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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商場上什麼對手沒遇過,這種怪遺囑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已故育幼院院長居然要把育幼院土地免費送給他?!
但天下沒白吃的午餐,條件是,他得娶她女兒。
哼,他求之不得!不是為了那塊地的價值,
而是他正好可以報八年前被那女人狠狠拋棄之仇!
想當初,他一天不知打幾份工,就是為了送她生日禮物,
名牌項煉到手了,她卻看不上眼,
「將來有資格可以娶我的男人,一定是要富家少爺,
要有錢到爆,而你范鈞剛,不配!」她如此不屑的道。
這段話也成了他奮發向上的超強動力,果然,他成功了!
他如今偏要娶她,看她還有什麼臉在自己面前驕傲,
只是,被嚇到的人好像是他,眼前這個小男孩是……她兒子?!
就說嘛,天底下哪有無緣無故送土地這種好事,原來,
院長打的主意就是要他當她的便宜老公、小孩的便宜老爸……
楔子
方恩典一身黑衣素顏,坐在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室裡等候。不消多久,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從門外走進,頓時,她的心猛然一跳,像被什麼重物砸到了似的難受。
那男子二十六、七歲的年紀,全身從服飾到配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俊美的五官散發一抹冰冷。
他如入無人之境般的踏進辦公室內,高傲的眼神幾乎不將裡頭的人放在眼中。
陳律師看到他,立刻恭敬的迎了過來,「范先生,您很準時,請這邊坐。」他示意他坐在方恩典身旁的座位上。
范鈞剛冷冷一笑,看也不看方恩典一眼的逕自坐下。
那股強悍的氣勢瀰漫了整間辦公室,讓人感受到一股幾乎快窒息的壓力。
「兩位,你們都是李院長遺囑裡的繼承人之一,我先為你們介紹一下—」
「不必了。」范鈞剛抬手打斷陳律師的話,目光依舊清冷,「我時間有限,直接宣讀遺囑就好。」說話間,目光仍是看也不看身邊的方恩典一眼。
陳律師有些尷尬的看了看方恩典,見她也面無表情,於是走向自己的辦公桌,拿起一份文件,他清了清喉嚨開口道:「這份遺囑是聖慈育幼院的院長李碧華女士在彌留之際親筆寫的,遺囑的內容很簡單,她吩咐將自己名下的聖慈育幼院的土地所有權繼承給范鈞剛先生,但是前提條件是……」
他頓了頓,有些為難的看了眼前這個渾身冰冷且絲毫沒有親和力的英俊男子一眼,「范鈞剛先生必須娶李碧華女士的女兒方恩典為妻。」
「什麼?」從頭到尾未吭聲的方恩典,聞言驚詫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陳律師,你沒搞錯吧?我媽怎麼可能會立下這麼奇怪的遺囑?你是不是搞錯了?」
「我們有醫生開立的證明,李碧華女士在立這份遺囑的時候,神智十分清楚,所以在法律上這份遺囑是具有效力的,另外,」陳律師扶了扶金邊眼鏡,「李碧華女士在遺囑中提到,有一份特別的禮物要送給她的愛女方恩典,至於這份特別的禮物只有兩個字,那就是—幸福。
「遺囑宣讀完畢,那麼……范鈞剛先生、方恩典小姐,不知道兩位對這份遺囑還有什麼疑問?」
「這是什麼奇怪的遺囑?」方恩典完全被母親給搞糊塗了。
母親把自己辛辛苦苦經營了大半輩子的育幼院送人也就算了,居然還要她嫁給身邊這個比冰塊還要冰冷的男人還有那所謂的幸福,到底是什麼意思?
范鈞剛優雅的站起身,俊美的臉上帶著無情的滿足,「如果我得到那塊地的代價是要把這個女人娶回家的話,那麼……我會尊重李碧華女士的遺願,擇期舉行婚禮。」
方恩典瞪大瞳孔看向他,眼底隱隱約約閃著恐懼和困惑,對方也用挑釁的目光回望。
他以一股王者的睥睨氣勢居高臨下的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小女人,笑意不達眼的道:「方小姐,回去做好嫁人的心理準備吧!」
他優雅的勾起她的下巴,將自己漂亮的唇貼向她耳邊,眼帶蔑視,語態輕佻,「我猜,我們的婚禮是妳盼望多時的夙願,為了那塊地,我會成全妳。」
第一章
「方小姐,我是范氏集團總裁范鈞剛先生的私人助理,秦偉明。」
一名看來二十七、八歲左右的男子,長相斯文,態度恭謹,說話間將一張名片送到方恩典面前。
她禮貌的接過名片,上面以燙金字體寫著秦偉明三個大字。
然而刺痛她的,是名片上的范氏集團,僅僅是這個姓氏,也會讓她方寸大亂。
在陳律師宣佈母親的遺囑一周後,她接到這個叫秦偉明打來的電話,約自己來到這間咖啡廳見面。
「范先生將你們的婚期訂在下個月九號,今天約方小姐出來,就是想向方小姐匯報一下您未來的一些行程安排。」他拿出PDA輕點了幾下,「三天後,范先生會安排他的服裝設計師和方小姐見面,拍婚紗照的時間約在下週二,還有造型師和美容師,替您在婚禮前進行皮膚保養,另外—」
方恩典越聽臉色越難看,但還是禮貌的打斷他,「對不起,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事實上,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和范鈞……呃,范先生舉行什麼婚禮,麻煩你代我轉告范先生一聲,沒有婚禮,先告辭了,我還有事。」
「方小姐,請等一下。」秦偉明叫住她要離去的腳步,「婚禮的各項事宜都在進行中,如果您不配合的話,我很難向上司交代。」
她表面上禮貌淺笑,心底卻有些許不滿,「我想范先生應該也並不是真心想娶我的,否則他不會找他的助理來跟我談這種婚姻大事。」
如果范鈞剛想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她的話,那麼他成功了。
自從上次兩人在律師事務所見過一面後,他一個星期來無消無息,然後派了個助理跟她談結婚的事,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一個生意買賣關係的客戶嗎?
