自己,那上面有什麼東西!甩開阻攔的手,她一使勁就向上爬了起來。

    梯子發出可怕的「吱吱」聲,她不時看向下面,這樣的高度,掉下去也就是骨折,應該不會喪命吧。想是這樣想,可是聽到風在耳邊呼呼吹,她還是有些害怕起來,帶著塑膠手套的手緊緊抓著佈滿鐵銹的梯子,慢慢向水箱爬去。

    這些老式的房子修建的時候都沒有完善的上水和下水系統,所以總會裝置這樣的水箱,以保證房主的生活需要。現在房子裡面看來已經做過水管的改造,所以這個老古董應該已經沒有用了啊,難道有人發現了它新的用途?…

    面對水箱清潔用的入口,趙鑫定定神,用腳掌和雙腿將自己盡可能固定在梯子上面,細細觀察著這扇不大的鐵門。按理說,這樣年久失修的水箱,門應該已經銹死了才對,可是這扇鐵門好像還可以使用一樣,她甚至在佈滿灰塵和鐵銹的門把上,發現了一枚清晰可見的指紋!

    「趙警官!請千萬小心!」

    下面的同事們心急如焚,她充耳不聞,小心翼翼的取出隨身攜帶的碳粉和膠紙,沒費太大勁就將指紋採集下來,裝進證物袋裡妥善封好,這才稍稍回頭,將袋子扔給下面的警察:「查一下!看是誰的!」

    「是!請你快下來吧!」

    她轉過頭,面對鐵門深吸了一口氣,一手抓住門把。

    隨著一陣刺耳的「吱吱」聲,水箱鐵門被打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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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0:53

第十四章

    撲面而來是一股發黴的水汽。

    讓趙鑫驚訝的是,探頭進去,裡面竟然還能看見水波,不知道深淺,在這密閉的空間裡面泛著墨汁一樣的黑色。她從腰帶上取下小手電,亮白的光柱射向水面,依舊是無法穿透的黑暗。沒有腐爛的臭味,也沒有血腥味,看來這裡並沒有她想要找的東西。

    難道廖夫人根本沒有死她被自己嚇了一跳,連忙搖搖頭。這種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如果連淳于呂都認為她遭遇不測的話,那肯定不會有什麼問題。但是,屍體在哪裡呢?

    「趙警官!快下來吧!」

    守候在下面的警察已經快把嗓子喊茬了,她連忙回過頭道:「好的!我這就下來!叫抽水機來,或者直接把閥門砍斷,將水放乾淨了再看!如果…」

    話沒有說完,她突然聽到了一聲水響。

    閃電一般轉過頭來,水箱裡卻沒有什麼異常的動靜,但是那聲音絕對不是幻聽,她好像還能夠聽到回音在水箱鐵壁間迴盪,於是將身體更往前傾了一下。借助手電的光線,水面上似乎有一些波動,一點白色的東西在水面下浮浮沈沈,她瞇起眼睛來,又向前靠了一點。

    是一隻人的手!!

    還不等她回頭招呼同事,那只蒼白的手突然開始揮動起來!好像是在努力浮出水面!

    水裡有人還活著!

    趙鑫又驚又喜,大聲喊道:「支撐住!馬上救你!」她迅速解下腰上的繩子,那是他們外勤服裝上的必備品,可以解救遇險的警察一時之急,她很快將繩子打了個結。慶幸的是那隻手並沒有沈下去,好像有很強地求生意識,正在努力的掙紮!她目測了一下距離。用力將繩結扔了過去!

    就在繩結接觸水面的同時,蒼白地手突然突破水面。一把抓住了繩套!

    或許是因為這整件事都過於怪異了,趙鑫心中閃過一絲不安,但是救人要緊,她還是將繩子的另一頭快速纏在自己腰上,緊緊抓著繩子:「加油!馬上就好了!你馬上就能脫險了!支撐住!…」

    就在一瞬間。一種可怕地力量從繩子水中的套結傳到她手中!不僅僅是一種巨大的拉力,就好像沈在水裡的是一頭大象一般,而且那種撲面而來的寒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水塔下面地警察見她樣子不對勁,全都圍攏了過來,七嘴八舌的喊叫著,卻在一片驚呼中,就見趙鑫頭朝上腳朝下,一頭便栽進水箱裡面去了!

    冬天的水溫出奇的寒冷,趙鑫在水裡拚命撲騰。突如其來的落水。讓她還不至於驚慌失措,因為刑警受訓裡面就有遊泳這一項,她的成績還算不錯。可是就在她努力向水面遊的時候,一隻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腳踝。將她用力拖向水底!

    這下趙鑫可慌了。她認為這已經不是一般的落水者了,那種寒冷刺骨地感覺也絕對不是水溫可以造成的!情急下她喝了好多口水。臉衝著水面的方向,拚命揮動四肢!水箱也不至於會很深吧,努力一下,一定可以地!再說了還有同事們在上面,一定不會…

    等等!

