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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厚!她真不知是走什麼衰運?
男友要和她分手已經讓她嘔到家了
好端端的走在路上竟倒楣的遇上搶劫
還被出手幫她擒住搶匪的路人狠敲了一頓大餐!
呿!這位恩人向她搭訕的方式實在教人不敢恭維
她可不是見到男人長得帥就巴上去的花癡女
誰知道看來玉樹臨風的帥哥是不是披著羊皮的狼?
不過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他們「孽緣」深重
好不容易老爸終於為她這個任性的掌上明珠安排工作
她的頂頭上司居然是那個曾海削她一頓的大胃王恩公
這下她再怎麼不願意也必須好好和他「相處」
他也確實十分照顧她這位「走後門」的小助理
直到她對他付出了真感情,才在無意中發現
她老爸根本是拿她的終生幸福當條件和他交換利益…
第一章
這個城市真的是亂亂亂,忙忙忙!
裴心漾終於等到紅燈轉綠,踩著高跟鞋,跟著人群走過斑馬線。
夏天都還沒到,已經熱死人了,連馬路都發燙。
「為什麼選在這時候分手,他頭殼壞了嗎?」邊走.她邊嘟嘍著。
沒錯,今天是她與交往一年的男友分手的日子,沒有誰負誰、誰背叛誰,有的只是男友的一句,「你對我始終這麼冷淡,讓我無法再付出更多來愛你。」
咳!不然談戀愛是要多熱情?又不是注定要在一起一輩子了。
不過,這是個很好的分手理由,反正她也不是太在乎,要男朋友還不容易,她只要打幾通電話,馬上有一堆人來排隊面試。
這幾年,她換過無數男友,卻沒有人能留住她的心,她知道自己不是個乖乖女,在別人眼中,她還是個脾氣不好的千金大小姐呢!
但現在重點不是這個,而是天氣,她怕熱,異常的怕,這會兒她臉上的薄妝幾乎已被汗水洗乾淨了。
此時,她大小姐已經被天氣弄得非常不爽了,偏偏還有人選在這時候搶劫!
看見上一刻還在肩上的名牌皮包,現在已經被一個男人搶走且快速飛奔離去,她心中的怒火更旺了。
「不知死活,我以前可是學校裡的短跑校隊,就不信追不到你。」
接下來,她脫下鞋子,深深地吸了口氣,「搶劫啊——」然後追了上去。
她吼的聲音幾乎貫穿路上所有人的耳膜。
安逸看著朝他這個方向迅速跑來的男人,這應該是搶匪了吧?
還有追在他身後的女人,那頭亂髮和臉上己花的淡妝,看起來真的很可笑,不知道她的皮包裡裝了什麼名貴的珠寶,需要她這麼賣力地追賊?
然而,他也看到了台北人的冷漠.沿路上,所有人都像看戲一般,沒一個出手幫忙,唉!這個在他心中一向熱情的小島馬上蒙了一層冰,令人心寒。
不過,如果那個搶匪真的以為他能利用人性的自私和冷漠成功犯案的話,那麼他就錯了。 對,賊運不好的傢伙,遇上了他這個很雞婆的路人。
只見安逸右腿一伸,那飛奔而來的搶匪便被這一絆而倒地,後頭追趕的女人也停了下來,大大喘著氣,而原本在搶匪手中的名牌皮包,在空中畫出一道完美的拋物線後,落在安逸手上。
「你這該死的……」裴心漾直喘著氣。
沒想到這個搶匪還真能跑,她整整追了三條街,她只是短跑健將,碰到這樣的長跑一樣會累死她。
大氣喘過之後,她拿出學習了三個月的跆拳道精神,狠狠的踢,用力的踹,「竟然敢搶我的東西,真是不想活了!」
她正好被這該死的天氣和該死的分手心情搞得非常不爽,終於找到宣洩的安逸蹲下身,看著地上的男人被打得哀哀叫,給於一個同情的眼神,才道:「小姐,夠了吧?」再打下去會不會出人命啊?
發洩了心底的怒氣後,裴心漾的視線終於對上那個始終站在一旁觀看的男人,「如果你不想一起挨揍的話就閉嘴!」接著又踢了搶匪一腳。
哇!真是個嗆辣的女人。「我只是想建議你能直接將他扭送警局。」好在這個搶匪這麼一摔摔得不輕,不然怎麼可能讓她又打又踢。
警局?地上的搶匪一聽,又哀叫道:「小姐,請你高抬貴手饒了我吧,你打也打了,何況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
裴心漾真想拿東西塞住他的嘴,「這麼老的台詞還拿出來用,真服了你。算了,你走吧,以後別再行搶。」
世上為惡的大多是可憐人,唉!