秦偉明趕緊幫上司說話,「我想范先生他因為日理萬機抽不出空,所以——」
「再說一次,沒有婚禮。」她不耐煩的道。
他露出苦笑,「方小姐您真會為難人,這不是在考驗我的工作能力嗎?」
「既然這樣,我親自去見他,可以了吧?」
秦偉明趕緊點頭,結婚這種事本就要當事人自己談,他們能見面把話談清楚,自是再好也不過了。
於是當這幢雄偉壯觀的辦公大樓出現在方恩典面前的時候,她忍不住在心底驚歎。
范氏集團——果然比她想像中的更加龐大,這些年來,范氏集團的崛起被各大媒體爭先傳頌,就像一則不朽的商界神話,就算她再怎麼故意選擇忽略,還是免不了耳聞。
能與范鈞剛再產生交集,是她從沒預料到的結果。
腦海中不期然的浮現出他那讓人過目不忘的英俊面孔。
深深吸了一口氣,她踏進辦公大樓,迎面的是微笑得體的接待小姐,她做了簡單的自我介紹說明了來意,負責接待的小姐面露些許難色。
「對不起,范先生目前在接待客戶。」
「沒關係。」她理解的一笑,「我坐在那邊慢慢等就可以了,如果范先生忙完的話,麻煩妳通知我一聲。」
她走向一邊的沙發區,靜心等待。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左右,終於看到電梯門敞開,見到永遠都那麼迷人的范鈞剛正與一個身材修長的氣質美女相偕走了出來。
他那幾乎很少露出笑容的俊臉,此時難得勾起唇角。方恩典有些緊張,起身迎過去,可對方的目光明明已經看到了她,卻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模樣與她擦肩而過。
「范……范先生……」她在他背後輕喚。
范鈞剛聞聲停住腳步,原本還淡笑的臉瞬間轉成駭人的冰冷。
「噢?方小姐?」
「我們約好今天上午十點半見面,現在已經快到十一點了。」
「原來午餐時間就快到了。」他露出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看向身邊的氣質美女問:「雪曼,今天中午想吃什麼?西餐好不好?我知道有一家西餐廳的料理,味道很不錯。」
「好啊!能和范氏總裁共進午餐,是我的榮幸。」
見兩人邊說邊要往外走,方恩典急急追了過去,擋在范鈞剛面前,「可是范先生,你之前與我約好了的……」
「很抱歉,我現在得先陪我客戶吃午餐。」面對她時,他又是一臉冷淡,「如果方小姐等得不耐煩的話,我不介意我們另外再約時間。」
「為了今天的見面,我特意向公司請假——」
他擺出愛莫能助的表情,「這不關我的事吧。」
他擺明耍著她玩,方恩典又豈會看不出,看著眼前的他態度親密的和氣質美女站在一起,看起來很匹配,她忍不住心底微酸,勉強露出微笑。「好吧,我會等著范先生午餐歸來。」
她倨傲優雅的走回沙發坐下,范鈞剛似乎根本不在意似的扭過身,看也不多看她一眼,輕攬著自己的所謂客戶,朝辦公大樓外走去。
方恩典耐心等待,午餐時間過後,許多外出用餐的員工也都回來了,她左等右等,就是不見范鈞剛回來。
下午兩點,她苦候多時的人終於回來。她再度迎上去,在對上范鈞剛的眼時,她從他的眼底看到了淡淡的驚訝。
她不慍不火的說:「范先生有時間接待我了嗎?」
他冷冷的看著她,「兩點十五分我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不好意思,如果方小姐不介意的話,可以再等一個小時。」
就這樣,當方恩典終於被請進范鈞剛辦公室的時候,已經快接近四點了。
她快速打量週遭環境,他的辦公室裝修得漂亮,空間也很大,足以展現出他的身份地位。
范鈞剛交迭著雙腿坐在大又舒適的皮椅上,手肘支在桌面十指交握,「我聽我的助理說,方小姐似乎很想見我一面,很抱歉讓妳等了這麼久,現在妳可以說明妳的來意。」
他傲慢的態度,充份說明著他對方恩典的嘲弄和鄙視。
可方恩典並不動氣,依舊保持著良好的修養,目光無畏的與之對視,「既然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我就不說廢話了,昨天你的助理秦先生找過我,我大概知道范氏集團最近要興建一個大型購物中心,剛好要用到聖慈育幼院那塊地皮。
「我母親的遺囑裡說,要把那塊地皮過繼給你,但前提條件是我們結婚。說實在的,這想法對我來說很荒謬,這個婚……我是不會跟你結的,希望范先生放棄這個念頭吧。」
范鈞剛冷冷一笑,讓人看不出在想什麼的雙眸定定看著她,「妳好像很怕我,對吧?」
她臉色一僵,強自鎮定,「有嗎?我為什麼要怕你?」
「既然不怕,為什麼不敢跟我結婚?」他諷刺的問:「還是妳覺得現在的妳,配不上我的身份了?」
他的這句話彷彿像啟動了什麼回憶,讓她的心像被抽打過似的疼了下,她艱澀的開口,「我知道范氏集團如今的財勢和地位無人可及,也恭喜你得到這番成就,恐怕這背後的艱辛——」
沒等她的話說完,范鈞剛不耐煩的打斷她,「方小姐,我們今天的談話應該不包括敘舊吧?」
她深吸口氣,「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交情可以談上敘舊兩字。總之,我的想法已傳達給你知道,應該能達到共識了。我想你應該很忙,我就不多做停留了,范先生再見。」
說完,她轉身就走,范鈞剛皺起眉頭死盯著她纖細的背影,在她要拉開門的剎那,冷冷的放話,「方恩典,我肯給妳嫁進范家的機會是妳的榮幸,妳不要不識抬舉。」
她連回頭都沒的回他,「謝謝范先生的抬愛。」
「現在後悔還來得及,一旦妳踏出這道門,以後妳連求我的機會都沒有了。」
方恩典堅定的打開門,淡淡扔下一句,「放心吧,這道門,從此以後我不會再踏進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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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間餐館門口剛剛發生了十分戲劇性的一幕——
不知從哪裡跑來一隻渾身雪白的小貓咪,傻呵呵的邁著優雅的步子正準備過馬路,結果貓咪被一條看上去有些可怕的黑狗看到,那隻狗發出嗚嗚低喝聲,似乎有將那貓咪吞下腹中的架式。
可是周圍的行人顯然忽略了貓和狗的存在,根本懶得在乎這邊的劇情。
但並非就說沒有好心人,比如十五秒鐘之前,當那只黑狗正準備向白貓展開第一次襲擊的時候,突然一隻超大的書包從天而降,砸向黑狗。
黑狗被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嚇到,轉身跑了,白貓也有了警覺性,喵一聲逃得飛快。
不過不幸的事情卻落到另一個人的身上,就是一輛豪華跑車的主人,他正怒瞪著車子的後視鏡,被砸得面目全非。
書包的主人—一個身著國小制服的小男孩,頂著一頭黑黑的短髮,十分抱歉的跑到車主面前,隔著車門,規規矩矩的向他行了個禮。
「對不起叔叔,我不是故意要砸你的車子的。」
小男孩唇紅齒白,一雙大眼如精靈般靈動可愛,他小心翼翼的轉身走到車前,將地上的書包撿了起來。
他也看了一眼那倒霉的後視鏡,此時已碎得毫無復活的可能。
范鈞剛臉色難看的瞪著眼前的小男孩,如果惹禍的是一個成年人,他至少還能發發脾氣或者要對方賠償,可眼前的孩子橫看豎看,都不會超過七歲。
這小屁孩的家長是怎麼管教孩子的?
