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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4:18

《後宅好日子(卷五)》作者:清瓷

徐昭覺得嫁給韓子煜後日子十分甜蜜,連貼身丫鬟都覺得他們整天好黏膩,
就是他的皇帝爹老愛塞女人有點煩,唉,隨便他,反正不管來幾個都是擺設,
她邊養胎邊看這些侍妾如何在他們夫妻面前唱大戲,日子一點也不無聊,
誰知看他們不順眼的皇后竟嫌不夠刺激,當眾爆出她婚前與旁人有私的猛料,
他卻出乎眾人意料,毫不在意她的「過往」,斬釘截鐵表示信任她……
廢話,從頭到尾她「私會」的物件都是他啊,還全都是他的設計!

而且這男人實在壞,借此事將計就計坑了皇后一把,
更操縱他的皇帝爹把這壞皇后往廢後的路上逼,是否該贊他一聲好心機?

然而才解決皇后這個大麻煩,一向疼愛他們倆的皇祖母卻大玩變臉遊戲,
從和藹慈祥的老婦人變成兇惡不講理的老妖婆,強迫她大度勸夫睡妾,
所幸他及時登場,霸氣一撈,直接抱起她脫離戰場,氣得太后直跳腳,
只是,聽說韓子煜目前有望從王爺「升級」成太子,一家子將入住東宮,
那以後她這太子妃豈不是就得和太后朝夕相處,天天開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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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1-3 13:04:33


  驚鴻院裡,聽聞韓子煜要過來,穆芷薇震驚的看著前來傳話的丫鬟,隨即臉上露出欣喜。「快,快扶我起來,給我梳頭,換件衣裳,還有之前皇后娘娘賞的那支紅寶石簪子也插上……」她急急忙忙的道。
  「主子,您如今還病著呢。」君嬤嬤輕輕歎了一口氣,心中滿是酸澀。主子這是心裡多盼著王爺過來,才歡喜到這個地步,連自己有病在身都忘在腦後了。
  君嬤嬤一邊將穆芷薇扶著下了床,然後拿梳子給她重梳了一遍頭,輕聲道:「主子病著,或許就是這般樣子才好,王爺瞧見了興許能心生憐惜。」其實她心中也詫異王爺竟然會真的來看自家主子,走回來的路上才想明白,多半是王妃想在王爺面前裝作大度賢慧,才開口叫王爺過來。
  君嬤嬤輕輕搖了搖頭,又吩咐一旁的丫鬟準備茶水和點心。
  不管如何,王爺總歸是肯踏進驚鴻院了,這往後的日子只會一日比一日好。
  過了半個時辰,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有丫鬟的請安聲傳進了屋裡。
  「奴婢見過王爺。」
  「起來吧。」
  聽著韓子煜的聲音,君嬤嬤趕忙扶著穆芷薇迎到了門口。
  「妾身給王爺請安。」穆芷薇身著一件淺綠色的褙子,梳著流雲髻,頭上只插了一支羊脂玉簪子和兩朵珠花。她的臉色蒼白,形容消瘦,給人一種格外孱弱的感覺,盈盈一拜,更是頗有幾分楚楚可憐的味道。
  只可惜,韓子煜並非是個憐香惜玉之人,只微微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
  穆芷薇瞟了站在一旁的君嬤嬤一眼,叫她下去端茶,自己則站在一旁,不時朝坐在那裡的韓子煜看去。
  很快君嬤嬤就端著一盞茶過來,穆芷薇上前一步,伸手接過,親手遞到韓子煜面前。「王爺一路過來,定是沾了寒氣,不妨喝杯茶暖暖身子。」
  韓子煜點了點頭,伸手接過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隨後才瞟了站在那裡的穆芷薇一眼,吩咐道:「你身子弱,坐下說話吧。」
  聽著韓子煜的話,穆芷薇眼底浮起了一絲笑意,應了一聲,才上前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進府這麽長的日子,她心中終於得到一絲寬慰了。
  王爺既然還會關心她,只要她好生努力,總有一日能得到王爺寵愛的。
  她不求王爺待她能像待徐昭這個王妃一般,只求有徐昭的幾分恩寵便足夠了。
  想著想著,突然她眼圈就有些發紅,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見著穆芷薇落淚,韓子煜心中一陣厭煩,到底還是出聲問道:「好好的,怎麽落淚了?」
  他不說還好,聽他這一說,穆芷薇眼中的淚水更是不住地湧了上來。
  君嬤嬤哪裡不知主子此舉是想叫王爺憐惜心疼,聽著這話,忙上前福了福身子道:「容老奴多嘴一句,主子這是心裡念著王爺,如今王爺肯踏進驚鴻院,主子這是高興不已,才忍不住落淚的。」
  君嬤嬤的話音剛落,穆芷薇就止住了眼淚,站起身來退後一步,跪在韓子煜面前。
  「妾身失儀了,還請王爺不要怪罪。」說完這話,像是忍不住似的,她拿帕子掩住嘴咳嗽起來,這一咳就是好幾下。
  君嬤嬤站在原地,又想上前,卻礙著韓子煜這個王爺在場,不敢有什麽動作,臉上則忍不住露出擔心之色。
  這個時候韓子煜將手中的茶盞放在桌上,看了君嬤嬤一眼,吩咐道:「地上寒氣重,還不快將你家主子扶起來。」
  聽著韓子煜的吩咐,君嬤嬤忙將穆芷薇扶了起來,又給她端了盞茶過來,伺候著她喝了幾口,這才止住咳嗽。
  「聽說今兒個你叫人去外頭請大夫了,大夫是如何說的?」韓子煜喝了一口茶,隨口問道。
  「回王爺的話,彥大夫說主子這是寒氣入體,傷了身子,問過緣由後,說是上回主子被王妃罰跪,自打主子進府,王妃就一直……」
  「住嘴,嬤嬤胡說什麽?」君嬤嬤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穆芷薇出聲打斷了。「王妃身為王爺正妃,自當管束府中侍妾,那日也是我剛入府,不懂規矩才得罪了王妃,便是如今落下病根,也是我自己先有錯處,哪裡敢說一句王妃的不是。嬤嬤跟了我多年,難不成連這點兒道理都不懂了?」
  穆芷薇的訓斥叫君嬤嬤臉色一變,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主子恕罪,老奴也是擔心主子,才一時說錯了話。」說完,小心翼翼看了坐在軟榻上的韓子煜一眼,因著怕他怪罪,臉上不自覺露出緊張和不安來。
  穆芷薇也跟著看了看韓子煜的臉色,身子動了動,就想下來請罪。
  哪知她還未起身,就聽韓子煜問道:「怎麽,自打你嫁進王府,王妃經常為難你?」
  他的聲音帶著幾分疑惑和不滿,提起徐昭這個王妃的時候,表情也不像平日那般溫和。
  穆芷薇心底浮起一抹欣喜,嘴裡卻道:「回王爺的話,王妃願意教導妾身,妾身感激還來不及呢,哪裡說得上是為難。」只是她臉上到底露出了幾分委屈。
  韓子煜抬頭將她臉上的神色看在眼中,心中越發惱怒。這穆氏果然不安好心,竟敢當著他的面說昭兒不好,想也知道這主僕兩人在背地裡是如何編排昭兒的。
  他垂下眼,恰到好處的掩住了眼中的厭惡。
  「王爺。」見著韓子煜的表情,穆芷薇心裡咯噔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說錯話,惹得韓子煜動怒了,只是方才聽出他話中對徐昭那一絲猜疑之意,她怎麽能甘心什麽都不做。
  她心中又忐忑又緊張,還以為自己會被怪罪,下一刻,卻意外聽見韓子煜歎了口氣。
  「本王知道,進府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穆芷薇沒有想到他竟會說出這樣的話,當下眼睛就紅了,卻強忍著沒有落下淚來。
  韓子煜伸出手拍了拍她的手背,猶豫了一下,才又溫聲道:「只是王妃畢竟是王妃,又是太后親自賜婚的,對於她,你還是要敬著些。」
  「是。」穆芷薇被他這一碰,心中簡直又驚又喜,驚的是韓子煜竟然會對她說這些話,喜的是他待徐昭根本也不像她以為的那樣好,更重要的是,他並不是那般厭惡自己。
  不然,憑今日她和君嬤嬤說的這些話,就足以叫韓子煜治罪了。
  「是,妾身必不敢忘侍妾本分,定事事聽從王妃姊姊的安排。」穆芷薇柔聲道。
  說完這話,她還想說什麽,卻見一旁的君嬤嬤沖著她輕輕搖了搖頭,話到嘴邊,又全都咽了下去。
  正當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王爺,王妃跟前的瑞珠來了,問王爺今晚可要留在驚鴻院用膳?」
  聽著那丫鬟的話,穆芷薇的視線忍不住朝韓子煜看去。
  只見他微微皺了皺眉,想說什麽,卻揮了揮手,「你出去,就說本王一會兒就過去。」
  說話的時候,韓子煜語氣帶了一股掩飾不住的不耐,眉宇間還藏著幾分隱忍的怒意。
  穆芷薇和君嬤嬤對視一眼,才柔聲道:「既是王妃姊姊派了瑞珠過來,王爺就趕緊過去吧。姊姊有著身孕,心情可不能不好。」
  聽穆芷薇說的這一番話,叫韓子煜的臉色越發難看起來,最後他到底還是放下手中的茶盞,從軟榻上站起身。
  見著韓子煜起身,穆芷薇也連忙站起來。「外頭天黑,王爺回去的時候要小心些。」
  韓子煜點了點頭,看了站在那裡的穆芷薇一眼,「你安心養病,若是缺什麽,就派人來告訴本王。」說完這話,就逕自走出屋子。
  穆芷薇和屋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忙福身恭送他。
  「妾身恭送王爺。」
  等韓子煜離開後,君嬤嬤才扶著自家主子坐回軟榻上。
  穆芷薇面帶喜色的道:「果然如嬤嬤所說,王爺心裡到底是對王妃存了不滿,只是礙著她有孕,才不得不遷就罷了。」
  「老奴原也沒料到事情竟會這麽順利,只是想著叫王爺知道主子是受了王妃的責罰才落下病根的。這事情聽到一回王爺不覺得有什麽,聽多了王爺心裡定會對王妃有所不滿。如今看來,這試探還真是試探對了。」回想方才王爺的臉色,君嬤嬤臉上也露出幾分笑意來。
  如今,只等著老夫人和夫人拿主意,看看之後該如何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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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4:44


  昨晚韓子煜去了驚鴻院,第二天一大早,又派了跟前的侍衛沈長生送了好些補品過去,一時間,府裡上上下下全都注意到了驚鴻院,想著這王府裡的風向是不是要變了,驚鴻院的那位穆側妃,怕是很快就要得寵了。
  朝華院裡,徐昭坐在軟榻上,拿著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幾口,聽著丫鬟的回稟,臉上絲毫都沒有露出惱怒之色。「好,我知道了,退下吧。」
  「是。」那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離開。
  站在一旁的齊臻忍不住說道:「妾身就瞧著那穆側妃是個有心計的,她病了那麽久,又惹得王爺厭惡,這一回指不定是使了什麽狐媚的招數,才讓王爺對她上了心。」
  昨晚去看了人還不算,今早竟然還叫沈侍衛親自送了賞賜過去,這份恩寵不由得叫她心生警惕。倘若穆氏當真得了寵,那自己往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齊臻想著想著,心中更是生出幾分擔憂來。
  聽著齊臻的話,徐昭微微笑了笑,「不過是一些補品,你屋裡還能缺了不成,哪裡用得著這麽大驚小怪。」說著,伸手從桌上的碟子裡撚起一個酸梅放在嘴裡。
  「王妃可不能大意,如今王爺興許只是憐惜她,若是王妃縱容下去,指不定什麽時候,那穆側妃的恩寵就能和王妃比肩。王妃別忘了,您如今有著身孕,王爺若當真對那穆側妃有意,婢妾們……」
  齊臻的話並未說完,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的——若無徐昭這個正妃插手,她們這兩個侍妾如何爭得過穆芷薇這個側妃去?
  聽出齊臻話中的意思,徐昭抬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的意思我也知道,只是她到底是王爺的側妃,又是皇上親自指給王爺的,我總不能攔著王爺不要去碰她。」話音頓了頓,又淡淡的道:「別忘了她前些日子鬧出的事,我若是再攔著,事情傳出去,不說外頭的人怎麽想,王爺也必定是要生氣的。」
  「可王妃……」
  齊臻不死心的又要開口,才剛說出幾個字,就被徐昭抬手阻止了。
  「好了,這才剛剛開始,怎麽就這麽沈不住氣了。這些日子,王爺寵你寵得還少嗎?你怎麽還是這般沒底氣?穆側妃身子弱,大夫不是說了,要養好還得有些日子呢。」
  聽著徐昭的話,齊臻愣了愣,才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當下就放心了,挑眉笑了笑,「是婢妾心急,一時糊塗,才忘了王爺再如何憐惜,以穆側妃如今的身子,王爺怎麽也不會碰她的。」
  王爺乃是天之貴胄,穆氏的病一日不好,王爺就一日不會碰她,只要她還是清白之身,王爺便是再怎麽憐惜她,都不會對自己造成什麽威脅。
  而自己只需要在穆氏病好之前,好好的服侍王爺,最好肚子能爭氣些,懷得王爺的子嗣。到那個時候,穆氏便是真得了王爺恩寵,她有子嗣傍身,心裡也不會像現在這麽虛了。
  那若是穆氏的病一直不好……這念頭一生出來,就在齊臻心中肆意生長,怎麽壓都壓不下去。
  見著齊臻的面色有些不對,徐昭皺了皺眉,問道:「怎麽了,可是昨晚沒睡好?」
  昨晚韓子煜去了驚鴻院的消息很快就在王府傳開,所以徐昭猜測,齊臻一整晚都沒怎麽睡,不然,怎麽敷了厚厚的脂粉,還掩飾不住眼下的青色。
  聽著徐昭的話,齊臻輕輕點了點頭,福了福身子道:「多謝王妃關懷,許是昨晚外頭風大,婢妾被吵得沒能睡好。」
  「這裡也沒什麽事了,若是累了就回去歇著吧,既然進了王府,就該學會排解才是,別鬱結於心反而害了自己。」
  這話徐昭是專門說給齊臻聽的,一來以示看重,二來也是給她打打氣。當然,依著齊臻的性子,即便她不寬慰,齊臻也不會任由穆芷薇得寵的。
  聽徐昭這樣說,齊臻忙福了福身子,回道:「婢妾謹遵王妃教誨。王妃若沒有什麽吩咐,婢妾就先告退了。」
  「婢妾也告退了。」站在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竹墨也跟著福了福身子。
  見著徐昭點頭,兩人才退了出來。
  之後連翹替自家王妃續了杯茶,笑著道:「今兒個王爺這一賞賜,滿府上上下下都盯著驚鴻院呢。」事情的真相她也是知道的,不過是王爺和王妃聯手坑了穆側妃一把。說起來,這穆側妃也是個可憐人,她怕是要很久以後才能明白,王爺的恩寵對她來說,根本就是鏡中花水中月,從來都是抓不住的。
  徐昭見著連翹臉上的笑意,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想到昨晚韓子煜回來後跟她講的那些情景,她就直想笑。
  原來韓子煜這樣性子清冷的人,演起戲來也能這般入木三分,就是可憐了穆芷薇,還以為韓子煜真對王妃心生不喜,被她挑撥成功了。事實上,她卻是被韓子煜挖了個大大的坑,這一掉下去,怕是很難再爬上來了。
  「既然王爺有心,我這個當王妃的也該表示表示才是,你去拿一份補品,叫人送到驚鴻院去吧。」
  連翹聽了,應了一聲就下去吩咐了,很快就將賞賜送到了驚鴻院。
  朝華院這邊剛賞下東西,只一會兒功夫,王府上上下下就全都知道了,這一來,更是印證了穆側妃將要得寵的消息。
  沒見著連王妃都給她臉面了,王妃肯賞賜東西過去,歸根結底還不是因著王爺的緣故。
  看清楚了這個事實,府裡便有人坐不住了。尤其是膳房的管事柳嬤嬤,之前見著穆側妃剛進府就叫王爺厭惡,私下裡也是做過好些作踐人的事情。
  驚鴻院離著膳房有些距離,好些時候飯菜送過去,不是冷的就是只餘一些熱氣,就連君嬤嬤拿了銀子要給穆側妃做些點心,都要排在長樂院的齊姨娘之後。
  如今見著王爺是要寵著這位側妃了,她心裡哪裡能不提起來,整整一個上午,心思都在驚鴻院那裡,擔心穆側妃得寵後,會不會將往日的事情都和她清算,而她一個奴才,哪裡能扛得過她的收拾?
  柳嬤嬤正想著,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人進來回稟道:「嬤嬤,外頭有人找。」
  柳嬤嬤一個哆嗦,手中的青瓷茶盞就落在地上摔碎了。「是誰找我?」她強作鎮定,看了站在那裡的丫鬟一眼,出聲問道。
  「回嬤嬤的話,奴婢瞧著,好似是側妃跟前伺候的,叫什麽不知道,左右不是之前的青檸。」
  因著之前穆側妃不得寵,所以很多事情都要驚鴻院伺候的丫鬟來催,所以不論是君嬤嬤還是穆側妃跟前貼身伺候的青檸,膳房的人都是認得的。
  如今她派了個眼生的丫鬟過來,不用想也知道是怎麽回事——這是在告訴柳嬤嬤,要叫她過去,根本就用不著她貼身伺候的丫鬟。她柳嬤嬤的面子,還沒那麽大。
  柳嬤嬤臉上一陣蒼白,額頭也滲出些許冷汗,心裡大為後悔。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都是她眼皮子淺,只聽到京中那些個傳言,以為王爺定不會中意這個穆側妃,偏偏事情出現了轉機,叫她連後悔都沒地方後悔去。
  「嬤嬤快出去吧,興許側妃有什麽吩咐,別叫側妃等急了才是。」見著柳嬤嬤的臉色,跟前的丫鬟自然能猜出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柳嬤嬤聽了,這才朝屋外看了看,緩步走了出去。
  「姑娘怎麽過來了,可是側妃有什麽吩咐?」她一出來就上前幾步,臉上堆著笑,滿是奉承道。
  這丫鬟是穆芷薇跟前一個三等的丫鬟,名叫蓉笙。她見柳嬤嬤這個樣子,眼中便露出幾分不屑。
  之前是哪個不長眼的作踐自家主子的,如今知道後悔也是遲了。主子受了那麽多罪,心裡頭還不定想著怎麽收拾她呢,更別說主子現在需要立一立威,免得這滿府上下都覺得主子這個側妃好欺負。
  容笙想著,笑了笑,看了柳嬤嬤一眼,開口道:「側妃是有吩咐,不過要嬤嬤親自過去聽,嬤嬤這就跟我去驚鴻院一趟吧。」說完,視線帶著幾分冷意的落在柳嬤嬤身上,由不得她開口拒絕,轉身就走。
  驚鴻院裡,穆芷薇正細細品著君嬤嬤遞過來的茶,眼睛裡的笑意怎麽也掩飾不住。
  這幾日王爺待她越發親厚了,不僅親自來過驚鴻院兩回,陪著她用了膳,還時常有東西賞下來。這驚鴻院的景致未變,氣象倒是與往日不同了。
  「主子,膳房的柳嬤嬤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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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4:58