「就這麼放他走?」這也太便宜他了吧?安逸不以為然。
「不然呢?我又沒什麼損失。」東西也要回來了……對了,她的皮包呢?抬眼一望,正好看見安逸手中的皮包,立即伸手拿過。「還我。」
「謝謝好心的小姐……」搶匪趕緊起身,連滾帶爬的欲離去。
「喂……」安逸正想伸手逮人,她卻將他擋下。
「我說算了,你沒聽懂嗎?」得饒人處且饒人,況且她也將搶匪修理了一頓,出過氣了。
「你放了他,說不定下一秒鐘他又向下一個受害者下手,這種人應該讓他受法律的制裁。」這算什麼好心?他可不相信什麼人心都是善良的這類屁話。
咦,這男人是向她說教嗎?「你這個人真的很噦唆耶,是我被搶好嗎?請你搞清楚狀況。」她這個受害者不想追究,她就是不想有人因為這小小的錯誤留下案底,她心地善良,不行嗎?
可是搶匪是他幫忙抓到的。「算了,秀才遇到兵。」安逸小聲咕噥。
「什麼?」裴心漾沒有聽清楚。
他搖頭,「沒事,我是說,你真是個善良的好人。」也是個愚蠢且自以為是的笨蛋。
「算了,現在這個社會,好心人不多,我不怪你自私自利且沒有良知。」
以為她是白癡,聽不懂他話裡真正的意思嗎?
「小姐,既然你這麼有良知,也該知道感恩圖報吧?我剛才幫了你一把,你是不是該想想要怎麼回報我?」既然都說他自私自利了,那他還客氣什麼?
裴心漾心裡冷哼。她就知道世上好人不多,幫忙別人,通常都是要回報的。
「說吧!你要多少?」一點錢,她還出得起。
還問他多少?這女人真是……他如果真的獅子大開口,她還給不起呢!
「一頓飯。」安逸抬頭望了望不遠處的百貨公司,「我記得裡頭有間不錯的餐廳。」他還沒吃午餐,正想找個人陪他吃飯。
「就這樣?」這麼簡單?裴心漾有些懷疑。
「沒錯,就這樣。」他還真是不客氣。
裴心漾從化妝室補好妝、整理了下蓬亂的頭髮後,一出來,就見他點了一桌子的菜。這麼多,他吃得完嗎?
安逸抬頭,看見她過來,便道:「這些都是經理推薦的。這間餐廳的服務態度真好,連經理對顧客的態度都必恭必敬。」
「是嗎?」那是因為他們把你當凱子!她看了看桌上的菜餚,原本僅有的一點胃口都消失無蹤。「你慢慢吃吧。」她想先走了。
「你該不會連坐下來道個謝的誠意都沒有吧?」邊說,他抬手看看腕上的表,然後再對上她的眼眸。
她的眼睛大且有神,淡淡的妝將她可愛的鵝蛋臉點綴得更為完美,足上蹬著高跟鞋,讓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顯得修長許多,整體而言,她是個十分美麗的女人,不過脾氣壞了點。
「你……算了,反正我時間多得是。」她今天一整天的行程都因突然的分手而空了出來。
在安逸對面坐下來後,她也不客氣地打量他。
這男人有一張好看的臉,乍看之下有些稚嫩,但配上他高大的身形卻一點也不顯得突兀,可能是因為他舉手投足間顯現出的穩重與貴氣足以讓人忽略他略微稚氣的臉龐,他的五官長得極好,讓人看起來舒服,甚至有些著迷,總之,他是個帥氣有型的俊男。
「我還以為你會先自我介紹呢。」安逸沒想到她竟然是先不客氣的上下打量他,還好他對自己的外型很有自信。
「這不重要吧?」裴心漾連名字都不想說。「反正待會兒吃完飯,往後我們也許連面都見不上,沒必要多記一個名字來浪費腦容量。」
「一個名字能浪費腦容量?這我可不介意,說不定我腦容量比一般人大,正愁用不完。」
哼!這年頭還有這麼「遜咖」的搭訕方式?她可不想成為他搭訕的對象。
「菜涼了,你快吃吧,如果吃不夠,再請店經理多介紹幾樣菜。」
安逸不知道她這樣算不算有個性,不過以她這種出手大方的性子,應該又是哪個大戶人家千金。唉!真是不知人間疾苦。
「你也一塊吃吧。」然後他挑眉道:「有緣共進午餐,有必要一直擺著臭臉嗎?」是他的魅力減退了?
