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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都是這場婚禮害的!
等船一靠岸,他非趕回去找他家老闆算帳不可,那女人根本就是存心找他的碴,
要他策畫一場同性婚禮也就算了,居然還要他下海去充當伴郎?!
好嘛∼∼他就勉為其難照辦,誰教現在景氣差,工作難找。
可現在的情況會不會太超過了一點啊?
居然有人莫名把他給推到深不見底的茫茫大海中……
但可喜可賀的是,當他再度睜開眼,身邊居然多了個年輕貌美的未婚妻,
更更奇怪的是,她還口口聲聲說他是個失憶的人?!
他明明就對自己的身份、背景記得清清楚楚,為何她會如此堅持?
莫非……她對他有陰謀?
嗯∼∼看在她長得十分可口的份上,
他倒是一點都不介意跟她一起吃、一起住、一起睡;
只是,她的哥哥為何會對他這個未來的妹夫懷有敵意???
第一章
一艘設施完善,價值非凡的銀白色郵輪,行駛在無邊際的太平洋上。
燈火輝煌,歌舞喧嘩,這是有錢人的海上晚會,不過今晚又稍微有點不一樣。
郵輪上,上至來賓,下至清潔人員、侍者,清一色都是男性,青年才俊也好,成熟魅力男也好,不時可見兩兩親密勾肩共舞,或在角落邊竊竊私語。
不用吃驚,也不用露出訝異的目光,在船上,你所見到的才叫做正常,這是一場同性舞會,說為舞會,實則上是為無法公開曝光身份的兩位男人所進行的秘密婚禮。
沒有新娘,兩個新郎、兩個伴郎,被邀來的男賓們撇開世俗的羈絆,恣意狂歡。
夜晚風大,剛入九月,海風吹來,仍冷得讓人直打哆嗦。
本是無人的船頭甲板上,隱約傳來一聲「哈啾」,仔細一瞧,有團蜷縮在角落的黑影,緩緩的伸展出四肢,恢復了人型。
一顆頭顱抬起,勾人的俊容真是魅力無邊,月兒都自慚地想找片黑雲遮住自己,只不過這張連月亮都嫉妒的臉龐,顯得蒼白且毫無喜氣,又一聲「哈啾」,外套前的胸花跟著晃動著。
這,不是婚禮上的伴郎嗎?怎麼可憐兮兮的躲在這裡?!
「受不了了!好冷呀!」男子跳了起來,拚命搓著手。
筆挺的西裝將他的身型襯托得修長,男人皺了眉,抖抖身,忍不住受騙的委屈,抱怨道:「該死的電影,把在船頭吹風演得這麼浪漫迷人,害我像個白癡一樣在這裡冷得流鼻涕……」
話沒說完,男人又重重的吸了口氣,發出好大一聲「嘶」,左手捂著左頰,好看的臉龐完全扭曲變形。
牙,痛呀!
不過延了三天,原想撐過婚禮再去找牙醫報到,沒想到惡化得如此迅速,他痛得都快飆淚了。
都是這場婚禮害的!
等船一靠岸,他鐵定要趕回去找他的老闆算帳,那女人根本就是存心找他的碴,要他策畫同性婚禮也就算了,居然還要他下海去充當伴郎!
對,他,閻青駱,是這場婚禮的主辦人,臨時充當伴郎,卻也是伴娘……
媽的!愈想愈惱,他這張桃花臉又不是自願擁有,從小到大總是惹了一身腥,男女通殺,剛剛甚至還慘遭到另一位伴郎和來賓的毛手毛腳。
他尊重同性戀者,卻不代表他也是此類的同好者,自然無法接受男人想抱他、想吻他的衝動,忍著不揮出拳頭,他以尿遁為借口,躲避著船艙裡那群想對他撲上來的狼群。
他可是個百分百健康又強壯的男人耶!卻只能像小紅帽一樣到處躲躲藏藏的,真是孬死了!
不管了,說什麼都得保護自己的完璧之身,維持了三十年的貞操,今晚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男人讓他破功。
冷就冷、痛就痛、餓就餓,反正婚禮都舉行完了,伴郎可以下台一鞠躬,他只要窩在這裡等天明船回台灣就好。
不過,躲在這裡就安全了嗎?