    眼前水面以上,突然呈現出一種奇怪的情景,雖然她地意識已經有一點不清了,可是還是能夠看出來,原本應該是密閉地水箱頂部,竟然有一個圓形的出口,光線從那裡射進來,照得她有點眼暈。經過一陣掙紮,她一下躍出水面,靠在水箱壁上,又咳嗽又喘著粗氣。

    手掌心地感覺卻有點不對,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水箱的鐵壁啊!明明是粗糙的石頭堆砌起來的圓形細長的空間啊!剛才她站立的鐵門也不見了蹤影,她整個人被困在了這令人發狂的狹小空間裡!連忙抬頭看著那十幾米高圓形的出口…

    她發現自己是掉在一口井裡了!

    「救命啊!」絕望的喊了一聲,井口上突然探出一個人的腦袋來,她就像垂死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邊揮著手一邊大聲喊道:「救命啊!我在這裡----!」

    那背著光黑乎乎的腦袋沒有猶豫多久就退了回去,她聽到一種可怕的推拽聲,圓形的井口像是滿月一樣,迅速的虧缺,很快,井口就被徹底封住了,她沈浸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絕對黑暗中。

    趙鑫還從沒有像這樣絕望過,絕望到心中一片空白,攀著石壁的手慢慢滑了下來,她無意識的滑進水裡,慢慢沈了下去…

    就這樣結束了?死在不知道誰的手裡?太可笑了吧?

    意識漸漸離開她了,她呼出了最後一口氣,慢慢閉上了眼睛…

    還不是放棄的時候吧?!

    一個聲音突然在她一片空白的腦袋裡面響起,她猛地睜開眼睛,幾乎是同時,一隻手緊緊抓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將她整個人從水中提了起來!

    有人將她緊緊抱在懷裡,那種讓她窒息的力量反而讓她安心起來,她在他的肩膀上咳出幾口水,用濕漉漉又酸又軟的胳膊摟住他,突然哭得泣不成聲起來。

    「噓,好了…沒事了,你安全了。」他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她看到站在他身後鐵梯下的同事們驚恐的表情。他們一定嚇壞了,萬一警官出了什麼問題,難免會受到連坐的責罰…有點難為情地抬起頭,抹抹眼淚,她看著面前的男人,他的手還放在她的腰上,不知道是她在顫抖還是他在顫抖,總覺得他的手有些發抖。

    淳于呂嚴厲的看著她,好像是擔心,但更多是有些惱怒:「為什麼這麼莽撞?!」

    「那傢夥…」她斷斷續續地說道:「…原來是個藍鬍子!」

    「什麼?!」他皺起眉頭來。

    隨著趙鑫掉進水中的手電照亮了水箱底部的一小塊空間,水波晃動中,一個女人的臉呈現在他們面前,安詳得好像睡著了一樣,就那樣平靜得躺在水箱底部,蒼白,平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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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1:13

第十五章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座很大的莊園。

    莊園的主人據說是一個很富有的人,長著一把又長又茂盛藍黑色的大鬍子,所以村子裡面的人都叫他藍鬍子。藍鬍子一共娶過九位貌美如花的妻子,可惜她們都是紅顏薄命,沒有一個能夠給他生下一男半女,全部年紀輕輕就撒手人寰了,所以就算藍鬍子再有錢,也沒有體面的家庭肯把女兒嫁給他了。

    村裡有家農戶,家裡有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女兒,美貌在當地可以說是家喻戶曉,這女孩從小在田地中勞作,依舊是細皮嫩肉的模樣,渾身上下散發著生命的活力,可惜她家實在太窮了,遇到收成不好的時候,父親為了讓家人不至於餓死,只好收了藍鬍子的錢,把女兒送去他家,做了他的第十個老婆。女孩臨走的時候,她的哥哥們送她到了山腰上,告訴她有什麼事就在莊園裡放一把火,他們在山上幹活的時候就能看見了,一定會馬上趕去幫助她的。

    女孩揮淚告別了家人,來到了藍鬍子的莊園裡。藍鬍子給她準備了最最漂亮的珠寶和衣服,最最美味的食物和最最舒服的房間,然後給了她一把鑰匙,對她說:這就是城堡裡所有房間的鑰匙了,但是只有這一把,你無論如何也不可以用它打開閣樓頂端的房間,否則的話,一定會遇到不幸的。

    女孩溫順地答應了。衣食無憂的日子過得很快,有一天,藍鬍子離開家去打獵了,女孩自己在城堡裡閒得無聊,突然想起那扇閣樓頂端的房間。她心想反正藍鬍子也不可能馬上回來。..就打開看一眼,不會有人發現的!說不定裡面有什麼稀罕的寶貝呢!

    於是她取了鑰匙,直奔那扇禁忌地房門去了。

    打開門。女孩卻驚呆了,手裡的鑰匙應聲落在地上。房間地板上躺著九具女人的屍體。全都是被殘忍殺害了地,地上的鮮血沾在鑰匙上,她害怕地拾起來關上門就跑。想起了哥哥們的話,她馬上在莊園裡放了一把火,立時火光沖天。濃煙滾滾。

    就在她想要離開這裡的時候,藍鬍子突然回來了。

    女孩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給他送上吃喝的東西,藍鬍子要看她地鑰匙,她顫顫巍巍的遞上去時,藍鬍子勃然大怒,指著鑰匙上的血跡對她大喊大叫,他知道自己的罪行已經暴露,於是將女孩按倒在地板上。也要將她殺害!