有緣?誰跟他有緣?裴心漾才不想多理會眼前這個乘機坑人且自以為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
才正不屑地這麼想著,她皮包裡的手機響了,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後接聽,輕聲道:「媽,什麼事?」
「小漾,你在哪裡?」
「我正被人坑了一頓。」她這句話說得並不小聲。
果然,她看見對座的人皺了下眉頭。
「啊?」裴母吳敏霞一愣。
「沒事,只是一條小吸血蟲罷了,我還應付得了。」裴心漾得意地笑了笑。
「你快點回來,客人都到了,你不能……」
她立即打斷母親的話,「媽,別幫我安排什麼相親之類的事,我有男朋友,你別忘了。」雖然剛分手。
也許這幾年她不斷交男朋友,是下意識想免去這個麻煩。
「什麼啊。」說到這個吳敏霞就有氣,他們夫妻倆就這個獨生女,沒想到大小姐她竟然到現在還不肯正經的交個固定的男友,都已經二十幾歲了耶!算了,還是說重點。「你爸爸今天生日,你忘了?」
「啊,對喔!」她還真的差點忘了,「我還得去挑禮物呢。」
「你這孩子。」吳敏霞的聲音裡有著些許責備。
裴心漾大眼一轉,「我馬上回去,就這樣,等我到家再說。」她很快的掛斷電話;然後起身。
見她欲離去,安逸連忙開口:「你該不會是……」想蹺頭了吧?
他還沒問完,她便打斷他的話,「我有事先走,你慢慢吃。」
裴心漾才說完,已經追不急待地往門口奔去。
「喂……」望著那道迅速消失的人影,安逸輕輕歎了口氣,「你還沒付錢呢!」
這頓飯不是該她請的嗎?她連吸血蟲都罵了,不是嗎?
真是個急驚風!
才這麼想著,安逸的手機也響起。
他接起電話,「什麼事?」
「總經理,會議半小時後就開始了。」秘書打來提醒他這件事。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後,他望著一桌子的菜,心中一歎。
「先生,需不需要幫你打包?」這是他結帳時被問倒的話。
「裴叔,您泡茶的功夫還是那麼俐落,泡出來的茶香味濃厚卻不澀口,難怪我那對茶品挑嘴的老爸也老說想念您泡的茶。」安逸放下茶杯,帶著笑容誇讚道。
裴迎詳也跟著笑開來,「你這小子,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的社交手腕不但高明,連嘴巴也甜了。」
裴安兩家是世交,雖然裴迎詳長年帶著妻女旅居國外,三年前才回來,但安家的孩子他見過幾回,轉眼間,那幾個頑皮的孩子都長大了,個個也都十分出色。
「您別這麼說,這些話我可是出自內心的。」
裴迎詳的笑容更深了,「茶喝了,話也說了這麼多,你該言歸正傳了吧?」他可是很明白安逸今天為何前來。
「我果然還是太嫩,什麼事都瞞不過您。」他今天來,的確別有目的。
「我想談的是那塊地。」
「嗯,不拐彎抹角,也好。」裴迎詳再替他倒了杯茶,直言道:「那塊地,我準備過給我女兒。」
「裴叔,以您和家父的交情,難道都不能說服您割愛嗎?」
安逸知道那塊地是裴家世代相傳的祖產,原本不起眼的山坡地位於都市規畫區正後方,如今拜都市計劃所賜,交通便捷,如果規劃成休閒度假村,可帶來無限商機。
安家的事業以休閒事業為主,為了方便,近幾年漸漸跨足建設和建築視覺設計,與他們的農場、度假村、球場、健身館、餐廳和養生會館密切合作,觸角更伸及亞洲地區,但重心仍放在台灣這塊上地上。
裴迎詳點頭,「割愛倒是可以。」也不是沒有商量的餘地。
聞言,安逸臉上雖無太大起伏,心底卻是一喜,「謝謝裴……」
「噯,先別謝得太早。」裴迎詳卻打斷了他的道謝,「我已經說過,那塊地是我女兒的。」
「這……」安逸不太能理解他的話,「難道是要我和令千金談?」
「不是。我的意思是,誰娶了我女兒,地就是誰的。」很簡單的道理。
「呵,裴叔真愛說笑。」會有人拿終身大事來換一塊地嗎?
「我不是說笑。」裴迎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有人已經派出了他們的兒孫輩,就等我女兒點頭。」
「什麼?」還真的有這種事?這麼做不太好吧?怎麼能把女兒未來的幸福跟一塊地綁在一起?