  穆芷薇聽見,微微抬了抬頭,問道:「才幾日的功夫,她身上的傷就好全了?」
  幾日前她將柳嬤嬤叫來,然後以不敬之罪命人杖責了她三十大板,直打得柳嬤嬤當場暈死過去。這才過了幾天,人就巴巴地往她這驚鴻院跑了,果真是拜高采低啊。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君嬤嬤低聲笑道:「主子當日開恩留了她一條性命,她心中感激,自該常來拜見主子。」說完,示意站在那裡的丫鬟一眼,叫人將柳嬤嬤領了進來。
  柳嬤嬤進來的時候,腿腳依舊有些不便,臉上也帶著幾分蒼白之色。見著穆芷薇,身子不由得瑟縮一下,隨即跪在地上恭敬地請安,「老奴見過側妃。」
  穆芷薇看了她一眼,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問道:「嬤嬤身上有傷,不好好養著來我這驚鴻院做什麽?」
  柳嬤嬤聽了,眼底閃過一絲尷尬,乾笑了一聲才回道:「老奴是特意來謝側妃恩典的,老奴過去豬油蒙了心,沒管住下頭的那些個奴才,讓側妃受委屈了。這幾日天冷,側妃身子骨又嬌弱,老奴親自燉了這木瓜雪蛤,正好端來給您補補身子。」
  穆芷薇佯裝聽不出她話中的討好之意,只看了那擺在地上的大紅色食盒一眼,開口道:「嬤嬤這大老遠的過來,再好的東西也涼了,往後就不必費心跑這一趟。」
  這話一出,柳嬤嬤當場就被噎住了,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哪裡不知道這是在諷刺往日的事情。於是面上露出後悔,見著坐在軟榻上面帶嘲諷之意的穆側妃,當下也顧不得什麽臉面,舉起手來左右開弓,就朝自己臉上打去。
  因著是誠心討好,這巴掌自然是打到了實處,一會兒功夫,柳嬤嬤的臉頰就紅腫不堪,上面清晰的巴掌印看起來頗為駭人。
  見她落得這副模樣,倒真叫穆芷薇和屋裡伺候的丫鬟婆子解了氣。
  「好了,我不過是隨口一句話,嬤嬤又何必如此?」
  她說這話的時候,柳嬤嬤的臉已經腫得像是包子一樣,嘴角也滲出血跡。
  聽見穆芷薇發話,柳嬤嬤這才停了手。「老奴謝側妃不怪之恩。」她磕了個頭,看著擺在一旁的食盒道:「側妃,這木瓜雪蛤最養身子,您還是趁熱喝吧。」
  穆芷薇點了點頭,君嬤嬤就親自上前將那食盒拿了過來,打開後從裡頭將一個雙層的青花瓷盅端出來放在桌上,揭開蓋子,裡頭還冒著熱氣。
  穆芷薇接過君嬤嬤遞來的勺子,舀了小半勺,輕輕吹了幾下,才送到嘴裡。
  見著她吃下去,柳嬤嬤提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只要穆側妃還肯給她這個臉面,吃她送來的東西,往後她只需小心行事,格外用心伺候,便能彌補之前的過錯了。
  等到穆芷薇吃完後,這才看了跪在地上的柳嬤嬤一眼,開口道:「嬤嬤也起來吧,說起來之前的事情也怪不得嬤嬤,歸根結底不過是因著我不得寵而已。只是往後,我驚鴻院的事情……」
  不等她說完,柳嬤嬤就連連保證,「側妃放心,老奴定將驚鴻院的事情當成自個兒的事情來辦,必不讓側妃因這些瑣事操心。」
  穆芷薇點了點頭,微微笑了笑,開口道:「方才嬤嬤進來的時候,我瞧見嬤嬤腿腳還是有些不便,我這裡正巧有瓶上好的藥膏,嬤嬤且拿去用吧。」
  聽著她的話,柳嬤嬤有些受寵若驚,連連道:「這樣好的藥,老奴怎麽配……」
  不等她說完,就見穆芷薇示意了君嬤嬤一眼,叫她下去拿了。
  柳嬤嬤這才滿是感激的跪了下去,恭敬地道:「娘娘賞賜老奴不敢推辭,往後娘娘若有什麽差遣,儘管吩咐便是。」
  「嗯,如此甚好。」穆芷薇看著柳嬤嬤笑了笑,「這幾日事情一多,身子就容易困乏,不知道的還以為我身子嬌貴,才格外容易犯困。」
  柳嬤嬤哪裡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忙堆著笑奉承道:「王爺對側妃看重,這王府裡怕的可不是事多,側妃的這份福氣,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側妃若沒有什麽別的吩咐,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見著穆芷薇點頭,柳嬤嬤才站起身,退後幾步,轉身出了屋子。
  【第八十四章 沈長生討要連翹】
  之後有丫鬟進來將桌上的青花瓷盅收走,又端了一碟點心過來。
  穆芷薇含笑拿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對著君嬤嬤吩咐道:「你叫人去書房看看,王爺可從宮裡回來了?」
  君嬤嬤聽了,抿嘴一笑,「瞧這時辰怕是還未下朝呢,主子今日也太心急了點。」
  君嬤嬤是穆芷薇跟前的老人,這幾日韓子煜時常過來,穆芷薇的心情也是格外的好,所以君嬤嬤說起話來就沒有許多顧忌。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薇一臉羞澀,卻是坦言道:「嬤嬤又不是不知我對王爺的心思,自然是盼著能多與王爺相處的。」自打嫁進王府,她和王爺就沒見過幾回面,便是見了,王爺待她也冷淡得很,全然沒將她當成自己的側妃。
  如今王爺肯親近她,她心裡頭自然是盼著多和王爺相處,哪怕只是靜靜地看著他,一句話都不說,她也是歡喜的。
  君嬤嬤甚少見著自家主子這般羞澀,心底突然平添了幾分難受。
  主子總算是苦盡甘來,有了盼頭了,身為奴婢該替她高興才是,可是不知為何,她心裡反而有些不安,甚至比之前主子不得寵的時候還要不安。
  她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情緒,難道在王府待了幾個月,陪著主子過了許多辛苦的日子,如今主子突然得寵,她反而有些不適應?
  君嬤嬤看了坐在軟榻上的自家主子一眼,強自將心底的那些不安壓了下去。
  過了一會兒,就有丫鬟從外頭走進來回稟道:「主子,夫人聽說主子身子有恙、胃口不好,親手做了主子愛吃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已經派人給主子送過來了。」
  穆芷薇聽了,臉色微微變了變,忙叫人將那丫鬟領進來。
  進來的是賀氏跟前的一等丫鬟魏紫,她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奴婢給側妃請安。」
  穆芷薇抬了抬手,叫她起來,又轉頭看了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們一眼,吩咐道:「我有些話要單獨問,都退下去吧。」
  「是。」幾個丫鬟福了福身子,轉身退到屋外。
  屋子裡只留下穆氏、君嬤嬤和魏紫三個人。
  見著眾人退下,魏紫才上前一步,從袖中拿了一封信來,交給穆芷薇。「夫人吩咐奴婢將這封信親手交給側妃,還說叫側妃看完後立刻就燒毀。」
  穆芷薇接過信,把那信封打開抽出一張紙來,然後低下頭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臉上便露出幾分笑意。
  「有皇后娘娘出手,這一回王妃不被王爺休棄,也要在佛堂裡關上一輩子了。」
  聽著自家主子的話,君嬤嬤忙上前問道:「主子,信中怎麽說?」
  穆芷薇也不顧忌,伸手將那信遞給君嬤嬤,道:「嬤嬤親自看看就知道了。」
  君嬤嬤接過信去,看完之後臉色頓時就凝重起來。
  想也知道這主意定是老夫人出的,夫人如何能有這般魄力?
  「信中說是設法叫安平侯夫人聞氏進宮,將此事說給皇后娘娘聽,父親和安平侯並未深交,怎麽反倒是……」穆芷薇想了想,才細問出來。
  聽著她話中的不解,君嬤嬤笑了笑,開口道:「主子有所不知,那安平侯夫人未出閣的時候和皇后娘娘算是手帕交,一開始安平侯也是站在安王這邊的。
  「這事情說難也不難,咱們只需派人將這傳言傳到安平侯夫人的耳中。那安平侯府得了這麽大的消息,自然急著想要在安王和皇后娘娘面前立功,定當進宮將此事回稟了皇后娘娘。
  「主子放心,信中寫說幾日後安平侯夫人要去相國寺進香聽經,到時候,咱們派出去的人有的是法子叫她聽到這消息。」
  穆芷薇點了點頭,卻又擔心的道:「倘若那安平侯夫人心有疑慮,不信呢?」
  聽著穆芷薇的話,君嬤嬤輕笑一聲,「有道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安平侯府想要討好安王和皇后娘娘的心,絕對比咱們想像得要大。」
  如此一來,便是心存疑慮,也會將此事回稟皇后娘娘,叫皇后娘娘詳查。
  君嬤嬤說完,就將信投進了一旁的火盆裡,紙張很快就化成了灰燼。
  當徐昭得到消息時,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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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5:12


  穆芷薇才得寵幾日,鎮國公府就那般等不及,想要動手了。
  「叫人盯緊了鎮國公府的人,別出了岔子。」
  「王妃儘管放心,這事情是江嬤嬤親自安排的。」連翹開口道。
  徐昭聽了,點頭笑了笑,江嬤嬤的厲害之處,她的確是知道的。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江嬤嬤端著一碗蓮子銀耳粥,從外頭走了進來。
  「王妃早上起得遲,也沒顧上吃什麽東西,老奴親手熬了蓮子銀耳粥,快趁熱喝吧。」
  徐昭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碗,笑著道:「有勞嬤嬤了。」
  聽著徐昭的話,江嬤嬤抿嘴一笑:「王妃說的是什麽話,老奴能照顧王妃,那可是求都求不來的呢。這孩子老奴盼了好些年,如今可不許王妃出一點兒岔子。」
  連翹聽著,忍不住笑出聲,「聽嬤嬤這話,不知道的還以為嬤嬤這般辛苦都是為著王妃肚子裡的孩子呢。」
  她的話音才落,就被徐昭瞪了一眼,「不許胡說!」說著,就轉頭對著江嬤嬤道:「我平日裡縱著,這丫頭是越發沒有規矩了。」
  江嬤嬤平日裡和連翹多有接觸,知道她這是玩笑話,自然不會往心裡去。聽著這話只笑了笑,「王妃跟前的人裡連翹最是穩重,只是有些太過穩重,倒少了幾分活潑。如今連翹這樣,對王妃來說才是恰到好處呢。」
  連翹和徐昭之前發生的事情,江嬤嬤雖不知道,可心中也能猜測到幾分,如今王妃跟前能有個真正用得上的人,她也能放心些。
  「嬤嬤謬贊了,我年紀輕有許多不足之處,還要時常向嬤嬤請教呢。」連翹聽著這話,忙低下頭謙虛道。
  徐昭笑著看了她一眼,伸手接過她遞過來的勺子,輕輕攪了幾下,才舀了一勺子銀耳蓮子粥喝了起來,只一會兒功夫,就全都喝完了。
  這些日子,徐昭越發胖了起來,衣裳都叫繡房的人重新做了。她掐了掐自己腰間的一圈肉,輕輕歎了口氣,無奈道:「有嬤嬤在,我是一點都瘦不下去。」
  聽著徐昭的話,江嬤嬤出聲寬慰道:「但凡懷孕的哪個不是這樣,王妃雖然胖了些,可氣色極好,尤其肌膚紅潤,連一點斑都沒起,這旁人見了,也是要羨慕王妃的。」
  江嬤嬤這話說得不假,徐昭雖然胖了許多,可氣色格外的好,肌膚白皙光滑,看起來比之前未有身孕的時候還要叫人注目。
  「王妃若是不信,老奴拿鏡子過來,王妃親自看看,老奴說的可有錯?」
  江嬤嬤說著,就走到梳粧檯前,拿了一面鑲嵌著藍寶石的小鏡子過來,放到徐昭眼前。
  徐昭對著鏡子照了照,果然如江嬤嬤所言,鏡子裡的人肌膚紅潤有光澤,臉也變得有些圓潤,不過看起來並不叫人覺得難看,反而多了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總之,是比之前要耐看上許多。
  徐昭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才剛有動作,就覺得這動作十足十的自戀,臉一紅,就將鏡子遞給了站在一旁的江嬤嬤。
  江嬤嬤忍著笑接過鏡子,走到梳粧檯前將之放回了原處。
  這個時候,就聽得外頭有丫鬟回稟道:「王爺回來了。」
  徐昭聽了,笑著朝門口看去,片刻的功夫就見著韓子煜從外頭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沈長生這個侍衛。
  「老奴(奴婢)給王爺請安。」
  韓子煜揮了揮手,屋子裡的人就全都退了出去。
  「王爺一回來就叫人全都下去,也不等下頭的人倒杯茶先。」徐昭笑著打趣道。
  她的話音剛落,站在一旁的沈長生就笑著開口,「屬下一個大活人站在這兒,王妃竟是看不見呢。」
  徐昭聞言,噗哧一聲笑了。
  韓子煜卻瞥了沈長生一眼,訓斥道:「就你話多。站著做什麽?去給本王倒杯茶來。」
  沈長生應了一聲是,拱了拱手就去了桌前倒了一盞茶過來。
  韓子煜接過茶在軟榻上坐下,喝了一口,隨口道:「聽說鎮國公府有人來見穆氏了?」
  聽著這話,徐昭愣了愣,心中很是有幾分感慨——某人才從宮裡回來,就知道了府裡的消息,實在是……
  「王爺可真會調教下頭的人。」徐昭語氣帶著幾分羨慕和佩服,顯然是被韓子煜的手段給震撼到了,畢竟這事她也是剛剛才知道。
  對於自家王妃投過來的目光,韓子煜自然很是受用,含笑看了她一眼,開口道:「昭兒若是捨得,就將貼身伺候的丫鬟叫本王的人替你調教幾日?往後辦起事來,定會格外稱心。」
  徐昭聽著這話,不由得撇了撇嘴。將瑞珠和連翹交給韓子煜的人來調教,用不了幾日,定是將人給折騰慘了,這兩人跟了她多年,她可捨不得。再說,嬌滴滴的女兒家,跟著那些個糙漢子……
  徐昭想著想著,心裡突然就覺得有些怪怪的,抬起頭看了韓子煜一眼,開口道:「王爺這話,是不是有別的意思?」
  她想來想去,都覺得依著韓子煜的性子,是不會隨便說出方才那些話的。
  聽著自家王妃的話,韓子煜啞然失笑,「王妃這般聰明,本王都還沒說什麽呢。」
  他的話音剛落,徐昭的臉色就變了變,忙問道:「王爺到底是什麽意思?」
  不等韓子煜開口,沈長生就跪下來對著徐昭道:「屬下求王妃將連翹姑娘許給屬下。」
  說這話的時候,沈長生很是認真,許是從未說過這樣的話,面上到底有幾分不好意思。
  徐昭被他突如其來的話震驚了,眼睛睜得大大的——她怎麽沒發現,這沈長生什麽時候對連翹有意思了?不僅如此,還親自過來向她要人了?
  徐昭覺得,她得好好消化消化。想了想,便對跪在地上的沈長生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看上連翹的?」
  沈長生遲疑了一下,「回王妃的話,有些時候了,就是王妃剛進府,派連翹姑娘來書房找王爺的時候。」
  聽著沈長生的話,徐昭不由得瞪了他一眼。原來在她剛進府的時候,這人就惦記上她跟前的丫鬟了。
  「這事我也不能一下子應了你,還要問過連翹才是。」徐昭想了想才開口,心裡著實覺得有些尷尬。這樣子,倒好像她幫著連翹相看沈長生似的。
  她回過頭去沒好氣的瞪了坐在那裡的某人一眼,然後使了個眼色,叫他將人支出去。
  韓子煜眼底浮起了一絲笑意,對著跪在地上的沈長生吩咐道:「你先退下吧。」
  「是,屬下告退。」沈長生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又對著徐昭這個王妃拱了拱手,這才轉身退出去。
  看著他離開,徐昭終於忍不住問道:「這好好的,沈侍衛怎麽就惦記上連翹了?」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明顯對連翹更加偏袒。
  韓子煜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帶著幾分質問:「怎麽,本王跟前的人難道還配不上那丫鬟?」
  連翹雖是個穩重的,可韓子煜從來都不曾高看她一眼。不過是因著她是徐昭跟前貼身伺候的,所以平日裡多少肯給她幾分臉面罷了。
  聽著韓子煜這話,徐昭就知道他心中是怎麽想的了。相處這些年,她怎麽會不知道,韓子煜這個人看著性子清冷,其實最是護短,只要是他的人,他都覺得是最好的。
  徐昭瞥了他一眼,開口道:「我又沒說沈侍衛不好,王爺這般著急做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心裡有多看重沈侍衛呢。」
  自打徐昭進府,從來都是被韓子煜捧在手心裡,未曾被他這樣半是訓斥半是質問的對待過,所以一時心裡有些委屈,說起話來也帶著幾分酸味兒。
  韓子煜聽了,愣了一瞬,啼笑皆非的開口解釋道:「昭兒真是冤枉本王了,本王怎麽會……」
  饒是他臉皮厚,也著實不知該怎麽說下去,於是伸手掐了掐徐昭的臉頰,訓斥道:「亂吃醋,他是本王的侍衛,本王對他的看重,又豈能和你相提並論?」
  見著他啼笑皆非一副無奈的樣子,徐昭也覺得是自己無理取鬧了,可一想到方才他那句「質問」的話,她就覺得不可輕易放過他。
  「王爺說得對,妾身是不能和沈侍衛相提並論,王爺快出去吧,別叫沈侍衛在外頭等急了。」
  韓子煜頓時無語,苦笑道:「本王又不好男色,再說這些不著調的話,看本王日後怎麽罰你。」
  徐昭忍不住瞪他一眼,兩人自是鬧了一番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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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5:26


