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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26:59


  見阿竹也在,孔駙馬溫和地笑道:「三姑娘也在啊,今兒辛苦你了,萱兒脾氣不好,讓你多擔待。」
  阿竹忙道:「駙馬說笑了,郡主是什麼脾氣阿竹早就知道了,而且她性格開朗大方,爽利可愛,阿竹得她多照顧,是郡主多擔待方是。若不然,倒是顯得阿竹不識好歹了。」因時常來長公主府,所以阿竹說話也隨意了些。
  昭華郡主在旁笑道:「萱兒脾氣暴躁,阿竹溫和善言,正好能包容萱兒的壞脾氣,有她在萱兒也不會亂發脾氣。」笑贊著阿竹幾句後,拉過昭萱郡主刮了刮她的小鼻子,笑道:「還和姐姐生氣啊?姐姐明天就要出閣了,以後你想和姐姐生氣也沒機會了。」
  昭萱郡主眼圈一紅,到底捨不得姐姐,心裡早就沒氣了,不過仍是嘴硬道:「以後你不許再這樣了,娘親和我的脾氣一樣,不小心又要得罪人。」
  安陽長公主被小女兒說得好氣又好笑,到底窩心過多,又將她拉到懷裡摟著,笑道:「你這小丫頭小小年紀的就愛多想,為了你們姐妹,就算要娘親挖出心肝來也願意!姐妹哪有隔夜仇,你姐姐今兒不過是說你一嘴,你便和她吵起來,都是多大的人了,過兩年就要找婆家了,屆時怎麼辦喲?誰敢娶你?」
  「我自己找!」昭萱郡主叫嚷道。
  「真是不害臊!」
  孔陵軒見母女倆又說笑起來,便含笑道:「好啦,客人還在呢,免得讓三姑娘笑話你們了。」然後又對阿竹歉意地道:「讓你見笑了!萱兒脾氣不好,幸虧今兒有你,才沒有讓她鬧起來。」
  阿竹趕緊連說不敢,見孔駙馬含笑地看著自己,那種眼神中帶點溫暖帶點清潤,又有些難以名狀的憂鬱,實在是個極有魅力的中年美大叔。
  安陽長公主笑盈盈地看著她,同樣將她拉到面前,眼神含著善意,心裡極是滿意女兒找的這個手帕交。小女兒自小就是個能折騰的,偏偏她不是個能管教的,什麼事情都能說出一通歪理,安陽長公主只能順著她的脾氣來。直到她和靖安公府的三姑娘交好後,發現女兒竟然十分樂意聽靖安公府三姑娘的話,收斂了許多,讓長公主不禁留心起來,經過幾年的審視觀望,她心裡也極樂意女兒與阿竹交好。
  「竹丫頭長得越來越好了,快像個大姑娘了,每次見面我都認不出來了。」安陽長公主也贊了幾聲。
  阿竹趕緊擺出靦腆害羞狀。
  逗留了會兒,見天色差不多了,阿竹便提出了告辭。
  誰知剛要出門時,便見公主府的管家匆匆忙忙地過來了,稟報道:「公主、駙馬,宮裡傳來了消息,皇后娘娘先前昏倒了。」
  安陽長公主霍地起身,詫異道:「皇后娘娘身子不適?宮裡還有什麼消息?」
  管家搖了搖頭,宮裡只傳出這個消息,其他的現在還不知。
  昭萱郡主正要送阿竹出門,趴在門前偷聽到了這兩句,然後拉著阿竹飛快跑了。
  「皇后娘娘的身子一向健康,這些年來一直茹素,也沒有什麼惡疾,怎麼會暈倒了呢?」昭萱郡主顯然有些苦惱,「明天是姐姐出閣的日子,希望皇后娘娘沒有什麼大礙才好,不然……」
  阿竹拍拍她的手,她進宮探望惠妃時見過皇后幾次,不過每次都隔著人群,皇后的面容看得不太清楚,只記得皇后威儀而尊貴,即便滿殿鮮嫩如花的女子,也壓不過她的風姿儀度,那種氣度風彩並不因她的年紀而有所折損,反而使她在人群中鶴立雞群,無人能掩她的風彩。
  阿竹以前就覺得一個人的容貌再好也拼不過氣質這等摸不著的抽象東西,再美的容貌也有凋零老去的一天,但氣質卻是伴隨著你終身,使你變得獨特而美麗。而且在見過蔣皇后,更讓她確信如此,蔣皇后無需要任何的華衣華彩裝飾,單單坐在那兒,便讓人感覺到舒服。
  聽過蔣皇后各種賢慧之事,阿竹心裡也覺得她能做到這一步實在是不簡單,簡直是個偉大而能忍的女人,極得皇帝及後宮女子敬重,也不知道她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會不會要重新立後?