他眉頭深斂,恨不得把這個小孩抓到膝頭重打一頓屁股,他心疼的看著自己的跑車。這小屁孩肯定不知道,這輛車可是上個月新購到台北、最新型限量版的保時捷。
就在他和小男孩相互對峙的時候,一輛紅色機車從不遠處騎了過來,停在小男孩身邊。「小旭!」
「媽咪……」
被叫做小旭的小男孩臉色一白,硬著頭皮迎了過去,他嘟著小巧可愛的嘴巴,指了指身後的名貴跑車,「對不起媽咪,我剛剛惹禍了。」
坐在車裡的范鈞剛沒想到這個小孩居然這麼坦白,正常孩子惹了禍,不是嚇得哇哇大哭,就是給自己找借口脫罪。
可這個小男孩卻馬上招認自己的罪行,一時之間,他倒是有些佩服他的父母,將這孩子培養得這麼有責任心。
女騎士將車停好,摘下頭上的安全帽,帶著一臉歉意看向跑車主人,「對不起,這位先生,我兒子他——」
在看清楚車主是誰後,方恩典所有的話都硬生生的吞入腹內。
范鈞剛訝異不已,「方恩典?」
她笑得極其難看,勉強的道:「真、真巧啊,范先生。」
范鈞剛的眼來回在這對母子的臉上穿梭。她有孩子了?這麼多年不見,她居然……有了孩子?
她老媽生前是育幼院院長,搞不好……這孩子是她從育幼院領養的,可是……再仔細一看,這小子的五官輪廓與方恩典根本就是同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清純的臉,大大的眼睛,嘴巴和鼻子也有九分相似。
他恨恨的握緊雙拳,一股強烈遭到背叛的恨意在心底生起。可惡的方恩典,妳真的敢!
這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
下屬交上來的報告裡說,她目前是未婚,難道她是未婚生子?作風還真是有夠大膽。
再看向那個被她護在懷裡的孩子,他胸口的恨意更是濃烈,然而所有的憤怒,最後都化為唇邊的一抹譏笑,「妳怎麼養兒子的居然把我的車子砸成這樣?難道單親家庭的小孩子都這麼沒有教養?」
方恩典被諷刺得鎖緊眉頭,不敢相信范鈞剛竟然會刻薄到這種地步。
見兒子眼中流露出擔憂之色,她捏捏兒子的手安慰他沒事的,「很抱歉,我兒子惹的禍,我會賠償。」
「賠?」他冷哼一聲,「妳賠得起嗎?妳知道這輛限量版的保時捷價值可是好幾百萬!」
「我兒子應該只是撞壞了范先生您高貴的車子的後視鏡而已。」
她一口一句我兒子,聽在范鈞剛耳中覺得十分刺耳。
「方小姐,容我提醒妳,即使只是一個小小的後視鏡,也不是妳有能力賠得起的。」
方子旭聽著大人的對話,左看看媽咪,右看看范鈞剛,然後,他很有禮貌的再次向范鈞剛行了個九十度的大禮,「對不起叔叔,請你不要責怪我媽咪,禍是我闖的,你要罵就罵我好了。」
「小旭……」
「媽咪,我可以將我存的那些零用錢都給這位叔叔,如果還不夠,我也可以賣了那些玩具……」
看著這一大一小這樣互相維護彼此的模樣,范鈞剛心中的恨意翻湧而起。
想當年……他為了這女人不顧一切,可換來的,卻是百般嘲弄。多年後再度重逢,她不但表現出一副極力逃離自己的樣子,甚至連兒子都和別人生了。
那麼這些年來自己心底的怨和恨,又都算什麼?
他們母子感情越好,看在他眼裡便越刺痛,即使那個孩子真的很可愛,但此時完全激不起他任何的疼惜之心。
凡是與方恩典有關的人事物,統統都被他列入了仇恨的行列中。
踩下油門前,他投給方恩典一記陰惻惻的笑容,「妳兒子惹的禍,包括我們之間的帳,我會一點一點找妳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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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恩典沒想到自己還會第二次踏進范氏集團的大門,當然,這並非是她心甘情願的,實在是范鈞剛欺人太甚。
小旭的書包不小心砸壞了他的後視鏡,這男人就卑鄙的竟要她賠八十萬!
