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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37:03


  如墨從角門出去,就一個梳著兩個小揪揪的小孩兒撞了個滿懷,那孩童看上去瘦瘦小小的,力氣卻很大,讓如墨一下子就跌坐在了地上。
  “姑娘,姑娘你沒事吧。”如墨整個人還被那小孩兒壓住,就有一個大嫂上前,伸手拉起了如墨,雙手拍打著如墨的身上。
  “我沒事。”如墨的心中有些警醒,摸了摸腰間的荷包,還有那玉牌,都在身上,心裡不由得松了一口氣。而她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前襟在胡亂的拍打之中扯開了一個小縫,露出了黃色的信封。
  小孩說道:“我的錢掉了。”手指指向了如墨的身後,如墨連忙扭頭去看,便見著了地上的一個銅板。而那婦人已經手腳靈便地置換了一封信。
  如墨看到了地上的一枚銅板,那小童就邁著小短腿跑了過去,蹲在地上手裡揚著這一枚銅錢,“姐姐,是你的錢嗎?”
  “不是。”如墨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小孩兒撞到了,恐怕就是眼前的小童瞧見了地上的銅板。
  聽到了不是,那小童喜滋滋地撿起來了地上的銅板,放在自己的小兜兜裡。
  “姑娘,你要是傷著了,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我送你去醫館。”
  如墨活動了自己手腕和腳踝,“無事,下次小心點。”
  “哎。”夫人是忙不叠的點頭,彎腰抱住了小童,“在大街上不要瘋跑,撞著了人你知不知道,還好姐姐不和你計較。”
  如墨點點頭,她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等會要在小姐吃過早飯沒多久就趕回來,再次整理了衣裳之後,就匆匆往王禦史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而那婦人和小童自然是孟舒志安排的,距離如墨離開柳蓮安的院子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柳蓮安寫給王二姑娘的那封信就已經到了孟舒志的手中,而如墨則是渾然不覺,懷中揣著的是被替換過的信箋,往王家的方向走了過去。
  孟舒志拆開了那封信,信中剛開始是寒暄兩句,之後便是埋怨了杜瑩然的話語,說起自己原本是想要多陪陪王然的,可是杜瑩然橫插一腳,讓她去莊子上治病。柳蓮安接著寫到了自己先天的不足,她身上的病已經是老年曆了,杜瑩然根本就治不好,平白讓她受了些苦。孟舒志想到了之前柳蓮安附和妹妹的話,順著她的話,說出杜瑩然的醫術高超,誰知道對著外人,又是這樣的說辭,他的手微微有些發抖,手指用力,幾乎捏壞了這張信箋紙。
  孟舒志放下信箋,略站了一會兒,平定了自己的心神才繼續看了下去柳蓮安的書信。
  柳蓮安裡面說杜瑩然的那些話,讓孟舒志的感同身受,而柳蓮安原本就不喜歡杜瑩然,加上王二姑娘更是厭惡杜瑩然,這信箋之中大半都是說起杜瑩然的不好之處,孟舒志看這封信也就花費了格外長的時間。終於看完了這封信,他的眉心早已是死死擰起,這信中出了埋怨杜瑩然,試圖引起王二姑娘的共鳴之外,柳蓮安最後還說到了雖然在別院之中,他們可以每隔幾日就通信,一個月之後,等到從別院回來了,她再去拜訪她,說不定到時候她就可以掌上起舞了。
  孟舒志冷笑一聲,她還想要回到京都,他根本不會給她這個機會!收拾好了這封信之後,就大跨步出了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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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然此時也收到了那封由孟舒志偽裝過的信箋,看到了信的內容是氣急了,昨個兒晚上知道了柳蓮安要給王二姑娘送信之後,孟舒志也準備了一份信,那是模仿了柳蓮安的字跡,評述直敘說起了王二姑娘過於消瘦,既然杜瑩然開得方子是多吃飯,還是按照杜瑩然的方子好好調養身子才是正理,最後寫到了要去京郊的別院裡小住一個月的時間,恐怕就不好拜訪了,等到過段時間她回了孟府,再去拜會。
  王然剛起來沒有多久,因為吃的少了,每日裡早晨的時候是最難過的,她原本是靠在床上歡歡喜喜拆開了這封信,看到了最後,一雙手抖了起來,因為憤怒,心跳得也快了。身上得難受,讓她得手一松,那信箋紙就飄飄然落在了地上,“我原以為她和我是一樣的,誰知道也和母親還有姐姐是一樣的說辭。”王然氣得聲音顫顫。
  王然發脾氣的時候,王夫人正好進入到了房間,眼疾手快地從地上撿起來了這封信,一目十行飛快地看了這封信之後,笑著說道:“這柳姑娘是個有心人。”
  王然漲紅了臉,“才不是。”
  王夫人原本還有些擔心柳蓮安順著王然的話頭,實在是因為女兒的脾氣她是知曉的,自從生了病之後,脾氣越發古怪了,就算是進入到了舞樂院之中原先交好的趙家姑娘也漸漸疏遠了。柳蓮安在這樣的關頭上親近女兒,讓王夫人欣慰的同時也有隱隱的憂慮。柳家姑娘是寄居在孟府的,王夫人心裡頭就有些擔心她為了同女兒交好,刻意順著女兒說。王夫人剛開始的時候,以為勸說女兒吃飯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並沒有把杜瑩然的話放在了心上,現在不過是短短的時日,她就發現了,勸說女兒多吃些飯是千難萬難,要做的鮮嫩可口,量還不能太大了,若不然,一盞茶的功夫保管都吐了出來。
  看了這封信,見著心中都是勸說王然聽自己和大女兒的話,好生養好了身體,心中也放鬆了下來。尤其是看到了信中提到了,女兒因為吃得少了,身上不僅是沒有力氣,還有心悸,此時見著女兒放在錦被上的手有些顫抖,心中很是心疼,摸了摸女兒的頭,溫聲說道:“昨個兒新的了螃蟹,廚房裡用清水養著吐了沙,今日裡給你做的是蟹黃粥,你往年最喜歡這蟹黃粥了,我去給你端來你吃一點。”
  白米煮粥,薑絲文火燉上一個時辰的時間,放入帶著蟹黃的蟹殼再煮上半個時辰,只用鹽調味,再打上一枚雞蛋,點點翠綠蔥花綴在嫩黃色的蟹黃粥上,聽著母親說起,王然想像那美味的蟹黃粥,只覺得口齒生津,心裡頭又有些猶豫,昨個兒晚上似乎是吃的有些多了。“娘,我昨天吃的有些多了,我不餓的。”
  王夫人見著女兒的樣子,連忙哄著說道:“是吃不胖的,做得並不多,你嘗嘗看。再說了,你要是不吃飯,現在也是心慌難受,油鹽放得不重,只有手心大小的一小碗,還做了幾粒山楂丸,也是很少的,你用一些,好不好?”
  王然確實覺得有些餓了,還有現在因為餓得難受,手也開始抖起來,就點頭應了下來。王夫人見著女兒點頭,連忙讓人盛來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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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墨送過了信之後就去了東大街,買回來了蘇和丸,此時暗中跟著如墨的人,見著如墨離開了之後也買了同樣的藥丸。
  等到如墨回到孟府的時候,便見著門口停駐著的馬車,柳蓮安看著了如墨,對著孟舒志說道:“如墨回來了,堪堪好。”
  如墨聽到了小姐的話,心中一松,連忙對著眾人行禮,上前攙扶住了柳蓮安。一前一後兩輛馬車,柳蓮安坐了後面的馬車,撩開簾子瞧了一眼前面的馬車,之前表哥和杜瑩然去溫泉莊子的時候,兩人是坐在一起的,
  “王二姑娘可說了什麼?”柳蓮安問道。
  “並不曾親見著,”如墨說道,“不過信給了她貼身的丫鬟。”
  “恩。”柳蓮安應了一聲,“東西都買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柳蓮安就眯起了眼睛,馬車行駛的並不快,微微晃動加上此時日頭初暖,身上暖洋洋的倦意讓她眯起了眼睛,剛開始只是想要小憩,到了最後竟是真的睡了過去。
  “小姐。”如墨等到快到了的時候,推醒了柳蓮安,“快到了。”
  柳蓮安的脖頸都有些酸了,扶著自己的脖子,瞧著那莊子就在眼前,“怎麼不早點喊我。”
  “是奴婢自作主張了,覺得小姐看上去有些累。”如墨噤了聲,柳蓮安對著如墨說道:“把先前做得梨花花丸給我。”
  柳蓮安漱口之後含了一枚花丸,讓如墨捏著自己的脖頸,等到感覺到脖頸鬆快了些的時候,馬車停了下來。已經到了莊子了。
  柳蓮安整理了衣裳,款款下了馬車,跟在孟舒志的右後方,便進入了這莊子。
  霈民正要上推開院門的時候,院門忽然就打開了,“少爺。”推門而出的是芳菲,見著了少爺和柳蓮安,高高興興揚聲說了句,“少爺,表小姐來了。”就俐落地推開了房門。
  芳菲身後的人,穿著俐落的短打,面上卻有著紅腫的膿包,那避讓不及的人正是聽風。芳菲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就讓這樣的聽風冷不丁出現了在柳蓮安的面前。
  柳蓮安從未想過開門之後就見到這樣的聽風,她面上的膿包實在是過於可怖,加上剛剛在馬車上小憩了一段時間,整個人還沒有緩過來,猛地見到如同厲鬼一般的聽風,就發出了短促的尖叫,同時更是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誰知道踩到了一粒石子,身子搖搖晃晃就要倒地。
  孟舒志聽到了那身尖叫,半轉過了身子,正想要上前一步接住柳蓮安,硬生生止住了腳步,就見著表妹的腳一扭,跪坐在地上。
  柳蓮安悶哼一聲,腳踝處是鑽心的疼痛,面上的血色全消退。
  “表小姐。”芳菲上前,而身後的聽風見到了柳蓮安的樣子,眼底一瞬間有些快意,身為女子,少有不在乎自己容貌的。若只是春日裡的花粉,自然造成了她這般的模樣,她只會自歎一聲黴氣,知道了是柳蓮安做得之後,曉得柳蓮安更是害了老夫人臥病在床的罪魁禍首,自然是有些快意的。聽風收斂了那抹笑意,她慢慢上前,說道:“表小姐,是我的錯,嚇到你了。”
  剛剛不過是意料之外猛地見到了聽風臉,才讓柳蓮安失禮得叫出了聲,此時更是狼狽地摔在了地上,“是我不好。”柳蓮安搖搖頭,“聽風姑娘,你好些了嗎?”柳蓮安咬著下嘴唇,她剛剛失態了,不應該在聽風的面前流露出那樣的表情。
  “我沒事。”聽風說道,“表小姐,你是不是傷著了腿了。”
  柳蓮安動了動腳,搖搖頭說道,“應該是扭著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此時腳步聲再次響起,柳蓮安看到了一襲火紅色的舞服的杜瑩然,頭髮用發帶緊緊繞成兩個髮髻,剛剛跳過了舞,她的面頰帶著自然的紅潤,自己的面上雖然用了胭脂,卻比不上眼前人面頰的自然紅暈,她的額頭上還有汗水,粲然一笑,幾乎晃花了人的眼。自己跌坐在地上,精心準備的衣裳也成了笑話,灰撲撲的都是塵土,腳踝的疼痛卻比不上心底的那點兒難過。
  那樣讓人豔羨的生機勃勃,那樣讓人豔羨的命運……就像是現在他們倆這樣,她在雲端的天上,而她跌落在塵土裡。
  孟舒志瞧見了杜瑩然額頭上的汗水,遞給她一方帕子,杜瑩然順手接過了帕子,擦去了額頭上的汗水,歉意地對著柳蓮安笑了笑,“剛剛在院子裡跳舞,聽到了門口的動靜,便沒有換衣服,就過來了,失禮了。表妹你可還好?”
  柳蓮安見著了這樣的杜瑩然,不肯繼續坐在地上,扶住了芳菲的手努力站起到一半,又重重跌坐下去,此時的額頭上沁出了更多的汗水,面上的蒼白更是近乎可怕了。
  杜瑩然連忙說道,“你別動了,怕是崴著了腳,我讓劍蘭背你進去。”
  霈民很是機靈,連忙往院內跑,說道,“我這就去喊人。”
  劍蘭很快就過來了,此時的如墨也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下了馬車,見著柳蓮安跌坐在了地上,顧不上拿東西,把手中的木匣放在了馬車上,身後還背著碩大的包裹,跑動起來,看樣子有些好笑。
  “小姐小姐,你怎麼樣了。”如墨急得額頭上沁出了汗水,跪坐在了柳蓮安的面前。
  “我沒事。”柳蓮安說道,“我不怎麼疼的。”
  杜瑩然說道,“瞧著你,額頭上都是細密的汗水,怎麼會不疼呢?”
  柳蓮安雖然還是站不起來,但是她卻挺直了身子,她拉著如墨的手是那樣的用力,手上的指甲幾乎都嵌入了如墨的手臂的嫩肉上,如墨覺得有些發痛,就連眼眶裡都有了淺淺的淚意,她垂著頭掩住了自己略帶痛苦的表情。
  孟舒志瞧見了如墨的樣子,嘴角微微翹了翹,眼神冰冷。
  劍蘭很快就過來了,她對著孟舒志和杜瑩然行禮,彎著腰跪在了柳蓮安的面前,柳蓮安的手臂柔柔地環在了劍蘭的脖頸處,小聲說道,“麻煩你了。”
  “表小姐客氣了,這是奴婢應當做的。”劍蘭說完之後輕輕鬆松地背起來柳蓮安,隨即轉向了自家小姐,問道,“少夫人,屋子還沒有收拾出來。”
  “先放到我們房裡就是了。”杜瑩然說道。
  杜瑩然對著孟舒志說道,“怎的今日裡就帶著表妹來了,先前不是說過幾日嗎?東西都沒有收拾好。”
  孟舒志捏了捏杜瑩然的手,“我想著泡溫泉對表妹的身子有好處。”
  “這下好不好,這幾日都不能泡了。”杜瑩然說道。柳蓮安的樣子,應當是崴了腳,並沒有傷著骨頭,這頭三日的時間不可用熱敷,不然這病竈就會發得更加嚴重,等到三日之後,再泡溫泉反而對她的身子有好處。
  孟舒志和杜瑩然走在前面,柳蓮安瞧著杜瑩然穿著火紅色的舞服,髮髻上的發帶隨風輕輕飛舞,而表哥和她走得極近,時不時小聲在杜瑩然的耳側說些什麼,杜瑩然則是淺笑著點頭。柳蓮安的手臂忍不住收緊,忽然想到了背著自己的是劍蘭,而不是如墨,柳蓮安連忙鬆開了手臂,她就這樣看著兩人的背影,她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說,就仿佛是夢裡的那樣,只能看著他們兩人走在一塊,就像是天造地設的金童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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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37:38


  如墨走在了柳蓮安的身側,見著柳蓮安額頭上的汗珠,拿出了手帕,就碰觸到了小姐的額頭,替她擦汗。柳蓮安的身子一顫,此時才注意到是如墨在給自己擦汗,像是從剛剛的夢境中醒過來,柳蓮安低垂著頭,她長而卷翹的睫毛輕輕顫動像是顫抖的蝴蝶翅膀,這不是夢,她還有時間逆轉自己的頹勢。
  如墨一抬手的時候,讓聽風看到了她的手腕,如墨的手腕上本應該是細嫩無暇,此時卻有鮮紅的指印,聽風的嘴角微微翹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她就知道柳蓮安是這樣的人。
  聽風是故意的,杜瑩然一早的時候就讓她外出跑步,聽風卻沒有這樣做,換好了衣服之後就一直在房裡等待。昨天少爺知道了柳蓮安的事情,那麼這樣心懷鬼胎的柳蓮安必定不會繼續留在孟府,聽風相信老太爺會讓柳蓮安出來,而如何解決好柳蓮安這件事情正好就成了考驗少爺的本事,所以,聽風有八成的把握,今日裡就能夠見到柳蓮安,她剛剛在屋內聽到了動靜,就出了院門,沒有想到一開門的時候就讓柳蓮安看到她的臉,效果比她想像的還要好,柳蓮安一下子就摔倒了,並且崴了腳。想到了這裡,聽風心中是隱隱的快意。
  “聽風。”杜瑩然看著聽風還跟在身後,對她說道:“表妹這裡有人,按照我同你說的,你先繞著外面跑上幾圈。”
  “表小姐的傷是因我而起。”聽風說道,“我想著這表小姐的傷好起來。”
  柳蓮安瞧著聽風的臉,便覺得潰爛得太過於嚴重,她這才知道李家的那小丫頭並沒有騙自己,那聽風當真是面部膿瘡發得厲害。想到聽風的臉,柳蓮安別過了頭,覺得心中作嘔,也不知道杜瑩然怎麼能夠帶著這樣的聽風住在這莊子裡,日日裡見著這樣的人,豈不是噁心?此時的柳蓮安全然忘記了,當時是自己個兒想出了那般的主意,讓聽風花粉症發得更加嚴重了。
  “聽風姑娘不必管我,自己跑步就是了,”柳蓮安趴在劍蘭的背上,也不去看聽風,細聲細氣的說道,“等會兒表嫂給我正骨的時候,還不知道疼成什麼樣子,我也不想讓你們見到我這般狼狽得我。”
  孟舒志開口說道:“你就按照少夫人說的,去做你原本應該做得事情就是。”
  “是。”聽風轉身離開,而剩下的人跟著進入到了主屋之中,劍蘭把柳蓮安放在了床上,杜瑩然開口說道:“其他人都出去吧,讓小蘭去廚房裡要點冷水和熱水,劍蘭你去把藥匣子我才製成的烈酒拿一點出來。”
  展開了屏風,人都走了,杜瑩然就拿著一方繡凳坐在床塌邊,準備脫下柳蓮安的繡鞋的時候,柳蓮安有些窘迫,“我自個兒來就好。”
  “不必。”杜瑩然說道,“我動作快,不會弄傷了你。”
  脫去了鞋襪,便見著右腳踝處隆起,杜瑩然給柳蓮安親自洗了腳,柳蓮安的嘴唇微微翹起,她用手絹掩住了翹起的唇,儘量讓自己的神色不要過於得意。杜瑩然替自己洗澡,雖然知道她是為了自己正骨,柳蓮安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有些得意,自己坐在床榻上,而杜瑩然坐在矮小的繡凳上,這樣的她還真像是自己的洗腳婢。
  杜瑩然抬起頭的時候,柳蓮安歉意地說道:“今個兒真是麻煩表嫂了。”
  杜瑩然笑了笑並沒有說話,用濕巾子沾著烈酒擦了柳蓮安的腳踝,原本那疼痛處是火辣辣的,此時竟像是有些涼風,略帶著冰涼的腳背被溫熱的手捉住,杜瑩然的另一隻手握住了自己的腳腕,等到了此時的柳蓮安心中才覺得開始恐慌,“表嫂,會不會……”
  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劇烈的疼痛自腳踝席捲到了全身,柳蓮安張開了口正在說話,這個舉動讓她的牙齒咬住了舌頭。發出了像貓兒一般的慘叫聲,柳蓮安的身子一抖,身上再次出了不少的冷汗,腳上一瞬間的疼痛過去之後,就沒有那麼難受了,反而是自己舌頭被咬得發疼。
  柳蓮安的身子微微顫抖,眼眶之中的淚水簌簌落下,說不出的可憐,“腳已經好了。”杜瑩然再看著著柳蓮安痛苦地捂住了嘴,想到了剛剛柳蓮安話說到一半,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淨了手之後,對柳蓮安說道,“你張嘴讓我看看。”
  柳蓮安顫顫巍巍張嘴,杜瑩然首先就看到了滿腔的血水,“你舌頭上的上有些重。”
  拿了一小團的棉花沾了烈酒,杜瑩然說道:“舌頭和上顎抵住這藥棉,先等一炷香的功夫。”
  棉花沾上了烈酒,放在了本就傷了的傷口,一瞬間柳蓮安的面色更難看了,那烈酒浸潤在傷口,就如同在傷口上撒鹽一般的感受,尤其是剛剛她在說話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杜瑩然正骨,剛剛那一下子可以說是咬得十分重的。
  杜瑩然說道:“你腳上有傷,剛剛有咬著了舌頭,你先休息。我讓劍蘭進來候著你,至於你舌頭上的棉花,等會我再來替你取。”
  柳蓮安含淚點點頭,她想要開口問杜瑩然為什麼在她說話的時候就正骨了,但是舌頭上的傷讓她無法開口,只能夠看著杜瑩然離開。
  杜瑩然離開了房間,對著要進入的如墨說道:“你家小姐腳上的傷已經好了,這三日的功夫都不能夠下地。”見著如墨點點頭,杜瑩然又說道:“剛剛正骨的時候,她咬著了自己的舌頭,這會兒你家小姐也不能說話,書案上有筆墨紙硯,若是你家小姐有什麼要吩咐你的,你替她拿過去。”
  如墨小聲問道:“怎麼傷著了口。”
  “這還是我的不是了。”杜瑩然歉意地笑了笑,“我想著正骨很疼,表妹的身子又是柔弱,肯定經受不住,便想要趁著她不注意的時候,就正好了骨,誰知道表妹正要說話,就咬傷了舌頭。”
  如墨誠惶誠恐,這一年被柳蓮安磨得人憔悴,也不似過去那般是個大著膽子的小丫頭了,哪裡有主子替奴婢解釋的,“是奴婢僭越了,奴婢只是關心小姐的傷勢。”
  孟舒志意有所指地說道,“你這丫鬟是忠心耿耿,進去吧。”
  如墨行了禮之後,就進入到了房間裡。
  杜瑩然和孟舒志兩人慢慢踟躕著,等到出了莊子的院門,春風吹在了身上,整個人都覺得鬆快了不少。
  “就在附近走走。”杜瑩然說道,“柳姑娘的舌頭受了傷,等會我還要去取棉花。”
  孟舒志說道,“讓劍蘭去就是了。”
  杜瑩然想了想也是,就對著綠瀾招招手,“你進去同劍蘭說一聲,半個時辰之後取了表小姐舌頭上的棉花。”
  綠瀾應下了之後,就往莊子裡走去了。
  “祖父是怎麼說的?”杜瑩然說道,“你怎麼今個兒就把柳姑娘帶過來了?”
  “祖父不想在宅子裡再見到她了。”孟舒志說道,“這一次帶她到莊子裡,就沒有準備讓她回去。”
  杜瑩然不由得想到了馬車上的大包小包,柳蓮安是盤算著出來小住一個月,可不曾想過在外小住一輩子,沒有多帶些東西,也不知道她今後會不會後悔。杜瑩然又聽著孟舒志說道,“她在京都之中又是個禍害,同那王二姑娘素不相識,就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心思過於歹毒。”
  “所以說她是高明。”杜瑩然輕輕笑了,“若是今後查到了她頭上,王家人找上了門,她不過是哭一場,說自個兒也不知道,輕輕鬆松也就脫身了。”且不論是古代,就算是在現代,柳蓮安這一招也可以說是妙極了,言語上的挑撥便實現了自己借刀殺人目的。
  “心思不用在正道上。”孟舒志說道,“這次她摔了腿也好,正好找個理由,讓如墨亡故了。”
  孟舒志的話讓杜瑩然一驚,腳下的步子就停了下來,托生到了這個時代,剛開始的步步為營到現在日子一天天順遂,她的手上從未染過獻血,最開始的海棠那個背主的丫鬟,她不過是打發到了齊灼華的身側,此時的如墨,面色蒼白到如此的地步,恐怕也是懼怕了柳蓮安,但是有些事情卻不得不做……杜瑩然這樣想著,就說了出來,“能不能有別的法子,不至於傷了她的性命。”杜瑩然絞盡腦汁說道,“打發她到偏遠的莊子上去,或者把她許了人家。”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的樣子,手指撩過她耳畔的碎發,“不過是想個法子讓她詐死,斷了柳姑娘的左膀右臂,不至於害了她的性命。”
  聽到了這裡,杜瑩然放下心來,同時也對那假死的藥物有了興趣,興致勃勃地說道:“這世間當真有假死藥?”
  “這是祖父交好的一位道士送給他的,只有這一丸,”孟舒志說道,“說是煉丹的時候無意之中得到的,統共有三丸,兩枚給了當今天子,另外一枚則是在祖父的手中。”想到了當今的聖上以仁治天下,或許就是受到了孟憲潛的影響,孟府只有一枚的藥物,就用在了如墨的身上。
  聽到是煉丹無意之中得來的,杜瑩然就知道這藥丸當中恐怕重金屬含量超標,當即也就沒有了興趣。
  兩人在鄉間的路上走著,忽然就聽到了有人大聲喊道:“少爺、少夫人。”
  回頭一看,那跑得氣喘籲籲過來的人,正是李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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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39:02