  一會兒時間,阿竹的腦洞已經越開越大,止也止不住了。
  揣懷著一種事不關已的心情,阿竹回了靖安公府。
  第二日,昭華郡主出閣,阿竹隨家中長輩及姐妹們一起去定國公府喝喜酒。
  定國公府今日極為熱鬧,定國公世子齊曜穿著一襲大紅色新朗官服,襯得英俊的面孔更添幾分喜色及英氣,被前來祝賀的賓客們紛紛恭喜打趣。
  阿竹跟著長輩一起去了定國公招待女眷的內院,安靜地跟著長輩姐妹,暗中打量周遭及在場人的神色。眾人言笑晏晏,說著衣服首飾或者兒女經,拉著家常,似乎沒有什麼不妥的,估計應該是大夥還不知道昨兒皇后出了事情,宮裡大概也封鎖了消息。至於安陽長公主府的消息能如此靈通,應該也是安陽長公主時常進出後宮,能得到第一手消息其實也不奇怪。
  得知這件事情,因為又不能宣諸于口,阿竹只能憋在心中,當作什麼都不知道。
  直到婚禮進行得差不多,席宴開始後,阿竹隨著眾人一起去擺宴的園子時,突然發現前方傳來了些躁動,很快便有人過來稟報,原來是宮裡來了內侍,皇上突然召今兒過來參禮的端王回宮。
  連席宴都沒吃就將人宣召走,讓人覺得宮裡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眾人不由得紛紛揣測起來,然後不由看向還留下來的幾位王爺,見他們面上沒有絲毫的異樣表示,倒也琢磨不透這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鳳翔宮裡,皇后躺在深色的被褥之中,閉目沈睡,臉色蒼白。
  明黃夾秋色花紋的床幔被放下,只有一隻纖手的手伸出帳幔之外,一名老太醫坐在床前仔細地把脈。
  承平帝臉色難看地坐在床前不遠處,目光陰沈沈地盯著老太醫,極具威脅性。老太醫只覺得一股子的陰寒從腳底往上躥,若是接下來他敢說句不好的,恐怕下一刻他就要腦袋搬家了,讓他心中暗暗叫苦。
  這時,王德偉過來,小聲地道:「皇上,端王殿下進宮了,正在鳳翔宮外。」
  「宣他進來!」
  王德偉應了一聲躬著身體出去了,很快便跟著穿著藕荷色錦袍的男子進來。
  陸禹臉上有些焦急之色,進來後便同皇帝行禮,焦色地問道:「父皇,母后身子如何了?」
  承平德沈聲道:「太醫還在看。」見他臉上的急色不似作假,便道:「不用緊張,皇后不會有事的,你且先坐下來等著罷。」
  陸禹眯了眯眼睛,看向老太醫,他認不出這太醫長什麼模樣,但這老太醫頭髮鬍子花白,想來應該是太醫院裡的幾名婦科聖手。
  王德偉小心地搬來了椅子,放在承平帝下首位置,陸禹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過了會兒,太醫終於收回了手,臉上表情有些微妙。
  「溫太醫,皇后如何了?」承平帝沈聲問道。
  溫太醫年紀有些大了,走路也慢吞吞的,他來到承平帝面前,跪下道:「皇上,皇后娘娘這脈相……有些奇特。」
  「如何奇特?」承平帝眉心皺得可以夾死只蒼蠅了。承平帝一直以來極滿意蔣皇后的賢慧及手腕、公正,除了她沒辦法給自己生個嫡子外,覺得皇后再合格不過了,他從未有要換皇后的想法。而且夫妻如此多年,感情自然有,並不是其他女人能取代的。
  溫太醫沒法像昨日那幾個為皇后診脈的太醫那般說話,窺了承平帝一眼,目光移到了旁邊的端王,心中一凜,便道:「皇上,皇后娘娘這似乎是滑脈,也是喜脈。」