    正在此時,女孩的哥哥們帶著村民們趕來了,他們將女孩救下。又發現了閣樓裡的屍體,憤怒的人們用亂石打死了藍鬍子。為他之前九個可憐的妻子報了仇。

    再以後。藍鬍子這個名字成為了每個女人的噩夢,他就是虐待殺害妻子地魔鬼。

    「原來是這樣…」淳于呂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趙鑫的胳膊上纏著繃帶。有點受不了地看著他:「這是世界著名的童話故事啊!你沒有聽說過?」「童話?這倒是不錯地教育,告訴孩子們,世界就是鮮血和罪惡組成地。」「不要把問題弄得這麼複雜啊…」

    後院的警察陸續趕到,水箱裡地屍體被取了出來,趙鑫披著淳于呂的外套坐在車裡,暖氣開得很大,她還是覺得很冷。「所以你對我說,那傢夥是個藍鬍子…難道,除了薛若琳,他還對我的表姐…?!」淳于呂有點驚訝的看著她:「你看到了什麼?!」

    「我在井裡,有人在井口探頭看著我,我向他呼救,可是那傢夥卻用東西將井口堵住了!」趙鑫說著,打了個寒顫:「雖然並沒有看到他的臉,但是那種感覺…你表姐絕對不是自殺的!一定是他要殺人滅

    淳于呂低頭不語,他的臉色看上去有點嚇人,放在膝上的兩手緊緊貼著身體。

    她為他感到有些難過,更為那女人感覺難過,她掉下去的時候還活著,那要在多麼可怕的環境裡死去的啊!只不過,為什麼不在她開始知道他的秘密時就殺了她,非要等到她寫了那些信,才決定要殺害她的?那個魔鬼到底在想什麼啊…

    「對了!」她突然想起什麼:「我的身體不是木頭做的嗎?為什麼還會沈到水裡?!」

    「因為你的靈魂還是個人類啊。」淳于呂迅速恢復了往常的模樣,冷冷的看著車窗外:「如果你覺得自己不會浮在水面上,就一定不可以,如果你覺得自己會淹死,多半也就死了。以後不要再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了,要知道現在還不是你可以離開的時候。」

    趙鑫鼓鼓臉頰:「不是時候?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去死了呢?!怎麼說話啊,怪不得不討人喜歡!」

    他的側臉顯得有些緊繃,好像有點生氣了。她笑瞇瞇的一邊取下手上的繃帶,一邊說道:「謝謝你啦!每次都那麼及時地出現救我!說起來,你是不是在跟蹤我呢?!不然怎麼會馬上知道我發生了什麼!」

    車廂裡陷入一片沈默。

    良久,趙鑫叫了一聲:「你跟蹤我?!」

    「你這種豬腦子,不好好看著又要給我添麻煩了。」降頭師冷冷的說道。趙鑫敢怒不敢言,轉動鑰匙發動了車子:「這下好了,發現了廖夫人的屍體,可以好好調查她的死因了!這件事情要不要通知廖惠蓉呢?還是…對了!」她拍拍胸口:「差點忘了!路易斯上次吃過飯跟我說…」

    「路易斯?!」淳于呂轉頭專注的看著她:「你和他一起吃飯了?!」

    「朋友之間吃個飯怎麼了?」趙鑫覺得臉頰有點燒燙,假裝目不轉睛的看著路面:「他讓我問問你:給小鬼纏上的人都幹了什麼。」

    他微微蹙了下眉:「和你們一起吃飯的還有誰?」

    「廖惠蓉啊,她自己在家沒有飯吃,我就叫她一起出來了。」趙鑫吃驚的看了他一眼:「難道說,被小鬼纏上的人是廖惠蓉?!她有危險嗎?!」「不要緊張,目前來說還沒有什麼事。」他聲音低沈的說道:「看來我要好好跟那個女孩談一談了,畢竟在她身上,也流著那個傢夥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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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1:31

第十六章

    女人靜靜躺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蒼白的胸口上有一道可怕的Y型傷口,那是法醫留下的驗屍痕跡。

    「機械性頸部損傷,但是並不致命。」法醫在鑒定上簽下名字,遞到她手裡:「她的肺裡都是水,是溺水死的,沒有明顯的反抗傷痕,我採集了水樣和你們拿回來的作對比,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奇怪,為什麼有人要殺這樣一個女人呢…」

    「嗯?」趙鑫抬頭看著他。

    「她已經是肺癌晚期,沒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恐怕兇手並不知道這一點,也許可以當作你們一個破案的線索。或者,和遺產有關係?」

    趙鑫看著平台上的女人。她始終不理解,一個死於兇殺的女人怎麼會有一張如此平靜的臉?難道說是因為她已經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可是她還有一個女兒啊,難道不會放心不下嗎?不管怎麼樣,整件事已經從當初單純的降頭師學徒殺人案,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趙澤穿著寬大的黑色套衫,帽子壓得低低的,走出街口,他很快混進人群中。

    其實從小到大,他都是個離群索居的人,周圍超過十個人以上都會讓他感到莫名煩躁,但是現在不知道怎麼了,他不想自己一個人呆著。也不想和那些將他當作螻蟻的茅山道士們呆在一起,他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要想辦法帶小蓉回來。她只有和他在一起才能幸福!沒錯,是這樣的!!