有沒有搞錯一個破鏡子而已,就算那輛跑車再值錢,有必要這麼訛人嗎?他分明就是故意針對她。
當她再度踏進他辦公室時,第一眼就從這個男人臉上捕捉到一抹得意的冷笑,他依舊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調調,連臉上的笑容都虛偽得可恨。
「真是稀客啊方小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次妳離開我辦公室時,不是很有個性的留下一句話說,不會再踏進這道門第二次?」他諷刺道。
方恩典冷著臉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將一張紙拍到他的辦公桌上,「范鈞剛,我兒子不過就是不小心砸壞了你車子的一面破鏡子,你有必要這麼坑人嗎?讓我們賠償整整八十萬?」
他看也不看那份他要秦偉明所擬的賬單一眼,面露沉笑的道:「噢?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咦,妳好像還很不服氣的樣子?」
「我當然不服氣,我一點也不覺得你要求賠償的這個數字合理。」
他聳聳肩,「好吧,看在妳這麼迷惑的份上,我就為妳稍稍解釋一下這筆賠償金好了。」
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將自己的俊臉與她相對。這個突來的動作,嚇得方恩典的心猛然漏跳一拍。
這男人……真是越成熟越帥氣了,十八、九歲時已耀眼得令人無法抗拒他的魅力,如今更是散發出一股自信成功的氣勢,風采有增無減。
范鈞剛修長的食指指著那張賬單,「首先,我那輛限量版保時捷花了我整整七百八十萬元,購買日期是上個月的五號,現在後視鏡被妳兒子用粗暴的方式砸個稀巴爛,也就意味著在未來的一段時間裡,我不能將它開出門,還要送去修理。」
他頓了頓,故意裝出一副心痛樣,「妳應該知道那限量版車子的維修費和普通車子是肯定不能比的,其次,新買的車子被人砸了,我心靈上和情緒上一定會受到影響,搞不好會因為這些情緒上的影響而耽誤了生意談的事,這樣一來,公司將會蒙受損失,所以要求妳賠償的這八十萬,我可是看在我們曾經的那點舊情上,打了折扣了。」
見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方恩典真想一拳揍向這張英俊的臉。
「范先生何必如此刻薄,我兒子他不過就是一個七歲的孩子,就算真把你的後視鏡砸個稀巴爛,那也是因為救貓心切的緣故,我想我兒子的這種行為還算值得表揚了。」
聽她滿口「我兒子」,范鈞剛心底的醋意更濃,他哼了一聲,「難道妳不知道過份寵溺孩子會把小孩慣壞嗎?妳到底是怎麼當人家媽媽的?」
「我自認為我把我兒子培養得還算很成功。」方恩典不以為然的反駁。
「那也真難為妳了,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生活,應該很不容易吧,噢,對了……」
他又露出那種無辜又欠扁的假笑,「看得出妳和妳兒子的生活過得苦哈哈的,怎麼了?我記得李院長的女兒向來喜歡巴結權貴,妳當年沒給自己找一個有錢有勢點的男人當靠山嗎?」
句句犀利的尖諷,擊得方恩典幾乎想哭出來,她狠狠嚥下胸口的痛楚,強迫自己露出無所謂的樣子,「真不幸讓你看笑話了,當年那個讓我愛得死去活來的我兒子的爸,的確是個有錢有勢的富家大少爺,可是他後來把我給甩了,害得我未婚生子,日子過得水深火熱。
「我現在已經這麼慘了,能不能勞煩范先生放過我和我兒子一馬,不要再逼我們還債了?」
她兒子的爸?有錢有勢的富家大少爺?把她給甩了?未婚生子?
這些字眼聽到范鈞剛的耳中,不知是嫉妒還是憤怒的情緒在胸膛翻攪,更多的是對那個卑鄙男人的恨,還有對方恩典的怨。
兩人就這麼死死對峙著,直到范鈞剛先回過神,強迫自己不去回想過去的那一幕幕,他冷冷一笑,將賬單拿在手中。
「妳欠我的錢,我一分錢也不會讓妳少賠,不過如果妳賠不起的話,我們可以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
他眼眨也不眨的看著她依舊清純可人的小臉,「和我結婚吧,只要妳做了范太太,我們之間的帳目可以一筆勾消。」
這個提議令方恩典一怔。這男人……為何三番兩次的要自己嫁給他?
他明明……應該是恨著她的。
難道……他想用結婚這招來報復自己?
她搖頭拒絕,「欠你的錢,我會想辦法還給你,不就八十萬嗎?我想我還拿得出來。」
他的眼更冰冷了,狠狠的看著這個眼前倔強的女人,「好啊,如果妳能拿得出八十萬,我當然欣然接受,不過方恩典,我不介意告訴妳一聲,一旦聖慈育幼院被拆除,那些孩子我會立刻丟給政府,一分錢的補助都不會拿。」
「你!」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用這一招。
他怎麼變得這麼無情?現在的范鈞剛,已經不再是多年前的那個喜歡笑、心地善良的大男孩了。
他變得尖酸刻薄而且可怕,不擇手段的只想對她報復,連一絲同情心都不剩。
許久,她輕聲歎了口氣,「鈞剛,你……就真的那麼恨我嗎?」
這柔弱乞求的嗓音,令范鈞剛的心狠狠一揪,他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以前那種活潑可愛的氣質不復見,生活,或許給她帶來太多的壓力,她眉宇之間所承載的沉重讓他覺得很不忍……
但隨即想到自己這些年來所承受的一切,那剛剛生起的同情心,又馬上消失殆盡。
他陰狠一笑,「妳太高估妳自己了,我之所以會要娶妳,無非是想完成拿到育幼院的土地,僅此而已。」
方恩典見兩人談話根本無法取得共識,再也不想多浪費時間,連聲再見也沒說就轉身離去。
直到那抹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門外,范鈞剛才疲憊的將身子埋進椅子內,雙手撐額,眉峰緊鎖,任由記憶之門,拉向多年前的那個冬天……
第二章
距離青立高中的校園不遠處的一個暗巷內,幾個少年將一個身著青立高中的制服男孩。圍堵在牆邊。
男孩眼神中閃著不肯服輸的倔強,「你們究竟想怎樣?」他手勾著制服外套,雖然眼前的惡勢力眾多,但並未讓他產生任何懼意。
其中一個染著紅髮的少年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領,「臭小子,聽說你叫范鈞剛是吧?」
被揪起衣領的男孩無畏的回瞪著他,「噢?原來你在背地裡居然這麼崇拜我,連我的名字都打聽得一清二楚。」
「去你媽的!」
紅髮少年揮出拳頭,直擊他的下顎,范鈞剛被打得腳下一個趰趄,幸虧身後有牆壁擋著,不至於讓他摔倒。
他伸手抹了下唇邊的血絲,再抬眼,雙眸內已積滿駭人的怒火。
幾個少年被這可怕的眼神嚇得不禁冷汗直流,可想想,他們人多,這小孩孤身一個,還能怎樣?