裴迎詳無所謂的聳聳肩,「我跟他們說好了,誰都不許在我女兒面前提起這件事,誰追到她,就是誰的本事,那塊地是嫁妝。」
「這……」這會不會太為難人了?實在有點荒唐。
「我女兒最近吵著要出門找工作。」裴迎詳轉了個話題,「我是不太放心,畢竟從小到大,她都是我捧在手心上的寶貝,我可不希望她在外頭吃苦受罪,看人臉色。」
「也是。」怎麼會忽然說到這個?不過安逸只是跟著應聲,沒有說出心中的疑慮。
「你那裡還有職缺嗎?」裴迎詳突然這麼問,迎上安逸錯愕的臉龐。
「啊?」這老傢伙真令人難懂,無怪乎老爸會說裴叔是個厲害的角色,把一塊地牽扯到女兒身上,還順道替女兒找工作,真是高招啊!
「我說了,想要得到那塊地,就讓我女兒心甘情願的嫁給你。」
裴迎詳覺得安逸和他女兒挺相配的,索性道出心裡的打算,「我挺喜歡你這個小子,沒聽過近水樓台先得月嗎?可別辜負了我的美意。」
哇咧,還真是謝謝他老人家啊!可惜他安逸不可能是個為了一塊地而出賣婚姻和情感的人,老傢伙把算盤打得太精,卻還是算不到他頭上來。
但這些話他可不敢說破,否則上地的事還沒談完,他已經被人用掃把趕出門了。
不過,先瞭解一下裴叔的女兒也好,再怎麼說她以後是這塊地的所有人,大家先套好交情,到時候再談這塊地的事,也許就能成功了,畢竟小女孩比老狐狸容易應付。
「我那裡的確還有個職缺,只是不知道秘書處助理的位子會不會貶低了裴小姐的身份。」就硬找個空缺把她塞進去吧。
「秘書處?」裴迎詳想了想,思考了一下,「離你的辦公室近嗎?」
哇!這個老狐狸的思想比新世代的男女還新潮,安逸不得不再次深感佩服,「就在我辦公室的隔壁。」
相信這麼說,他老人家會很滿意的,不過這個「隔壁」究竟隔了幾面牆壁,就不必仔細報告了。
「好小子,果然明白我的意思。」他就是要定了這個女婿,越看越滿意,而且世交變成親家,真是好極了!
安逸心想,我又不是白癡,話都說得那麼清楚了,當然明白。
「不知道裴小姐何時會來上班?」
「明天。」裴迎詳認為越快越好,「你可要多多照顧她啊。」
哇哩咧,這位老爸還真的迫不及待要把女兒出售。安逸心中大歎。
「我會的。」但照顧到感情上的話,就不太可能了。
「聽說這塊地最好是能在一年後動工,對吧?」裴迎詳再補了句。
「沒錯,裴叔的消息真靈通。」連這個都打聽到了。
「算一算,如果你花半年的時間把我女兒追到手,然後訂婚、結婚、宴客……」裴迎詳開始計算起來,「時間應該夠啦。」
「裴叔,您想得太遠了。」安逸陪笑,此時除了心虛的笑容,他還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遠、不遠。」裴迎詳搖頭揮手,然後又開心的問:「你們什麼時候能讓我抱孫子啊?」
聞言,安逸不禁嘴角抽搐,「這個……」他該回答「世界末日」嗎?
不行,真這麼做,他剛才的「委屈」就白受了。
天呀,他真想馬上回家去……「相談甚歡」的兩個人,沒發現角落裡有雙灰暗的眸子正落在他們身上,那憤怒的臉龐有著僵硬的線條,像顆正準備引爆的炸彈。
「地和人都是我的,誰也別想和我爭……」他寒著臉,眼中露出凶光,輕喃聲伴著深深的憤怒,在目光轉開之後消失。
他不屑地哼了聲。安逸再怎麼看也不過是顆軟柿子,要解決他應該很簡單吧?