  李佳佳是坐著驢車過來的,老遠的時候見著了孟舒志和杜瑩然,就匆匆跑了過來,見著兩人眼睛就冒出了光,“少爺、少夫人,我是來探望我聽風姐姐的。”
  說是探望,她的手中也果然拎著小匣子,見著杜瑩然的目光落在了匣子上,李佳佳連忙打開了匣子,“我帶了兩壺黃酒,這是我娘自己釀制的,聽風姐姐最喜歡的。還有我娘做好的海菜,還有酸筍和醃香菇,都是聽風姐姐喜歡的。”李佳佳也知孟府的少爺就是天上的雲朵,她就是地上的泥土,這泥土則能到雲彩邊上,孟少爺看上去又是清清冷冷的性子,反而是少奶奶面上帶著笑,看上去比較好相處。李佳佳也不指望能夠取代了那俏生生的綠瀾做了孟少爺的貼身丫鬟,不過少夫人是行醫的,那個劍蘭看上去瘦瘦小小不愛說話又不怎麼打眼,還是對少奶奶獻殷勤的好。李佳佳對孟舒志不過是癡想一回,這會兒反而是對著杜瑩然大獻殷勤。“尤其是這酸筍,是最下飯的。少奶奶今後若是有了身子,吃酸筍是最開胃,最好的。”
  有了身子,這樣的話讓杜瑩然的面頰上帶著薄紅,“李家姑娘你說什麼呢。”
  “叫做佳佳就好。”李佳佳笑著說道,“少爺和少夫人成了親,之後要不了多久,就會生小少爺和小小姐了。”
  杜瑩然清了清嗓子,“李姑娘,你送給聽風這些東西,恐怕聽風沒有這個口福。”
  李佳佳聽到杜瑩然仍然稱呼自己為離家姑娘,眼裡劃過一絲失望,悶頭悶腦地問,“為什麼啊。”說完了之後後背上就起了一身的冷汗,她忽然想起來那阿如姑娘吩咐過自己,這些東西吃了對聽風沒有好處只有壞處,而眼前的杜瑩然就是一個大夫,李佳佳看到了杜瑩然的嘴角微微勾起,原本是可親的笑容硬生生被她看出了嘲諷的味道,李佳佳兩隻手絞在一塊兒,低下了頭。
  李佳佳自小被娘親嬌寵著,心裡有什麼,就顯露在了臉上,杜瑩然和孟舒志相視一眼,李佳佳果然是故意的。
  “這些東西,聽風吃了並不好。”杜瑩然說道。
  李佳佳的心裡很慌,“這些東西沒有毒,我可以吃下去的,吃下去什麼事情都沒有的。”
  杜瑩然說道:“這些東西,若是平常人吃下去自然是無事,但是聽風有花粉症,現在又是發得這樣重,是不是就和吃了這些有關呢?”
  李佳佳焦急之下也有了幾分急智,說道:“我不知道,要是聽風姐姐吃了這些不好,那就不要吃了。”李佳佳說完了這些之後,忽然仿佛就想通了,反正那阿如姑娘也說了,不必多做些什麼,她就乾脆不要繼續做下去,一心和聽風姐姐交好,多在少夫人面前表現,說不定最後就入了府邸了,“我原先是不知道這些的,這些東西要是不好,那就丟了。”剛說完了之後又覺得丟棄了有些可惜,又連忙說道:“扔了也怪可惜了,少夫人可以嘗嘗看,這黃酒是我娘釀制的,村裡有人要買,我娘都不賣的。”
  李佳佳這樣的作態,讓杜瑩然覺得有些好笑,手肘往孟舒志的小腹一戳,對著李佳佳努努嘴,這件事情就全權交給孟舒志了。
  “你既然要見聽風,一道就是。”孟舒志說道。
  李佳佳眉開眼笑就跟著兩人,嘰嘰喳喳說著話,一口一個少夫人,讓杜瑩然也察覺到了李佳佳的語氣之中的熱切,明明先前見到李佳佳的時候,她對自己很是冷淡和排斥的。杜瑩然一時想不到這其中的關鍵,便繼續往前走著。在院子門口的時候,正好見著了穿著短打的聽風,李佳佳的眼睛一亮,“聽風姐姐。”上前就想要挽著聽風的胳膊。
  聽風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看了一眼少爺和少夫人,聽著孟舒志說道:“李家姑娘既然和你交好,不如請她去你的小屋裡坐坐,說說話罷。”
  此時的李佳佳已經上前挽住了聽風的手臂,“聽風姐姐,不過是兩日的時間,你就同我疏遠了。”
  聽風的心中一陣膩味,抽開了自己的胳膊,“剛跑完,一身的汗。”
  李佳佳連忙說道:“聽風姐姐,你剛剛跑步去了?”
  “恩。”聽風應了一聲,“少夫人說對我的病好。”
  聽到了這句話,李佳佳無端有些心虛,乾笑了聲,“那聽風姐姐,你就聽少夫人的。”
  聽風淡漠看了一眼李佳佳,聲音也是冰冷,說道:“這是自然。”見著少爺和少夫人先進了院子,才帶著李佳佳往自己的屋子裡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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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志和杜瑩然再往前走了一會兒,便見著了主院的三等丫鬟小月,“少爺、少夫人,客房已經收拾妥當了,今個兒太陽好,等到未時便可以住進去了,不會耽擱了少爺和少夫人的休息。”
  “好。”杜瑩然點點頭,小月便退下了。杜瑩然又對著孟舒志說道:“你先去書房裡看看書,我去瞧瞧柳姑娘怎麼樣了。”
  “等會見著了如墨,你不妨讓她去聽風那裡走一趟。”孟舒志說道。
  聽到了孟舒志的話,杜瑩然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噗嗤一笑,“若是這樣,等會如墨姑娘豈不是要受驚。”
  孟舒志的嘴唇也翹了翹,眼眸帶著些愉悅,“是啊,表妹原本口舌就受了傷,這會兒會怎麼辦呢?”自從見到了李佳佳之後,孟舒志就有了這個主意,想著等會兒如墨見到了李佳佳是什麼景兒,等會表妹再聽到如墨複述,那定然是十分精彩的。
  杜瑩然笑了,“我等會一準兒給如墨吩咐。”可憐的柳蓮安,若是知道了李佳佳來了,自己又不能說話吩咐,定然是焦急的,恐怕又會傷到口。想到了老夫人手上的傷口,柳蓮安受點折磨就當做是利息了。
  孟舒志說道:“對了,今個兒我還得了一瓶藥丸,叫做蘇和丸。你看看其中的藥材是什麼。”
  “可知道是什麼作用的?”杜瑩然說道,“我只能品味出幾位的主藥,更多的是嘗不出來,若是想要知道藥丸裡的藥材,還得去尋我爹爹。”
  “你先看看。”孟舒志拿出了一個玉質小瓶,“這藥丸是東大街的一家新藥鋪研製出來的,專供血色不足的女子服用,也叫做養顏丸,吃了之後面頰紅潤自然不用塗胭脂。不過這藥不能用的太多,最多三日服用一枚。”
  杜瑩然用手帕裹住了一枚蘇和丸,碾碎之後,放入到了口中嘗了嘗,首先就品味到濃郁的紅花味道,紅花味道太重幾乎壓制了其他的味道,杜瑩然又撚起了碎末品嘗,除了紅花外,還嘗到了天仙藤、薑黃,至多只能夠品味出這三味藥,旁的都品味不出來了。不過掂量這丸子的重量,那入口的花紅的味道太重了,也不知道究竟放了多少的花紅在內。
  杜瑩然就對孟舒志說了,“這丸子我只品出了花紅、天仙藤還有薑黃的味道,尤其是花紅的味道是最重的。作用是活血化瘀的。”杜瑩然的眉頭皺起,面色蒼白的人,往往也是氣血虛,這樣的藥下去了,一兩日自然面色好看,但是後患無窮,尤其是這花紅太重於女子有害,於是杜瑩然說道,“花紅太重了,若是氣血虛的,只服用一小丸,面色就會紅潤,但是……”話說到了這裡,她忽然想到了柳蓮安的模樣,“是柳姑娘服用的。”
  見著孟舒志點頭,杜瑩然搖了搖頭,抖動手中的帕子,把藥丸的碎末抖落在了地上,“我瞧著她今個兒氣血不錯,還當做是身子好轉了,原來是服用了這樣的丸子。”
  花一說完,兩人都是一陣沈默,柳蓮安為什麼服用這藥丸?還不是為了孟舒志……
  杜瑩然有些尷尬,“她的身子不好,這麼多的花紅,怕是不恰當的。”
  “她什麼時候聽過人的囑咐。”孟舒志的神情冷淡,“她既然喜歡這般,就隨她去了。”
  柳蓮安的身子不好,若是真的常用了下去,有性命之憂也是有可能的,杜瑩然知道孟舒志不過是嘴硬心軟,說道,“這藥你讓人送到我爹爹的鋪子裡,花紅實在是下得太重了,女子本就不適合多服用花紅,”杜瑩然說道,“若是女子葵……”想到了自己是對著孟舒志說這話的,伸手掩住了口,咳嗽了一聲,說道:“若是女子身上有了孕事,再服用下這丸子,是十分不妥的。我爹爹同太醫署的周御醫交好,到時候周御醫看到了這藥丸,自然知道是走了偏路的藥方,太醫署自然會有法子。”
  “恩。”孟舒志應了一聲,等到太醫署處理了這些藥,再讓人在柳蓮安面前提一提這藥的不妥當之處,她自然就會停了這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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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39:39


  杜瑩然和孟舒志說完話了,就往屋內走去,對如墨說道:“聽風那裡替我去取個匣子,裡頭裝著的是酸筍黃酒之物。”
  如墨聽到了杜瑩然的話,首先便把頭扭過去看自家小姐了。如果柳蓮安沒有傷著舌頭,或許會詢問打探出來為什麼用如墨,此時只能對著如墨頷首,自個兒歪在床榻邊上,什麼也說不出來。
  等到如墨離開了房間,杜瑩然開口道:“你這丫頭當真是忠心耿耿,什麼都想著你。”說完之後說道,“你身上也不利爽,先休息一會兒,我讓小廚房熬點粥,放涼了之後,你若是想用,就用一些。”
  柳蓮安拿起了筆,寫下了娟秀小字,“謝謝表嫂。”
  “哪裡就至於了。”杜瑩然笑著說道,“我還要謝謝如墨,替我走了一趟。”
  杜瑩然面上的笑容甜美,柳蓮安的心中卻是一突,她為什麼這樣說?
  柳蓮安心中的那點忐忑的意味就從面部流露了出來,杜瑩然說道:“那匣子的吃食是另一個莊子上,李莊頭的姑娘送來的,和聽風素來是親近的。聽風才來到了這溫泉莊子還不過是兩日的功夫,就巴巴送了吃食過來。”
  是李佳佳!
  柳蓮安一瞬間就意識到了杜瑩然說得是李佳佳,柳蓮安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心裡頭的不安卻一點點擴大。
  杜瑩然笑盈盈說道:“不過聽風是沒有這個口福了,她送的東西大半都是發物,不過便宜了我的,我這幾日口中正寡淡著,正好嘗嘗鮮了。”
  柳蓮安心亂如麻,對著杜瑩然淺笑著,藏在錦繡被下的手緊緊捏成了拳頭。
  ************
  此時的如墨正往聽風的屋子方向走了過去,李佳佳早已經坐在了屋內,神情懨懨沒有一點兒精神氣,李佳佳跟著聽風一路,見到了不少的丫鬟,瞧見了鳶尾、瞧見了紅箋,甚至還瞧見了主院之中的兩個三等丫鬟,一個喚作小月一個喚作小紅,李佳佳此時才發現自己想要進入孟府是千難萬難,聽風鳶尾還有紅箋身上的氣度,她全無,甚至也抵不過那三等的丫鬟。
  聽風首先開口說了,“李佳佳,我瞧著你還帶了匣子,是準給我的嗎?”
  “啊。”李佳佳沒有意識到聽風連名帶姓地稱呼自己,意識到自己還拎著匣子,忍不住往後藏了藏,“這是原本準備給你的,但是少夫人說,你不適合吃這些,就不要吃了。”
  聽風看著李佳佳的眼,“為什麼不合適吃?”
  聽風面對自己的時候語氣素來是溫和的,此時李佳佳才發現聽風眼神很是陌生,語氣也是淡漠,這樣的聽風看上去和自己有些距離感,這讓李佳佳有些不自在地扭動身子,想到了在院門口的時候,杜瑩然說這些食物不適合聽風,她忽然就有些心虛,咽了咽口水,“聽風姐姐,你是不是心情不爽快。”
  聽風說道:“是啊,我知道了我這花粉症是為什麼發得這麼重,當然是不痛快的。”
  李佳佳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她的心中是波濤洶湧,她,她知道了?“聽風姐姐,你說什麼。”
  聽風正要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叩門聲響起,李佳佳只覺得格外難熬,此時就連忙說道:“我去開門。”
  拉開了房栓,房門猛地被打開,如墨和李佳佳的雙目相對,“阿如姑娘。”李佳佳的眼睛瞪大了。
  聽到了李佳佳的話,如墨的面上猛地變得雪白,蒼白不見一絲的血色,“我不是什麼阿如姑娘,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吧。”如墨挺直了脊樑,無論如何也不能夠承認,對著聽風說道:“聽風姑娘,少夫人讓我來拿一個匣子,說是裝著酸筍和黃酒。”
  聽風看到了如墨哪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李佳佳口中的如墨正是阿如姑娘了,而且是杜瑩然打發過來的,聽風眼底有淺笑意,對著如墨說道:“李姑娘手裡拎著的匣子就是了。”原來剛剛李佳佳匆匆忙忙開門的時候,仍然拎著這匣子。
  如墨身子僵硬,聲音更是乾巴巴的,“李姑娘,你手中的匣子給我罷。”
  李佳佳沈默地把匣子給了如墨,如墨往前走了兩步,聽風瞧著如墨走動的時候都同手同腳,抱住了那匣子之後,匆匆說道:“我還要把匣子送給少夫人。”說完就轉身急匆匆離開,就仿佛身後有吃人的野獸一般。
  聽風看著李佳佳還望著如墨的背影,“阿如姑娘,她可不是什麼阿如姑娘,而是是我們府中表小姐的丫鬟——如墨。”聽風上前合攏了房門,原本那陽光順著房門泄了一地,此時合攏了房門阻絕了陽光,整個房子裡帶著陰森的味道,聽風的表情更是從未有過冰冷,她對著自己走過來,李佳佳腳下一軟,幾乎要摔倒了。
  “我又沒做什麼,你嚇成這個樣子。”聽風忽然就笑了,“你有膽子給我的簪子裡頭加花粉,沒膽子聽我挑破事實。”
  李佳佳心中一沈,聽風果然知道了,“聽風姐姐……”
  “別叫我什麼姐姐,我怪膩味的。”聽風冷言說道,“我好歹也是老夫人身邊的得意之人,你家那個莊子也是孟府的,就敢做出這樣的事情。老夫人雖然現在還沒有醒,但是讓少爺和少夫人應了我一兩件事情,也不難的。”
  “是那個阿如姑娘,不對,如墨姑娘讓我做的。”李佳佳幾乎快要哭了出來,“我,我……她當時說,是對聽風姑娘你好啊。”
  聽風冷笑一聲,“到這個關口上,你還想要推給如墨?她哪裡叫什麼阿如,是我們表小姐的丫頭,表小姐的丫頭為了我好,所以讓你給我的簪子裡添加花粉,這個緣由太過好笑。”聽風說完之後就準備要離開房門,像是不準備繼續和李佳佳說話了一般,“你等會回去也好好收拾一下,過兩日,就會換個莊頭。”
  “不是,不是。”李佳佳急得跟什麼似的,額頭上冒了汗水,連忙拉住了聽風的胳膊,今日裡她還是趁著她爹不在的時候跑過來的,要是爹爹知道自己做出了這樣的事情,丟了那個莊子她恐怕要被他爹打個半死,而剛剛所有的丫鬟都對聽風是畢恭畢敬,顯然聽風在孟府裡的地位不是說笑的。李佳佳此時萬分後悔,自己要做什麼孟府的丫鬟,自個兒今天為什麼要跑過來。因為焦急,聲音都隱隱帶著哭腔了,“那個如墨真的說了,是對聽風你好。說你原本有一戶未婚夫,但是那一家人……”李佳佳說得是飛快,似乎生怕聽風下一刻就從自己的手中掙脫開了。
  聽風聽著李佳佳說第一句的時候就覺得有些耳熟,等到聽到了後面,這不就是芳菲的事情,套在了自己的頭上。
  “事情就是這樣的。”李佳佳說完了之後,說道:“聽風姑娘,捨棄了這一張臉,也可以避開這一門的親事,這,這對你也是有好處的啊。”而且聽風不是原本就生得不怎麼靚麗嘛。
  “你放開我。”聽風對著李佳佳說道,此時她的面容平靜,並不是一開始的冷漠了。
  於是李佳佳小心翼翼鬆開了聽風的胳膊,聽風活動了手臂,“如墨當真是和你這樣說的?”
  “比真金還真!”李佳佳連忙說道,“我當時是出於好意的……”
  “可是,如墨並不是我的什麼親近的好友,事實上,我們沒有怎麼打過交道。”聽風淡淡地說道。
  李佳佳絞盡腦汁,忽然想到了上次見到的柳蓮安,眼睛一亮,“如墨姑娘不是表小姐的丫鬟嗎?會不會是因為表小姐吩咐的。我上次見到了表小姐,她看上去清貴得很,說不定是她憐惜聽風姑娘,所以出了這樣的主意。”
  表小姐?聽風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那笑容轉瞬即逝,並沒有被李佳佳看到,李佳佳繼續說道:“我記得你曾同我說過,老夫人對客居在府中的表小姐很好,是不是因為老夫人對表小姐很好,所以表小姐念著,老夫人的好,也就用了這個法子。”
  不想繼續聽下去,聽風就說道:“夠了。”
  李佳佳立即停了下來,討好地笑了笑,也不敢繼續說什麼。
  “我知道了。”聽風說道,“你回去吧,今後不必來這裡了。”
  李佳佳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被聽風知道得乾乾淨淨,但是聽風也不曾說過處罰自己的話,不由得大著膽子說道:“好姐姐,讓我將功贖過,伺候你。”
  之前在莊子上,有時候李佳佳的東西還是聽風收拾得齊整的,聽風聽到了李佳佳還想要留在莊子裡,冷笑著說道:“李佳佳,你看似說的有理,只是你自個兒也心中有數,若是真的對我好,臉上發成了這樣,還會繼續隔三差五在簪子裡放花粉,你真當我是個蠢貨了?”
  李佳佳原本是不肯認真去想這一塊兒的,此時聽著聽風點破了,乾笑著不知道說什麼是好。
  “所以你心中一直有數。”聽風扯了扯嘴角,“所以別說什麼是為我好,這話我聽著噁心。”
  “那……那我不礙著你的眼了。”李佳佳小心翼翼地說道,“聽風姑娘,我,我做得不對,但是我爹娘什麼都不知道。”她搓著手,手心裡都是汗水。
  “你走罷。”聽風打開了房門,對著李佳佳淡淡地說道。
  李佳佳的眼睛一亮,“所以我爹爹還是李莊頭,是不是?”
  “是。”聽風笑了笑,隨即又冷下來臉,“走罷。”
  “我這就走。”李佳佳離開了溫泉莊子,心裡頭有些可惜,到底是進不去孟府了啊,不過想到了自己的爹爹還是莊頭,還有從如墨姑娘那裡撈到的錢,心裡又高興了起來。
  一個月後,這李莊頭換了邊城的產業,做了另外一處莊子的莊頭,就又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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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40:17


  如墨見著了李佳佳之後就是心神大亂,魂不守舍地回到了屋子,“少夫人,食盒我替你拿來了。”說完之後,把食盒放在了杜瑩然手邊的桌子上。
  “勞煩你了。”杜瑩然笑盈盈站了起來,打開了匣子,“我去吩咐讓廚房做一頓酸筍炒肉,可惜表妹你今個兒沒有這個口福了。”
  柳蓮安笑了笑,杜瑩然一走之後,如墨也開口讓其他的丫鬟出去了,“這裡有我候著小姐就好,小姐素來用慣了我的。”等到房間裡只剩下了如墨和自己,柳蓮安的面色就冷了下來,如墨的心中一緊,見著小姐用毛筆蘸著墨汁急速寫著字的時候,心裡頭竟是松了一口氣,幸好小姐舌頭上受了傷,讓她說不得話,還有她的腿上也受了傷,若是自己害怕了,可以往後退一步。如墨盯著表小姐的字,看著上面寫著,【你見到了李佳佳是什麼狀況,同我說。】
  如墨小聲說起了當時的見聞,是李佳佳急切地打開了門,更是喊出了阿如姑娘。
  柳蓮安的心在不斷下沈,手中的毛筆先是放下,之後又響起了什麼,正準備寫的時候,就聽到了叩門聲,如墨說道:“我去開門。”
  站在門口的是杜瑩然的丫鬟,劍蘭,劍蘭說道:“如墨姑娘,聽風姑娘的好友,李家姑娘想要同你說說話。”
  如墨的心中有些慌亂,抿抿唇說道:“可是,我並不認識那位元李家姑娘啊?”
  劍蘭說道:“是聽風姑娘吩咐的,讓我務必帶你過去。”
  “小姐這裡離不開我。”如墨小聲說道。
  “若是你不放心,我陪著表小姐就是。”劍蘭說道,“我也是識文斷字的。不會輕慢了表小姐。”
  如墨有些狼狽,她再也找不到其他的藉口,只能夠匆匆說道,“我同小姐說一聲。”
  “我在外面等你。”劍蘭說道,房門再次合攏,如墨小跑到了床塌邊,“小姐,怎麼辦?聽風讓我去見李佳佳。”如墨的身子在發抖,手也在發抖,尤其是今日裡見到了聽風,她害怕極了,她也不知道聽風的臉竟然成了那個樣子,聽風要是知道是自己的做的……如墨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身為一個女子,若是她的臉被人毀成這個樣子,如墨簡直不敢想像一會兒要發生的事情。
  柳蓮安被如墨的緊張的心情影響到了,抿了抿唇,在紙上寫著:【打死不承認,不承認和李佳佳的關係。】
  “可是,可是有聽風啊。”如墨急得額頭上冒出了汗水,眼淚也要出來了,“有聽風啊!”
  手腕被人猛地捏住,如墨惶惶然抬起頭,看著柳蓮安把那張紙再往自己面前揚了揚。
  如墨最後含著淚點點頭,兩人的心中都是沈重,剛剛李佳佳的出現的突兀,還沒有想好對策的時候,李佳佳竟然是主動約見如墨,這其中還參雜著聽風。
  如墨沒有想到的是,劍蘭並沒有往帶著自己往聽風的屋子裡走去,而是去了溫泉附近的假山流水處,她心中的不安越發濃厚了,“我不認識那個李家姑娘,她怎麼約我到了這裡。”
  劍蘭說道:“等到你到了就知道了。”
  到了假山處,如墨看到的並不是李佳佳,而是迎風而立的孟舒志,微風吹起了他的袍角,“如墨,你不認識李佳佳,總認識老夫人吧。”
  如墨所想的最壞的事情發生了,小姐心心念念所要嫁的無非就是少爺了,這會兒少爺出現在這裡,顯然他已經知道了一切,這樣的少爺,怎麼可能還會容得下小姐。
  想到了這裡,如墨有些心驚肉跳,少爺究竟知道了什麼,“少爺。”對著孟舒志小心翼翼行禮。
  孟舒志往如墨的方向走了過來,“柳姑娘心裡頭是什麼盤算?我約莫是清楚了,總是想和你確認的。”
  這些話,如墨怎麼能夠說,臉上擠出了笑容,“少爺說什麼,奴婢不明白。”
  “劍蘭。”孟舒志見著如墨不肯開口,就說道:“到了現在還還是維護著你家主子,還當真是忠心耿耿的一條好狗。”
  如墨雙腿一彎就跪在了地上,磕著頭,“少爺。”她深深的俯首在孟舒志的面前,“奴婢是表小姐的丫鬟,自然同表小姐一顆心。”
  “如果你不是了呢?”孟舒志說道。
  孟舒志的話,讓如墨猛地抬頭,眼底像是迸現了火花一般,只是忽然就想到了柳蓮安曾經在陽光下漫不經心看著自己的手,柳蓮安的聲音輕柔,似在人的耳畔耳語一般,“我的好如墨,你既然在我身邊,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若是我得償心願,也自然不會少了你;若是成不了事兒,你也同我一起去了吧。”
  想到了這裡,如墨眼底的那點期望迅速地熄滅了,她想起來了柳蓮安的那些手段,小姐是認真的,於是垂著頭,小聲說道:“少爺說笑了。”
  “紅箋、劍蘭。”孟舒志看到如墨的樣子,就知道在如墨的心中,柳蓮安積威甚重,只有讓如墨死過了一遭,真真切切不是柳蓮安的丫鬟了,或許才能夠讓如墨開口,“之前怎麼吩咐你們的,可記得了?”
  “是。”紅箋和劍蘭兩人對視一眼,慎重點頭。
  見著紅箋和劍蘭向自己走來,如墨心跳得越發厲害,想要站起來逃開,因為跪的久了,腿上有些發麻,被兩人抓住了手臂。如墨惶恐不安,“少爺,饒命啊。”
  她被兩人淩空架起,往那水池方向走了過去,“不!”如墨的聲音淒厲,驚起了原本停佇在遠方的飛鳥,鳥兒撲楞著翅膀飛向了天空,而如墨的尾音還在空氣之中拉長著,下一刻,她便整個頭都被按在了水中,如墨還睜著眼,她感受到了自己被兩雙手按在了水中,她驚恐地看到了水中的遊魚,因為她的猛然進入,那遊魚一擺尾巴,就飛速遊走開。水裡咕嚕咕嚕冒著泡,那驚叫得聲音便戛然而止。
  *******************************************************************************
  柳蓮安的心中越發不安,仿佛模模糊糊聽到了如墨的叫聲,單手撫在了胸口,覺得心中是砰砰直跳,【什麼聲音】那紙條送到了綠瀾的面前。
  綠瀾正走神,冷不丁被柳蓮安推了推手臂,定睛看了看那紙條上的內容,細心傾聽,“什麼也沒有,表小姐。”
  【你沒有聽到剛剛的尖叫聲嗎?】柳蓮安說道,【好像就在這別院裡。】
  綠瀾依舊是搖頭,“我把窗戶推開。”於是綠瀾站了起來,推開了窗戶,正好看到了天空之中的飛鳥,綠瀾笑著說道:“你瞧,什麼都沒有。”
  柳蓮安的臉色一丁點都沒有好轉,勉強笑了笑,在紙上寫下了,【許是我多心了。】她心中的那點兒不安,如仿佛是一滴石子投入了心湖之中,隨著漣漪逐漸的擴大開來。
  綠瀾點點頭,笑著說道:“這別院之中,能夠發生什麼事情呢?”
  柳蓮安望著敞開的窗戶,剛剛那個聲音像極了如墨的聲音,如墨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她覺得心跳得很快,甚至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閉上了眼,努力平靜下來,才讓呼吸重新變得舒緩。
  到了午餐的時候,劍蘭依然是沒有回來,柳蓮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再次揪了起來,如墨見到了李佳佳,那李佳佳究竟是說了什麼,為什麼已經到了飯點了,如墨還沒有回來。劍蘭送來了食盒,綠瀾則是回到床塌邊說道:“表小姐,這粥都涼過了,你要是餓了,就喊我,我把食盒端過來,吃一些。少夫人說了,今日若是餓了只能夠用一些涼粥。”
  柳蓮安寫下了,【你幫我問問劍蘭,如墨怎麼還沒有回來。】
  綠瀾點點頭,就小聲問了劍蘭幾句,劍蘭小聲說道:“我們去院子裡說。”
  兩人頂著柳蓮安的視線,就移步到了院子中,劍蘭說道:“我同你說,如墨死了。”
  “什麼?!”綠瀾猛地尖叫了出聲,剛尖叫完就被劍蘭捂住了嘴,“你小聲些。”劍蘭說道。
  綠瀾有些惶恐,心兒是砰砰直跳,問話的時候,聲音都有些顫抖,“怎麼回事?”
  “剛剛的叫聲你聽到了吧。”劍蘭說道,“那就是如墨的叫聲,她被那位李姑娘推入到了水裡。”
  綠瀾捂住了嘴,倒抽了一口涼氣,“怎麼會這樣……”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劍蘭說道,“那李家姑娘在假山附近正撒潑,什麼髒的臭的都在說,此時塞了手巾,捆起來放在柴房裡在。”
  “如墨真的死了?”
  “當真。”劍蘭說道,“對了,你可要瞞著表小姐。”
  “表小姐身側兩個丫鬟,一個是如香,一個是如墨,她素來只倚重如墨那丫頭,這,等會我怎麼瞞得住啊。剛剛表小姐還問,如墨怎麼沒有回來。”綠瀾有些慌了。
  劍蘭歎息一聲,“瞞不住也要瞞著,表姑娘要是知道了這個消息,經受不住該怎麼辦啊。”
  綠瀾搖搖頭,“這我可瞞不住,表小姐剛剛好像就聽到了動靜,說是聽到了尖叫聲,那就是如墨的聲音了吧。”
  劍蘭小聲說道,“是啊,我告訴你,我聽到了尖叫聲之後,匆匆忙忙往假山那裡趕,就看著李家姑娘把如墨的頭埋在了水裡,我當時嚇得就坐在了地上。腦子裡也是亂哄哄的,李家姑娘鬆開了如墨,立即就跑了起來,只是跑了兩步,就被人逮住了。”
  在溫泉莊子裡竟然能夠發生這樣可怖的事情,聽著如墨的描述,綠瀾都覺得砰砰直跳,“那李家姑娘也太喪心病狂了。”
  “可不是。”劍蘭說道。
  “不過表小姐素來是聰慧,我當真是瞞不住的。”綠瀾愁眉苦臉地說道。
  “你先哄哄表小姐,我去少爺和少夫人那裡報個信,若是等會表小姐要見如墨最後一面,總是要把如墨姑娘收拾得體面一點。”
  收拾得體面一點……聽到了這個說法,綠瀾覺得背脊上的汗毛都聳立了起來,乾笑著說道:“我,我能拖一陣是一陣,你快去啊。”
  劍蘭說完就跑出了門,等到去了孟舒志那裡,對著少爺說道:“都已經說了。”
  孟舒志輕輕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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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40:51