  「……」
  溫太醫深深埋下頭,不敢看承平帝那張呆滯的臉。
  事實上,在溫太醫開口時,整個內殿的氣氛都凝滯了,似乎眾人已經沒有了反應。幸好這內殿中除了皇后的心腹,便只有皇帝和端王、內侍總管王德偉,倒是無外人在。
  半昨,承平帝的聲音響起:「昨日的幾位太醫可不是這般說。」
  溫太醫又跪下伏拜,說道:「皇上,老臣確信是滑脈,婦人只要未絕天癸都有懷孕的可能。皇后雖然年事已大,但未到天命之年,一切皆有可能。」
  承平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半晌,方道:「溫太醫,你便留在鳳翔宮為皇后調理身子,對外便說皇后偶感風寒,需要靜養,宮務先交給貴妃。」然後又看了內殿伺候的宮婢內侍,嚴厲地道:「你們好生伺候皇后,若是皇后出了什麼差錯,朕絕不輕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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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27:32


  一群宮女內侍趕緊跪下表忠心。
  承平帝又留了會兒,直到溫太醫去給昏睡的皇后施針,皇后悠悠醒來後,得知自己的脈相,同時也有些驚愕,蹙著眉道:「昨兒幾位太醫可不是這麼說。」
  不過帝后二人皆知這宮裡的太醫皆有一種保命法則,輕的要往重上說,重的要往死裡說,不能保證的,便吊起書袋子,讓人極為鬱悶。皇后昨日昏倒了一次,原本以為是近日累著了,誰知道今兒又暈倒了。
  說著,皇后的目光落到了床前不遠處的陸禹身上,含笑道:「禹兒怎麼進宮來了?現在定國公府的席宴才剛開始吧?」
  承平帝面上有些尷尬,摸了摸頜下美髯,說道:「朕以為你會惦記著小十,便將他宣回來了。」
  陸禹也笑道:「母后身子不適,兒臣理應在床前侍奉,反正又不是新郎官,不在場也無礙。」
  皇后被他逗笑了,嗔道:「你這孩子,若是你願意的話,早就可以做新郎官了,何須羨慕旁人?」
  陸禹但笑不語,承平帝面上的尷尬一閃而逝。
  又說了會兒話後,承平帝便帶著陸禹離開了。
  皇后看著父子倆離開,伸手摸了摸平坦的肚子,不禁歎了口氣。
  過了中秋節不久,宮裡傳出了一個消息:皇后懷孕了!
  這個消息無異於美軍在小日本廣島投放原子彈一樣威力驚人,整個京城的權貴圈頓時為之一驚,然後又為之一滯,最後京城的氣氛有了一種詭異的變化,無論是前朝後宮,似乎皆會因為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有所改變。
  早在七月份時,宮裡便傳出皇后身子不適的消息,不過當時只說皇后侍奉病體纏綿的太后累倒了,皇帝體恤皇后,便下旨讓她在鳳翔宮休養,免了宮妃及命婦的請安,連宮務都交由由貴妃管理。如此,也因為承平帝當時的話,眾人只覺得皇后應該是累倒了,並沒有作其他想法。
  到了中秋節,宮中舉辦中秋之宴,皇后終於出現了,眾人雖然覺得皇后臉色有些蒼白,但人卻豐腴了許多,但是女人中年發福這種事情不奇怪,也沒有想歪。可誰知道,中秋過後不久,會傳出這個炸彈一樣驚人的消息來呢?