挺直身軀將手中的東西往口袋裡一放後,他便回頭定上樓梯,消失在裴家二樓的某個房間裡。
第二章
「琳琳,對不起嘛,你也知道公司的事情很多……」安逸將車子往路邊隨便一停,連忙出現在親親小妹面前,鞠躬道歉。
安琳皺起眉,「我氣的不是這個,你早就知道老六今天有重要的事,還教他大老遠趕回來接我,他是我六哥、你弟弟、安家的六少爺耶,你不要把他當隨時供你差遣的小弟好嗎,他又沒領你薪水。」
這才是她生氣的地方。
她這個五哥,原本說好今天中午會來接她,卻臨時有事,這倒無所謂,只要跟她說一聲,她可以搭計程車啊,偏偏他竟然教她六哥丟下手上所有的事大老遠趕去接她。
「我怕你一個人回去會有危險。」還是讓自家人接送比較好。
都是裴迎詳那隻老狐狸,纏得他錯過了去接安琳的時間,他才趕快教安余過去,誰會記得那小子有什麼事要辦啊?那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可惡,這筆帳就先記在裴家大小姐身上好了。
「我不是小朋友了。」安琳歎口氣。她到底要對這些哥哥重申幾次啊?
「琳琳,你就原諒五哥,我下次不會再這樣了。」安逸低聲輕哄,像哄著祖奶奶一般。
安琳頭一撇,其實她也不是生很大的氣,只是每次看所有哥哥老把六哥當傭人,她就看不下去。
「小琳!」不遠處傳來一道女子的呼喚聲。
安琳一看,是她的朋友們到了。「好啦,不跟你多說了,今天晚上十點,別再忘了來接我。有事告訴我一聲,不要又教老六趕來,他最近很忙。」她再次如此交代。
「你就只知道你六哥忙,我吃醋。」在安家,兄弟們互相為這個唯一的寶貝妹妹吃醋是常有的事。
「好,那你就別來啊。」哼,欺負哥哥們是她的專利呢!
「好嘛,我會準時到,你別再生我的氣了。」安逸臉一垮,扯扯妹妹的衣袖,向她撒嬌。
安琳忍不住笑開來,「好啦,又不是真的氣你。」
「那就好。」他垮下的臉終於露出笑意,「你快去吧,如果想提早回家的話,可以先打給我,我今晚八點之後都在家。」
「嗯,再見。」安琳點點頭,然後轉身朝朋友們走去。
目送妹妹離開後,安逸才轉頭往車子走去,但跨出去的步伐卻在看到愛車時停住了,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有個女人正在他車旁,拿他的車當畫布,在上頭塗鴉。
「好了!」裴心漾非常滿意自己的傑作。
這台車不僅違歸並排停車,還擋到她車子的出路,她喊了很久都沒有人理會,車上也沒留下任何電話,打電話報警,警察也還沒出現,她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忍不住拿出擦擦筆在他車子的窗上寫字、畫畫。
沒良心的車主,就應該用沒良心的方法整治他。
「喂!」安逸終於忍不住喊了聲,走過去望著他的愛車,「你這個女人在做什麼?」
他的音量不小,足以嚇死膽小的女人了,偏偏裴心漾的膽子一點也不小。
「我在幹什麼?你瞎啦,不會用眼睛看嗎?」
這個人是來謀殺她的耳朵嗎?她轉頭一望,咦,他不就是剛才在人行道上向女朋友低聲下氣道歉的男人?因為他方纔的表現太明顯了,她注意了一下。
「你對我的車做了什麼?」車子被畫得五顏六色,他看得頭昏眼花。
「原來車子是你的啊,你怎麼不問你的車對我做了什麼?」她可是為了等他移車等了好久呢!
不過,他怎麼越看越面熟?她之前見過他嗎?
他的車對她做了什麼?「難道我的車非禮你嗎?」她是從哪間神精病院跑出來的嗎?
「神經病!」裴心漾氣得罵道。只有神經病才會說這種白癡的話。
什麼啊,他只是心裡想想,還沒罵出口,她竟然先聲奪人?
不過,她越看越眼熟…安逸想了想,立即想到自己是何時見過對方,「竟然是你?」這張臉,他絕不會認錯,沒想到真是冤家路窄。
「我認識你嗎?別半路亂認人。」她可不想跟這種人有一丁點關係。
「亂認人?」他不禁冒火,「你不就是那個不知感恩圖報的女人嗎?」化成灰他都認得。
「你在胡說什麼?」聽了,她也很認真的看著他,然後喊了聲,「啊!你就是那條吸血蟲……」她想起來了。
怎麼又遇到他?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
「你不要吸血蟲、吸血蟲的亂叫好嗎?」他可是一塊錢都沒吸到!
「不是嗎?一丁點見義勇為的動作,就坑了人家一頓大餐,你不是吸血蟲是什麼?水蛭?」那天的事情她可沒忘。
聞言,安逸一把火又燒了上來,「小姐,你很健忘,容我提醒你,那天你根本沒有付帳就走人了,這樣叫感恩圖報?」
「我哪裡忘……」等等,她有去付錢嗎?「我忘了付錢?」她怎麼沒什麼印象?不過,那天她趕著離開是事實。
「難道是我冤枉你嗎?」很好,終於讓他逮著了。
「那你不會提醒我嗎?我又不是不付,只是忘了而已…」她好像真的沒有付錢,但她又不是沒錢付,他凶什麼?