眼角瞄到一道慌張跑來的身影,他在心中大叫不好,最怕遇到那種想吃他豆腐的人。
對方一身白色西裝,在閻青駱面前停下腳步,不理會甲板上蹲著個人的景像有多麼突兀,逕自在他的面前直打著轉,還不時掏出懷表觀看。
「來不及了,我的天,來不及了啦!」
不知道是受了什麼刺激打擊,陌生男人的表情只有一個苦字可以形容。
眼角垂、嘴角垂,整張臉上彷彿沒有一個地方是愉悅的上揚,想必這人此刻一定是相當的煩惱。
眼中的戒備因對方奇異的長相而鬆懈下來,聽他嘀咕了五分鐘,閻青駱忍著牙痛,發出聲響。「這位先生,你是有什麼急事還是困難嗎?」
想他好歹也是負責人,能力所及,就得幫助客人解決問題。
陌生男人把臉轉向閻青駱,苦顏上充滿了感激之色。「我……我完蛋了,我會遲到,這樣我一定會遲到……」
「等等,請你說清楚一點,什麼遲到?」
「我……哇……」男人一把抱住閻青駱,在他身上猛哭。
「先生,請你冷靜點……」閻青駱僵直身子,不禁懷疑起這是不是騙人的招數,正想把攀著他的手臂推開,可冷不防地,對方先一步抓起他。
「快快,陪我去找船長,要他趕快把船掉頭,為什麼沒人跟我說今天還是會在船上過夜?明天中午,我還得趕去參加另一場婚禮呀!船要是不現在掉頭,我絕對會來不及的!」陌生男人拖著他往最上層的船艙跑。
閻青駱終於聽懂他在著急什麼了。「先生,你先停下,別激動好不好?船長是不會隨意把船掉頭的,你現在去找船長也是沒有用的,你先冷靜下來!」
按照行程,不到天明,這艘郵輪是不會掉頭的。
閻青駱想讓對方停下,卻訝異自己的力氣竟拉不住塊頭比他還小的男人。
「先生,你是伴郎,說話一定有份量,你要是肯幫我,船長一定會答應的。」
「等等,喂,你等等啦!」
拉不住沖得像頭蠻牛似的男人,可憐的閻青駱三番兩次被階梯絆倒,他吸足氣想大吼,對方卻在階梯上自動停了下來。
原來是因為有一對正在爭吵的伴侶擋在他們的面前。
「抱歉,請兩位讓一讓!」
「為什麼叫我讓,不叫他讓?你跟他一樣,就是看我好欺負是不是?」
「你在胡說什麼啊?我都說了是一場誤會,誤會你懂不懂……」
「你別靠近我,我親眼見到你在舞會上跟他眉來眼去……」
「請讓讓,我趕時間呀!」
「走開!你推我幹嘛?我就是不讓不行嗎?你想怎樣,打我嗎?」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我說過我心裡只有你……」
三個人吵成一團,在窄小的階梯上互相推擠著;被忽略的閻青駱才打算悄悄轉身離開現場,卻突然被不知打哪來的亂拳揮中,害他一個重心不穩,一手扯下垂掛在船桿的救生圈,整個人翻出船外──
「撲通」一聲,落海了!
「砰!砰!」好死不死,此時空中竟放起煙火來,艙內或甲板上的人,全被黑霧中的天女散花所吸引住,沒人聽見落水聲。
吵得正凶的男人完全沒注意自己剛才打中了什麼,好不容易擠過身,便急忙往船長的艙房前進,完全忘了那個被自己拖來幫忙的倒楣鬼。
「救命呀!喂!救命呀!」喝了幾口海水的閻青駱,手裡抱著落水前幸運抓住的救生圈,呼救聲全讓高分貝的引擎聲和響亮的煙火聲給淹沒,就算他叫破嗓子也沒用,他只能死命地游,只能悲慘的看著船駛離眼前。
冰寒的海水打在他身上,他開始猜想明天報紙上會不會報導他失蹤的消息?再不就是某艘打漁船發現一具海上的浮屍。
泛白的嘴角勾出一抹自嘲的笑痕,他要是不幸死了,家裡鐵定會鬧得雞飛狗跳。
等他變成鬼,他非找他的老闆水如月報復,都怪她丟了什麼鬼案子給他,讓他連小命都玩完了……
真是……該死……
痛……他的牙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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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尼.蘇拉威西島西北端。
曙光乍現,沿岸邊的小木屋裡走出一抹嬌小年輕的身影。
「佟醫生早,又要麻煩你幫我們采香料了。」早起慣了的老人家對外地來的女醫生露出和煦的笑容。
「賽樂奶奶早,現在出去,回來剛好可以趕上早餐時間。」小女人的五官精緻小巧,笑起來有對迷人的小酒窩。
「可是我聽說要變天了,好像有暴風雨要來,佟醫生現在要出去……」老人家有些擔心。
佟醫生雖然不是島上的居民,卻相當照顧他們,尤其是島上的老人家。她不但免費看診,還定期為他們做身體檢查,扭轉了大家對外來客的壞印象。
「風雨要晚上才會開始,現在出海還算安全,就麻煩賽樂奶奶做好早餐等我,我最喜歡喝賽樂奶奶泡的咖啡了,哦∼∼還有您做的火腿三明治。」佟靈親了一下賽樂奶奶的臉頰,拿了件擋風外套穿在身上,步伐輕盈地朝海灘旁的汽艇走去。
發出嗚嗚聲的小汽艇沿著岸邊度假木屋,朝湛藍色的大海前進。
漂亮的東方面孔上,有著一頭隨風飄逸的鬈發,照著以往的慣例,她將小艇南駛,開往近摩鹿加群島的一座小島嶼,採集丁香、肉豆蔻等香料。
兩年來,她待過許多國家,為的只是不讓熟悉的人找到自己,而她最後決定藏身在這個小島上。
原本她以為印尼的排華風氣重,卻沒料到沿海島民竟願意讓她住下來,感謝他們的好心,她以幫忙採集香料作為報答,不過這樣的日子,都在昨天小村出現一名外來客人而宣告終止。
她必須離開了,就下午吧!趕在風雨前搭乘載貨汽艇悄悄的走,雖然捨不得島上的居民,但她再也不想因為自己而害人受傷。
半小時後,小島出現在眼前,佟靈正準備將汽艇停在淺灘上,卻不經意的發現在左方暗礁處有個深黑色的物體卡在那裡。
那東西……她瞇眼觀察許久,忍不住驚呼一聲,是人!
小艇無法駛入,佟靈索性跳下海,將緊抱著救生圈的男人從暗礁處慢慢拖上沙灘。
男人雙目緊閉,臉色蒼白,渾身冰冷,額角和身上有著多處的擦傷,氣息……微弱到幾乎感覺不到。
幸好,不是個死人。
佟靈檢查他的瞳孔,聽著他的心跳,探查他的唇色,確認他有脫水的現象,而且嚴重失溫。
估量時間,回到島上至少還要半小時左右,不知道這男人撐不撐得下去?