    「謝謝惠顧!」快餐店地店員笑容滿面地將熱狗遞給他。..

    他貪婪的撕開包裝。一邊吃一邊走出店門,這些天以來總有一個肩膀不住的酸痛,他一手拿著熱狗,一手按摩自己地胳膊,是不是要找一家推拿店去揉揉了?在茅山道士那裡窩了幾天。渾身的骨架都快散了,他需要好好活動一下。可是萬一被警察找到了呢?還有,就算警察不足為懼,可是一想到上次見到地那個男人,他就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

    是那種一秒鐘之內下手殺人面不改色的傢夥!他的眼睛現在還不時在他的惡夢裡出現,每次被驚醒,他就在黑暗裡詛咒自己地命運,明明是被降頭師收養的不是嗎?為什麼他沒有得到力量,為什麼他沒有變成一個像那傢夥一樣厲害的男人?!

    狠狠的咬了最後一口熱狗。他憤怒得將包裝紙摔在路面上,不顧旁邊路人驚訝的目光,大步向前走去。現在首先要找到小蓉。一定要找到她!…

    人群裡突然有人撞了他,他愕然回頭。卻看到一個小孩子站在他背後。對他笑道:「你丟了東西!」

    「你說什麼?!」他連忙看看自己腳下,什麼都沒有啊。再抬頭,那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惡作劇吧?他加快腳步,現在一定不能引起別人的注意,要是被警察抓住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茅山道士救了他一次,可是不能依靠他們再來救他,他不想變成他們的工具!

    工具?!

    這個詞嚇了他自己一跳,為什麼會這麼想呢?看來這裡面一定有什麼隱情,沒有那麼簡單,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他又想起那個來找過他的少年,手臂上紋著眼睛形狀的恐怖地刺青,那時候覺得這孩子就是為了他的復仇而來的天使,可是現在想想,正是他為他打開了地獄之門…馬路對面地紅燈亮了,他和一群等待過馬路的人站在一起,脖子縮在衣領裡,心如亂麻。

    「你丟了東西。」

    一隻小手拉住他地衣襟,稚嫩地聲音帶著笑意在他耳邊響起。

    趙澤驚了一頭冷汗,他低下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肩膀的酸痛更加強烈,像有什麼緊緊抓住了他,讓她透不過氣來。看周圍地人,個個都神情自若,好像只有他一個人知道那惡作劇的孩子的存在。他感覺到有些害怕了,汗水打濕了襯衣,當綠燈亮起時,連忙拔腿向對面跑去。

    一個男人站在馬路那邊的燈桿下面,蒼白的臉色如同死人一般,黑色的眼睛深不見底,兩手插在黑色的一口袋裡,冷冷的看著他,好像已經在這裡等他很久了。趙澤發出一聲含義不明的慘叫,用兩手抱著頭,逆著人群向後跑去!他不在意一路上撞到的人和他們的怒罵,一個勁向前跑去!他不想死!不想死在降頭師手裡!否則,這麼長時間以來他所有的努力全都白費了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他停在一家商店的櫥窗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櫥窗裡的展示用電視正在反覆播著聖誕節宣傳片,他的心卻和外面的氣溫一樣冰冷。那個男人到底想幹什麼?!想要他的命?!他和廖夫人又是什麼關係呢?!…他直起身子,眼睛無意放在了櫥窗電視上,卻覺得從頭到腳泡在一桶冰水了,一下子涼到骨頭裡了。

    電視屏幕上正是他的樣子,慌亂無措的站在櫥窗前,可是在他酸痛的肩膀上緊緊趴著一隻恐怖的大爪子!骨瘦嶙峋,尖銳的指尖深深陷在他的身體裡,像一塊糾纏的樹根一樣牢牢抓著他!

    趙澤慘叫一聲,一下子跪倒在地上。路過行人全都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他,他們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子會對聖誕宣傳片這樣敏感…

    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肩膀上,冰冷的感覺,就算透著厚厚的衣物也可以感覺出來,他不禁打了個寒顫:「放了我吧…我沒有對你做過什麼…」

    「你還真是一無所知呢。」淳于呂在他背後輕聲說道:「上次見到,還以為你是在演戲,可是現在看看,你還真是沒有什麼力量,就連自己被戶盯上了都不知道嗎?」「戶?」趙澤抬起頭來看著他,卻在與那冰冷的目光碰觸的一瞬間,又膽怯的低下頭去:「我聽師父講過,是降頭師的隨扈嗎?你想要什麼?要殺了我?」

    「殺了你?為什麼?」

    淳于呂帶著一抹冷笑:「畢竟殺了廖夫人的人,並不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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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1:51