  此事是承平帝親口所說,貨真價實,沒有絲毫的作假。
  原本宮裡的皇子就這麼幾個,對了,加上年前出生的十一皇子,但因其才一歲,沒人放在眼裡,對於未來誰會登上那位置,這些年來宮裡宮外都緊緊地盯著,各有猜測。雖然因為承平帝一次雷霆之怒及去年中秋大刀闊斧地處置了一批人,使得眾人並未敢站隊,但是在魏王和齊王統統被圈禁後,秦王和端王兩位王爺隱隱有角逐之勢,眾人心裡都以為左不過是這兩人罷了。
  可誰知,皇后都這把年紀了,竟然傳出了身孕來,一時間炸得人頭暈目眩。
  若是皇后這胎能平平安安地生下來,又或者是男嬰,那麼他便是承平帝的嫡子,妥妥的太子啊。當然,若是位公主的話,事情原本咋樣的便咋樣吧。
  鳳藻宮裡,安貴妃聽到這個消息時,失手摔了自己最愛的青花瓷盞,傻愣愣地看著來稟報的玉蕊。
  「娘娘?」玉蕊有些擔心地看著她。
  安貴妃慢慢地坐直了身子,又確認了一遍,當從玉蕊這兒知道這消息是皇帝親口承認的後,安貴妃臉皮抽搐了一下,心裡頓時慌了,猛地起身。
  「娘娘,你要做什麼?」心蕊緊張地扶著她,同時示意殿內伺候的人都退下,免得安貴妃又說了什麼話傳出去就不好了。
  安貴妃捉住玉蕊的手,急道:「皇后若是這胎生下男孩,可就是嫡子了,本宮的禹兒怎麼辦?那女人是個狠心的,恐怕會覺得禹兒妨礙了她的孩子,說不定會將禹兒趕盡殺絕……」然後猛地打了個哆嗦,低聲說了句什麼。
  玉蕊靠得近,當聽到她說什麼「……明明當年被下了絕育藥……怎麼會懷上呢,難道藥效沒了……」之類的,幾乎嚇得魂飛魄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娘娘!」玉蕊又喚了一聲,不得不打斷她的話,擔心她再說下去,自己可能就沒命了。
  安貴妃回過神來,也發現自己驚慌中不小心透露了當年的事情,緊張了下後又淡定了。當年的事情與她無關,她不過是不小心看到罷了,也非是她動的手,皇后就算知道也不會拿她如何。
  而且,她總覺得,以皇后的聰明,她應該已經知道當年的事情了,想來皇后會知道是誰下的手,完全與她無關。
  如此一想,便定下心來,在玉蕊的揣扶下坐回了榻上,絞著帕子皺眉思索起皇后懷孕這件事情的利弊,覺得自己不能再如此無作為了,得為唯一的兒子謀劃一翻。以前她什麼都不做,也是因為皇后撫養端王一場,無論如何,皇后為了武安侯府的傳承昌盛,都會選擇支援端王。可若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她還會一心一意為個養子打算麼?
  玉蕊重新沏了茶過來,拿著美人捶為她捶著腿道:「娘娘,皇后的肚子才兩個月左右,而且也不知是男是女,並不需要太過著急。」
  安貴妃愣了下,剛才太過吃驚,第一想法便是「外一皇后生下嫡子」怎麼辦,完全沒有想到外一皇后生下的是公主呢?
  安貴妃側首,看向鑲嵌在榻上的一面小黃銅鏡,從打磨得光滑的鏡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面容,再怎麼保養,也出現了老態。皇后比她還年長一些,這把年齡,若是生產,恐怕生不生得出來都難說,就算生出來了,外一孩子是個體弱的呢?