她背著他來到有陽光的地方,迅速脫下男人濕透的衣褲,用汽艇裡的睡袋將他包裹起來。
清晨的陽光熱力不足,她只好用自己的雙手在他的四肢上猛搓,男人青紫的唇色不變,他渾身仍冷得不像話。
該死,有什麼東西可以讓他的身體迅速回溫呢?
顧忌不了那麼多,佟靈沒多想就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只留內衣褲,鑽入睡袋裡,貼上他冰冷的身軀,胸貼胸、腳貼腳,用最原始的方法讓他冰冷的身軀汲取她身上的溫暖。
沒辦法,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再加上她還是個醫者,怎麼可能見死不救!
抓起礦泉水,以口哺水,她一口口的哺進他的嘴裡。
終於,男人的唇瓣因水的滋潤不再乾裂,僵硬的四肢甚至起了反應,下意識地抱緊胸前那團柔軟無比的抱枕。
「好暖……痛……牙……」他的唇蠕動了一下,說著毫無意識的話語。
有反應就表示他沒危險了,佟靈跟著鬆了一口氣,她檢查著他的衣物,發現一張以塑膠膜保護好的身份證,知道了他的中文名字。
「先生,閻先生,閻青駱!」
喚了幾聲,沒有回應,他又陷入昏迷了。
感到他淺緩的呼吸趨於平穩,冰涼的身子也漸漸回溫,是該帶他回到島上照顧,只是……
水亮的眸子輕輕往下瞄,落在那雙將她鉗得死緊的粗臂上。
帶他回去之前,她先想想該怎麼「脫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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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睡了有一世紀之久,在那張已恢復血色的臉龐上,一對黑長的睫毛有了動靜。
男人緩緩的張開雙目,對著酸疼的四肢,他皺了皺眉。
他有感覺?
所以,老天爺不願他去報到,他還活著!
「醒了、醒了,閻先生醒了!」
視線仍模糊,耳邊卻傳來尖銳的呼喊聲,緊接著,一陣紛雜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太好了,終於醒過來了,感謝老天呀!」
「這下佟醫生就不用再擔心了,這幾天佟醫生每晚都守在這裡,也該醒來讓她安安心了。」
「佟醫生,這裡、這裡,快過來,你未婚夫沒事啦!」
入耳的嘰哩咕嚕聲,是一串夾著怪腔的英文。
視線焦點逐漸集中,閻青駱發現自己躺在一間陌生的木造屋內,他的周邊圍著一堆黑壓壓的人頭。
「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熟悉的中文傳入耳裡,他側過頭,一個女人跪在床前,靠他靠得好近。
他可以清楚看見在那張清靈的嬌容上有著淺淡的幾個小斑,沿著挺俏的鼻樑、嬌嫩的臉頰,目光來到她灩紅嬌小的紅唇上,方纔那輕柔的嗓音就是從這兒發出的。
想和美女說說話,但牙神經卻急遽的抽痛,他一開口,只能發出哀痛聲。
柔軟的小手掌貼在他通紅的額前,佟靈取出聽診器,隔著薄薄的T恤在他胸前細聽,指頭不經意滑到他的胸口。
輕輕擰了眉,他的心跳怎麼會突然加快?
「怎麼樣?佟醫生,你未婚夫的情況還好吧?我瞧他臉紅得不像話,是不是又發燒了?」
「沒有,他已經退燒了。」佟靈又湊上前,盯著他滿臉詭異的紅潮審視著,「怎麼了?有哪裡不舒服就說出來。」
才發了個單音,閻青駱就痛得猛抽氣,五官全皺了起來。
「頭痛!他一定是頭痛!」方才出聲的婦人又一次插嘴道。
「我……」閻青駱想解釋,無奈那根神經就是愛跟他作對,讓他只能抱頭猛唉痛!
他是牙痛,不是頭痛!
「你真是頭痛嗎?」佟靈心裡有些擔憂,外傷還好,要是他的腦部受傷,她也束手無策,只能帶他離開島嶼前往大醫院。
可是,她瞄了一下外頭正在肆虐的狂風,這天候根本無法出海呀!
婦人逕自下了判斷,「看他抱頭喊疼,一定是啦!會不會是他被浪捲來時,撞到淺灘的暗礁岩石,再不就是昨天的高燒讓他燒壞腦子了,佟醫生,快問問他還記不記得你和他的事?」
不用佟靈開口,身邊七嘴八舌的婦人搶著用英文發問。「先生,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住哪裡?來這裡做什麼?」
他是有口難言,想點頭,頸部肌肉拉扯著臉頰,一陣抽痛讓他只能飆淚外加猛搖頭!
痛痛痛,原來不是騙人的台詞,牙痛起來還真的會要人命呀!
臉上青白色交錯,額上還頻頻冒著冷汗,他的樣子看起來還真是讓人擔心。
「老天,佟醫生,你未婚夫真傷了腦子,他忘了你是他的未婚妻哪!」
這一宣佈,圍觀的眾人各個面面相覷,臉上的表情沉重無比。
佟靈拿了杯溫水靠近他的唇,還是以中文開口,「放輕鬆,先喝點溫水,也許可以減緩你的不舒服。」
閻青駱瞇著黑瞳,吞入美女送來的溫開水。
牙痛不代表他的耳朵有問題,怎麼他一覺睡醒,就多了個未婚妻?
知道自己生來就是張桃花亂開的臉,女人自動黏上來的戲碼他見慣了,卻沒有一個如此主動,居然敢冠上他未婚妻之名。
「怎麼辦?佟醫生,你未婚夫失憶了啦!」
若不是牙痛,他絕對會發出嗤笑聲。
從頭痛演變到失憶,這群女人是電影或小說看太多,產生幻想了吧!認定他失憶,就隨便扔個未婚妻給他,讓他乖乖接收嗎?