  綠瀾回到房間裡的時候,臉色有些蒼白,對著柳蓮安笑了笑說道:“我問了劍蘭,她也不太清楚,等會或許就回來了。”在柳蓮安的目光注視下,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綠瀾連忙打開了食盒,端出了那煮的軟軟糯糯的白粥,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表小姐要不要用一些,看上去就香香軟軟糯糯的。”
  此時的柳蓮安連吞咽都困難,更遑論是喝粥了,想到了吃粥的難受,就搖搖頭,在紙上寫著,【劍蘭剛剛同你說了什麼。】
  綠瀾的額頭上有了細密的汗水,她本就不擅長騙人,心中是暗暗叫苦,小聲說道:“沒什麼的。”
  柳蓮安當即就落下了淚,那蒼白的小臉上帶著淚珠,似是雨後新荷,說不出的動人和惹人憐惜,【不要騙我了。】柳蓮安手上微微顫抖,【剛剛的那聲音是不是如墨的聲音,她出了什麼事情?】寫完了這些之後,她丟下了手中的筆,似乎是撐著身子就要起身。
  這樣的動作可把綠瀾嚇了一跳,連忙攙扶住了柳蓮安,“表小姐,腳上還傷著呢,少夫人說了,是不可以下床的。”
  柳蓮安是崴著了右腳,她的左腳已經點在了地上,這讓綠瀾終於是繃不住了,“表小姐,你先休息,這樣好了,我讓人去問問,我讓人去問問好不好。”
  此時吱呀一聲推門的聲音響起,房門站著的正是杜瑩然,“綠瀾,我來同表妹說吧。”
  綠瀾心中是松了一口氣,連忙就退下了,而杜瑩然上前,對著柳蓮安悠悠一聲歎息,“若是可以,我還當真不想告訴你究竟發生了什麼。”
  柳蓮安此時恨極了自己不能開口說話,恨極了杜瑩然的賣關子,在自己先前寫下的對綠瀾說的一句話上打了圈兒,抿著嘴,往杜瑩然的面前推了推。
  杜瑩然看到了這紙,歎息一聲,“如墨死了。”杜瑩然沈重地開口,“剛剛你聽到的那個聲音正是如墨的聲音,她和李佳佳廝打在一塊兒,被推入到了水中,淹死了。”
  柳蓮安的手指一顫,搖著頭,顧不上口舌的疼痛,“我不信。”聲調極其粗糙和怪異,柳蓮安感受到了隱隱鐵銹的味道充斥在口腔之中,那是舌頭因為剛剛的顫動再次裂開了口子,流血了,“怎麼就死了呢?”說完了這最後的幾個字,就再也不敢開口也不能開口,那舌頭上的傷口裂開,仿佛是有小刀在割舌頭一般。
  杜瑩然像是沒有注意到柳蓮安開口說話一樣,繼續說道:“這件事情,那個李佳佳說話是顛三倒四,說如墨害了自己。”
  柳蓮安的心中一突,因為口腔裡的鮮血的味道也不敢繼續開口說話,拿起了那支筆,因為剛剛擲下,墨汁飛濺在了宣紙上,就連筆桿上也沾上了墨汁,柳蓮安卻並沒有在意墨汁弄髒了自己的手,緩緩在紙上寫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如墨什麼時候認識了那個李家姑娘了。】
  杜瑩然說道:“李佳佳說是如墨姑娘吩咐讓往聽風姑娘的簪子裡塞花粉,你可知道這件事情?”
  柳蓮安抬眼就看到了杜瑩然試探性的眼神,垂下了眼眸,如墨究竟有沒有死,如果她真的死了,這件事情也就到此為止,查到查不到都無謂了,於是柳蓮安寫道:【我沒有聽如墨提起過,李家姑娘的事情晚些再說,我想,和如墨主僕一場,想要再見見她。】
  杜瑩然幽幽一歎,“按道理是不應該讓你看到的,免得你受了驚,不過冠玉說了,如墨很早的時候就跟著你,所以落水之後讓人替她收拾了一番,罷了,你若是真的想要見見如墨,便讓劍蘭背你過去罷。”
  柳蓮安伏在了劍蘭的背上,此時已經是正午,正午的陽光曬在身上,按道理應當說是有些溫熱的,那溫熱卻只是停留於肌理表面,柳蓮安的心中一陣陣發涼。李佳佳推了如墨,如果如墨真的死了,那麼她就等於要一個人禹禹獨行,柳蓮安一瞬間心底很是迷茫。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會呵斥如墨,總是覺得如墨過於蠢了,她卻一直以為如墨會跟著她一輩子,柳蓮安想著若是某一天自己死了,就會帶著如墨一塊兒,黃泉路上有人伺候自己倒也不寂寞,沒有想到,如墨竟是走在了她的前面。
  等到見到了放入在棺淳之中的柳蓮安,心中的那點不真切感逐漸地擴大,如墨就這樣死了?柳蓮安的心中一陣陣發虛,想要上前看看如墨。柳蓮安對著劍蘭,示意她上前。
  杜瑩然柔聲說道:“表妹,你還是不要看了,我和冠玉會妥善葬了這丫頭的。”
  柳蓮安卻飛快地搖著頭,隨著她的動作,淚水都飛濺了出去。劍蘭感受到了濕熱的淚水順著衣領滴落到了她的脖頸處。
  反而是孟舒志開口了,“主僕一場,表妹是想要看看如墨,劍蘭,你再往前走幾步。”
  柳蓮安看了一眼表哥,隨即垂下了頭,心裡頭有一絲甜蜜的酸楚,還是表哥懂她。聽到了孟舒志的吩咐,劍蘭就往前走著。
  柳蓮安手指勾著劍蘭的手背,做了一個寫字的手勢,紅箋就上前拿出了筆墨紙硯之物,柳蓮安寫道:【我想一個人陪陪如墨,送她最後一程。】
  杜瑩然瞧見了之後說道:“表妹,這人已經死了,獨處就不必了,怪晦氣的。”
  “好了。”孟舒志說道,“瑩然,表妹想要和她處處,就讓她去了。如墨一丁點大的時候,就跟在表妹的身邊。”頓了頓,孟舒志再次說道,“我們家可沒有晦氣之說。”
  杜瑩然連忙說道:“我也是關心表妹,她身子不好,以免過了病氣。”杜瑩然連忙說道,“那其他人都退下吧,紅箋搬一個高凳。”
  房間之中很快就只剩下了如墨和柳蓮安了,這樣的正午,卻覺得房間裡鬼氣森森。看著棺淳之中的如墨,如墨的頭髮還有些濕潤,她的面色有些蒼白,靜靜躺在那裡,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而不是死亡。
  柳蓮安嗚嗚咽咽哭了起來,一隻手探在如墨的腰間,另一隻手像是撫摸如墨的臉頰,實則是在探她的鼻息。右手捏住了如墨腰間的軟肉,死死一擰,而手指卻沒有一丁點的呼吸。
  如墨是真真切切死了。
  柳蓮安的腦中有一瞬間的空白,半晌之後緩緩坐直了身子,伏在如墨身上哭了一場,離開了如墨,她現在崴了腿,傷了口,這段時間她又能夠做什麼?以往的時候用慣了如墨,那如香還要從頭培養起,此時的柳蓮安心中有些後悔,若是留在京都之中就好了,起碼時常去王家坐一坐,若是王二姑娘真的生了事,杜瑩然也得不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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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如墨來說,這一切簡直就是一場噩夢,那時候被紅箋和劍蘭兩人把頭狠狠壓在水裡,她當真以為自己會死,死在那個假山的附近,死在那個曾經差點讓老夫人喪病的地方。如墨醒來的時候,頭是裂開一樣的疼痛,腰間更是隱隱作疼。
  “你醒了。”黑暗之中一個聲音響起,隨著他的開口,房間裡的燈也漸漸亮了起來,如墨才注意到是少爺,“我……”如墨想要開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是躺在棺淳之中,身上更是穿著的是白色壽衣,這個發現讓她忍不住叫出了聲來。
  “如墨。”孟舒志開口,“或許不用叫你如墨,如墨這個丫鬟,今日裡被李佳佳推入水,已經死了,現在只有宋梅這個人。”
  如墨的心跳得厲害,宋梅這個名字,正是她未進入孟府的本名。
  “少爺。”
  孟舒志說道,“你先前要替柳蓮安遮掩,不過是因為她是你主子,現在她不再是你主子,有什麼話,你說就是了。”孟舒志的手指微微敲打著桌面,“其實你不說也沒有關係,如墨已經死了,總是有法子撬開你的嘴。”
  如墨,或者說是宋梅,從軟榻上爬起來,跪在了孟舒志的面前,對著少爺深深磕一個頭,“少爺,奴婢既然已經不是柳姑娘的奴婢,自然是什麼都可以說的。”如墨的眼神有些忐忑,“小姐當真以為奴婢已經死了?”
  此時孟舒志開口說道:“你腰間的傷是柳蓮安掐出來的,就是為了確定你有沒有死,你說呢?”
  如墨想清楚了之後,淚水竟是沁了出來,其實這般折磨人的日子她早就受夠了,無意之中知道了去年的時候,老夫人並不是無意摔倒,而是因為柳蓮安跪下來央求老夫人,讓老夫人撞到了假山導致傷得很重,她就有了懼意,今年年初,柳蓮安一開始的時候也並不是想要傷了老夫人,而是想要掖死老夫人,那時候如墨心中的恐懼就到了極點。
  如墨哭著說出了一切,最後的時候小聲說道:“若是老夫人死了,少爺就要守孝,她原本是想要讓少爺守孝的,誰知道老太爺正好進來,加上老夫人動彈了一下,才讓小姐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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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41:46


  此時已經是入了夜,杜瑩然正對鏡子拆了耳環的時候,就透過了鏡子,看到孟舒志走了過來,杜瑩然正要轉身的時候被孟舒志抱了個滿懷。杜瑩然放下了手,動也沒有動。微微轉過身子,雙手也環住了丈夫的腰身。杜瑩然看著孟舒志,他的神情有些疲憊,明亮的眼眸也似乎黯淡了些。如墨那裡問來的真相是佐證了柳蓮安幹出了那樣的事情。
  如墨說了什麼,柳蓮安做了什麼,到了現在已經並不重要。杜瑩然的手緩緩往上攀附,手掌有節律地拍打他的背部,少爺和少夫人勇在一塊兒,丫鬟們也魚貫而出,徒留兩人,和一室搖曳的燭火。
  半晌之後,孟舒志說道:“已經很晚了,安置了吧。”
  衣衫褪盡,屏風上人影晃動;帷幔放置,紅被中迤邐風光。男歡女愛之事原本就是最好的發洩,女子細小的呻•吟聲和男子的粗重的喘息聲夾在一塊兒,伴隨著的是吱吱呀呀的床板作響的聲音,月亮仿佛窺見了房中的羞人的景致,躲藏在了雲層之後。
  第二日的時候孟舒志神情氣爽,而杜瑩然就有些直不起腰。埋怨地看了一眼孟舒志,眼波流轉,更是風情。伸出錦被的手臂上,也留著羞人的紅痕。
  孟舒志見著她的樣子,心中一動,吻住了她的唇,手指在光滑的脊背流連,略帶著薄繭的手碰到哪裡,就如同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好了。”杜瑩然推了推孟舒志,“別鬧了。”
  孟舒志的拇指摩挲妻子的唇瓣,她的唇瓣嬌嫩如同花朵,手上一松一緊攏在了胸脯的軟肉上,聲音有些沙啞,“好夫人,再給了我罷。”說完之後身子覆在了溫香軟玉之上,兩個身軀揉入到了一塊,就像是捏塑而成的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女子的嬌足翹翹繃起了優美的弧度,最後無力的落在錦被上。
  昨夜這裡是*帳暖,柳蓮安那裡是輾轉難眠,到了第二日,見著杜瑩然的面色紅潤,眼眸繾綣柔情,柳蓮安的目光最後落在了杜瑩然的唇瓣上,那唇瓣就像是被人親吻得發腫,雖然自己攪合了他們得洞房夜,這麼多日,她又不能繼續做什麼手腳,表哥同表嫂的圓房,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雖然明白這個道理,知道兩人恩愛的事實,還是讓柳蓮安的心中一疼。
  “表妹的氣色很好。”杜瑩然說道,柳蓮安素有不足之症,現在傷了腳又傷了舌,面色反而比先前要好很多,這讓杜瑩然想到了那蘇和丸上。
  【多謝表嫂關心,我好多了,過幾日就全好了。】柳蓮安寫下。
  “不急。”杜瑩然說道,“若是還沒有好就下了床,受苦的還是你。”
  客客套套說完了話,杜瑩然就離開了客房。
  柳蓮安等到杜瑩然離開之後,神色就淡了下來,她足不能行,口不能言,只能夠在床上歪著,更沒有如墨在自己的身邊,覺得是處處掣肘。
  身側的如香其實才是一直跟著柳蓮安的,如香還是一團孩子氣的時候就跟著柳蓮安,但是如香的性子木訥不太會看人的眼色行事,自從進了孟府得了如墨之後,柳蓮安就一直用著如墨。此時重新再用如香,感覺說不出的不自在。就連給柳蓮安倒得水也是冷茶,柳蓮安此時碰不得熱水,但是她更不喜冷茶,只能夠讓如香倒了這一壺難得的大紅袍,重新用了涼開水。柳蓮安看著那大紅袍就覺得心疼,總共才得了二兩的茶葉,今日裡就去了這麼多。
  柳蓮安悶悶地,忽然就聽到了外面的笑聲,柳蓮安不由得看向那笑聲傳來的方向,是誰在花園之中嬉戲,如香此時則是捧著涼了的白水,“小姐,水已經涼了。”
  【你去看看,外頭是什麼狀況。】柳蓮安給如香寫了紙條。柳蓮安的心中有些無奈,如果是如墨,早就出去打聽外頭是什麼狀況,哪裡需要自己再叮囑?
  如香去了之後很快就回來了,答道:“是有人在踢毽子。”
  柳蓮安還等著如香繼續說,是有誰在踢毽子,是誰提議的,怎麼今兒這麼好的性質,而如香已經如同時鋸了嘴的葫蘆,站在那裡悶不吭聲。柳蓮安是覺得胸口的氣血翻騰,幾乎要吐出一口血來,無奈地揮揮手,不去理會那屋外的笑聲,撿了一本書,自個兒慢慢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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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膝若軸,腰如棉,縱身猿,著地燕。等到綠瀾把杜瑩然拉到場中踢毽子的時候,眾人瞧著杜瑩然的身形,便覺得仿佛帶了舞蹈的韻律。側踢,正踢,最後一個旋轉翻身,身子前傾,繡花鞋底正巧接下了那雞毛鍵子。
  孟舒志本在溫書,聽到了聲響,來到了花園之中的一塊兒平地,正巧就見到了杜瑩然接住了那毽子。杜瑩然伸手拿下了毽子,腳下有些軟,就要往前倒去,看得孟舒志嚇出了冷汗,劍蘭早已經上前扶住了杜瑩然。
  孟舒志見著杜瑩然的樣子,鐵青著臉快速上前,就上前扶住了她,孟舒志的到來,加上鐵青著臉,讓周圍的小丫頭們動也不敢動彈,面面相覷。
  “我沒事,你們繼續玩吧。”杜瑩然笑著從劍蘭的身上起來,手中的毽子給了聽風,“我許久不曾踢毽子了,幸好剛剛踢的時候不曾出醜。”說完之後扯了扯孟舒志的衣袖,“走吧,你站在這裡,小丫頭們都不好踢了。”
  杜瑩然笑著說了這些話,那冷了下來的氣氛才再次慢慢活絡了起來。
  孟舒志和杜瑩然走在一處,孟舒志說道,“你既然累著了,怎麼就出來踢毽子。”
  什麼累著了,杜瑩然臉一紅,說道:“活動活動身子,再說了,晚上的時候泡泡溫泉也就解乏了。”想到了祖母,杜瑩然說道:“老夫人手上的傷本就不嚴重,不如今個兒晚上,也一塊兒了。”
  孟舒志說道,“到時候讓人把溫泉水放到浴桶就是了,也是一樣的。”
  杜瑩然笑著眨眨眼,“還是放在溫泉裡頭的好,我保證老夫人不會嗆水。再說了,雖然一樣是溫泉水,放入到了浴桶裡就少了一樣功效了。”
  既然妻子已經這樣說了,孟舒志也就點點頭。
  等到了晚上的時候,劍蘭背著老夫人身側走的是聽風,就到了最大的一處溫泉眼,杜瑩然首先把老夫人的腿放在溫泉水裡,用熱水拍打老夫人的小腿,之後一點點把她往裡面放,老夫人的脖頸處圍了一圈竹筒,讓她不至於口鼻被溫泉水淹沒。
  溫泉水的密度大,選了空心的竹筒,簇成一圈繞在老夫人的脖頸,便可以利用浮力懸在水中。聽風在老夫人下水之前,自個兒也試用過了,雙腿蜷縮也可以漂浮在水中,此時才小心翼翼扶著老夫人下了水。
  老夫人閉著眼,身上幹乾瘦瘦,那老皺的皮松松地貼在身子上,偏生脖頸上帶著像是嬰幼兒遊泳的竹筒圈,看上去帶著荒謬的可怖,杜瑩然的臉上卻沒有一丁點的笑意,昨個兒孟舒志雖然沒有說,今天早晨說了柳蓮安做的事情,杜瑩然不由得有些心酸,這樣好的人,她怎麼就忍得下心呢。
  杜瑩然整個人也浸入到了水中,水流的波動是最好的按摩,沒入到了水中,就舒服得一歎,睜開眼看著聽風認真地撩起水,給老夫人潔面。
  杜瑩然要了一塊兒毛巾,浸潤在了水中,覆在了老夫人的頭上,對聽風說道:“老夫人手上的傷口已經好了,多泡泡溫泉,也不用你給她按摩松骨。”天然的含硫磺的溫泉,還可以起到消毒的作用,也不用人時常守在老夫人的身側,給她翻身,以免生了褥瘡。
  聽風的手頓了頓,依然是給老夫人按著手臂。口中說道:“我閑著也是閑著。”杜瑩然也不再多說什麼。放在老夫人頭上的毛巾涼了,聽風就會換下那塊兒毛巾,重新裹住了老夫人的額頭。之後的三天時候是日日如此,這溫泉水不僅讓聽風面上的紅腫消退了些,老夫人的面色也比以往的時候帶著些紅潤。
  等到孟玉溪再次來到這個莊子,便是三日之後的休沐日,見到了祖母的樣子,對著孟舒志說道:“有了嫂嫂這個女大夫,就是不一樣,祖母的氣色好了不少。先前一段時間,尤其是你快成親那一陣,祖母的面色可不好看。”
  柳蓮安不想聽孟玉溪說這些,“剛剛玩瞧見馬車上還搬下來了椅子,怎的還帶這個。”因為舌頭上的傷還沒有好利索,她的聲音有些含含糊糊,這讓孟玉溪仔細聽著,才聽出了表姐的意思。
  “這可是輪椅。”孟玉溪笑著說道,“哥哥先前找木匠讓人做的。”
  “輪椅?”
  孟玉溪說道:“就是給祖母做的,既然在這別院之中,又有那麼好的景致,就想著帶著祖母到處走走。用了這個輪椅,就不需要人一直背著了,放在輪椅上推著走就好。”孟玉溪笑著說道:“這輪椅很有趣,若是腿腳不便的人,還可以自個兒推著輪子外圈上的扶手,雖然有了費勁兒,不過可以自己推著自己走。”
  柳蓮安的心中一動,有了輪椅,她也可以不用日日待在院子裡了。
  孟舒志說道:“這輪椅只做了一個,第二個再做好,表妹你腿上的傷也就好了。”柳蓮安還是安安分分待在院子裡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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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56:09


