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概要】：黃粱一夢夢凡塵 (SF輕小說作家)

【小說類型】：都市言情 > 都市重生 > 變嫁文 (變身性轉、嫁人生子)

【內容簡介】：嬉笑怒罵，滿袖風華，非我話比離騷，實是英雄們該煉煉腰。一縷殘魂逆著時間長河而上，降臨至一九九七年冬日，一段荒誕無稽的歲月就此揭開序幕。

【其他作品】：《鬥破之納蘭若水傳》、《變身又隨錄》

【變身隨錄】 第一卷 大魔王趙軍怡

第一章 我在哪裡

“閨女，快點，你爸正等著呢！”

“馬上！”

聽著門外的喊聲，趙軍怡應了一下，聲音稚嫩的讓她自己都無法接受。

低頭看看如今的自己，小小的手，小小的腳，身高可能不到一米的樣子。

上身紅色的毛衣加一件棉服，下面是套絨棉褲加一條深藍色的褲子，小腳丫上是黑色的高沿小棉靴，遠遠看上去就像一個圓球，兩個字形容——臃腫。

但是保暖效果倒是一等一。

自前幾天一覺醒來，周圍環境的變化、身體的變化帶給她的是強烈的違和感以及不安。

從二零一七年來到了這裡，一個明顯要落後又完全陌生的地方，連智能手機都不存在，更重要的，是從剛剛踏入社會沒幾年的爺們，變成了一個四歲的女孩。

是的，環境改變也好，時空改變也罷，人際關係本來也基本為零所以無所謂，最難以接受的是性別居然變了，這幾乎讓她懷疑另一個時空的事情是不是南柯一夢。

瞥了眼旁邊牆上太祖掛像下的手撕牌日曆——一九九七年十二月十八日。

讓她慶幸的是，太祖還是那個太祖，目前周圍所有的東西，唯一能讓她稍稍安心的，就是這張太祖的掛像了。

說來可笑，前世對於太祖，她根本漠不關心甚至嗤之以鼻，想不到現在竟然變成了唯一能給她安全感的東西。

目前來說，確定了自己現在不是在夢裡，也沒有任何超能力的覺醒，那麼變是變不回去了的，暫時不管，那麼起碼要搞清楚自己現在在哪裡吧？

然而沒有想像中那麼容易。

這幾天短暫的觀察，讓她越發迷茫。

早晨的時候是聽著軍人的起床號起來的，晚上跟著熄燈號睡下，生活方面可謂極其有規律。

白天呆在家的時候，也可以聽到軍人訓練時候喊的號子還有偶爾唱的軍歌，只是可惜樓太矮了，爬上窗戶也看不到他們訓練時候的樣子。

那麼推斷起來，她大概身處某個部隊，但是部隊是可以帶家屬的嗎？她還真不知道。

能確定的，是她現在的名字——趙軍怡，一個還算中性的名字，不算太難接受，另外就是目前的父母，這是當前對她沒有惡意的兩個人，但也是最需要防範的兩個人，萬一表露出太大的異樣，後果不堪設想。

總結起來，她目前的狀況就是兩眼一抹黑，基本可以說是除了自己叫什麼，別的什麼也不知道了。

“趙軍怡，還沒好嗎？”外屋傳來年輕女人的呼聲，那是趙軍怡的母親，透過平時聊天確定到的消息是，趙母是一名退伍的文藝女兵，今年二十九，現任工作是家庭主婦，全職。

晃晃悠悠的走到淡綠色的木板門前，踮起腳尖試了試，摸不到門把手。

這扇門是朝里開的，門縫只能穿過一張紙，掰開是不用想了。

“媽媽幫我開門。”趙軍怡喊著，肩膀砰砰的撞了兩下門板。

嘩一下門打開，外面身材高挑的女人打量了一下趙軍怡，蹲下來緊了緊她的領口，不放心，又給添了條圍脖：“一會去爺爺家乖乖的，知道了嗎？”

“知道了。”牽著趙母的手，趙軍怡邁過門檻，這是一個搞清楚目前狀況的好機會。

下樓來到外面，時值冬日傍晚，映入眼中的一切事物都是白茫茫的，天色深藍，正是要黑下來的跡象，彷彿一塊大大的畫布，畫布上柳樹枝結了霧凇，一藍一白顏色分明。

環視周圍，附近都是一排排深綠色漆皮的樓房，能看到側面貼著一些“標兵”、“榜樣”之類的標語，卻因為年久風化而連不成句子了。

不遠處還有個大操場，有籃球架和足球門，場地相當大，再遠的話還是一些建築和樹木花壇，具體什麼建築就看不清了。

這幾天她都沒有貿然外出，怕各種各樣的事情，因此現在的機會可謂極其難得。

冷風撲面而來，趙軍怡縮了縮脖子，將鼻子嘴巴一起埋進圍脖裡，只留下一對烏溜溜的眼睛在外面四下打量。

白天剛剛下過大雪，現在又是傍晚，真的不是假冷。

大概是在北方吧，她心中猜測，因為父母的普通話都相當標準，聽不出來口音，現在天氣幫了她一把，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謝謝老天爺。

嘎吱吱的踩著雪一路前行，目標是不遠處那輛吉普車，積雪很深，一腳下去雪能沒過腳腕，沒走幾步，鞋裡就濕了。掃雪大概要等到明天那些沒見過面的軍人跑完早操、吃過早飯才會開始，那時候說不定還可以藉機聊兩句。

“媽媽鞋裡進雪了。”趙軍怡仰頭道，其實她很不喜歡這個視角，趙母身高接近一七零，鞋還帶著跟，對現在的她來說簡直是個巨人。

一把抱起趙軍怡，趙母咔吱咔吱的走在雪地裡，她穿著黑色的過膝長靴，倒是行走自如。

趴在母親肩膀上，趙軍怡心裡琢磨著，此行的目的地是去爺爺家，原因是爺爺七十大壽，白天趙母還教她怎麼說祝壽的話來著。

那麼這也是個機會吧，她是個適應力比較強的人，既然現在變不回去了，只能接受眼前的現實，也就必須搞清楚身處的環境，最起碼趙家的一切包括人際關係，然後再考慮其他的事情。

等一會呢，見到男孩叫哥哥應該就沒錯，大一些的男人叫叔叔，女人叫阿姨的話也不會有問題。

因為前幾天父母拌嘴吵架的時候，趙軍怡特意在一旁圍觀吃瓜，後來不知道就怎麼扯到了她是女孩的問題。

趙父對老婆不給力很不滿，吐露出的訊息是兩個哥哥都生了兒子，只有自己掉鍊子了。

也就是說趙父是那一輩最小的，有兩個親哥哥，同時自己沒有姐姐也沒有妹妹。

並且自己名字的由來趙父也提起了，趙母懷孕三個月的時候，他把名字就想好了，就叫趙軍逸，且自我感覺這個名字很有水平，甚至現在還有怨念。

據說當事人所說，趙母進產房的時候，趙父開始愁上了，兩個哥哥都生了兒子，輪到自己，應該隨大流也生兒子吧？

但是萬一出個意外呢，比如老天爺看自己家陽氣太盛，送自己一個女兒？

總之怎麼想怎麼有道理，在產房外兩個多小時，一個大老爺們竟然上火了，嘴裡起了個大泡，舌頭一舔就生疼。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趙母一下生了個不帶把的。

據趙母形容，趙父的臉當時拉的老長，把一邊的小護士都嚇得夠嗆。

既然是姑娘，那趙軍逸這個名字算是不能用了，趙父也懶得想了，改個字糊弄一下就行了，於是乎趙軍逸變成了趙軍怡，這樣看上去，才稍稍像個女孩子的名字。

來到吉普車邊上，趙軍怡被放到後座，下意識抬起臉哈了口氣，噴出一股白霧，得，也別指望車上有空調了。

趙父今年大概三十左右，無論外貌還是內在，都是一枚硬漢，以趙軍怡的目光來看，還是挺帥的。

趙母的基因也不錯，又高又漂亮，妥妥的美女。

“鞋脫下來媽媽看看。”趙母繞到另一面上車，整理了一下後座上的東西，隨後對她說道。

啪啪兩下蹬掉鞋，棉襪上還有點點水跡，伸手想拍一拍，但是無奈小胳膊小腿不夠長，衣服又厚，根本彎不下去腰。

趙母在一旁被逗樂了，摟過來親她：“我姑娘怎麼這麼可愛呢。”

趙軍怡順從的靠過去，可惜衣服太厚，感覺佔不到什麼便宜，便興致索然的掙脫出來了。

趙母是真的心疼她，看著棉襪都濕了，讓趙父等一會，她回去拿雙新的換下來。

等老婆下車走出幾步，趙父回過頭看看女兒那一副我很無辜的樣子，不由嘆息：“閨女啊閨女，你說你要是有小JJ多好。”

趙軍怡聽了不禁悲從中來，也嘆氣道：“我也很想要小JJ。”

……

扯皮了兩句，趙母回來了，待收拾好一切，吉普車發動，趙軍怡盯著窗外，心裡頭有點打鼓，終於要出去了嗎，等一會千萬別露餡了才好。

吉普在大院中行駛，速度很慢，沿途趙軍怡止不住的吃驚，道路出乎意料的寬敞筆直，而且這裡是什麼都有啊，剛剛居然路過了一所小學和醫院！

一路前行，她趴在車窗上看的津津有味，超市、消防隊、幼兒園、理髮店……

這簡直跟個小城市一樣了。

趙軍怡這才猛地想起來，前世在網上看過一些關於部隊大院的傳言，這裡面長大的孩子可以說自成一派，被人冠以大院弟子的名頭。

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部隊大院是一個相對獨立、封閉的環境，裡面衣食住行都可以解決，據說還免費放電影什麼的，如果是正常生活的話，你甚至可以一輩子不出大院。

如此長久的生活在一塊，再加上父輩都是一起共事的戰友，小一輩的交情自然更好了。

而大院弟子，基本上就是平頭老百姓嘴裡面的高幹弟子了，這是一個既得利益階層，部隊是何等重要的地方，連帶著部隊大院裡的設備等都要比普通城市超前，再加上住在部隊大院的人在軍中也肯定有一定的官職，後一輩不會為了前途戶口住房之類的問題而煩惱，所以優越心理非常普遍和普通，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正常狀態，簡單比喻一下，就是別樣的貴族。

大院弟子的朋友以及打交道的人都同樣是大院弟子，一般成年後也會選擇進部隊發展，再加上軍官後代進入軍校的一些便利等，如此從小接觸權力階層，再加上優越感作祟，所以極少和院外人交朋友打交道或是發生衝突。

因為沒必要，也感覺不屑。

腦子裡回想著前世時在網上搜索到的不知真假的信息，趙軍怡一時間有些發懵，現在看來，我也有可能是成了部隊大院弟子當中的一員了？

以後可以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巔峰？

第二章 秦州趙家

在趙軍怡的震驚中，吉普車衝出了這所不知名的部隊大院，她回過頭往椅背上爬，想看看大門兩邊有沒有掛個牌什麼的，還沒爬上去呢，咯噔一下車後輪壓上了一塊石頭，這一顛差點沒把她顛飛了，也幸好剛才沒張嘴，不然怕是要舌頭不保。

她這邊剛剛落迴座位，還沒來得及慶幸，吉普車又是一個急剎車，幸好趙母眼疾手快，像拎小雞兒一樣一把抓住了她，要不然指不定要什麼出樂子。

趙軍怡嚇得小心肝噗通噗通直跳，耳邊又聽到開車門聲，回過頭一看，她老子趙成虎咆哮著從車上沖了下去。

“小兔崽子們都給我滾回去！”

定睛一看，原來是四五個半大小子在前面打架呢，積雪橫飛翻滾撕扯的正激烈間，看到了趙成虎，頓時一個個就像耗子見了貓似的撒丫子就跑。

趙軍怡注意到的是，剛才戰鬥中佔據上風的那兩個熊孩子，跑的方向是她的後方，也就是她出來的那個大院。

掙紮著爬起來透過後面的車窗一看，果不其然，兩個熊孩子風似的衝進了大院，可惜車窗上有霜，太細緻的東西看不清。

接著趙成虎就回來了，上了車還罵罵咧咧的：“這幾個院外的小兔崽子，天天來打架，不長記性。”

院外小子。那也就是說，後面這所，的確是部隊大院了？等趙成虎重新發動汽車，趙軍怡就趴在車窗上看著外邊，企圖尋找一些自己熟悉的景物，可惜卻注定失望。

不過這份失望她是有心理預期的，倒也沒太影響心情，反而是主意到了四周的環境。

按照她的設想，既然是軍區，那大概率是在荒無人煙的野地吧，具體位置肯定是機密，比如說透露了就要查水錶那種。

不過眼前那些低矮的小房子以及凹凸不平的道路告訴她，很明顯是她想多了。

看上去像個小村子，路雖然不是完全的土路，但是比大院裡可就要差多了。

再遠一點的景物就看不清了，因為天色的關係，再加上車窗上有霜，視力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這種感覺就好像餓了三天的人，有人給你準備了一頓大餐，卻不告訴你具體什麼時候開飯一樣，心裡癢癢的像有隻小貓在撓一樣。

不過問題同樣不大，因為一路行駛，街邊的景物也逐漸變化起來，開始有樓房路燈之類的事物映入眼中，只不過建築風格頗為老舊。

想也對，現在是二十世紀末，和她熟悉的二十一世紀差了十幾年，絕對不是說說而已的。

很明顯，現在他們移動的方向是市區裡，具體什麼市不知道，反而街邊的景物越來越好，開始流露出現代化的味道來。

趙軍怡看的那個激動啊，這些東西能給她帶來安全感，只要看過一次，確定自己雖然穿越了，但是地點不是什麼類似西伯利亞訓練營的地方就好。

……

最終，吉普車停在了一處大門前，單從建築規模來看，比剛才他們出來那處大院要巍峨許多，門口還有警衛站崗，幸運的是，這裡有大門側面有門牌。

秦州軍區療養院。

秦州軍區？趙軍怡大吃一驚，只要是秦州人，哪有不知道秦州軍區的？

那是正大軍區啊。

全華國一共七個正大軍區，其中華北軍區下轄三個省級軍區，而總指揮就是秦州軍區。

換句話說，全國祇有七個和秦州軍區平級的存在，且互不干涉，再往上一級就是中央了。

相比於秦州軍區，秦州軍區療養院的名氣在某個範圍內更大，因為這裡是設備最先進也是全國最大的軍隊療養院。

那些部隊裡的首長退休以後，大多都在這裡面安享晚年，曾經有句戲稱，在秦州軍區療養院裡面扔一塊轉頭，砸到的人最起碼是個少將，運氣好砸到一個上將都不新鮮。

趙軍怡還處在震驚中，那邊趙成虎已經給警衛看過了通行證，開車駛入了療養院內。

療養院內環境實在太好了，如果是夏天，肯定是一番綠樹成蔭、亭台水榭，只怕後世頂尖的別墅區都比不上。

顯然趙成虎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趙母也一樣，沒有多往外面看一眼，而是開始整理起後座上那些禮品來。

沒什麼貴重的東西，作為兒女，重要的是個心意。

一邊收拾，趙母一邊不忘叮囑趙軍怡：“閨女，媽在家裡怎麼教你的，沒忘吧？”

一句話才讓趙軍怡回了神，趕緊點頭：“記著呢，祝爺爺福如東海，極壽無疆。”

趙母又被逗樂了，伸手摸她的頭：“沒讓你跟我說，記著就行了。”

趙軍怡哪有功夫搭理她了，趴在車窗上瞧著外面，營養樓、健康管理中心等等看的她目不暇接。

再往裡行去，就開始出現獨棟的小別墅了，建造的極其精緻，裡面的設施也絕對是一等一，有的還有警衛把守。

前世趙軍怡就是一個土生土長的秦州人，知道這裡雖然稱是軍區療養院，但實際上也對外開放，花錢就行。

當然了，一般來療養或者退休的高級將領住在這里肯定是不花錢的，而且那個等級退休，都有配備警衛、司機等等，所以有警衛把守的，一般住的都是高級將領。

不一會，趙成虎在一棟背靠樹蔭的小別墅前停了下來，旁邊還停著幾輛黑牌白字的軍車，大概都是趙家人或者過來祝壽的。

一家三口走近別墅前，警衛還要例行公事的搜身，用一個類似機場搜身的儀器在身前身後掃一下，就連還是小孩的趙軍怡都沒有倖免過去。

一切結束之後，三口人進屋，頓時一股暖流撲面而來，屋子裡男男女女十來個人，可惜趙軍怡一個也不認識。

她微微有些詫異，按照常理來說，她爺爺能住在這裡，級別肯定不低，過生日竟然只來了這點人，想來是希望低調一些，否則這樣的大事肯定是要異常熱鬧，而不是搞成家宴的這個樣子。

“成虎來啦。”

“哎呦，軍怡小寶貝，快過來姑姑抱抱。”

七嘴八舌的打招呼，趙軍怡一時間有些發懵，被這個抱一下，被那個捏一下臉順帶著親一口，她承認目前自己是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但是也用不著這樣吧。

被禍害了一圈，她也沒跟任何人打照顧，長輩們也沒在意，之後大人們聊天去了，她坐在沙發上，開始在心裡梳攏趙家的人際關係。

趙老太爺有五個孩子，三兒兩女，她父親趙成虎是最小的一個，而她兩個姑姑都已經出嫁了，生的也都是兒子，今天也都帶來了。

聽著他們聊天，趙軍怡還了解到，目前趙家第二代全都在軍區任職，最有前途的是大伯，但是目前什麼級別他們也沒提。

而趙軍怡的爺爺，名叫趙太行，退休前是華國上將，當然了小輩們肯定不敢直呼其名，只是有和他老人家同輩的今天沒有來，但是都送了點禮物以表心意，趙軍怡是偷偷看了一下才知道的。

上將啊。那是最高的軍銜等級了，升無可升的地步，又是那個時代扛過槍的上將，肯定不僅僅是一個正大軍區的一把手那麼簡單，大概率在中央任職過的，可以說影響力極大。

趙軍怡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情，賺大了？要是穿越到個男孩身上還可以這麼說。

現在可以說一切都搞明白了，她坐在沙發上望天兒，穿越到了一個軍三代身上，爺爺革命家，父輩全是部隊出身，可以說上一句根正苗紅。

而地點呢，同樣是在秦州，那個前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單單從這點來說運氣還算不錯的。

索性她前世沒什麼牽掛，父母走在自己前頭，免得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不過話說回來，在這裡，不知道還有沒有另一個“自己”存在了，可以打個問號，以後好好研究研究。

這麼發著呆，前世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很多感覺應該忘掉的事情都想起來了。

印象特別深刻的是她實習的第一家公事，張氏集團，那是全國知名的大企業了，涉足產業很廣，資產起碼百億，只可惜實習了不到兩個禮拜就被開除了。

“小公主你在這想啥呢，怎麼不跟他們一塊玩去呢？”正在此時，一個大叔滿臉笑容的坐了過來，順手捏了她的臉一把，看年紀和趙成虎差不多。

“我是太子，不是公主。”趙軍怡打開他的臭手，隨口應了一句。

這個男人叫張愛民，一個老土的名字，父親和趙老爺子是戰友，也是個紅二代，今天到場的除了趙軍怡的兩個姑父外，就他一個外姓人，也是張家第二代唯一的兒子。

單單從有資格來到這裡這一點，就能看出張趙兩家交情好到什麼程度。

“對對對，你是太子，趙太子，失敬了。”張愛民被逗得哈哈大笑，滿屋子就她一個小女孩，可不就是某種意義上的太子嗎。

趙軍怡還待說話，卻突然愣住了，張愛民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呢。

她突然想起來，前世張氏集團的老闆不就是叫張愛民嗎，自己當初被開除之後，還畫過圈圈詛咒他呢！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轉頭看看這位，穿的是一身軍裝，不像是個商人的樣子。