第十七章

    趙鑫一進門,馬上發現自己家裡來了不速之客,下意識想要掏槍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因為在廖夫人家的莽撞行為,她已經被處罰停職一個星期了,剛抄起門口的棒球棍,不速之客從廚房裡走了出來,手裡端著一杯清水:「你回來了。」

    「哦…」她呆呆的看著他。

    淳于呂向她擺了下手:「坐吧,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你是怎麼進來的啊?偷了我的鑰匙?」她放下棍子,有點惱火的走進客廳:「雖然是一間破房子,但是也不能這麼不尊重別人的隱私吧?!」「可是我並沒有在半夜跑到你床上來睡覺啊。」

    一句話嗆的趙鑫說不出話來,她搶過他手裡的水杯,大口灌完,一屁股在沙發上坐下來:「有什麼事呢?快說吧,警告你哦,要是把剛才的話講出去,我就告你誹謗!」

    她狐假虎威的樣子讓他笑了一下:「是這樣的,我今天在路上遇見了趙澤…」

    「什麼?!」趙鑫瞪大眼睛:「抓住他了沒?!抓住了?!」

    「沒有必要。」

    「什麼?!」她又提高了聲音:「你在幹什麼?!他是殺人兇手啊!殺人兇手!就這麼讓他在眼皮子底下逃跑了?!或者…有茅山道士跟著他?」「你覺得我會把那些小道士放在眼裡嗎?」淳于呂鄙夷的撇了下嘴角:「沒有必要抓他,他只不過是個可悲的小角色,被茅山道士利用來對抗我們,還被…」他突然不說了。深知他性格的趙鑫堅他沈默,於是也不再追問了。安靜得看著他。

    「我有對你說過嗎?」淳于呂垂下眼睛,神情異常的安詳:「應該沒有,應該沒有跟你提過有關我父親的事情。」「是、是啊。」不知道為什麼他突然說起這個。趙鑫連忙答道。

    他點點頭:「他是個很聰明地人,悟性極高。年紀輕輕便做了大家長,可以說在那個時代,沒有一個降頭師能夠與他抗衡。他只有我一個兒子,卻沒有讓我繼承衣缽的意思,是的。他沒有這種意思。他希望我能夠變成令他驕傲地降頭師,可是內心卻又非常矛盾,想要讓我像個普通人一樣過完一生。那時候我的母親總是很傷心,覺得我資質不夠,所以父親那樣嚴厲地管教下依然沒有什麼成就,但實際上,問題是出在父親身上。」

    趙鑫小心地說道:「為什麼不願意教你?總不會認為你適合陽光燦爛的生活吧?」

    她腦海裡忍不住浮現起降頭師在草地上野餐的情景,曬著太陽,笑容可掬。穿著開襟毛衣和運動褲…說起來這種景象應該也是挺嚇人的。

    淳于呂輕輕舒了一口氣:「父親是一個天生的降頭師,他具有降頭師地一切優秀素質,冷靜。孤獨,對力量的貪婪。還有…自私。他知道自己與眾不同的強大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於是也想盡量避免讓我走上他的老路,如果不是事情最終發展到那一步。我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這個秘密的。」

    「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秘密?」

    「降頭師力量的傳承。」淳于呂的神色突然嚴峻起來,他輕輕攤開白玉一般地手掌,一簇灰黑色的火焰在掌心裡跳動:「還是從媽媽那裡聽到的,其實我地祖父並不是我的親祖父,父親地親爹,其實是祖父兄弟地孩子,因為祖父一生未娶,所以將我的父親過繼給他。我們家族裡,一直偷偷流傳著一個秘密,那就是我地父親,當年親手殺害了自己的親生父親!」

    趙鑫驚訝的看著他:「這怎麼可能?!」

    他平靜地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當了祖父的繼子,就說明一直由祖父保存的,我們家族的命脈讖書,就總有一天要歸父親所有,對於他這樣渴望力量的人來說,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了,可是聽母親說過,當年祖父並不滿意父親的資質,她以為後來是因為父親的努力才使他得到了認可,但是我認為,一定是他如謠傳所講,殺掉了自己的親生父親,吃掉了他的力量!」

    趙鑫已經說不出話來了,呆呆的看著他。

    「是這樣的。」他看著她,眼神裡有種說不上來的悲傷,就藏在眼底深處:「因為,之所以多年以後我逃過了那場讓我所有家人死去的劫難,就是因為我殺死了自己的父親,吃掉了他的力量。你現在看到的我,就是一個被力量所支配的怪物而已,身上流淌的,只有別人的血液…」

    趙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他好像吃了一驚,掌心裡黑灰的火焰立刻熄滅了。

    「我感謝你。」她清澈的眼睛直盯著他,肯定地說道:「不管是力量的傳承,還是什麼造成了這種滅絕人性的儀式,也不管這些話是不是會對你的父親不敬,但是我真得感謝你當年做了那樣的決定,你殺了他,讓自己活下來了,因為這件事情,我感謝你!」