也許是溫水緩和了神經抽痛,他試著掀了幾下唇,發現沒那麼痛,終於能出聲了。
「這裡是哪裡?」他用英文發問。
「印尼蘇拉威西島。」佟靈一詫,稍後,她小心翼翼地詢問:「你真的想不起來任何事嗎?」
「你真是我的未婚妻嗎?」他不答反問,瞳眸中閃著高深莫測的光芒。
眼神逃避著他的注視,她點點頭,「我是佟靈,你的名字叫閻青駱,你從台灣來找我。」
他失憶了也好,這樣她就暫時不必解釋這麼多。
閻青駱的黑眸閃了閃,並沒有當場揭穿她的謊話,腦中思索著他現在的處境。
算他命大,漂流到這裡讓人救起,那他不妨當作度假,暫時在島上待著也不錯,讓他老闆嘗嘗擔心的滋味。
不過他很好奇,這女人為何自稱是他的未婚妻?難不成是她家裡逼婚逼得緊嗎?
「未婚夫是嗎?」他輕輕低喃,在撿回一條小命後,老天竟還怕他太過無聊,多送了一場遊戲讓他玩。
他揚起一抹小小的笑痕,飽含深意地對她道:「靈兒,就請你多多指教了。」
「你說什麼?」太小聲了。
「我的牙好痛,身為我美麗的未婚妻,可不可以幫我找個牙醫過來?」既然要演失憶,他就演個徹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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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在得知她在島上後,特地跑來找她,卻不幸發生船難。
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所以沾了未婚妻的光,得到了島上居民的照顧,免於被排擠。
因為他是她的未婚夫,也因此他能和她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只不過一個在房裡,一個在客廳裡。
只是相較於這群島民的親切,那個自稱是他未婚妻的女人,反倒冷漠生疏得很。
如果這是陰謀,她該對他百般的討好,灌輸他這個失憶男人以往他倆有多恩愛才是,一般的戲碼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可惜除了三餐陪著他,以及定時為他檢查身上的傷勢外,他的未婚妻一點親密的動作都沒有,讓他好失望。
不好玩,這樣一點都不好玩。
躺了兩日,濕熱的小島氣候讓他覺得自己都快生黴菌了,耐不住成天無所事事,他下床站在窗戶口,看著持續下雨的天氣。
好悶呀!
「你才剛恢復體力,怎麼站在窗口吹風?」
背後傳來了好聽的嗓音,讓他知道他的未婚妻回來了。
好吧!既然她不主動,那就由他來。「靈兒,你可回來了,你把我一個人放在屋子裡數雨滴,你知道我多無聊嗎?」
閻青駱哀怨的湊上前,一手自然地摟上她的腰。
沒料到他會有如此親匿的舉動,佟靈愣了一下,隨即不自在地想拉下他的手臂。「我說過早上要去替孩子們看診,而且,我有請強森太太她們來陪你,你無聊可以和她們聊聊天。」
扯下一邊,另一條粗臂又繞上來,佟靈試了幾次,那男人就是有本事纏著她的腰不放。
「不要,她們又不是你,你是這島上我最親的人,其他人我都好陌生,我只要你陪我。」她不喜歡他的碰觸,他就偏要兩手一起來。
在她身後十指交握,他將她牢牢固定在胸口,看她怎麼躲?
閻青駱惡意的低下頭,對上她略顯慌亂的小臉,自己的心卻意外怦怦跳快了兩下,她真的很美耶!
「閻青駱!你放開我!」她低叱一聲,換來一張揚著委屈的俊臉。
「靈兒,是不是我的失憶讓你討厭我了?每次見到你,都只聽你閻青駱、閻青駱的叫,我想要你像以前一樣叫我,不讓我覺得我被你討厭了好不好?」標準無辜、可憐、受盡委屈的小媳婦臉出現。
佟靈一怔,真是糟糕,要叫他什麼?她怎麼會知道。
「叫嘛、叫嘛!你以前都怎麼叫我的,我想聽。」
她咬唇,迎上他熱切的注目,輕輕開了口,「阿駱。」
「這樣叫才對嘛!」由她小嘴裡喚出來,就是輕柔好聽。
盯著那張過於燦爛的笑容,佟靈忘了眨眼,這男人的長相太勾人,尤其是笑起來,更帶了點輕狂和邪氣,怪不得島上的太太們老是爭先恐後的過來探望他。
忽地,她皺起秀眉,他的臉色怎麼又紅了起來?
「又不舒服了嗎?我叫你別吹風,你該不會又發燒了吧?」
她的小手還來不及探上他的額頭,便被他抓下。
「靈兒,我沒這麼虛弱,我是……討厭,靈兒,你別這麼看我啦!我……我會害羞。」手一鬆,他鬆開她。
真詭異,每當她那兩顆亮眸近距離盯著他的臉,他就會不由自主的覺得害臊起來,要再讓她柔若無骨的手觸碰他的額,他豈不是要燃燒了?
第一回合過招,對手還沒出招,他就投降了。
「抱歉,我打擾到兩位了嗎?」門口站著一名陌生男人,陰暗的眼直勾勾的盯著佟靈看,移向閻青駱時,冷眸裡則是閃過不屑和鄙夷。
佟靈悄悄移身到閻青駱的前面,整個人弓起了一張防備網。「你為什麼不敲門?」
「我以為進自己妹妹的屋子,是不需要敲門的。」男人走入,往籐椅上一坐,神色自若的彷彿是在自己家中一般。
「靈兒,他是……」不明所以的閻青駱,指指那位不請自來的陌生人問道。
「他是我哥,佟聖。」
閻青駱恍然大悟,隨即揚起男女通殺的微笑。「原來是佟大哥呀!抱歉,沒打聲招呼,是我的不對。」
他大方的想上前與佟聖握手,卻被佟靈給拖回身邊,他不解地望向身邊的小女人,卻引來坐在籐椅上的男人的嗤笑。
「幹嘛,你怕我把你未婚夫怎麼了嗎?」
第六感告訴閻青駱,佟聖對他懷有很大的敵意,尤其講到「未婚夫」三個字,更是咬牙切齒;而他身邊的佟靈更絕,一張小臉緊張的戒備著,像是在保護他似的。
等等,她在保護他這個男人?