“爸爸，爸爸。”驚疑不定間，一個和趙軍怡差不多大的男孩步履蹣跚的小跑過來，小手上拿著一張跟他差不多大的報紙。

“來，爸爸抱。”張愛民順手抱起男孩，順便還開起了玩笑，“這是你軍怡太子姐姐，來趙太子，這是我兒子張野。”

張野。趙軍怡徹底淩亂，傳說中張氏集團的太子爺，就是眼前這位小奶娃？？

第三章 生日宴

“哎呦，我兒子還畫畫了呢，來趙太子，過來一起欣賞欣賞。”張愛民看到了張野手裡的報紙，頓時一樂，頗有顯擺的味道撐開報紙展示起來。

報紙是白紙黑字的，大概是前一段時間的，本就比較老舊，再加上小奶娃張野在上面用黑色的筆劃了許多塗鴉，就更加破爛了，根本看不清。

“兒子，這畫的是咱們家的全家福吧。”張愛民拖著坐在腿上的張野，一邊指著那些塗鴉分析，“這個人輪廓看上去大一些，可能是我，這個應該是媽媽，這個是你自己，對不對？”

那黑乎乎的一團，是人？趙軍怡看著小奶娃張野邀功似的猛點頭，認可了張愛民的說法，頓時驚嘆起來：“真是厲害。”

“那當然，我兒子以後說不定能當畫家。”張愛民哈哈大笑，自我感覺良好，“你看看，雖然畫工還欠缺一些，但是要表達的意思還是很清楚的嘛。”

趙軍怡看他自得的樣子，忍不住打擊了一句：“我是說張叔叔你真厲害，這麼一團烏漆麻黑的東西你都能認出來，實在太厲害了。”

這一句暴擊把張愛民驚呆了，這是一個四歲的女孩能說出來的話？嘴巴也太毒了。

提醒他回過神來的是張野的哭聲，這小東西可能理解不了趙軍怡話中的邏輯，但是那種神態語氣，還有那句烏漆麻黑，無疑給他幼小的心靈造成了深深的傷害。

“啊！！~啊！！”這小子哭，還是嚎啕大哭的那種，聲音極具穿透力，幾乎瞬間就吸引了大人們的注意力，將這裡變成了焦點。

兒子哭了，張愛民有些慌了手腳，抓緊哄，但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辦，嘴裡嘟囔著兒子別哭之類的話，反而讓張野鬧的更兇了。

趙軍怡腦門都冒汗了。這樣的場景讓她回憶起了前世，那年好像才十六，小夥子嘛風風火火的不知輕重，年三十兒晚上，在屋裡放了一個滑炮，嚇哭了二姨家三歲大的小表妹，那時候周圍投來的都是興師問罪的目光，讓她恨不得自殺一百次，場景和現在何其相似。

怕是所有人都有類似的經歷吧。

最終，還是張母過來了，又是哄又是給糖吃，折騰了半天才好，只不過偶爾瞥過來的目光卻頗為幽怨。

趙軍怡只能溜之大吉，離開沙發，往大人們那邊湊合，最終來到了趙成虎旁邊，坐下聽著他們聊天。

說是聊天，但就是趙成虎單方面的被訓斥而已，趙軍怡的大伯趙成雄在第二代中是長子，說話的分量當然不是一般的足。

“成虎，不是哥哥非得說你，你那個脾氣是該改一改了，咱爸都說過，早五十年前，你就是個土匪頭子，這話還說的不明白嗎？”趙成雄一臉的語重心長，“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那一套作風也不知道你從哪學來的，愛民跟你一個學校的，現在不也挺好的嗎，多隨和，這種性格才能爬的更高！”

非要對比一下的話，趙成虎的確像個土匪性格，而張愛民呢，更像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只能說心態上年輕許多，很多事情看的很開，跟誰都能開兩句玩笑。

不過趙家這一個紅色家族，氛圍倒是挺好的嘛。趙軍怡心裡不禁想起了後世看過的小說，往往這類家族給人的印象除了囂張跋扈，就是無窮無盡的內鬥。

爭奪資源、爭奪利益等等，就好像對方不是你的血親，而是仇人一樣，實在讓人看不透。

“哥，我跟你說實話，有時候我是實在控制不住啊，那些新兵蛋子不聽話，氣的你都想殺人，你說怎麼辦，思想教育那一套我是搞不來，再說部隊裡也不時興那個啊。”趙成虎攤手做無奈狀，估摸著是有某些方面的前科的，此時還振振有詞一副怪我咯的樣子。

那邊趙成雄被氣的說不出話，直接拂袖而去，想想還是別白費口舌了，不栽個大跟頭，他這個弟弟是不會長記性的。

恰在此時，張愛民也坐過來了，左右張望了一下，樣子頗為猥瑣，確定了其他人沒注意這邊，低聲說道：“老虎，跟你說個事，你別給我往外傳。我想下海，你感覺怎麼樣？”

下海？趙軍怡心中一動，九七年左右，所謂的下海就是經商吧，放棄掉鐵飯碗，衝進前途未卜的經商浪潮中，在這個時代，其實還是蠻有魄力的。

特別是張愛民這樣的背景，靠著老爺子的蔭庇，未來一個將級領導簡直不要太容易。

當然了，作為對於如此魄力的回報，張愛民後來也的確成功了，成為了國內的頂尖富豪。

只不過在當下，如此離經叛道的想法，連趙成虎都瞠目結舌：“你是沒睡醒吧，下海幹什麼，張叔不打折你的腿！”

“噓！你小點聲，這事兒我還沒跟我爸說呢。”張愛民比了個噤聲的手飾，“老虎，你想啊，就咱們，以後當個將軍能咋樣，未來還能打仗嗎，影響力太小了，要是當個千萬富翁，出入有豪車，住大別墅，手下幾千人的工廠，那多好。”

諸位，九七年的千萬可跟二十年後的千萬是兩個概念，拿房價來說，九七年的時候房價不過才一千塊錢出頭一平米，這還是新樓的價格，一千萬都能買下來一整座小區了，對比一下二十年後，這差距是多大？

而且張愛民有一點沒有說錯，就是趙家張家這樣的家庭，很少有是富豪的，因為所有人都去當兵了，找的伴侶也是當兵的，能有錢才怪了。

聽著千萬的數字，還有張愛民描述的有錢人的生活，趙成虎不由砸吧砸吧嘴，心裡多少有點嚮往，但是一想如果他老子聽了他要下海經商的後果，不由打了個冷顫：“我不知道，反正一人一個活法，我感覺部隊就挺好，啥也不缺，還能管著別人。”

“好啥，我都膩歪死了。”張愛民不屑的揮了揮手，“現在城市發展多塊啊，不說南方，就咱們秦州，城區是越來越大了，我記著最開始的時候，從咱們軍區坐車出來，得半個小時能見到樓房什麼的，現在呢，樓房就差蓋到咱們軍區門口去了。”

“那到是，我聽說咱們紹南軍區邊上那塊地，也被政府納入改造計劃了，說什麼三年內那也要變成市區。”說起來這些，趙成虎也跟著吐槽起來，“聽說咱們紹南軍區以後可能還要搬呢，再往外搬一搬，那得多大的工程啊。”

趙軍怡在一邊靜靜的聽著，不想插話，所謂紹南軍區，是省級軍區，屬秦州軍區管轄，全國同級別的每個省都有一個，也就是平常人們口中的誰誰家孩子去當兵了，去的大多都是歸省級軍區管。

如此一來，許多事情也就都搞清楚了，目前紹南軍區在趙軍怡前世那個時空裡，已經變成了一條商業街，而紹南軍區的確是搬了，具體地點她不知道，也沒關心過。

換句話說，這裡就算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世界了，差別也不會太大。

又過了一會，就到了開飯的時間。

二十多個人圍著一張大圓桌，這麼大的桌子，還是從療養院借來的，擺在屋子中間非常佔地方，不過這麼多人齊聚一堂，倒也不是一般的熱鬧。

坐在上首的是趙老爺子，老人家一張國字臉，滿臉的老人斑，一頭銀髮打理的一絲不苟，看樣子平時應該是個不苟言笑的人，只不過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臉上也多了幾分和藹。

“我就說嘛，在自己家吃一頓就好，成雄你還說什麼要大辦，現在咱們國家是經濟掛帥，正在飛速發展，咱們能節省就要節省，不能扯改革的後腿…… ”老爺子一開口就是上綱上線的長篇大論，趙成雄聽的連連點頭，其實他的本意不就是想藉機試探試探老趙家在秦州還有多少影響力嘛。

其實也不用試探，老爺子是扛過槍的上將，老革命家，今天辦的雖然簡陋了點，但是連中央都表示了慰問，希望老革命家保養好身體雲雲。

換句話說，只要他趙太行一天不死，趙家就還是秦州的趙家，能通天的趙家，這一點老爺子看的比誰都透徹。

正式開席，趙軍怡是甩開了腮幫子吃，穿越來這幾天還是頭一次吃這麼好的，什麼豬蹄、排骨燉豆角、小雞燉蘑菇之類的，能入趙太行口的，食材都是特供的，又是自己家人做的，現在不吃，十幾年以後可就吃不到了。

接下來的環節呢，也就是小輩們一個個的敬酒祝壽了，大人們還好，盡量想點和前面不重複的祝福語，今天可以說和家宴差不多了，太花花的反而不好。

等到趙軍怡他們這一輩祝壽的時候就比較有意思了，趙成雄的兒子是最大的，今年十一，也到了知道緊張不好意思的年紀，一站起來看著這麼多人，臉都紅了，他老子教的話哪還想的起來，一著急電視劇裡的台詞脫口而出：“爺爺萬歲萬萬歲！”

那邊趙成雄差點沒嚇死，當年華國文化大改革，老爺子可是經歷過的，誰知道會不會因為這一句犯忌諱。

不過老爺子明顯大度很多，笑瞇瞇的看著長孫，很是疼愛：“好好好，沖你這句話，我也得活一萬歲。”

說完老頭不禁有些感慨：“所以說啊，改革是好事，改革了才有了咱們今天，要不然就這一句萬歲，放在古時候可是要砍頭的！”

第四章 老子有點傻

總得來說氣氛是很歡愉的，因為今天到場的沒有亂七八糟的人，來的都是單純的祝壽外加聚一聚而已。

吃飯當然是避免不了喝酒了，不管什麼樣的家庭都一樣，最終的情況絕對是一幫老爺們圍著桌子胡天海地的吹，今天這裡沒外人，就更是如此了。

這個時候，在一旁圍觀的趙軍怡才覺得，或許這些人社會地位很高，但本質上跟普通人差別不大，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神秘。

“你們現在都是和平年代了，不用打仗，大學隨便上。”老爺子平時有專門的護理人員，禁煙禁酒，趁著這個時候，也多喝了點，開始講他的光榮歷史了，“我們那個年代，太亂了，國內很少有還在正常招生的大學了，那時候大學生值錢啊，部隊裡有個大學生可了不得了，能頂現在的博士生用。”

“爸，你不也上大學了麼，那個什麼什麼軍校來著？”趙成虎喝的滿臉通紅，粗聲粗氣的問道。

幾個兄弟裡要數他最憨，沒什麼小心眼，又是老爺子欽點的土匪性格，什麼話都敢說。

“我那個學校？改名之前叫許江軍校，咱們第一代領導人大部分都是那畢業的，現在拆分了，分成信息、國防、中央三所，當年改革還是我一手辦的呢。”老爺子說起這些，不由露出追憶的神色，“我剛剛參軍的時候，大字不識一個，後來是我們班長一個字一個字的教我，那時候條件刻苦，有的時候白天打仗，晚上藉著小油燈學習，一天學個兩三個字，後來立功了，才有機會進許江軍校進修。”

那一段革命歲月，趙成虎感觸根本不深，他出生的時候都是和平年代好久了，於是傻乎乎的問道：“爸，那教你認字那個班長呢，現在怎麼樣了？”

此言一出，趙成雄不禁撓頭，這還用問嗎，這時候提起來多不好，這個弟弟啊，真是讓人發愁。

“還能怎麼樣，死了唄。”趙老爺子也不在意，擺了擺手，“榴彈炸死的，那時候，誰也不保證能活到第二天，說不定正睡覺呢，就被空投的一顆砲彈炸死了。”

其實小輩嘛，總是喜歡聽老人講他們那一代的事情，總感覺聽不夠的，不管什麼人家都是如此。

這時候就連趙軍怡都在一邊聽的津津有味，這些事情在她看來就是故事，但背後卻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這種感覺頗為奇妙。

“可惜了。”趙成虎咋舌，其實老爺子最寵的就是他，因此他也是最肆無忌憚的，最能和老爺子聊起來的，“那你跟我媽是怎麼認識的，那時候結婚挺難的吧。 ”

這個問題以前也問過，不過老爺子都只是微微一笑，顯得很神秘自得的樣子又不肯說。

不過今天興致高，也就不再賣關子了：“你媽那時候可了不得，是大戶人家，書香門第，那時候正好是我們班長死之後，我們一個班的幾個和大部隊失聯了，又被敵人追著，就跑到附近的城裡躲著，城里人多啊，潛伏起來容易，支持革命的人民群眾也多。”

也幸好老太太現在在遠處陪著閨女兒媳婦們呢，要不然老爺子還真不好意思說。

“其中就有你媽，那時候我們飯都吃不起，然後她從家裡偷吃的來接濟我們，經常問我們戰場上的事兒，還幫我們打探敵人的情報還有大部隊的情報，後來乾脆藏到她家裡去了，後來她還教我認字，要是沒有她，也就沒有我今天。”

“要說結婚難，還是現在難，我年輕那會，絕大多數老百姓家裡都什麼也沒有，而且當時米國經濟危機，全球都受影響，所以結婚有點聘禮就不錯了，房、車是不可能，哪怕一兩隻雞鴨、半隻豬都是好的了。”

老爺子不肯細說，內情肯定不都是喜劇成分，這麼多年，也沒聽說過老太太家裡有什麼人，原因是什麼可想而知。

趙軍怡想卻不是這個，而是心裡嘀咕，看來老爺子當時也是能人，一個班裡好幾個小夥子，最後書香門第的小姐就跟了他，這不是本事是什麼。

所以說，看問題還是要從多面去看的嘛。

吃吃喝喝直到很晚，散了之後，老爺子安排了他的警衛開始送人，因為的確是喝了不少，像趙成虎，舌頭都大了，估摸再喝下去，就有叫老爺子大哥的趨勢了。

各回各家，趙軍怡一家三口自然是回軍區的，這時候她才知道，原來張愛民一家也是住在紹南軍區大院的。

車上的時候，趙成虎就不行了，要不是趙軍怡的母親備著呢，準得吐一車，不過即便如此，車裡那個味道也夠新鮮的了。

趙軍怡坐在副駕駛，被熏的實在受不了了，捏著鼻子把車窗搖開了一半，冷風撲面，卻也比那個新鮮味道好受。

“嘿，你還嫌棄你爹。”趙成虎雖然喝高了，但是沒睡，精神上極度亢奮，這時候眼睛還挺尖，趙軍怡捏鼻子的動作沒有逃過他的眼睛。

“嫌棄你就對了，這味好聞嗎，你要感覺好，這一袋我就不扔了，你怎麼吐的怎麼喝回去吧。”趙母不禁抱怨，今晚上有的折騰了。

趙成虎聽了卻嘿嘿嘿一笑：“我又不傻，我才不喝呢。”

噗呲。前排的趙軍怡忍不住笑出了聲，還別說，就這股傻勁兒，有時候挺逗人的，難怪老爺子最偏向他。

“趙軍怡你別笑，你拉褲子的時候，比這難聞多了。”趙成虎醉眼惺忪，他平時很難和趙軍怡這樣父女和氣，至於鬥嘴更是不可能，老粗一個也不知道是因為重男輕女還是怎麼著，很少關心她。

不過此言一出，這邊趙軍怡就別提多尷尬了，反駁也不是，不反駁又憋的慌，那邊趙成虎還沒完，開始詳細講起來了：“我記得有一次，我剛回家，你媽不在，你……”

講到關鍵時刻，趙軍怡都快崩潰了，這是人人都有的黑歷史，要知道，現在可還有外人在場呢！

那邊趙母還是清醒的，實在看不下去了，拎著那一方便袋寶貝往趙成虎嘴邊送，他趕緊摀嘴搖頭，示意自己不說了。

“喝點酒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趙母冷哼一聲，手拿神器就是霸氣。

前邊趙軍怡總算鬆了口氣，悄悄往旁邊一看，那開車的小戰士尷尬的臉都憋紅了，估摸心裡不知道怎麼笑呢。

趙軍怡只想一頭撞死。她心理上可是一個成年老爺們，可不是不要面子的小屁孩，被這樣說，那個鬱悶就別提了。

回到紹南軍區，那個小戰士今晚上隨便在接待室過一晚就結了，趙軍怡一聲不吭的回了自己的小屋，什麼也不想管了，直接鑽進被窩睡覺。

但是睡不著啊。因為隔壁總是傳來聲音，讓她更尷尬，很明顯趙成虎喝多了，卻又很興奮，拉著趙母大戰三百回合。

對比外面，紹南軍區大院裡的環境算不錯，但是對比後世，也就一般，想想即便後世，一般的賓館隔音效果都不怎麼樣，就更別提現在了。

一聲聲壓制不住的誘人呻吟聲猶如魔音貫耳，趙軍怡聽的心裡有點小興奮，但是身體上又沒有任何反應，想想自己的小兄弟已經不在，更是悲從中來，大被一蒙，默背元素週期表吧。

第五章 小孩難當

人類是一種奇怪的動物，幼年期的時候想要快快成長步入成年期，而到了成年期之後呢，又想變回無憂無慮的幼年期。

曾經的趙軍怡也在夜深人靜，獨自一人時這樣想過，好想要回到那個無憂無慮的年紀，可以放肆的玩樂嬉戲，世界中根本沒有煩惱這兩個字。

但是現在真的回到了這樣的年紀，她才發覺，原來一切問題都是心態引起的，換句話說，她不習慣現在的身體。

好吧，不矯情的說，感覺小孩子其實也很不好當，因為家庭緣故，趙母早早的就開始進行啟蒙教育，而今天，更是教育中重要的一環——寫字。

她前世好歹也是一本的畢業生，學習成績名列前茅，絕對當得起學霸二字。

至於字嘛，當然也是練過的，不敢稱什麼大家，但是在後世那樣電子設備普及的環境中，她絕對可以算的上寫的一手好字了。

那麼問題來啦，小孩子因為腕力不足，再加上初次接觸的緣故，寫出來的字一定很醜，但是對於練過的她來說，就算力道不足，倒也絕對不至於寫出狗爬一樣的鬼畫符，一接觸到筆，很自然的就會寫出一手成年人才會寫出來的連筆字。