  柳蓮安乖巧點頭,“表哥說的是,我就在院子裡好了。”
  孟玉溪見著柳蓮安的樣子,眼裡劃過一絲同情,又是摔倒又是傷了舌頭,表姐這段日子也生了太多的事情了吧。
  柳蓮安看著孟玉溪的眼,說道:“玉溪難得來一趟,我記得先前玉溪不是說要跳舞嗎?”
  孟玉溪笑得是嬌嬌俏俏,“是要跳的,不如去桃林,新做好的輪椅也可以用上,推著祖母一起去看看桃林,若是再晚上兩天,一場春雨過後,桃花可都要謝了。”
  聽到桃花將謝,柳蓮安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傷感,桃花花謝之前,她是沒有機會看到那灼灼其華的花朵了。
  “桃花謝了才吃桃子啊。”杜瑩然說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孟玉溪笑著說道,“植物有四時之美,春日裡的新芽、夏日裡的怒放、秋日裡的碩果和冬日裡的蕭瑟,都各有各的景致。”孟玉溪看到了柳蓮安的傷感,是特地想要說給表姐聽得,柳蓮安聽到了孟玉溪的話,心中反而有一絲的惱怒,壓下了心底的心思,只是說了一句,“表妹說的是。我就不去了,腿腳傷了到哪兒都不方便。”
  孟玉溪點點頭,“表姐,晚些時候我跳給你看。”
  今日裡並不是聽風當值,等到送了柳蓮安回到了院子,孟玉溪這才見到聽風,見到了聽風臉上的紅腫,她被下了一跳,就忍不住問道:“聽風,你的臉怎麼更嚴重了?”她還記得當時在府中的時候,聽風剛開始發,臉上是有些紅腫,小巧的臉也腫起如同發脹的饅頭,現在似乎比過去要更加嚴重了。
  聽風笑了笑,柔聲說道:“現在已經好多了,三四天之前臉上還要嚴重呢?多虧了少夫人的好醫術。過些日子就好了。”
  孟玉溪有些想問會不會留疤,但是生怕得到的結果是肯定的,徒惹聽風傷心,就岔開了話題,問道:“對了,如墨呢?我忽然想到今天還沒有見到如墨。”
  杜瑩然小聲說道:“幸好你剛剛沒有在比表姐面前說這個,不然她可要傷心的。”
  “如墨怎麼了?”
  “她死了。”杜瑩然說道。
  “啊!”孟玉溪忍不住捂住了嘴,眼睛瞪圓了,顯然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答案,急急問道:“怎麼回事啊,之前在京都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就忽然去了呢?”
  “生了病。”杜瑩然說起了對外的說辭,說道:“發作的太急了,就去了,表妹很是為這丫頭哭了一場。”
  “她以前同我說過,要是離開了如墨,她恐怕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今後無論到哪裡都要帶著如墨呢。”孟玉溪說道,“現在表姐身邊只有一個如香,她會不會用不慣。”
  杜瑩然和孟舒志都不準備在柳蓮安的身邊再增了伺候的人,於是對著孟玉溪說道,“這件事情晚些時候再說,現在莊子小,先用底下的丫鬟就是,若是有用得順手的,提成了一等丫鬟就好。”
  因為知道了如墨的死訊,孟玉溪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看上去有些沈悶。不過孟玉溪的性格素來是放得開的,先前兄長可是說了只許她來這一次,所以她很快就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情,等到撐著長篙過了平靜的湖面,見到了那盛開的桃花,孟玉溪的臉上就揚著笑了,“這兒可真好看啊。”
  聽風走在最後推著老夫人的輪椅,眸色也是柔和,所有人的心如同被著徐徐春風吹得是溫柔,仿佛從心底綻放出那春日之花。等到到了那亭閣的時候,孟舒志吹起了玉笛,笛聲婉轉隨著春風送入到了遠方,歡快的曲調,讓人覺得像是山間的小溪在歡快的流淌,又讓人想到幽谷裡的百靈鳥發出了婉轉動聽的歌聲。
  杜瑩然推了推孟玉溪的臂膀,輕聲說道:“你看好了。”她的手臂柔軟到不可思議的程度,如同靈蛇一般舞動,腳下就開始了飛快的旋轉,腳踝上佩戴著的銀鈴叮咚作響,手臂上的動作依然是不快也不慢,仿佛跟不上腳下的動作,偏生這樣的違和感卻有讓人覺得舞蹈本就當是如此。
  孟玉溪的眼睛是在閃閃發亮,外行人看熱鬧,內行人看門道,嫂子腳下的舞步正是那溪水的潺潺,而手臂的靈動則是山澗的鳥鳴,手上和腳下跳得節奏是一致是不難的,那一日在萬壽節上,杜瑩然舞蹈飛旋,孟玉溪苦練一段時間之後也可以跳出那輕如鴻雁的舞步,此時這般上下節奏不一致的舞蹈,就難了。
  正是因為這艱難,她的眸子才越發亮了起來。孟玉溪也忍不住比劃起來,學著杜瑩然跳了兩步,就發現自己已經把舞步和手臂的動作一致了,於是也就停下了舞步。
  桃林之中,又悄然出現另外兩位女子,正是上次曾經出現過的劉可兒和張依依兩人,張依依見著杜瑩然的旋轉的身影,一身鵝黃色的舞服,因為她的飛速旋轉,攪得桃花花瓣落下,似是林中飛舞的仙子,張依依很快也發現了杜瑩然的手腳不同步,嗤嗤一笑,手肘拐了拐好友的肋下,“你瞧跳成這樣,真是白瞎了孟公子的笛聲了。”
  “她跳得正是這支山澗春鳴曲。”劉可兒說完了這句之後,就打量著多出來的幾人,那目光灼灼看著杜瑩然跳舞的小姑娘梳著雙髻,容貌和孟公子有三分肖似,想來應當是孟府的千金,另外還有一個臉上生了潰膿的丫鬟推著一個奇形怪狀的椅子,正在給以為清瘦的老夫人披上披風。
  張依依的眼珠子都黏在了孟府的少爺身上,不想看杜瑩然繼續舞蹈,就準備往前走,劉可兒急急拉住了張依依的手臂,“這舞蹈很是難得。”
  原本兩人是在一株茂盛的桃花枝後,此時的動靜讓那桃枝輕顫,孟舒志的笛聲微頓,而杜瑩然也停下來了舞蹈。孟玉溪的眼眸就有些失望,也看到了張姑娘和劉姑娘兩人。
  “孟少爺,你的曲子真好聽。”張依依笑著說道,面上是雀躍,聲音也是說不出的歡喜,“你今個兒又來賞花了。”
  張依依的態度過於殷勤,經過了柳蓮安的事情,孟舒志對這般的女子都是敬而遠之,神色淡淡應了一聲。
  劉可兒瞧見了孟舒志的樣子,對著杜瑩然說道:“孟夫人的這一支舞跳得真好,這山澗春鳴曲,原本應當是兩個人跳得,沒有想到孟夫人一人就能夠跳出這般的舞蹈。”
  孟玉溪咦了一聲,看著劉可兒的衣著雖然是粗布衣裳,卻把自己收拾的齊齊整整,髮鬢之中一根烏木簪子,耳畔再簪一朵絹花,是難得的村中容貌秀麗之人,最為難得的是,她還知道這支曲子的來歷,孟玉溪笑著說道:“你說的沒錯,我也沒有想到嫂嫂竟然能夠這般跳出這支舞。”
  “孟夫人是不是曾在舞樂院之中修習,所以才有這般的舞蹈。”劉可兒說道。
  張依依是倒抽了一口涼氣,舞樂院?那可是宜和長公主親自開的一院,原本張依依是覺得杜瑩然配不上如松如柏的孟公子,此時聽著杜瑩然是出身舞樂院,心中不由得是肅然起敬,那可是舞樂院啊。
  “不是。”孟玉溪笑著說道,“我是在舞樂院之中修習,不過是說來慚愧,比不上嫂嫂萬一。”
  “若是比不過我萬一,恐怕你還在邯鄲學步呢。”杜瑩然笑著說道。
  聽到杜瑩然不是舞樂院出身,張依依的眼神就流露出輕蔑之意,杜瑩然也就罷了,孟玉溪受不了別人這般看著自己的嫂嫂,秀眉一擰,開口說道:“我嫂嫂雖然不是舞樂院出身,萬壽節上的一曲舞曲驚豔,前段時間的集英會,被我們院長邀為舞樂院的做上賓。”
  張依依被孟玉溪凶巴巴這樣一看,就結結巴巴說道:“那,那很好啊。”
  “我嫂嫂自然是極好的。”孟玉溪挽住了杜瑩然的臂膀,下巴微微揚起,“我嫂嫂不僅是舞蹈跳得好,最為擅長的還是醫術,當時的集英會上,醫術院的院長也開口相邀我嫂嫂。”
  張依依見著孟玉溪這樣說到,心裡頭有些委屈,她可什麼都沒有說啊,不過聽了孟玉溪的話,也不覺得杜瑩然配不上孟舒志了。
  劉可兒清了清嗓子,“依依,你不是說要邀請孟少爺一行人去村裡坐坐。”
  張依依小聲說道:“那孟少爺、孟夫人還有孟小姐,願意賞光嗎?”
  “我瞧不用了。”孟舒志再次開口拒絕,“原本就是想著在外走動,這裡有幾分野趣,多謝兩位姑娘好意。”
  劉可兒笑著說道:“桃花盡日隨流水。這裡雖然好,卻少了小爐和春茶,我這些日子焙了些春茶,春茶的味道最是清香雋永,不如嘗一嘗。”
  張依依聽著好友文縐縐的話,只覺得素來交好的好友是陌生得很,咬著下嘴唇,眼神有些茫然。
  孟舒志神情依然是淡漠,“不必。”
  張依依聽到了孟舒志說話,看著了他微微垂頭,容貌如同去年一般的俊朗,缺少了去年或者說是上次見到時候的溫和之意,他就像是不想見到自己一般。這個發現讓張依依的心中有些難受,其實,對孟舒志不過是少女的心思,此時見著他的神情冷漠,就有些心傷,不想在這裡繼續待下去,就轉身跑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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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56:51


  劉可兒見著張依依跑開了之後,就算是有心在這裡留下,也不好留下了,匆匆說了一句失陪了,就跟在了張依依的身後,也離開了。
  這兩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孟玉溪好奇地問了一句,“這兩位姑娘是誰?”
  “是這桃林主人的女兒。”杜瑩然說道,那兩個姑娘少年慕艾,今日裡夫君對她顏色冷漠,想來那兩位姑娘也不會再來了。杜瑩然又說起了剛剛跳的舞來了,“我們兩個人跳的話,你要和我相似,而又不同。”杜瑩然所指的就是鏡像動作了。
  孟玉溪很快就把兩個女子拋諸腦後,搖著杜瑩然的手臂,“嫂嫂教我。”杜瑩然點點頭,杜瑩然伸出了左臂,那麼對應的,孟玉溪就要伸出他的右臂,兩人舞步飛旋,手勢相似而又相錯,一紅一藍,宛若春日裡綻開的花朵。紅色的身影飛速旋轉,藍色的身影旋轉得慢些,一塊一慢,相映生輝。
  孟舒志應著妹妹的要求,笛聲吹得緩慢,好讓她跳出舞蹈。等到兩人跳完了之後,額頭上都是薄汗,孟玉溪還不想離開,軟語央求著哥哥,說道:“哥哥,下次休沐日的時候我還過來。”
  柳蓮安只要還在別院之中一日,孟舒志就不會再讓妹妹過來,這一次已經是破了格的,看了妹妹一眼,“你安心在舞樂院之中。”
  杜瑩然看著孟玉溪撅著嘴,說道:“你哥哥也是為你好,先前請了不少假,這支舞你要跳得盡善盡美還需要一些時日,正好我也整理一下,還能不能編一支舞曲。”
  孟玉溪不過是撒嬌罷了,見著杜瑩然這樣說,對哥哥哼了一聲,笑顏如花對著嫂子說道:“還是嫂嫂好。討厭的哥哥。”聲音軟俏,不過是對著杜瑩然撒嬌罷。
  回去了之後,孟玉溪吃了不少,上午跳過舞,中午吃了飯之後,整個人就有些倦倦怠怠的,懶洋洋用手帕掩著唇打了一個哈欠,杜瑩然說道:“你不如休息一會兒,等到晚些時候我喊你起來。”
  打過哈欠之後,孟玉溪的眼眸是霧濛濛的,若那西子湖的春日裡煙波繚繞,雖然吃過了之後是睡意正濃,她卻不想浪費了這樣好的時候,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我先去陪表姐說說話,晚些時候不如跑溫泉解乏好了。”
  杜瑩然聽到孟玉溪提到了柳蓮安,看了孟舒志一眼才說道,“這樣也好。”頓了頓說道,“你表姐口中受了傷,你少鬧她,免得讓她口中生疼。”
  “我知道的。”孟玉溪點點頭。
  如果讓孟舒志可以選擇,他是不希望妹妹多和那心懷鬼胎之人接觸,但是沒有真正撕破那張看上去舒雅嫺靜的面具,只能夠如同妻子一般叮囑妹妹,“早去早回。”
  “嗯。”孟玉溪點了點頭,心中總覺得有些奇怪,表姐不過是住在客房罷了,怎的用上了早去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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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溪進入到房間裡的時候,柳蓮安正靠在軟榻上刺繡,繃了一塊兒粉藍色的手帕,繡得是一朵紅梅,這讓孟玉溪有些詫異,“表姐,你不是說刺繡是最費眼的,怎麼忽然繡花。”
  柳蓮安笑著說道:“我又有什麼事情呢?”
  孟玉溪笑著說道:“看看書也是好的,總好過做刺繡。”歪了歪腦袋說道,“接下來可要有近乎一個月的時間,表姐見不到我呢。”
  柳蓮安一驚,“先前你不是說,休沐日的時候過來嗎?”
  “我是這樣想的。”孟玉溪苦著臉說道,“只是我兄長和嫂嫂不允,讓我若是無事了,也不必過來了。”
  柳蓮安把針線之物放在了篾筐之中,睫毛顫抖,她原本打算舌頭好一些再說,但是一個月的時間孟玉溪不會過來,她可等不了那麼久,於是,柳蓮安苦笑著說道:“除了做些繡活,我又能夠幹什麼?足不能行,甚至說話也說不分明,就像是被圈禁在這別院之中一樣。”
  口中受了傷,柳蓮安的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圈禁兩個字說得是清清楚楚,這讓孟玉溪是嚇了一跳,“表姐,你怎麼這樣說啊。”之後柔聲安慰表姐說道:“你是因為這段時間走了背字,腳上不能動彈,口中也不能說話,所以才這樣難受呢。”
  “不是的。”柳蓮安的雙眼含淚,小聲說道:“我有些害怕,你能不能請假兩日,過來陪陪我。”
  孟玉溪的神色有些為難,小聲說道:“先前的時候,我已經請了太多的假了。”孟玉溪抿了抿唇,“表姐,不是我不願意陪你,而是實在不能夠請太多的假了,我的功課要不然就跟不上了。”
  柳蓮安原本一雙手是抓住了孟玉溪的衣袖,此時就黯然鬆開了表妹的衣袖,低聲說道:“是啊,下一日的休沐日她都不肯讓你過來,更遑論是讓你請假了。”
  孟玉溪聽到了表姐的話,心中一跳,連忙說道:“別胡思亂想了,不如多看看書,我記得你還想要學畫畫的。刺繡原本就怪沒意思的,難怪讓你想東想西。”
  柳蓮安搖著頭,“我每日裡是心緒不寧,看不下書,所以才想著刺繡。”柳蓮安的舌頭根本就沒有好利索,剛開始說話的時候就有些難受,此時說的多了,更是覺得舌頭上的傷口仿佛裂開了一樣,但是柳蓮安仍是說著話,沒有了如墨,要自己替自己謀劃,“我的腿摔了,舌頭也傷了,就仿佛是有人想要讓我行不成路,說不出話。你也知道我素來是用慣了如墨的,如墨也……死得不明不白。”說到了這裡,柳蓮安啜泣了一聲,“就像是斷了我的左膀右臂,處處掣肘。”
  柳蓮安說話的時候,仿佛是鬼氣森森,無端地讓孟玉溪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來,“那你覺得是誰……”孟玉溪說道:“是不是你想多了,要是你覺得不自在,不如,不如回府裡住吧。”
  回去住?柳蓮安一瞬間當真是起了回去的念頭,但是回去了之後,表哥也結束了休假,下朝之後日日和杜瑩然相處,她又能有什麼機會?倒不如現在想法子定了自己的名分。想到了這裡,柳蓮安含著淚搖搖頭說道:“其實,要是她待我不好,我也可以理解,畢竟,畢竟老夫人曾經說過,讓我跟著表哥做了平妻。”說到了這裡,面頰上泛起了紅暈,就如同今日裡見到的桃花那般爛漫。
  “你,你說什麼?”孟玉溪聽到了柳蓮安的話,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跟著表哥,那就是自己的哥哥?情急之下,幾乎要咬傷了自己的舌頭。
  “你是不是覺得太過於荒謬?”柳蓮安小聲說道,這是柳蓮安準備下的最後一步棋,原本是準備同表哥有了更多的交集之後,才會對孟玉溪說出這樣的話,此時沒有了如墨,她仿佛是困獸一般,就只能夠提前用了這一步棋子。
  孟玉溪無意識地點點頭,哥哥已經娶了妻,祖母怎麼可能還說出這樣的話,孟玉溪是不相信的。
  柳蓮安咬住了下嘴唇,“外祖母當時說了這些,我也是不肯的,哪裡有做平妻的。只是外祖母告訴我,我的身子是難有生養的。”她的目光氤氳水汽,似那被風吹皺了的波光粼粼的湖面。
  孟玉溪一驚,“啊,若是身子不好,好生調理就好。”
  “這是自娘胎裡帶來的毛病。”柳蓮安的眼淚越盛,除了想到自己托生的人家,家境不好又給了先天不足的身子外,更是因為舌頭上的傷口此時如同裂開了一般,她更能夠嘗到口腔裡淡淡的血腥味道。
  孟玉溪想也不想地說道:“嫂嫂的醫術很好,讓嫂嫂給你調理。”
  柳蓮安的神色有些難堪,低聲說道:“表嫂恐怕是恨極了我,恨不得我消失在這個世上,又怎肯真心醫治我?”
  孟玉溪的眼睛瞪大了,想也不想就反駁說道:“嫂子才不會這樣。”孟玉溪想到了自己,想到最開始自己並不喜歡嫂子,但是杜瑩然從不曾因為自己的那點不喜不一直自己,孟玉溪又想到了王二姑娘,王二姑娘在集英會上奚落嫂子,嫂子也不曾當場說出王二姑娘的病症羞辱她。醫術仁心,除了華麗的舞姿之外,孟玉溪親近杜瑩然的很大一個原因就是因為如此。孟玉溪去找杜瑩然的時候,大半時候她都在看醫術,那本神龍本草集,書邊已經被翻得有些卷翹了。
  柳蓮安聽到孟玉溪維護杜瑩然的話語,眸色深沈,垂下了眸子,不讓表妹看到自己的神色,說道:“我是你表姐,我總不會騙你對嗎?”聲音柔和,只是那說話聲音之中仿佛也帶著淡淡的血腥的氣息。
  不會騙自己?孟玉溪忽然就想到了王家二姑娘王然的病症上去了,孟玉溪不再說話。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的沈默,心中一喜,誤會了她的意思,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我身子不好,外祖母在摔倒之前曾和我說過,就這樣養我一輩子,不如讓表哥娶了我做平妻。這話我沒有和別人說過,只是和我那丫頭如墨說過,誰知道剛說了之後,她就死了,我更是……”柳蓮安輕輕一歎,淚水瑩瑩,“是我害了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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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58:25


  “表姐。”孟玉溪忽然開口了,孟玉溪的忽然開口打斷了柳蓮安的哭訴,柳蓮安手中的手絹還捂著臉,就聽著孟玉溪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你說的這些我不信。”
  孟玉溪的話讓柳蓮安是大驚,原本悲傷的表情一瞬間凝固在臉上,看上去有些滑稽可笑,但是孟玉溪卻沒有笑,她的聲音雖然很輕,卻是異常的堅定,“祖母不可能讓人去做平妻的。”
  “為什麼不可能?”柳蓮安嗚嗚咽咽地說道,“我也不想的,這只是外祖母的意思,她憐惜我……”
  “若是真的憐惜一個人就不可能會說出做平妻的事情。”孟玉溪再次打斷了柳蓮安的話。
  柳蓮安以為最好說服的人,應當就是孟玉溪了,等到有孟玉溪給自己幫腔,她會讓其他人也相信她所編纂出來的謊言。只是沒有想到表妹根本就不相信她所說的話,柳蓮安垂淚說道,“表妹,我也知道這件事情著實是荒謬,說出來沒有人會相信的。“柳蓮安用手絹按了按眼角的並不存在的淚水,“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柳蓮安說道,“就當做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不要告訴別人好嗎?”柳蓮安的心思急轉,在一瞬間已經決定換了方式。
  孟玉溪點了點頭,聽著柳蓮安歎息一聲說道:“你是不信,但是這件荒謬絕倫的事情,有人相信了。”孟玉溪的眉頭皺了起來,聽著柳蓮安繼續說道:“玉溪你也知道,我平日裡是最小心不過,怎麼會輕易摔了腿,還有給我正骨的時候,我不小心咬著了自己的舌頭,有誰在正骨的時候,看到別人說話,會不提醒?若是我當時咬得再狠一些,豈不是要咬斷了我的舌頭?”
  “你的意思是,嫂子做得?”孟玉溪緩緩開口。
  其實在柳蓮安說話的時候正骨,當真是杜瑩然故意為之。所謂是醫術仁心,在不傷及對方的性命的時候,略給柳蓮安一些小小的懲罰了。就柳蓮安的身體,咬著了舌頭也造成不了太過於嚴重的傷害,杜瑩然才如此為之。
  柳蓮安心中一喜,見著孟玉溪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口中聲音越發婉轉,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是不是這其中有誤會,表嫂對我……”柳蓮安原本已經清澈鋥亮的眼眸再次充滿了霧濛濛的水汽。
  正骨時候杜瑩然沒有提醒柳蓮安也是是事實,“我之前沒有想那麼多,晚些時候我自己問問嫂子。”
  “不用了。”柳蓮安搖搖頭,苦笑著說道:“表嫂不喜歡我,其實她不喜歡我也沒有什麼,我,最多心裡有些難過罷了,但是她是一個大夫啊,怎麼能夠做出傷害我的事情。這讓我覺得她很可怕。”柳蓮安小聲地說道,今日裡說了太多的話,她的口腔裡滿是血腥味道,柳蓮安的舌頭疼得難受,卻沒有停止說話。
  孟玉溪一個勁兒的搖頭,“嫂子不是這樣的人。”柳蓮安的話她還是聽進去了的。
  柳蓮安的手指點在了孟玉溪的額頭上,“她是給你們吃了*藥不成?所有人都喜歡她。”柳蓮安說道,“最開始是舅母在上香的時候就一眼相中了她,如果我沒有記錯,當時相看的應該是齊府的小姐,也就是同你交好的齊家大小姐,怎麼就成了她了呢?”
  孟玉溪的眼睛忽然就瞪大了,齊灼華?想到了自己曾經同這位端莊姝雅的齊家大小姐是交好的,齊灼華也常常同自己說過杜瑩然的壞話,一瞬間孟玉溪的表情有些迷茫,更是有些發愣,原本應該是齊家姐姐的姻緣,原本應該是齊家姐姐做她的嫂子,怎的成了杜瑩然?一瞬間的心神失守,孟玉溪心裡到底是有了困惑,雖然這樣想著,孟玉溪卻對著表姐說道:“表姐,這件事情,你怎麼知道?”
  “無意之中聽到的。”柳蓮安輕飄飄一帶而過,當時她其實是花了不少的銀子和精力,才打探出這樣的消息的。
  孟玉溪說道:“原本應該是華姐姐的……”如果真的是齊灼華就說得通了,母親主動相看是齊府的大小姐,無論是齊家的官位,還是齊家大小姐的美名,都是同哥哥相配的。就算是孟玉溪再喜歡杜瑩然,也得承認,杜瑩然得家世上薄弱了些。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若是那人身上有了瑕疵,會讓人在心中放大那點瑕疵,並且格外忍受不了。此時在孟玉溪的心中,杜瑩然就是這般,對杜瑩然的敬仰如同斜塔,搖搖欲墜。
  “是了。”柳蓮安的心中一喜,連忙繼續說道:“若是這樣也就罷了。表哥是最為內斂之人,被她勾得當街替她簪花。”
  聽到了這裡,孟玉溪搖搖頭,“不對,那時候他們已經定親了,因為我哥哥心悅于她,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想到了這裡,孟玉溪再次冷靜了下來,努力不去想杜瑩然是如何讓母親看上的,而是說道:“最開始上香的事情,我不知道真相是什麼,但是後來他們已經是定了親的未婚夫妻,加上嫂子跳得一曲好舞,又有那樣斐然的醫術,我哥哥心悅于她,並不稀奇。”不僅是孟舒志,孟玉溪何嘗不是因為萬壽節上的那一支舞曲,對杜瑩然有了改觀。
  “我先前覺得表嫂也是一個極為可親之人。”柳蓮安說道,“未語三分笑,那兩點梨渦乍現時候更是說不出的動人,看著她的笑容仿佛覺得心情舒暢。”
  柳蓮安的話引起了孟玉溪的認同,孟玉溪點著頭,柳蓮安卻知道孟玉溪的心神已亂,孟玉溪在緊張煩躁或者是遇到自己想不通的問題的時候,雙手總是愛攪在一塊兒。柳蓮安的眸色有些得意,定了定神,繼續說道:“只是,她如何取代了齊家大小姐,又讓三公主對她另眼相待,也是讓人疑惑得很。如果我沒有記錯,最開始得時候,三公主是同齊家大小姐交好,親昵地稱呼為華姐姐的,現在三公主只肯親近表嫂一人,齊家大小姐那裡反而是疏遠了。”
  孟玉溪的心已經亂了,柳蓮安的話先是在她的心田之中投入了一枚種子,此時那種子被言語之水澆灌,那種子破土而出,生了翠綠綠的小苗。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雙手死死攪這衣裙,那湘妃色蜀錦裙已經被她攪出了褶皺,低頭掩住了唇邊的笑意,“正是因為如墨的死,才讓我疑心了她,是不是表嫂看上去可親,實際上是心懷鬼胎之人呢。”
  孟玉溪想到了杜瑩然的那雙澄澈的眼眸,無意識地搖著頭,她怎麼也不肯相信杜瑩然會是這樣的人。
  柳蓮安也沒有指望這小半天的時間就說服了孟玉溪,此時只是說道:“所以我有些怕她,畢竟外祖母動過那樣的心思。”
  孟玉溪的眉頭攏成了川字形,“若是你真的怕……她,那就不如回府裡。”
  “我也是想的。”柳蓮安說道,“但是哪裡有日日防賊的。”
  日日防賊四個字,如同驚雷一般劈在了孟玉溪的心中,她猛地站了起來,胸膛是劇烈的起伏。“如果……如果她真的是這樣的人,為什麼不告訴我哥。”
  柳蓮安也撐著扶手,單腳站立了起來,說道:“外祖母曾說過讓我做表哥的平妻,我平時都遵著男女大防,怎好再同表哥說這些,若是這樣,我豈不是成了挑撥表哥同表嫂的人了。”孟玉溪不肯相信外祖母說過做平妻的話,那麼柳蓮安要做的則是在孟玉溪的腦海之中灌輸這個觀念。
  孟玉溪的心神已亂,柳蓮安說得話亂糟糟就入了她的心,杜瑩然是個別有用心的人,使了計策嫁入到了孟府,交好權貴,同三公主那一支讓人驚豔的舞蹈入了皇帝和帝后兩人的眼,她現在還害了如墨?孟玉溪腳步淩亂在原地走來走去,仿佛是一直困獸一樣。
  柳蓮安說道:“表妹,我現在說了這些,你可信我。”
  “無論怎麼樣,她都已經嫁給我哥哥了啊。”孟玉溪是說不出的煩躁,原本覺得可親的嫂嫂,此時被柳蓮安這樣一說,成了面目可憎的羅刹。
  “我從來沒有想過挑撥表哥同表嫂。”柳蓮安苦笑著說道,“我只是相求得她放我一條生路。表嫂已經嫁了進來,更沒有休離之說的。”說到了這裡,柳蓮安停頓了片刻,接著繼續說道:“今日裡我同你說的,你也不必告訴表哥,壞了他們的感情,就是我的不是了。”
  “如果她真的是你說的那樣,我才要告訴哥哥。”孟玉溪說完就準備離開。
  柳蓮安連忙拉住了孟玉溪的手臂,“表妹。”
  孟玉溪還記得柳蓮安的腳上受了傷,連忙止住了腳步,不過因為她急速的走動,扯得柳蓮安搖搖欲墜,柳蓮安用右腳撐了一下她的身子,此時右腳如同鑽心一般的疼痛,臉色也是煞白。
  “你沒事吧,表姐。”孟玉溪問道。
  “我沒事。”柳蓮安喘著粗氣,扶住了孟玉溪的臂膀坐了下來,等到緩了口氣,才說道:“玉溪,我相信一件事情,那就是日久見人心,如果表嫂真的是裝出來的,也不必急吼吼這樣同表哥說,表哥對表嫂一片情深,沒有任何的證據,他也不會相信的。”
  “那怎麼辦?”孟玉溪問道。
  “恩,我有法子的。”柳蓮安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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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59:08