「沒有我的允許,你不准擅自進入我的屋裡。」佟靈冷冷的道。
「我這個做哥哥的,難道不能見見突然蹦出來的妹夫嗎?」佟聖瞇起眼。
「我和阿駱在一年前就認識了,沒多久我就答應了他的求婚,所以他並不是突然蹦出來的,而是早已存在的人。」
佟聖瞪著她,氣氛一下子詭異了起來。
閻青駱受不了這股僵凝的窒息感,輕咳幾聲,在佟靈沒有抗議之下,用未婚夫的身份,雙手親匿的環住她纖細的腰肢。「佟大哥,不好意思,我什麼都記不起來了,但沒關係,靈兒都幫我介紹了,我就在這兒,你想看幾眼都隨你。」
佟聖冷睨了他一眼,憤然轉身離開。
嘻皮笑臉的閻青駱送他到門邊,熱絡的揮手道:「慢走呀!外面下雨,佟大哥,小心別淋濕了!」
但他不禁在心底暗忖,這對兄妹是在搞什麼鬼?
照這情況看來,靈兒應該不是他那幫親戚所派來的。
「靈兒,你哥好像不喜歡我耶!」關門的瞬間,閻青駱眼中的精光火速散去,他垂頭喪氣地回頭看向佟靈,英俊的臉龐都快苦出汁來。
「沒關係,他從來沒有喜歡過任何男人。」
「不行,在我們的婚禮上,我還打算邀請大哥來主婚呢!」
「你……你在說什麼?」
「你剛剛不都說你已經答應我的求婚了,等我們回到台灣,當然要馬上舉行婚禮囉!難不成你想反悔嗎?」他開始跳腳,「不准、不准,你不可以拋棄我,一日為妻,終生為妻,你這輩子都不可以拋棄我!」他半演半真的直嚷嚷著。
佟靈啞口了,漸漸感到頭痛起來,她是不是做錯了?怎麼覺得惹上了一個甩不開的大麻煩。
第二章
當你說了一個謊後,就必須說上更多的謊言來圓第一個謊。
佟靈直到此刻才深深的體會到這句話的含義。
「靈兒,你再說一次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好不好?」
「你昨天跟前天已經聽了兩遍,還不膩呀?」早餐時間向來是佟靈最喜歡的一刻,但此刻,她卻恨不得把手中的三明治塞入某人的嘴裡,以杜絕那聒噪的聲音。
「不膩、不膩,我還想多聽幾遍嘛!而且賽樂奶奶沒聽過,她一定也很想知道。」他像個小孩似的撒嬌,惹得送早餐過來的賽樂奶奶忍不住輕笑著。
「小伙子,你都多大歲數了,還這樣撒嬌。」
閻青駱眨眨眼,認真的道:「我三十了。」照她的說法,他比她大三歲,所以她現在是二十有七。
「可是,一點都沒有三十歲的穩重模樣。」賽樂奶奶糗他。
「誰說沒有,靈兒說我可是個精明幹練的企業菁英呢!」
佟靈舉起咖啡杯的小手僵了一下,閻青駱見狀,趕緊忍住笑意,心知她一定相當後悔自己曾經這麼說過。
「很難想像。」賽樂奶奶失笑道。
「奶奶,我是把你們當成自家人,自然不會在你們面前表現得太嚴肅。」
賽樂奶奶側頭過去問道:「這小伙子私底下真的都是這副三八模樣嗎?」真懷疑佟醫生的眼光。
「嗯。」不多解釋,佟靈決定他說什麼便是什麼。
「你看、你看,奶奶,我說的沒錯吧!」他昂起下巴,嘻皮笑臉地偎近佟靈。「靈兒,你告訴奶奶我們相遇的過程啦!」
「就是你感冒,然後到我診所裡看病,我們就認識了。」這傢伙記性好得沒話說,昨天不過不小心把兩人相遇的日期說錯,就被他揪出。
「然後我就開始常常約你出來。」
「嗯。」
「然後就成為男女朋友了。」
佟靈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輕輕點了頭。
「靈兒,你是不是第一眼見到我,就喜歡上我了?」
三明治頓時卡在喉嚨裡,佟靈的表情顯得很愕然,這又是什麼問題?