當然了，現在她是肯定不敢這樣的，只是捏著鉛筆不斷撓頭，因為字寫好非常難，寫的特別差同樣不容易，她要克制的是自己長久以來的習慣。

關鍵問題是——她不一定克制的了，只能盡力一筆一劃的去寫，橫豎長一些，稍微歪一些，至於撇捺這種高端的東西，乾脆不寫出弧度來，變成兩條歪歪扭扭的斜線。

如此這般寫好一個鬼畫符的趙字，簡直不忍直視，太難看了，但是對於一個小孩子來說，這樣的字還是不應該出現的。

問題出在格式上面，一​​個田字格，“走”字在左，右面是一個叉叉，結構寫的對，但是橫豎撇捺又故意醜化，就顯得這個字特別古怪，像是故意為之。

於是乎，只能重來了，她伸了伸頭，趙母正在外屋忙呢，沒注意這邊，她就把這一頁悄悄撕了下來揣到口袋裡。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就好辦了許多，首先“走”字要寫到中間，而且要大，最後伸出去那一捺必須要短而且硬，最後一個叉當然是要盡量向上一點了。

如此這般，一個真正意義的鬼畫符出現了，簡直醜的一逼，各個方面來講，倒是符合一個小孩子寫出來的字了。

然後繼續下一個，今天她的任務是寫滿一整頁“趙”字，一共十行，每行七個格子，七乘十就是七十個字，要是正常速度，基本上分分鐘就寫完了，不過小孩子嘛，天性頑皮，注意力不集中，寫一會玩一會，估計就這點東西，能折騰一小天兒。

落筆之前，趙軍怡想到了一個問題——如何進步。

寫字總會有一個由壞變好的過程，那麼這個過程是怎樣的呢，幾個月還是幾年？

太快吧，恐怕要被冠以一些名頭，譬如一個四歲的孩子，剛剛學習一個禮拜，就能寫一手漂亮的連筆字，這不是要被當成妖怪了？

太慢吧，她又沒有耐心，這個過程實在是煎熬，等到上學之後做作業的話，特別是初中高中的時候，那作業量簡直多的令人髮指，正常寫字的速度做完尚且需要一段時間，她這樣一個字一個字的去扣，刻意醜化去寫，簡直比正常寫廢精力好多。

唉，這個問題有點難搞啊。所以把目標定在初中的時候就可以正常寫字，那麼進步速度可以稍稍調整快一些，又不至於讓人驚奇的程度。

不管怎麼說，先把今天的混過去吧，她是實在沒耐心這樣枯坐，於是按照第一個寫好的模板，開始模仿，時間控制慢一些，二十分也寫完了一整篇七十個字。

呼的出了口氣，她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腕和手指，重新審視了一下滿頁的鬼畫符，看不出什麼破綻才喊道：“媽媽我寫完了！”

“這麼快？寶寶真棒。”這類誇讚哄小孩的話趙母也是張口就來，隨後走過來拿過田字格本一看，不禁樂了，“怎麼寫的這麼醜，來媽媽教你。 ”

說著，她拿過鉛筆，本子翻到新的一頁，一邊示範一邊講解：“寫字最重要的是橫平豎直，撇捺要稍稍帶一點弧度，還早注意筆劃順序，像這個'趙'字，左邊的念走，寫的時候要瘦一點，最後一捺長一些，能讓這個叉叉在這一捺上面……。”

“看吧，比你寫的好看。”幾筆寫好，趙母向她展示了一下，“接下來就模仿我的這個來寫，今天再寫一頁，晚上給你做豬蹄吃。”

硬要相比，的確如同趙母所說，但是考慮到年齡情況，兩人最多算是半斤八兩罷了。

“你走……”趙軍怡默然無語，趙母的兩筆字，哪裡逃得過她的眼睛，一看就是沒練過的，差的太遠了。

趙母卻以為她生氣了，嘿了一句：“這孩子，媽媽是在教你，字寫的漂漂亮亮的，以後也有面子，反正你繼續練吧，我出去一會。”

明明認真起來寫的比你好看，卻還要認真的聽你教導，裝出不服輸、恍然大悟的上進模樣，然後模仿著你的字跡，最後可以獲得一聲讓人雞皮疙瘩掉一地的誇獎，這種事情實在是沒道理。

但這個世界就是這麼沒道理。

趙軍怡心裡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她算是明白了，這樣的任務一定不能全情投入去做，能拖就拖，否則等著你的不是休息，而是下一項任務。

所以仔細想想，可能不是小孩子頑皮、注意力不集中等原因，沒準他們心裡明鏡似的——我做快了還會讓我繼續做，不如慢慢磨，沒事走個神什麼的，能輕鬆愉悅的蒙混過關當然最好不過。

等趙母出了門，趙軍怡哪裡還坐的住，打開電視看起來，雖然也頗為無聊，但也好過鬼畫符。

電視是松下29寸的，這個年代的頂級進口貨，外面價格要一萬多，可謂天價，一般人家裡絕對買不起。

看著電視，不知怎麼的她就想起來傳說中的三大件來了。

所謂三大件，俗稱結婚三大件，七十年代是手錶、自行車、縫紉機；八十年代是冰箱、彩電、洗衣機；九十年代則是空調、電腦、電話；二十一世紀就傷多了，房子、車子、票子一個都不能少。

現在是九七年，二十世紀末期。而在記憶中，原來那個世界95年微軟發行win95之後，電腦在國內就開始加速普及起來，等到98年win98發布之後，更是達到了一個新高度，因為幾家網絡巨頭都在一年後成立公司的。

而2001年XP系統，經典程度絕對毋庸置疑，佔據了大多數人的童年，那時候堪稱網吧的黃金時期，伴隨著的是一款席捲全國的網遊——2001年盛大推出的傳奇。

當然了，那一段時間另一個世界的趙軍怡也還小，一些東西也是道聽途說罷了。

她最早上網吧已經是2004年了，當時霸占各個網吧的遊戲直到她穿越前都還很紅火，是一款經典的2.5D回合製遊戲——夢幻西遊。

她記憶最深刻的就是當時有夢幻西遊主題網吧，一個網吧的人都玩一款遊戲，場景可想而知。

想起遊戲，她也就不自覺的想起電腦還有智能手機，有點手癢想玩一玩。

雖然以趙家的能量，電腦根本不算事，但也絕對不會出現在這裡，而且就算出現了現在也沒有網遊。

她無奈，仰天長嘆。要是能快速的過去十年就好了，那時候就可以玩電腦打遊戲了。

第六章 偷姦耍滑

不一會，趙母從外面回來了，出乎意料的，帶了兩個客人。

是小張野和張母。

“咦，軍怡你的字寫完了嗎，就跑過來看電視？”趙母一進來就看到閨女懶散的坐在那發呆，說這話的意思當然也不是訓斥，實際上趙軍怡今天寫滿一頁，已經是超出她的預料了。

學習嘛，還是要講究循序漸進的，太嚴厲容易讓孩子生出抵觸心裡，從而提前進入叛逆期。

後來吩咐的一頁當然也不是沒動，稀稀拉拉填上了幾個格子。

“正好，現在也休息一會了吧，去繼續練習，和張野一起，看你們倆誰寫的好。”趙母走過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順嘴親了她一口，看樣子是有點支開她的意思。

這引起了她的好奇，初來這個世界，趙軍怡太需要各種各樣的訊息來增加安全感和歸屬感了。

於是乎，她看了看小奶娃張野，對他招了招手，小奶娃背著小書包就屁顛屁顛的過來了：“軍怡姐姐。”

還挺有禮貌的打招呼，看樣子來之前張母教過的樣子。

兩個小東西到了旁邊的屋子，趙軍怡順手關上了門，然後指了指桌子道：“你就坐在那裡吧。”

張野還挺聽話，坐過去放下書包，拿出田字格本和幾支鉛筆，寫寫畫畫的也不知道是在幹什麼。

不吵不鬧就好，趙軍怡哪有心思理他，偷偷跑到門邊上偷聽兩個大人在外面聊天。

“老張也出任務去了吧，你說這大冬天的，上面也不消停，搞什麼演習。”這是趙母說的。

“沒辦法，入了伍就要服從命令聽指揮嘛，這一趟幾天就回來了，沒事我就帶著兒子上你這兒來也挺好。”

“哎對了，你家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外面聊著家常，互相傾訴一些對於生活的不滿，趙軍怡隔著門板聽的津津有味。

透過她們聊天，才大致搞明白，趙母姓周，本名周鈺，挺老土的名字，不過對比張母就好很多了，因為張母姓劉，叫劉引弟。

這濃濃的舊社會氣息的名字，差點讓趙軍怡笑出來，所謂引弟，就是吸引弟弟，看來劉家男丁並不興旺啊，連這種招數都用出來了。

哪怕叫招弟也好啊，或者是同音字妱娣，聽上去似乎是一回事，但是寫出來感覺就不一樣了。

聽到後來，趙軍怡發覺還是她太年輕了，因為劉引弟還有兩個姐姐，大姐劉招弟，二姐劉有弟……

這麼一想，比起二姐來，劉引弟同志還是很幸福的嘛。

而今天劉引弟帶著兒子張野過來，是因為張愛民出任務去了，當然趙成虎也是，接下來的幾天都不會在家。

之後嘛，有營養的就沒什麼東西了，趙軍怡回到寫字桌前，下意識朝張野看過去，這小奶娃竟然也在寫字。正是他自己的名字。

有多醜就不說了，趙軍怡看了卻來了靈感，這不就是現成的參照物嗎，模仿著張野的字，總不會漏出破綻了吧？

於是乎，她捅了捅張野，看著小奶娃一臉天真的樣子，先是塞了兩塊糖過去。

張野立即眉開眼笑的吃起來，嘴裡含糊不清道：“謝謝軍怡姐姐。”

“張野，我都給你糖了，你是不是要也幫我做點事情？”趙軍怡說著，扯過來她自己的本子，又指了指趙母寫的趙字，“你先寫一個這個給我看看。”

張野似乎還挺喜歡寫寫畫畫的，拿起鉛筆一筆一劃的極具天賦，倒下筆、添筆劃等等錯誤竟然全都犯了一遍。

趙軍怡看了一下，驚嘆之餘突然就失去了模仿的興趣，把自己的本子遞過去：“你在這個上面寫吧，就這個字，寫滿一頁，我再給你兩塊糖，但是你不能告訴你媽！”

張母平時還是挺控制張野吃零食的，特別是吃糖，因為對牙不好，但是小孩子又好這一口，所以此時張野明顯在思考兩塊糖的報酬到底值不值得出賣尊嚴，不過尊嚴大軍很快敗下陣來，他重重一點頭：“我不告訴我媽，咱們拉勾！”

對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拉勾就成立契約了，還是絕對不會違背那種。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陪他搞完了這一套程序，趙軍怡左右無聊，就翻起趙母的書架。

最後找了一本勉強能看進去的小說，還是個比較熟悉的，路遙的平凡的世界。

後世有以本書改編的電視劇，她也大概看過去一些，不過當時在意的還是一些CP黨等事情，太深刻的東西哪裡領會的到。

不過因為沒看過原作，雖然看過電視劇自帶劇透buff，但是名作畢竟是名作，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她看的很快，時間流逝的也很快，不知何時外面已經黑了下來，趙軍怡揉了揉眼睛，只能感嘆原來在那個年代，就有了許許多多因為家庭不對等、生活壓力而無奈分開的小怨侶。

只不過在當時，更多的還是為了一口飯吃，或者說填飽肚子，因為米飯本是稀罕東西。

而後世那些，大多數為了樓房首付誰家出、貸款怎麼還、房產證寫誰的名而爭吵不休，兩者可謂本質上的區別。

但是感情就是感情，無論哪個年代、是否向現實低頭，它就在那裡，無形又無質，從來不曾變化，也無法比較哪一個更加淳樸純粹。

正如趙軍怡到底不是那個時代的人，也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更無法切身感受幾萬塊就能擴建小學、大米都是稀罕之物的社會，最多只能在心中感嘆一句，真是夠淒慘的了。

感情難以產生共鳴，除了了解一下當時的社會風貌，就只剩下揪心了。

這本書她以後不會再看了，還不如去聽牆角有意思。

而兩個大人在外面又聊又看電視的，一個下午也就這麼混過去了，等趙母進來檢查的時候，發現趙軍怡果然'又'寫滿了一頁田字格，誇讚道：“閨女真棒，就是這字怎麼越練越醜了……”

背著趙母，兩個小東西對視一眼，張野拍了拍口袋，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第七章 東窗事發

似是老天開眼，看不下去趙軍怡這樣偷姦耍滑欺淩弱小，就在趙父和張父出任務的第四天，她和張野私下的交易終於曝光了。

在過去的三天中，包括第一天，一共三次交易，趙軍怡共賄賂張野四塊話梅糖，六塊大白兔奶糖，以及兩塊泡泡糖，各種糖果共計十二塊，總價值約1.5元華國幣，造成的影響極其惡劣，社會風氣受到了嚴重影響。

事實上那些全都是趙軍怡自己沒吃，都給了張野那小子，換來的都是每天一頁的字，第一天是“趙”、第二天“軍”、第三天“怡” 。

這個名字是趙成虎給起的，具有深刻的教育意義，包涵了一位偉大父親對於兒子……哦不，是對女兒的期望。

趙軍怡如此作為，無異於辜負了其父趙成虎的厚望，褻瀆了意義深遠的名字，可謂罪大惡極，人神共憤。

好吧，事情的起因還是她自己作死，在第三天，趙軍怡賄賂張野兩塊泡泡糖，還是名牌進口貨的“比巴卜”，好死不死的她非要嚇唬張野，在賄賂中進行了不懷好意的囑咐：“泡泡糖只能嚼味道，不能真的吃下去，萬一不小心嚥下去了，會沾到腸子上，會吃不下去飯的，人也就活活餓死了。 ”

末了感覺未必能嚇唬的住，又補了一個案例：“這是真的，我親眼見過，特別恐怖！”

實際上趙軍怡完全想多了，張野根本理解不了腸子和吃飯之間的邏輯關係，不過卻不妨礙他記住，泡泡糖嚥下去之後，就會吃不下去飯！

“我記住了軍怡姐姐！”張野重重的點頭，樣子和第一次出賣尊嚴時的表情一模一樣。

於是乎，傍晚張野和母親劉引弟回到家，張野趁著母親做飯的空檔，跑到臥室關好門，小心翼翼的打開了一塊比巴卜，看著粉嫩嫩的泡泡糖口水都快流出來了，軍怡姐姐說這東西很危險，但是看這個品相，他就很有食慾，想吃！

連大鼻嘎……就是鼻屎都能吃的小孩，怎麼能抵擋的住粉嫩嫩的泡泡糖的誘惑呢？

最終，他塞了一顆到嘴巴里，越咀嚼越美味，甜味、嚼勁一樣都不少，張野迫不及待的吃下了第二顆，兩個一起，味道更加鮮美！

於是乎，為了享受這難得的美味，他決定玩積木助興，盤著小腿在房間裡的大床上耍的好不開心，只覺得靈感如尿崩，越耍越嗨皮，卻不想一個失手，一個長條積木掉地上了，還調皮的軲轆到床下面去了。

這能忍？張野跳下床，趴在地上看了看，有點遠，鑽進去才拿的出來，於是毫不猶豫的爬進去，倒退出來時卻錯誤的預計了自己的位置，一抬頭後腦勺嘭一聲撞在了床底上。

這劇烈的疼痛還不要緊，更關鍵的是好死不死嘴裡的泡泡糖給嚥下去了！

雙重打擊之下，張野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淒慘的聲音直達廚房的劉引弟大腦深處。

她繫著圍裙拿著炒菜用的勺子，噔噔噔的跑過來，一見情況就知道兒子磕著了，趕緊上去又摸又哄：“哎呦不疼不疼了啊，寶寶不哭，這個破床，磕我兒子，打他……”

這腦殘的話語讓張野哭聲小下來，然後劉引弟同志就又沒心沒肺的跑過去做飯去了，臨走還說句：“自己上床上去吧，我的菜才下鍋……”

只留下一臉懷疑人生的張野坐在地上，他想起了軍怡姐姐的話。

嚥下去，就會吃不下去飯，後邊的忘了……

但是單單這一點，就足夠他恐懼了，坐在地上，張野生無可戀，因為他現在吃不下去飯了。

“你這孩子怎麼還在地上坐著……”不一會，劉引弟做好了飯，回來一看，自己走時候什麼樣還是什麼樣，事發現場保存的還挺好。

把張野抱起來，先是扯了點衛生紙給他擤了擤鼻涕，然後來到餐桌邊，看著滿桌子的美味，張野飢腸轆轆之餘，鼻頭一酸，因為我已經不能再吃飯了。

先不提他結論變化之快，劉引弟還不知道一切，讓兒子坐好，轉身盛了一碗飯，拌了點菜進去，再插上一個勺子遞過去道：“吃吧，吃完了好看動畫片。”

完了完了，飯都吃不了了，以後恐怕動畫片也看不了了，張野頓覺人生一片黑暗，眼淚在眼睛裡打轉，好不可憐。

劉引弟卻以為兒子是剛才磕的，趕緊摸著他的後腦，親自接過小勺餵他。

張野機械般的吃了一口，越嚼越心酸，眼淚劈裡啪啦的掉下來，最後一口吐掉，哇哇的大哭起來：“媽媽，我已經不能吃飯和看動畫片了……”

這給劉引弟心疼的，心想別是磕出毛病來了：“動畫片不看就不看，這飯怎麼還不能吃了呢？”

“我把泡泡糖嚥下去了……”張野哭的撕心裂肺。

“你說什麼？”劉引弟勃然變色，大力扯了他一下，“你哪來的泡泡糖！”

“軍怡姐姐給的……”

“你胡說，她為什麼會給你！”

“我沒胡說！”張野委屈的不行，心想我都這樣了，你還懷疑我，“我幫她寫字，她給我糖吃，之前還給我話梅糖和大白兔了呢！”

如此這般，劉引弟還沒開始審訊，張野就全交待了。

……

次日，母子倆再度來到趙家，劉引弟倒是沒生氣，只是感嘆趙軍怡聰明：“你這小東西還學會賄賂了……”

趙軍怡暗道不妙，想開溜之際，被趙母一把逮了回來，問道：“老劉，什麼賄賂？”

“嗨也沒啥，就是$￥.&%……”

趙母一聽這還了得？前兩天還誇獎呢，哪裡想到背後的真相竟然如此觸目驚心，抓著閨女的肩膀大力搖晃起來：“這把你能的，啊？！學會騙我了是不是，你還嚇唬人家張野，就顯你聰明是不是？！”

這時候趙軍怡才感覺痛苦，還不如給我一嘴巴痛快呢，因為剛剛午飯過後，她還喝了不少牛肉燉柿子的湯，加上趙母大力的搖晃，她就好似暴風中的小船一般，一陣天旋地轉，胃裡更是翻江倒海：“媽，別晃了，中午湯喝多了，要吐……”