  這其中有無數的可能,只要冷靜下來的人,都能羅例出皇后此番懷孕的各種可能性來。
  想通其中的關鍵,安貴妃頓時神清氣爽,臉色也恢復了先前的雍容華貴。
  玉蕊見她慵懶地臥在軟榻上,知道主子已經想清楚了,心裡也松了口氣,便笑道:「皇后娘娘有了身子,恐怕娘娘要繼續管宮務了,聽說四宮裡的那些娘娘極眼饞呢,主子要不要挑個時間去探望皇后娘娘?表一表心意?」
  安貴妃點頭道:「必須去的,讓人去鳳翔宮問問情況,若是不打擾的話,咱們就過去看看。反正等皇后生下這孩子之前,只要沒個結果,宮裡宮外都不會有什麼異動,咱們也要做足了面子,可不能教人說了去。」最重要的,她怕皇后秋後算帳。
  玉蕊笑著點頭。
  安貴妃能想通這事情,其他人照樣能想通,並且比安貴妃想得還要深一些。所以,在初時的震驚過後,眾人很快便將之放下了,該幹嘛就幹嘛。
  所有人皆知道,未來的變數可大著,皇后終究輸在了時間上,不管現在如何,將來的事情還真是說不準。
  阿竹同樣目瞪口呆,然後暗搓搓地琢磨著皇后的歲數,得出一個結論:皇后老蚌生珠啊!皇帝依然龍精虎猛!
  不過,很快地,阿竹同樣也有些糾結擔心了。
  首先,擔心的是端王陸禹的地位會不會受到影響。畢竟是救命恩人嘛,第一時間想到他也算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了,而阿竹覺得,皇后若是有了嫡子,而且承平帝也不知道能活多久,那麼他這養子或許沒什麼用了,到時皇后會不會視他為自己孩子的絆腳石將他除了?或者是皇帝寵愛的皇子換另一個,同樣放棄了他?
  其次,皇后都快五十歲了,這麼高齡的產婦——現代醫療那麼發達都有危險,何況古代這個高危世界,感覺很不妙啊。她和皇后無冤無仇,作為個旁觀者,自然不願意見發生這等慘事的。
  「三姐姐,你在想什麼?」
  柔軟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阿竹抬頭便見到像無骨的小白菊一樣挨著自己的嚴青菊,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現自己在萱紙上用拼音亂七八糟地組著字,例出皇后懷孕的利弊和對陸禹的不利因素等。
  「三姐姐,這是什麼東西,有點像畫符?不過那些符又不是這樣的。」嚴青菊繼續好奇地問道。
  畫符什麼的……若是被有心人看到,估計會汙蔑她心懷不詭想要行巫蠱之事吧。
  阿竹臉皮抽搐了下,發現拼音實在是不安全,以後還是少弄它吧。想罷,將那張紙揉成一團,打算呆會讓鑽石拿去燒了。
  嚴青菊靜靜地看著她動作,倒也沒再問她什麼了,轉移了話題,「三姐姐,花園裡的菊花開得正好,你要不要一起去賞菊?」
  「是二姐姐的主意?」阿竹了然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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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28:07


  嚴青菊抿唇一笑,嬌嬌怯怯的,單薄的身子骨使她看起來更像朵小白花了。「嗯,二姐姐使了丫鬟過來,說突然想要去看看菊花,讓我來叫你。」
  「怕我不答應,所以先扯上你吧?」阿竹拍了拍她的腦袋,站起身道:「既然四妹妹來叫,自然去了。」