「不然我約你出來,你怎麼會這麼輕易的答應?賽樂奶奶,你說,我的靈兒這麼漂亮,平時看診的男人絕對不止我一個,想追她的人一定很多,她答應我的邀約,絕對是對我有好感。」
閻青駱笑得可賊了。「靈兒,老實招出來,你是不是對我一見鍾情?」
佟靈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不自在的點了頭。
閻青駱更是得意的揚高了頭,把椅子拉近她。「我就知道,能一眼相中我這個好人才,我未來老婆的眼光一定好得沒話說。」
對他突然的貼近,佟靈早已見怪不怪,卻不太習慣兩人肢體上的碰觸。
尤其當他揚起討好的笑容,一雙眼卻又賊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轉,她知道,他又有新問題想問了。
「你又想知道什麼了?」
「靈兒,我們第一次親吻是什麼時候?」嗓音大得不得了,一點也不避諱有第三者在場。
「你問的是……什麼問題!」
他捕捉到她眼底的慌亂,可她的表情仍很鎮定,這讓他有點小失望。喜歡逗她,看她因回話而慌亂,但他更想看看她其他的反應。
「又沒關係,咱們是未婚夫妻的身份,大家都知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你……」
「快說啦!我們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白天還是晚上……」
佟靈隨便報個答案來應付他,希望他能就此打住,可惜,閻青駱就是不從她的願。
「靈兒,那你喜不喜歡我吻你?」他撩起她耳際的一撮發,惡劣地在她耳畔輕呼氣,一股熱氣拂向她小巧的耳垂,成功的引起她一陣輕顫。
佟靈霍地站起身。「我和賽樂奶奶還有事要辦,你吃完早餐後,記得把碗盤洗乾淨。」
「靈兒,你不好意思說沒關係,但我知道你一定喜歡,那早安吻、再見吻、晚安吻咧?」他窮追不捨,問題一個接一個。
「閻青駱,這種問題你可不可以私底下再問我!」佟靈被他惹毛了,他非得在外人面前這麼胡鬧嗎?
「好嘛!」她終於有其他反應──臉紅了。
雖然是氣紅的,但總算是得到了效果,也讓他這個始作俑者心癢難耐,頭一回覺得女人生起氣來的俏模樣還真美,她粉頰柔嫩得讓他好想咬上一口。
速速拿好醫藥箱,佟靈和賽樂奶奶站在門邊,她交代道:「記住門窗要關好,中午賽樂奶奶會帶午餐來給你,還有,我沒回來前,不准你擅自跑出去!」
他擺出遭人遺棄的可憐表情,「我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活蹦亂跳都可以,為什麼還得待在房子裡?悶久了我會悶出病來。」
佟靈心軟了,她摸摸他的發,安慰道:「你的身體才剛好,不在家休息還想上哪?再忍個幾天,我就帶你回去;你若無聊的話,家裡有電視,也有電腦讓你打發時間,想出去走走,我四點左右回來再陪你去。」
眼見閻青駱還是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她猶豫了一會兒,踮起腳尖,在他的頰上印上一記簡單的再見吻,如同對待島上其他的小孩般。
她的無意,對閻青駱來講,卻是大大的震撼。
「轟」一聲,他整張臉都燃燒起來,頓時爆紅不已。
佟靈兩排柔長的黝黑睫毛刷了兩下,想確定自己有沒有看錯。
他他他……在害羞呀!真沒想到這個桃花男竟然這麼純情,讓她覺得……好有趣!
一旁的賽樂奶奶則是掩嘴偷笑,看著年輕小伙子臉紅的模樣,忍不住大歎年輕真好。
當閻青駱察覺到自己的糗態,隨即「砰」一聲關上門。
門板隔不住佟靈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的笑聲,雖好聽,卻在他出糗的情況下聽見,讓他覺得簡直是丟臉死了。
大掌貼上臉頰,這女人居然親了他,這是一個非常確實的親吻,頰上還留有她軟唇的觸感。
但該死的,為什麼只有他會臉紅害羞呢!這檔子事,不是應該由女方來表現嗎?
除了小小的慌亂外,她從沒展現出女人家嬌羞的一面,這代表什麼?代表她對他一點都沒有男女之間的感覺,所以無動於衷嗎?
不知道為什麼,一這麼想後,他就覺得不悅,相當的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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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孩子不明原因的腹瀉,忙得佟靈措手不及,當她趕回家時已經八點了。
說好下午要回來陪他,但她卻失約了。
打開門,只見一室的黑暗。「阿駱?」
開了燈,沒有得到預期的回應。「阿駱?阿駱?」
餐廳、客廳,還有臥室裡都沒有他的蹤影,他跑到哪裡去了?
心中的不安逐漸擴散,他該不會跑出去了吧?佟靈旋身,發現緊閉的浴室門底透露出一絲光線。
「阿駱,你在裡面嗎?」她敲了門,仍然沒人應聲。
扭了門把,發現沒上鎖,才推開一公分,裡面便傳來驚慌失措的叫聲。
「哇哇哇!你別進來!」
嘩啦啦的水聲顯示有人正在浴室裡洗澡,思及他害羞的個性,佟靈止步在浴室前,待水聲靜下來才出聲。
「阿駱,你在裡面為什麼不出聲呢?」
「想也知道除了我之外,還有哪個男人會在你的浴室裡洗澡。」她的口氣就像是不敢確定裡面的人是他似的,這點令他感到相當的不滿。
明明說好下午回來,結果呢!他覺得自己愈來愈像個被妻子拋棄的怨夫,所以故意不回應她的叫喊,誰知她的反應竟然是想闖進來。
有沒有搞錯,他正在洗澡耶!
閻青駱一怔,隨即用手拍打水面,搞屁呀!是她要衝進來,看見噴血景色是她自己的事情,他是個男人,羞個什麼勁!
「我剛剛叫你,你為什麼不出聲?」
「我……泡澡不小心睡著了。」好吧!他承認,自己從來沒在女人面前裸露過全身,所以會害羞啦!
「泡澡泡到睡著?拜託,你不怕著涼嗎?」她撇了嘴,這傢伙還真讓人操心。
「我是算準你會回來,等你回到家後自然會叫醒我!」
等她回來?