第八章 沒區別

整個一下午，趙母都沒給趙軍怡好臉色，反而跑過去和張野親近，而張野則有點頗為愧疚的意思，出賣了他的軍怡姐姐，害怕所謂的誓言應驗。

為了懲罰趙軍怡，趙母佈置了三頁的任務，意思是讓她今天把之前欠的都給補上，不然不許吃飯。

於是浩大的工程開始了，有了前車之鑑，趙軍怡當然不會顯得特別輕鬆的完成任務，磨磨蹭蹭一下午過去才“勉強”寫完，如此這件事才算過去了。

晚上吃飯，趙母留了劉引弟和張野一起，甚至還有讓他們母子留宿的意思，畢竟大晚上的，家裡就她們母女兩個，實在沒意思。

飯桌上，兩個大人還教兩個小孩使筷子，趙軍怡心裡默哀，劉引弟用筷子的手勢都不標準，還來給哥們兒示範，實在是……

“看著啊，手指頭動，這樣像拿鑷子似的一捏……”原諒劉引弟語言組織能力實在太差，張野哪知道鑷子是個什麼鬼，只是似懂非懂的點頭。

那邊趙軍怡就簡單多了，裝模作樣了兩下就“勉強”可以正常使用了，這個過程就別提偽裝的多痛苦了。

“看看人家趙軍怡，學的多快多聰明……”劉引弟對她的傻兒子也表示無語，最終只能放棄，有空再教吧。

那邊趙軍怡不知怎麼，卻突然想起來一些關於筷子的東西，還是前世聽相聲的時候聽到的呢，講的是一句成語——民以食為天和八卦周易之類學問的關聯。

而源頭，就在筷子上。

手拿筷子，拇指食指在上，中指在中間，無名指小指在下，此為天地人三才，在這裡代表的是社會各個階層，上到帝王士大夫，下到販夫走卒。

八卦有明、暗八卦，明八卦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暗八卦則是休生傷杜景死驚開。

筷子一共兩根，數字是二，對應的是兌卦，是口、嘴的意思，形狀是細長、直的，對應的是巽卦，在這裡是入的意思，聯繫前面，就是放到嘴裡。

筷子兩頭，一頭方一頭圓，古代有天圓地方的說法，圓的一頭往嘴裡放，對應天，所以這世間任何人，都以食為天，即民以食為天。

而兩根筷子，拿到手裡，一根主動，一根從動配合，主為陽、從為陰，此為兩儀，陰陽互補生生不息，代表食物永不斷絕的願望。

中華文化，果然博大精深。趙軍怡心裡感嘆之餘，手頭動作卻不慢，三下五除二吃了飽，而且筷法極其刁鑽，專挑肉吃，這個時代的肉，還是部隊裡養的豬，簡直香到沒朋友。

“嘿你這丫頭，你說你吃個飯還好像有人和你搶似的，那能消化好嗎？”

“你家軍怡是真像個小男孩，性格也像，被你訓也不哭，我看那些什麼塑料的還經常掉胳膊腿的娃娃她也從來不玩。”

“她要真是男孩還好了呢，你說現在都這麼淘，大了還了得？”

看來原主人趙軍怡小同志也挺淘嘛。在趙母的抱怨聲中，趙軍怡衝下了飯桌，跑過去打開電視機，上面播放的正是百看不厭的連視劇——八六版西遊記。

傳說中一個攝影師、一台攝像機耗時六年時間拍下來的經典，回放了無數次，還偏偏每次都有人看。

相比於二十年後小鮮肉橫行的年代，現在節目更少，所以回放西遊記、引進的港片就很多了，基本上每天任何時候打開電視機，你都能找到孫大聖的身形，好多個電視台，錯開時間播出，基本上都能無縫銜接了。

趙軍怡也是差不多能背下來劇情的人，看著就是個情懷，總比跟著趙母看的那些全程尬聊的三流電視劇有意思的多。

她記憶深刻的一部名叫鳳在江湖的電視劇，在前世大概是02年播出的，小時候看感覺沒啥，後來重溫發現明明一部古裝劇竟然一口一個“爸”的叫，而不叫“爹”，別的倒還好，就是這個稱呼，全程尷尬的要死。

所以說，國產劇經典不少，雷人神劇卻更多，無聊還是看西遊記省得踩雷。

一直到了新聞聯播的時間，這才不看了，趙母和劉引弟卻是要關註一些國家動態之類的東西，碰到關鍵的還會記下來，因為要傳達給錯過的丈夫知道。

就這股子賢惠勁，的確在演繹著相夫教子的職責，和二十年後根本無法相提並論。

當然時代背景不同罷了，說不上誰好誰壞，後世流行的就是一個寵，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而已。

平時這個時候趙軍怡是真的閒的蛋疼，哦不她沒有蛋，可以說閒的小奶漲痛，完全沒事幹，感覺就是在浪費人生。

而今天張家母子留宿，張野帶來不少玩具，有積木、拼圖、魔方之類的益智類，掌上遊戲機什麼的就是別想了，高一檔次的小霸王更是癡人說夢，想的話也不是弄不到，不過父母那邊先給PASS了。

最終只有拼圖可以供趙軍怡玩一玩了，因為魔方不會，積木沒意思且由張野把持，而拼圖的難度還比較高，大概一百多塊的樣子，是個米老鼠的圖案，對趙軍怡這種拼圖新手來說是個不小的挑戰，玩起來還算比較有意思。

一塊一塊的試，還要提防張野突然過來打攪亂，她可以說是一心二用，最後眼睛都看花了，總共耗時兩個多鐘頭才完成。

可以說初次就有如此“傲人”的戰果，連趙母和張母都被驚動了，連連誇她聰明，她哪裡受得了這個，也眼看著九點已過，生物鐘的睡覺鬧鈴已經打響。

大大的打了個哈切，趙軍怡揉了揉眼睛，眼屎順手就抹在趙母身上了：“媽媽我困了要睡覺了。”

說完也不待她們反應過來，就直接鑽回了她自己的小屋，小屋擺設挺簡單的，除了床衣櫃等必要家具，還有一些玩具，不過這兩天也玩爛了，符合性別的芭比娃娃倒是有一個，就是劉引弟說的胳膊和腿可以拆下來那種的金發大波妹。

不少小姑娘玩的時候都給換衣服、打扮之類的，不過這裡的比較慘，其他地方挺新，唯獨缺了一條腿……

脫掉衣服，對著自己的小搓衣板她也沒興趣，然後換上睡衣就往被窩裡鑽，不想卻被趙母逮了出來。

“趙軍怡你給我洗澡去！”冬天比較冷，小孩子身體又比較弱，幾天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不過趙軍怡是個異類，身體賊棒，據說這輩子這幾年基本沒怎麽生病，所以在她這，趙母要她每天都洗。

“哦。”自知躲不過去這一劫。趙軍怡乖乖從命，之後在衛生間裡，就聽兩個大人在外面議論。

“晚上怎麼睡？你和軍怡睡大屋？”

“那我留你還有什麼意思，不就是晚上聊聊天嗎，讓張野去和軍怡睡一個屋就行了，床也大。”

確實，是個雙人床，但是……

“那也行，三四歲小孩懂個啥，那就咱們倆一起睡，唉，等會還得給張野洗澡，我說你家軍怡可真省心。”

我懂什麼？哥們兒知道的姿勢比你啪過的次數還多你知道嗎……

“省心什麼啊，這是最近好像突然懂點事了，不哭不鬧了，以前她耍的時候，你是沒見著呢，給你，這是趙軍怡的睡衣，一會你給張野換上將就一下吧。”

這就是傳說中的紅色家族嗎？好像和平民百姓家庭沒區別啊！趙軍怡仰頭長嘆，可惜蒼天不作美，一滴水珠滴進了眼睛裡，我次奧……

第九章 暴雨將至

洗過澡出來，趙軍怡坐在床上進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

。

張野同樣只有四歲，但是她怕啊，懼一個小屁孩猶如洪水猛獸。

不為別的，自己睡的正香的時候，那邊突然一泡尿解到床上可咋辦。

但是這個顧慮又不能直接說，以目前兩個大人的興奮程度，就算說了也是白說。

帶著這種心情，趟到被窩裡，她特意往邊上挪了挪，萬一那小子真的尿在床上，可千萬別波及到我。

其實按道理來說，四歲了晚上想要解手，一般都能醒過來，趙軍怡一邊安慰自己，一邊看著張野套著自己的睡衣，由兩個大人領進來，安排好一切，之後咔的一聲關燈聲，整個屋子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要是年紀再大一些，可能晚上還有點聊的，但是三歲而已，張野是沾床就著，只留下趙軍怡在一邊乾瞪眼。

另一屋隱隱傳來聊天的聲音，卻又聽不太真切，恍恍惚惚的成為了最佳的催眠曲。

眼皮越來越重，趙軍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沈沈睡去了，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夢裡發了大水，滔天巨浪就在她身後，猶如巨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她跑的呼哧帶喘的，洪水緊追不捨，距離就是不見拉開。

心理學上有個墨菲定律，說的就是越擔心一個壞情況發生，那它就一定會發生。

在夢中趙軍怡已經被洪水追趕上了，一個浪打過來，突然洪水又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只剩下一個小水窪，還和溫泉似的有點溫度，就是濕噠噠的難受。

然後，耳邊哇的一聲大哭，將她從夢境拉回了現實。

睜眼盡是漆黑一片，哭聲的音源離她很近，半邊身子下面的褥子感覺濕噠噠的，還隱隱有一股刺鼻的味道……

果不其然，擔心成了現實。趙軍怡這個無語啊，你說這多晦氣吧。

哭聲很大，隔壁兩個大人很快也醒了，一開始趙母還以為是趙軍怡欺負了張野，等趕過來開燈一看，才知道冤枉閨女了。

劉引弟那個臉色精彩的就別提了，對張野訓也不是不訓也不是，有點後悔留宿了，動作上卻不慢，幫著換被褥什麼的，好在趙軍怡睡衣有好幾套，尿濕一兩套也不礙事。

兩個大人忙乎著，趙軍怡可受不了這個味道了，關鍵是自己身上也有，衝進衛生間狠狠的洗，沐浴露塗了一遍又一遍，就差搓下來一層皮了，心裡的彆扭才才好一點。

等她出來之後，劉引弟抱著張野緊也衝進了衛生間，還順手把尿濕的兩套睡衣也洗了，感覺這一晚上丟的人比這輩子都多。

折騰完之後已經後半夜兩點多了，睏意上湧，房間裡噴了點香水，被褥全都換成了新的，味道也沒了，趙軍怡再度沈沈睡去。

這次沒洪水了，再睜眼已經天亮了，去上了個廁所，廚房裡劉引弟和趙母正忙著準備早飯呢，見她醒了，劉引弟放下手頭的活用圍裙擦了擦手：“軍怡醒啦，我把張野也喊起來去。”

洗臉刷牙換衣服，小孩子懶床的毛病都不嚴重，加上因為昨晚尿床，張野也實在不敢惹劉引弟生氣，於是痛痛快快的四個人吃了早飯，就開始各忙各的了。

兩個大人要拆被褥洗了，這個不處理好了劉引弟連回家的心都沒有。

兩個小孩則是練習寫字，不過沒人看著，張野倒還興致勃勃的鬼畫符，趙軍怡卻百無聊賴，左看看右翻翻，跟尋寶似的，倒也不是一無所獲。

找到一罐軍用罐頭，上面的字跡都看不清了，保質期什麼的就更別提了，開罐器倒是在旁邊貼著。

記著後世在網上也看過類似的東西，趙軍怡懷揣著好奇，就給打開了。

過程挺艱難，她那小手細皮嫩肉的，小胳膊也沒力氣，著實廢了一番手腳。

不過打開之後，看到裡面的東西，她的好奇心也得到滿足了。

這是個肉罐頭，裡面就像是放涼了的熟食，肉外面有凝固了的油，趙軍怡聞了一下，沒什麼味道，再三思量也沒敢吃。

那邊張野偶然之間一抬頭，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還以為趙軍怡在吃獨食，屁顛屁顛的跑過來蹲下，眼巴巴的看著，好不可憐的樣子。

“你想吃嗎？”趙軍怡試探著問了一下，張野卻用行動回答了，一點也不客氣，直接上手開吃。

之後足足觀察了一小天，也沒見張野有不舒服之類的表現，估摸是沒吃壞肚子。

掐指一算，42年到現在都五十多年了，這保質期實在是有點逆天了！

咋舌之餘，剩下一點她也沒敢吃，反而又翻出來兩罐，全當賄賂張野幫她寫字的籌碼了。

最後當然還是被發現了，因為兩個罐頭太大，張野還給揣兜里了，可能放書包裡是怕丟。

趙母那個氣啊，這家裡能有她不知道的東西嗎，這是她老公趙成虎從老爺子那要來的，特意收藏起來，說有重要的紀念價值，一共三罐，沒想到這就讓兩個小東西給禍害了一罐。

一頓訓斥自是避免不了的了，趙母還說等趙成虎回來，趙軍怡自己去找他解釋認錯去，被收拾了也別喊冤。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趙成虎當晚就回來了，只是臉上絲毫沒有任務結束的如釋重負，也沒有元旦佳節即將到來的喜悅。

一回家就把自己關到主臥裡，門從裡面掛上了，話也不說一句，最起碼的問候都沒有，還誰也不讓進。

客廳裡母女倆面面相覷，均是一臉懵逼，這是怎麼了，在外面惹禍了？

不應該啊，老趙家的關係，在秦州軍區，趙成虎不說橫著走，也很難因為犯錯誤被追究，除非是潑天大禍。

而他的性格本來就是不拘小節，大事謹慎的一類，換句話說就是大錯不犯小錯不斷那種，該不至於惹大麻煩。

“都賴你，把你爸的罐頭禍害了。”趙母嚇唬趙軍怡道，此時她還不知道事情有多嚴重。

趙軍怡又不傻，當即搖頭，趙成虎現在不應該知道的，哪怕知道了，也不過是一罐罐頭而已，又不是全禍害了，收藏兩個跟三個能有多大區別，還不至於這樣。

“要不……我去問問？”趙母揣著忐忑，結婚也有年頭了，還真是第一次見趙成虎如此頹廢。

第十章 人命關天

外面積雪成堆，因為太過老舊，排水設施不夠好，綠色漆皮的樓房頂豎下來長長的冰溜子，在陽光下閃閃生輝。

相比前幾天陰沈沈的天空，今天還算是個好天氣，但是趙、張兩家的氣氛卻有些壓抑。

“老趙、老趙……”趙母敲了敲主臥的門，裡面也沒應聲，最終只能和趙軍怡無奈的對視一眼。

再說張家那邊，張愛民一家三口坐在客廳中，儼然是一個家庭會議的意思。

“你說啥？老趙犯了大錯？”劉引弟一愣，一直以來兩家的關係都是比較密切的，再加上這兩天的朝夕相處，兩個女人更是親如姐妹，如今趙家遭逢大變，她怎麼能不關心。

“唉，這次出任務，整出了人命。”張愛民搖頭嘆息，不過神色卻出賣了他，對此顯的竟然有點興奮，還沒等到老婆發問，他就解釋起來，“昨天晚上，因為任務進程和接下來的路線，老虎和手下一個排長爭辯起來，他那個性格你也應該清楚，不管三七二十一，讓那個排長去外面繞營跑。”

“本來他們兩個私交有一些，老虎軍校畢業分配過來之後，第一批帶的兵就有那個排長，對了他叫李文富，現在都結婚了，有個兒子和張野、趙軍怡他們同歲，好像叫李博，在秦州下面一個小縣城居住。”

整件事情從張愛民口中被娓娓道來，慢悠悠的態度看的劉引弟乾著急。

“你說重點啊，老趙家那個關係，不至於這麼嚴重吧？”

“你催什麼催，這件事前後我不得給你理清了嗎，現在和我也是有關係的。”張愛民不悅的訓斥了一句，之後才自顧自的講起來，“我再說你別打岔……”

劉引弟心中詫異丈夫頗為怪異的態度之餘，倒也真的忍住了，一直沒插話。

排長李文富和趙成虎私交還不錯，爭辯也是為了公事，都認為自己有理，所以誰也不服，然後趙成虎一聲令下，罰李文富去外面繞著營地跑圈。

當時是開會結束之後了，否則下達命令的時候，李文富也是不敢當場爭辯的，所以那時候大部分軍官排長都散去各自回營了，只剩下張愛民、趙成虎、李文富三人。

過程中張愛民當然也給李文富求情了，他和趙成虎平級，但是李文富不是他手下的人，所以最多也只能求求情罷了。

結果李文富還不領情，直接出去願意接受處罰，但卻表示繼續堅持自己的觀點。

“想不明白就跑到想明白！”這是趙成虎當時說的一句氣話，本來他性格就衝動，所以其實根本不用當真，如果李文富能服軟，也就沒事了，畢竟他是聽了指揮，只是提出了合理的質疑罷了。

但是命令畢竟就是命令，軍令如山，氣頭上的兩個人根本不能用常理來推斷，李文富這一出去，就再也沒回來。

第二天早上發現了屍體，凍死的。

所以說倔脾氣真是要不得，在開會的時候肯定沒穿著大棉襖之類的，下半身的厚度或許還算可以，但是上身就太少了，李文富當時就是這樣的狀況出去的。

“我後來分析，可能是跑的時候摔倒了，冬天地也硬就暈過去了，營地邊上，運氣不好倒在雪堆裡了，那誰能發現的了？”

看著丈夫好像不太在意的樣子，劉引弟嘿了一聲：“我說你怎麼能這麼不關心呢，老趙不是你兄弟嗎，年年過年都一起喝。”

張愛民聽了一瞪眼：“廢什麼話，我這不是沒說完呢嗎？”

現在社會到底不是古代，一個士兵而已，長官說殺就殺了，非戰時鬧出了人命，情況真的非常嚴重，軍事法庭是一定要上的，因為李文富雖然有過錯，卻罪不至死，現在意外身亡，是必須有人出來負責的。

以趙家的能量，雖然有可能把事情壓下來，但是付出的代價將會非常大。

原因很簡單，老趙家的人在部隊佔據的資源太多了，趙軍怡的大伯二伯都是現役軍官，而且年輕有為，她大姑也同樣是軍校畢業的人，而且未來的計劃還是在軍校任教，也算是正式軍人，二姑是文藝兵，也是軍人。

所以如果任由事態發展，趙成虎被開除軍籍是一定的。

“那現在怎麼辦了？要不現在去老趙家看看，你說眼看著元旦了，還出這麼一檔事兒。”劉引弟唉聲嘆氣，這麼一來，老趙家這個年都過不消停了。

“事發之後老虎就趕緊過來找我商量了，最後我提出了解決辦法，能保他沒事。”就在劉引弟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張愛民連珠炮一般說出了更加讓她震驚的話，“反正處罰李文富的時候沒有第四個人在，這件事算在我頭上就行了。”

……

“你說什麼？讓老張給你頂鍋？！！”趙母聽了震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此時趙成虎神色萎靡的坐在沙發上，他剛剛從房間裡出來，對老婆和女兒講了一下事情的前後經過。

對於妻子的問題，他痛苦的點頭承認，事發之後，他真是嚇懵了，他才剛剛三十出頭，再加上風風火火的性格，處變不驚他目前還做不到，所以找張愛民商量時，輕易的就被說服了。

“老虎，你想啊，我是張家的一棵獨苗，上頭那些人就算想，也不可能做的太過分，我們家老爺子可還健在呢，所以最多給我個大處分。”

“還有要是真給我開了，我就下海經商，那還正合我意呢，所以你就安安心心的，從現在開始，下達處罰李文富命令的，就是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明白了吧？”這是當時張愛民勸說他的話。

在徬徨自責的精神狀態下，眼前突然出現這樣一條路，趙成虎滿懷感動之餘，也曾頭腦一熱想要自己負責，卻被張愛民攔下來了。

“我跟你說，這對我來說可是個好機會，你可別擋我的富翁路。”