  距離沈長生討要連翹已經過了兩日,這兩日徐昭時不時在連翹跟前提起沈長生,每每都被這丫頭借個由頭將話題轉移開來。
  如此這般徐昭哪裡還能看不明白,兩人根本就是郎有情妾有意,彼此都上心了。
  「王妃,那膳房的柳嬤嬤這幾日可對驚鴻院殷勤得很,日日派人燉了湯湯水水送去,也不嫌麻煩。」連翹一邊將手中端著的冰糖雪梨羹遞給自家王妃,一邊開口說道。
  早上連翹聽徐昭咳嗽了幾聲,正好太醫前來診脈,說是肺熱所致,因著懷有身孕不好用藥,就開了這一道吃食來。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笑著搖了搖頭,「這點子小事,你和她置什麽氣。」
  既然韓子煜做足了樣子給穆芷薇這個側妃臉面,這王府上上下下,有的是想要藉機巴結奉承的。那柳嬤嬤之前做的幾件事將穆芷薇給得罪狠了,被拿來立威當眾打了三十板子,再不長長心眼討好著,以後的日子怕是更不好過。
  連翹原本還想說什麽,見徐昭這麽一說,才將喉嚨裡的話壓了下去,只小聲嘀咕道:「反正,奴婢就是覺得,這巴結討好的嘴臉也太難看了。這柳嬤嬤也不是個聰明的,與其巴結她,還不如來巴結王妃您呢。」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噗哧一笑,將手中勺子放在碗裡,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合著你心裡是在替你家王妃我抱不平?你也不想想看,便是她不來,咱們這朝華院可有缺什麽?哪一樣下頭的人不是挑最好的送來。你這丫頭若是嫁了人,定也是個厲害、眼裡揉不得沙子的。」
  連翹臉一紅,尷尬的道:「奴婢不過隨口一句話,王妃何苦來打趣奴婢。」
  見她臉紅,徐昭反倒笑了笑,視線落在她身上,溫聲道:「前幾日沈侍衛和王爺一塊過來,當著王爺的面向我討要你。」
  連翹大吃一驚,隨即紅透了臉。
  「你可願意?」
  聽著徐昭的話,連翹臉紅得像是滴出血一般,半晌才輕輕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又不安的道:「沈侍衛跟隨王爺多年,深得王爺看重,奴婢怕……」頓了頓,才將話給說完了,「怕自己配不上他。」說完這話,連翹低下了頭,兩手握著,像是在糾結著什麽。
  徐昭並不意外她這樣說,連翹平日裡很穩重,很多事情也愛瞻前顧後,既然想得多,自然擔心更多。
  「你聰慧穩重,相貌氣質也是極好,哪一點兒配不上他了?再說,是他來和我討要你的,你又何必不安?」不等連翹開口,徐昭又接著道:「倘若你想的是日後他飛黃騰達,前程似錦,怕自己身分低微,被他嫌棄,也是大可不必。
  「王爺是什麽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若往後他當真敢做出這種事情來,王爺豈能饒他?再說,你既然中意他,願以終生託付,就該相信他才是。你若擔心這些,不僅是辱沒了你,也辱沒了他。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聽徐昭說完,連翹的身子一下子就僵住了,她沒想到王妃竟然將她心中所有的擔心說得一絲不差。
  王妃的這番話,真的讓她豁然開朗,一下子便想通了。王妃所言不錯,既然他們兩人情意相投,她再想這些,便是辱沒了自己心上的那個人。
  連翹點了點頭,退後一步跪在地上,鄭重其事給徐昭磕了個頭,滿是感激的道:「奴婢謝王妃提點,之前是奴婢多心了。」
  見著連翹這樣,徐昭笑了笑,抬了抬手示意她起身,「起來吧,要磕頭也等你出嫁那一日再磕,何必這麽著急,難不成是在提醒我早些將你嫁出去?」
  聽著自家王妃這般打趣的話,連翹害羞得都說不出話,只站起身,找了個由頭就到外面去了。過了好半天才回來徐昭跟前伺候,這時候的她已經面色如常,和平日一般穩重。
  徐昭知道她臉皮薄,也沒有再拿這些打趣她,只說起了這兩日府裡的事情來。
  另一邊的驚鴻院裡,君嬤嬤正伺候著穆芷薇喝碗裡的藥膳,這時一個身著淺綠色衣裳的丫鬟從外頭進來,上前在穆芷薇耳邊低語幾句。
  聽著她的話,穆芷薇眼底閃過一抹笑意,揮了揮手就叫她下去了。
  那丫鬟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出去。
  「主子,可將話遞到安平侯夫人的耳中了?」
  穆芷薇抬起頭,看著君嬤嬤笑了笑,像是有幾分感慨道:「安平侯夫人好好的聽講經,不過出院子賞賞花,不料最後受了驚嚇,早早就從寺廟出來了。」
  聽著她的話,君嬤嬤這才放心下來。「如此便好,老奴就怕安平侯夫人改了主意不去上香,倒要叫咱們再想別的法子了。」
  安平侯夫人不喜熱鬧,平日裡也不大和京城的各家女眷走動,想將話傳到她耳中,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一回恰好遇著她去寺廟上香,事情便這麽順利的完成了,這會兒想想,連老天爺都在幫著自家主子呢。
  君嬤嬤臉上堆著笑,看著坐在軟榻上的自家主子,笑著道:「這幾日主子的氣色比之前要好多了,依老奴看,再過幾日,主子的病也就好全了。」
  到時候等太醫來看過,就能服侍王爺了。有道是心病還須心藥醫,主子這病拖了這麽久,如今卻是好了大半,還不是因著王爺這兩日的恩寵。
  這人啊,心情好了就什麽病都不怕了。主子這樣,夫人知道了心裡頭也是高興的。
  「你派人去書房看看,王爺可回府了?」
  君嬤嬤點了點頭,吩咐了外頭的丫鬟幾句,叫她去書房了。
  只一會兒功夫,那丫鬟就從外頭進來,回稟道:「回稟主子,王爺剛從宮裡回來,這會兒……」
  那丫鬟猶豫了一下,低下頭去不敢再說。
  見她這個樣子,穆芷薇哪裡猜不出來韓子煜是去了朝華院,看徐昭這個王妃去了。
  她心裡頭的那點酸意當即湧了上來,臉色也有些不大好看。
  回話的丫鬟見自家主子這樣,站在那裡連大氣都不敢出,生怕被自家主子遷怒。
  「王妃有著身孕,如今身子又一日比一日重,王爺從宮裡回來自然要先去王妃那裡。畢竟皇室子嗣可是最為要緊的。」君嬤嬤揮了揮手,就叫那丫鬟退下去。
  穆芷薇咬了咬嘴唇,心裡頭依舊酸酸澀澀的。她知道王爺看重徐昭腹中的孩子,可是,明明那日王爺心裡頭對徐昭也是有幾分不滿的,怎麽還能這般寵著她呢?
  看著她臉上的表情,君嬤嬤哪裡不知她心中的想法,上前勸慰道:「主子也別鑽了牛角尖,想想看,這些日子王爺經常過來,又時不時有東西賞賜下來。王妃聽了心裡怕也不好受,何況比起之前的處境,主子如今要好上許多,要想得到王爺的恩寵,也要一步一步慢慢來才是。」
  穆芷薇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麽,卻又咽了下去,顯然是將君嬤嬤的話聽進去了。「這道理我懂,只是一聽到王爺一回府就去了她那兒,我心裡頭就忍不住嫉妒。」
  君嬤嬤點了點頭,「但凡女子,心思都是一樣的。主子只需養好身子,等日後好好服侍王爺,也替王爺生個孩子才是正經。」
  被君嬤嬤一番寬慰,穆芷薇的臉色緩和不少,吩咐道:「嬤嬤去看看小廚房的乳酪酥做好了沒有,等一會兒王爺去了書房,我親自給王爺送去。」
  君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下。
  過了一刻多鐘,君嬤嬤才從外頭進來,手裡端著做好的兩碟乳酪酥,正散發出誘人的香氣。
  穆芷薇笑了笑,將乳酪酥放入食盒,便往書房的方向走去。
  【第八十五章 穆芷薇耀武揚威】
  安平侯夫人聞氏一早就去了寺廟,卻不到下午就匆匆回了府裡,還吩咐人將安平侯從書房請了過來,並摒退了跟前伺候的丫鬟婆子。
  「這是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可要派人請大夫進府看看?」
  聞氏搖了搖頭,一臉凝重的站起身,「妾身有一事,定要回稟了侯爺。」然後就將今日在寺廟裡聽到兩個丫鬟議論的內容說給了安平侯聽。
  「說是肅王妃還未出閣的時候就與人有私,和人有書信往來。妾身聽了差點嚇出個好歹,想著要快快回府將此事告知侯爺,就辭別了住持,匆匆趕回府了。」
  安平侯一聽,當即大吃一驚,變了臉色。
  如此隱秘之事,又事關肅王妃,由不得叫人心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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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5:42


  很快的,一封信就被秘密送入鳳鸞宮裡,交到皇后的手上。
  皇后打開手中的信,才看了一眼,臉色驟然大變,上頭「肅王妃與人有私」這幾個字,直直躍進眼睛裡。
  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手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才開口道:「好,好一個肅王妃!」說完,突然就哈哈大笑起來。
  阮嬤嬤見著皇后這樣,揮了揮手叫殿內伺候的宮女全都退下去,隨後才上前問道:「娘娘,可是肅王府出什麽事了?」能叫娘娘露出這般的表情,難不成是那徐氏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了?
  皇后聽了,嗤笑一聲,看了站在一旁的阮嬤嬤一眼,開口道:「這件事,可比她肚子裡的孩子保不住還叫本宮高興。」說完便將信紙遞給阮嬤嬤。
  阮嬤嬤雙手接過去,看完之後,臉上滿滿都是震驚之色。「娘娘,若安平侯夫人所言當真,那娘娘可就抓著徐氏的把柄了,只需將此事傳出去,肅王可就成了朝堂上下乃至整個京城的笑柄。」
  說著,臉上也不由得露出笑意。娘娘受了這麽久的委屈,終於有法子反擊回去了。
  「去,傳本宮懿旨,叫安平侯夫人進宮一趟。就說本宮閑來無事,找她陪著說說話。」皇后深思半晌,開口吩咐道。
  「是,老奴這就去吩咐。」阮嬤嬤說著,福了福身子就轉身出了殿外。
  等到下午的時候,外頭就有太監回稟,說是安平侯夫人在殿外,正等著給皇后請安呢。
  「快請侯夫人進來。」皇后迅速吩咐。
  聞氏雖是匆匆進宮,卻也是好生打扮了一番以示對皇后的敬重。
  剛一進殿內,她便緩步上前,福了福身子請安道:「臣婦給皇后娘娘請安。」
  見著她進來,皇后便笑著道:「快起來吧。」說著又轉頭吩咐站在一旁的阮嬤嬤,「給侯夫人賜座。」
  「謝皇后娘娘。」聞氏謝過,這才上前一步坐了下來。
  「本宮和夫人有些話要說,你們都退下吧。」
  聽著皇后的話,除了阮嬤嬤之外,殿內伺候的宮女太監全都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皇后看著坐在那裡的聞氏,忙不叠開口道:「本宮想知道,侯夫人是如何知曉肅王妃那樁隱秘之事的?」
  聽著她的話,聞氏忙將在寺廟裡如何聽到兩個丫鬟私下議論肅王妃與人有私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出來。
  「臣婦當時也嚇住了,又是在假山後,沒來得及看清那兩個丫鬟的長相,只想著趕緊將此事稟告皇后娘娘,娘娘若能查得一二,便可證明肅王妃品性不端,小小年紀就與人私相授受。」聞氏說完,就抬起頭來看著皇后,目光裡帶著幾分興奮。倘若此事能辦成,她算是立了一件大功,安王心裡頭也要記著他們安平侯府的好。
  想到此處,她又把自己之前叫人打聽到的消息說給了皇后聽。「臣婦派人去打聽了,別的倒沒什麽,只是肅王妃跟前原先有個頗為看重的丫鬟名叫半夏,不知為何偏生在肅王妃出嫁前被放出去嫁人了。之後又不知因何緣故回了王府伺候,不過並未被肅王妃留在身邊,而是當了個粗使丫鬟。
  「臣婦覺得,這個丫鬟若當真伺候了肅王妃多年,該是知道很多事情的。說不定,當年她被放出去嫁人,就是因著知道了太多的緣故。」
  聽她這麽說,皇后眼中劃過一抹亮光,朝阮嬤嬤看了一眼,自然叫阮嬤嬤派人去細查。
  而聞氏只又待了一會兒,就告辭了。
  阮嬤嬤等她一離開,就叫人將桌上的茶盞全都撤了下去。「娘娘打算怎麽做?」
  皇后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道:「想個法子,本宮要親眼見一見那個丫鬟。」
  她的話音剛落,阮嬤嬤臉上就露出一抹不安,「娘娘不可,娘娘如今乃是後宮之主,豈可輕易出宮?」
  皇后卻瞪了她一眼,「本宮又沒說出宮,肅王府那麽大,少了一個丫鬟想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聽著皇后這話,阮嬤嬤這才恍然大悟,明白過來自家娘娘的意思。只是娘娘要將那半夏弄進宮,親自審問,這事情也不是那麽好辦的。
  好在,那個半夏不過是個粗使丫鬟,總歸是比肅王妃跟前的人要好弄進宮。
  「娘娘,不如將此事告訴安王,王爺跟前有好些得力的人,定能幫娘娘將此事辦成。」
  皇后聽阮嬤嬤這麽一說,想了想,就點了點頭。灝兒手下那些人,自然更得力些,也少弄出許多不必要的波折來。
  思忖了片刻,她才又吩咐道:「此事暫且別說給灝兒聽,他到底年紀輕,有些沈不住氣,跟他調動人手就好。」
  「是,可王爺若是問起……」阮嬤嬤有些擔心道。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皇后打斷了。「一個丫鬟而已,他哪裡會特意來問本宮?」
  阮嬤嬤聽了,心裡也覺得真是如此。一個不起眼的丫鬟,王爺多半會以為這是後宅之事,不需要上心,想來王爺也只會吩咐人去辦,不會特意來問娘娘的。
  阮嬤嬤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出了殿外。
  而早些時候,徐昭也得了消息,說是皇后娘娘傳安平侯夫人聞氏進宮了。
  徐昭並不覺得意外,那聞氏還未出閣的時候便和皇后交好,這些年安平侯府也一直都是支持安王的。
  「鎮國公府的穆老夫人的確是老謀深算,為此費盡心機了。」徐昭淡淡的說。
  「王妃,咱們如今要怎麽辦?」
  若皇后娘娘抓住了王妃的把柄,會不會將這消息傳出去,壞了自家王妃的名聲?
  雖然一早就知道這事,也知道事情的真相,可如今聽到皇后娘娘傳安平侯夫人進宮,連翹心裡就忍不住擔心起來。
  皇后娘娘素來不待見自家王妃,知道這樣的事情,不定要想出什麽法子來呢。
  徐昭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視線落在連翹的身上,開口道:「先等幾日,看看宮裡會有什麽動靜。」
  連翹張了張嘴,想說什麽,終究沒有開口。王妃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打定了主意連王爺也勸不動。
  徐昭將她臉上的擔心看在眼裡,笑了笑,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你放心,便是皇后想做什麽,太后也會護著你家主子我的。」
  「王妃是說當年的事情太后一直都是知道的?」連翹遲疑了一下,才問道。
  「雖不是全都知道,可有些事情,太后心裡頭也是清楚的。到時候,太后為了護著王爺,多半會說是她一早就先選好了王妃的人選,才私下叫王爺和你家主子我接觸的。」
  聽著徐昭這些話,連翹松了一口氣,總算放下心來。「王妃也不早些告訴奴婢,奴婢都差點被嚇壞了。」
  遭她這樣埋怨,徐昭也不生氣,只笑著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跟著一些人之後,連本王妃跟前的人都學壞了。」
  徐昭話中有話,連翹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漲得通紅,想說什麽,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正巧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穆側妃來給王妃請安了,這會兒正在外頭候著呢。
  「這安平侯夫人前腳進宮,她後腳就來我這朝華院,還真是心急。」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開口道。
  連翹也皺了皺眉,「如今就這般耐不住性子,往後有她後悔的。」等到皇后算計自家王妃之事失敗,鎮國公府也就罷了,穆氏這個側妃將如何處置,還不是憑王爺一句話。就怕到時候她自己承受不住,又跑到這朝華院來求王妃了。
  穆芷薇身著一件淡藍色的褙子,梳著流雲髻,頭上插著一支上好的翡翠珠子纏絲赤金簪子,緩步從殿外進來。
  這幾個月,老是見到穆芷薇病殃殃的樣子,如今這般打扮,叫徐昭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後宅女子果然是要有恩寵的,韓子煜不過做做樣子給了她幾分恩寵,她的病這麽快就好全了。
  到底是心病還須心藥醫,只可惜韓子煜這味藥,一早就是摻了毒的。
  如今捧得越高,等到摔下來的時候,才知道痛得有多厲害。
  「妾身給王妃請安。」穆芷薇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
  「幾日不見,妹妹的氣色倒是越發好了,想來身子也無礙了。」徐昭微微一笑,看著她道。
  「勞王妃惦記,這幾日王爺從宮裡請了太醫進府給妾身診脈,吃了幾日藥,果真就見好了。」穆芷薇面上恭敬,可言語間分明有著幾分炫耀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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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5:58