  “什麼法子?”話一說出口的時候,孟玉溪就搖了搖頭,今日裡表姐對自己說了太多的事情,或許並不適合急匆匆去說些什麼,或者是做些什麼。
  柳蓮安見到了孟玉溪的神情,加上自己的舌頭越發疼痛了,剛剛撐著的那一下似乎也傷著了原本就崴著的右腳踝了,若是到時候的事故反而讓自己送了命又怎麼辦?於是說道:“還是下次你休沐日過來了再說吧,也不急著這一時。”
  雖然哥哥不允了自己過來,孟玉溪此時已經打定了主意再過來了。神色鄭重點了點頭,“那我下次再過來。”
  柳蓮安笑了笑,“嗯,京裡最近發生了什麼新鮮事。”
  “沒什麼。”孟玉溪搖了搖頭,心神還牽掛著剛剛柳蓮安說得話。原本孟玉溪還想著京都之中有一味蘇和丸生了事故,想要告訴表姐,此時也忘記了。
  柳蓮安說完了自己想說得話,加上舌頭又是疼得厲害,後來就乾脆不怎麼說話。孟玉溪平日裡時嘰嘰喳喳的性子,這會兒聽了柳蓮安的話,心神大亂,根本沒有心思說話,於是房間裡是沈寂。
  扣門聲響起,來的人是杜瑩然身邊的丫鬟鳶尾,如香進屋之後說道:“少夫人來問表小姐要不要一塊兒去泡溫泉,時候已經不早了”
  孟玉溪此時並不太想見到杜瑩然,但是和嫂子是約好了的,於是點點頭:“表姐,你好好休息,我等會泡過了溫泉就要走了。”
  柳蓮安點點頭,“和你說過話了之後,我心裡頭是安定了不少,等到五日之後,我再等著你。”之後說道:“今天我和你說的事情,先不要告訴別人。”
  “嗯。”孟玉溪的心如同被小針紮了一下,眼眸裡也是淡淡的霧氣,應了一聲。
  見著孟玉溪離開了房門,柳蓮安對著如香招了招手,等到如香走近了之後,示意她攙扶著自己到了床榻上,舌頭上的傷口似乎裂得更厲害了,柳蓮安寫下了字吩咐如香:【找廚房裡要些清酒,用一小團棉花浸潤之後,送過來給我。】柳蓮安想到上次杜瑩然給自己止血的棉花上有酒味,就讓如香這樣去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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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溪在看到杜瑩然的時候,神色就有些不自然,杜瑩然不知道柳蓮安和孟玉溪說了什麼,孟玉溪整個人怏怏的,如同是霜打了的茄子。杜瑩然問她怎麼了,孟玉溪不想說,只是懶洋洋打了一個哈欠,“約莫是困倦了。”
  孟玉溪趴在了溫泉邊,一個又一個的哈欠,看的杜瑩然也有些困了,就不再看孟玉溪,目光轉向了聽風的方向,聽風認真地給老夫人解乏,杜瑩然瞧著聽風的說道:“我來吧,你替大小姐松松背,她今個兒也乏了。”
  冷不丁聽到杜瑩然提到自己,孟玉溪的眼神有些迷茫,就聽著杜瑩然說道:“你也累了吧,聽風的手藝很好。”
  聽風讓到了一邊,替孟玉溪松骨。聽風看了一眼打著哈欠的小姐,總覺得上午的時候她對少夫人還是親親熱熱,自從和表小姐說了什麼之後,就是這般困倦到不想說話的模樣。
  當真是困倦?聽風給孟玉溪捏背的動作微頓,之後又若無其事給小姐捏背,或許晚點的時候應該和小姐說一說表小姐的事情。只是見這樣一面,短短的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就惑得小姐轉變了態度。
  杜瑩然給老夫人揉捏手指的時候,忽然覺得同老夫人十指交扣的手指微動,老夫人的食指輕輕彈在她的手背上,這個發現讓杜瑩然的動作一頓。
  杜瑩然的手捏住了老夫人的手腕,眼睛微微眯起。
  “怎麼了?”孟玉溪剛想說話,就見著聽風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聽風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難道是老夫人的身體出了什麼狀況不成?杜瑩然把老夫人的手抬出了水面,仔細感受她的脈搏,而此時的聽風見著了老夫人的手指微動,聽風的眼中是說不出的驚喜,而孟玉溪的眼睛也瞪大了,這這……是祖母要醒了?
  定然是要醒了,聽風想到了是少夫人提議說讓老夫人來泡溫泉的,現在不過是幾日的功夫,就有了好轉!聽風的眼眸裡是說不出的感激。
  杜瑩然睜開眼的時候,眼睛是亮得驚人,“你們過來。”杜瑩然對著聽風和孟玉溪招了招手,聽風是在水裡走得飛快,那溫泉水嘩嘩作響,孟玉溪的反應稍稍慢了一些,也很快趕了過來。
  杜瑩然對著聽風和孟玉溪說道:“你們揉搓老夫人的手和手背,我來給祖母按頭。”
  兩人不敢耽擱,當即就按照杜瑩然說的,給老夫人搓手,此時這樣近的距離,可以感受到老夫人的手指更是動得厲害。聽風的眼裡幾乎都是含著淚水,尤其是知道之前第一次老夫人有反應是被人刺傷之後才引起的反應,此時見著老夫人當真有所好轉的時候,心中那種溢於言表的激動之情讓她的身子都是微微顫抖。
  杜瑩然用溫熱的毛巾裹住老夫人的頭,太陽、人中、百會、神庭……一個又一個的穴位,尤其是最後的風池穴,杜瑩然可以看到老夫人的眼皮亂顫,這讓聽風的呼吸越發急促起來,但是老夫人的眼卻並沒有睜開。摸了摸老夫人的脈搏,還差上一點,杜瑩然當即說道:“給祖母更衣,我要給她針灸。”
  “明悅、明菱。”聽風高聲喊著,她的聲音是那樣的高,幾乎都要破了音,帶這些淒厲的味道了。明悅和明菱聽到了聽風的聲音,連忙趕了過來。
  “替老夫人更衣。”杜瑩然此時也從水中站了起來,溫泉水裡的浮力大,猛地站起,身上一沈搖晃了一下,孟玉溪連忙扶住了嫂嫂。
  杜瑩然從劍蘭的手中接過毛巾,胡亂地擦了擦,便套上了褻衣。孟玉溪一直看著杜瑩然,剛剛在下溫泉之前,嫂嫂曾經吩咐過自己,起身的時候不能過於快了,有可能會跌倒,還有身上的水務必要擦乾了才可以換上衣服。孟玉溪看著杜瑩然的背影,眼眶有些發紅,她吩咐自己的事情,她一樣都沒有做到,一顆心都牽掛在祖母的身上,究竟哪一面才是真正的她呢?
  杜瑩然並沒有理會孟玉溪,對著劍蘭吩咐,“你去拿我的醫箱,還有烈酒,點燃了烈酒替我燒針灸,我一會兒就要用。明悅、明菱你們誰力氣大一些,背著老夫人。”
  孟玉溪因為在溫泉裡發了一會兒呆,落在了眾人的身後。
  老夫人的房間裡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雖然是許多人擠入了這件並不大的房間,顯得有些仄憋。杜瑩然說道:“除了劍蘭,其他人都出去吧。”
  “祖母會醒嗎?”孟玉溪在離開之前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會盡力而為。”杜瑩然說道,“出去吧。”
  孟玉溪站在院子中的榆樹下,那嫩綠色的榆錢樹葉被風吹得搖搖晃晃,就像是一串不會響的鈴鐺。那榆錢樹葉被風兒吹得晃蕩,仿佛是熱熱鬧鬧簇集在一團,孟玉溪的心情卻並沒有被這繾綣春風吹暖。泡在溫泉之中,濕了脖頸處的頭髮,被風一吹,覺得有些涼颼颼的。
  “小姐。”聽風站在了孟玉溪的身側,對著孟玉溪行禮。
  “嗯?”孟玉溪應了一句,就聽著身後的聽風說道:“大小姐不要同少夫人生分了。”
  孟玉溪聽到了這裡,轉過了身子,“我並沒有同嫂嫂生分,我剛剛只是有些困了,懶得說話,平日裡我都是午睡的。”
  “是因為表小姐對你說了少夫人的不好之處吧。”聽風的話讓孟玉溪的杏眼瞪圓,嘴唇也驚訝地張起來,“並沒有的。”
  聽風笑了笑,“其實少夫人也猜到了,只是不好和你說什麼,我既然瞧出來了,少不得要替少夫人解釋兩句,畢竟…”畢竟那柳蓮安才是真正包藏禍心之人,大小姐的性子過於單純了。而聽風身為老夫人身邊的丫鬟,到底不好說柳蓮安什麼。
  “畢竟什麼?”孟玉溪直覺聽風沒有說完的話是非常重要的,就追問道。
  “不如等會你直接去問問少爺,和少爺談一談。”聽風說道,“剛剛溫泉鬧出的那點動靜,少爺恐怕也在憂心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風的性子是最沈穩不過的了,此時聽著聽風站在杜瑩然的那一邊,孟玉溪的心也帶著暖意,指不定是表姐那裡有什麼誤會,就點點頭,“那我去找我哥。”
  孟舒志果然是掛念著溫泉的事情的,他習字時候,心緒不寧,聽到了聽風的高聲喊著明悅和明菱的名字,就打發了紅箋去探聽情況。
  此時見著妹妹和紅箋進來之後,孟舒志就問道:“剛剛溫泉裡是什麼事情?”
  “祖母的手指動了,”孟玉溪說道,“然後嫂子讓我和聽風給祖母按手,她則是給祖母按頭,我就看到了祖母的眼睛也動了,但是還沒有睜開。”
  孟舒志聽到了這裡,問道:“還有呢?”聲音是急促,“祖母醒過來了沒有?”
  “嫂子在給祖母施針,”孟玉溪說道,“我問嫂子,祖母會不會醒來,她說她會盡力而為。”
  “我知道了。”孟舒志點點頭,“瑩然自然會盡力而為。”
  “真的嗎?”孟玉溪就問道:“嫂子當真會對每一個患者盡心盡力?”
  孟舒志聽到了孟玉溪的話,眉頭微皺,隨即想到了柳蓮安和孟玉溪聊了半個時辰的事情,心中是冷意,語氣卻並不那麼嚴厲,而是溫和,“你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那為什麼表姐舌頭還會受了傷。為什麼正骨的時候不提醒表姐?”孟玉溪終於是問出了最想要問出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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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7:59:45


  孟舒志問道:“在你心中,你表姐是一個怎樣的人?”
  “哥。”孟玉溪說道,“我沒有問你這……”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孟舒志打斷了,“你說,你表姐是一個怎樣的人?”
  孟玉溪見著兄長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想了想就說道:“表姐自小就跟我走在一處,她才情斐然,卻身世飄零,身子也不好,但是她性情卻很溫柔,如果不是有潑辣一點的如墨跟在她身邊,恐怕還要被人欺負去了。”想到了如墨,她抿了抿唇,如墨的死,當真是因為嫂子嗎?
  見著妹妹提出了如墨,一瞬間表情的悲傷與迷惘讓孟舒志大約猜到了柳蓮安是如何說的了,淩冽的冷意從眼眸之中一閃而過。“你說得沒錯啊。”孟舒志說道,“對表妹我也一直是這樣以為的,如同清冷的梅花,寒風凜冽之中兀自開出一枝梅。”
  一直是這樣以為……那為什麼忽然就改了態度。孟玉溪不解地看著哥哥站了起來,他從書架上拿出一本書,書中的扉頁之間夾著一個信封,“你看看這封信。”
  孟玉溪看到了是王二姑娘親啟,眉頭皺起,那簪花小楷正是柳蓮安的字體,“哥……”這樣拆開屬於王家二姑娘的信箋,是不是不妥。
  “你先看看再說。”孟舒志說完了之後,孟玉溪打開了薑黃色的信封,抽出了其中的信箋紙,看到了信的內容之後,她的呼吸變得急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信箋裡的內容大都是詆毀杜瑩然之言,說不必按照杜瑩然的方子來,若是難受少吃兩頓也是無事,更是說了如何支開丫鬟的法子。孟玉溪的手指微微顫抖,淚水就落了下來,“我……不相信”孟玉溪搖著頭,隨著她的動作,溫熱的淚水就灑在了信箋上,暈染了那娟秀小字,形成一個墨團。
  或許之前孟玉溪還可以用王然騙了柳蓮安來解釋,此時信箋上的娟秀小字成了莫大的諷刺,表姐分明知道王然姑娘的病情,知道嫂子給王然開得法子就是讓她用食,仍是這樣勸說王然。
  “這是柳姑娘在離開家之前,讓如墨送給王二姑娘的。”孟舒志說道,“在如墨出府之前,我讓人從如墨的身上換下來的。”孟舒志從妹妹的手中抽出了紙,用書桌上的巾子蘸了蘸那墨團,最後折好了之後又放了回去。
  孟玉溪的心情亂糟糟的,如果說柳蓮安詆毀杜瑩然的時候,並沒有任何的證據,此時柳蓮安是真真切切寫過這封信的。孟玉溪想到柳蓮安不曾認識王然,為什麼這樣的情況下要置她於死地。
  結合平妻兩字,這件事情不難猜測,表姐是想要毀了嫂子的名聲。
  孟玉溪的身子有些發抖,嘴唇更是顫抖著,豆大的淚珠順著手指的縫隙留下,無聲的哭泣,肩膀也是聳動著。
  孟舒志拿出了乾淨的手帕,遞給了妹妹,這些事情孟舒志原本是不想告訴妹妹的,只是,他不想讓妹妹誤會生命之中最為重要的她。
  淚水漸漸止住了,心中的悲涼卻一點點擴大。
  孟舒志問道:“所以,今天柳姑娘對你說了什麼。”
  “她說,祖母讓哥哥你娶了她為平妻。”孟玉溪說完之後,又急匆匆說道:“祖母不會出這樣的主意的,她不會的。”扯了扯嘴角,祖母不會出這樣的主意,那自然就是柳蓮安編造出來的謊言了。孟玉溪忽然想到在哥哥與嫂子訂婚之前,柳蓮安就曾同如墨兩人暗示過讓她扯紅線的事情,她以為哥哥定親之後,柳蓮安已經放棄了這個念頭,誰知道並不是如此。
  “平妻?”孟舒志笑了,笑意極淡,聲音諷刺,“她倒是敢想,是想著祖母醒不過來了,順口胡謅。”
  孟舒志想到了剛剛溫泉的動靜,定然是祖母有了好轉,就算是今日裡用針醒不過來,還有明日後日!揚聲喊了紅箋,等到紅箋進入到了屋子之後,對紅箋吩咐道:“祖母那屋子發生的事情,讓上下的人都封住嘴,我不想讓柳姑娘知道了。”
  “是。”紅箋見著孟舒志擺了擺手,示意她出去,就躬身推出。
  孟玉溪這才發現,哥哥對柳蓮安的稱呼已經是生疏之極的柳姑娘了。心中一疼,沙啞著嗓子說道:“那如墨的死……她說也是嫂子做的。”聲音裡還帶著哭泣過後的濕漉漉的潤意。
  “如墨的死,是我讓人做的。”孟舒志的目光清冷,聽到了妹妹倒抽一口涼氣,笑了笑,“沒死,就是詐死罷了。如果不是這樣,我還不知道,柳姑娘當真是個人物,若是亂世中的男子,恐怕就是梟雄了。要說瑩然要害她,簡直是無稽之談。”
  聽到了這裡,孟玉溪的心中忽然就起了深深的愧疚感,自己剛剛盡然相信了表姐的話。原本已經止住的淚水再次盈滿了眼眶。
  孟舒志看到了妹妹眼底的愧疚,柔聲說道:“無需內疚。”
  “我會同嫂子說清楚的。”孟玉溪想到今天下午在溫泉裡對嫂子的冷淡,連忙說道。
  孟舒志笑了笑,“我不想讓你過來,就是因為柳姑娘了。”孟舒志說道,“等到江南那邊來人了,柳姑娘就跟著一道去罷。”
  這顯然是孟玉溪所不曾預料到的,“她要走了?”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並不適合待在家裡了。這個月出了孝期也可以商議婚事,遠嫁了的好,人選,是舅舅那邊的親戚找的人,約莫找個合適的人家做填房。”孟舒志說道,“具體的人家還不知道。”
  孟玉溪的心中很是茫然,就聽著孟舒志說道:“總歸她想要進入富貴人家,大約是苦慣了吧。做填房,總比想什麼平妻小妾的好。”
  孟玉溪沈默著不說話,如果不是表姐抱著不該有的奢望,也不至於如此,和哥哥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何必生了這些波瀾,甚至為了壞嫂子的名聲,搭上了王然的一條人命。王然就算是性子再不好,說的話語再讓人不中聽,那也是一條人命啊。孟玉溪覺得身上有些發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今後看到了柳蓮安恐怕也會不自在,那溫柔的表情下是怎樣猙獰的內心,“這樣也好。”說完了之後,孟玉溪的心中一松,再次低聲呢喃了一句,“這樣也好。”
  孟玉溪抬起頭,“原先表……姐讓我下次休沐日的時候過來陪陪她,因為她擔心嫂子害她,現在看來,我是不需要過來了。”孟玉溪小聲說道:“她把崴著了腿,還有傷了舌頭的事情,全部都當作是嫂子做的了。”
  “你知道不是瑩然做得就好。”孟舒志說道,“至於說柳姑娘讓你過來,你不過來也罷。”
  孟玉溪忽然想到了什麼,開口說道:“哥,我想了一下,我還是先想過來,我想知道她會說什麼,或者是做什麼。”
  孟舒志的眉頭皺起,“又是何必。”
  “她總歸是我表姐。”孟玉溪小聲說道,“我想聽聽看她會說什麼。”
  孟舒志有些沈默,兩人是兄妹兩人,為人處世自有相似之處,親近熟悉之人並不以惡意度之,總是想著對方是不是有什麼不可出口的苦衷。
  “好。”孟舒志聽到自己低沈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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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的杜瑩然撚動著針,而劍蘭在給老夫人的腳心燒艾灸。艾灸的味道有些大,並不通風的房間有些煙薰火燎,杜瑩然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水,落下了最後一針,杜瑩然握住了老夫人的右手,那脈搏蒼勁有力,床榻上的老夫人就要醒了。
  杜瑩然在老夫人的眼皮劇烈顫動的時候,已經讓劍蘭減去了宮燈的燭蕊,整個房間裡有些昏暗,這讓杜瑩然的眼睛有些不適應,但是很快就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一雙略帶著迷茫的眼就這樣睜開了,“祖母。”杜瑩然輕輕地喊,心中是有些激動的,老夫人的蘇醒是她的意料之外的,要知道植物人蘇醒在醫學上實在是少之又少的案例。
  “我……”老夫人開口了,她的聲音有些乾澀,就像是水井裡的軲轆在吱吱呀呀搖晃的聲響。
  杜瑩然扶住了老夫人,在她的身後靠著引枕,並沒有碰觸到她身上的銀針,遞給她一個茶盞,讓她小口小口地喝下。杜瑩然的手指捋了捋老夫人的頭髮,最後接住了空了的水杯,“您剛醒過來,身上可能有些不舒服。”杜瑩然說道,“您先躺下,我去了針之後,看看您的身子。“
  趙老夫人的記憶還停留在柳蓮安跪在自己的面前,牢牢禁錮自己的雙腿,之後身子則是搖搖欲墜,撞在了地上。趙老夫人想到那狠狠地一撞,似乎是心有餘悸,忍不住抬著手臂摸了摸腦袋,那傷口早已經不痛了。
  老夫人又把目光放在了杜瑩然的身上,上次見到她時候還是穿著嫩杏色的裙子,梳著一個雙丫髻,看上去是活潑嬌俏,此時她的臉褪了先前的嬰兒肥,低頭拔針時候面容沈靜,婦人的髮型是雍容華貴,一襲湘妃色的對襟襦裙,多了沈穩的味道。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她究竟是昏睡了多久,孫兒媳婦都已經入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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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00:22