最終趙成虎答應了，之後回到家，卻怎麼想怎麼感覺自己窩囊，在老婆面前都抬不起頭。

趙軍怡在一旁聽了事情的全部經過，不由頗為敬佩張愛民，之前趙老爺子大壽的時候，她記得張愛民就說過想要下海經商的話。

講義氣之餘，還能處變不驚的分析利弊，抓住這樣一個機會，真的非常了不起。

如此魄力，只要能抓住一個好的商機，賺錢幾乎不費吹灰之力，也難怪另外一個世界，張家的企業能做的那樣強大。

這一刻，她有一種重大事件的見證者的感覺，張氏集團的崛起，莫非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第十一章 開除雙籍

當晚，趙家三口人打算去張愛民家看看。

人命並非兒戲，已經上報上去的事兒，就沒有更改的餘地，估計上頭正在開會決定張愛民的處分，而這段時間也正是張家運作的時間。

但是張家本來就人丁凋零，這輩就張愛民一個男的，雖然她還有兩個姐姐，但是都沒在部隊中。

唯一能發揮影響力的，就只剩下還健在的張家老太爺了。

臨去之前，趙成虎讓趙母帶上了家裡幾乎是所有的存款，大概五萬塊錢，都是倆人的工資，結婚這些年積攢下來的。

看上去很少，事實上也很少，沒有灰色收入，一個軍官能有多少收入？所以他們一家三口整體的經濟實力非常一般，別說富豪了，比工薪家庭也就強一些不多，那種出入全都是豪車住大別墅的傳聞都是扯淡的。

到了一定的等級，住房條件的確會有所改善，別墅也並非不可能，比如趙軍怡的爺爺現在就住療養院，和別墅沒區別，趙成虎的話，距離那個等級還很遠。

錢不多，是個心意，趙成虎臨走前還把家裡搜刮了一遍，能賣點錢的東西都帶著，實際上也沒什麼，一些老物件有可能能賣點錢，其中就包括那兩罐罐頭。

“咋就剩倆了……”趙成虎一臉懵逼，這個東西要是有人有意思收藏，多少也能賣點吧，算是他寄予厚望的了。

“讓你閨女和張野禍害了一個……”趙母努了努嘴，多少還是有些不滿意，“我看你把家都搬空了得了，電視什麼的都給送過去多好，咱們也不用生活了，都給你還人情債。”

拿錢倒是沒什麼，留一些足夠生活下去就好，但是這樣跟抄家似的，趙母實在不願意。

“婦道人家，你懂什麼！”趙成虎哼了一句，當兵的嘛，都是大男子主意，在家說一不二是正常，脾氣爆也不新鮮，每次打靶回來打孩子就跟打比賽似的就是證據，“收拾收拾這就走！”

這樣的人情債，欠了就是一輩子，以後趙成虎爬的越高，這一份債就越還不清。

到了張家的時候，張愛民夫妻倆應該是剛吵完，正在中場休息，老張同志坐在沙發上打電話，劉引弟抱著兒子在一邊賭氣。看到趙家三口人，勉強擠出了一個笑容，招呼坐下，又給倒了水，也算足夠客氣了。

“爸，這事怪我，受處分我也甘心情願，您老身體最重要，就別為了我的事操心了。”張愛民真的想離開部隊，挺擔心萬一老爺子運作太好，大事化小，那經商夢可就破滅了。

接下來也不知道老爺子說了什麼，大概逃不開訓斥的話的範疇，張愛民連連點頭稱是，半天才糊弄過去，這才結束了通話。

“現在往我這跑的，也就剩你老虎了。”張愛民笑道，他是老張家部隊唯一的希望，所以享受的資源相當多，討好巴結的人從來不缺。

不過李文富事件一出，家裡也就變得門可羅雀起來，人情冷暖演繹的淋漓盡致。

“唉，他們不來正好。”趙成虎嘆息了一句，之後從趙母的包裡拿出白紙包著的五萬塊錢，“這些你收著，要創業也少不了資金……”

“老虎，你這是乾什麼！”張愛民不悅，兩家情況其實差不多，沒多少存款，這五萬塊錢基本上就是全部了。

“沒啥意思，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多了我也拿不出來了，對了聽說你兒子挺喜歡我那兩罐罐頭，我也給他拿過來了。”趙成虎也不太會說話，半天憋不出來個理由，翻來覆去就這兩句。

張愛民推辭了半天，最後實在拒絕不了，只能無奈的收下：“那就等於入股了吧，等以後我掙了錢，老虎你就是股東！”

暢想的挺美好，可惜趙成虎不會要的，無論是身份還是感情都不允許，目前也只是敷衍著：“再說吧，老張，你真的就決定了？必須要下海？”

張愛民點點頭：“我已經向上頭提出申請了，請求開除我的軍籍，就是不知道李文富剩下的孤兒寡母怎麼辦，有富裕能力的話，我也會幫一把的。”

這本來該是趙成虎需要做的，卻都被張愛民承擔過去了，趙成虎頗為不是滋味，卻不知如何表達，只能低頭不語。

之後在張家吃了飯，劉引弟心情也是極其複雜，沒有怪罪或者指責的意思，就是相處起來有些尷尬，再加上多年的軍營生活，很可能要畫上句號了，心情難免失落。

之後張愛民就在家等處分，上頭也在研究，趙成虎算是個目擊人，自然參與了會議，卻按照張愛民的囑咐，沒有替他開脫辯白。

因為正是換屆的敏感時期，所以張老爺子縱然影響力十足，最終也無法大事化了了，在元旦的前一天，張愛民迎來了軍事法庭的審理。

開除軍籍、開除黨籍。這就是爭取到的結果，張愛民終於如願脫下了軍裝，張老爺子接到消息後，也沒說什麼，可能張家在部隊，已經走到頭了，強求不得。

元旦假期，趙成虎率妻子女兒前往張家拜會，張趙兩家的交情還算一如既往，只不過張愛民搬出了部隊大院，住在市區的話，以後來往就不太方便了。

本來趙軍怡以為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張趙兩家以後一軍一商，分叉越來越大，到她這一代，大概就形同陌路了，不會在有太多交際。

但突然的一件事卻打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消息洩露了，具體渠道不清楚，總之張老爺子知道了張愛民甘心給趙成虎頂罪的真相。

父子一番對峙，張愛民坦然的說了自己的理想，氣的老爺子一口氣沒上來，當場就昏了過去，之後馬上就送到了醫院。

各種設備醫療條件當然是現下最頂尖的，但是老爺子一直沒有醒過來，甚至趙軍怡的爺爺都去親自探望了，省一級的大佬更是不計其數，至於市領導，也就是陪同著看一眼，他們的級別還不夠單獨來探望。

這下子張愛民懵了，沒想到父親反應這麼大，衣不解帶的在醫院照顧，悔恨的跟什麼似的。

當然，真相只在小範圍流傳，卻也足以讓趙成虎鬱悶糾結了，厚著臉皮跟著老子去了一趟醫院，張家人多少對他有些冷眼，大部分說話都帶著刺，於是也就再也不敢去了，甚至在家裡都不讓提相關的事情，不然準發火。

第十二章 三月

這麼一過就是十多天。

趙成虎整日的鬱鬱寡歡，張老爺子一天沒醒，也沒有好轉，趙軍怡這一家三口也安生不下來。

以往都是在家做飯吃，現在都是和士兵一起上食堂了，趙成虎多數時候很忙，對自己開始嚴格要求，於是就找了個勤務兵來看著趙軍怡，怕她中午吃飯浪費。

這倒不算啥，就是開飯的時候拉歌環節有點難受，唱的啥她聽不懂，趙成虎還讓勤務兵監督她，拉歌也要參與，她也不會，就跟著瞎起哄，引得不少指導員和認識她的人哈哈大笑，一開始感覺很丟人，後來習慣了感覺也挺有意思的。

張家搬出了部隊大院，她也賄賂不了別人了，寫字之類的煎熬生活持續進行，家裡的氣氛一直比較微妙，她也不敢作妖，別看她是個女孩，但是身體好啊，打起來是真不手軟。

就比如有一次，中午去食堂吃飯，因為她的關係去晚了，到地方只剩下殘羹剩飯，這把趙成虎氣的，教訓她沒紀律。

她也不服氣啊，心理頭哪把趙成虎當成父親，振振有詞的反駁，說什麼我以後也不當兵之類的，憑啥要按軍人要求她。

趙成虎一看她還頂嘴，頓時火冒三丈，舉著拖鞋追著她打，趙母攔著也沒用，好一頓收拾，她年紀小細皮​​嫩肉的，挨上一下那個疼啊，把趙軍怡有點打怕了，而且真餓了一個下午，這一次就有了記性。

當然了，在趙成虎嚴格要求自己的情況下，平時是沒多少時間管趙軍怡的，大多數都是趙母陪著，偶爾也去看看那些新兵蛋子訓練之類的，反正營地離得不遠，也就幾百米的樣子。

一月十六號，是趙軍怡的生日，她的生日比較小，當天趙成虎也算是給了好臉色，同時也下達了命令，開春就送她去幼兒園。

過生日之後，趙軍怡是五虛歲，四周歲整，當天晚上她在被窩裡思考，98年有啥大事來著？

大水算一個，還有那首紅極一時的相約98，除此之外記憶中也沒有和她的生活能扯上關係的了。

就在第二天，一月十七號，張家老爺子昏迷了半個月左右，終於醒了過來。

趙成虎接到消息之後馬上帶著老婆孩子趕過去了，以此表示對張老爺子的關心和重視。

親眼見到之後，連趙軍怡都有些動容，這麼多天都是靠營養液維持，老人家瘦的皮包骨一樣，在病床上身上插滿了管子，滿頭的白髮，臉上皺紋、老人斑都有些沒人形了，看著就嚇人。

旁邊是一直在照顧的張愛民，鬍子拉碴的形容憔悴，老子被他氣成這個樣子，他的悔恨就別提了，雙眼通紅。

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老爺子之前的舊傷發作，最多能挺三天，讓張家趕快準備後世吧。

悲傷的情緒瀰漫在病房中，人人都是紅著眼眶，好一些的就是趙軍怡和張野兩個小東西了，不過也沒人注意他倆。

“爸，我……”張愛民哽咽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噗通一聲在病床前跪了下去，失聲痛哭。

“張家、軍人……”老爺子執念太重了，最後看到了張野，招了招手，劉引弟馬上把兒子抱到病床前。

伸出乾枯的手摸了一下孫子的頭，老頭滿懷期待的問道：“你以後，想做軍人嗎？”

小張野哪懂這些，傻裡傻氣的如實回答：“我以後要當畫家！”

氣的劉引弟恨不得抽他大嘴巴，這時候讓老爺子高高興興的走，比什麼都重要。

眸子中的期望黯淡了下去，張老爺子閉目，幾秒鐘後猛的睜開雙眼，竟然一下子精神了起來，掙紮著要換衣服，穿軍裝。

他自知命不久矣，但是一個軍字卻在心裡放不下，死之前都在掛念，要以一個軍人的身份走。

肩膀上是三星一花代表著上將的軍銜，胸前是滿滿的各種榮譽勳章，這是張上將這一生功績的證明，卻未必會被太多人銘記。

未來翻看華國近代史，或許可以從中找到些痕跡，卻也只不過是寥寥幾筆。

縱然軍裝威武，腰板卻再也挺不直了，連一個標準的軍禮都無法完成，但是病房中卻無人敢輕視他一眼。

只要他還活著，沒有真正躺進棺材裡，他就是華國上將、老一輩的革命家，全國影響力最大的那一群人之一，

很快就有聞訊趕來的政府官員、老爺子的戰友，其中就有趙軍怡的爺爺。

兩個老頭都是一身軍裝，互相敬禮，整個秦州都沒有和他們兩個同輩的人了，而現在其中一個又即將離世。

接下來又有大佬不斷前來，包括曾經是張老爺子下屬的人，還有現任的秦州軍區高級將領等等。

後來趙軍怡就被帶走了，聽說甚至一號都坐飛機親自過來，詢問醫院還有沒有救治的可能，結果令人惋惜。

當天下午四點多，上將張景華同志逝世，趙軍怡是晚上陪大人看新聞才知道的，上面還詳細介紹了他參加過的戰爭、指揮過的戰役，包括和平後對於軍隊做出的貢獻等等。

她心裡不由感嘆，眼看要過年了，張家遭逢這樣的大變，這個年可怎麼過吧。

22號小年，在明知道張家人不太待見自己的情況下，趙成虎還是帶著老婆孩子過去了，用他的話說就是：“任打任罵，錯是我犯的，張老爺子的事情，不能怪張愛民。”

當天張愛民和趙成虎聊了很多，他們兄弟倆都不怪對方，特別是張愛民，坦言路是他選的，這個結果也是他製造出來的，不能要求別人負責。

可惜的是家裡兩個姐姐的對於張愛民的怨氣是相當的重，估摸著沒幾年是消退不了得。

從這一點上來說，趙成虎和張愛民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

27號除夕，老趙家整個家族聚在一起了，人數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不過想起老戰友去世才沒多久，趙太行老同志也開心不起來。

趙軍怡就爽多了，變成了六虛歲、四周歲，收壓歲錢到手軟，她是一點也不客氣，雖然最後都被趙母給搜刮走了，但是那些瓜果梨桃也吃到飽了。

晚上八點，春節晚會開始，一家人開始圍著電視機觀看，這時候的春晚收視率是真的爆表，家裡戶戶都看。

但是一圈看下來，到最後趙軍怡也沒等到那一首相約98還有本山大爺的小品，有點懵逼，這才想起來，這裡只是個平行世界。

接近淩晨，大人們就開始準備拜年了，一個接一個的電話，像是趙軍怡的大伯有手機，那時候還叫大哥大，也是部隊給配的，真是沒一刻鐘消停。

一過十二點，放鞭炮看煙花，之後趙軍怡就有著受不了了，找了個角落就瞇了起來，小孩子嗜睡是身體需要，她也抵抗不了。

然後就是初一，跟著兩個大人走親戚之類的，當晚就回部隊了，營地掛著各種的對聯燈籠什麼的，還有部隊的聯歡會，趙家三口業都去觀看了。

第二天初二，有各種的活動比賽，趙軍怡還跟著去看了籃球比賽，一起觀看的小朋友不少，趙母給她介紹了幾個認識，男孩居多，說是上幼兒園時候這些都是同學，不過她卻沒啥興趣，一群小屁孩罷了。

中午食堂吃飯，氣氛也異常的好，菜比平時多，種類也多，開飯還不用拉歌，算是一個小小的福利。

初二下午、初三上午都是自由活動，等到初三下午部隊裡就一切恢復正常了，該出操出操，該訓練訓練。

如此這般到了三月份，趙軍怡才聽說了一點張家的事情。

張愛民湊了不少錢，有自己的積蓄、趙成虎那五萬，還有他父親去世時留下的一些錢，收購了一家國營酒廠。

那時候的大環境下，許多的國營廠賣給私人，還有什麼水泥廠啊文具廠之類的，只不過是張愛民錢不夠罷了，所以只收購了一家酒廠。

一邊進行酒廠改革，一邊親自下市場跑，趙軍怡記憶中，張氏集團的確是從食品行業起家的，後來業務就廣了許多，什麼服裝、建材、文具等等五花八門。

幾個月下來，趙軍怡也適應了這裡的生活，白天沒事也出去溜達溜達，碰到誰、不管什麼職務認識不認識的都大叫一聲班長，有時候那些新兵蛋子溜號呢還會被嚇一跳。

這樣無所事事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三月七號，趙軍怡迎來了第一個人生的巔峰——幼兒園。

第十三章 幼兒園一霸

上幼兒園都乾啥？

小孩子們排排坐，沒滿三十歲的老師拿著一個小兒科教書，翻開一頁，上面是幾個大大的田字格，寫著aoe，這可不是那個魔獸術語AOE，而是拼音，跟我一起讀：啊~窩……

漢語拼音是怎麼回事、具體規則用法之類的趙軍怡早就忘了，但是看到一個生僻字有註音還能讀出來，這時候跟著一群小盆友張著大嘴一起讀，真心覺得自己好像一個智障。

好在幼兒園每天學習時間不長，大多數還是玩，這時候她就可以溜號發呆了，吵吵鬧鬧的環境中，只要老師不注意，她能呆一個上午。

因為幼兒園也在部隊大院裡，中午吃飯還是要跑去食堂的，吃過飯回到家午睡，下午的時候家長們再給送過去。

當然也有父母都忙的，中午就在幼兒園休息，在這什麼虐待兒童等等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家長們也很放心。

但是學校就是小社會，趙軍怡發現這句話在幼兒園裡也他媽適用。

事情的起因是有兩個小男孩來找茬。

需知部隊大院里長大的孩子，這時候比外面的孩子要皮實的多，雖說她這個年代大院文化近乎於消失了，但成長環境還是在的。

趙軍怡是女孩子，在趙母的要求下也綁著小辮，本來就覺得挺彆扭的，這兩個熊孩子還欠兒欠兒的來揪。

一般女孩子可能被欺負一兩下就哭了，小男孩就特別有成就感，可惜他們碰到了趙軍怡。

1V2也毫不落下風，幾下趙軍怡就把他們給收拾了，從此之後他們倆奉趙軍怡為大姐大，令行禁止有模有樣的。

趙軍怡也不客氣，閒來無事吩咐他們去水果店買個鉛筆啦，去理髮店買個糖啦，以此取樂。

買不到是肯定的，一次兩次店家不計較，但是你天天去，到後來這兩家店的老闆都快要被折磨瘋了。

兩個小孩還賊牛氣，衝進理髮店一掐腰，頤氣指使的大喊大叫：“老闆，我要買鉛筆！”

“給我滾！！”

“我要買泡泡糖！”

“小兔崽子你別跑！”

一路追逐，店家也無奈，打也打不得，罵也不管用，只能來一回趕跑一回。

不過最後幕後黑手還是被抓住了，起因是趙軍怡兩個小手下去理髮，這大院裡孩子就那麼些個，也丟不了，人販子更是不可能有，所以這點事大人給點錢就自己去了。

但是他倆把理髮店是得罪死死的啊，人家老闆不做你這份生意，愛上哪去哪去。

於是兩個傻不拉嘰的小東西回家了，被收拾了一頓之後只能說明原委，然後由家長帶著去賠禮道歉。

最終店家大人有大量，又好氣又好笑之餘隨口問一句，也就得到了幕後黑手的名字。

再之後趙軍怡去理髮時，悲劇發生了，更悲劇的是那天他老子的勤務兵也在場，這事就完完整整的傳到了趙成虎耳朵裡。

當天晚上又給趙軍怡好一頓收拾，這回趙母都沒求情，在一旁跟著教訓呢。

“你怎麼就那麼壞呢，啊？上次騙張野，這回還出這個損注意，人家理髮店招你惹你了……”

“騙張野？啥時候的事兒，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元旦之前你出任務那幾天，我讓教她寫字……”

不一會趙母就把趙軍怡的罪行都給抖落出來了，引得趙成虎火冒三丈，又賄賂又嚇唬人，這要不管管還得了，於是第二天趙軍怡連床都下不了了。

之後沒兩天就是五一勞動節，趙軍怡恢復的也差不多了，小孩子嘛，發育快，有個磕磕碰碰好的也快。

五一晚上會在大禮堂放電影，趙軍怡有點心動，因為娛樂活動實在是太少了，這個身體也一樣，啥也乾不了，整日的生活沒個目標，無所事事的她都快爛掉了。

她這個人就是這樣，有了明確的目標，那麼一切都好說，自覺、自律、思考等等都不是問題，但是一旦沒有目標，也就沒了動力，懶懶散散的無事可做，有個遊戲之類的娛樂活動還好，現在連看個小說之類的都不行，實在無趣的緊。