  如今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一絲恩寵都沒有的側妃了。在徐昭這個王妃面前,自然也有了幾分底氣,所以忍不住想要炫耀。
  說完這話,她下意識朝坐在軟榻上的徐昭看去,只可惜並未看到她所預想中的惱怒和嫉妒。她覺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盯著面色平靜的徐昭,心中自然十分的不甘心。
  安平侯夫人既然進宮了,皇后娘娘肯定已經知道了那件事。
  她就在這肅王府裡等著看,看徐昭還能笑到什麽時候,到事情爆出的那一日,還能不能像如今這般端著架子,繼續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瞧不起她的表情。
  穆芷薇這般想著,心中反而有了一種快意。
  「你是王爺的側妃,生病請個太醫進府也是應當的,免得叫外頭那些不知情的人說我這個當王妃的苛待了妹妹你。」徐昭說著,面帶笑意看了站在那裡的穆芷薇一眼,輕聲問道:「妹妹覺得,我這話說得可對?」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薇一時愣在那裡,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姊姊乃是王爺的正妃,所作所為豈是旁人能隨便議論的。」
  穆芷薇話中有話,徐昭也不耐煩花時間應付她,只淡淡看了她一眼,「說了這些話,我也有些乏了,既然都請過安了,你就退下吧。」
  穆芷薇臉上的笑容因著徐昭這短短一句話頓時變得有些扭曲,她死死捏著手中的帕子,嘴角的笑意僵在那裡,半晌才福了福身子,「妾身告退。」
  等到送走了穆芷薇,連翹忍不住開口道:「王爺不過給了她幾分臉面,她就這般迫不及待來王妃跟前炫耀,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有多看重她呢。」
  徐昭聽了,含笑看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眼,「安平侯夫人進宮了,她自然是盼著我這個當王妃的早一日被人休棄,當然迫不及待了。好了,不說她了,我也真有些乏了。」
  連翹忙上前一步,彎身道:「王妃若是累了,奴婢扶您去內室躺一會兒吧。」
  徐昭點了點頭,從軟榻上下來,扶著連翹的胳膊進了內室。
  連翹給她蓋好了被子,見著她閉上眼睛,這才退了出去。
  一直到晚上的時候,就見江嬤嬤進來,在徐昭耳邊低語一句。
  徐昭聽了,臉色變了變,開口問道:「看清楚是什麽人了?」
  「回王妃的話,盯著的人說是經常晚上過來送菜的一個青年漢子,老奴派人暗地裡跟著了。」
  聽著江嬤嬤的話,徐昭點了點頭,「這麽晚了,勞嬤嬤費心了。」
  「王妃哪裡的話,事關王妃和王爺,老奴怎麽能不盡心?老奴琢磨著,多半和宮裡那位有關,這人啊,十有八九是要往宮里弄的。只是這個時辰宮門已經落了鎖,咱們也正好看看,今兒個到底是將人藏到何處去了。」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揚起丫鬟的請安聲。
  「奴婢見過王爺。」
  等徐昭看向門口的時候,就見著身著一身墨藍色錦衣的韓子煜從外頭走了進來。
  連翹和江嬤嬤趕緊福身請安,韓子煜抬了抬手,示意兩人起身,又將視線落在江嬤嬤的身上,隨口說道:「事情已經叫長生盯著了,嬤嬤早點歇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江嬤嬤知道他所指的是方才那件事,忙應了一聲,「謝王爺體恤,那老奴就先下去了。」說著,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下了。
  「昭兒可用過晚膳了?」韓子煜出聲詢問。
  不等徐昭開口,連翹就回稟道:「王妃下午吃了些點心,晚上沒覺得餓,說是等王爺過來再和王爺一塊用。」
  韓子煜聞言點了點頭,對著連翹吩咐道:「你叫膳房的人做兩碗素片湯,一會兒端過來。」
  連翹應了一聲就下去吩咐了。
  韓子煜上前在軟榻上坐了下來,隨手拿起徐昭喝到一半的百合茶灌了幾口,竟像是渴極了的樣子。
  見著他這般動作,徐昭眼中露出一絲詫異。「可是朝中有什麽事,王爺竟忙得連茶都顧不得喝了?」
  沈長生這些年在韓子煜跟前伺候,一向很用心,自然不會忘了準備茶水,定是他忙起來顧不得喝了。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摺子多了些,算不得什麽。」
  聽了韓子煜這全然敷衍的話,徐昭不由得撇了撇嘴。某人這種大男人主義,真的讓人又貼心又無語。
  於是她叫了瑞珠進來,叫她去茶水間煮了茶再送上來。
  茶是上好的金壇雀舌,香氣清新,色澤綠潤,滋味鮮爽,尤其是那湯色格外的明亮,叫人看了心情都能好上幾分。
  「這是上一回回府的時候母親叫我拿著的,王爺喝喝看,味道如何?」
  其實只聞著杯子裡的茶香,就知道味道必不會差。韓子煜吹了幾下,拿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半晌才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迎著自家王妃的目光,他勾了勾嘴角,吐出幾個字。「一般。」
  徐昭聽著,忍不住拿過他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
  清香可口,淡淡的茶香彌漫在唇齒間,哪裡就一般了?
  「這些日子你這個當王妃的總喝些淡茶,想來是下頭的人習慣這樣泡了。」
  聽韓子煜這麽一說,徐昭才低頭朝茶盞中看了看,果然,放的茶葉不多,怪不得喝起來沒什麽苦味。
  「品茶宜淡,濃茶總歸是傷身的,王爺公務繁忙,也該注意身子才是。」話說到最後,徐昭眼底浮起了一抹笑意。
  韓子煜見著,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腦袋,訓斥道:「本王一看就知道是你作怪,你不吩咐,下頭的人哪來這麽大的膽子敢糊弄本王?」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正要抱屈,隨即又想到自己前幾日好像是吩咐過,往後不能給某人準備濃茶,尤其是晚上。
  徐昭趕緊討好的撒嬌,「我還不是為了王爺的身子著想,王爺不謝人家,反倒還……」
  「好好說話。」韓子煜瞪了她一眼,一臉的難受勁兒。
  徐昭忍著笑,繼續嬌嗔道:「王爺凶什麽嘛,妾身哪裡有不好好說……」
  「不想好好說,就做些別的事。」
  不等徐昭說完,某人就站起身,上前一步,低頭吻上了她的唇。
  不知過了多久,徐昭才被韓子煜放開。
  「往後再不好好說話,本王定加倍責罰。」
  說好的夫妻之間甜蜜撒嬌,感情會越來越好呢?
  不是說,男人都喜歡女人嬌滴滴撒嬌的樣子嗎?
  徐昭心裡想著,嘴裡就忍不住問了出來,問話的時候,語氣中滿滿都是「幽怨」。
  聽著自家王妃這話,韓子煜忍著笑,帶著一絲審視看了徐昭幾眼。
  隨著他的目光,徐昭也看了看自己。
  等她抬起頭,對上韓子煜似笑非笑的目光,徐昭哪裡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這是嫌她胖?
  混蛋!胖人難道就沒有撒嬌的權力了嗎?不對,關鍵不在這裡,關鍵是她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誰,他好意思嫌棄?
  徐昭磨牙霍霍,覺得自己好想咬某人一口。
  韓子煜本就是故意開個玩笑,見她一臉生氣的樣子,自然又心疼了。「好了,本王怎麽會嫌棄你。」
  「是嗎?那母親怎麽告訴我,男人說出嫌棄兩個字就是真嫌棄了。」徐昭自然也清楚他只是開個玩笑,可就是不樂意這麽輕易放過他。
  誰叫孕婦使使小性子連太醫都說再正常不過呢。
  韓子煜聽她這麽一說,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麽不著調的話怎麽會是岳母說的,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他家王妃說的。
  於是抱著徐昭軟言軟語哄了好一會兒,才將人哄高興了,韓子煜心想,往後再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了,多開幾次,他得累死在哄人這事上啊。
  這邊才將人哄好,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連翹用描金紅漆託盤端著兩碗做好的素菜湯麵進來。
  徐昭聞著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了,想讓本王陪你吃,這會兒就多吃些。」
  「嗯?」徐昭抬了抬眼,見著韓子煜眼中的笑意時,才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說她故意不吃飯等著他來一塊吃的事呢。
  徐昭臉一紅,被他這樣看著,就想到方才那個吻,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連翹站在那裡,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很有眼色的退了下去。
  只是退下去的時候,心裡卻忍不住嘀咕——自家王爺和王妃的感情也太好了些,好得連她這個貼身丫鬟都覺得膩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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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6:11


  「王妃是說當年的事情太后一直都是知道的?」連翹遲疑了一下,才問道。
  「雖不是全都知道,可有些事情,太后心裡頭也是清楚的。到時候,太后為了護著王爺,多半會說是她一早就選好了肅王妃的人選,才私下裡叫王爺和你家主子我接觸的。」
  聽著徐昭這些話,連翹這些松了一口氣,放下心來。
  「王妃也不早告訴奴婢,奴婢都差點兒嚇壞了。」連翹忍不住道。
  聽她這樣說,徐昭也不生氣,只笑著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長道:「跟著一些個人,連本王妃跟前的人都學壞了。」
  徐昭話中有話,連翹愣了一下,等反應過來的時候,臉就漲得通紅,想說什麼,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正巧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說是穆側妃來給王妃請安了,這會兒正在外頭候著呢。
  「這聞氏前腳進宮,她後腳就來我這朝華院了。」徐昭拿起手中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開口道。
  連翹也是皺了皺眉,開口道:「如今就這般耐不住性子,往後有她後悔的時候。」
  等到俞氏算計自家王妃的事情落敗,到時候鎮國公府便也罷了,她這個側妃如何處置,還不是王爺一句話的時候。
  就怕她自己受不住,跑到這朝華院來求自家王妃了。
  穆芷徽身著一件淡藍色的褙子,梳著流雲髻,頭上插著一支上好的翡翠珠子纏絲赤金簪子,緩步從殿外進來。
  這幾個月來,見過了穆芷徽病怏怏的樣子,如今這般打扮,倒叫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這後宅女子,果然是要有恩寵的,韓子煜不過做做樣子給了她幾分恩寵,這穆氏的病這麼快就好全了。
  到底,是心病還需心藥醫。
  只可惜,韓子煜這味藥,一早就是摻了毒的。
  如今捧的越高,等到摔下來的時候,才知道痛的有多厲害。
  「妾身給王妃姐姐請安。」穆芷徽上前幾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
  「幾日不見,妹妹的氣色倒是愈發好了,想來身子也無礙了。」
  徐昭微微一笑,看著她道。
  「勞王妃惦記,這幾日王爺從宮裡請了太醫進府給妾身診脈,吃了幾日藥,果真就見好了。」
  穆芷徽面上恭敬,可言語間分明有著幾分炫耀的意思。
  穆芷徽面上恭敬,可言語間分明有著幾分炫耀的意思。
  如今她再也不是當初那個一絲恩寵都沒有的側妃了。在徐氏這個王妃面前,自然也有了幾分底氣,所以忍不住想要炫耀。
  穆芷徽說完這話,就下意識朝坐在軟榻上的徐昭看去。只可惜,並未看到她所預想中的惱怒和嫉妒來。
  穆芷徽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盯著面色平靜的徐昭,心中自然十分的不甘心。
  安平侯夫人聞氏進宮,皇后娘娘肯定是知道了那件事。
  她就在這王府裡等著看,看她徐氏還能笑到什麼時候,到那一日還能不能像如今這般端著架子,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瞧不上她的表情。
  穆芷徽想著,心中反而有了一種快意。
  「你是王爺的側妃,生了病請個太醫進府也是應當的,免得叫外頭那些不知情的人說我這個當王妃的苛待了妹妹你。」
  徐昭說著,面帶笑意看了站在那裡的穆芷徽一眼,輕聲問道:「妹妹覺著,我這話說的可對?」
  聽著徐昭的話,穆芷徽一時愣在那裡,片刻之後,才開口道:「姐姐乃是王爺的正妃,所作所為豈是旁人能隨便議論的。」
  穆芷徽話中有話,徐昭也不耐煩花時間應付她,只看了她一眼,開口道:「說了這些話,我也有些乏了,既然都請過安了,你就退下吧。」
  穆芷徽臉上的笑容因著徐昭這短短一句話而變得有些扭曲了。
  她死死捏著手中的帕子,嘴角的笑意僵在了那裡,半晌才福了福身子,開口道:「妾身告退。」
  等到送走了穆芷徽,連翹忍不住開口道:「王爺不過給了她幾分臉面,她就這般迫不及待來王妃跟前炫耀,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有多看重她呢。」
  徐昭聽了,含笑看了站在那裡的連翹一眼:「這聞氏一進宮,她是盼著我這個當王妃的早一日被人休棄呢。」
  「好了,不說她了,我也有些乏了。」
  連翹聽了,忙上前一步,彎身道:「王妃若是累了,奴婢扶您去內室躺一會兒吧。」
  徐昭點了點頭,從軟榻上下來,扶著連翹的胳膊進了內室。
  連翹給她蓋好了被子,見著她閉上眼睛,這才退了出去。
  等到晚上的時候,江嬤嬤突然進來,在徐昭耳邊低語一句。
  徐昭聽了,臉色變了變,開口道:「看清楚是什麼人了?」
  「回王妃的話,盯著的人說是經常晚上過來送菜的一個青年漢子,老奴派人暗地裡跟著了。」
  聽著江嬤嬤的話,徐昭點了點頭,開口道:「這麼晚了,勞嬤嬤費心了。」
  「王妃哪裡的話,事關王妃和王爺,老奴怎麼能不盡心。老奴琢磨著,多半和宮裡那位有關,這人啊,十有八九是要往宮里弄的。」
  「只是這個時辰宮門落了鎖,咱們也正好看看,今個兒到底是將人藏到了何處去。」
  正說著,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就傳來丫鬟的請安聲。
  「奴婢見過王爺。」
  等徐昭看向門口的時候,就見著身著一身墨藍色錦衣的韓子煜從殿外走了進來。
  「老奴見過王爺。」
  「奴婢見過王爺。」
  連翹和江嬤嬤福身請安。
  韓子煜抬了抬手,示意二人起身,又將視線落在江嬤嬤的身上,隨口說道:「事情已經叫長生盯著了,嬤嬤今早歇息吧,別累壞了身子。」
  江嬤嬤聽了,知道他所指的是方才那件事,忙應一聲:「王爺體恤,那老奴就先下去了。」
  江嬤嬤說著,福了福身子就轉身退下了。
  「王妃可用過晚膳了?」韓子煜出聲問道。
  不等徐昭開口,連翹就回稟道:「王妃下午吃了些點心,沒覺著餓,說是等王爺過來和王爺一塊兒用。」
  韓子煜聞言點了點頭,對著連翹吩咐道:「你叫膳房的人做兩碗素片兒湯,一會兒端過來。」
  連翹應了一聲就退下去吩咐了。
  韓子煜上前在軟榻上坐了下來,隨手拿起徐昭喝到一半的百合茶灌了幾口,竟像是渴極了的樣子。
  見著他這般動作,徐昭眼中露出一些詫異來。
  「可是朝中有什麼事,王爺忙的連茶都顧不得喝了?」
  沈長生這些年在韓子煜跟前伺候,最是個用心的,自然不會是忘了準備茶,定是他忙起來顧不得喝了。
  聽著徐昭的話,韓子煜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摺子多了些,算不得什麼。」
  徐昭聽了韓子煜這全然敷衍的話,不由得撇了撇嘴。某人這種大男子主義,真的讓人又貼心又無語。
  徐昭說完,叫了瑞珠進來重新叫她去茶水間煮了茶送上來。
  茶是上好的金壇雀舌,香氣清高,色澤綠潤,滋味鮮爽,尤其是那湯色格外的明亮,叫人看了心情都能好上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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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6:25


  「這是上一回回府的時候母親叫我拿著的,王爺喝喝看,味道如何?」
  其實只聞著杯子裡的茶香,就知道味道必不會差。
  韓子煜吹了幾下,拿到嘴邊輕輕抿了一口,半晌才慢悠悠睜開眼睛。
  迎著自家王妃的目光,韓子煜勾了勾嘴角,才吐出幾個字來。
  「一般。」
  徐昭聽著,忍不住拿過他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
  清香可口,淡淡的茶香彌漫在唇齒間,哪裡就一般了?
  「這些日子你這個當王妃的喝些淡茶,想來是下頭的人習慣了。」
  聽韓子煜這麼一說,徐昭才低頭朝茶盞中看了看,果然,放的茶葉不多,怪不得喝起來沒什麼苦味兒。
  「品茶宜淡,濃茶總歸是傷身的,王爺公務繁忙,也該注意身子才是。」
  話說到最後,徐昭眼底浮起了一抹笑意。
  韓子煜見著,伸出手來敲了敲她的腦袋,訓斥道:「本王一看就知道是你作怪,你不吩咐,下頭的人哪來這麼大的膽子敢糊弄本王。」
  聽著韓子煜的話,徐昭才想抱屈,隨即又想到自己前幾日好像是吩咐過往後不能給某人準備濃茶了,尤其是晚上。
  徐昭想著,趕緊討好道:「我還不是為了王爺的身子著想,王爺不謝人家,反倒還……」
  「好好說話。」韓子煜瞪了她一眼,一臉的難受勁兒。
  徐昭忍著笑,繼續嬌嗔道:「王爺這是凶什麼,妾身哪裡有不好好說……」
  不等徐昭說完,某人就站起身來,上前一步,低頭吻上了她的嘴唇。
  「不想好好說,就做些別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徐昭才被某人放開了。
  「往後再不好好說話,本王定加倍責罰。」
  「……」說好的夫妻之間甜蜜撒嬌,感情會越來越好呢?
  不是說,男人都喜歡女人嬌滴滴撒嬌的樣子嗎?
  徐昭心裡想著,嘴裡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問這話的時候,語氣中滿滿都是「幽怨」。
  聽著自家王妃這話,韓子煜忍著笑,帶著一絲審視看了徐昭幾眼。
  隨著他的目光,徐昭也看了看自己。
  等她抬起頭來,對上韓子煜似笑非笑的目光,徐昭哪裡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這是嫌她胖?
  混蛋!胖人難道就沒有撒嬌的權利了嗎?不對,關鍵不在這裡,關鍵是她變成這樣都是因為誰,他好意思嫌棄嗎?
  徐昭磨牙霍霍,覺著自己好想咬某人一口。
  韓子煜本就是故意開個玩笑,見著她一臉生氣的樣子,自然又心疼了。
  「好了,本王怎麼會嫌棄你。」
  「是嗎?那母親怎麼告訴我男人說出嫌棄兩個字就是真嫌棄了。」徐昭自然也清楚他只是開個玩笑,可就是不樂意這麼輕易放過他。
  孕婦使使小性子連太醫都說再正常不過呢。
  韓子煜聽她這麼一說,嘴角不由抽了抽--這麼不著調的話怎麼會是岳母說的,不用想也知道是他家王妃說的。
  韓子煜抱著徐昭軟言軟語哄了好一會兒,才將人哄高興了,心想往後再也不能開這樣的玩笑了,多開幾次,他得累死在哄人的道路上啊。
  這邊才將人哄好,外頭就傳來一陣腳步聲,只見連翹用描金紅漆託盤端著兩碗做好的素菜湯麵進來了。
  徐昭聞著味道,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好了,想讓本王陪你吃,這會兒就多吃些。」
  「嗯?」徐昭抬了抬眼,見著韓子煜眼中的笑意時,才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說她故意不吃飯等著他來一塊兒吃呢。
  徐昭臉一紅,被他這樣看著,就想到方才的那個吻來,她覺著自己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連翹站在那裡,察覺到有些不對,很有眼色退了下去。
  退下去的時候,心裡卻是忍不住嘀咕,自家王爺和王妃的感情也太好了些,好的叫人連她這個丫鬟都覺著膩歪呢。
  只過了兩日,宮裡就有懿旨傳來,說是皇后娘娘有事,要徐昭這個肅王妃和王爺一塊兒進宮。
  接到懿旨後,徐昭和韓子煜用過早膳,才出了王府,一路朝皇宮方向去了。
  因著是冬日,外頭格外的冷,徐昭今日披著一件狐狸毛大氅,裡頭是一件玫瑰紫二色金刻絲及膝窄袖褙子,梳著流雲髻,頭上插著象徵著王妃身份的金累絲七尾鳳簪,並兩朵碧璽珠花,溫婉大方,氣質非凡。
  更因著有孕在身,身上透著一若有若無的母性的美,以至於俞氏見著她進來的時候,愣了一瞬,才回過神來。
  「兒臣見過母后。」
  「兒媳給皇后娘娘請安。」韓子煜和徐昭恭敬地請安道。
  俞氏的視線在徐昭身上停留了半晌,才開口道:「都起來吧。」
  「是。」
  「本宮今日召你二人進宮,是有一事想問。」俞氏說著,眸子裡帶了幾分冷意,看著徐昭的目光更是帶了幾分審視和不屑。
  「徐氏,說起來這事情還和你有關,你可知曉本宮有何事要問你?」
  徐昭深知她所指的是何事,心中自是不怕,聽了她的話之後,只抬起頭來,恭敬地回道:「娘娘心思睿智,想要問什麼兒媳如何能猜得出來,還請娘娘直言,兒媳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聽著徐昭的話,俞氏眸子裡露出幾分寒意來,好一個知無不言,她倒要看看,等那丫頭抖落出那些事來,她還能不能說的這般輕巧。
  肅王再怎麼寵徐氏這個王妃,他也絕對忍不下這樣的恥辱。
  即便此事只是那半夏胡言亂語,可半夏伺候了徐氏多年,話從她嘴裡說出來,不是真的也變成真的了。
  她就不信,韓子煜心裡頭會不紮上一根刺。
  俞氏使了個眼色,命阮嬤嬤將半夏帶上來。
  阮嬤嬤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很快,身著桃紅色褙子的半夏就被兩個婆子領了進來。
  見著站在殿內的徐昭和韓子煜的時候,半夏的身子不由得瑟縮了一下,臉色都白了幾分。
  她上前幾步,跪在地上小聲道:「奴婢給皇后娘娘請安。」
  俞氏坐在軟榻上,視線朝站在那裡的徐昭看去,只見她眸子裡露出幾分詫異來,顯然是沒有料到,今日會在殿內見著自己原先的貼身丫鬟。
  俞氏將她臉上的神情盡收眼中,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才將視線移到跪在地上的半夏身上。
  「愣著做什麼,還不將你昨日說給本宮聽的事情再說一遍,好叫肅王殿下和王妃好好聽一聽。」
  俞氏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進來回稟道:「娘娘,各宮的妃嬪來給娘娘請安了。」
  俞氏眉頭微微挑了挑,不等她開口,站在一旁的阮嬤嬤就出聲道:「娘娘,這幾日外頭天冷,可不好叫各宮的娘娘們等著,若是病了,倒是皇后娘娘您的不是了。不如,叫各位娘娘們進來,正好也一塊兒聽聽。」
  聽著阮嬤嬤的話,俞氏點了點頭,吩咐道:「也是,叫她們都進來吧。」
  「是。」傳話的丫鬟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轉身就退下了。
  只一會兒功夫,就領著眾位妃嬪從外頭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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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6:42