    降頭師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她,他好像聽到自己心底裡面有一種東西斷裂的聲音,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可是還是忍不住想要靠上去,他就像是不自量力的飛蛾,拼了命的向火焰飛去!…沒有辦法,就算是變成灰燼,他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你還真是一個奇怪女人。」他抽回自己的手,在她的腦門上「登」的彈了一下;「不要把別人的遭遇不當一回事。」「我沒有啊!」她抱著木頭額頭委屈地說道:「讓你一攪和,該說的都忘記了,為什麼要說這件事啊?和趙澤有什麼關係?」

    「廖夫人雖然是外姓人,但是畢竟和淳于家有很深的淵源,關於黑暗力量這種傳承方法,她們不可能一無所知,所以,如果真的是趙澤殺了廖夫人,那麼他應該已經具有了廖夫人的一些力量,也許因為沒有血統關係的原因,他沒有得到太多,但至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所以,不禁讓人懷疑…」

    「啊?你們都在?」

    大門口,廖惠蓉提著一袋吃的東西,有些驚訝地站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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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2:11

第十八章

    看看門口的廖惠蓉,又看看淳于呂,趙鑫驚訝得叫了一聲:「不可能!」

    「你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也許偏偏就會發生,不然這世界上早就不需要警察了。」淳于呂冷淡地回頭看向門口,廖惠蓉扔下手裡的袋子想要轉頭跑出去,房門卻自動「轟」的關上了,她使勁轉動門把依舊是紋絲不動:「姐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淳于!不要嚇唬她!我還沒有好好詢問她!」趙鑫連忙站起來,走到廖惠蓉與降頭師之間:「就算你那樣猜測,可是猜測就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就給她定罪,我不同意這種事情發生!」

    淳于呂無所謂的攤了一下手:「你可以問問她,我沒有什麼意見。」

    「姐姐…?」廖惠蓉眼淚汪汪的看著她。

    趙鑫猶豫了一下:「我們是在討論…小蓉,你有沒有聽說過,降頭師力量傳承的事情?也許你媽媽說過類似的事情。」「你們到底想要問什麼?」廖惠蓉的臉色有些蒼白,她渾身顫抖地說道:「直接問我是不是我殺了媽媽不就可以了嗎?!」

    「你…」趙鑫驚訝得看著她。

    「路易斯看到了,你被小鬼纏身。」降頭師慢慢起身,優雅的整理了一下外套:「其實那並不是你被糾纏,而只不過是你從上一位降頭師那裡繼承了她的隨從,我父親的隨扈是戶,於是我繼承了它,而你繼承了你母親的小鬼。」

    「胡說八道!」廖惠蓉回頭又開始拚命轉動門把手:「讓我走!你們這些壞人!我一開始就不應該來找你們!」「我可以解釋為什麼你會來找我們。..或者說…是來找我。」淳于呂冷笑著說道:「報警,用可憐的遭遇贏得同情。通過警方地力量找到我,然後又用廖夫人的死訊打動我,希望我可以讓已經擁有力量的你。接受完整地降頭師教育。孩子,我想不明白的是。到底趙澤是施暴者,還是一個遭到你控制地受害者呢?」

    「你找到那個可憐蟲了?」廖惠蓉停止了手上的動作,皺起眉頭來。

    「是不是很吃驚?茅山道士竟然違背了和你的約定,沒有好好將他藏起來,或者說。沒有徹底解決你的心腹大患,讓你高枕無憂?」

    趙鑫吃驚的看著他:「原來茅山道士…!」

    屋子裡地氣場發生了悄無聲息的改變,廖惠蓉以往楚楚可憐的臉,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猙獰起來,她慢慢張開雙手,長髮在微微拂動,好像獲得了生命一樣。趙鑫不禁後退了一步,淳于呂從她背後走上前來,擋在她面前:「冷靜點。你不是我的對手。」

    「我從來都沒有想要將你當作對手!」廖惠蓉顫抖的聲音尖銳刺耳:「得到力量不好嗎?!你知道嗎?從小跟著媽媽長大的我受過多少苦,每當有狀況發生的時候,又有多麼害怕!可是自從小時候你將我們接到這座城市裡。自從我看到過你的樣子,我就覺得心裡有了依靠一樣!這麼多年。我的夢想就是要成為一個和你一樣厲害地人。而不是像媽媽一樣!不是像她那樣一輩子都唯唯諾諾,一輩子都不敢展現真正的自己。甚至不敢將降頭術教給我!她不讓我像其他孩子那樣去上學讀書,卻要我像一個普通人一樣生活,你們能想像那樣的心情嗎?!」

    「可是不管怎麼樣,都不應該是你殺害自己親生母親地理由啊。」趙鑫惱火的盯著她,卻又覺得很同情她,同情她近乎悲慘地愚昧。

    「你媽媽收養趙澤,為地就是讓自己有個衣缽傳人,往後也可以好好照顧你。可是你卻不甘心母親將降頭術教給一個與你們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所以你謊稱受到了趙澤地騷擾,說了很多讓你母親無法容忍的謊話,讓她將養子趕出了家門。」淳于呂冷冷的看著女孩:「趙澤卻一心想著是你媽媽的錯,認為她背信棄義,殊不知是你這個天使面孔蛇蠍心腸的小壞蛋從中作梗。」