於是乎，這個機會她一定要抓住，找到趙母想要票，但卻被拒絕了，說這是對她之前調皮的懲罰。

其實要說趙母也是夠操心的了，一家人的生活起居是一方面，還有計算著吃穿用度的花銷，起碼得攢點錢啊，雖說以後趙軍怡上學之類的都有相關待遇，但是買個衣服上個補習班之類的都要錢，現在也要有打算。

偏偏趙軍怡還不給她省心，別人家的小女孩都乖乖的，玩玩芭比娃娃之類的文文靜靜的多好，她自己生的這個卻一肚子壞水不說，跟一般小女孩說話做事也不一樣，最離譜的還在幼兒園收小弟，就之前去理髮店搗亂的，現在還以趙軍怡馬首是瞻呢。

長此以往可怎麼辦吧，打也打過罵也沒少罵，就是不見好轉。

這樣的心態下，她理拒絕也是所當然的。但是這個機會趙軍怡不想錯過啊，於是趁著在幼兒園的功夫，就吩咐兩個小弟搞一張票，晚上一起去看電影。

忘記說了，兩個小弟一個叫孫晨，是個小胖子，另一個叫劉皓，別看瘦瘦小小的，最調皮的就是他。

雖說是小弟，但是這兩個年紀都六歲了，在幼兒園中儼然就是一霸。因為七歲多的都去上小學了……

於是乎，悲劇再次發生了。

孫晨和劉皓弄電影票的方法很簡單啊，從同一個幼兒園小朋友那裡搶！

而且趙軍怡吩咐一張就夠了，這倆卻搶了好多張，順手去小賣部換了不少吃的，當天晚上一臉邀功的就給趙軍怡送來了。

她一看直接傻了，前兩天才挨揍，這不是又藥丸嗎，趙成虎知道了哪有好果子吃。

不過話說回來，一頓打換一次久違的電影還有吃的，也他媽值了，大不了挨揍之前衣服穿厚點，而且說不定趙成虎突然就改成說服教育為主了呢。

於是歡歡喜喜，三個小東西跑到大禮堂，找了個好座位，一場電影看下來，趙軍怡後悔了。

因為是抗戰題材的，沒有愛情糾葛、沒有炫酷的打鬥，俊男美女也就更別說了。

看一半她都要睡著了，不是對革命不尊重，而是心裡落差也太大了。

孫晨劉皓倒是津津有味，一有飛機大炮出場，激動的跟什麼似的，看到坦克更是興奮的嗷嗷直叫。

回到家，趙成虎和趙母都在，因為事情肯定曝光了，她興致怏怏的往沙發上一趴，露出一副要打要罵隨便的態度，逗的趙成虎一樂：“呦，你還挺自覺，行哈，一會打你的時候忍著點，別打擾鄰居。”

第二天下不了床，請假。她也長記性了，住在部隊大院裡，也就別指望著娛樂生活了。

恢復好了繼續去幼兒園，劉皓還在家養傷呢，孫晨這個小胖子是他們三個里最先來上學的，脂肪厚，抗揍，並且還找到趙軍怡表忠心呢，說和孫晨秘密接頭了，之後繼續跟著她干大事。

這一件事都傳遍部隊大院了，人盡皆知影響不小，趙軍怡儼然成了孩子王的模樣，小朋友們在她面前都很乖巧，有時候說話比老師都管用。

就這樣磕磕絆絆的來到六月，她有幸見識到了打靶，也摸到了真槍，但是拿不動，一把步槍都和她差不多高。

同行的當然也少不了孫晨和劉皓，他們三被特別允許幫忙收集子彈殼，當然其實還是看在趙成虎的面子上。

似乎是這一年註定不平靜，這次打靶出現了意外，孫晨被槍打到了，血花啪一下就飛濺出來了，小胖子又哭又嚎好不淒慘。

當時簡直就是雞飛狗跳，趙成虎臉都嚇白了，抱著小胖子往軍醫院衝。

最後發現傷的不算重，運氣好只擦傷了胳膊，掉了一塊肉，以後會留疤。

趙成虎和持槍者受了處分，連累的就是趙軍怡晚上又挨揍了。

不過她都有心理準備了，畢竟兩個孩子是她帶過去的，意料之外的是這次趙成虎下手卻不那麼恨了，估計也是怕給趙軍怡身上留下疤，以後影響嫁人之類的。

第二天藉口身上疼又沒去幼兒園，實際上是屁事沒有，偷溜出去看小胖子去了，結果還真沒大事，在家還能玩，就是傷口包紮的特別厚。

六月末，新聞開始出現了有關防洪預警的播報，趙軍怡不自覺的想起了那場大洪水。

記憶中秦州不算重災區，因為市內雖然有一條江，但只能算一條小支流，二十多米寬而已，有預防的情況下，秦州市的人民日常生活幾乎沒受到影響。

一直到七月中旬，災情不斷擴大，紹南軍區終於出動了，幾乎是傾巢而出，連趙軍怡和趙母都搬走了，去和趙太行老爺子一起住。

因為趙成虎這次出任務，短期內回不來，至少是幾個月，實在是不放心她們母女倆。

而趙軍怡這時候想的卻是，既然出來了，就不想回到部隊大院裡面生活了，要是能一直和趙太行住在一起就好了！

第十四章 計劃成功

既然有了目標，也就有了動力，於是乎趙軍怡開始做計劃、分析、研究、思考等等。

到最後悲劇的發現，她生活在哪，絕對不是她可以決定的，只要趙成虎回來，那就GG，再說她也不能老在秦州軍區療養院呆著啊，這地方全都是老頭老太太，也基本沒什麼娛樂生活。

琢磨了半個多月，趙軍怡總算摸清楚了一個大概的方向，那就是勾引哦不，引導周鈺也就她媽去工作，最好在市區弄個班上，以趙家的地位，還不是輕鬆加愉快。

這樣的話她才能跟著趙母出來，過一過正常的日子。

側旁敲擊之下，周鈺有點意動，主要是考慮趙軍怡大學之前，雖然政策能免都會免，但是報個補習班什麼的不要錢嗎？

還是那句話，老趙家一個家族都在部隊，目的都是一樣的，爬上去，然後為下一代保駕護航，以此往復循環不止。

所以貪汙受賄以權謀私是基本告別老趙家了，經濟條件比工薪家庭肯定強一些，但那些動輒幾百萬上千萬的企業老闆肯定是比不了。

真要算起來，她們這一家三口連真正意義上屬於自己的房子都沒有，很不可思議吧？

因為一直隨軍，就沒張羅買，也根本不需要，買了給誰住？而且以趙成虎的級別和趙老爺子的蔭餘，她們家衣食住行基本都能不花錢。

換句話說，如果趙軍怡是男孩，並且未來不會參軍，那現在已經可以開始攢結婚要的錢了，而根據老爺子的指示，趙家第三代，也全他娘的給我參軍去！

你說還要錢幹啥？

但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趙成虎一下把家底全借給張愛民了，而且那邊回禮也不可能收，老爺子倒是有錢，但也不好開口啊。

軍區外面，趙太行老爺子名下有套別墅，他一個月退休金兩萬多塊，沒退休時候工資更高，再加上老太太也有退休金，衣食住行全不花錢，一年攢個三十萬輕輕鬆松。

而且當年趙成虎他們這一輩兒上學，都是保送的軍校，軍校也沒學費，還有工資呢，也就三個兒子結婚的時候花了點彩禮錢，但是份子也都收回來了。

所以老爺子這一輩子沒幹別的，就攢錢了，買一套別墅一點也不費力，現在手裡頭應該還有過百萬的現金。

老頭有錢是老頭的，周鈺也不能開口要啊，於是琢磨著，應該上班了。

本來她作為家屬隨軍是有工作的，不過她和趙成虎一商量就給拒絕了，現在要是想重新上崗，打個招呼就沒問題，何況她本來就是文藝兵出身。

上班的地方大體上就是機關了，文職工作，比如說管理科就很清閒，負責負責首長的小保障、管理一下小班車的駕駛員之類的。

要是往上爬或者考慮權力之類的，可以到軍務科，糾察、風紀、請銷假等等都管，以後當個大內總管之類的，或者去政治部組織科混個職位，以老趙家的能力和她趙家兒媳的身份，真的不難。

之後她找老爺子商量了一下，老爺子卻表示隨便，找你老公商量去。

於是乎九月多，趙成虎任務歸來了，那黑的跟什麼似的，給周鈺心疼的眼淚汪汪的，小兩口小別勝新婚之後，周鈺說了自己的想法。

趙成虎也同意了，但是意思不要急，他可能要調走了。

正常來講，一般當兵調動是極其困難的，除非到了整個軍區領導那個級別，最起碼是參謀長，否則一般不會有調動。

但特殊情況特殊對待，針對趙家這樣在部隊影響力大的家族，到了一定級別，上面肯定要該調走的調走，否則你老趙家三個兒子，兩個營長一個師長，幾年後就是兩個師長一個軍長，還尼瑪在一起，合著這一個軍都快成你家開的了。

這肯定不允許啊，所以這方面一定會有相關措施，讓你趙家可以紮根秦州，但是不能紮的太深，給你留一個大兒子在那，能應付老人家有個意外情況之類的就夠意思了。

事實上再往高了也是一樣，你老趙家這麼多人參軍，最終能升到中央的，最多一個，其他的連正大軍區的司令都當不起，也算是一種部隊官場的潛規則。

沒兩天調令下來了，果不其然的，趙成虎調到了外省任營長，只能說是平調，甚至出了華北軍區，跑華中去了。

老爺子稍稍活動了一下，周鈺也就跟著調過去了，實權部門軍務科，意思是既然你要上班就好好乾，努力往上爬，清閒工作混日子是做夢。

同時趙太行做了一個決定，從秦州軍區療養院搬到他名下一直沒人住的別墅了，這代表著他要真正退出部隊這個圈子的態度，一般時候不再和現役的將領來往，雖然不說是成為普通老頭，但是對上面的意思是，開始接受影響力逐漸淡化直到消失。

也就是說最多還能發揮三兩年的餘熱，能保證趙軍怡的大伯真正成為領導階層就足夠了。

現在趙成雄是師長，軍銜是大校，年紀是四十二，兩年之內能升到集團軍參謀長，然後在未來的二十年之內，能升多高升多高，順利的話中央軍委委員不是問題，然後在六十五左右退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本來趙軍怡是要跟著周鈺去的，生活也由她照顧，不過聽說趙太行搬出來之後，她就作妖要跟爺爺奶奶一起住，這可是個好機會，她絕對不會罷休的。

一開始夫妻倆肯定不同意啊，打罵都上了也沒用，最後只能去請示趙太行。

老太爺還是表示無所謂，你們倆商量，但看的出來，還是希望有個小傢夥能陪他們老兩口的。

於是夫妻倆又商量，一來夫妻之間也少了個電燈泡，也更能專心工作，更重要的是能陪陪老人，省得老兩口沒意思，反正就往好處想唄，捨不得也要捨得。

於是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了，趙軍怡經過了數月的努力，終於成功擺脫了部隊大院的生活，同時也擺脫了名義上的父母，實現了戰役的勝利。

因為她心裡壓根就沒把趙成虎和周鈺當成父母過，每天相處其實都有點彆扭和壓力，巴不得自由呢。

臨搬走之前她的兩個小弟孫晨和劉皓還特意來看她了，模樣頗為不捨，再見也不知是什麼年月了。

調令先下來的是趙成虎，九月二十三號，他離開秦州軍區出發，前往華中某集團軍中任營長。

而周鈺的上任時間是在國慶以後，所以暫時還能待幾天，娘倆也就一直住在趙家別墅裡邊跟著老太爺蹭吃蹭喝。

第十五章 99年

時間一點點的往前蹭，十月三號，對於周鈺來說國慶就已經結束了，她也就要正式上任去了。

機關不比基層，生活會輕鬆許多，差不多像正常上班族一樣，但到底也是有組織有紀律的部隊崗位，以後見親閨女的次數就少了，她這個心啊，要多難受有多難受。

臨走之前摟著趙軍怡叭叭的親，下下帶響的那種，親的趙軍怡臉上都是口水，幸好不是冬天，要不都得結冰。

又親又抱，親近不夠的親近，但是不捨得也要走啊，總要有個分別，周鈺眼睛都紅了，看著閨女大蘿蔔臉不紅不白的，忍不住埋怨道：“你這孩子，就這麼捨得你媽嗎？”

趙軍怡也是尷尬的一逼，但是沒辦法啊，硬擠也擠不出眼淚，你以為是演員呢說哭就哭，最終只能揮揮手：“媽媽再見！”

如此這般周鈺就走了，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送完了母親，趙軍怡就迎來了夢寐以求的生活，雖然不似前世沒黑沒白的那麼腐敗，卻也算不錯了。

早上五點半就要起床，跟著趙太行一起，老人沒覺，她也跟著遭殃，趙太行老爺子起來之後要活動活動筋骨，打打太極拳鍛煉一下，趙軍怡不會，偶爾跟著瞎比劃，老爺子卻說你還太小，現在練不合適，再過個一兩年，不練也要帶著你練。

活動之後洗漱一番就吃飯了，早飯就是小菜饅頭花卷之類的，趙軍怡天天早上喝牛奶，老人受不了奶味就喝粥，跟著老爺子住嗎，吃喝肯定都是最好的供應品，而且倆老人疼她疼的都不行了，說吃啥就吃啥，隔代更疼愛這種狀況也是正常的。

吃過飯，基本上她會補一覺，長身體嘛，需要睡眠，再醒過來就八點多了，這時候老爺子看過了報紙新聞之類的，就拉她過來一起收拾盆栽。

其實老爺子對這個也不精通，扛了一輩子槍，哪懂這高雅的東西，但是趙軍怡的奶奶懂，開始時候指點兩句，老爺子不愛聽，她也就懶得理這一對爺孫。

爺孫倆對盆栽的定義就是，讓這些植物長成自己想要的樣子，簡單而粗暴，被她奶奶聽了去，差點把假牙都笑掉了。

趙太行的意思是弄一把槍的形狀試試，研究了挺長時間，到底哪個物種比較方便，最終感覺哪個都不方便，然後就把目標降低了，弄個手榴彈型的吧。

趙軍怡也點頭說，那就種個仙人球吧，於是爺孫倆就弄了個仙人球，也就是趙家別墅的第一個“盆栽”。

後來趙太行實在覺得不像樣，覺得不行，就去找老伴求助去了。

趙軍怡的奶奶當初可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書香門第，這些文人雅士之類的東西比較擅長，所以她帶頭，開始搞一搞後院的盆栽。

平常趙軍怡就給打打下手，遞一遞剪刀啊，澆澆水之類，慢慢的也大概懂了一些，卻覺得其實和自己理解的沒啥區別嘛。

收拾一圈盆栽，之後就九點多了，趙軍怡進入自由階段，本來應該送幼兒園的，但是她說會查字典會拼音，在部隊大院的時候老師教了，想自己在家看書。

倆老人也就同意了，稍稍考驗一下見沒問題，就給她弄了本特別厚的新華詞典，讓她自己瞎琢磨去吧。

老爺子有個書房，裡面書很多，雖然大多數是軍事類或者哲學類的，但是一些用來撐門面的外國名著也有，而且大部分都是諸如基督山伯爵啊、魯濱遜漂流記之類的有明確的故事主線的，可以當小說看。

其實不是她好學，而是實在沒什麼娛樂活動了，電視劇吧，看多了煩而且弱智，那些偶像片她看了都想吐，西遊記是不錯，但也沒有天天看的道理。

電腦吧老爺子倒是買得起，但是她才這個年紀肯定不會給她買，買了也不可能讓她玩遊戲，所以還是沒戲。

剩下的還有啥娛樂活動？就只有看小說這一條路了，而且還是可以獲得兩個老人支持的，就是老被念叨說注意眼睛有點煩。

等到中午的時候，偶爾周鈺會來電話詢問女兒的情況，母女就會聊上一會，比如趙軍怡說這幾天在看傲慢與偏見，看到達西對伊麗莎白求婚啦，結果涼了之類的，周鈺對於閨女看書，當然是高興的，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會問上一句你能看懂嗎？

趙軍怡當然會機智的回答一句，不認識的字就查字典，然後周鈺就被逗得哈哈大笑。

當把看小說當成一種休閒，速度就會非常快，不討論深意，只看個故事用以解悶，結果書房裡類似的書很快就都看完了。

於是趙太行帶著她去買了一次，有一些警衛跟著，趙軍怡瞬間感覺到了什麼叫前呼後擁。

而且這件事還被秦州市委書記發現了，直接跑到書店來“拜訪”老爺子，慰問身體之流，給老爺子氣的不行。

這還沒完，第二天市委書記帶著一大箱子書就來了，說是送給趙軍怡的，結果他連別墅門都沒進來就被趕回去了。

中午吃飯之後，趙軍怡也會睡個午覺，她有自己的房間，不過買回來的小說都在書房，看書的時候要求她必須坐正坐直，哪怕平時也一樣，站有站樣坐有坐相，這讓她苦不堪言，能偷懶就偷懶，當然趙太行也經常過來檢查，發現了就訓斥她。

午睡醒過來一般兩點多，洗個臉之後繼續看小說，然後就是晚飯。

晚飯比較豐盛，頓頓有肉，而且都是老太太做的，還沒人和她搶，因為健康問題，倆老人被要求不能吃太多油膩食品。

實際上趙太行老爺子一天也沒多少時間看著她，因為還有隨行的醫療人員看著老爺子，不讓抽煙喝酒等等。

這就是萬物相生相剋，老爺子管趙軍怡，醫護管老爺子，反倒是老太太最超然物外，因為人家沒壞習慣。

晚飯之後看一會動畫片，什麼舒克貝塔黑貓警長之類的，趙太行經常跟她搶電視，這時候老太太就會來拉偏架，幫著她說話。

直到七點新聞，這時候三個人就會齊刷刷的坐在沙發上觀看，誰也不能走，這是硬性要求，老爺子的命令。

看完了新聞，趙軍怡就回到房間，把藏起來的小說拿出來再看一會，偶爾也會被突然進來的老爺子抓個現行，然後就是一陣雞飛狗跳的教訓，老太太也就又來拉偏架，總之她就是屢教不改，總有地方藏，老爺子也總來找，比作一場戰役的話，就是永遠沒有盡頭。

晚上九點左右，別墅準時熄燈，趙軍怡也就睡覺了，畢竟明天早上還要五點半起床呢。

就這樣稀稀拉拉的過了元旦，然後就是春節，這一年過年人就少了許多，只有她大伯趙成雄，還有兩個姑姑一共三家，二伯和她爸趙成虎都調走了。

然後壓歲錢每年都有，也沒人收走了，大概一年一千多的樣子，偶爾也會比較少，積攢起來的話絕對不是小數目了。

實際上三家人平時也偶爾會過來看看，當然不會過夜，大多數吃頓飯就走了，也不會買什麼東西，這是老爺子發話的，誰也不行。

七虛歲、五周歲的年紀，一側量她身高都快一米一了，比同周歲的人高不少。

要知道趙軍怡是94年1月16號出生的，屬雞，這時候就一歲了，然後沒幾天過年就兩歲了，所以說，她就是聽著年紀大，實際年齡小，這也是生日小的悲哀。

在99年開春的時候，趙太行老爺子早上開始帶著她一起練了，但是運動量不大，老爺子還教了她兩手小擒拿關節技，天天給她餵招，但是不用力那種，說是練好了單挑打正常人沒問題，也省得以後被人欺負。