「你該不會窩在裡面幾個小時了吧?還不快出來,真想泡掉一層皮嗎?快出來呀!」
五分鐘後,那傢伙還是沒有動靜,「你是不是要我進去親自逮人……」
未完的話語被吞進她的嘴裡,她怔愣的瞪著眼前男子出浴的景象。
沒有合穿的浴袍,閻青駱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胸前也圍了一條,肩上又披了一條,一點春光都不外洩。
「你做什麼把自己包成這樣?」佟靈被他的模樣給搞笑了。
被取笑的男人背對著她輕咳一聲,「你不覺得應該讓個空間給我換衣服嗎?」意指請她出去。
佟靈從衣櫃裡取來大件的衣物和內褲遞給他。「你以為我會偷看什麼?」
難得她的玩心大起,在他取走自己的衣物後,又撂下一句話,「我又不是沒見過你光溜溜的樣子。」
佟靈注視著他兩頰上逐漸升起的紅潮,漸漸擴散到耳根,再也忍不住,她笑出聲來。
他羞憤的轉過身,肩上的浴巾被他一甩落地。「你見過!你怎麼會見過?」
他守了三十年的清白,什麼時候被她偷偷奪走?他怎麼都不知道。
佟靈仍在笑,「你忘了我們是未婚夫妻嗎?我當然看過你沒穿衣服的模樣囉!」
原來是騙他的!
閻青駱不知道心中是鬆了一口氣,還是感到有點失落,別看他大剌剌慣了,在內心上卻是很保守的,不會隨便與女人發生逾越親吻的行為。
她的笑聲是好聽啦!只不過會不會笑得太誇張,他有這麼好笑嗎?
胸中感到頗不是滋味的,他一把扯來嬌小的她,將她撲倒在床上,故意露出壞壞痞痞的笑容。
「靈兒,這不公平!你還記得我沒穿衣服的模樣,我卻什麼都不記得你的,那你是不是也該把這部分的記憶還我?」他探手作勢要解開她上衣的扣子。
佟靈澄清的眸子迎上他染著惡意的黑瞳,這傢伙太害羞了,應該不敢真脫她的衣服才對。
在她臉上找不到一絲反抗和害怕的神采,他大感挫敗,氣呼呼的瞪著她,卻發現她揚起笑意的臉龐好迷人。
心跳逐漸加快,黑瞳落在她紅灩的小嘴上,讓他有種想親上去的衝動。
「阿駱,要我提醒你一下嗎?」
「什麼?」他失神地凝望著她一開一閉的紅唇。
「你胸前的浴巾鬆開了。」她忍笑抓起「證物」給他看,霎時喚醒了他的神智。
「哇哇哇!」紅臉男人火速從床上彈跳起身,抓起衣服飛速衝進浴室,重重的關了門,還落了鎖。
佟靈則是笑倒在床上。「我把帶回來的晚餐拿去熱一熱,你動作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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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寢時間到,閻青駱再三表示自己已無大礙,但佟靈仍很堅持讓他睡臥房,而她自己則是睡在客廳的長型籐椅上。
房門敞開,床的位置可以清楚見到躺在籐椅上的她,同理,她也看得到他。
她把床鋪讓給他,他當然很感動,可是籐椅硬邦邦的,躺在上面一定不舒服,她是以為他沒注意到嗎?她不易入睡,常常翻來覆去好幾回後才睡得著。
看在他眼底,不免湧上一股疼惜之意。
疼惜?
他一怔,除了家人外,他竟會對一向沒什麼好感的女人有著疼惜珍惜的感覺。
而這種感覺他雖覺得陌生,卻……很滿意。
「靈兒,你真的不要過來睡嗎?這床擠得下我們兩個。」但是那張籐椅卻擠不下他,所以兩人應該同床。
「不需要。」
「我不想見你委屈的窩在那裡,我的身體已無大礙,也沒有感冒會傳染給你,你大可放心的上來跟我擠。」
「很晚了,你快點睡。」
「為什麼?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對於她的推三阻四,他不悅起來。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使用起「未婚夫」的權利,但佟靈卻不以為然。
「你不知道你的睡姿很差嗎?我怕被你一腳踢下床。」她可是從來沒有和人同床而眠的習慣,更別說是跟男人。
閻青駱搞不懂,她明明就不怕他,卻還在那裡彆扭什麼,他才是那個怕她對自己怎麼樣的人好不好?「我還以為你是在害怕什麼人會闖進屋裡,才守在門邊睡呢!」
佟靈大吃一驚,難道……他看出來了?
「原來是我的睡姿太差,嘖!這有什麼好擔心,我會把你摟在懷裡,就像你抱著被子一樣,不會讓你掉下床的。」
「閻青駱,你到底睡不睡?」她鬆了口氣,相信他什麼都不知道。
「好,我睡,不過明天你要陪我睡。」他咕噥一聲,假裝睡覺,卻仍露出眼縫偷偷瞅著她。
真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
她的確是在守門,就像每日叮囑他門窗要上鎖般,難道有人會對她不利?還是對他?
他自認自己向來親切有禮,人見人愛,應該不至於與人結仇才是。
待她安穩的閉上眼,他才睜開一雙炯亮的雙目,放肆的將她入睡前的模樣收入眼底,她一個不經意的動作,讓他瞬間半瞇起黑眸。
青蔥十指重複摸著被子的一角,紅唇輕啟,她逸出舒服的氣息,將被子擁入懷中,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著。
閻青駱喘了息,一股被撩撥的感覺從胸口開始蠢蠢欲動,她的動作真是性感極了。
媽的,他是瘋了嗎?居然在幻想她撫摸的對象是他!
第一次對女人有著這麼強烈的慾望,讓他嚇呆了。
翻個身,他重重的吐氣,用力閉上眼,想揮去心中的遐念,睡覺、睡覺,一覺過後就什麼事都忘了。
但,真的忘得了嗎?