  走在最前頭的是近日來最得寵的穆妃,之後是琴妃,淑妃和安妃,最後頭進來的就是一些低位妃嬪,嬪位,貴人,常在之類的。
  眾妃嬪進來,見著站在殿內的肅王和肅王妃,俱是詫異不已。
  皇后娘娘今早特意傳下話來,說是冬日寒冷,叫各宮的妃嬪晚上半個時辰再來請安。
  原先她們心裡頭還覺著奇怪,俞氏執掌六宮多年,寬不寬厚後宮的人豈能不知?又哪裡會真的體恤她們。
  如今見著肅王和肅王妃,還有跪在地上的那個丫鬟,眾人心裡頭隱隱猜出幾分來。
  皇后娘娘怕是有什麼事,要叫她們這些妃嬪在一旁聽著呢。
  「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眾妃嬪收斂了心思,上前幾步,齊齊躬身請安。
  「都起來吧。」俞氏朝眾人掃了一眼,才出聲道。
  「謝皇后娘娘。」
  眾妃嬪謝過,這才站起身來,各自站在一旁,隨後又全都將目光落到了跪在地上的半夏身上。
  也不知,皇后娘娘叫她們看的,到底是怎樣一齣戲。
  鳳鸞宮內,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重和詭異起來。
  「半夏,將你知道的事情說給眾位妃嬪和王爺聽聽吧。」俞氏的聲音裡透著幾分冷意,叫人後背不由得泛起一股寒意來。
  「是。」半夏深知,到了這個時候由不得她不說,她若不說,就難逃一死,皇后娘娘豈能饒得了她。
  她應了聲是,深吸了一口氣,才顫抖著聲音將事情說了出來。
  「娘娘,奴婢要揭發……揭發肅王妃未出閣之前就與人有私,而且私相授受,又常有書信往來。」
  半夏一口氣說完,就伏下身子將頭磕在了地上,肩膀顫抖著,透露出她心底的恐懼和不安來。
  半夏的話雖短,卻還是震驚了在場的眾位妃嬪。
  私相授受,與人有私?
  這八個字,無異於驚濤駭浪,叫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眾妃嬪的視線全都朝徐昭和韓子煜看去,看看徐氏此時是個什麼表情,而肅王殿下,知道自家王妃未出閣時就與人有私,又會不會氣的臉色鐵青,當場就將肅王妃掐死在殿中。
  肅王是個什麼性子,不僅是她們這些宮裡頭的人,這滿京城的人都是知道的。
  出乎眾人所料,聽到半夏的話之後,肅王殿下的臉色依舊平靜,只是眼底露出幾分嘲諷來。
  而肅王妃徐氏,卻是輕聲笑了笑,開口道:「原來,皇后娘娘傳召兒媳和王爺進宮,是準備了一場鴻門宴。」
  徐昭這話既是大膽又藏著幾分不敬,俞氏當即就沈下了臉,猛地一拍桌子。
  「放肆!」
  面對俞氏的惱怒,徐昭只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娘娘息怒,並非兒媳放肆,只是這丫鬟胡言亂語,想要壞了兒媳的名聲,兒媳才不得不多嘴說上一句。」
  「不然,事情傳到外頭去,知道的明白兒媳是笨嘴拙舌,不會辯解,不知道的還以為兒媳真就做了那私相授受的事情呢。」
  徐昭這話絲毫都沒給俞氏一分臉面,更是頗有幾分諷刺之意。
  這話說出來,眾妃嬪看著她的目光便多了幾分不同。
  早聽說肅王妃性子十分溫和,如今見著,倒是傳言不真,這位王妃,還是真有幾分脾氣的。
  也是,若真是個嬌滴滴溫吞的性子,又豈能入了肅王殿下的眼。
  聽徐昭這番狡辯,俞氏心中大怒,指著徐昭道:「徐大人真是教出個好閨女來,做了這等不知羞恥之事,還敢在本宮面前放肆,來人,給本宮壓著她跪下。」
  俞氏的話音剛落,就有一個身材粗壯的婆子上前,還未碰到徐昭的衣裳,就被韓子煜猛地一腳揣在腹部,整個人都踹的飛了出去,撞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發出劇烈的響聲。
  緊接著,嘴裡就吐出一口鮮血來。
  在場的妃嬪深居後宮,未入宮時也是家中嬌女,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有人尖叫一聲,滿是驚恐的躲開了。
  眾妃嬪看著韓子煜的眼中帶著濃濃的懼怕。
  早就聽說肅王殿下做事由著性子,又是個格外狠戾之人。如今親眼見著,才知道傳言不虛。
  這嬤嬤可是皇后娘娘跟前的人,王爺說動手就動手了,絲毫都沒給皇后這個嫡母半分顏面。
  見著韓子煜的動作,俞氏豁然站起,伸手指著韓子煜道:「放肆,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宮這個母后了!」
  面對俞氏的質問,韓子煜臉上只有疏離和冷漠:「兒臣倒要反問一句,母后心裡可有兒臣,不然,為何今日這般咄咄逼人,要給兒臣的王妃安上私相授受的罪名。」
  「難不成,母后是心心念念早就盼著了。兒臣丟了顏面,母后心裡頭才能高興?」
  韓子煜聲音清冷,說出口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絲毫不將俞氏這個皇后放在眼中。
  不等俞氏開口,殿中就響起一聲輕笑。
  穆妃笑著上前一步,輕聲道:「皇后娘娘弄了這麼大一個陣仗,原來是為了傷肅王殿下的心呢。這平日裡宮裡頭的人都說皇后娘娘寬厚大度,待肅王殿下也是極好的。可如今嬪妾瞧著,娘娘倒好像是專門為了看王爺的笑話似得。這沒憑沒據,只一個丫鬟空口白牙,娘娘難道不覺著自己問罪的時候心裡頭虛得很?」
  如今這宮中,穆妃可謂是寵冠六宮,皇上十日裡有九日是宿在她的春禧宮。所以這個時候穆妃開口,眾妃嬪全都見怪不怪,沒有露出一分詫異來,甚至還存了幾分看熱鬧的心思。
  「怎麼沒有,這丫鬟可是在徐府多年,打小就貼身服侍徐氏的,徐氏的一舉一動,能瞞得了別人,卻是瞞不過她去。」
  「她出口揭發,叫本宮如何不信?」
  俞氏說著,瞪了跪在地上的半夏一眼:「還不將你家主子的醜事一五一十全都說出來。」
  見著韓子煜一腳將那婆子踢的暈死過去,半夏的身子已經抖成了一團,如今聽著皇后這話,心中更是懼怕,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
  「奴婢,奴婢侍奉王妃多年,幾年前王妃和府裡四姑娘在去寺廟上香的時候被歹人給劫了,四姑娘被歹人打暈在地上,可偏偏姑娘卻是好端端的,身上一點兒傷都沒有。自打那回,奴婢就覺出有些不對來,只是沒敢多想。直到發現姑娘經常寫信,還時常出府去,卻是不帶著奴婢。」
  「有一晚,奴婢伺候著姑娘睡下,自己則在外間守夜,半夜裡突然聽到一絲動靜,不等奴婢開口,奴婢就支撐不住暈倒過去了。事後第二天府裡大老爺那裡就出了件大事,可奴婢卻覺著,那一晚該是姑娘房裡出了什麼事情。」
  「之後也有好些古怪,奴婢雖說不上來,可心裡卻是能認定姑娘當真是與人有私情的。奴婢那時候年紀雖小,可畢竟在府裡伺候,也是知道姑娘家若是有了心上人是個什麼樣子的,奴婢絕不敢欺瞞皇后娘娘和王爺。」
  半夏說完,就對著皇后重重磕了個頭。
  「還請皇后娘娘和王爺明察。」
  一番話說的眾妃嬪心中都懷疑起來,看著徐昭的目光更多了幾分不屑和嘲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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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6:57


  這樣的事情,別說是發生在她一個王妃的身上了,便是在那尋常人家,做出這樣的醜事來,都是要被沈塘的。
  「哦,說來說去,不過是一些猜想,兒媳可沒聽到有什麼證據。」徐昭看了俞氏一眼,才對著站在身旁的韓子煜福了福身子,帶著幾分委屈道:「王爺,妾身是什麼性子王爺您最是知道,您可不要相信這些人的胡言亂語,誤會了妾身。」
  徐昭說著,眼圈一紅,竟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雖然知道她是演戲,可韓子煜還是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放心,本王豈會疑你?」
  韓子煜和徐昭這般毫不顧忌的親昵,叫殿內的眾妃嬪一時愣住了。
  這……
  怎麼會如此?肅王殿下莫不是昏頭了?這樣的事情,任誰聽了心裡頭會沒有疙瘩,即便肅王妃當真是清白的,可這種事情哪裡能證明得了,除非肅王妃一死以證清白。
  不僅是眾妃嬪愣住了,連俞氏都覺著不可思議。
  這樣的事情,如何能不疑心?
  俞氏絕對不相信韓子煜這樣的性子,會對一個女人這般情深,出了這樣的事情,還肯護著徐氏。
  這樣的性子,竟和皇上是同出一轍。
  想到此處,俞氏心中咯噔一下,不等她開口,就聽到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尖細的通傳聲傳到耳中。
  「皇上駕到!太后娘娘嫁到!」
  聽到這通傳聲,俞氏臉色緊繃,握著的手驀地一緊,深吸了一口氣,才從軟榻上下來,迎到了門口。
  「臣妾給母后請安,皇上萬福金安。」
  「妾身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皇上。」
  一時間,殿內跪了一地的妃嬪。
  韓子煜扶著徐昭跪在地上,也跟著請安道。
  「孫兒給皇祖母請安,給父皇請安。」
  「孫媳見過太后娘娘,見過皇上。」
  太后臉色陰沈,瞪了跪在最前頭的俞氏一眼,才走到軟榻前,坐了下來。
  「徐氏有著身孕,煜兒你扶著她起來說話吧。」太后見著徐昭衣裳下高高隆起的肚子,開口吩咐道。
  徐昭謝過之後,韓子煜才扶著她站起身來。
  二人站在一旁,默不作聲。
  「皇帝也坐下吧,這事情實在大,恐怕還要皇帝做主呢。」
  因著他獨寵穆妃的事情,太后的聲音裡帶著幾分不快,皇上尷尬笑了笑,在軟榻上坐了下來。
  到了這會兒,俞氏也知道定是這鳳鸞宮中出了奸細,暗地裡給太后報信了。
  不然,怎麼好巧不巧,太后這個時候出現呢?
  俞氏心中想著,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母后,臣妾有一事回稟,徐氏德行有虧,未出閣之前就與旁人有私,還請太后和皇上明察。」
  「哀家倒不知,皇后什麼時候也學會胡言亂語了?方才哀家在殿外也是聽了幾句的,這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奴才在說,根本連個證據都沒,叫哀家和皇帝如何信?」
  「太后,臣妾……」
  「太后娘娘,奴婢所言全都是實話,不敢欺瞞太后和皇上。太后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王府裡搜查,王妃當日與人有私,定然是留有證據的。」半夏重重磕了一個頭,開口道。
  聽著她的話,眾妃嬪的目光全都落在太后身上,看看太后會不會叫人搜查肅王妃的屋子。
  這懿旨一下,不管是有還是沒有,徐氏的名聲大概都要保不住了。
  太后臉色緊繃,心中是知道當年那些事情的,一想到俞氏竟然拿這種事情來構陷徐氏,想叫煜兒丟了臉面,她心裡頭的火氣就忍不住湧了上來。
  俞氏這個皇后,如今是愈發過分了。
  不等太后開口,俞氏狠狠瞪了站在那裡的徐昭一眼,厲聲道:「徐氏,你若是清白,就叫母后派人去搜查,你敢是不敢?」
  她不是個蠢笨的,早就留有後招了。
  徐昭上前一步,對著俞氏福了福身子,帶著幾分哽咽道:「兒媳知道母后不待見我,可兒媳一直敬重母后,未曾做過半分不敬之事。不知母後為何要處處刁難,屢屢相逼。」
  徐昭挺著大肚子,說到傷心處,眼淚忍不住落下來,平白叫人生出同情之心來。
  「你分明就是轉移話題,你若一點兒不心虛,就……」
  不等俞氏說完,徐昭就回過頭去,將視線落到太后和皇上的身上,緩緩跪了下來。
  「徐氏。」太后臉色微微一變,生怕她肚子裡的孩子有什麼差池。
  「孫媳為證清白,還請太后娘娘派人去府中搜查。倘若搜出什麼,孫媳願以死謝罪。若是沒有,還請太后為孫媳和肚子裡的孩子做主。」
  徐昭這話,就是明擺著說若是什麼都搜不出來,要太后發落俞氏這個皇后了。
  俞氏聽著這話,咬牙切齒道:「徐氏,你……」
  「怎麼,皇后娘娘不是說兒媳品性敗壞,當真是與人有私嗎?如今不敢搜,可是娘娘心中也覺著,單憑一個奴婢一人之言,根本就證明不了什麼。娘娘不過是忍耐不住,想要壞了兒媳的名聲,叫王爺失了顏面才是。」
  「一派胡言,本宮是煜兒的母后,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煜兒好,為了皇家的名聲著想。」
  俞氏的話音剛落,穆妃就忍不住輕笑一聲,開口道:「聽皇后娘娘這話,倒叫臣妾有一疑問,倘若今日被誣陷的是安王妃,皇后娘娘還會宣這滿宮的妃嬪過來,看安王殿下的笑話嗎?」
  穆妃說完,只拿帕子掩了掩嘴角,再沒有多言。
  果然,被穆妃挑破了這層窗戶紙後,在場的妃嬪看著俞氏的目光更多了幾分不同。
  可不是,皇后娘娘口口聲聲說是為了肅王好,可倘若換了安王殿下,她又會怎麼做?
  果然,這親生的和不是親生的就是不一樣,俞氏也真是好意思。
  「好了,說這些做什麼,哀家覺著此事就此作罷,不過是個下賤的奴才胡言亂語,構陷自家主子罷了。」
  「來人,給哀家將這吃裡扒外的奴才拉出去杖斃,以禁效尤。」
  太后的話音剛落,半夏的臉色就瞬間變得慘白,哆嗦著身子,滿眼驚駭,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半天,才朝著俞氏求道:「皇后娘娘救命,娘娘說只要奴婢揭發此事,就能保奴婢一命的。」
  「皇祖母。」這個時候,一直默不作聲的韓子煜上前一步,出聲道。
  「此事事關王妃清白,若不查個清楚,王妃鬱結于心,再聽上些許流言,興許肚子裡的孩子就保不住了。」
  「這是什麼話!」聽著韓子煜這話,太后皺了皺眉,很是惱怒道。
  她如今最看重徐氏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能叫她出岔子。
  莫不說這本就是一樁誤會,就算那個和徐氏「私相授受」的人不是煜兒,而是別的什麼人,只要徐氏肚子裡的孩子是煜兒的,是皇家的子嗣,她就要好好的叫她生下來,出不得一絲岔子。
  「還請太后搜查,還孫媳一個清白。」
  「皇帝,既然煜兒和徐氏都這樣說,皇帝就派人去搜查」太后說完,又看了俞氏一眼,意味深長道:「別到時候哀家派人去了,反倒有人說哀家偏袒著徐氏這個孫媳,哀家是有一白張嘴也說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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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7:12