    廖惠蓉呆了一下:「你怎麼知道…」

    「廖夫人,她從來都沒有離開過那座房子。就算是你殺死了她,就算是這樣,可是她還是想要幫助你,保護你,相信沒有她的話,你也不可能從趙澤的禁錮中跑出來,或許,這也是你的計謀之

    這女孩的心機之深,讓趙鑫感覺到毛骨悚然。

    廖惠蓉輕輕笑了一下:「並不能說是我殺了她,不是我的錯,就算沒有我,她也是一個快要死的人了,你們應該知道吧?淳于先生,你也不用在這裡跟我講一些大道理,那個你畢生追尋的仇人,不正是我的曾祖父嗎?很不巧,他老人家願意成為我的保護人,願意教給我所有我想得到的知識,只不過要和你站在敵對的立場上,我感覺很痛心罷了。」

    「你說什麼?!」趙鑫低吼一聲:「你瘋了嗎?!」

    「我要得到屬於我的東西。」女孩舔了下嘴唇,這個動作勾起了淳于呂內心深處一種久遠的怒火,他好像可以看到那個男人站在他面前,對他說著這些話:「只有力量,在這個世界上,只有力量可以保證我的安全,我要變得強大,無比強大,然後將所有違逆者踩在腳下!…」

    「你不能一錯再錯了。」降頭師的聲音微微有些顫抖。

    「想看看他送了我什麼見面禮嗎?!」廖惠蓉突然大笑起來,她一把撕開自己右肩的衣物,露出白晰的臂膀來,那上面用青黑色的刺青紋著一隻猙獰的眼睛!隨著室內氣流突然沸騰,趙鑫在狂風中幾乎站不穩腳跟,他聽到淳于呂嚴厲的聲音:「你沒有足夠的力量使用它!快停手!」

    「我要變成和你一樣厲害的人!」少女近乎狂熱地看著他:「你就好好看著吧!」

    隨著刺青眼睛緩緩裂開一道縫隙,房間裡被刺眼的白光所照亮,風變得越來越尖銳起來,像刀子一樣劃割著人的肉體,淳于呂不緊不慢的脫下外衣,扔在趙鑫頭上,自己頂著狂風向女孩走了過去!

    「你想死嗎?!」廖惠蓉拖著哭腔喊道:「讓我走!我放你們一條生路!」

    「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淳于!!」

    看到他離女孩越來越近,白色的光線像刀子一樣劃破了他的襯衫,在他白瓷一樣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趙鑫忍不住叫了起來。

    降頭師伸出手,緊緊抓住女孩的後頸,一片刺眼的白光之中,他將她擁入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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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8-8-3 04:42:35

第十九章

    「嘶嘶」的聲音如同絲綢撕裂的聲響,廖惠蓉聞到一種濃郁又甜美的鮮血味,她被男人緊緊禁錮在懷中,有一種力量從他的手臂中傳過來,讓她沒有辦法繼續發揮自己的力量。

    「不要再錯下去了。」淳于呂的聲音就在耳邊,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抬頭看他:「再不放開我!我就要殺了你!」「我接受了你母親的委託,也不會讓你再這樣下去了。」他緊緊卡著她脖頸的手慢慢放開,像個長者一樣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廖惠蓉抬起頭,用一種驚愕的眼神看著他。

    「你的家族裡有一個女人,你的眼睛和她很像…」淳于呂輕聲說道:「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穿過烏雲的陽光,讓人不得不看著你們,仰慕你們。聽你的母親說過嗎?很久以前,我們曾經是親密的家人啊…」

    「淳于!」

    不知道為什麼,他的悲傷像一塊重物一樣壓在了趙鑫肩膀上,霎那間她好像可以窺探到他的內心一樣,那種巨大的哀傷帶著蠢蠢欲動的危險暗波湧動!她緊緊抓著他扔給她遮擋刺眼白光的外衣,大聲喊道:「你這傢夥!不要做傻事啊!再給她一次機會!」

    再給他一次機會…上一次聽到這句話,是在什麼時候呢?

    好像是一個陰沈的午後,他終於鼓足勇氣邁過了那扇大門,僕傭帶他爬上樓,來到那個他朝思暮想的人臥房門前。門是虛掩的,他推開來看到屏風後面清瘦秀美的側影,不是她還能是誰?