一路無風無浪過來，趙軍怡的生活很有規律，基本不往外跑，多數時間還是看小說，就這樣時間來到了八月末。

她又長高了，115的身高，五周歲的確有點恐怖，但是想想她吃的那麼好，生活也規律，也沒什麼不正常的。

而且積累的閱讀量也多了，那些小說其實還是正能量的東西，不知不覺中氣質有些變化了，在老人眼裡就是——恩，更懂事了。

於是乎，在商量下，兩個老人決定讓趙軍怡開始上學，因為這個年代還是有學前班這種東西存在的，所以在討論直接上一年級還是上學前班的問題上，三人產生了分歧。

老爺子的意思是，上學前班吧，否則再鬧出樂子來，他丟不起那個人。

而趙軍怡的意思是，直接上一年級，開玩笑，學前班是什麼地方？和幼兒園沒多少區別，再過一些年頭都會被取消掉，上了純屬浪費時間，不如在家看小說了。

而老太太的主張是，支持孫女的觀點，且提出了補充，要是上著不行，以後大不了讀兩個一年級，底子還能打好點。

辯論賽最終老太太勝出，趙軍怡直接上一年級，然後看表現和成績決定是否留級。

當時趙軍怡就說了一句話：“我讀過的國外名著，應該比小學的語文老師還多。”以此來表達她的信心。

自此，趙軍怡的人生第二個巔峰就來了——小學。

第十六章 小學伊始

八月三十一號，報導。

這種事情老爺子當然不會親自出面的，給她大姑趙萍打了個電話，然後由趙萍安排，包括帶著去的學校等等一系列事情。

總之就是各種原因的情況下，一到學校，就直奔校長室先和校長見了一面。

這就是權貴階層的腐敗啊。趙軍怡心裡感嘆，因為上小學一般都要六周歲，也就是說七虛歲的孩子，且9月一號之前出生的就行了，她是虛歲合格，周歲差一年。

但這方面的監管其實不嚴格的，打個招呼就沒問題了，而見校長呢，也是有一些特殊情況交代一下。

“我們家情況比較特殊，軍怡這孩子會有專門的人接送，但是家長都在外地工作，所以家長會之類的可能不會穩定出席……”趙萍坐在沙發上，巴拉巴拉一套下來校長連連點頭示意可以理解，樣子頗為狗腿。

然後在校長的帶領下，見到了班主任老師，同樣的是表明家庭情況特殊雲雲，所以說一般學生家裡情況如何，同學之間未必清楚，班主任卻大概了解。

因為學生心裡還沒有那個概念，包括到了高中，最多聽說某某家很有錢，再細緻的就沒了，除非是特別要好的知道的更多一些，而那些什麼什麼官的兒子啊牛逼的不得了，多數都是藝術加工而已。

仔細回憶一下，每個人都如此，拿高中來說，你能說出你們班裡面誰家是乾什麼行業的嗎？一個寢室的都未必行，也就更別說細緻到某某公司老闆的兒子，某官員的公子哥了。

再者說來，官員們大多要低調，親屬也一樣，而什麼公司集團，一個學生哪知道什麼叫集團企業？

話再說回來，秦州的學校特別多，為了找個教學條件好的，倒是輪不到老爺子親自操心，趙萍就打電話詢問聯繫了，如此一來小範圍內，趙家這個小公主要上學了這個消息也在流傳著。

其實這些校長也很無奈，只是上頭讓重視一些，但是具體什麼背景倒是不知道，只能祈求著平平安安的別出什麼亂子就好，所以很班主任交代的時候，難免暗示一下，幫忙照顧著。

第十二中附屬小學，趙軍怡大概有些印象，上一輩子他中學就是在十二中念的，外面都傳十二中好，其實她感覺也就那麼回事而已。

這時候十二中附屬小學已經取消了學前班制度了，她記著後來小學開設六年級的時候，十二中也是比較早的，掐指一算，上輩子的時候她本來就是要上六年級的，不過後來不知怎麼就給推上去，直接升了初一。

這一輩子上小學早了一年，應該是可以五年級之後就直接上初中了。

對於小學生活，其實她心裡早就有了預期，天天上課聽著幼稚的不行的課程，還要裝作很認真的樣子，晚上還要回去做作業，努力寫著鬼畫符，然後日復一日這樣煎熬下去……

報導之後就回家了，然後還和周鈺通了電話，周鈺在電話裡就哭了，說上學這麼重要的事情她都回不去，情緒有點激動，吵吵著想要請假回去。

實際上是想閨女罷了，感覺這才沒多長時間閨女就上學了，陌生感距離感一下變得非常大，讓她有點受不了。

結果就是被老爺子狠狠訓斥了一頓，說請什麼假，老老實實的服從命令聽指揮！

次日，第一天上學，趙軍怡心裡還是有點小激動的，悄悄在書包裡藏了一本小說，然後由老爺子的警衛開車給送到了學校。

白底黑字秦A打頭的奧迪，這是老爺子的配車，反正不怎麼用，就接送她上學了。

目前她享受的待遇也是跟著老爺子，軍車、警衛接送其實很平常，正常出行都可以配警衛員保護人身安全的，以防萬一被綁架了，威脅她父母甚至老爺子洩露些國家機密之類的。

不過兩天之後老爺子也覺得有點太高調了，就把車牌給換了，警衛也要求便裝接送，當然配槍還是少不了的，只是讓配置隱形了起來。

小學的課程其實也不少，語數就不用說了，三年級以後還有英語，剩下一些就是考試不考的，比如自然、音體美這些。

勉強裝模作樣了兩天，趙軍怡就感覺頭都要炸了，上課聽著老師做作的聲音，幼稚的內容，關鍵是還得坐直，唯一能做的就是神遊天外，然後枯坐一整天。

當然偶爾老師也會發現，但是都當沒看到，為啥？這是校長囑咐照顧的人，老師們心裡嘀咕著大概是親戚什麼的吧，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軍怡哪裡知道這些，後來想了一個辦法，把小說撕開，十幾頁的放在一起夾在書裡也不容易被發現，如此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上課看小說了！

這是個好辦法沒錯，可惜十月一之前的一天，被趙太行發現了她撕掉的書，勃然大怒且狠狠訓斥了她一頓，說這是對書本的不尊重、也是浪費雲雲，老太太這次沒說情，跟著讓她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才作罷。

只不過保證之後她就給忘到腦後了，因為國慶七天假啊，可以在家看小說了，這才是幸福啊。

值得一提的插曲是周鈺要回來了，九月三十號下午六點往回趕，然後能在秦州呆上一天。

淩晨一點多，周鈺回到了秦州，趙太行等人也都在等她，一下車她就把趙軍怡抱住了，這哭的跟什麼似的，後面老太太也抹眼淚。

當天晚上母女倆住在一起，趙軍怡算是感受了一把波濤洶湧，然後第二天早上起來鍛煉，周鈺在一邊看;去搞搞盆栽，周鈺在一邊跟著;看小說，周鈺在一邊陪著;反正一天下來是捨不得分開那麼一會，親近不夠的親近。

晚上六點，周鈺又哭著上車離開了秦州，說不知道今年過年有沒有機會回來，然後叮囑趙軍怡好好學習之類的。

十月八號，學校開學，幸福的日子結束了，不過趙軍怡早就準備了一套招數​​，下午上學的時候，由警衛開車送她，警衛是個小夥，趙軍怡就哀求道：“哥哥，帶我去書店一下好不好？”

沒錯，反正她的壓歲錢都在自己這裡，去書店買點書藏到學校，不就行了嗎，家裡的書不動，趙太行也就發現不了了。

一開始警衛還有點猶豫，後來面對這麼一個粉雕玉琢的小蘿莉軟語哀求，果斷跪了。

就路邊隨便找了一個書店，趙軍怡就進去了，警衛一身便衣偽裝成長輩跟著，警惕著注意著四周的情況，偶爾掃到趙軍怡拿的書，不自覺眼角一跳。

《衛斯理系列》、《蜀山劍俠傳》、末了趙軍怡猶豫一番，又拿了兩本清代的神鬼志怪類的，一本是袁枚的《子不語》，還有一本是紀曉嵐的《閱微草堂筆記》，裡面自帶白話和文言兩版，也不怕看不懂。

這四本加起來可夠她看的，光是蜀山劍俠傳就四五百萬字，而且神神怪怪的可比那些什麼情愛啊革命之類的有意思多了。

一交錢，竟然要二百多塊，趙軍怡咬咬牙，為了上課有點事情幹，忍了！

回到車上她就迫不及待的翻了起來，比較感興趣的是《子不語》這本。

有句話叫子不語怪力亂神。而這本書的名字就指的是怪力亂神這些“子不語”的東西，就看看這書名起的，多有水平，難怪能流傳下來。

嶄新的書，還帶著墨香的味道，翻了兩下賊喜歡，媽的就是有點下不去手撕啊。

臨下車的時候，她還跟警衛賣萌：“哥哥要幫我保密，咱們拉勾！”

說完自己都感覺噁心，警衛小夥卻覺得這孩子太聰明了，粉雕玉琢的可愛，毫不猶豫的就出賣了趙太行首長，答應保密。

最終書也沒捨得撕，都是錢來的嘛，看完了留著當個紀念也好，就是上課看的時候需要更注意了。

當然，她自以為天衣無縫，不過卻逃不過老師的法眼，特別是這些小孩，有的喜歡告狀，上著課突然就站起來說老師趙軍怡溜號了，或者說趙軍怡看課外書雲雲。

你說氣人不氣人吧，不過趙軍怡的優勢就是，每次考試成績都夠好，次次滿分絕對不是吹的。

於是班主任也懂了，這孩子很聰明，而且還是校長親戚，也就別管太多了，就把趙軍怡調到了一個單獨的座位，頗為靠後，沒有同桌，告狀的情況果然沒了，她也就越來越大膽了。

當然，煩的時候也挺多，比如說間操時間，做操也就算了，畢竟是經歷過的人，但是大課間活動就比較煩了，女生要麽去跳繩，要麽跳皮筋，反正是要參與一個，不能搞特殊化，於是她權衡一番，只能是跳繩。

期中考試，她又拿了個滿分，讓兩個老人特別高興，叨唸著說不用留級了，我家軍怡真聰明之類的。

就這樣稀稀拉拉一路過來，時間來到了2000年元旦，老趙家也小小的慶祝了一下，趙軍怡收到了不少禮物，大姑二姑大伯的都有，反正都是些書，現在她這個愛好是真的傳出去了。

甚至現在在書房裡面都隔出了一個小書架，專門是她看過的書還有等著看的，加上今天長輩們送的，一共有七八十本，其中只有十來本是看完的，剩下的是存貨，等著長假看。

元旦節，秦州市熱鬧非凡，家家戶戶都很開心，趙軍怡更開心，因為她馬上要放寒假了。

第十七章 寒假

兩千年一月四號，十二中附屬小學開學。

外面是冰天雪地，一大早趙軍怡就要爬起來了，每天這個時候是最難熬的時期，別墅裡供暖雖好，但是和被窩的舒適程度還是沒法比的。

“軍怡，起來沒有，你爺爺在等你了。”趙軍怡的奶奶咚咚敲了幾下房門，每天都是她來叫起床的。

看了看床邊的小鬧鐘，五點五十，她應了一聲馬上來，然後唉聲嘆氣了一會，爬起來穿上晨練的衣服，下樓正好六點整。

老爺子已經等著了，看了看時間還算準時，也沒說什麼直接出門。

冷風撲面而來，趙軍怡呼的吹了一下，白色的哈氣沖出去老遠才散去，路上的積雪都被清掃掉了，一老一少慢悠悠的開始晨跑。

其實晨練這個事情趙軍怡嚴重抗議過，她雖說不上宅男，但是也懶，這個什麼晨練之類的，心裡很抵觸，可惜老爺子實在是說一不二，不行也得行，就是這麼霸道。

別墅區的環境很好，雖然都是人工綠化還有人工的湖，但也是良心工程，比後世那些豆腐渣可是強多了。

沿著路跑下去，到人工湖那裡轉一圈再回來，整個過程十多分鐘就夠了，路上也偶爾能碰到一起晨練的老人或者年輕人，相互之間點點頭就算打了招呼了，關係僅限於此，基本上沒有人知道趙太行的身份。

“呼……呼……”有節奏的呼吸著，趙軍怡跟著一顛一顛的跑，不多一會就出汗了，這時候也不能摘帽子，不然肯定感冒。

跑一圈回來六點十多分鐘，趙太行跟著她壓壓腿，活動活動免得肌肉拉傷，只不過她個頭太小了，一米二沒到，只能在凳子上壓壓腿。

然後就是複習一下那幾招小擒拿關節技，等到晨練結束的時候正好是六點半，一身汗需要衝個澡，再換上上學時候要穿的衣服，而這時候她奶奶把飯也做好了，下來吃過飯差不多是七點，正好出發上學。

早上還是會有堵車的現象的，不過沒有後世那麼嚴重而已，不過十二中附屬小學離家裡不遠，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對趙軍怡來說上課就等於看小說，下課了有事就去做事，沒事還是看小說。

臨近假期，一下課教室裡鬧哄哄的，四十多個熊孩子吵吵鬧鬧簡直災難，到現在這些人趙軍怡都叫不全名字，認識的有限。

要在這種狀態下依舊不動如山，需要精神相當集中，恰好她在看蜀山劍俠傳，蒼蟒山上李英瓊得知還有一把青索劍，正要去尋找，大霧一起就放棄了，讓她頗為可惜。

正想著休息一下眼睛，突然後面的頭髮傳來一股拉力，頭皮一緊，腦袋不受控制的一陣晃動，趙軍怡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恨恨的回頭，果然一個小男孩正要撒腿開溜。

被揪小辮這種事實在讓人氣憤，趙軍怡焉能放過他，一探手就給他抓回來，小擒拿用上，腳下一勾，輕輕鬆鬆就給這個熊孩子放倒了。

無巧不巧熊孩子的頭磕到了桌腿上，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然後老師就來了……

最終的結果就是趙軍怡的全面勝利，老師也沒管她，反而訓斥揪女同學小辮這種事情。

說起頭髮，其實趙軍怡曾經考慮過剪短髮，但是太短了吧，兩個老人肯定要訓她，不長不短那種也不行，她睡覺不老實，起來保準成雞窩頭，然後就得天天洗，半短不短還不容易乾，雖然可以用吹風機，但是她也懶得搞。

反而長頭髮就方便多了，睡醒了也不會炸，睡覺的時候鋪在枕頭上冬暖夏涼舒服的一逼，洗頭也沒多麻煩，每天晚上洗澡就正好一起洗了，於是也就這麼一直留著了。

繼續上課，不過不少熊孩子都把剛才趙軍怡的身手看在眼裡，又是最中二的年紀，受著武俠電視劇的影響，紛紛把她當成了武林高手，下課竟然還有要過來拜師的，這更讓她無語

。

當然也有明知道她不好惹，還過來找茬的，熊孩子是根本不知道死字怎麼寫的，再加上臨近放假一個個都比較興奮，一個上午就有三四個被收拾的。

被收拾之後他們不僅沒告老師之類的，還他媽更興奮了，腦迴路清奇無比，讓趙軍怡頗為煩躁。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大課間的時候竟然有別的班裡的人好像聽說了，有不信的，還來找茬。

是一個二年級的熊孩子，一過來就說：“趙軍怡，聽說你會武功是嗎？”

趙軍怡直接以行動回答，上去就給他放倒了，然後熊孩子不服，連番被放倒好幾次，最後她把熊孩子胳膊擰到後面，稍稍一用力，就疼的他哇哇大叫。

不過離開的時候還留下一句狠話，說他叫羅開，等苦練一段時間一定來報仇。

如此這般，短短兩三天，她會武功的名頭就小範圍的傳開了，在期末考試那天，還有人對她指指點點的，不過還是害怕的居多，找死的比較少。

寒假是一月七號到三月一號的超長假期，七號上午期末考試，就兩科，數學和語文，也不分考場，在自己班裡自己的班主任監考。

一年級還是比較隨意的，答完題趙軍怡就知道肯定又是個雙滿分沒跑了。

考試結束之後，就是老師宣布具體的放假時間以及佈置寒假作業。

有兩個大本，A4紙那麼大，每一本三四十頁的樣子，一本語文一本數學，後面的答案被撕掉了，做完這兩本題，就是全部的假期作業。

嘮嘮叨叨說了一大堆，包括取期末卷的時間，班主任便一聲令下放學，寒假就正式開始了。

然後趙軍怡就把自己從書店買的書帶回家了，衛斯理系列好幾本，目前還沒看，子不語和閱微草堂筆記大致看完了，都是挑著自己感興趣的東西看，而蜀山劍俠傳就差的更多了。

放到書包最深處，趙軍怡一回家就風風火火的衝進了書房，留下蜀山，把其它的藏在書架最下面，才剛剛放好，趙太行就進來了。

“幹嘛呢你，叫你洗手吃飯，你跑什麼跑。”

趙軍怡心一突，怕露出破綻，趕緊拉著老頭往外走：“沒事，來放寒假作業的，一起下樓吧爺爺，對了我考試靠的特別好，過幾天領成績你就知道了。 ”

“哼，要是沒考好，看我不收拾你。”

蜀山劍俠傳最終藏在了自己房間裡，然後趙軍怡就開始攻克寒假作業了。

兩天之後，也就是去領期末成績和卷子那天，趙軍怡就把作業寫完了，因為實在是太簡單了，而且考試又是雙滿分，給兩個老人高興的。

當晚，趙軍怡美滋滋的在被窩裡看蜀山劍俠傳，李英瓊一系列奇遇之後變得超級牛叉，而且殺伐果斷，看的賊爽。

然後趙太行就來了：“趙軍怡你給我出來，書房裡頭那個什麼衛斯理是什麼東西，哪來的？”

一進門，他就看到孫女抱著一本大書在看，頓時勃然大怒，趙軍怡放假那天他就懷疑了，這兩天一直在查看趙軍怡的小書架，果然發現了幾本閒書，現在她又藏在屋子裡偷看，更讓他火冒三丈。

趙軍怡暗道糟糕，把書一扔撒腿就跑，去奶奶那才能保命！

一陣雞飛狗跳，老爺子氣的吹鬍子瞪眼：“你看看這都是什麼東西，神神鬼鬼的，這是封建迷信你懂不懂！”

趙軍怡一撅嘴以示不屑，氣的趙太行差點動手打人，好在有老太太拉著，訓斥了十多分鐘，這才作罷。

這個事情到此完結，她也鬆了口氣，反正蜀山最終也是太監的結局，不看也罷。

最怕的是趙太行去檢查所有的書，因為國外的書，有不少裡面有些激情片段，那些東西讓老爺子發現了才是大大的不妙。

沒幾天她過生日了，只是稍稍慶祝了一下，倒是周鈺又郵回來一些書，還是那種正能量的，這類的她真的是夠多了。

再沒多久就是春節，趙成虎和周鈺，又沒回來，反倒是一個出乎預料，幾乎要消失在趙軍怡記憶中的人出現了。

初三那天，張愛民帶著老婆孩子過來了，帶了不少東西，這也就是他，老爺子看在老戰友的面子上才沒有計較，收下了禮物。

張野長高了不少，淘氣了不少，還主動過來找趙軍怡玩，講他家裡的玩具什麼的，還給她糖吃，兩年沒見，這小子對她還真是一點不生疏。

聊著聊著就知道趙軍怡已經上學了，且成績不錯，張愛民也誇讚了一番，之後道：“今年九月一，張野也上一年級了，要不我給他辦個轉學得了，讓他去給趙軍怡當小跟班。”