  「是。」皇帝說著,就看了站在那裡的魏公公一眼,開口道:「你帶人去肅王府。」
  「是,奴才遵旨。」
  俞氏聽著,心中一喜,肅王府裡有她的人,如今該放的東西也該放到徐氏屋裡了。
  這一去,定不會叫她失望的。
  她倒要看看,證據確鑿之後,她還能怎麼狡辯?
  約莫半個時辰的功夫,派出去的人就回來了。
  魏公公從殿外進來,看著站在殿內的皇后俞氏,微微搖了搖頭。
  這事情鬧到如此地步,俞氏根本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可搜出什麼來了?」見著魏公公進來,太后就將視線落在他的身上,開口問道。
  太后這樣說,眾人的目光也全都落在魏公公的身上。
  魏公公看了站在一旁的徐昭一眼,點了點頭,才上前幾步,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來。
  「回稟太后,老奴搜了王妃所住朝華院,在王妃的首飾盒底下,找到了這封信。」
  魏公公的話音剛落,眾妃嬪看著徐昭的目光就變得有些不屑和嘲諷起來。
  什麼樣的書信,不能光明正大放著,還需偷偷摸摸藏在首飾盒下頭?
  只這一點,就叫人相信了俞氏的說辭,這位肅王妃,當真是與人有私,還未出閣就做出了不知羞恥的事情。
  「徐氏,有此證物,你還想抵賴,說是本宮冤枉你不成?」俞氏聽到魏公公的話,立馬就沈下臉來,對著徐昭質問道。
  她眼睛裡的那抹欣喜,坐在軟榻上的太后瞧的是清清楚楚,神色間便露出幾分不滿來。
  這俞氏,實在是叫她失望透頂。
  她一生從未有過什麼後悔之事,獨這一件。
  當年,若不是她怕皇帝獨寵甯氏,誤了這江山社稷,也不會執意要立俞氏為後。
  過了這些年,俞氏是愈發的當不得這個皇后了。
  不僅善妒容不得人,如今竟想將這最後的一層窗戶紙都捅破了。
  殊不知,她越替灝兒爭,皇帝心裡,反倒越是對灝兒心生不滿。
  「娘娘且慢,除了這封信,奴才還帶了一人回來。」
  不等徐昭開口,魏公公就突然插嘴道。說完之後,就上前一步在皇上耳邊低語幾句。
  皇上當時就臉色鐵青,倏然將目光看向站在那裡的皇后俞氏。
  俞氏被他的目光嚇得忍不住哆嗦一下,還不明白到底是為何,就見著有人押著一個丫鬟從殿外走了進來。
  那丫鬟的嘴被堵著,頭髮也有些淩亂,身上還沾著泥土,看起來格外的狼狽不堪。
  俞氏見著那丫鬟的時候,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即眼睛裡閃過一抹慌亂。
  這丫鬟,分明就是她安插在徐氏跟前的粗使丫鬟錦兒。
  不等俞氏開口,就有人拿開了堵在錦兒嘴裡的帕子。
  魏公公看著俞氏,微微躬了躬身子:「皇后娘娘,真是不巧了,奴才進了肅王府,別的沒搜著,倒是內院的江嬤嬤將這丫鬟交給奴才,說是這丫鬟吃裡扒外,竟敢不經允許就往王妃屋子裡跑,還往首飾盒裡藏了這封信。說是這丫鬟嘴硬得很,不如叫太后和皇上來親自審問。」
  魏公公的話音剛落,俞氏的臉色就瞬間變得慘白起來。
  這一刻,她終於察覺到了有哪裡不對勁兒,一時間,心亂如麻,卻是理不出思緒來,不知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娘娘,奴婢無能,求娘娘救奴婢一命。」
  丫鬟錦兒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面露驚慌,爬到俞氏腳下,不住磕頭苦求。
  殿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俞氏的身上。
  事情到了這會兒,眾妃嬪多多少少都明白了些,俞氏這根本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想要誣陷肅王妃,可結果卻是自己派出去的人被人當場給抓住了。
  看來連老天爺,也不想幫她這個皇后呢。
  就是不知,事情鬧到這般局面,俞氏該如何向太后和皇上解釋。
  「俞氏,你好大的膽子,竟敢使了這些個手段來糊弄哀家和皇帝!」
  太后是頭一個忍不住,鐵青著臉一掌拍在桌上,冷聲道。
  「母后,臣妾冤枉,這丫鬟,臣妾並不認識。」
  俞氏說著,指著跪在地上的丫鬟道:「放肆,如此胡言亂語,誣陷本宮,可是株連滿門的大罪。」
  俞氏的話音剛落,丫鬟錦兒就滿眼驚懼,臉色也變得愈發慘白起來。
  「皇后娘娘,嬪妾看這丫頭從進來就一直發抖,膽子想來小的很,您就不必拿她一家子的性命來說道了。不知道的,還以為娘娘您這是故意威脅,不叫她說出實話呢。」穆妃上前一步,話中有話道。
  她這一開口,太后臉上的表情更是難看了幾分。
  「好了,這丫頭都沒說什麼,俞氏你這般著急是做什麼。」
  太后說著,視線落在跪在那裡的丫鬟錦兒身上,開口道:「你老老實實說,哀家向你保證,只要老實說出來,哀家必不禍及你家人。」
  聽太后這樣說,俞氏臉上一震,之後死死抓住了手中的帕子。
  「太后饒命,奴婢有罪,奴婢是皇后娘娘一早就安排在肅王府的,之前娘娘並沒有什麼事情吩咐,只幾日前,叫人偷偷給了奴婢一封信,說是叫奴婢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放在肅王妃的首飾盒裡。」
  「奴婢知罪,還求太后饒命。」
  說完這些話,錦兒就哆嗦著身子重重磕了幾個頭。
  俞氏的身子晃了晃,雙腿一軟,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幸好跟前的宮女眼疾手快,從背後將她給扶住了。
  事情出現這樣的轉折,整個殿內的氣氛就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倘若之前俞氏是因著皇家臉面,召徐氏進宮責問,便是一時不查冤枉了徐氏,她作為肅王嫡母,中宮皇后,也不過是太過心急,這冤枉也只能冤枉了,只需事後好生安撫,旁人即便心裡有些想法也不敢說些什麼。
  而如今,俞氏卻是事先謀劃,想要陷害肅王妃,好叫肅王在王室宗親面前失了臉面,此等行事,不僅叫人心驚,也實在是玷汙了這皇后的名聲。
  整個殿內聽不到一點兒的聲音,眾妃嬪見著太后和皇上鐵青的臉,當下也不敢出聲,就連最得皇上恩寵的穆妃,此時也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不敢多言一句。
  只等著看皇上和太后如何發落俞氏。
  「都退下吧,朕要和皇后單獨聊聊。」皇帝看了一眼站在下頭的眾人,冷聲吩咐道。
  眾妃嬪一怔,沒有想到皇上會這樣說,等回過神來,忙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皇帝既有話要說,哀家也先回去了。這後宮裡出了這些個事,皇帝若不好生處置,往後也不必來給哀家請安了。」
  太后說完這話,站起身來,扶著盧嬤嬤的胳膊徑直就朝外頭走去。
  走到徐昭和韓子煜跟前的時候,太后才開口道:「徐氏你身子重,站了這麼久,到哀家宮裡坐會兒吧。」
  說完這話,才對著站在一旁的韓子煜道:「你在殿外候著,你父皇想來也有話要對你說。」
  「是,孫兒謹遵皇祖母吩咐。」韓子煜恭敬地應了一聲。
  殿內,只留下皇上和俞氏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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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7:27


  「朕早就告訴過你,你若再不安分,朕必廢後。」
  「皇上,臣妾冤枉……」
  不等俞氏說完,就被皇上打斷了。
  「是不是冤枉,你自己心裡清楚,你是什麼性子,朕又豈會不知道?」皇上唇角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來。
  「你以為,鬧出這種事來,叫煜兒在宗室皇親面前失了顏面,這皇位就能落到灝兒頭上?」
  俞氏要強了半輩子,求的不過是皇上的恩寵,還有自己兒子的前程。如今親口聽說自己的兒子與皇位無緣,只覺著帝王無情,竟能到如此地步。
  灝兒哪裡比不上肅王,她是皇后,他就是中宮嫡子,身份貴重,而他韓子煜,不過是個庶出的皇子。
  俞氏臉色慘白,身子晃了晃就跪在地上。
  「皇上,您不公平,灝兒乃是中宮嫡出,又是皇上的長子,哪裡比不上一個肅王?」
  說這話的時候,俞氏眼中滿是不甘。
  皇上看了她一眼,冷聲道:「蠢貨,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灝兒就是有你這個母親,才愈發的叫朕失望。」
  皇上說著,從袖中拿出一道摺子來,甩在俞氏面前。
  俞氏一驚,顫抖著雙手將那摺子撿起來,打開之後,匆匆看過去。
  只看了幾眼,眼中就滿滿都是不可置信,還有濃濃的絕望。
  這摺子裡,寫的都是安平侯夫人聞氏如何進宮,如何告知,她又是如何謀劃想要壞了徐氏的名聲,還有那丫鬟錦兒的所作所為,都寫的清清楚楚。
  最叫她受驚的,是灝兒近日的一舉一動,也都在上頭,包括他派了手下的人,將半夏弄進宮來。
  俞氏看完之後,摺子就掉落在地上,眼神空洞,整個人都麻木起來。
  良久,才重重磕了個頭,求道:「皇上,此事不關灝兒的事,都是臣妾一人所為,求皇上不要遷怒灝兒。」
  到了這會兒,俞氏深知自己一敗塗地,根本就是再無辯解的可能。
  半個時辰之後,皇上以皇后俞氏禮節疏闕,未能好生侍奉太后為由,命停中宮箋表,收回鳳印和寶冊。
  一時間,驚動朝野。
  安王入宮求情,卻未得傳召,在乾璽宮外跪了整整一夜。
  皇上以皇后俞氏禮節疏闕,未能好生侍奉太后為由,命停中宮箋表,收回鳳印和寶冊。
  明眼人都看了出來,這分明是廢後的前奏。
  一時間,朝堂震驚,後宮妃嬪更是無不揣度皇上的心思。
  肅王府,驚鴻院
  穆芷徽正坐在軟榻上喝茶,突然君嬤嬤從外頭跑進來,臉色蒼白,眼中都是慌亂之色。
  見著她的面色,穆芷徽心裡咯噔一下,手裡的茶盞一個不穩,就落在地上。
  「主子!」君嬤嬤臉色慘白,看著穆芷徽的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說,王爺是不是休了那賤人?是不是?」穆芷徽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上前一步抓著君嬤嬤的胳膊道。
  君嬤嬤見著自家主子這般,撲通一聲跪下,鼓足了勇氣道:「主子,徐氏回府了。皇上下旨,停了皇后娘娘的中宮箋表,連鳳印和寶冊都一併收回了。」
  說到最後,君嬤嬤聲音裡滿滿都是無力。
  她們謀劃了這麼久,到頭來卻是連徐氏一根汗毛都沒能動得了。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的面色頓時就變得慘白,身子晃了晃,差點兒就跌倒在地上。
  「主子,您可別想不開,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丫鬟青檸忙上前扶住了穆芷徽的胳膊,出聲勸道。
  聽著青檸的寬慰,穆芷徽一愣,隨即苦笑道:「往後?徐氏好端端的的,我還能有什麼往後?」
  她沒有想到,徐氏的命竟然會這麼硬,她這樣算計都沒能動得了她分毫。
  不僅如此,就連皇后娘娘都被皇上怪罪了。
  這徐氏,真真是個妖孽,不然,怎麼能引得王爺和太后護著,就連皇上,如今也偏向著她。
  穆昭徽死死抓著手中的帕子,心中滿滿都是不甘。
  不,這還不是最後,這事情是皇后和安平侯夫人謀劃,和她,和鎮國公府沒有半分關係。
  只要她想,她就還是王爺的側妃。如今皇后眼看著就要被廢,安王便再也和皇位無緣。而自家王爺,理所當然就是太子。
  她往後的路,還長著呢,今個兒扳不倒徐氏,總有一日要讓王爺親手休了她。
  想來,今個兒宮裡發生的那些事情,在王爺心裡已經是紮了一根刺。她就不信,王爺還能像往常一樣待她。
  穆芷徽想著,扶著青檸的手緩緩站起身來,竟忍不住輕輕笑出聲來。
  君嬤嬤還以為她受了大的刺激,以至於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忙站起身來,走到穆芷徽跟前,小聲道:「主子,主子您怎麼了,可別嚇老奴?」
  「好了,嬤嬤全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去小廚房看看,燉的蘿蔔排骨湯好了沒,一會兒我拿去給王爺。」
  君嬤嬤不放心地看了穆芷徽一眼,只見她眉眼帶笑,倒真是一點兒都不生氣,不慌亂的樣子。
  君嬤嬤張了張嘴,想說什麼,見著自家主子這樣,一下子就噎住了,將喉嚨裡的話全都咽了下去。
  「是,老奴這就去看。」
  君嬤嬤才剛應下,不等她轉身退出去,外頭就傳來一陣吵鬧聲。
  「王爺有令,側妃身子有恙,驚鴻院一干人等不得隨意進出。」
  開門的丫鬟見著兩個帶刀侍衛本就嚇了一跳,聽到之後的話,更是大吃一驚,嚇的臉色都變白了。
  「主子,主子不好了,王爺……王爺下令,將主子禁足,驚鴻院……驚鴻院一干人等不得隨意進出。」
  那丫鬟蒼白著臉跑到殿內,上氣不接下氣,好半天才將話給說明白了。
  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聽著這話,冷汗一下子就流了下來。
  便是君嬤嬤,雙手也忍不住哆嗦起來。
  「王爺,我要見王爺!」穆芷徽嘴裡喊著,就像是發瘋般朝門外跑去。
  君嬤嬤見著她的動作,心裡暗道一聲糟,連忙追了出去。
  穆芷徽跑到門口,就見著四個帶刀侍衛,一動不動守在門口。
  見著她過來,只裝作樣子拱了拱手,冷聲道:「王爺有令,側妃不得隨意踏出驚鴻院一步。」
  「不,我要見王爺。」穆芷徽說著,上前一步,就要強行出去。
  這幾個侍衛都是武人出身,一切都是奉命行事,見著穆芷徽上前,直接就拔出了佩刀。
  「請側妃回去,莫叫屬下為難。」
  穆芷徽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臉色愈發蒼白了幾分,整個人呆呆站在那裡,動也不動。
  穆芷徽心中又驚又怕,便再也忍不住落下淚來。
  若是換了旁人,興許還能生出幾分同情來,可這四人都是武人出身,平日裡又聽沈長生說自家王爺如何如何不待見這穆側妃,所以憐香惜玉什麼的,壓根兒就不會有的。
  這邊,徐昭坐在軟榻上,喝完手中的茶,脫了鞋,往裡頭挪了挪。
  「累了的話本王抱你去睡會兒。」
  見著自家王妃的動作,韓子煜非但沒覺著不雅,反而覺著有幾分可愛之處。
  徐昭看了韓子煜一眼,搖了搖頭。
  「這會兒睡了,晚上該睡不著了。」
  「那好,正好陪本王下棋。」韓子煜輕笑一聲,隨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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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7:46


  徐昭聽了,也不說話,只從桌上拿起一本書來,塞到韓子煜手中,笑盈盈道:
  「王爺與其下棋,不如給妾身肚子裡的孩子念會兒書吧。」
  徐昭這話說的理直氣壯,韓子煜看著書皮上寫著的「畫眉緣」三個大字,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自家王妃一眼。
  徐昭被他看的一陣心虛,好吧,她承認是她犯懶,不想看書只想聽他念了。
  他的聲音好聽,又有磁性,讀起書來一定不會叫人想要睡覺。
  「恃寵而驕,也就本王肯慣著你。」韓子煜伸出手來輕輕敲了敲她的額頭,眸子裡卻是透著滿滿的寵溺。
  徐昭莞爾一笑,心中覺著格外甜蜜。
  他的聲音好聽,低緩中稍帶沙啞,徐昭聽著,竟不知道書中的故事講了什麼,只被他富有磁性的聲音吸引住了。
  徐昭一動不動看著韓子煜,一臉被陶醉到的樣子。
  韓子煜見著她臉上的神色,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當然,心底裡還有幾分得意,只是未曾表露出來罷了。
  不知不覺,徐昭就有些困了,眼皮也有些撐不住了,終於在他好聽的念書聲中睡著了。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有多久,等到她醒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到了內室。
  她揉了揉眼睛,想要坐起身來。
  連翹一直在床邊守著,聽到動靜,忙將自家主子扶了起來。
  「主子可算是醒了,睡了有一個多時辰呢。」
  聽了連翹這話,徐昭才知道自己竟然睡了這麼長時間。
  「王爺呢。」徐昭隨口問道。
  「王爺見主子睡著了,就去了書房,還吩咐膳房的人做了王妃愛吃的瓦罐面,說是王妃這幾日餓得快,醒來定是想吃的。」
  連翹說著,臉上的笑意怎麼掩也掩飾不住。
  今個兒王妃從宮裡平安回來,皇后娘娘又被皇上訓斥,停了中宮箋表,收了鳳印和寶冊。她哪裡能不知,王妃往後的日子,可要好過多了。
  不說自家王爺往後有什麼好前程,單就皇后娘娘如今的處境,往後是為難不了自家王妃了。
  連翹想著,扶著自家王妃起身,又叫人端了熱水進來,浸濕了帕子,伺候著自家王妃擦了臉和手。
  這一日,竟是一點都沒想起往日的姐妹半夏來。
  只在王妃回府的時候,聽說半夏被太后下令杖斃了。
  這人啊就是這樣,之前再多的情分,倘若不是同一路的,到最後也總是會分開的。
  所以,對於半夏的死,連翹只覺著她是咎由自取,便是今日不死,依著她的性子,也遲早有一日會走到絕境,除了死路再無路可走的。
  「王妃,王爺命人將穆氏禁足,驚鴻院一干人等,都不得隨意進出。」連翹扶著徐昭坐在軟榻上,將驚鴻院那邊的動靜說了出來。
  其實,這事情早就發生了,只是方才王爺在屋裡,她也不好進來回稟。
  也不知,王妃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挑了挑眉,眼中露出幾分詫異。
  見著自家王妃這樣,連翹微愣,原來,王爺沒將這事情告訴王妃。
  也是,依著王爺的性子,這些個事情,是不會說給王妃聽的。
  在王爺看來,那穆氏和這王府裡的一隻貓貓狗狗沒什麼區別,所以處置了也不必汙了王妃的耳朵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王爺和王妃從宮裡剛回來一會兒,事情是沈侍衛吩咐的,多半是王爺一早就交代下了。驚鴻院門口守了四個帶刀侍衛,奴婢聽說,連飯菜都是從門口遞進去呢。」
  「這一回,穆氏可要吃些苦頭了。」
  膳房的柳嬤嬤,可還記著那三十板子打在身上有多疼呢。
  到晚上的時候,徐昭和韓子煜說起穆芷徽的事情,某人嘴角只嘲諷地勾了勾:
  「未知的恐懼和無止境的猜測才是最消磨人的,她敢動本王的人,本王豈會開恩給她個痛快。」
  穆芷徽被禁足之後,惶惶不可終日,只幾日的功夫,人就蒼白消瘦下來,哪裡還有原先的一絲好氣色。
  穆芷徽被禁足的消息沒有傳出王府去,所以此時鎮國公府,連空氣中都透著幾分喜慶。
  雖說這廢後的旨意還沒下來,可皇上即便不廢後,安王也再與皇位無緣了。
  聽說,昨個兒安王又進宮求見皇上,這見是見著了,卻被皇上厲聲訓斥了許久,並命其在安王府反省,無旨不得隨意踏出一步。
  皇上這般舉動,這宮裡上上下下都曉得皇后和安王這是失了聖心了。
  「母親,這是上好的血燕,拿冰糖枸杞燉了,最是養身子。」
  賀氏從丫鬟手中接過燕窩,轉身對著坐在軟榻上的老太太道。
  說這話的時候,她嘴角含著掩飾不住的笑意,看起來哪裡還有平日裡當家主母的威嚴。
  老太太哪裡不知是因著這幾日宮裡的事情,就著她的手吃完了燕窩,這才吩咐道:「你再寫封信送去,叫芷丫頭得空回府裡一趟,我這裡還有好些話要提點她。」
  聽著老太太這話,賀氏的面色微微一變,心中不是沒有想法。平日裡老太太是怎麼也瞧不上她的芷兒,縱是不作踐也是沒什麼好話的。如今眼見著朝堂上發生了這些事兒,若無意外,肅王殿下儲君的地位是板上釘釘了,老太太就變了口風,這幾日,一口一個芷丫頭,全然忘了之前她是如何不待見這個孫女兒的。
  「是,母親說的對,她小小年紀是要有人提點的,還是母親想著她。」賀氏心裡想著,嘴上卻是奉承道。
  聽著賀氏的話,老太太感慨的笑道:「這一轉眼芷丫頭就嫁到王府了,之前誰能料到,她竟有這樣的造化。」
  這個時候,老太太也不嫌棄自己這個孫女兒為人妾室的身份了,只要日後肅王登基,憑著芷丫頭如今的身份,再怎麼也是個妃位,若能得寵,誕下子嗣,貴妃、皇貴妃也未必沒有可能。
  雖說同樣都是妾室,可若真坐到那種位置,只有叫天下人羨慕奉承的份兒,哪裡還會議論那些無足輕重的事情。
  她活了大半輩子,也是頭一回看走眼,不曾想她這個孫女兒,倒是有這樣的福分。
  「芷丫頭這樣有造化,媳婦卻是不免想起惜丫頭來,這可憐的孩子……」
  說話的是二房的太太姜氏,兩房相爭,素來有些面和心不合,如今這長房出了個肅王側妃,這上上下下就樂的連北都找不著了。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長房出了個皇后呢。
  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個妾室而已,任她往後是妃位還是貴妃,難道她們二房的人個個都要奉承巴結不成?
  再說,這廢後的旨意還沒下,安王也不見得就……
  薑氏才剛想著,就聽老太太厲聲呵斥道:「不會說話就閉上你的嘴,沒人當你是啞巴!」
  老太太當著屋子裡眾多丫鬟婆子的面這般給她沒臉,薑氏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心中也是湧起一陣委屈來。
  就算想要抬舉長房,也不必作踐起她來。
  老太太這是見著長房出了個肅王側妃,才看碟下菜,做給賀氏看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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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1-3 13:07:59