  “我是不是睡了很久。”老夫人說道。
  杜瑩然點了點頭,老夫人睡得久到幾乎以為不會再醒過來,輕聲說道:“已經快一年的時間。”
  老夫人愣了愣,“已經這麼久了。”隨即也是恍然,杜瑩然的面容和少女時候已經是還不一樣了,那婦人的髮型更是已經成親後挽成的髮髻,已經有將近一年的時間了。
  杜瑩然說道:“祖母,你看看身上有沒有什麼地方不適?”頭是人體最為精密的器官,若是頭受了傷,失憶症、失語症、癱瘓種種症狀都是有可能發生的,現在老夫人談吐自如,失語和失憶這兩塊自然是沒有問題,那麼需要再確定的就是其他的神經是否受到了損傷,能否靈活地活動肢體和手指腳趾。
  “有些不舒服,不過並不打緊,”老夫人說道,“應該是睡得太久了的緣故。”
  因為傷著的是頭部,杜瑩然讓老夫人舉手抬足,微微活動身子,每一根的手指和腳趾都可以靈活控制,確定了並沒有其他的不適。杜瑩然松了一口氣,若是真的有其他的後遺症,她也是無法的。
  趙茜看著杜瑩然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的身體並無大礙,開口說道:“丫頭是個細心人。”接著又說道,“不用看了,我說身上酸酸漲漲的,更是提不起勁兒,都快一年了,自然是太久了。我年紀也大了,等到緩過來了,就好了。”
  杜瑩然笑著說道:“沒有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萎縮了的肌肉,在人蘇醒之後針灸和適當的活動,會慢慢恢復。
  老夫人說道:“讓你們擔心了。”頓了頓說道:“睡得太久錯過了你和舒志的成親。”老夫人笑了,因為過於消瘦,她的臉上的皺紋越發明顯,笑起來的時候並沒有去年的和藹反而帶著可怖的味道,“剛剛瞧著你喊我祖母,我還是一晃神。”杜瑩然並沒有說話,聽著老夫人繼續說道:“錯過了成親是遺憾的,不過算算時間,應當是沒有錯過曾孫,不然那可真真是遺憾。”
  老夫人的話讓杜瑩然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紅,“您想多了。”她輕輕地說,“現在並沒有在府中,而是在溫泉別院之中,您累不累?冠玉和玉溪也是掛念您的身體。”
  老夫人點點頭,孟舒志和孟玉溪很快就過來了,聽風在屋外也知道了老夫人已經醒來,但是想到了自己面上的膿瘡,在臨近開門之前,又停住了腳步,老夫人剛剛醒來,就不必為了她的花粉症多費心神。於是說道:“我就不進去了,若是老夫人問起了我,就說我身上有些不舒服,在府中。”
  孟舒志點點頭,就帶著孟玉溪走進了房間。繞過了屏風了之後,就見到了瘦的驚人的祖母,她靠在引枕上,之前那雙總是緊閉著的眼眸終於在時隔一年的時間再次睜開,目光之中流轉的是和往西一般的溫和可親。
  孟舒志的聲音帶著沙啞的不自然,喊了一聲祖母,而孟玉溪原本就紅了的眼眶再次充盈了淚水,“祖母。”
  “怎麼哭成這個樣子。”老夫人想要起身,而孟玉溪連忙坐了過去,坐在床榻上,感受到了祖母的粗糙的拇指抹去了面頰上的淚水,淚水反而更加止不住順著臉頰往下滑落,她的耳畔是祖母的熟悉的聲音,祖母笑著說道:“一年的時間,已經是大姑娘了,今年更是要及笄了,怎麼還哭鼻子。”
  “祖母。”孟玉溪抱住了祖母,聲音裡帶著濃濃的鼻音,“我還以為……”她還以為祖母再也不能夠醒過來了。後面的話太過於不吉利,再開口之前,她咽下了那些話。
  “好啦。”趙老夫人拍了拍玉溪的肩膀,“我這不是沒事,已經醒過來了。”目光放在了杜瑩然的身上,“瑩然的醫術很好。”
  杜瑩然笑了笑,“其實也是湊巧,並不是我的功勞。”植物人蘇醒,她可沒有那麼大的本事。
  孟玉溪卻說道:“嫂子謙虛了,嫂子的醫術很好的。”杜瑩然的醫術好這是自然的,已經是將近一年的時間了,祖母能不能醒來,所有人都幾乎已經失望,但是在嫂子的作用下,祖母醒了過來,孟玉溪想著等會要和嫂子道歉。剛剛她在溫泉裡的時候實在是太過於冷淡了,還有表姐的事情,聽哥哥的語氣,柳蓮安做了什麼都是不曾瞞著嫂子的,杜瑩然也想要知道嫂嫂現在對柳蓮安是一個什麼態度。
  “蓮兒呢?”老夫人問道,“她沒有在別院之中?”
  老夫人的話說出口了之後,空氣一瞬間有些凝滯。孟舒志笑著開口,打破了一室的沈寂,“沒有。”孟舒志開口說道:“我同瑩然成親有一個月的時間,原本是住對月,便改成了住在這莊子上。表妹再過來是不合適的。這裡距離京都並不遠,但是也不近,表妹的身體又是不好。”
  說到了這裡,趙老夫人忽然想到了她摔倒之前,和柳蓮安談論的正是她的那點心思,柳蓮安對孟舒志還有綿綿不絕的情意,她甚至跪在自己的勉強求著自己垂憐。
  想到了這裡,趙老夫人覺得頭都有些發疼,顫顫巍巍的指尖就想要揉頭,而在她之前,已經有蔥根一般的手指按在了她的太陽穴上,正是杜瑩然在給她按摩。
  杜瑩然見著老夫人的目光看著自己,低聲說道:“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休息。”
  “不用。”老夫人說道,“我就是剛剛想到了一點事情。睡了那麼久的時間,我的骨頭縫裡都要發黴了,和你們說說話是正好的。”老夫人想到了當時柳蓮安哭得如同梨花帶雨一般,
  孟舒志看了一眼孟玉溪,接著說道,“今個兒是休沐日,祖母你應該還記得瑩然跳舞跳得很好,今日裡玉溪過來,就是同瑩然一塊兒跳舞的。”
  趙老夫人聽到了孟舒志的回答,笑著頷首,“很好很好。”萬壽節那時候的舞蹈她不曾親見,卻是聽過孫女嘰嘰喳喳說起過。孟舒志同杜瑩然兩人夫妻和樂,而孟玉溪又同杜瑩然親近,這是再好也不過的了。
  孟玉溪小聲說道:“嫂子的舞跳得很好,等到下次休沐日,我練好了舞,同嫂嫂一塊兒跳給你看。”
  “好,我等著。”老夫人笑著說道,“萬壽節的時候,我還沒有看到瑩然的舞蹈,我也想要看看讓人讚不絕口的舞蹈。”
  杜瑩然笑著說道:“是言過其實了,當時也是因為同我一塊兒跳舞的是頗得聖眷的三公主了。”
  孟玉溪連忙說道:“嫂子這是謙虛了,當真是跳得很好,因為這一支舞的優異,集英會上,我們院長給了嫂子和三公主兩張邀請函。”
  趙茜是知道王行之的,聽到了這裡,點點頭,“可見當真是不錯。”
  孟玉溪笑著說道:“我原本以為那一日的萬壽節上的舞蹈已經是讓人驚豔之極,誰知道嫂嫂還藏了不少壓箱底的本事。祖母等我再練一練,到時候好生跳出來給你看。”
  孫兒的性格是最為活潑的,趙茜知道因為自己生病的事情,府中一定是沈悶不已,此時就故意同孫女逗樂,“既然如此,我和你要等到休沐日,過兩日我就讓瑩然丫頭跳給我看。”
  “不行不行。”孟玉溪連忙擺手,“這舞蹈兩個人跳才是最好看的。”
  歡快的笑容在室內流動著,聽風並沒有走遠,那笑聲順著微微敞開的窗扉送到了她的耳畔,聽風的眼眶都有些濕潤,老夫人終於醒了,向著西邊雙手合十,聽風念了一句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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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玉溪忍不住問道:“祖母,當日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摔傷的這麼重啊。”孟玉溪歪了歪頭,“表姐當時只是一味地哭,說都是自己的錯。”
  “不要責怪蓮兒,當時她也不是故意的。”老夫人說道,說過了之後又覺得有些不合適,“我是自己摔倒的,和其他人有什麼相干呢。”
  雖然是很快地改口,但是孟玉溪心中卻是一涼,這件事情當真是和柳蓮安有關的。
  當時摔倒的事情,如墨雖然不曾親眼看到,但是之後無意之中是聽柳蓮安提起過,杜瑩然和孟舒志兩人都是了然,神色不變,仿佛是沒有聽到趙老夫人的口誤一般。
  趙老夫人問道:“說起來,看到了明菱和明悅兩個丫頭,芳菲和聽風呢?”想了想,恍然說道:“芳菲這丫頭已經是嫁人了吧。算算時間,已經是剛開年沒有多久的時候。”
  房間裡又是沈默,老夫人覺察到了這不對,連忙問道:“怎麼了?莫不是生了事故。”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孟舒志說道,“芳菲的婆家出了一點問題。”
  “什麼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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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01:00


  孟舒志笑著說道:“就是家裡出了點事,原本定下來的婚約要晚些踐行,算不得什麼大問題。正好芳菲多陪著祖母一陣子。”
  趙老夫人聽到了這裡點點頭,“也好,她一團孩子氣的,原就比不得聽風處世穩重,那聽風呢?”
  孟舒志說道:“聽風病了,沒有跟著過來。”
  “她怎麼病了?”老夫人聽到了聽風生病,心中就有些著急,“怎麼回事?”
  “往年春日裡,她素是不耐花的。”孟舒志說道,“今年相較往年更是暖和,這草木生長,花朵怒放,聽風就有些受不住了。不過也沒什麼大礙,祖母您醒了,若是離開不得聽風,我讓聽風過來就是了。”孟舒志的話是以退為進,他這樣說了,按照祖母的性子是定然不會再讓聽風過來的。
  果然,聽到了這裡,老夫人開口說道:“既然身上不舒服,何必讓她過來,好生休養就是了。”趙老夫人頓了頓接著說道:“你祖父的身子怎麼樣?”
  “祖父的身子很好,就是掛心您。”孟舒志說道。
  趙老夫人說道:“我醒過來了,這消息緩緩告訴他。”趙茜同孟憲潛少年夫妻,兩人在雙方的心中都是不同的,將心比心,若是昏厥了過去的是孟憲潛,她定然是憂心忡忡輾轉反側,得知了對方醒來,狂喜之下若是生了旁的事是不好的,所以便叮囑孫兒徐徐說出這件事情。
  到底是年紀大了,就算是睡了太久的時間,這樣靠著說話,面色也漸漸難看了起來,眼皮也是無精打采地聳了下來,“祖母也累了,多休息一陣,若是有事情,搖鈴就好。”杜瑩然開口說道。
  老夫人倦倦點頭。
  見著杜瑩然要攙扶祖母躺下,孟玉溪連忙扶住了祖母,“我來。”
  等到老夫人躺下之後,一行人出了屋子就見到了翹首以盼的聽風,行過禮了之後,她的聲音有些急促,“老夫人醒過來了?現在精神可好。”
  孟玉溪說道:“若是你擔心祖母,晚些時候等到祖母醒過來了,親自看看就知曉了。剛剛祖母還問起了你。”
  聽風的手背撫了撫面上的紅腫,這幾日已經消缺了不少,但是透過銅鏡依然可以看到是可怖的膿瘡,“我就不進去了。”聽風說道,“若是老夫人問起我,就說我生了病,在府裡待著就好,等到過段時間好些了,我再伺候老夫人。”聽風自然是想要伺候老夫人的,但是一想到自己這一次的花粉症發作成這樣,老夫人又剛剛醒了過來,讓她為自己憂神反而是自己的過錯,就如此說道。
  孟玉溪說道:“剛剛哥哥已經同祖母這樣說過了。”
  聽風對著孟舒志蹲了一個福禮,小聲說道:“少爺這樣同老夫人說了,這段時日我就不伺候老夫人了。”
  杜瑩然笑著說道:“那聽風姑娘不如暫且跟著我,正好也讓我鬆快鬆快了。”
  杜瑩然是給老夫人恢復身子,別院之中最為清楚老夫人身體狀況的就是杜瑩然了,這個安排對於聽風而言是再合適不過,她感激涕零,於是對著杜瑩然行禮,應下了這個差事。
  “那老夫人的身子究竟怎麼樣了。”聽風再次問道。
  聽風的這個問題也是孟舒志同孟玉溪兩人最為關注的,屏氣凝神,等待杜瑩然的答案,春日裡的微風徐徐拂過,院子中的榆樹的樹葉被風吹得嘩嘩作響。
  “挺好的。”杜瑩然說道,“就是昏睡得太久,這幾日身上恐怕有些不自在,明菱和明悅兩人多給老夫人做些按摩,再配合慢慢的行走和做些針灸,會漸漸好起來的。”
  “阿彌陀佛。”孟玉溪雙手合十,“這樣就好呢。”
  孟玉溪開口了之後讓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孟舒志說道:“祖母已經醒來,我去書房休書一封,送到祖父那裡。”
  杜瑩然點點頭,孟玉溪開口說道:“等會我送過去,我和祖父說就好。”
  “也好。”孟舒志點點頭,“那我不必休書,你同我來。”
  孟玉溪的腳下卻像是生了釘子一樣,並沒有離開。等到杜瑩然也看向了她,她小聲說道:“我還有話想要和嫂子說。”
  杜瑩然看了一眼孟舒志,“你先去書房裡等著,我和玉溪說說話。”
  孟舒志對著聽風說道:“那聽風你同我來,我還有事情要同你囑咐。”聽風這段時間不在祖母身邊伺候,芳菲是要回去的。此時祖母剛剛醒來,他不想讓祖母因為芳菲的親事勞動心神,芳菲以往時候對於聽風的話言聽計從,所以便想要叮囑聽風一番。
  “到我屋子裡去說話?”杜瑩然剛說完之後就想到了泡溫泉時候,孟玉溪一個又一個的哈欠,困倦之人在室內帶著會越發困倦,今日裡春光正好,杜瑩然就說道:“不如在外走走罷,今個兒是個天氣好。”
  孟玉溪點了點頭,杜瑩然覺得孟玉溪的神情並不那麼歡快,眼眶還是紅彤彤的,就同孟玉溪說道:“祖母醒過來了是好事,你怎麼還哭鼻子成這副模樣。”說完之後拉起了孟玉溪的手,柔聲說道:“眼眶紅紅的,哭得像是兔子一樣。”想了想說道:“我教你一個法子,等會在馬車上的時候,用一個剝了殼的熱雞蛋敷一敷,你這樣去見了祖父,他可是要嚇了一跳的。”
  “我並不是因為祖母醒過來才這樣的。”孟玉溪的心中越發難受,“今個兒表……柳表姐說了不少不好的話。”說完之後孟玉溪盯著在寶藍色如意紋馬面裙下若隱若現的繡鞋,甚至不敢抬頭去看杜瑩然。
  半晌聽到了杜瑩然應了一聲,“這樣啊,我知道了。”
  孟玉溪聽到了杜瑩然的話,忍不住抬起頭,看著嫂子的面容沈靜,見著自己抬頭甚至揚著唇笑了一笑,春風之中的笑容仿佛是花朵盛開,帶著沁人心脾的香氣。
  “總之,我是因為聽了她的話,剛剛在泡溫泉的時候,很冷淡。我,我不是有意的。”孟玉溪說道。
  杜瑩然深深笑容,面頰上的梨渦乍現,笑意讓那雙閃亮的瞳眸熠熠生輝,如同那深藍夜幕之中的星子。“沒關係。”杜瑩然說得是實話,就算是沒有孟舒志替自己洗白,她也會尋個機會解開孟玉溪的困惑,總不能讓柳蓮安這個攪屎棍在其中惹是生非。“你現在知道了就好,應該是你哥哥和你說了什麼吧。”杜瑩然說道。
  “恩。”孟玉溪點點頭,見著嫂子的笑容,知道嫂子並沒有介懷自己在溫泉裡的冷淡,心中是放鬆了不少,也露出了笑容,她紅彤彤的眼加上這樣的笑容,看上去有些滑稽。
  “又哭又笑的。”杜瑩然說道。
  孟玉溪歪了歪腦袋,“你不好奇她說你什麼?”
  “有一點好奇,又不是很好奇。”杜瑩然誠實地說道。杜瑩然知道柳蓮安不待見自己,這也是人之常情,柳蓮安把孟舒志視為囊中之物,偏生被自己奪了先,自然是不服氣的。但是杜瑩然沒有想到看似柔柔弱弱的柳蓮安能夠生出這樣的事故來,孟舒志說起柳蓮安曾經做過的事情,讓杜瑩然不由得感慨,這個人對別人狠對自己更是狠。
  “為什麼這樣說?”孟玉溪有些好奇地問道。
  “我好奇的是她究竟說了什麼,讓你一丁點都不想和我說話,不想理我。不好奇是因為她說得肯定不是什麼好話啊。”杜瑩然說道。
  直白的話讓孟玉溪有些發樂,這事情當真就如同是嫂子說的這樣了,孟玉溪小聲說道:“其實我從哥哥的口中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所以她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中傷嫂子,還會給王二姑娘寫出那樣的信箋,那可是會死人的啊。”
  說旁的話,或許沒有辦法那麼快讓孟玉溪相信柳蓮安當真是如此不堪的人,那封信箋則是鐵板釘釘的死證了。杜瑩然見著孟玉溪的神情黯然,說道:“你別難過,我知道你和你哥哥一直都沒有想過她懷著這樣的心思的,更是沒有想到她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情。”自小一塊兒長大,孟府的環境又是單純,怎能夠想到看似高潔的外表下竟有著如此不堪的內在。
  孟玉溪的眼淚就落了下來,杜瑩然說的就是事實,她當真是從未想過柳蓮安能夠做出這樣的事,明明她的詩詞之中滿是風骨。
  孟玉溪並沒有難過太久,大約是在哥哥的書房裡哭過了勁兒,此時落了兩滴淚,就慢慢止住了。杜瑩然也松了一口氣,要是孟玉溪哭個不停,等會再怎麼用雞蛋覆,也壓不住的,見著孟玉溪止住了哭聲,就說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回去罷。”
  孟玉溪卻站住了,小聲說道:“嫂子,我還有一樁疑惑,她說,你是搶了華姐姐的姻緣,當真是如此嗎?”孟玉溪還是有些介懷為什麼嫂子會嫁給自家的兄長,見著嫂子不生氣,也就大著膽子想要說出柳蓮安說出的話,想要從嫂子的口中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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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01:37


  杜瑩然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孟玉溪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孟玉溪見著杜瑩然不說話,心中一涼,當真是嫂子搶了華姐姐的姻緣?她有些後悔開口問嫂子這個問題,其實是不是搶了華姐姐的姻緣,有什麼干係?就如同和柳蓮安說的,現在哥哥心悅嫂子,嫂子同樣心中只有哥哥,這樣就很好了。
  杜瑩然看到了孟玉溪的表情,笑著說道:“你想到哪裡去了,並不是我搶了你華姐姐的姻緣,而是當時陰差陽錯得到了母親的青眼。”
  孟玉溪的眼睛瞪大,顯然沒有想到得到這樣的答案,抿唇小聲問道,“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杜瑩然說道:“當時去上香,表姐同我說,身上有些不利爽,讓我去替她上一炷香。”孟玉溪的話勾起了她曾經的回憶,想到了原本杜瑩然在山中是如何遇到了武氏,陪著武氏說話,得到了武氏的喜愛,更有大師的箴言,才合了八字的。杜瑩然便按照記憶,把當時的情況同孟玉溪說了。
  孟玉溪點點頭,“原來是這般,當時只是一個巧合。”
  杜瑩然笑了笑,並沒有答話,這都是齊灼華的設計了,並不是個巧合,縱然旁人眼中都覺得冠玉朗朗如風,姣姣似月,舅母甚至耿耿于懷自己搶了表姐這樁婚事,但是齊灼華心中那時候是未曾考慮過孟舒志的,甚至把原本的杜瑩然懷著惡意推向了孟家。
  孟玉溪的心中哥哥是千好萬好,孟玉溪自然也不會知道她口中親昵稱呼的華姐姐對自家的兄長是避之不及的。
  “這下可放下心了吧。”杜瑩然捏了捏孟玉溪的鼻頭。
  孟玉溪有些不好意思地垂頭說道:“柳表姐一口氣同我說了許多,尤其是說到了她傷得是莫名其妙還有如墨的死,我就一時想多了。”這就是柳蓮安的高明之處了,謊言夾雜真實,一股腦灌輸到人的腦中,讓人分不清哪一處是真實哪一處是虛假,被柳蓮安捏造出來的事實牽著鼻子走。
  心裡頭的最後一點疑惑被解開了之後,孟玉溪也就準備離開了,祖母蘇醒這樣大的事情,是要告訴祖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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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舒志用毛巾擦拭杜瑩然脖頸處的髮絲,妻子整個人浸潤在了溫泉之中,那裡的頭髮就帶著濕意,褻衣前襟的系帶系的並不系的十分緊,透過褻衣領口,見著一根紅繩,蜿蜒消失在褻衣之中,那紅色的小巧布料裹住了胸前的隆起。孟舒志那布料是上好的綢緞,繡著貓戲蝶圖案,入手的細密光滑,白玉一般的身子只著肚兜時候是說不出的迤邐動人。
  想到了這裡,孟舒志只覺得鼻頭有些發熱。
  “明個兒祖父過來。”杜瑩然說道,“母親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我同玉溪吩咐了,娘那裡還是先瞞著。”孟舒志的手指劃過她光潔的脖頸,最後落在了耳垂上,這讓杜瑩然忍不住縮了縮脖頸。
  “恩。”杜瑩然說道:“玉溪肯定是勸了又勸,才讓祖父打消了今日裡過來的主意。”
  “正是如此。”孟舒志說道,他雙手環住了杜瑩然的腰身,頭擱在了杜瑩然的肩頸上,“今日裡玉溪同你說了什麼?”
  溫熱的呼吸噴在了脖頸上,縱然是成親之後兩人是這世間最為親密之人,杜瑩然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沒說什麼。”
  “你一整天都在晃神。”孟舒志的雙手捏在了她的腰間,“你說不說。”
  被抓著癢癢肉,杜瑩然忍不住笑著躲開,“別鬧。”
  在床榻上,就鬧了起來,到了後來,杜瑩然躺在床榻上,面上帶著紅暈,雙眼瀲灩,孟舒志半跪在杜瑩然上上方,可以見到剛剛的笑鬧散開了妻子前襟的系帶,露出了並不多的白玉一般的肌膚,還有紅色肚兜。眼神變得幽深,低頭親了親杜瑩然的嘴唇,她的嘴唇柔軟,唇舌同她相依和嬉戲,品嘗她口腔之中甘甜的汁液,一隻手也隔著肚兜握住了豐盈,拇指撥動脆弱的花蕊,感受到花蕊在手中的立了起來。
  少年夫妻,最是*帳暖,杜瑩然羞澀地攀附著孟舒志的脖頸,口中溢出淺淺的呻吟,眼角是媚色,端得是風流嫵媚,孟舒志的腰身挺入,那溫柔鄉讓人沈醉,呼吸急促,床榻發出了讓人羞澀的吱呀的聲響。
  到了最後,薄被遮住了風光無限,孟舒志攬住嬌妻,親了親她的額頭。
  孟舒志的親吻她的額頭的時候,仿佛是在對待易碎的珍寶一樣,眼眸裡是濃得化不開的情意,這讓杜瑩然心中一暖,低聲說道:“今個兒我和妹妹說話,想到了嫁給你之前的事情。”
  孟舒志一隻手原本是撫著杜瑩然的背,此時手上的動作一停,“我也記得初次見到你的時候,當時你在挑選醫書,還是柳……挑撥離間,說你偷聽我們說話。”
  “我啊。”杜瑩然笑了起來,眼眸彎起,如同狡黠的狐狸一般,“其實說是偷聽也沒有錯,我是在挑選醫書,但是聽到你們兩人說話之後,就站在那裡聽著你們說話了。”
  孟舒志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會得到這樣的答案。
  想到了初次和孟舒志的相遇,杜瑩然笑著說道:“我從旁人的口中知道了你的身份,那時候母親已經相看了我,就在那裡聽著你說話,之後見著柳蓮安出現的時候,我就在想,我瞧見了折子戲裡面的一出好戲,表哥同表妹濃情蜜意呢。在書店之前,我在首飾鋪子裡見過柳蓮安,她要替你選一枚玉佩,面上羞紅,真真是動人呢。”
  孟舒志說道:“我心中並無她。”
  “我瞧出來啦。”杜瑩然的聲音輕快,杜瑩然當時同意這門親事,孟舒志是否心悅柳蓮安是其次,最為重要的是因為父親的身體。杜斐的身體不好,在京都之中養身體是最好的,孟舒志本人是京都之中文采斐然的翩翩公子,如果要是無故毀了和孟家的這門親事,並不容易,畢竟原本杜瑩然上山禮佛,是由武氏相看了的,之後更是得了大師八字的批復。孟舒志的目光朗朗家風清正,杜瑩然也無意往孟舒志身上潑髒水,通過這樣的方式毀親她是不屑的。其他方式退親,之後又要讓父親操心自己的親事,左右也不指望在這個年代尋找到一個知心人,就乾脆嫁了。
  杜瑩然想到了曾經的心路歷程,不由得覺得當時的自己沒有經歷過感情太過於天真。若是沒有感情,被對方碰觸都會難受,想要做到相敬如賓,難難難。“你呢?”杜瑩然問道,“冠玉可是京都之中閨秀心中的如意郎君,怎的還讓母親相看,自己選一個和心意的豈不是美哉?”
  孟舒志說道,“我並不曾有心悅女子,到了男大當婚年紀,母親提到了,就讓母親替我相看了。”孟舒志說到了這裡,目光柔和,“幸好是你。”
  那種看到她笑容時候,仿佛耳畔有仙樂鳴奏,那種牽著她的手時候,溫柔到嘴唇會翹起的心情,那種親吻她的嘴唇時候,血液之中的沸騰,都讓孟舒志不由得想,原來喜歡上一個人,是這般的纏綿入骨的甜蜜。
  孟舒志說道:“心悅一個人的時候,才知道,原本是想要娶一個長輩喜歡的妻子,娶一個端莊大方的妻子,娶得人是人人稱讚的賢婦,總是抵不過心儀之人的。”
  孟舒志的話其實就是杜瑩然心裡所想的,杜瑩然有些慶倖,這般的陰差陽錯才有了他們兩人的姻緣,若是但凡有一丁點其他的變化,便不會此刻同榻而眠,杜瑩然忽然就想到了齊灼華,孟舒志原本是屬於她的姻緣的,清了清嗓子,“今個兒玉溪說的話,讓我想起來,當時母親準備相看的其實並不是我,而是齊家大小姐,我的表姐。”杜瑩然說道:“如果當時並不是我去,而是齊家大小姐,會如何呢?”
  這個猜測並不讓人愉快,孟舒志的眉頭皺起來,斬釘截鐵地說道:“不會有這樣的事情。”
  杜瑩然搖了搖孟舒志的手臂,“你說說看,我很好奇。”如果不是因為齊灼華本身有奇遇,孟府的少夫人並不會是自己,而是齊灼華了。
  “敬她,她會是一輩子的孟家少夫人。”孟舒志說道。
  杜瑩然說道:“真的嗎?你又不喜歡她,也會敬重她?”
  “當然。”孟舒志的眉頭擰起,如同一個川字。杜瑩然的說辭讓他並不怎麼愉快,甚至聽到說起齊家大小姐的時候,心中更是有一種隱隱的預感,仿佛自己成親的人應當是齊灼華一般。“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會得到全府上下的尊重。”孟舒志最後補充道,“只要她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傷天害理,杜瑩然此時模模糊糊明白了為什麼原本的齊灼華過得悲慘了。
  杜瑩然伸手撫平了孟舒志的眉頭,笑著說道:“是我不好,說什麼旁的女人嫁給你。”手指劃過他的胸膛,“不要說另娶她人,就算是納妾也是休想。”
  杜瑩然的話讓孟舒志的眉頭舒展開來,親了親她的嘴唇,“我不會的。”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大手撫過她的身體,仿佛要確認她確實是自己的妻一般。
  一場狂風暴雨般的情愛,略帶著粗暴,不復之前的溫柔,到了最後空氣之中是女子小聲的啜泣的求饒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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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03:00