紅髮少年繼續挑釁的扯住他的衣領,傲慢的啐了一口,「我妹妹究竟哪裡配不上你這個混蛋?給你寫情書居然還敢不屑一頓,臭小子我警告你,人太拽是會吃虧的,趁我的心情還沒有變壞之前,乖乖向我妹妹去認個錯,或許老子可以饒你小命一條,否則——」
他突然亮起一把蝴蝶刀,威脅的貼近范鈞剛俊俏迷人的臉蛋,「小心老子的刀不長眼,劃破了你這張漂亮的小白臉就不好了。」
范鈞剛這才明白自己是哪裡惹到這群不良少年了,他狠狠回瞪著亮傢伙的紅髮少年,「原來你是那相何美詩的哥哥?」
前不久,大他一屆的學姐何美詩,當著眾人的面送給他一封情書,對他自動控制她喜歡他。
他當下回絕,大大方方的說自己已經有了女朋友。
何美詩聽了後一臉難堪,揚言一定要對他報復,想不到她果然求愛不成反生恨,連這種低級招式都使得出來。
「哼!知道怕了吧。」紅髮少年得意的露出滿口黃牙,「如果明天你不向我妹妹當眾道歉,你就毀了你這張俊俏的臉蛋——」
「讓你那個胸大無腦的妹妹死了這條心吧,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看上她——」
呯!對方被激怒,一拳揮來,范鈞剛靈敏躲過。
紅髮少年帶來的人看到老大動手了,也紛紛加入戰局。
雖然范鈞剛隻身一人,手無寸鐵,但拳腳功夫也不落人後,面對一群人絲毫不見怯意,打鬥聲不絕於耳。
「你們這群王八蛋!」
遠處傳來一道尖銳的叫罵聲,正在打鬥中的眾人皆是一愣,沒多久,就見一個也是身著青立高中制服的女孩,手中拎著一根大木棒,來勢洶洶的向這邊跑來。
她左揮一下,右擊一下,根本沒有任何打架技巧,可那些還在發呆的少年卻忘了躲的被她的木棒打到,回過神後才發現身上的痛意。
「恩典?」范鈞剛擔心女友,「你怎麼來了?快點給我閃開!」
「我怎麼能讓我的男朋友一個人獨自面對這種多混蛋王八蛋?」
邊說,方恩典就像一隻受驚的小獅子,拿著棒子四處掃射,那發起瘋來的模樣人見人怕。
幾個不良少年被眼前這個瘋丫頭嚇得手足無措,其中一個屁股挨了好幾棒,慘叫連連的道:「老大,這丫頭瘋了,靠!老子的屁股!」
一時之間,現場打鬥十分激烈,直到方恩典來之前報的警,警察趕來,大喝住手,幾個全被帶進了警局。
范鈞剛等人的身上皆有大小不同的傷痕,就連方恩典也扭傷了腳,手臂也烏青了,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好不容易做完筆錄,被警察訓了一番,才兩人離開。
至於那群不良少年,因為身上帶了刀,暫時被拘留,得等人來保釋。
一出警局大門,范鈞剛迫不及待的將頭髮亂了、臉蛋髒了,連制服也破了的女友攬在懷中,「傻瓜,你不准你再有下一次,你知不知道剛剛的場面有多危險,豈是你一個女孩子能應付的?」
方恩典從他懷中仰起小臉,露出一抹野性的傻笑,反手環住他的脖子,「我怎麼可能讓我的男朋友獨自涉險,別忘了,從小到大,我們都是一起的。」
這句話,重重敲擊著范鈞剛的胸口,疼痛且快樂著。
是的,他與方恩典是從小一起生長在育幼院裡,他不記得自己的幾歲時認識她,只記得自己還是在懵懂年紀的時候,被人送進育幼院,第一個認識的女孩,便是育幼院院長的女兒方恩典。
那時,她紮著兩條可愛的小辮子,臉蛋上綻出兩個深深的小酒窩,很可能的拉著他的手,仰頭問院長媽媽,「這個小哥哥從此以後會和我們永遠住在一起嗎?」
稚嫩的嗓音,充斥在他的耳際,應該就是從那一瞬間起,他就喜歡上了這個叫方恩典的小女孩。
兩人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直到她十六歲那年,開始正式談戀愛,品嚐愛情的滋味,一切都是這麼順順利利。
方恩典的父親過世得早,整間育幼院的重擔落到了她母親李碧華的身上,她無暇照顧女兒,幸虧有范鈞剛幫她照顧、陪伴著方恩典,她也將范鈞剛視為已出,當成親生兒子般的疼愛。
方恩典是個典型的野丫頭,平時頑皮得不像話,總是讓你操盡了心,為了照顧她,范鈞剛特意降了一年與她同班,這小妮子討厭寫作業、討厭學習,他就任勞任怨的全部都承擔了下來。
滿了十六歲後,范鈞剛就自己搬出去住,租了間小小的房間,一邊打工一邊上課,生活雖然忙碌,但也有了一種長大、自由的感覺。
二月十四日的情人節,他擠出時間陪著親親女友逛逛街、看看電影,縱使經濟上不是太富裕,但小兩口的感情卻好得沒話說。
兩人邊逛街邊說說笑笑,無意間,方恩典的視線被路旁櫥窗裡,一條漂亮的白金項鏈吸引住了。
這條項鏈的樣式很特別,細細的鏈子,墜子是由兩顆造型很獨特的心形串在一起,兩顆心上各鑲了一小塊耀眼的鑽石,在櫥窗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漂亮。
她就像個頑皮的孩子,湊近櫥窗看來看去,身後,一隻修長的大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喜歡嗎?」
她淡淡點了點頭,「很漂亮也很可愛。」她看了一眼上面的標價,並不是她和他所有購買得起的。
「不過……好看的東西都只適合欣賞,若是得到手,就不希罕了。」
方恩典挽起他的手臂想轉移注意力,她很知足的,能這樣和心愛的男友在一起,她已經很開心很滿意了,不需要那些外在的裝飾品。
她一蹦一跳的向另一邊走去,「鈞剛,我們去那邊吃魚丸好不好?就是我們經常去的那家,每次都要排隊好久的……」
范鈞剛微笑點頭,目光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下櫥窗裡,心底五味雜陳,因為自己沒有能力給女友買一條其實並不是多昂貴的項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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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節過後,日復一日,時間過得飛快,范鈞剛摘掉頭上的安全帽,英俊的臉上沾黏著髒兮兮的污漬。
「小范,最近這麼拚命,要小心身體哦。」工頭將一又疊鈔票放到他手中,「這是這個月的工錢,看看有沒有少。」
「謝謝李叔。」他禮貌的笑著,將錢塞進口袋裡。已經整整兩個月了,每天除了原本的打工外,晚上還要來工地,假日去做家教,終於存夠錢買那條項鏈了。
還有幾天就是恩典的生日,他希望在她生日的時候,自己可以親手將項鏈為她戴上。
最近他忙著打工,陪恩典的時間少了,不知道那妮子會不會怪他冷落了她?!