「好,就算我不追究那天的事,請問一下,你現在又在幹嘛?」拿他的車當圖畫紙,她吃飽沒事做嗎?
「這是你違規停車的報應。」
安逸伸手摸了摸塗在他車上的顏料,「幸好還擦得掉。」不過要使點力是真的。
「那當然,我才不像某人那麼沒公德心。」她頂多在他的車子上寫些「警告標語」而已。
那個某人是說他嗎?「我……」
他才正要開口,有兩名警察走過來。
「小姐,是你報案的嗎?」警察朝裴心漾問道。
「報案?」安逸睜大了眼,「怎麼,你真的被我的車非禮了啊?」不然幹嘛報警?
裴心漾白了他一眼。他才被車強暴咧! .不過她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皮包裡拿出一塊橡皮擦遞給他。
「這個能擦乾淨你車上的顏料。」只是要慢慢的擦,而且擦很久,哈哈!
安逸接過橡皮擦,「什麼?」
她該不會要他自己擦吧?這麼一想,他心頭的火氣又冒上來。
「警察先生,就是他違規停車,妨礙交通,開張紅單給他吧,他的車就是這一輛。」還好「證據」很明顯。
「你這……」這會兒安逸心中的怒火燒得更旺。
「你忙,我先走了。」說完,她趕緊腳底抹油,伸手招了輛計程車離去。
她的車明天再來取吧,此時保命要緊,反正他也不知道她的車停就在他的車旁邊,不會想到要拿她的車出氣的。
哈哈……她真是聰明啊!
就不信台灣真的這麼小,遇上兩次就算了,還會遇上第三次?
嘿!她回去後會好好燒香求佛祖保佑的,就不相信自己這麼倒楣。
「你給我站住!」安逸想追去,卻被警察擋住去路。
「先生,請把行照、駕照拿出來。」
眼睜睜的看她逃走,安逸拳頭握緊,還是乖乖的把證件拿出來,直到警察開完罰單後離去,他才忍著一肚子火,拿出鑰匙打開車門。
誰知道一坐進車裡,望見擋風玻璃上幾個斗大的字後,一把怒火再度燃起,比加了汽油燒得還旺。
好狗不擋道,蠢狗,你懂意思嗎?
望著頭上的字,安逸咬牙切齒,「這個該死的女人,如果再讓我遇到,我會讓你知道自己遇上的不是蠢狗,而是老、虎!」
秘書處裡,裴心漾東張西望,終於忍不住問帶她來到這兒的人事部經理,「這裡是秘書處?怎麼她們每個打扮褥部比公關小姐還漂亮?」
說漂亮是好聽,濃妝艷抹才是實話,但初來乍到的她可不想得罪人。
昨晚一回到家,她父親就拿了張名片給她,要她明天到「安展集團」找名片上的人,這個叫安逸的就會派工作給她做。
一向反對她去外頭工作的父親竟然主動替她找工作,驚訝之餘,她趕緊接過名片,然後直點頭。她早就想出來工作了,好不容易父親答應,她當然馬上接受。
不過,今天早上要出門時,父親只跟她說了一句話,「不要丟我的臉,聽到了沒?」
這是什麼意思嘛,她出來工作會丟他的臉?
怎麼可能啊,再怎麼說,她也是美國知名大學畢業的啊,別說工作能力,光是語言這一項,她就贏過很多人了耶。
聽見她這麼問,人事部經理淡淡的一笑,「因為秘書處是最接近高階人員的處室,尤其是總經理。」這裡的每個女人都期盼能進總經理辦公室,為了這個「可能」,她們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生怕錯過了讓總經理看上的機會。
聞言,裴心漾的唇角不自在的往上揚。她們以為這裡是皇宮,而自己是後宮佳麗嗎?每天等著帝王召見就有飯吃了?
每個人都說她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千金大小姐,在她看來,她比這群知道人間疾苦的女人實際多了。
隨後,人事部經理將她交給秘書處處長董芹。
「董處長,這是新人裴心漾,職務是秘書處助理,交給你了。」
董芹推了推臉上的方形黑框眼鏡,從人事部經理手上接過裴心漾的基本資料後道:「沒問題,你去忙吧。」
人事部經理離開後,董芹上下打量了下裴心漾,然後指著前方一張極小的辦公桌,「那裡就是你的座位。」沒辦法,臨時加的位子,她真的找不出地方來擺辦公桌了。
要不是總經理交代下來,秘書處怎麼會多出一個秘書助理呢?