  杜瑩然早晨醒過來的時候,身子如同被碾過了一番,就算是她日日跳舞,昨個晚上的顛龍倒鳳也是累著了,身上有些軟綿綿提不起勁兒。
  足下一軟,跌入到了孟舒志的懷中,孟舒志就攬住了妻子的腰身,小心地攙扶著她,讓她在梳粧檯邊坐下,說道:“昨個兒是我孟浪了。”
  “你還說。”杜瑩然說道,“祖父今天要來了,還那樣胡鬧。”早晨她喝過了水,但是後半夜裡的孟舒志的動作,仍是讓她的嗓子有些啞了。
  孟舒志尷尬地笑了笑,昨晚上那樣的失態,蓋因是妻子提到了齊灼華,不知道為什麼,孟舒志仿佛覺得自己現在同她的兩情相悅是陰差陽錯,他本應當娶得人是齊灼華一般,這個念頭讓他的想要確認懷中的人是杜瑩然,所以昨個自然是孟浪了。
  杜瑩然說道:“下次不許了。”
  此時還沒有丫頭進來,孟舒志親了親妻柔軟的唇瓣,那溫軟的觸覺,讓他忍不住同她唇齒嬉戲,吮吸她的舌尖她的嘴唇。
  杜瑩然反而推開了孟舒志,瞧著鏡子裡自己的嘴唇,“剛說了不許胡鬧,又胡鬧了。”
  孟舒志的看著妻的嘴唇,果然是帶著水潤的光澤,似是雨後的明豔海棠,手指摩挲她的唇瓣,“你說了,我可沒有答應。”
  “真應該讓曼城閨秀看看,如松如柏的公子是個下流胚子。”杜瑩然斜了孟舒志一眼,話語之中是打趣的揶揄。
  “下流胚子也只對你一人如此了。”孟舒志笑著說道,手指順著衣襟,就碰觸了柔軟的肌膚,那熟悉的觸感讓他舒服一歎,卻不敢繼續往上伸手,他此時不過是逗一逗妻子罷了,若是真的摸了那小丘一般的隆起,可當真是要白日淫喧了。
  “別鬧了。”杜瑩然拍了拍孟舒志的手,“如果沒有猜錯,祖父會來得很早。”
  孟舒志鬆開了手,環住了杜瑩然的腰,把她抱了起來。自個兒坐在了凳子上,把她放在腿上,拿出了一把梳子,替杜瑩然梳頭,輕聲說:“你要是累了,等會在屋子裡休息。”
  “我為什麼累?”杜瑩然皺了皺眉,“孟大才子要有節制。”
  “我現在就很有節制。”孟舒志動了動身子,讓杜瑩然感受到了自己的下•身,孟舒志對著杜瑩然的耳廓吹了一口氣,“我很有節制是不是?”
  昨個兒夜裡的一場交談和一場歡愛,無意讓兩人之間更貼近了些。
  孟舒志抱著杜瑩然說了會兒話,腿上覺得有些麻了,才讓丫鬟們進來伺候杜瑩然更了衣裳。杜瑩然對著鏡子畫眉,雖然孟舒志說了她不去也可以,但是老太爺過來了,肯定是希望知道祖母的狀況的,杜瑩然也就替自己畫眉塗了口脂。
  兩人慢條斯理用著飯的時候,就聽到了老太爺過來的消息,相視一眼,兩人皆是吃驚,因為老天爺過來的實在是太早了。此時不過是開了城門之後的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老太爺居然這麼早就過來了。讓丫鬟們收拾了碗筷,兩人就急匆匆到了門口,別院的大門打開,喘著粗氣,鬢髮有些淩亂之人,正是祖父孟憲潛。
  杜瑩然從未見過這樣的老太爺,老夫人沒有昏迷之前,他是溫和有禮的帝師,老夫人昏迷不醒之後,他一夜之間衰老,但是依舊是優雅而有禮,素來是波瀾不驚的。此時的老太爺的眼眶有些通紅,鬢髮被風吹得繚亂,短小的沒有被紮住的白髮散亂,他身上穿著的是方便活動的短褐,走路的時候也有些不自然,身側有跟著噴著氣的高頭白馬。老太爺是騎馬過來的。
  “茜兒在哪個屋?”孟憲潛喘著粗氣。
  “祖父不如休息一下。”杜瑩然連忙說道,“喝口水緩一緩,這會兒也不知道老夫人醒來了沒有。”
  “什麼?”孟憲潛的眼睛瞪圓了,“不是,不是說已經清醒過來了嗎?”他的聲音帶著風燭殘年的顫抖,仿佛如果得到了杜瑩然否定的回答,那縹緲的燭火便會熄滅。
  “昨個兒醒過來了。”孟舒志說道,“這會兒時間還有些早,不知道祖母起了沒有。”
  孟憲潛這才反應過來,表情也放鬆了些,點點頭,“也好,我等著她醒來。”
  讓老太爺喝過了水,梳理了頭髮,孟舒志就聽到了祖父的肚子咕嚕作響,此時綠瀾也回來了,說老夫人還沒有醒過來,孟憲潛就說道:“那我吃點東西等她。”
  杜瑩然連忙吩咐讓人上了小米粥和白玉饅頭,廚房裡是有現成的,帶著熱氣兒的小米粥和饅頭很快就下了孟憲潛的肚子。
  孟憲潛吃得很快,杜瑩然還不覺得,孟舒志卻知道祖父平日裡是最為講究細嚼慢嚥,此時吃得很快一半是因為餓了,另一半是擔心自己誤了去看祖母的時辰。
  “祖父怎麼不吃東西就過來的。”孟舒志見著祖父放下碗筷,問道。
  “你母親還不知道茜兒醒過來,總不好驚動廚房,再說了,黑燈瞎火的,怎好讓他們那麼早就醒過來忙碌。”昨個兒如果不是孟玉溪回去的時間實在是太晚,已經到了宵禁的時候,他昨晚上恐怕就會過來。一想到妻子醒來,整個人輾轉難眠,三更天的時候就起床穿戴,等到四更天過後就出門在城門口候著。城門開了以後,更是足不停息,騎著馬就趕了過來。
  孟憲潛說話的時候,一直看著門口的方向,等到綠瀾回來的時候,就說明茜兒已經醒來了。
  剛這樣想著綠瀾,果然就見著一襲青衣,孟憲潛當即站了起來,而綠瀾蹲禮說道:“老夫人已經醒來。”
  “好好好。”孟憲潛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想要出門的時候,想到了什麼,反而坐回到了原處,說道:“不急,不急,她醒過來總是要洗漱和吃東西的。綠瀾,等會老夫人吃完了再喊我。不要讓茜兒知道我來了,等她吃完了,我再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一行人便去了屋子。
  趙老夫人正歪在床榻上,足下是軟綿綿無力,歪在床上也難受,正讓人把她搬到了輪椅上,從屏風後出來的時候,就見到了丈夫孟憲潛。
  “茜兒。”孟憲潛上前了一步。
  少年夫妻老來相伴,更是趙茜蘇醒,兩人竟是都落了淚,一個久臥在床,身子瘦的可怕,衣袍穿在身上是空空蕩蕩,一個是黯然神傷,面色蒼老鬢髮霜白。
  明悅和明菱兩人出了房門之後,孟舒志和杜瑩然兩人也出了房間,合攏了房門。
  兩人坐在院子中的樹下,小聲說著話,等到了兩刻鐘的時間,就見著房門打開,孟憲潛脊背挺得很直,推動著輪椅,此時他又是那個溫和有禮的帝師了,而老夫人的眼眶有些發紅,面上也是帶著笑。
  “聽說這裡的桃林很好看。”孟憲潛說道,“今個兒老夫聊發少年狂,也想推著你祖母過去看看。你們也一道罷,聽風也帶上,你祖母最喜歡的就是這個丫頭。”
  孟舒志和杜瑩然兩人相視一眼,知道了聽風臉上的上,那關於柳蓮安的事情,祖母究竟知道了多少。
  趙茜說道:“其實昨個兒我是有些累了,沒有細想,回去以後我仔細想想,就覺得不對,以往的聽風就算是花粉症發得再嚴重,又能夠到哪裡去?”趙茜自嘲地笑了笑,“聽風的性子看似溫和,實則是最為倔強不過的了,她身上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剛剛我就問了你祖父,他先還想瞞著我,見到最後瞞不住了,才說了聽風的傷勢。”
  孟憲潛笑著說道:“你祖母是女中諸葛,我就知道瞞不過她,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
  讓鳶尾跑腿很快就喊過來了聽風,趙茜早就想到了聽風的臉上會十分嚴重,再見到聽風的時候也是嚇了一跳,“瑩然丫頭,聽風的臉上不會留疤吧。”
  杜瑩然就有些為難了,她會盡力醫治聽風的臉,但是留疤與否看得還有聽風肌膚的癒合能力,她還當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
  趙茜見著杜瑩然的神色,輕輕一歎,“我有個閨中好友,擅長便是養顏之事,我到時候替你討了方子。”
  聽風見著老夫人掛心自己臉上的傷,心中暖意的同時也是淚盈於睫,連忙說道:“不礙事了,等到過幾日臉上不癢了,就好了。”低聲說道:“老夫人您也消瘦了,我好好給你養身子。”
  孟憲潛推著趙茜,趙茜的身側跟著聽風,而後是杜瑩然和孟舒志走在最後,祖孫四人便走在了去桃林的路上。
  昨個兒夜裡的風吹的很大,原本就快過了桃花的花期,那狂風就把落紅吹了一地。木制車轍駛過,碾碎了那繽紛落紅。
  趙茜忽然對著杜瑩然招招手,杜瑩然就蹲在了老夫人的身側,連忙問道:“聽風一會兒就回來,她去打水了。”出門的時候匆匆忙忙竟是忘記帶水了,到了桃林,聽風瞧見了老夫人嘴唇的乾澀,就準備去附近那村莊取水。
  “瑩然丫頭。”趙茜說道:“你老實同我說,蓮安那丫頭是不是就在莊子上,她做了什麼,生了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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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33:23


  杜瑩然聽到了老夫人的話,就往孟舒志的方向看了過去,只可惜孟舒志正同祖父說著話,並沒有看到杜瑩然的眼神。
  趙茜的手扶在輪椅的木質車輪的外圈上,手上微微用力,那輪椅就換了個方向,趙茜正對著杜瑩然的正臉,趙茜說道:“蓮安做了什麼,讓你們這樣諱莫如深,你還想要看著舒志得到提示?”
  杜瑩然的眼神就流露出一絲無措,趙茜見著杜瑩然為難的樣子,心中就是一軟,伸手拉住了孫媳婦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你不用這樣為難的表情,我並不是為難你,而是想要知道蓮安究竟做了哪一步,聽風的花粉症,是不是她誘得更為嚴重,還有她就在莊子上罷,她還做了什麼,所以準備讓她嫁人了。”
  杜瑩然聽到了這裡,神色訝然,嘴唇都微微張開,最後閉上了嘴,推著老夫人的輪椅,經過了祖父和孟舒志的身側,趙茜說道:“我和瑩然丫頭說說貼己話,不用管我們。”說完拍了拍杜瑩然的手,示意她繼續往前推。
  杜瑩然推動著輪椅,因為是木質的輪胎,比不上塑膠充氣的輪胎摩擦力小,推起來要更費勁兒一些,就算是老夫人這段時間臥病在床,身子是消瘦,推著輪椅也有些累。等到距離祖父和孟舒志有一段的距離之後,杜瑩然說道:“先前不想告訴您,是因為不想您因為這件事情費了心神。”
  老夫人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的悲傷,“先前在我昏倒之前,她就曾跪在我面前,摟住了我的腿,求我成全了她的心思,做不得正妻,她願意做平妻甚至是貴妾。”說到了貴妾二字,她格外難以啟齒,這就是她一手教養大的小姑娘。
  杜瑩然說道:“您別難過了。”
  “我怎麼能夠不難過。”趙茜的眼眸之中隱隱有著潤澤的水痕,“就像是憲潛說的,我養她養得太久了,反而讓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杜瑩然半蹲在老夫人的身側,伸手把覆在老夫人身上的小毯往上蓋了蓋,柔聲說道:“是她犯下的錯誤,您為什麼怪罪到了自己的身上。”
  趙茜的目光放在了遠方,昨夜狂風緊,吹散了不少花瓣,這桃林依然是極美的,卻沒有入了她的眼,趙茜的神色怔忡,“如果一開始的時候我並沒有養下她,她會不會不會就不這樣走偏了。”
  “您不是想要知道蓮安做了什麼嗎?”杜瑩然說道,“我都告訴您。”杜瑩然看著老夫人,她知道老夫人是一位年長的智者,善良而睿智,這正是吸引了祖父孟憲潛的緣由。她身上還不舒服,就隱隱猜到了柳蓮安的所作所為,甚至通過如墨,他們知道了,最早也是祖母趙茜發現了柳蓮安的心思,私下裡同柳蓮安長談,才有了老夫人昏迷不醒的這一場意外。既然老夫人已經猜到是柳蓮安所為,杜瑩然就乾脆挑明瞭柳蓮安的所作所為,以免老夫人想東想西,心中是忐忑。
  杜瑩然想到了這裡,就決定告訴老夫人真想。老夫人把目光放在了杜瑩然的身上,聽到了杜瑩然說道:“您最初摔倒是個意外,但是前些日子,柳姑娘是動過念頭,讓舒志守孝的。”
  守孝?
  趙茜的手收縮,手背上的青筋浮現,聽著杜瑩然繼續說道:“讓柳姑娘安置在這別院之中,更是因為她鼓動王二姑娘。”杜瑩然簡單說明了王二姑娘的病情,說明了柳蓮安做出這件事情的目的,最後說道:“有些人就算是低落到了塵埃之中,即使遭遇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困境,依然恪守自己的良善,他們不會怨天尤人,不會傷害別人,更不會傷害待自己很好的人。柳蓮安先是想要傷害您,之後則是同她毫無干係的王家二小姐。只能夠說她本性如此,所學的孔孟之道全部都拋諸腦後了。”杜瑩然接著說道:“聽風的遭遇同柳姑娘相比,豈不是更為坎坷,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嗎?”
  老夫人苦笑著,“聽風不會。”
  杜瑩然柔聲說道:“是啊,聽風當然不會了。事實上,柳姑娘讓她染了花粉症,是借了一位李家小姑娘的手,聽風對那位李佳佳也不過是疏遠了,不曾想過傷害了她的性命。”為了想要孟舒志守孝,結束了那一場婚宴,柳蓮安想過對從小教養自己的外祖母下手;為了汙了自己的名聲,能夠對毫無干係的王家二姑娘下手。喪心病狂四個字,用來描述柳蓮安是再合適不過了。
  趙茜歎一口氣,“好了,不想說她了。”老夫人有些後悔自己知道這些事情,畢竟太過於不堪,昔日裡的祖孫的情分在先前聽到了柳蓮安的請求時候已經有了裂痕,此時更是分崩離析。
  杜瑩然此時看到了聽風小跑著過來,就說道:“聽風過來了。”
  聽風一路小跑,額頭上有了汗水,拿出了竹筒小壺,“老夫人喝點水。”
  “我也不怎麼渴,怎麼跑得都出了汗。”老夫人拿出了手帕替聽風擦汗。
  杜瑩然見著聽風回來,就走開了,忽然被孟舒志抓了手腕,扯到了一邊去,“祖母同你說什麼了?”
  “還不是柳蓮安的那些事情。”杜瑩然說道:“祖母主動問我。”
  孟舒志的眉頭皺起,杜瑩然柔聲說道:“其實老夫人還在莊子裡住著,現在是瞞著柳姑娘,柳姑娘只是崴這了腳,再養個兩三天就會好的,到時候看到了老夫人的身子好了起來,老夫人對她一丁點也沒有防備也不好的。”杜瑩然說完了這些,就見著夫君的眉頭微微舒展開,接著說道:“更何況老夫人一上來就問我柳姑娘做了什麼,更是猜到了聽風的花粉症是她所賜,我還能夠說什麼?”
  孟舒志聽到了這裡,就點點頭,“我知道了。祖父要留在這裡。”
  既然祖母已經醒了,祖父留在這裡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只是祖父若是過來了……“柳姑娘那裡可是要知會一聲?”
  “她的腳又傷著了。”孟舒志說道,“這幾日她也活動不得,就不用告訴她了。祖父心中恐怕也不想見她的。”
  “腳又傷著了?”
  “和玉溪說話的時候,又崴了腳,她既然沒有過來找你,你就當作不知道這回事。”孟舒志說道。
  “那如香那裡需不需要叮囑兩句?”杜瑩然說道,“祖父來了,這樣的消息瞞不過這丫頭的。”就算是再木訥的丫鬟,也是有自己的消息管道。別院之中多了一個人,院子裡行走的丫鬟和小廝,更有廚房裡多添置的飯食,處處會顯露出痕跡。
  孟舒志笑了,笑容淺淡,“如香的心中有數的。”孟舒志想到了那一日如香見到自己之後就跪了下來,對自己叩首投誠的事情,如香說道原本是不忿如墨的待遇的,直到去年的時候如墨越來越憔悴,無意之中得知了小姐在做什麼,她就有些怕了。知道如墨死了,柳蓮安要倚重自己,就私下裡求到了少爺這裡,求少爺救命,如香在柳蓮安那裡表現得木訥,正是得到了孟舒志的指點。
  如香投了誠,杜瑩然也就點點頭,“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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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瑩然回去的時候就見著如香侯在門口,“怎麼了?”
  “小姐口中有些不舒服,請少夫人過去看看。”如香說道。
  “昨個說話多了。”孟舒志笑容有些諷刺,“你去看看吧。”
  杜瑩然想到了昨天孟玉溪劈裡啪啦說得一堆話,柳蓮安的舌頭本就沒有好,說了那麼多話,肯定是傷著了。讓劍蘭拎著藥箱,就跟在了如香的後面。
  杜瑩然跟著如香離開了房門,如香就說道:“昨個小姐的舌頭傷著了,就讓我去廚房裡要了點清酒。”
  清酒?杜瑩然有些啼笑皆非,如果只是傷口開裂,恐怕柳蓮安就有的受了,用了度數不夠的清酒,一夜的時間,恐怕傷口發炎的同時也腫脹得厲害了。
  杜瑩然進入到了房中的時候,就見著柳蓮安的兩腮有些發腫,同她想像的一樣,等到柳蓮安伸出了舌頭,那舌頭腫脹得有些可笑。
  “這幾日表妹恐怕都會難受。”杜瑩然說道,“如香和我說用了廚房裡的清酒,那是用不得的。”
  柳蓮安伸著舌頭,眼底都是淚水,【是蓮安自作主張,勞煩嫂嫂幫我。】頓了頓筆,另起一行寫道:【嫂嫂一會兒幫我再看看右腳,昨個兒不小心又碰到了傷口,也難受著。】
  腳也傷了?
  杜瑩然說道:“好。”
  給給柳蓮安的舌頭用心用烈酒擦拭了傷口,讓柳蓮安含住了一小口的烈酒,濃烈的酒味還有口腔裡的刺痛感,讓柳蓮安原本在眼眶裡打轉的淚水掉落了下來。一開始傷著口的時候是鑽心的疼痛,那麼此時則是萬蟻嗜心的疼痛,柳蓮安想到了按照杜瑩然的吩咐,每天用過了白粥之後,都要含一小口的烈酒,一連三日的時候都是如此,一想到這裡,她就有一種濃烈的恐慌感,現在只含一口,她就想要吐出來,更何況每次至少要含一炷香的時間?
  額頭上是汗涔涔,背上也是濕漉漉。
  至於說是腳踝的傷口,杜瑩然再次替柳蓮安正骨,同口腔的疼痛相比,腳上的疼痛並沒有那麼困難,柳蓮安見著杜瑩然替她按摩過了腳踝之中,含淚寫下了感激之語。心中則是對杜瑩然有些暗恨,如果一開始杜瑩然替自己正骨的時候,提醒了自己,也不至於口中傷的是這麼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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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33:57