晚上十點,他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迎面望去,自己租賃的公寓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是恩典!他心底一顫,急忙振作起精神來,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這麼晚了,怎麼還在這裡等我?」
方恩典原本清純秀美的小臉,今天看起來格外的與眾不同,眉宇間帶著幾分憔悴和疲憊,可是在看到他時,也是一驚的迅速恢復一臉可愛的微笑。
「突然間有些想你了,所以就來找你,沒想到你不在。」
「哦,我剛剛給學生補習完功課。」他說著一貫的謊言。
方恩典笑著點頭,和他一起踏進公寓。「鈞剛,你的臉色好像很差,是不是還沒吃晚飯?」
她滿眼的心疼,看在他眼中倒成了他的罪過,急忙上前安撫她,「別傻了,我怎麼可能會那麼虐待自己,倒是你,這麼晚了一個女孩子來我這裡,如果遇到壞人怎麼辦?」
「那你是不希望我來找你嗎?不想看到我嗎?」
「我怎麼可能不想看到你?!別胡思亂想了。」他揉揉她的發。
「你最近真的好忙哦……」她的聲音好哀怨,帶著一絲絲的不滿。「小雯說,你搞不好是劈腿,另給新歡了……」她越說越小聲,就怕這困擾她幾天的臆測是真的。
他笑了出來,「你那個同學小雯這麼愛挑撥離間啊,以後不許跟她走太近,我也很想你,只是最近真的比較忙而已。」
「那你為什麼……為什麼……」她有些難以啟口,說得支支吾吾,「不跟我在一起……」
「嗯?」范鈞剛不解「在一起」?他們不是早就在一起了嗎?
方恩典鼓起勇氣抬起頭來看著他,「就是……讓我變成你的……」
他聞言一震。她……知道她自己在說什麼嗎?
「小雯說,一個男生如果真的喜歡一個女生,一定會想要把她變成自己的,可是你……我們交往了這麼久,你對我都還是像哥哥對妹妹一樣……」
他哭笑不得,兩人雖然是情侶,但他一直很尊重她,把她當成掌中至寶般疼愛著,親吻和拉手是他對她最親密的表現,至於最後一步,如同神聖的領地,他幫她小心翼翼的守候著。
「我對你才不是哥哥對妹妹。」他的眸變得深沉。
即使累了一整天,渾身疲憊不堪,可聽到心愛的人說著這樣的話題,年少血氣方剛的他,還是忍不住起不該有的慾望。
「恩典,如果你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就好了。」輕柔的聲音從他漂亮的唇內吐出,淡淡的,帶著絲絲魅惑。
方恩典神情一怔,大大的眼內閃爍著恐怕連她自己都不確定的光芒,潔白的貝齒輕輕的咬著小巧紅潤的唇,泛起一條淡淡的蒼白。
「鈞剛,今晚……我們在一起好不好?」像是下定了好大的決心,她發出細弱蚊吟的聲音,就像一頭害怕受到驚嚇的小獸。
見他遲疑,她突然一把抱住他,「不要拒絕我……」這兩個月和他聚少離多,他們從來沒分開那麼久過,就算他搬出來自己住,以前下課後也會一起去喝杯飲料什麼的,但是現在的他,忙得分不出一點時間給她,讓她十分忐忑。
她需要一點證據,證明他們仍是相愛的,她對他仍是不吸引力的。
他反摟住她,「恩典,你怎麼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
她沒有回答他,頭一抬,直接吻上他的唇。
那小巧溫熱的舌探進他的唇齒間,用一種笨拙的方式挑逗著他。
這個吻點燃了年輕身體裡的慾望之火,熊熊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直到兩個人赤裸相見,眼前這副嬌弱的身子即將被他所佔據的時候,范鈞剛才微驚的想停下瘋狂的動作。
「恩典……我不能……會傷害到你。」這是她的第一次,他要為她保留到他們新婚的第一夜。
方恩典嫵媚的雙手勾住他的脖子,臉色潮紅的笑了笑,「別怕,我有吃了避孕藥。」
這句話擊潰了他最後一絲理智,反正,恩典早晚都是他的,這輩子他絕不會放開她的手,他只能任慾望,帶領他們往天堂飛去……
這晚,月色極美,亞當與夏娃的遊戲,雖然被認為是一場美麗的錯誤,可天底下的男男女女,仍甘願沉淪,就算會承受惡果,也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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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這是剩下的餘款,我來買上次我請你保留的那條項鏈。」
當范鈞剛將一疊鈔票放到櫃檯上,他的心底雀躍而興奮。終於可以親手將恩典的禮物買到手了!