「啊?」這就是她的辦公桌?裴心漾四處望了望。只有別人的一半耶。
「實在找不出位子,你先擠一下吧。」
董芹隨便應了一句;然後再道:「我很忙,暫時沒有時間帶你認識環境,你看要不要自己四處走走,還是坐在那裡等一下,我有事會請你幫忙。」如果沒事的話,你就坐一整天吧!但這句話董芹沒有說出來。
「喔。」裴心漾只能點點頭,乖乖地在位子上坐下。
才坐下沒多久,她便看到整個辦公室的人均交頭接耳,每道朝她射過來的眼神,她都不喜歡。
唉,這真是個讓人不舒服的地方啊。
啊——裴心漾只能在心裡大叫。
她剛才只不過是跟董芹說她很無聊,請董芹派點事情給她做而已,董芹果然派了「一點」事情給她……她拿著拖把直抱怨,「這是什麼工作嘛!不是秘書處助理嗎?為什麼要我打掃茶水間?我又不是歐巴桑。」她的小嘴不住咕噥,但仍一直壓抑著逃跑的衝動,「這時候回去一定會被老爸笑死的,我才不要。」
老爸一定會趁這個機會說服她放棄外出工作的念頭,她絕不讓他有這個機會每天把她關在家裡,悶死人了。
「那個叫什麼安逸的要是出現在我面前,我一定用力地掐死他!」安排這個什麼鬼職位給她?可惡!
裴心漾特別在「安逸」這兩個字上加重語氣,顯示出她有多麼氣憤。
正從茶水間走過的人,清楚的聽到有人咬牙切齒地叫他的名字。
「奇怪?」安逸緩緩靠近茶水間,想弄清楚自己是不是幻聽。
沒想到經過茶水間,竟然會聽到自己的名字,公司裡,怎麼會有人用這種恨不得殺了他的口氣說出他的名字?他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情了嗎?
他正要進去,剛好裡頭的人正要出來。
「怎麼又是你?」
「怎麼又是你?」
可見台灣真的很小、很小!
看見他,裴心漾連忙舉起拖把退回茶水間,「惡靈退散!」
這個人是惡靈中的惡靈——衰神,老天爺,求求您把他變不見吧!
惡靈?她才是自投羅網的小笨狗吧。安逸已準備好要和她「談談」。
「呵,我們又見面了。」
他從上至下打量著她。她今天沒穿上高跟鞋,身材一樣玲瓏有致,就是嬌小了點。
「對不起,你認錯人了,借過。」嗚……今天絕對是她最倒楣的一天,好女不吃眼前虧,還是先閃人再說。
「等等,我們還沒敘敘舊呢,幹嘛這麼急著走?」見這女人打算從身邊溜走,安逸伸手一提,從她的頸後將領子提起。
裴心漾抬頭望了他一眼,心底哀號,終於知道什麼叫皮笑肉不笑了,但氣勢上她絕不能輸。
「敘舊?我跟你很熟嗎?」
「我剛才好像聽到茶水間裡有人叫我的名字?是你嗎?」不過!她怎麼會知道他的名字?
「那請問尊姓大名?」誰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了?叫他的人絕對不是她。
說到名字,安逸拉起掛在她頸項上的員工識別證一看,「秘書處,裴心漾?」好耳熟的名字,他在哪裡聽過?
「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嗎 ?」她傲氣比天高,抬起下巴,拉回自己的員工證。
「你的名字不是給人叫的,難道給狗叫的嗎?」安逸故意這麼道。
「對,我的名字就是給狗叫的,乖,笨狗。」嘿,以為她輸了嗎?哈哈!好樂!
「很好。」呵,這女人就是有惹火他的本事,不給她點顏色瞧瞧,他就不姓安。「秘書處的對吧?走!」
這件事和上一件和上上件還有上上上件……一起算!
被提著領子的小不點不甘示弱,「秘書處又怎樣,看不起嗎?那你說,你哪個處室的?很威風嗎?」奇怪,他胸前怎麼沒有員工識別證?
見她盯著他的胸口?他已知道她的打算。「公司裡,總經理是不用掛名牌的。」因為總經理只有一個,人人都認得,只有她有眼無珠。
「總經理不用掛名牌關你什……」等等。哇!不會吧?「你是總經理?」這樣的話,代志就大條了!