凌晨三點半,閻青駱被嚇醒了,瞪著身上某處起了不該有的反應,狼狽的爬亂滲著汗水的黑髮。
他真的發神經了,居然作起春夢。
夢中的她躺在他身下,用著她摸被子的方式,一下又一下的摸著他……
身子忽地一震,他敏感的察覺到有人在監視他!
「是誰?」他起身盯著漆黑的玻璃窗,捕捉到一條快閃而逝的白影,全身起了顫慄感。
「怎麼了?你在叫什麼?」被他吵醒,佟靈走進臥房,美目才眨了兩下,一個疑似火箭炮的物體,咻地閃過她眼前。
「砰!」浴室門已被甩上。
「阿駱?」這男人三更半夜不睡覺,在做什麼?
「沒事,我只是想沖個澡,你快回去睡覺!」
裡面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
「沖澡?現在?你……你不是下午才泡過澡嗎?」
「天氣熱,我睡不著嘛!所以想沖個冷水涼快、涼快,抱歉吵醒你了,你快去睡啦!」
佟靈困惑的望著籐椅上的大被子,島上夜晚多寒氣,她都得蓋著被子才能入睡,他還嫌熱?
算了,隨他去發神經,他只要別感冒就好。
「哈啾!」
聽到浴室裡傳出的打噴嚏聲,她不禁擰起眉,看來是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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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冷水澡所賜,閻青駱成了鼻涕寶寶,也討了一頓罵挨,早餐時,佟靈一點都不給他好臉色看。
「我不是故意的,人家昨晚是真的很想沖澡嘛!」他是春夢的受害者,不知道說出來能不能博得她的同情?
「這種天氣,半夜起來沖冷水澡,你不感冒才怪!」佟靈冷聲道。
閻青駱乖乖的坐在椅子上,垂著腦袋吸著鼻涕聽訓,看在賽樂奶奶眼底,有點於心不忍。
「佟醫生,你別罵了,我瞧這小伙子也挺可憐的,才撿回一條命,又染上感冒。」
「賽樂奶奶,你也說他剛撿回一條命,你忘了那時候阿駱的情況嗎?發了兩天燒,我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保住他的命,他卻這麼不懂得照顧自己,你說我怎麼會不生氣,他才恢復沒多久,又感冒,萬一像上次那樣嚴重……」
閻青駱感動地抬起頭,紅通通的鼻子顯得好可憐。
「靈兒,原來你這麼關心我,我好高興。」對個奄奄一息的陌生人,她不辭辛苦的照顧著,她的好,他全記下了。
「我……我是醫生嘛!當然會關心病人。」
「原來只是關心病人喔!」
他失望的表情莫名軟化了佟靈的心弦,令她不由自主脫口道:「你是我未婚夫,我不關心你關心誰?」
這個答案才讓人滿意。
「以後我保證不再讓你操心了。」閻青駱恢復了活力,嘴角上揚再上揚,拿起賽樂奶奶送來的熱狗麵包大口咬了下去。
「好了、好了,小伙子以後別惹佟醫生生氣就是了。」賽樂奶奶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早餐時間就是要好好享受,可別氣壞身子,鬧僵氣氛。
早餐結束後,閻青駱被扔在家,這回他可不敢抱怨什麼。
天氣逐漸轉好,沒有先前的狂風暴雨,只是偶爾灑灑小雨珠。
滴!
滴滴!
什麼聲音?
閻青駱轉過頭,蹙眉盯著地上那團濕印,再瞧瞧屋頂木縫間的小水珠。
哇哇哇!不得了,這屋頂居然漏水了!
翻遍屋裡每個角落,終於讓他找著槌子、釘子,他撿了塊木板,捲起袖管,搬來梯子,趁雨勢稍停,爬到屋頂去敲敲打打。
將有漏洞的地方補好,閻青駱滿意的吹著口哨,嘿嘿,他可以向靈兒邀功了。
想下屋頂時,他卻發現梯子竟然消失了!
他明明記得梯子的位置就放在這裡,怎麼釘完木板,轉身就不見了?
屋頂濕滑,每一步都得走得非常小心,閻青駱越過屋脊,來到屋子後方,表情益顯凝重。
梯子不僅不在原位,還消失得無影無蹤,看來跟他玩捉迷藏的不是梯子,而是人!
一個直覺,他想到昨晚屋外那道詭異的影子,不知道兩者有沒有關聯?
「閻先生,閻先生?」
下面傳來一陣女人呼喊聲,準是那些三姑六婆來報到,閻青駱慢動作地從屋頂一步步爬過去,知道自己有救了。
「閻先生平時都在呀!怎麼今天叫這麼久都沒人應聲?」
「會不會是跟佟醫生一道出去了?真可惜,看來今天見不到閻先生了。」
「閻先生是佟醫生的未婚夫耶!瞧瞧你們,一個個露出想見男人的花癡模樣。」
「琪拉蕊,少說我們,你不也是為了跟閻先生說話才同我們一起來的嗎?有未婚妻又怎樣,就不能讓其他女人看一眼嗎?我們又不會跟佟醫生搶,有什麼關係。」
「對嘛!他又不像是佟醫生的哥哥,那個人陰陽怪氣的讓人不敢靠近;閻先生就客氣多了,我聽說他被救回島上的時候,全身一絲不掛的緊緊抱著佟醫生呢!可惜那天我不在現場,不然,嘻嘻!還可以瞧見他的身材呢!」
「拜託,閻先生那時候渾身慘白,泡了不知道多久的海水,樣子會好看到哪裡……」
「你怎麼知道不好看,我瞧他塊頭也不小,身材說不定……」
下一秒,她們聽見好大一聲慘叫。
緊接著,一聲巨響,有人從屋頂跌下來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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