他幻想著當他將禮物交到她手上時,不知道恩典會不會開心得這過去?看了看時間,離恩典的生日Party還有一個小時。
老闆笑呵呵的將包裝得很漂亮的小盒子遞到他面前,「小伙子,這個是用來追女朋友的吧?」
范鈞剛俊美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害羞的紅暈,靦腆的笑了笑,「現在是女朋友,將來就是老婆了。」
老闆拍了拍他的肩頭,「祝你成功哦。」
「謝謝!」
他興高采烈的來到生日Party現場,是在一家KTV裡,恩典的人緣不錯,大家集資幫她慶祝,家裡有點錢的小雯,還送了她一件名牌白色的小禮服,將她打扮得十分漂亮。
來回周旋於同學之間,方恩典又是唱歌又是跳舞年,還被灌了好幾杯啤酒。
身為她男友的范鈞剛自然也是人群中的焦點,他長得帥、功課好,是青立高中的頭號白馬王子,許多女生都暗地裡把他當成偶像,更何況這位大帥哥像個騎士般時刻保護在女友身邊,怎能不羨煞旁人?
直到大家唱完了生日歌,方恩典笑嘻嘻的切完蛋糕、吹了蠟燭許了願,范鈞剛才把禮物拿出來交給她,在她耳邊低喃道:「答應我,大學畢業後,我們結婚好不好?」
方恩典聞言,臉色微僵,躲避著他的眼神,逕自拿過他的禮物。
范鈞剛雖然覺得女友好像怪怪的,但也沒多想,期待的等看她打開禮物時的表情。
漂亮的紅色絲絨小盒子上繫著粉色緞帶,眾人很好奇他送了什麼。
方恩典輕輕拉開緞帶,打開盒子,裡頭是一條漂亮的白金項鏈,正是幾個月前的情人節她在逛街時看到的那條。
她眼底閃著複雜的目光,旁邊的同學皆小聲驚歎,期待方恩典下一個動作,就是撲進大帥哥范鈞剛的懷中,然後當眾大喊一聲我愛你。
可她讓大家——包括范鈞剛失望了,她僅僅是將項鏈從盒子中挑了起來,露出一個冷淡的笑容,「這東西,應該不值什麼錢吧。」
范鈞剛十分愕然。恩典的反應好奇怪?
她抬眸,嘲弄的說:「范鈞剛,你該不會以為拿了個這麼破舊的東西,就能討我歡心吧?」說著,小手一甩,那條項鏈被毫不留情的扔到了一邊。
「恩典,你……」
她聳聳肩,一臉無所謂的表情,「范鈞剛,到了今天,我不介意的告訴你一聲,其實從頭到尾,我都是在耍著你這個笨蛋玩。」
眾人聽得面面相覷,范鈞剛完全不敢置信。
他像個傻瓜一樣站在人群的中間,怔怔的看著前幾天還像只小貓咪一樣縮在自己懷中,現在卻猶如劊子手般冰冷無情的方恩典,內心滿是不解。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子?
像是聽到他心裡的聲音,她開口給他答案,杏眸微微睜大,取笑的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在跟你玩真的吧?像你這種爸媽都沒有的孤兒,我們怎麼可能會有未來?我才不想跟著你吃苦呢!」
字字無情的敘述,如籐鞭般抽擊著范鈞剛的胸口。
眼前這個清純美麗的女孩,他自認世間上唯一不會傷害到他的人,此時卻用這麼殘忍的語言擊碎他的心。
「恩典?」好不容易,他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
包廂靜默下來,有人點的歌也連忙被卡掉,沒人敢出聲的看著他們。
面對他顫抖的質問,方恩典露出一抹殘忍輕蔑的笑意,「玩笑?!我現在說的才是真的。」
「那麼……」他臉色瞬間蒼白,目光冰冷的死盯著她,「在你的世界中,我究竟是什麼?」他不相信他會說出這種話,一定有什麼原因,一定是的!
她無情冷笑,「消遣的玩具,僅此而已。」
這種傷人的話,只要一句,就足夠了。
他閉上眼,又慢慢睜開,「過去那麼多年的感情,又算什麼?」
她聳聳肩,說得毫不在乎,「玩這場遊戲的籌碼嘍。」
「那麼……那天晚上呢?」范鈞剛屏息等待她的說法。
那晚兩人之間的契合,她被他完全的佔有,細弱的嬌喘、十指緊扣,一聲聲愛語,那些都是假的嗎?
方恩典微微一怔,僅僅是那麼一瞬間,她整個人又變得冷漠起來,「當然也是籌碼之一。」
這一刻,范鈞剛整個人彷彿都審美觀點擊潰似的,「值得嗎?」聲音輕得幾乎讓人聽不到。
「我玩得很開心。」她冷漠的吐出這句話。
但更殘忍的,是下面這一句——
「范鈞剛,將來有資格可以娶我的男人,一定要是富家少爺,出身高貴,重要的是,他要有錢到爆,而你范鈞剛,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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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鈞剛猛地從床上坐起,醒來時,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
夢中的方恩典那絕情的笑容,冰冷唇瓣內所流洩出來的字字句句仍叫他隱隱做痛。
這麼多年了,他依舊忘不了那個可怕的夜。
看著眼前豪華的房間,屋子裡隨便一個擺設,都是天價。
他永遠忘不了那年的事,他當從受辱,那件事幾乎成了整個青立高中的笑柄,憤怒和恨意橫生心頭讓他退了學,彷彿為了斗一口氣,徹底消失在方恩典的世界之中。
經過多年的辛苦和努力,他終於爬上了今天地位,成了個商場上不改的戰將,擁有著神話般的巨大集團,隨便跺跺腳,就能輕易影響全世界的經濟,如今的他,銀行的存款多到他拚命花也花不完。
能擁有這一切,完全是當年方恩典的一句話——
「范鈞剛,將來有資格可以娶我的男人,一定要是富家少爺,出身高貴,重要的是,他要有錢到爆,而你范鈞剛,不配!」
現在,他還不配嗎?
他冷笑一聲,眼前的自己,財富和權勢唾手可得,方恩典那女人還有什麼資格在他的面前驕傲?
敲門聲響起,管家從外面走了進來,「先生,今天是你的婚禮,還有一個小時就到婚宴的時間了,剛剛秦先生打過電話,說客人都已經陸續到了。」
「我知道了。」范鈞剛慢條斯理的梳洗穿衣服,一副完全不把這場婚禮放在眼中的表情。
今天,是他和方恩典的婚禮,多麼諷刺而又可笑!