「很聰明。」不錯,知道舉一反三。
「別以為我會被你唬倒……告訴我,你剛才只是跟我開玩笑吧?」這對她而言一點也不好笑,「請原諒我不太會說謊。」這可是鐵一般的事實啊。
「慘」這個字,將要成為她未來日子的代名詞了!
將裴心漾拎到董芹的面前,安逸望了整個秘書處一圈。
「她的位子在哪裡?」
辦公室裡對他猛流口水的女秘書們一致指向角落的小方桌。
抬頭望去,安逸看到空空如也的桌面,「那裡?」嗯,太小了。
「你可以把我放下來了嗎?」裴心漾張牙舞爪,想掙脫他的箝制。
但她還是_路被拎回座位,所有人看見了,不是掩面竊笑,就是一臉同情。
好不容易被放開後,裴心漾扭了扭身子,將衣服整理好,「謝謝你送我回辦公室,你可以走了。」她手一伸,往門口一指,請安逸離去。所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安逸沒有理會她,逕自往兩張並在一起的辦公桌走過去,然後對座位上的兩名女秘書道:「兩位請起。」
「喔,好。」兩個女人馬上起身,雙頰染紅,嘴上帶著笑,比被帝王選中侍寢的妃子還樂。
他望了望寬大的桌面,「嗯,這才剛好。」然後望向裴心漾,「以後,這裡是你的位子。」
「啊?」所有人的嘴均張成大大的0字型。
「不用這麼大吧?」只有裴心漾明白他來這裡絕對不是幫她挑位子這麼簡單。
「總經理,那我們……」被趕起來的兩個人馬上變了臉色。
「你們?」對喔,差點忘了。他伸出長指一指,「那張桌子,你們擠一擠。」那是原先分配給裴心漾的位子。
「什麼?」兩個人擠那麼小的桌子?
「怎麼,有意見嗎?」安逸俊朗的一笑。
「沒、沒有。」誰敢說有?
「那就好。董處長,聽說最近因為會議過多,有些會議紀錄是手寫資料,未key進電腦裡?」安逸隨口問道。
董芹點點頭,「是的。」不過那些並不是重要的會議,只要歸檔就好,沒有儲存在電腦裡其實無所謂。
安逸點頭,隨即道:「全拿來給她吧。」相信她會忙得很愉快。
「拿給我幹嘛?」裴心漾不明白,不過她知道絕不會有好事。
「你會打字嗎?」他「好心」地問。
她不想回答,但大家好像都等著她的答案,只好道:「英打還可以,中打……」她沒有說完,只是搖搖頭。
她是在國外長大的,中文會說會寫已經很對得起祖國了,遑論打字。
「倉頡、大易、咽蝦米,沒半個會?」看來他可以好好整她了,絕對整得她哭爹喊娘。
「那些是什麼東西?」她完全聽不懂。
「拿本國語字典給她,教她注音輸入。」安逸隨便指了個人這麼道。想必她的注音學得也不怎樣吧?他嘴邊有著詭計得逞的笑意。
裴心漾受不了了,「你到底想幹嘛?」有話直說好嗎?這樣她很難受耶。
「三天。」他伸出三根手指,「把所有會議資料的電腦檔案列印好交給我。」說完,他揚唇一笑,「辛苦你了。」然後瀟灑的轉身離開。
老虎發威了!他一背對眾人,臉上立即露出得意的好笑。
「喂!」裴心漾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大喊,「什麼嘛,沒交代清楚,我哪聽得懂你的鬼話啊?」
被她吼的人沒有停住腳步,而整個秘書處的人都安靜地望著她。
三天?別說她不會中文輸入了,就算會,那些資料三天三夜也打不完啊。
董芹同情的搖搖頭。
「你到底哪裡得罪了這隻老虎?」總經理這種做法,整人的意味濃厚。
老虎?他不是蠢狗嗎?
「有人可以告訴我,這隻老虎的大名嗎?他……真的是總經理?」
能不能告訴她不一樣的答案啊?裴心漾問得哀怨。
「他是總經理沒錯。」董芹為她解答,「而老虎的名字叫安逸。」
天,他真的是安逸……裴心漾頓時握緊粉拳。這個特大號衰神,就是那個介紹她「好工作」的安逸本人!
這個惡靈總經理,在名片上是不會印上頭街嗎?還是他是怕仇家知道他是這間公司的頭頭,會找上門來報復?
可惡,讓她這麼難堪……好,既然如此,那她就禮尚往來!
她裴心漾才不向惡勢力屈服呢!管他是大老虎還是總經理,她一定要整、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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