  二次的傷害總是要比第一次更嚴重的,柳蓮安老老實實在屋子裡待了好幾天,沈默的如香並沒有讓柳蓮安發現老夫人醒了,老太爺也是結結實實在院子裡待著。說起來老太爺最喜歡做得事情就是推著老夫人在附近走動,扶著老夫人的手讓她慢慢站起身子,一點點行走,走得累了就讓老夫人坐在輪椅上,他再推一段。
  那一片桃林的桃花已經都謝了,但是孟憲潛還是最喜歡推著老夫人去那裡。因著走過去的一路有竹林、麥田、湖光山色和枝幹斜生的桃枝。桃花雖然落盡,那桃葉碧翠,也是可愛。
  孟憲潛推著趙茜過去的時候,杜瑩然和孟舒志也往往跟在身後,也再遇了張依依和劉可兒。張依依有些並不情願,低著頭不說話,反而是劉可兒小聲請教孟憲潛學問,並想要替老太爺研磨。原本杜瑩然以為劉可兒是覬覦孟舒志,此時見著她對老夫人和老太爺殷切,算是明白了她的意圖,原來這一位和李佳佳是一樣的想法,寧為家僕不為貧女。
  劉可兒最開始的時候有這個想法,恰巧是在集市裡見到了李佳佳,從李佳佳的口中知道了聽風這個在老夫人身邊的一等丫鬟,才動了心思。前個兒是劉可兒第一次見到聽風,見聽風面部雖然生得醜陋,身上的料子比閨中好友張依依最好的衣裳還要好上三分,心中就越發火熱,此時抿抿唇小聲說道:“前些日子我采了些桃花花瓣,做成了桃花糕,貴客們不如嘗一嘗。”
  孟憲潛笑而不語,老夫人看了一眼食盒,粉嫩嫩的桃花糕切成了菱形擺成了白塔狀,看上去小巧可愛,“劉姑娘客氣了,不必,我吃不得這些。”
  劉可兒當即有些尷尬,見著老夫人冷淡自製的樣子,心中涼了半截,先前打聽出來的消息,老夫人不是最為和藹可親的嗎?
  老夫人想要打消劉可兒的念頭,於是就對著聽風呼來喝去,聽風順從地聽了老夫人的指令。
  劉可兒瞧著聽風的樣子,心裡頭忽然就有些懷疑自己一門心思鑽入到孟府,所求的就是聽風這樣的命運?
  杜瑩然見著劉可兒的神色已經有了動搖,就往前
  說趣一般,狀似無意說起,聽風原本是個好樣貌,因為有大師替聽風改命,讓聽風毀了面容換了老夫人的壽數,才讓老夫人醒了過來。
  張依依聽得是津津有味,沒有發現劉可兒出了一身冷汗,反而興致勃勃地問道:“當真有這樣的大師。”
  “自然是有的。”杜瑩然說道,“那一僧一道說了,捐些銀子就好,讓我們再待聽風姑娘好一些,捨棄了這張臉,換來一生的榮華,也是不錯的。你不知道,當時那道人手中的搖扇一扇,聽風的臉上就見了紅。之後便讓把聽風姑娘安置到了另一處的莊子上,接下來就是等待了。”
  杜瑩然編撰了一個故事,說得是活靈活現,聽得張依依如癡如醉,沒有注意到好友的面色越發難看了。
  杜瑩然笑著說道:“聽風雖然原本也是好容貌,不過跟著老夫人,一條命都是老夫人的,只是容貌,加上老夫人好了也會補償她,若是你們兩個,也會這樣做吧。”
  張依依搖搖頭,“那我可不幹,太可怕了。”用手肘拐了拐劉可兒,“你說是不是?”
  女兒家家誰不愛美?劉可兒又是難得村中的花容月貌,最為寶貴的就是這張臉了,若是讓她毀了臉換成別人的壽數,劉可兒原本甜美的笑容在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身上更是汗涔涔的,劉可兒不知道聽風在老夫人心中的特殊地位,只當做是因為老夫人毀了聽風容貌,才給了她綾羅綢緞,心中是不寒而慄,此時勉強笑了笑,“聽風姑娘對老夫人是衷心。”劉可兒已經不想待下去,聽杜瑩然之言,才真真切切認識到,為奴僕之人,便要準備為主子送出一切。
  想到了這裡,劉可兒尋了個理由,就拉著張依依離開。
  張依依臨到末了仍然渾渾噩噩,不明白為什麼好友走得這般快。劉可兒離開了這桃林,腳步才放緩了,張依依連忙說道:“怎麼了?走得這麼快,腳都疼了。孟公子無趣得很,不過孟少夫人很有趣,說得故事也好聽,你說孟少夫人若是做說書人,該有多好。”
  “我有些不舒服。”劉可兒說道,想到了杜瑩然的面上的笑容,打了一個寒噤,“那可是孟府的少夫人,原本就同我們是不一般的,依依,就像是你說的,下次這桃林不來也罷。”
  “就是啊。”張依依聽到了這裡才噘著嘴,“我說了不來了。”孟舒志對她太過於冷淡,傷了她的少女心,如果不是劉可兒拉著她,她是不願意過來的。
  劉可兒打消了去孟府的心思,就挽住了張依依的手臂,“那一家人沒有口福,張伯伯還有張哥哥,吃不吃我做得桃花糕?”
  “吃啊。”張依依笑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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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了桃林之後,趙茜對聽風說道:“剛剛委屈你了。”
  聽風笑著說道:“我知道的。”抿唇一笑,此時臉上的紅腫消缺了不少,帶著昔日溫柔的三分模樣。趙茜看著聽風的樣子也高興了起來,要是聽風的臉上真的留了疤,那就不好了。
  趙茜同聽風說過了話之後,又很好奇杜瑩然說了什麼,讓劉可兒那丫頭如臨大敵,走的匆匆忙忙,幾乎要崴著了腳。杜瑩然就笑著說道:“我嚇唬嚇唬她。跟她說,用聽風姑娘的容貌才換得您醒了過來。”
  杜瑩然的話讓老夫人笑了,“小狹促鬼。”
  聽風笑著說道:“其實說的也沒有錯,如果要是用我的臉換老夫人醒來,真真是再便宜不過的買賣了。”不要說是一張臉了,為了老夫人,這條命也捨得。
  “說什麼傻話。”趙茜說道,“女兒家的臉很重要,一定要好起來。”
  聽風抿唇而笑。
  杜瑩然笑著說道:“若是先前我還沒有把握,現在看到聽風姑娘的恢復情況,恢復原本的美貌,我是有把握的。”
  “若是聽風的臉上沒有好,我唯你是問。”趙茜笑著說道。
  “得令。”杜瑩然眨眨眼,“老夫人若是想要做一件事,我們自然是要盡力為之的。”
  杜瑩然的俏皮的話,逗得都笑了。孟舒志的眉目舒展,眼底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三四日的功夫,老夫人雖然是依舊消瘦,精神卻好了不少,蒼白的面色也浮現了淡淡的紅暈,這樣的面色說起來還要比柳蓮安的神色好得多。
  老夫人這裡是歡聲笑語,奴僕都在老夫人面前湊趣,說幾句吉利話討賞,而柳蓮安那裡則是冷冷清清,渾然不知,就算是在這樣的別院之中,隔著不過是幾丈的距離,昔日裡疼愛她的老夫人已經醒了過來。
  三日的時間,日日在吃過了白粥之後就要含一小口的烈酒,柳蓮安被舌頭上的傷口折磨的死去活來,尤其是第一日的時候,因為用了廚房裡的清酒,傷口帶著發熱腫脹的疼痛,那種感覺折磨的柳蓮安雙目含淚,眼眶都有些發紅,一直到了第三日的下午才好了不少。
  柳蓮安的舌頭好了,也就聽到了院子裡的歡聲笑語,原本想要寫字問一問外面在做什麼,笑得這樣開懷,想到了上次自己詢問踢毽子的事情,如香問一句動一句,就懶得問了,讓如香拿了一本棋譜,她默默看著棋譜了。
  如香心裡頭是松了一口氣,四根手指掐在手心裡都留下了痕跡。
  柳蓮安看著日曆,距離孟玉溪過來還有三天的時間,本就是崴著腳並不嚴重,舌頭上的傷到時候也會好得差不多。
  有些煩躁地放下了棋譜,每日裡帶在房中,感覺說不出的煩悶,尤其是聽到了院子中的歡聲笑語,更是氣悶。如香低眉垂目,仿佛沒有看到柳蓮安的氣悶,她站在那裡,就像是一根不會說話的石像一樣,柳蓮安的餘光瞥見了如香木訥的神情,只覺得心中那把火燒得更旺了。
  杜瑩然推開了房門的時候,柳蓮安好不容易再次看進去了棋譜,見著杜瑩然進來,她放下了棋譜,對著杜瑩然寫道:【嫂子剛剛在踢毽子嗎?我聽到了聲響,怪熱鬧的。】
  杜瑩然讓劍蘭去打水,準備給柳蓮安按摩腳踝,為了讓柳蓮安在孟玉溪下一次的休沐日好起來,杜瑩然每日陪完了老夫人都會過來替柳蓮安用烈酒按摩。轉過身對柳蓮安說道:“是啊,左右也是無事,去看了桃林,回來踢踢毽子。”
  【真好。】柳蓮安寫下了這兩句,表情很是惆悵,濃密的睫毛顫抖,帶著讓人心憐的脆弱【也不知道我的腳上什麼時候才能夠好,下次玉溪過來的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走路。】
  此時已經有小丫頭打水,有丫頭展開屏風,有丫頭替柳蓮安褪去鞋襪,杜瑩然也挽起了衣袖,替自己淨手,準備給柳蓮安按摩,一邊笑著說道:“不會耽擱你的,玉溪那小丫頭也纏著冠玉,同我說了,下次的時候要看到你好起來,所以我才日日過來。”
  柳蓮安的眼睛一亮,寫道:【嫂嫂的話可當真。】
  “自然是當真的。”杜瑩然一邊說著,一邊用烈酒點燃之後揉搓柳蓮安的腳踝,只有柳蓮安好起來了,才能夠真真切切知道,她究竟想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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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36:18


  舞樂院的休沐日,孟玉溪如約而至。
  此時的趙茜已經可以慢慢走上一炷香的功夫,面色也紅潤了起來,聽風左臉上的傷並不大嚴重,大半的膿腫都已經消退,還有零星幾個坑窪的紅包,右邊的面上則是要更嚴重一些。
  孟玉溪瞧著是心中歡喜,偎在老夫人的懷中說話是香軟甜糯,就如同吃了蜜糖一樣,心中也是喜滋滋的。其實原本的孟玉溪是並未如此嬌纏老夫人的,大約是失去過後才格外懂得珍惜,讓祖母傷了的,更是有自己信任的表姐的手筆,嗅著老夫人身上熟悉的淡淡的如是我聞的味道,孟玉溪的眼圈一紅,腦袋埋在了老夫人的懷中。
  趙茜並不知道孟玉溪的眼眶發紅,摟住了孟玉溪笑著說道:“這麼大的人了,也不怕你嫂子笑話。”
  “嫂子才不會笑話我。”孟玉溪隔著布料,甕聲甕氣地說道。
  孟玉溪很是纏著祖母說了會話,才離開了房間。一想到等會要見到柳蓮安,心中是說不出的難過。
  孟舒志又吩咐了孟玉溪幾句,到了末了孟玉溪準備去尋柳蓮安的時候,杜瑩然反而並沒有說什麼,只是理了理孟玉溪的的衣袖,柔聲說道:“也知道她做了什麼了,若是真的懶得同她周旋,撕破了臉也不怕的。”
  孟玉溪低聲說道:“我也想要聽聽她說些什麼。”
  孟玉溪踏入了柳蓮安的房門,一瞬間有些神色恍惚,上次進來時候和這一次進來的心緒是天壤之別,或許這一次是她最後一次來見表姐了。
  “玉溪。”柳蓮安笑盈盈站了起來,她緩緩走了過來。
  孟玉溪看著柳蓮安,她穿著的是一襲淺杏色的長裙,裙裾上繡著翠綠的青竹,青竹竹葉繁茂,用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那盈盈一握的纖腰束住.將一頭青絲綰成如意髻,僅插了一支梅花白玉簪,說出的雅致,她的面色紅潤,唇不塗而丹,指甲上是新染的丹寇,十指纖纖如蔥根。
  柳蓮安見著孟玉溪看著自己的手指,笑著說道:“我啊在屋子裡帶著也是怪悶的,就自己用鳳仙花塗了丹寇,好看不好看?”
  “你身上沒事了。”孟玉溪說道。
  “沒事了。”柳蓮安說道,“昨個兒腳上的傷已經差不多了,多休養了一日,今日裡走路已經好了。至於說是舌頭上的傷……”柳蓮安想到之前自己平白受的罪,身上打了一個寒噤,不想去回想口中含著烈酒時候那種疼痛自舌尖擴散的感覺,“舌頭上的傷也好了。”
  孟玉溪不知道說什麼是好,沈默地並不言語,柳蓮安見著孟玉溪並沒有說話的意圖,今日裡的孟玉溪也是沈沈悶悶地,就柔聲說道:“怎麼瞧你興致不高的樣子,有誰給你不痛快了?”
  給自己不痛快的不就是眼前人?孟玉溪歎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幾日一直在想你上次同我說的話,甚至好幾次都想要和哥哥說。”
  “只是我的揣測,你和表哥說了?”柳蓮安試探性地開口。
  “並沒有。”孟玉溪搖頭。
  柳蓮安小聲說道:“其實我這幾日也在想,是不是我誤會了表嫂,我想……”柳蓮安說道,“我想和表嫂私下裡談一談!”柳蓮安抬起了頭,面容是說不出的鎮定,原本飄忽不定的眼神定定地看著孟玉溪,就仿佛是下定了決心一樣。柳蓮安說道:“平妻的事情,我和表嫂解釋清楚,讓表嫂知道,我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思,不必嫉恨於我。”
  頭幾句話還說著是不是誤會了表嫂,後面的話語已經給杜瑩然定了性。孟玉溪的心中涼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你想和嫂子說這些?”
  “恩。”柳蓮安點點頭,雙頰有些暈紅,點點頭說道:“今日裡花園風光正好,水廊之中,我和嫂子聊一聊。”說完了之後,柳蓮安對著孟玉溪小聲說道:“不過我還是有些怕,我說的話會不會惹怒了表嫂。”
  孟玉溪的神情木然,“有些話,你既然決定了要說,早晚都要說了。”
  柳蓮安只覺得孟玉溪的話有些奇怪,但是到底孟玉溪是同意了自己的說辭,心中一喜,接著說道:“你等會別走遠了好不好。”柳蓮安小聲說道,“單獨和表嫂說話,我有些怕,但是你像是你說的,我已經決定了要說,早晚要和表嫂說清楚的。”
  “好。”孟玉溪聽到了自己的聲音,低低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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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蓮安獨自出現了院門口,她行的很慢,姿態窈窕,敞開的院門可以看到樹下石凳上的兩人,俊秀倜儻的孟舒志一襲青衫,捧著清茶含笑看著對坐的杜瑩然,今日裡的杜瑩然穿著的一身胭紅色的對襟褙子,衣衫上的繡紋是精緻的百合花,此時的杜瑩然托腮看著面前的棋盤,背對著大門並沒有看到柳蓮安,從棋盤上撿起了兩粒白子,對孟舒志說道,“你剛剛落得子不算,你得讓我。”
  兩人在別院之中濃情蜜意,丫鬟們都打發下去了。此時的孟舒志眼中更是只有一個杜瑩然,沒有看到門口那晃動的衣角。孟舒志柔聲對著杜瑩然說道:“你自個兒說說看,你這是毀了幾次了。”棋盤邊有一柄摺扇,就敲在了杜瑩然的手背上。
  “最後一次了。”杜瑩然說道。
  “你說了幾次最後一次。”
  “這是這一局的最後一次。”杜瑩然甜甜地說道,“好夫君,你就依了我。”
  柳蓮安在門口再也聽不下去了,輕輕叩響了院門,身影一閃,就跨入了院內,“表哥、表嫂。”
  孟舒志的笑意自從見到了柳蓮安,就凝固了,從鼻腔裡應了一聲,柳蓮安的心中有些苦澀,歉意說道:“我身上好些了,就想著過來同嫂子說說話。”
  “那就進屋子吧。”杜瑩然說道。
  “嫂子不用了。”柳蓮安搖搖頭,“我先前傷著了腳,在屋裡帶了很久,嫂嫂不如陪我在花園之中走一走。”
  休沐日特地讓孟玉溪過來,卻並沒有和孟玉溪在一塊兒,反而是獨自個一人甚至連丫鬟也沒有帶,說要和杜瑩然走一走。孟舒志的眉頭皺了起來,杜瑩然還沒有開口,孟舒志就說道:“不必了,瑩然本就是學醫之人,行醫看病本就是常理。”
  柳蓮安小聲說道:“表哥,我和表嫂有些女兒家的私話要說呢,玉溪也在花園裡等著呢。”
  孟舒志還想說話,就被杜瑩然扯了扯衣袖,杜瑩然更是微微一笑,“冠玉,你這樣的語氣都嚇著表妹了,莫不是表妹是獅虎,還會吃了我不成?”
  杜瑩然轉身給孟舒志理了理衣袖,手指拂過他的手掌捏了捏,示意他不用擔心,柔聲說道:“你在院子裡等我,等會我和表妹說完了話,重新開一局。”
  “好。”孟舒志回握了妻子的手。
  郎情妾意的樣子讓柳蓮安看不下去,就別開了臉。
  杜瑩然跟著柳蓮安走著,“玉溪不在?”
  “是我想和嫂子說說話。”柳蓮安說道。
  水榭的亭閣是柳蓮安發覺的最好的說話的場合,昨個兒柳蓮安特地試了試,在水榭的亭閣之中視野開闊,其他人聽不到亭子中人的說話聲,柳蓮安又看向了假山的方向,那假山石後站著的就是孟玉溪了,柳蓮安見著一切都順著她的心意走勢,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嫂子,我有些話,在心裡頭已經是在心中是很久了。”
  “什麼話?”
  “外祖母沒有昏倒之前,曾經對我說過,讓我做了表哥的平妻。”柳蓮安說道,一邊緊張地看著杜瑩然,整個人如同經緊繃著的弦。這樣精神緊繃著,柳蓮安的心跳就快了三分,蘇和丸本就是活絡氣血的藥物,今日一早晨她就服用了蘇和丸,此時緊張的情況下,心動過速,藥效就越發發了出來了,面色帶著醉人的酡紅,像是少女羞澀自己的婚事。
  杜瑩然挑挑眉,柳蓮安是肯定了老夫人醒不過來,才敢這樣信口胡掰,“這不可能。”
  “是真的。”柳蓮安低聲說道,“我犯不著用這樣的事情糟蹋自己的名聲,我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兒。若不是那時候我在守孝,夫家有出了事,我已經嫁人了。”
  杜瑩然等著柳蓮安繼續說話。
  “外祖母同我說這些,我是又羞又惱。”柳蓮安說道,“但是這也是老夫人的心意啊,她知道我的身子不好,才有了這般的提議。”柳蓮安抬起頭,“我身子不好,平妻我是不奢求了,只求一個妾位罷了。”柳蓮安這句話是真心實意,若是杜瑩然同意許她一個妾的位置,暫且她是不準備鬧了,目光灼灼看著杜瑩然,等待她的答案。
  “不可能。”杜瑩然搖著頭。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答案,柳蓮安眼眸劃過一絲的釋然,就跪了下來,抱住了杜瑩然的雙腿,杜瑩然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顯然沒有料到柳蓮安會來這一出,
  柳蓮安聲音也大了起來,喊著說道:“嫂子,讓我做平妻,都是老夫人的意思啊。”說完之後不等著杜瑩然反應,手指撩了撩杜瑩然的衣擺,整個人順勢一滾,口中喊著,“嫂嫂饒命。”聲音是淒厲,之後則是撲通一聲響,整個人就落入到了湖水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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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08:36:53


  柳蓮安落入了水中,就用手捏住了鼻,她知道孟玉溪擅長水性,她只需要在水中忍忍,不要讓口鼻進入了水。心中是這樣想著,也是當真捏住了鼻子,此時卻身上有些發抖,原本心跳驟急,身上也有些汗涔涔,當下卻覺得水中的涼意裹住了自己,打了一個寒噤,水中冒出了幾個水泡。
  心裡一急,腳下翻騰,便覺得踩住了水草,那水草更是繞著了腳踝。
  在被水草纏繞住的時候,柳蓮安後悔了,張口想要呼救,那湖水就進入了口腔,不知道是水裡的什麼東西進入了口中,碰觸了舌頭上的傷口,柳蓮安就嗆了水。眼睛在水中死死睜大,雙手雙腳胡亂地。
  撲通一聲響,孟玉溪也跳入到了湖水之中,見到了柳蓮安,剛想要上前的時候,就死死被柳蓮安拽住了,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根本是毫無理智可言。孟玉溪在這般艱難的狀況下,好不容易才掙脫開了柳蓮安,柳蓮安此時的力氣也小了,並不在水中掙紮,孟玉溪知道柳蓮安的狀況可能並不太好,從柳蓮安的身後潛入到了水底,扯斷了水草之後,一隻手從背後環住了柳蓮安,就鑽出了水面。
  杜瑩然並不擅長水性,在岸邊等著,柳蓮安的舉動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但是仔細想想就知道了柳蓮安的盤算,老夫人本沒有說過平妻之言,若是孟玉溪一無所知的情況下,見著柳蓮安被推入到了水中,反而做實了這句話。
  正想著,就見到了孟玉溪鑽出了水面,“嫂子,你看看她怎麼樣了。”
  這裡的動靜很大,此時已經有丫鬟趕了過來,更有個機靈的捧著兩件披風,杜瑩然拉住了柳蓮安之後,手指放在了柳蓮安的鼻下,就發現了她閉了氣,手指按在她的脖頸,還有微微脈搏。也不敢耽擱,當下就把柳蓮安翻了個,柳蓮安的腰腹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膝蓋向上頂,手往下用力,試圖讓她咳出那湖水。三五下動作,柳蓮安的身子依然是軟綿綿的,孟玉溪身上披著的是披風,坐在石凳上不肯離去。
  嗆不出水,就只能夠用心肺復蘇還有人工呼吸,在柳蓮安恢復了自主呼吸的能力之後,嗆水肺中水。杜瑩然讓柳蓮安平躺在地上,雙手有節律地按在柳蓮安的胸口,按上兩下,就會給柳蓮安的口中渡氣。
  孟玉溪沒有見過這樣的法子,但是也知道嫂子是在救人。
  杜瑩然也不知道做了多久,甚至覺得柳蓮安恐怕是自己在這個時代第一個醫死的人的時候,身下的身子忽然往上一挺,柳蓮安的口中吐出了夾著紅色血絲的湖水出來。
  杜瑩然的心中一松,就讓人扶起來了柳蓮安,並給她身上裹住了披風。“送表姑娘回屋子裡去。”
  柳蓮安渾渾噩噩醒來,就聽到了杜瑩然說的話,睜開眼看到了同樣濕漉漉的孟玉溪,想起來這一次的盤算,和落水之前的事情,發出了短促的尖叫,“表嫂饒命,讓我做平妻,是老夫人的主意,不要推我,不要殺我。”因為舌頭受了傷,說話的聲音是說不出來的怪異。
  孟玉溪見著柳蓮安的作態,再看看嫂子衣服上帶著湖水,衣裙擺上更是沾上了水草。上前一步,一個巴掌就扇在了柳蓮安的面上。
  此時在場的丫鬟,都埋著頭,老夫人蘇醒過來還瞞著表小姐的事情,她們都是知道的,見著孟玉溪扇柳蓮安的巴掌,都低著頭,不敢多看一眼。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柳蓮安臉上是火辣辣的,甚至還留下了血痕,杜瑩然連忙看著孟玉溪的手,“你的手受傷了?”想到了剛剛在水下耽擱的功夫,猜測到是孟玉溪扯開水草的時候受的傷,想要去拉孟玉溪的手。
  孟玉溪並沒有回答杜瑩然的話,對著杜瑩然擺擺手,反而是對著柳蓮安說道:“你虧心不虧心,祖母當真說過讓你做平妻的話。”
  杜瑩然瞧見了孟玉溪手中的血痕,對著小丫頭說道:“去屋子找劍蘭,她知道我的藥匣子放在那裡。”
  柳蓮安的雙目含淚,說道:“當然是真的,不然表嫂也不會……”
  孟玉溪冷笑一聲,不等著柳蓮安說完,就飛快地說道:“祖母就在別院之中,要不要她親自開口說一說,平妻的事情。”
  外祖母親自開口,柳蓮安的心中一跳,但是很快就平靜了下來,小聲說道:“表妹你是魔怔了嗎?外祖母還沒有醒過來,若是他醒過來了,自然會說出一切的。”
  “祖母已經醒了。”孟玉溪一字一句地說道,面上帶著笑,但是那笑意沒有進入到了眼底,“還是嫂子治好的,你想要讓祖母親自來同你說一下平妻的事情?”
  孟玉溪的話如同驚雷一般炸在柳蓮安的耳側,一時腦中是思緒紛飛,原本因為落水,身上是冰冰涼涼,此時內裡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燒,燒得她心跳如雷,燒得眼皮亂顫,就聽著孟玉溪接著說道:“柳表姐你不用急,你既然落了水,祖母一會兒就過來看你。”平穩的聲音如同讓已經緊繃的弦再拉扯,眼皮一番,伏在丫鬟的背上就昏厥了過去。
  “我還沒有說完。”孟玉溪正憤怒的時候,就見著杜瑩然握住了柳蓮安的手腕,對著孟玉溪搖了搖手指,“她已經昏過去了。”說完了之後再感受柳蓮安的脈象,原本柳蓮安身子就不好,用了不少的蘇和丸,乍喜乍悲,此時竟有油枯燈滅之兆。杜瑩然握住了孟玉溪的手腕,“等會劍蘭過來了,讓她處理你受傷的傷口。”
  “她怎麼了?”孟玉溪對著柳蓮安努努嘴。
  “不太好。”杜瑩然搖搖頭說道,“不過,聽了蘇和丸,再慢慢養身子或許就好了罷。”在杜瑩然的心中,柳蓮安看似是柔柔弱弱經不得風雨的蘭草,實則是生命力頑強的野草,柳蓮安的身子確實不好,脈象更是衰敗,但是若是有著求生欲,加上調養好身子,或許會恢復一二。
  杜瑩然是這樣想的,但是她卻料錯了柳蓮安。柳蓮安這一次的本是孤注一擲,從孟玉溪那裡知道了老夫人醒來之後的消息,心神失守,竟是昏昏沈沈發起了燒,口中說著胡話醒不過來。
  剛開始發得是高燒,沒辦法降溫,只能夠用烈酒降溫,以免燒壞了腦子,誰知道高溫是降下了,她有發起了低燒。
  病榻上的柳蓮安面色蒼白,唇瓣上是乾裂的皮,一雙秀氣柳葉眉在昏迷之中也是顰著,似乎有滿腔的清愁,這般的惹人憐惜,趙茜看著病榻上的柳蓮安,就說道:“她還沒有醒過來?”
  “恩。”杜瑩然說道,“按道理來說,應該是醒過來了。可是一直沒有醒過來。”杜瑩然看著床榻上的柳蓮安,當日裡在湖中,毒藜入了口,今後她也是啞了說不得話了。
  房間裡是死一般的沈寂,趙茜緩緩站起來,自從柳蓮安落水之後十日的時間,她在別院之中走動,已經很少用上輪椅了。趙茜一聲長長的歎息,“若是醒過來了,告訴我。”
  “我送您。”杜瑩然站起來,送老夫人離開了房間。
  傍晚時候,床榻上的柳蓮安睜開了眼,隔著屏風擋住了夕陽大半橘色的光,柳蓮安眨眨眼,有些不適,腦中更是渾渾噩噩,一片空白,忽聽得房間裡就有丫鬟在說話。
  “也不知道表小姐什麼時候才醒過來,夫人說,約莫就是今日醒來了。”女子的聲音很是熟悉,柳蓮安聽出了,這丫鬟是院子中的二等丫鬟蕊兒。
  “什麼表小姐。”一聲冷哼,另一個丫鬟接著說道:“我要是柳姑娘啊,還不如當日裡就淹死了啊,醒過來做什麼,恐怕被人能夠瞧得起她。”
  “她也很可憐。”蕊兒小聲說道。
  “可憐什麼啊,好吃好喝的養著,少爺都已經有了少夫人,還說什麼平妻,真真是笑死人了。”丫鬟說道,“老夫人也說了,根本沒有平妻之說,原本是男子四十而無妾,少爺直接說了,這輩子只有一妻,便是我們少夫人。”
  柳蓮安聽到了這裡,眼神之中劃過一絲羞憤交加,身子更是輕輕顫抖。聽著蕊兒說道:“就算是醒過來了,她以後也說不成話了。”柳蓮安的呼吸頓時就急促起來,手指撫著唇瓣,感受著舌尖的腫脹和疼痛。
  “這就叫做惡人自有惡人磨。”丫鬟說道,“以後也不能信口開河了,腳上的傷還有口中的傷,都是少夫人醫治的,還沒有好齊全,就算計起來了少爺,真真是活該。”
  蕊兒怯生生地說道:“老夫人不是說了,許是表小姐聽岔了嘛。”
  “那就是說說,想都想得到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丫鬟說道,“原本還替她許了一門親事,做官太太的填房,現在不能說話了,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這門婚事肯定是不成了,至於說柳姑娘,我猜今後也不會許人,畢竟是結親不是結仇啊,要是嫁人了,指不定還有什麼壞水,送到廟裡做姑子,是再合適不過的了。不過要送,也輪不到我們孟府送了,柳姑娘父親那邊拐彎抹角還有一門親戚,好像也到了京中了,等到柳姑娘好了,就可以上路了。”
  如同是隆冬裡的冰河,心河上起了厚厚的冰,眼眸裡也是灰敗,暗沈沈不見一絲的光彩。
  “就像是你說的,真真是,不如當時在河裡就溺死得好,也不用過著一眼可以看到頭的慘澹日子。”蕊兒最後的話語,讓柳蓮安的眸色之中劃過了瘋狂的神色,隨即閉上了眼,掩住了眼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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