當他來到婚宴現場的時候,滿意的看著現場奢侈而豪華的佈置,要是沒有他的財力,這排場絕對不擺不出來的。
他就是要方恩典看看,他如今的權貴以及地位。
他身著一襲純白禮服,名家專業手工縫製,突顯出他高不可攀的身份。
秦偉明見他出現,暗處鬆了口氣,「范先生,客人都已經到得差不多了,還有方小姐……」他示意不遠處身穿白色婚紗的女人。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出現在范鈞剛眼中的,是方恩典婀娜多姿的身影。
顯然他聘請的造型師專業頂尖,即使方恩典已經二十六歲了,可仍將她妝點得一如從前的年輕清純,而她眉宇間的那抹憂鬱,更是增添了她幾分韻味。
心底像被什麼東西撞擊了一下似的疼痛難忍,多少年前,他曾盼望著可以將她迎娶時門,做他的妻,讓他呵護疼愛一輩子。
可她卻親手打碎了他的夢,讓他變得憤世嫉俗,不再相信任何感情。
方恩典的目光也向他這邊掃了過來,新郎新娘相互對望,本應該含情脈脈,但現在卻成了對峙的場面,兩人目光中激盪的火花,絕無愛情的成分。
他舉步朝她走去,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秦偉明緊跟其後說明,「我已經交代過方小姐,她那邊的親戚和朋友,今天都沒有出席這場婚禮。」
范鈞剛冷笑,故意用讓方恩典能聽到的聲音說:「這種上流社會的婚禮,豈是他們那種下等貧民能隨便來的地方。噢,對了,還有她那個小拖油瓶,今天也沒來吧?」
「小少爺……呃,我是說那個叫方子旭的小男孩,現在已經被接到您的別墅。」
「嗯,我可不想讓那個小拖油瓶的存在,影響我今天結婚的心情,為了一塊土地,做了某人的便宜老公我已經夠嘔了,還變成一個小不點的便宜老爸,我的犧牲也太大了。」
他確信自己剛剛那番話全都收進她耳內,可方恩典沒有動怒的跡象,聽若未聞般,優雅的保持著禮貌得體的表情,見到他站定在自己的面前,也只是淡淡點頭微笑,「你今天的打扮看起來很不錯。」
他也露出同樣得體的微笑,「你的風采也一如多年前的迷人,只不過……」他惡毒的將唇湊到她耳邊,「就是你穿上聖潔的婚紗,可還是給我一種不純潔的感覺,恩典,你說……命運是不是很殘酷也很有趣呢?」
她倔強的文風不動,面對他惡意的諷刺,僅僅拋給他一記不計較的淺笑,「你的理解沒錯,命運,的確是很殘酷。」
「可惜。」他輕歎,「你終究是逃不過命運的安排,一開始自以為很有個性的不想理會那條嫁給我為妻的遺囑,如今還濁乖乖的當我范鈞剛的女人,我猜你現在的心情應該會很複雜,還有,你身邊的那個小拖油瓶沒能有機會親眼看到他老媽的婚禮,這算不算是那小東西生命中的遺憾?」
「我想,我兒子不需要參加這種場合,他也很忙的。」
范鈞剛冷哼一聲,「還真是會為自己找台階下,虛偽得令人同情。」
方恩典無所謂的聳聳肩,「就算我虛偽好了,你也別忘了答應過我的事,拆了聖慈育幼院後,那些小朋友你要負走全責,安排妥當。」
「你這番話是想偉大給誰看?你也會關心別人的死活嗎?」
「我並不偉大,只希望你遵守承諾。」
他偏不想讓她稱心如願,「那就要看我心情如何了。」
「范鈞剛,何必如此刻薄,別忘了當年你也是在育幼院裡長大的孤兒。」
這句話一說,立即招來他凌厲可怕的眼神。
兩人你來我往、不甘示弱,但表面上都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旁人見了,還以為他們在談情說愛、打情罵俏,怎會知曉這其中的暗潮洶湧。
稍後,范鈞剛像故意氣方恩典似的,與前來的漂亮女賓客有說有笑,態度十分親密。
見狀,方恩典倒也大方的不予計較,然後這樣的場景看在別人眼中,又有了說詞,什麼麻雀變鳳凰,即使眼看著自己老公與別的女人調情,身為新娘的她也只能隱忍著,不敢多吭半句。
婚宴終於正式舉行,主婚人宣讀誓言,兩個相互交換婚戒,司儀將麥克風遞到范鈞剛面前。
「范先生,在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裡,請問您想對您的妻子方恩典小姐說些什麼嗎?」
他接過麥克風,唇齒間流露一抹嘲弄諷刺,「也沒什麼好說的,娶妻當買衣,如今我不過是多了件新衣服而已,而且現在的市場選擇性那麼多,衣服的款式也各有不同,搞不好哪天,看這件衣服不順眼了,就會換另一件。」
這話一說完,眾賓客竊竊私語,司儀臉色尷尬,再看向新娘子,表情卻沒什麼巨大變化,彷彿料準了會有這種尷尬的情況發生似的。
司儀轉移注意力的看向新娘,「那麼……請問新上任的范太太,您……您想不想在這個場合中,對……對范先生說些什麼?」
優雅的接過麥克風,方恩典態度從容而自信,「俗話說,丈夫丈夫,一丈之內是我夫,至於一丈之外,恐怕就不是我管轄範圍的事了,當然,這也要看我心情好不好,趕上不好的時候,就算他在我面前,也當作是什麼都不算的……」
眾人更是沒料到新娘子會這麼說,司儀差點昏倒,現場氣氛緊張至極,而范鈞剛的臉色由白轉青,由青轉黑,駭人不已。
「噢,對了,剛剛有個客人問我,為什麼今天沒有我娘家的親朋好友來參加這場婚禮,在這裡我解釋一下,因為這種低級的宴會不入流,我怕他們來,會玷污了他們的腳……」
低級的宴會?不入流?那來參加的他們算什麼?眾賓客面面相覷。
方恩典的話句句犀利的反譏,將原本覺得自己佔上風的范鈞剛搞得狼狽至極,他狠狠瞪了方恩典一眼,司議惶恐的將麥克風拿回來,宣佈上菜。
一場豪華婚宴,就在新郎新娘相敬如冰、賓客議論紛紛之下進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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