趙太行哈哈一笑，當初張愛民和趙成虎怎麼回事他也知道，想了一下也沒拒絕。

之後又聊了一些張愛民的生意，99年的時候他又貸款弄了個文具廠，專門註冊了一個自己的文具品牌，現在也做的有聲有色的，未來打算繼續弄幾個廠，趙太行只是提點他說別碰房地產，別走錯路，也就沒別的了。

一晃就是正月十五，這條趙家別墅添了一個大件，趙軍怡見著的時候嚇了一跳——電腦。

第十八章 出頭

CRT的顯示器，也就是俗稱的大腦袋，win98的操作系統，超級古老的機械鼠標，就是鼠標下面有一個圓球那種，放在十幾年之後，絕對堪稱老古董。

電腦買回來裝好又拉上網，趙太行老爺子拿著本書一邊看一邊研究起來。

連帶著周鈺打電話教，整整研究了一天，趙太行終於學會了電腦的基礎操作，還註冊了一個OICQ，也就是第一版的QQ。

當時有一款國際聊天軟件叫ICQ，OICQ就模仿的。

說起這個，後來有一首風靡全國的歌曲，裡面歌詞就有一句就是“打開了OICQ”，說的就是這個。

後來騰訊被起訴侵權，老馬迫於無奈，才把OICQ改成了QQ。

在當前版本中，也就是OICQ99a的功能還相當匱乏，只有一些相當基礎的功能，後來版本不斷更新，視頻聊天、遠程協助、寵物、網盤之類的才添加進來的。

對這個電腦，老爺子是極其感興趣的，每天都不停的擺弄，也會聊天，不過經常是兩個老人一起和一個人聊，趙太行的賬號在某個人那是GG，在某些人那又是MM。

不過這些事情就別指望趙軍怡能摻合了，在大環境下，上網還不是什麼適合兒童做的事情，所以平時就連碰碰電腦都是做夢，管的特別嚴。

她也明智的不去觸犯這個禁區，每天還是看小說的時候居多，然後一轉眼，就又迎來了三月開學，她順利升入一年級下班學期。

之前的武林高手風波早已被人遺忘了，趙軍怡在班級裡可以說沒有能玩到一塊的人，屬於比較孤僻那種。

開學當天她就瀏覽了一遍課本，心里大概就有數了，這注定又是看小說度過的日子。

期中、五一、期末一路來到二年級，每次考試都是不出意料的滿分，這中間她老子趙成虎倒是升職了，她也是聽周鈺說的。

話說趙成虎出去這麼多年，一年到頭最多三個電話，老頭老太太的生日這是兩個，還有就是過年，每回能和趙軍怡聊上幾句就匆匆了之，如今更是越來越陌生了。

一個暑假之後，趙軍怡身高的領先更嚇人了，直逼130公分，看起來有點傻高傻高的，讓她有點懷疑，自己他媽不會是巨人症吧？

後來想想女孩畢竟發育早，大多數十五六就差不多達到巔峰身高了，往後再長也不會太多，而且在未來的幾年來，速度也會越來越慢。

九月份開學進入二年級，趙軍怡被調到了最後一排，老師也沒辦法，班裡一般的學生都是93年9月1日前出生的，比趙軍怡大一周歲呢，但是最高的都比她矮上半頭。

相應的，她也在學校中看到了轉學過來的張野，不過悲劇的就是他們倆生日本來沒差幾天，張野也是提前上學的了，不過上了學前班，所以轉學過來只能上一年級，比她低一年。

現在的張野已經隱隱有一個富二代的架勢了，一見面就說帶趙軍怡去小賣部買吃的。

學校的小賣部一直是超級火的地方，一下課必然是爆滿的情況，還有一些中午放學不回家吃飯的，就在小賣部買兩個烤餅，有豆沙餡的，也有糖的，也有買包子之類的，一兩塊錢就足夠吃飽了。

一路來到小賣部，堪稱人山人海啊，一掏錢一般都是一毛兩毛五毛的，而張野一掏錢，赫然是一張十元大鈔。

十元現在的購買力有多大？小賣部有一種袋裝飲料叫做透心涼，才不過兩毛一袋而已，後來四驅兄弟這部動畫片在國內播出，四驅車火爆一時，最便宜的非組裝版，也只要六塊錢就能買一輛，而組裝版便宜一些的，也才二十多塊而已。

辣條辣片還有各種糖買了一大堆，十塊錢一次就花光了，簡直堪比十年以後了。

“你爸給你多少錢來學校？”趙軍怡都看傻了，什麼是土豪，這就是了，雖然她也有錢，不過都是積攢下來的壓歲錢，有兩千左右，也都是自己把著，但是也沒有這麼買過這些零食。

“我爸才不給我，都是我媽給我的，讓我想吃啥就買啥。”張野一掏兜，裡面還有一個十塊的，還有兩張五塊的。

一天就是三十塊錢的零花錢，趙軍怡感覺有點恐怖，她印象最深的是大概05 年左右，她上輩子有個朋友的姐姐，在一個小鄉鎮裡做飯店服務員，包吃包住，一個月工資才八百塊錢，廚師才兩千塊，看看現在這張野的生活水平，差距一下就出來了。

“省著點花吧，我不……”她剛想說我不怎麼吃零食，一大堆辣片辣條就塞到她懷了了，張野自己反而沒拿多少，嬉皮笑臉的就跑了，只留下她自己在風中淩亂。

一天下來，她也就吃了兩袋辣條，沒辦法實在是太辣了，吃多了拉粑粑的時候肯定遭罪，剩下的就給前後左右的分了。

她和張野的班級距離不算遠，偶爾課間張野就會屁顛屁顛的過來找她，上一次以後，張野再去消費的時候，她就不跟著去了，這個年紀也沒啥可聊的，男孩一般就是摸爬打滾打架，倆人也玩不到一起去。

直到週五，她體育課的時候，正琢磨找個陰涼地方呆一會，卻在角落裡看到了幾個熊孩子把張野堵在角落裡了。

小學班級也不少，同時上體育課的情況比比皆是，今天的體育課，她和張野的班級就是一起上的，還有更高年紀的，不過她也沒怎麼注意過。

遠遠的，就看到那幾個小子仗著比較高大還有人多勢眾，對著張野推推搡搡的，領頭的還伸手要去掏張野的褲子兜，這是要搶錢的架勢？

次奧，這個張野怎麼有點慫啊，趙軍怡看到了，也不能不管，就走過去氣運丹田大吼一聲：“幹什麼呢你們幾個！”

這聲音底氣十足，還有那個口氣，那幾個熊孩子一聽還以為老師來了呢，轉頭一看是個傻高傻高的小姑娘，紛紛哈哈大小起來。

在小學一二三年級的時候，男孩欺負女孩取樂還是相當常見的事情，這幾個當然也不例外，只不過領頭那個看趙軍怡走近了，突然一愣，好面熟啊，這不是一年前曾經揍過他的武林高手嗎？

趙軍怡一走近也愣了，這不是曾經收拾過的羅開嗎，這小子現在這麼混蛋的嗎？

“趙軍怡！我正想找你報仇呢！”其實是之前忘記了，不過趙軍怡自小就粉雕玉琢的，長相很好記，這一刻喚醒了之前的記憶，羅開就有點心虛了。

因為這一年也沒怎麼練啊，當初的狠話都餵狗吃了，不過這一年中他也打了不少架，自問應該有些成長，壯著膽子踏前一步，伸手一指：“趙軍怡我要跟你單挑……哎呀呀我的胳膊！”

懶得和他廢話，趙軍怡抓住他手腕，手指用力一按脈門跟著一擰，她也怕按不準，就大範圍的發力，羅開果然中招，手上沒勁沒法反抗，順著力道轉了個圈，胳膊擰著背對著她哇哇叫，她也不客氣，在羅來腿彎一蹬一踩，羅開就單膝跪下了：“說，以後還搶不搶錢了？”

那邊的幾個熊孩子見老大一個照面就被放倒了，嚇得一哄而散，哪還有什麼哥們義氣可講。

可憐的羅開就剩下光桿司令了：“哎呀呀撒手，我不搶了不搶了……”

這麼點年紀就會搶錢了，以後還了得？趙軍怡有心教訓他一下，手上微微用力，羅開疼的眼淚都出來了，一陣哭爹喊娘，大聲認錯，又是保證又是求饒，這才被放了。

眼見張野還在那站著，趙軍怡沖他招了招手：“他們搶過你多少錢？”

要是數目少，一塊五毛的，也就那麼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要是數目很多，那就有讓張野去告訴老師的必要了。

張野呆呆的走過來，聽著一問，頓時委屈巴巴的撅起了嘴，眼淚啪啪的往下掉，趙軍怡直接傻了，她最怕的就是小孩哭，一陣手忙腳亂，卻讓張野越哭越傷心，心裡的委屈一股腦的湧上來，一把就摟住了她的腰，埋頭在她胸前痛哭，可惜她哪有胸啊，不然還有被佔便宜的嫌疑。

這小子足足比她矮一個頭，抱著她就跟抱著大人的大腿似的，死也不起撒手。

搞半天，張野才不哭了，花著臉一下一下的抽著，話也不說，這小子是老張家的獨苗，可以說是蜜罐里長大的，這一回確實是嚇壞了。

“以後再有人欺負你，你就來找我，知道不？”這個可憐兮兮的小模樣，讓趙軍怡心一軟，拍著他的頭道，“要是來不及找我就跑，跑不過也不能認慫，更不能哭，明白不？”

“還有你那個錢，別總給人看，他要是不知道你有錢，能來搶你嗎？”忽悠小孩有時候還挺有意思的，特別是看你說一句，他就鄭重其事點頭的樣子，就跟養了個小寵物似的，“行了，你玩去吧！”

教育兩句，趙軍怡就把他打發了，被欺負這種事，除非自己硬氣起來，要不然誰幫也白費。

一步三回頭，張野邊走邊抹眼淚，心裡感激之餘，不禁想剛才軍怡姐姐身上真的好香啊……

第十九章 街機廳

自那之後，羅開倒是沒找過張野，只不過對趙軍怡可上心了，沒過幾天跑來她的班級，揚言說找了個師傅，學了兩招要單挑報仇。

結果毫無疑問的又被揍了，真要比起來，趙軍怡比他還高一些，手長腿長的，雖然會的招數不多，但都是實戰派的，再說她一個老爺們心理，就算身體素質弱一些，打架還能輸給一個小屁孩？

這一次事件大概讓班級裡的同學們都回想起來了，趙軍怡可還是個武林高手呢，對她不自覺的有點怕，於是有時候她說話比班長都好使。

之後天天放學的時候，也都能看到張野在她的班級門口等著，她以為是這小子比較慫，怕有人堵他，也就沒說什麼，天天一起走一段路，就是從班級到學校門口，因為天天劉引弟會來接送張野上學放學。

於是就不可避免的，趙軍怡和劉引弟見面了，出乎意料的是劉引弟態度真的異常的好，事情過去幾年了，以前肚子裡小小的怨言也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因為張愛民事業是越發風生水起了，還通過一些關係弄了個秦州市的人大代表名頭，社會地位、經濟實力都很不錯，生活也開始逐漸奢侈起來，家裡面好幾套房子，上萬塊的衣服、化妝品、飾品等等打扮起來，富太太的氣場也養出來了。

也無法和趙家比較哪一邊更好吧，但是現在的生活已經讓劉引弟非常滿意了，甚至感覺當初張愛民下海是正確的。

“趙軍怡，你爸你媽現在怎麼樣了，好幾年見不到面，也怪想的。”2000年，手機還遠遠算不上普及，諾基亞的價格從一千多到四五千都有，大多數家庭一般都是固定電話。

“我爸媽都幾年沒回來了，在外面上班，我和我爺爺住一起。”趙軍怡答道，甚至近期她父母都回不來，除非她大伯調離秦州，不然別想了。

“哎對了，你拿筆記一下我的電話號，回去告訴你媽我怪想她的，有時間給我打個電話，沒事的時候我去看她。”

如此這般，這兩邊大概算是重新取得聯繫，具體的趙軍怡也沒管，反正她逍遙她的就行了。

可惜有的事也由不得她做主，十月一的時候，兩個女人商量好了，要去周鈺那待幾天，正好就帶著她一起過去。

連趙太行那邊都點頭了，已成定局，路上還安排了兩個警衛護送，掛上了軍區的拍照，一路風風火火的就來到了周鈺所在部隊的駐地。

周鈺一身軍裝，英姿颯爽，趙軍怡長這麼高了，給她稀罕的不行，又摟又親，然後請了假，晚上到駐地附近的靖州市住下了。

在靖州待了兩天，兩個女人兩個小孩，還去了動物園遊樂場之類的地方，看看老虎獅子、玩玩旋轉木馬碰碰車，都是劉引弟消費的。

十月四號回到秦州市，這幾天繼續上學，如此這般就迎來了2001年的元旦佳節。

這是從二十世紀跨越到二十一世紀的重要日子，十二月三十一號晚八點，跨世紀晚會開播，氣氛熱鬧的真的不比過年差。

跨世紀成了人人掛在嘴邊的話，這時候趙家別墅裡也歡聚一堂的，只不過只有趙成雄和趙軍怡的二姑了，大姑趙萍去了四九城軍校工作，不過晚上倒是打電話過來了，還和趙軍怡聊了幾句。

大伯一家都在，趙成雄的兒子趙軍鵬過年之後就十五了，一米六的身高，嘴邊上都長出了一些細細軟軟的絨毛。

第三代裡就趙軍鵬歲數最大，以後也就相當於趙成雄這個角色，現在卻非常淘，受一些港片電影的影響，在學校裡呼朋喚友打架鬥毆不老實。

“你學校裡有人欺負你，你就去找我，我幫你收拾他。”趙軍鵬帥氣的扔下這麼一句話就自己玩去了。

趙軍怡都沒搭理他，實際上和她這個哥哥，來往的也不算少，趙軍鵬對她也挺好，一起暑假寒假的時候偶爾會來別墅住上幾天，奈何實在是沒有共同語言，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臨近淩晨的時候，電視上就開始倒數了，趙軍鵬拉著她來到外面。

十二點一到，外面煙花齊放，夜空被裝點的極其華麗，寒冷的天氣下，氣氛卻無比熱鬧，趙軍怡仰著頭，心想終於來到二十一世紀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會越來越好了吧。

其實每年的冬天對於老趙家都意義非凡，先是趙太行老爺子壽辰，之後沒幾天就是元旦，然後趙軍怡放假過生日，之後就過年了，過完年沒多長時間又是老太太的壽辰。

所以一進入冬天就開始準備吧，各種各樣的節日根本消停不下來。

就這樣時間進入2001年春天，開學之後，趙軍怡驚喜的發現，在學校旁邊，開了一家街機廳。

其實到現在，街機廳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要不是99年三國戰紀的出現，可能會更早的退出舞台。

不過對於中小學生來說，這東西的誘惑力實在是太大了，無論是格鬥類的還是過關類，都很新奇又有趣。

事實上她上輩子最先接觸遊戲廳的時候已經是快初中了，記得當時網吧都非常普及了，中學附近的幾家遊戲廳還是非常火爆。

有的學生去了就是為了玩遊戲，也有年紀稍稍大一些的去賭玩賭機，比如水果機，還有好多說法，什麼開火車、蘋果的四喜，星星、西瓜、大七的大三元，還有芒果、橘子、鈴鐺的小三元等等。

還有比較經典的賭馬機，壓的磅數足夠多且中了的話，按開始鍵的時候屏幕會顫，然後就可以等著收幣了。

後來初三的時候，一片的都比較熟悉了，沒錢的時候糾結一群小夥伴，去街機廳要幣子玩，說是要，其實和搶沒啥區別。

後來還因為這個事情打了起來，鬧得全校通報批評，記大過之類的，現在回想起來真是一段荒唐歲月。

不過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娛樂活動，她當然不能放過了。

在前一天晚上，就和爺爺奶奶說好了，明天中午不回來吃飯了，在學校買點東西吃，爭取多睡一會。

兩個老人一琢磨也是，車接車送一個來回就是好幾十分鐘，不如讓她好好注意了呢。

這也就是趙軍怡學習好，這麼些年案底不多，不然肯定別想了。

第二天中午放學，她和張野在小賣部碰頭了，兩邊都表示沒問題，隨時可以出發。

不過張野的情緒有點激動，可以說是第一次騙家裡，又是刺激又有點害怕，更多的是興奮。

因為班級裡的同學都在談論這些事情，什麼三國里面的諸葛亮怎麼呼風喚雨，拳皇97裡的八神怎麼放大招之類的，他聽的異常嚮往，早就想試試了。

倆人買了點吃的對付了一口，就來到了傳說中的街機廳。

陰暗、潮濕、各種謾罵聲讓趙軍怡彷彿回到了上輩子這個年紀，頓時倍感親切。

唯一不舒服的就是煙太大了，就跟起了霧一樣，還都是那些初中高中生抽的，嗆人的很。

買了點遊戲幣，張野跟著趙軍怡左看看又瞧瞧，看著什麼都新鮮。

趙軍怡也在四下打量，不大的空間，一台97一台98、四人座的三國戰紀、三個水果機兩個馬機，除此之外再無其它了。

恰好，97那裡只有一個人在玩，趙軍怡目光一亮，就走過去了。

她的身高讓她看起來還沒那麼小，不過一個女孩來這裡還是有點出人意料的，那人看了看她，往旁邊讓了讓，也沒說話。

投了一個幣進入，按下2p的複位鍵，畫面直接跳轉到選人界面，趙軍怡握著搖桿，心裡開心的不得了，過來這麼多年，總算是有點娛樂活動了，她都快被憋瘋了。

八神、大門、陳國漢也就是大豬，三個人在97中都是強勢角色。

不過趙軍怡在97裡面只是新手，玩02還可以，這三個人恰好02裡面也有，一些出招指令還算熟悉。

對面的是雅典娜、八神、羅伯特，人物也還可以，就是技術水的一逼。

只會上踢下拌加發波的素質三連，有了能量就一頓猛搖隨緣放大招。

八神打頭陣，趙軍怡對比網上對戰平台的大神比不了，但是也是專門練過的，大學那時候有電腦，天天和室友對戰。

開場對方跳過來重腳被趙軍怡昇龍打倒，然後兩個地波被擋住，前衝接近，7CD被擋住、落地CD繼續被擋，地波推開，對方已經被壓到了板邊，接下來就是瘋狂的壓制。

小跳重拳壓一下，落地2b偷下盤成功，之後b、6c接葵花三下，八神的壓制是相當強勢的，有了氣之後2b偷下盤、b、6a兩下，接八稚女，完美KO。

接下來更是暴打，瘋狂的板邊壓制，趙軍怡也不用氣了，堵在牆角打到破防。

其實看一個人會不會玩，重要的就是亂不亂，毫無疑問趙軍怡在這個小小的遊戲廳中還是滿足這個條件的，出招精準，壓制也有死路，八神這個人物，受眾太多了，聯繫的也就多。

不一會就有了不少人圍觀，因為八神的壓制觀賞性非常強，人物本身也很帥氣。

一個中午，接連虐掉了十來個過來挑戰的，給趙​​軍怡舒服的不行，直想仰天大吼。

也幸好她是個女孩，要是男孩，打的這麼好說不定要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