  薑氏想著,捏緊了手中的帕子,福了福身子告罪道:「媳婦一時失言,還請母親恕罪。」
  「弟妹性子直,又最是個心急口快的,母親又不是不知道。」
  賀氏心裡頭高興,也不介意裝裝好人,只是她這一句話說出來,更叫薑氏心裡頭不舒坦了。
  老太太看了姜氏一眼,擺了擺手,也沒再計較。
  吃了飯,老太太打發了眾媳婦,只留了賀氏在屋裡頭說話。
  薑氏陰沈著臉從屋裡出來,低著頭才轉過屋角,一個身著湖藍色褙子的婆子急匆匆朝這邊走來,躲避不及,兩人竟撞在了一塊兒。
  薑氏被她撞得後退兩步,後背直直頂在了紅漆柱子上,痛的悶哼一聲。
  「不長眼的東西,往哪裡撞,規矩都學哪裡去了?」姜氏跟前的大丫鬟秋萍一邊呵斥,一邊扶著自家太太起來。
  「二……二太太,老奴該死,老奴該死。」那婆子見著撞到的是二太太,臉色頓時大變。
  姜氏和丫鬟秋萍這才看清這婆子是老太太院子裡的李嬤嬤。
  李嬤嬤素日也是個穩重的,今個兒怎麼這麼著急。
  「出什麼事情了,這麼匆匆忙忙,嬤嬤也不怕將自個兒給摔了?」
  薑氏心中疑惑,出聲問道。
  「太太恕罪,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是老奴走得急,一時衝撞了太太。」
  聽她這話,薑氏哪裡還不知,定是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李媽媽平日裡也是個會做人的,斷不會因著一點兒小事開罪了她。
  薑氏壓下眼底的疑惑,揮了揮手,道:「好了,我也沒事,你去母親屋伺候吧。」
  「是,謝太太不怪,太太慢走。」李媽媽謝過,便朝老太太屋裡走去。
  薑氏看著她進了屋子,良久,才回過頭來,吩咐一旁的秋萍道:「一會兒派人打聽打聽,到底是出了什麼事了?」
  「是。」秋萍應了一聲,就扶著自家太太出了院子。
  這邊,老太太見著李媽媽急匆匆從外頭進來,神色慌亂,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一時就提起了心來。
  「出什麼事了?」
  「老太太,不好了,側妃娘娘被王爺禁足了,說是驚鴻院的一干人等,都被關在了院子裡。」
  李媽媽這話才剛出口,老太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手指顫了顫,茶盞便落在地上,濺了一地的茶水。
  「怎麼回事,仔細點說。」賀氏站在一旁,聽著這事情,心裡也是咯噔一下。
  下意識就想起之前所做的那件事來,難不成,她們叫人陷害肅王妃的事情叫王爺給知道了?
  不可能,她們事情辦得那麼隱秘,又是借著安平侯夫人聞氏的嘴說出來的,王爺便是心中有疑,也萬萬查不到鎮國公府的頭上,更不會牽連到她的芷兒了。
  「回老太太、太太,早上老奴依著老太太的吩咐去翡翠閣取老太太叫人新打的那副頭面首飾,還沒進去,門口就撞著一個丫鬟,給了老奴一張紙條,什麼話都沒說就跑開了。」
  李嬤嬤說著,就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來,上前呈給老太太。
  老太太接過,打開一看,臉色暫態就難看起來。
  「側妃被禁足,驚鴻院一干人等不得出入,求老太太相救。」
  許是情急之下,字跡有些潦草,老太太拿著紙條的手都有些顫抖起來。
  賀氏更是又急又慌,忍不住落下淚來。
  「母親,這可怎麼辦?芷兒她被禁足,往後……」
  老太太到底是活了大半輩子,一邊將那紙條揉成一團,一邊瞪了賀氏一眼:「慌什麼?芷丫頭是皇上親封的側妃,不過是禁足而已,總有放出來的時候。」
  賀氏一驚,不等她開口,老太太又說道:「別忘了,鳳鸞宮那位娘娘是因何被責罰?」
  聽著老太太的話,賀氏臉色一驚,隨即眼中露出一抹亮光來。
  俞氏禮節疏闕,未能好生侍奉太后,才被皇上停中宮箋表,收回鳳印和寶冊。
  「我琢磨著,咱們鎮國公府的事情皇上多半也知道了,可皇上只說是皇后禮節疏闕,想來是不打算將事情鬧大了。你說,我琢磨的對是不對?」老太太看著站在那裡的賀氏,開口問道。比起方才,臉色要好上許多。
  「可是母親,芷兒被王爺禁足,不知道要受多大的罪呢。」
  當娘的,眼看著閨女受罪,心裡就像是拿刀割一樣痛。偏偏,自己又是沒法子到王爺面前質問。
  芷兒心氣兒高,這一日日被關著,鬱結於心,好不容易才養好的身子哪裡能受得住?
  「明日你和我去肅王府拜見一下王妃,探探王妃的口風。」
  聽著老太太的話,賀氏一下子就愣住了。
  「母親的意思,是要王妃出面求情,可那徐氏怎麼可能替芷兒說話?」
  徐氏乃是正妃,芷兒側妃的身份在她眼中就是一根刺,更別說,若是這一回的事情王爺和徐氏都清清楚楚,徐氏恨芷兒都來不及,如何會幫著芷兒說話。
  「這道理我會不明白?明日只是去探探徐氏的口風,看看王爺想要如何處置芷丫頭。」
  賀氏聽著,心中咯噔一下,眼中滿是擔心。
  肅王府
  徐昭拿起鎮國公府的帖子,只看了一眼,就放在了桌上。
  連翹看著自家王妃臉上的神色,只說道:「王妃如今身子重,若是不想見,大可不見。」
  事關皇嗣,任誰都挑不出錯來。
  徐昭笑了笑,端起手中的茶盞喝了一口:「她年紀大了,又親自上門,哪裡能不見。」
  第二天才用過早膳,就聽外頭有婆子回稟,說是鎮國公府老夫人和大太太賀氏來了。
  徐昭聽了,放下手中的茶盞,叫人將二人領進來。
  距離上次相見,也有好些日子了。
  對於這老夫人,徐昭打心眼裡不怎麼喜歡,人精明,老道,又是個能抹下臉面的。
  不說別的,就說她背地裡叫人做了那些事兒,想著要壞她的名聲,今個兒還能到這肅王府來,這種事情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的。
  徐昭正想著,就聽到外頭一陣腳步聲,有丫鬟領著鎮國公老夫人還有賀氏走了進來。
  「老身給王妃請安。」
  「臣婦見過王妃。」
  鎮國公老夫人和賀氏一前一後,恭敬地請安道。
  「老夫人不必多禮,起來說話吧。」徐昭看了她一眼,開口道。
  言語間,王妃的架子端的十足十的,一點兒都沒給這鎮國公老夫人臉面。
  賀氏站在後頭,臉皮子本就有些薄,見著這徐氏小小年紀就一點兒都不給人臉面,臉上便是一陣紅一陣白,尷尬到不行。
  這徐氏,可真不是個好相與的,也不知她的芷兒在這王府裡受了多少委屈。
  想著這些,賀氏的臉色愈發的難看了。
  「瑞珠,給老太太和賀夫人搬個椅子來。」
  聽著自家王妃吩咐,瑞珠應了一聲,就和一旁的小丫鬟搬了兩把椅子過來。
  徐昭抬手示意一下,二人謝過,這才落座。
  「老身今日前來,實在是有些唐突了,還望不要擾了王妃的清靜才好。」剛一坐下,老夫人就開口道。
  聽著這話,徐昭在心裡笑了笑,這人都來了,還說什麼打擾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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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8:13


  心裡這樣想著,徐昭卻只微微一笑,開口道:「老夫人說笑了,這幾日煩心的事多,哪裡有什麼清靜。」
  她話中有話,直叫下頭的二人臉上愣了愣,一時不好開口了。
  見著二人臉上的神色,徐昭只端起手中的茶盞喝了起來。
  一時間,殿內竟是靜悄悄的,氣氛也變得有些凝重起來。
  賀氏坐在那裡,視線時不時朝老夫人看去,才想說話,就被老夫人一個眼神給阻止了。
  「王妃有孕在身,還得多注意自個兒的身子才是。老身活了這麼大歲數,瞧著王妃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個男孩兒。等到小世子出生,才是王妃的福氣呢。」
  老夫人陪著笑,說起這些奉承的話來竟是習慣的很,由不得叫徐昭生出幾分詫異來。
  這老夫人,還真能伏低做小。
  只是,之前想要害人,如今又想當做什麼都沒發生,就此揭過這回事兒,這老夫人還真當她良善到如此地步?
  「老夫人這話錯了,就是生出個女兒來,王爺和我也是放在手心疼的。」
  徐昭的話音剛落,老夫人嘴角的笑意一時僵在了那裡,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回應了。
  不等她開口,徐昭就直接道:「老太太和賀夫人過來,想來也不單是請個安,說幾句奉承話吧。」
  鎮國公老夫人活了這麼大的歲數,自認沒人能叫她沈不住氣,可如今聽著徐昭這話,心裡的火氣竟是怎麼也壓也壓不住,聲音便冷了幾分:「王妃這話,未免太過了些,老身好歹比王妃多活了幾十年,說起來也算得上是王妃的長輩了。」
  徐昭聽著這話,儼然像是見著了徐府那位老太太,難不成,這京城裡各家的老太太都是這般不講理,拿著歲數壓人?
  徐昭想著,便冷笑一聲,將手中的茶盞擱在桌上,看著坐在下頭的鎮國公老夫人道:「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難不成到頭來還要本王妃教您君臣二字是什麼意思?」
  說這話的時候,徐昭的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和不屑。
  不等鎮國公老夫人開口,她又繼續道:「再說,老夫人之前做的那些事兒,哪裡配得上我敬為長輩?這一邊背地裡想著要壞了本王妃名聲,一邊又自稱長輩,本王妃今個兒真是開了眼了。」
  徐昭這話,滿滿都是諷刺之意。
  鎮國公老夫人活了這麼大歲數,何曾這樣當面被人羞辱過,臉面上下不來,只能裝作一口氣沒上來,兩眼一翻,就暈了過去,一隻手卻是緊緊抓住了走過來的賀氏。
  徐昭也瞧出了些端倪,不過也沒點破,只開口對著賀氏道:「老夫人身子不好,我派人送二位回府吧。」
  賀氏見著徐氏口齒竟這般厲害,將老夫人給刺激「暈」了,也知道自己是沒這個能耐和徐氏說什麼的。
  當下,就應了一聲,嘴裡謝過之後,才隨著一個婆子從殿內走了出來。
  見著二人離開,連翹忍不住道:「這老夫人不是個好相與的,王妃難道不怕她們出去說王妃的不好,說是王妃氣的她家老夫人暈過去了?」
  聽著連翹的話,徐昭只笑了笑,毫不在意道:「放心,她背地裡做了那些事兒,不會蠢到自己給說出去。」
  果然,如徐昭所料,只一會兒工夫,就有丫鬟從外頭進來,說是跟到門口看了,那老夫人才到了門口,就長出了一口氣,醒過來了,連王府安排的馬車都沒用,直接就回了鎮國公府。
  徐昭聽了,只嗯了一聲,揮了揮手叫那丫鬟退了下去。
  今個兒她對鎮國公老夫人這樣,是因為她深知這些人內裡是個什麼樣的,見著這鎮國公老夫人,她就想起了府裡的老太太。
  她若是寬厚溫和,多半會被人以為軟弱可欺,與其這樣,倒不如端起架子來,往後她們便是想做什麼,也得先掂量掂量。
  徐昭喝完了手裡的茶,用了幾塊點心就歪在軟榻上睡了一會兒。
  鎮國公府卻是烏雲密佈,老太太從王府裡一回來,就說是身子難受,頭也疼的厲害,可無論賀氏怎麼勸,老夫人就是不叫人從外頭請大夫來。
  「母親,再要緊的事情也比不得母親的身子,媳婦還是……」
  「你站住。」賀氏才剛邁出一步,就被鎮國公老夫人叫住了。
  「你是糊塗了,要鬧到全府上上下下都曉得,芷丫頭被王爺禁足,咱們也叫人下了臉面?」
  老太太說著,臉色難看得很,心裡對賀氏也難免有幾分遷怒。
  都是賀氏沒教好自己的閨女,芷丫頭光性子高傲了,竟是一點兒腦子都沒。
  這樣大的事情,竟然到了最後,竟是連個證據都沒。
  那半夏的話,不僅是王爺,連太后、皇上,也是一個字都不信。
  早知如此,倒不如安安分分什麼都不做,也比如今落到這個地步要強。
  老太太想著,心裡頭就越發堵得慌,對著賀氏道:「你退下吧。」
  「母親。」賀氏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見著老太太的神色,又全都咽了下去,一句都不敢再說了。
  這事情原本就是瞞著老爺辦的,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還是和老爺商量吧。
  只是,免不得要被老爺責怪了。
  賀氏臉色難看,從老太太房裡出來。
  只一會兒工夫,這消息就傳到了二太太姜氏的耳中。
  薑氏聽了,眼中露出幾分笑意來。
  「此事當真?」
  「奴婢哪裡敢騙太太,老太太和大太太一塊兒去了肅王府,等回來的時候就頭疼起來了。太太您想想,還不是因著二姑娘的事情?」
  昨個兒她偷偷叫人去打聽,才知道二姑娘在王府裡過的不如意,只得了幾日恩寵,就不知為何被王爺禁足了。
  想也知道,今個兒老太太和賀氏去了肅王府,王妃定沒給她們什麼好臉色。
  不然,也不至於這麼快就身子不舒服。
  「她也有今日,我早就說,芷丫頭心氣兒高,性子卻是個穩不住的,即便是嫁進了王府,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太太高見,大太太如今怕是頭髮都要愁白了。」
  薑氏聽著,嘴角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快意來。
  這些年被長房壓在頭上,長房又出了個肅王側妃,如今她才覺著,不過如此。
  一個不得寵的側妃,還不如嫁到尋常人家,當個正經的主母呢。
  「太太,老奴有一件事不知該不該提。」
  這個時候,薑氏身邊的丁嬤嬤突然開口道。
  丁嬤嬤是跟著姜氏陪嫁過來的,深得姜氏信任,聽她這樣說,薑氏就點了點頭,開口道:「嬤嬤有什麼話,儘管直說。」
  那丁嬤嬤遲疑了一下,才開口道:「太太也曉得,如今這二姑娘不中用,不能得王爺恩寵。太太難道不想,咱們二房往後也能出個皇妃或是貴妃來?」
  丁嬤嬤一句話,就叫薑氏愣住了。
  好半天,薑氏才開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二姑娘可是皇上下旨賜的婚,咱們……」
  薑氏沒有將話說完,可意思卻是再明白不過的。
  其實,這兩日見著長房風光,她不是沒有想過,倘若嫁給王爺的不是芷丫頭,而是她的蘅兒,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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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00559922A
王室 | 2019-1-3 13:08:26