    「姐…」他上前一步。卻被制止了。

    「不要過來了,呂。我已經嫁為人婦,不能以前那樣和你在一起嬉笑打鬧了。」她的聲音冷冷地。弱弱的,讓他的心像開了個洞。冷颼颼地風直往進灌:「你在生我的氣嗎?!怪我沒有阻止爹爹將你嫁給他?!我真地已經盡力了!你以為我心裡好受嗎?!」

    一年以來的痛苦一下子決堤,他緊緊攥住拳頭,努力掩飾自己的情緒:「我看到你寫給母親的信了,不是有意的,但是我不能當作它不存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為什麼要提醒母親注意呢?我們要提防什麼?!是師兄嗎?!他要做傷害你地事情?!」

    「我已經給他生了女兒。他能把我怎麼樣呢?」女子幽幽地說道。

    他極力壓制自己衝上前去掀開屏風的衝動:「不讓我再見你一面嗎?就這樣與我說話?就這樣再也不見面?!」「不要再問我了,呂。」她慢慢站起身,低頭站在那裡:「你為我做的一切我都很感激,在我心裡,你…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可是,呂,你師兄雖然不是什麼壞人…」

    「不是壞人?!」他提高聲音:「很久以前,到咱們家裡來的那個茶色頭髮的男人。他說他是殺人兇手,是個怪物!…」「狐狸精說的話,能夠相信嗎?」

    她的話。讓他一下子掉進了絕望裡,呆呆的站在原地:「姐…」

    「不要再逼我了。」她每說一個字。就像是在歎息一聲。有種無法負荷的感覺:「我明白,呂。如果今天站在我身邊地男人是你,我的人生將會多麼的不同…可是已經沒有辦法了,我欠你太多,來世無論做牛做馬,我都一定要好好補償你!但是你師兄…既然他已經是我地丈夫,我孩子的父親,無論他做了多麼罪大惡極地事情,我都只有原諒他,努力規勸他,盡我一個作妻子地本分。」

    「你…」他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呂,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幽幽的,弱弱地,她本來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女子,卻在說完這句話以後不久,變成了一具僵硬的屍體,最後他甚至都沒有看到她的笑容,沒有看到她的眼睛,沒有再聽到她呼喚自己的名字,也許當她年輕的生命在冰冷的井水裡慢慢消逝的時候,曾經希望他能夠出現吧?

    「我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了。」

    廖惠蓉在降頭師黑不見底的眼睛裡看到了一種讓她毛骨悚然的殘酷,他的力量開始讓她感覺到窒息,不再是剛才那種僅僅是禁錮的感覺,而是讓她真正為了自己的生命擔憂起來,她細長的手指緊緊抓住他的衣服:「不要殺我!我不是故意的,不是真的想要殺了媽媽!…」

    「我要問你一個問題。」他輕輕地說道:「我給你更強大的力量,讓你變成和我不相上下的降頭師,你會去做什麼呢?」

    廖惠蓉緊張的看著他,他的假設像甜美的蛋糕一樣誘惑著她,她嚥了一下口水:「我…如果真的可以,我一定會感激你,無論做什麼都要好好報答你!我可以向曾祖父為你求情,讓你們和好,我們就可以在一起,真正成為降頭世界…不,以我們的力量,就算將整個世界踩在腳下也沒有問題吧?!…」

    她的眼睛因為歡樂閃閃發亮,降頭師的臉色卻越來越陰沈下來,當她發現的時候,那張俊美的臉已經充滿暴戾與猙獰,嘴角完美的弧度像隨時可以盛滿鮮血的酒杯,向她微微揚起。廖惠蓉發出了一聲慘叫:「我做錯了什麼?!」

    「只能責怪你的血統,如果你說要用那種力量來挽回你的母親,說不定我又會心軟呢。」降頭師口中喃喃著模糊的咒語,房間裡突然燃起了黑色的火焰!這熊熊燃燒的火焰沒有熱度,甚至可以說是像冰塊一樣寒冷的,可是趙鑫卻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傢俱沙發像融化的奶油一樣塌陷下去,她驚慌失措的跌坐在地板上,那火焰卻好像有生命一樣,在她四周小心翼翼形成了圓環,將她包圍在裡面。

    黑色的火焰壓制住了白光的肆虐,廖惠蓉已經完全透不上氣來了,她張大嘴巴,眼淚在楚楚可憐的臉上肆意流淌,她用一種凶狠的眼神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回以她的目光是更加殘酷的冷淡:

    「到你該去的地方去吧,不要擔心,至少我可以向你保證,你媽媽已經等你很久了。也許我會受到她的責備,但是相信我,我身邊也有無論如何都不能失去的人了。」

    趙鑫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當她看到黑色的火焰竟然從廖惠蓉身體中冒出來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淳于呂打得是什麼主意!他要活活燒死她!

    「淳于!」她衝他大叫了一聲。

    黑色的火焰裡,降頭師蒼白的臉顯得更加慘白,黑色的眼睛依舊是深不見底,異常平靜地看著她,卻讓她無法再發出聲音來。那種表情,就好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想要哭卻哭不出來,漸漸反而變得沈靜起來,可是他的心呢?誰問過他的心:你還好嗎?

    她衝著他慢慢張開了手臂…公寓樓裡一場離奇的火災;公園湖裡自盡的落魄青年;道路盡頭的老房子被徹底廢棄了,附近鄰居卻非常肯定地說,有幾個晚上看到了裡面閃爍的燈光,還有母親呼喚孩子的聲音…

    看似沒有關係的事件,卻告知著一些人關於事態發展的方向。

    孤獨的盤踞在都市夜空的惡魔,揮動黑色的翅膀高高飛起,告一段落並不意味著結束,一場終究要到來的決戰就在眼前了,還要流下多少鮮血呢?

    他帶著雀躍的心情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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