  蘅兒懂事,又是個最有規矩的,在王府裡,定能討得王爺恩寵。
  倘若往後王爺被封太子,甚至當了皇上,蘅兒也是貴為皇妃,旁人見了也要跪地請安的。
  「太太錯了,雖說很多事情要看天意,可更多時候,還是事在人為。老太太如今,對二姑娘怕是失望了。」
  「皇上想叫鎮國公府和肅王府結親,可不是結成仇人的,既然二姑娘不中用,那叫咱們姑娘成為鎮國公府和肅王府的紐帶,就再好不過了。」
  「老太太最是個精明的,哪裡會不明白一顆沒用的棋子,早該棄了。再者,太太您別忘了,老太太在太后跟前,還是能說上幾句話的。」
  鎮國公府老夫人和賀氏來的事情徐昭並沒有瞞著韓子煜。
  聽著老夫人最後裝暈,韓子煜也是愣了一下,隨即搖了搖頭。
  正說著,外頭傳來一陣腳步聲,連翹匆匆忙忙從外頭進來,見著韓子煜在裡頭,面上閃過一絲遲疑來。
  「有什麼話就說吧。」韓子煜看了她一眼,吩咐道。
  聽著自家王爺這話,連翹才回稟道:「王爺,方才侍衛來報,側妃娘娘想要割腕自盡,幸好被跟前的嬤嬤發現,才攔了下來。不過也流了好多血,王爺要不要請個大夫進來好給側妃瞧瞧?」
  連翹的話音剛落,徐昭一下子就愣住了,隨即將目光轉向坐在一旁的韓子煜身上。
  「她既然嫌王府裡住的不舒坦,那就派個人送她回鎮國公府去住吧。」韓子煜帶著幾分嫌棄,聲音裡連一絲擔心都沒有。
  連翹站在那裡,聽著自家王爺的話,也不知是說笑還是當真如此。
  一時間,站在那裡竟不知該如何回話。
  徐昭看了她一眼,吩咐道:「王爺都吩咐了,還不趕緊去辦。」
  連翹聽了,忙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等到連翹退出去,徐昭才有些擔心道:「王爺這樣做,不怕惹來非議?」
  對於徐昭的擔心,韓子煜笑了笑,毫不在意道:「穆氏在王府裡住著不舒坦,想死的心都有了,本王送她回去是在救她,外人又何來議論?」
  徐昭真心覺著,某人這種說瞎話還不臉紅的本事是愈發精湛了。
  「好,都聽王爺的。」徐昭拉長了聲音道。
  其實,自打俞氏被責罰,收了鳳印和寶冊之後,徐昭就沒問過韓子煜到底要如何處置穆氏。
  畢竟,穆芷徽是皇上親指的側妃,在某人的有意透漏下,皇上怎麼會不知道鎮國公府和穆氏這個側妃的所作所為。
  皇上沒有提及此事,韓子煜這個當兒子的,自然不能大動干戈。
  徐昭心裡清楚,所以也沒多嘴去問。
  說完穆芷徽的事情,徐昭就靠在軟榻上看起書來。
  韓子煜則是叫人從書房拿了摺子過來。
  兩個人一句話都不說,屋子裡的氣氛也顯得格外的溫馨。
  驚鴻院這邊,穆芷徽卻是臉色蒼白,聽著連翹的話後,臉上最後一絲血色都沒了。
  「王爺說了,側妃覺著王府住著不舒坦,就回鎮國公府去吧,那裡總歸是側妃的娘家。」
  穆芷徽顫抖著身子,眼淚倏然而下,聲音裡滿是不可置信:「不,我要見王爺,我要見王爺。」
  穆芷徽掙紮著想要從床上下來,連翹看了她一眼,開口道:「側妃還要鬧到什麼時候,王爺既然發話了,就連王妃都不能更改,側妃再鬧,只會叫王爺越發厭棄。」
  連翹也知道穆氏是個能鬧騰的,所以也毫不客氣說出這些話來。
  君嬤嬤站在一旁,聽著這話心裡頭又是惱怒又是惶恐。
  側妃被禁足,這些天裡她們哪能猜不出到底是為何。
  要怪就怪她們什麼證據都沒,想著只憑半夏那丫頭的話,就想壞了徐氏的名聲,叫王爺疑心徐氏甚至將徐氏休棄。
  如今想來,想要搬倒徐氏,哪裡能這麼輕而易舉。
  自家主子這個虧,吃的不冤。
  只是王爺,也太過涼薄了些。
  「姑娘,求姑娘去稟告一聲,求王爺見我家主子一面。」
  即便她心裡頭清楚,可君嬤嬤還是想要抓著最後一個機會。
  所謂見面三分情,前些日子王爺對自家主子也是寵著護著的。
  主子若是好生求一求,未必不能得了王爺的原諒。
  連翹聰明機靈,聽著君嬤嬤這話,哪裡不知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當下只搖了搖頭,開口道:「嬤嬤還是快些幫側妃收拾收拾,馬車都在外頭等著了。別到時候鬧得難看了,誰的臉面上都下不來。」
  君嬤嬤聽的心裡頭一顫,不等她開口,連翹就對著穆芷徽福了福身子,轉身退了下去。
  穆芷徽撲在君嬤嬤懷中,痛哭出來。
  「王爺,王爺怎麼能這般薄情?是徐氏,定是徐氏攛掇的王爺。」
  穆芷徽又是傷心又是不甘,覺著這一切都是徐氏在背後謀劃的,心裡更是對徐昭恨到了極點。
  「嬤嬤,我該怎麼辦?」穆芷徽滿是無助看著君嬤嬤。
  她嫁進王府,除非是被王爺休棄了,不然哪裡能這樣回娘家住。
  王爺這吩咐,無異於是狠狠打了她一記耳光。
  君嬤嬤心裡也不知道到底該如何,可王爺既然發話了,她們就是不想走也只能走了。
  不然,就像那連翹所說,若是傳到王爺耳中,王爺那樣的性子,不定會叫人將她們主僕趕到門外去。
  自打進了王府,眼見著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君嬤嬤深信王爺是能隨著自己的性子做出這些事來的。
  君嬤嬤輕輕歎了一口氣,拍了拍穆芷徽的後背,才開口道:「到了這會兒,主子難道不想走就能不走嗎?」
  「那連翹的話雖然可氣,可有一句話說的沒錯,主子若再忤逆王爺,只能惹來王爺的厭惡,到時候才是一敗塗地,什麼都沒有了。」
  聽著君嬤嬤的話,穆芷徽又忍不住哭出聲來。
  過了許久,才回轉過來。
  「嬤嬤,你去收拾東西吧。」
  君嬤嬤愣了一下,才站起身來,去收拾衣裳和首飾了。
  雖然是收拾,可想著畢竟主子如今是這樣的處境,所以到了最後也只收拾了一小包袱東西,怕回了鎮國公府,叫人看見了,覺著主子要在娘家長住,引得府裡上上下下議論。
  見著手中的包袱,君嬤嬤心裡頭重重歎了口氣,心裡頭也不禁對穆芷徽這個主子生出幾分抱怨來。
  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呢。
  倘若嫁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做個當家主母,以鎮國公府的家世,哪裡就會落到如今這個地步?
  自家姑娘,可真是走錯一步,就步步都錯,想要回頭,也難了。
  君嬤嬤伺候著穆芷徽穿好了衣裳,又叫人拿了白布和金瘡藥來,重新給穆芷徽包紮了。
  梳洗之後,鏡子裡的人看起來才沒有方才那般狼狽了。
  穆芷徽坐在梳粧檯前,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眼圈又一次紅了。
  「才上好的妝,主子可不敢哭,一會兒回了府裡別被人看出來。」
  見著自家主子快要落下淚來,君嬤嬤忙拿出了帕子來,幫著她擦了擦眼睛,又拿脂粉掩飾了一下,才開口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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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8:45


  穆芷徽也知道到了這個時候,最不能叫人看出不對來,所以即便心裡再是委屈,也只能忍了下去。
  君嬤嬤扶著穆芷徽出了屋子,又走出驚鴻院。
  一路遇著的丫鬟婆子,無一不露出輕視和嘲諷來。
  更有一些個膽子大的,當著穆芷徽這個側妃的面,就敢小聲議論。
  穆芷徽心裡惱怒,深知自己如今的處境,只能忍了下去。
  才走出驚鴻院不遠,就見著迎面而來的齊氏。
  齊氏身著一身淡藍色繡著玉蘭花的褙子,挽著流雲髻,頭上插著嵌蜜蠟石的赤金簪子,並兩朵珊瑚綠松石蜜蠟的珠花,耳朵上垂著紫水晶長耳墜,當真是清麗絕俗,叫人移不開眼去。
  見著齊氏這般,穆芷徽突然就有些自慚形穢,心裡更是難堪到了極點。
  齊氏一個侍妾,如今竟然得王爺這般恩寵,反倒是她,不過得寵了幾日,就被王爺這般厭棄。
  穆芷徽想著,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齊氏,恨不得上前拿指甲劃破她的臉去,看她再怎麼勾引王爺。
  穆芷徽臉上的神色哪裡能逃過齊氏的眼睛,齊氏笑了笑,上前一步,微微福了福身子。
  「婢妾給側妃姐姐請安了,多日不見,姐姐的氣色倒不如之前好了,可是屋子裡太悶了,這好好的人也給憋出病來了。」
  齊氏話中有話,分明是暗指穆芷徽被王爺禁足,鬱結於心。
  聽著她的話,跟在穆芷徽身旁的君嬤嬤道:「我家娘娘還有事,就不和齊主子您聊了。」
  若是之前,君嬤嬤哪裡會這般客氣。
  齊氏不過是個侍妾,自家主子再怎麼,也是皇上親封的側妃,名字都是寫在玉蝶上的。
  可今個兒她不得不低頭,因為她心裡頭清楚,繼續說下去,只會叫自家主子難堪。
  主子如今這樣的處境,哪裡還能處置了齊氏。到頭來齊氏在王爺跟前吹個枕頭風,王爺只怕對自家主子更加不喜了。
  「瞧嬤嬤說的,我不過是過來和側妃姐姐請個安,姐姐若是有事,不必顧忌婢妾。聽說,這鎮國公府景致極好,姐姐回了娘家,興許呀這病就好了。」
  齊氏說完這話,不等穆芷徽開口,就徑直從穆芷徽跟前走過。
  然後,一路朝長樂院的方向去了。
  穆芷徽死死抓著手中的帕子,指甲都刺進了肉裡,卻是一點兒都不覺著痛。
  這段插曲很快就有人回稟給了徐昭。
  徐昭聽到的時候,只微微皺了皺眉。對於齊氏做出這種事情,一點兒都不覺著意外。
  倘若她不去羞辱穆芷徽,才不是她的性子呢。
  不過,齊氏也需收斂幾分了。
  所以,等到下午的時候,徐昭就叫人傳了話,將齊氏叫了過來。
  「婢妾給王妃請安。」
  齊氏上前一步,福了福身子,恭敬地請安道。
  徐昭卻並不急著叫起,只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起來,好像屋子裡並沒有齊氏這個人似得。
  齊氏一進來,便覺著屋子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如今見著徐氏這般,心裡便咯噔一下,只想了想,就明白了多半是因著她之前羞辱穆氏的緣故。
  想到此處,齊氏心裡頭才微微松了一口氣,並不覺著徐氏會當真因著這事兒責罰她。
  如今這樣,不過是做做樣子,給旁人看的。
  畢竟,她這個王妃,無論如何也要顧及著王府的規矩。
  想著這些,齊氏告罪道:「王妃息怒,婢妾一時心急,失了分寸,往後再也不敢了。」
  徐昭看了她一眼,警告道:「她再怎麼也是王爺的側妃,你是侍妾,若是方才的事情傳出去,外頭的人只會以為是我管束不嚴,也壞了咱們王府的名聲。」
  「你若再犯,我定依著規矩處置。」徐昭的聲音頓了頓,審視了齊氏一會兒,才又開口道:「或者,你是想挪出長樂院,住到王爺見不到的地方去?」
  徐昭的話音剛落,齊氏猛地抬起頭來,臉色都變了,下一刻,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王妃恕罪,婢妾真的知道錯了,婢妾,婢妾再也不敢了。」
  徐昭看著她,並沒有說話。
  齊氏心中著急,眼睛一紅,就哽咽道:「王妃饒過婢妾這一回,婢妾也是見著之前王爺看重側妃,想著替王妃出口氣,這才……」
  說到此處,齊氏的聲音低了下去,不敢再說了。
  可她話中的意思,徐昭又哪裡聽不出來。
  徐昭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這麼說,我還要謝你了?」
  齊氏面色一變,忙搖頭道:「婢妾不敢,婢妾沒有這個意思。」
  見著齊氏這樣,徐昭這才開口道:「往後別再琢磨我的心思,只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行了。倘若再犯,就別怪我不念平日裡的情分了。」
  聽著徐昭這話,齊氏忙磕頭道:「是,婢妾謹遵王妃教誨。」
  徐昭看了她一眼,才開口道:「起來吧。」
  「謝王妃。」齊氏謝過,這才站起身來。
  許是方才下跪的時候太過用力,她起身的時候動作有些緩慢,身子晃了晃,這才站起身來。
  徐昭將她的動作看在眼中,面上卻沒什麼表情。
  又和她說了幾句,就說是乏了,叫她退下了。
  從朝華院出來,齊氏的臉色依舊有幾分蒼白。
  跟前的丫鬟青鴿見著自家主子這樣,忙扶住了她的胳膊。
  「主子,可是王妃責罰您了?」
  聽著青鴿的話,齊氏搖了搖頭,才說道:「徐氏不過是做給旁人看,我作踐穆氏,徐氏心裡頭怕是比誰都樂意呢。」
  「那主子為何還……」
  不等青鴿說完,齊氏就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開口道:「你當你家主子傻,今個兒不過是想要試探試探徐氏而已。」
  如今看來,徐氏即便對她生出忌憚之心,最起碼是不會對她動手的。
  不然,借著她羞辱穆氏的事情,徐氏就能好好的責罰她了。
  青鴿點了點頭,「可若是穆側妃回了鎮國公府,王妃會不會將視線注意到主子您身上?」
  畢竟,王爺待自家主子,一直都是不錯的。
  之前雖然寵著穆側妃,可也沒忘了自家主子。
  如今穆側妃被王爺「攆」回了鎮國公府,王妃騰出手來,會不會難為起自家主子來。
  青鴿心裡頭忍不住擔心起來。
  齊氏笑了笑,不知是說給青檸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放心,王妃有孕,總不能攔著不叫人伺候王爺。」
  雖然聽自家主子這麼說,青檸心裡頭還是忍不住擔心。
  有些話她沒有說出來,就怕自家主子心裡頭難受。
  這幾日,主子是沒聽見,可下頭的人也不是沒有議論的。
  畢竟,主子是皇后娘娘的遠房侄女,皇后娘娘如今處境艱難,自然牽連到了自家主子。
  這王府裡的人向來拜高踩低,最是會見風使舵,倘若不是王爺還沒有表現出厭惡來,主子的處境怕是比穆側妃也好不到哪裡去。
  這話青檸沒敢說,可她欲言又止,臉上的表情哪裡能瞞得過齊氏去。
  齊氏一看,就知道她心裡頭在擔心什麼。
  她微微皺了皺眉,不過仍是沒將自己心中的不安表現出來。
  「回去吧。」
  見著自家主子語氣不怎麼好,青檸也沒敢多說,忙應了一聲,扶著自家主子一路回了長樂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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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19-1-3 13:09:00


  鎮國公府
  長房的二姑娘回府的事情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府裡,一時間,府裡上上下下全都議論起來。
  不知情的是羨慕,說二姑娘好福氣,嫁給肅王為側妃,等肅王成了太子,二姑娘便是太子側妃了。
  指不定,往後有更大的福氣呢。
  而像二太太姜氏這般,聽到這消息,當即就冷笑一聲。
  又聽著穆芷徽回府的時候拿了個包袱,連首飾和換洗的衣裳都帶來了,當即就露出幾分嘲諷來。
  這樣子,哪裡是回來小住?難不成是王爺不待見她,想著眼不見為淨,將人給攆回來了?
  想著肅王殿下的性子,也不是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的。
  「去老夫人那裡打聽打聽,到底是怎麼回事?」薑氏吩咐道。
  跟前的丫鬟一聽,忙應了一聲,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這邊,鎮國公老夫人將屋子裡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都摒退了,只留了大太太賀氏在跟前伺候。
  穆芷徽一進來,就跪在地上痛哭出聲來。
  老夫人大吃一驚,一下子站起身來,失聲道:「這,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回來了?」
  任憑老夫人活了大半輩子,也想不到自己的孫女兒會被王爺趕回來。
  所以,才聽著穆芷徽斷斷續續說出自己是被王爺厭棄,才攆回府中的話時,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裡,好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賀氏聽著這話,臉色一陣蒼白,眼睛一紅就落下淚來。
  「這,這可怎麼辦?王爺,王爺也太過分了些,怎麼說芷兒也是鎮國公府嫡出的。」
  說這話的時候,賀氏的語氣中滿滿都是憤怒,王爺這樣做,根本就是想要逼死她的芷兒。
  肅王害了她的惜兒還不成,如今還想著再害死一個嗎?
  藏在心底的怨恨此時一下子就湧了出來,所以賀氏說起話來,也沒有那麼多顧及了。
  「住口,這話也是你能說的!」她的話音剛落,就被老太太狠狠訓斥了一句。
  老太太看著她,眼中滿滿都是惱怒:「沒用的東西,連個女兒都教不好,咱們鎮國公府,遲早要毀在你們母女手中。」
  老太太這話,明顯就是遷怒。
  賀氏面色變了變,臉上也是一陣難堪。
  「母親,芷兒受了那麼多罪,還是先叫她下去梳洗,歇一會兒吧。」
  穆芷徽哭得厲害,臉上有著淚痕,額角的頭髮也垂落下來,看起來十分的狼狽,哪裡還有之前在鎮國公府時候的樣子,更何談是王爺的側妃。
  老夫人看了跪在地上的穆芷徽一眼,心裡頭又是失望又是惱怒,只冷冷道:「好了,下去收拾收拾,別叫人見了,丟了咱們鎮國公府的臉。」
  穆芷徽聽著老太太這話,臉色頓時慘白如紙,又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賀氏見著自家閨女這樣,心痛難忍,哪裡還能顧得上什麼,向著老太太福了福身子,就上前將穆芷徽扶了起來。
  這一扶,正好握在穆芷徽的手腕處,穆芷徽吃痛,便忍不住叫出聲來。
  賀氏愣了愣,不容拒絕挽起了她的袖子。
  見著她手腕上裹了厚厚一層白布,上頭還有鮮血滲出來,賀氏哪裡還能不明白。
  看了自家閨女一眼,就將她摟在懷中,痛哭出聲。
  「我可憐的芷兒,你到底是遭了什麼罪,要這樣想不開?」
  見著穆芷徽手腕處的傷,老太太也是大吃一驚。
  之後,便鐵青著臉,上前斥責道:「你這是做什麼?竟然想要自裁?」
  怪不得,怪不得王爺要將人攆回來?
  原來,原來是她這孫女兒自己作死!
  老太太看著穆芷徽,心中氣極,上前幾步,揚手一個耳光就打了下來,一耳光下去,竟將穆芷徽打的跌倒在地上。
  「糊塗東西,枉費你母親和我教了你多年。」
  屋外的人只聽得一聲尖叫,然後老太太的責駡聲就從屋裡傳了出來。
  老夫人房裡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薑氏的耳朵裡,薑氏聽了,眼睛裡滿滿都是笑意。
  老夫人房裡發生的事情很快就傳到了薑氏的耳朵裡,薑氏聽了,眼睛裡滿滿都是笑意。
  這二姑娘自己作死,被王爺攆了回來,只要她從中挑撥幾句,就不信老太太還能這般看重長房。
  她的蘅兒,終於是有機會了。
  轉眼又過了幾個月,距離徐昭臨盆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徐昭的身體已經十分笨拙,就連起身都要連翹和瑞珠扶著才能坐起身來。
  這天剛用過午飯,徐昭才想叫連翹扶著她在屋裡走上兩步,剛站起身來,就覺著小腹墜墜的,身下感到一陣濕潤。
  徐昭驚了一下,抓著連翹的手驀地一緊。
  「王妃!」連翹見著自家王妃的臉色,臉色大變,忙去了外間叫人將穩婆叫進來。
  穩婆是早幾日前太后從宮裡派來的,聽著丫鬟的話,匆匆忙忙跑進了殿內。
  這時候,連翹和瑞珠早將徐昭扶著躺在了床上。
  兩個穩婆進來的時候,瞧著徐昭這個樣子,就知道是羊水破了,還得有些時候呢。
  「叫人去準備熱水,帕子,還有參湯來。」
  殿內的丫鬟聽了,忙應了一聲,下去準備了。
  韓子煜本就在書房,聽到稟告聲,匆匆忙忙趕了過來。
  見著他從殿外進來,江嬤嬤忙福了福身子攔在了他的面前。
  「王爺,王妃才剛發動,您還是在外頭等著吧。」
  徐昭從剛開始輕微的不適到了如今一陣陣劇烈的疼痛,額頭上出了一頭的汗,聽到江嬤嬤的聲音,她抓著連翹的手,開口道:「別,別叫王爺進來。」
  她這個樣子,又是狼狽又是難看,可不想叫他見著。
  連翹聽了,忙應了一聲,使了個眼色,叫瑞珠將徐昭的話回稟王爺。
  瑞珠聞言,忙掀起簾子走了出去。
  見著韓子煜的時候,只福了福身子,道:「回稟王爺,王妃說了,產房裡不吉利,叫王爺不要進去。」
  不等瑞珠說完,韓子煜就冷冷看了她一眼,拔腿朝裡頭走去。
  「王爺。」
  江嬤嬤深知自家王爺的性子,卻也忍不住喚了一聲,見著勸不住,只輕輕歎了一口氣。
  徐昭痛得厲害,腦子都有些糊塗了,見著韓子煜的身影,還以為是錯覺。
  直到韓子煜握住她的手,徐昭才知道,他是真的進來了。
  「王爺。」
  「別說話,有本王陪著,昭兒定會沒事。」
  韓子煜說著,從一旁連翹的手中接過帕子,親手給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他的動作輕柔,又像是做習慣了一般,叫站在屋裡的兩個穩婆,全都愣在了那裡。
  早聽說肅王對肅王妃極好,如今親眼見著,才知傳言不虛。
  這滿京城裡,願意陪著進產房,不忌諱血汙的還真沒幾個。
  這肅王妃,到底是個有福氣的。
  有韓子煜在,徐昭開始覺著有些尷尬,後來卻是覺著格外的心安,哪怕是疼痛難忍,有他在身邊陪著,心裡頭也是甜蜜的。
  有過了半刻鐘,那種疼痛愈發清晰起來。
  徐昭能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濕透了,身上也無處不在痛,那種痛,不曾經歷無論如何都描述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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