  嚴青菊的眼睛又亮了亮,三姐姐這語氣仿佛是因為她才答應去花園賞菊,讓她臉蛋都有些發紅,捏了捏帕子,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阿竹今兒在房裡看了一個上午的棋譜,坐得也有些累了,也想出去走走,便答應她一起去花園賞菊,順便叫上嚴青梅。
  到了內花園擺放秋菊的東南方向角落,那裡搭起了架子,擺放著滿滿的菊花,品種繁多,姹紫嫣紅,難得的盛景。因為中秋已經過了,原本擺放到各處觀賞的菊花便又全部都搬到了這兒來。
  阿竹帶著嚴青菊溜達了下,才等到姍姍來遲的嚴青蘭。至於嚴青梅,先前她使了丫鬟過來,大房來了客人她得留在那裡作陪,沒辦法過來了,讓她們玩得愉快。
  等嚴青蘭到達時,阿竹和嚴青菊明顯發現這姑娘狀態不好,不僅臉色有些蒼白,而且看起來還有點兒傷心。
  阿竹勾住她的肩膀,湊近了發現她身上的香味兒真重,不會是無知地將香料都往自己身上塗了吧?不過怕傷了她的少女心,阿竹什麼都沒說,將她往旁邊的亭子帶,問道:「怎麼了?誰惹咱們二姑娘生氣了?說出來,咱們組團去滅了他!」
  嚴青菊讓丫鬟將點心端上來後,看了看丫鬟沏來的茶,頓時眉稍微蹙,對丹寇道:「去沏壺果茶過來。」
  嚴青蘭抽了抽鼻子,看了周圍一眼,直到阿竹將那些丫鬟攆到亭外後,方道:「我生病了,好難受!我覺得我要死了!」
  阿竹驚訝道:「你胡說什麼?生病了就去看大夫嘛。看過大夫了沒有?」見她搖頭,繼而淡定道:「這不就是了,大夫都沒有看,你怎麼知道自己生病了?放心,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嚴青菊也很驚訝地看著她。
  見兩人只是驚訝卻一點都不擔心,嚴青蘭頓時悲從中來,指著她們道:「我就知道你們不關心我,我不要理你們了!」最後聲音裡已經有了些哽咽了,就要起身離開。
  哎喲喂,姑娘你以為你幾歲啊?動不動就要絕交什麼的真的不好啊!
  阿竹眼疾手快地將她拉住,見她神色不似作假,真的如此認為,心裡驚訝了下,方慎重道:「你怎麼會覺得自己生病了?若是生病的話,總有個症狀吧?你和我們說說,也許咱們知道一些呢。」
  嚴青菊也附和道:「對啊,三姐姐一定知道的,長槿弟弟出生那會兒,三姐姐不是看了很多醫藥典籍麼?」
  阿竹望天,當時她只看有關婦人懷孕的醫書,而且只是自己摸索,很多都是半懂半不懂的。
  嚴青蘭瞅著兩人,眼眶紅紅的,見姐妹們安慰,心裡又酸了起來,邊抽泣邊道:「一直流血的話,血會流空吧?沒了血是不是會死?我從前天開始就流血了,我不敢告訴旁人,我怕他們會說我要死了……嗚嗚嗚……」
  嚴青菊大驚道:「二姐姐一直流血?怪不得你的臉色這麼蒼白,是哪裡受傷了?一直流麼?不能止血?」
  「止不了,原本只有一點,然後它漸漸地大了,都流了一天一夜了……嗚嗚嗚……以後我死了的話,你們要想我,逢年過節時要給我上香,一定不能忘記了我……」
  嚴青菊眼睛也紅了,情緒極容易受到影響,旁人一哭,不管關不關她的事,她都會未語淚先流。
  「……」
  阿竹滿臉黑線地看著這兩個無知的小姑娘,為什麼這種姐妹生離死別的悲傷時刻,她只想要捂著肚子笑得在地上打滾呢?嚴青菊你這朵小白花不要太入戲啊,旁人看了只以為嚴青蘭在欺負你,根本忘記了嚴青蘭自己也在悲傷呢。
  「咳……別、別哭了……我……哈哈哈——」
  原本想要勸說的話變成了囂張的笑聲。
  嚴青蘭頓時怒目而視,邊哭邊道:「我都要死了,你竟然笑成這樣,我討厭你!」
  嚴青菊有些猶豫,三姐姐笑成這樣,她要不要一起跟著笑呢?
  阿竹笑得肚子疼,但看到嚴青蘭這小妞快要氣得淚奔而去了,趕緊掐了自己一把,止住了那種捧腹大笑的衝動,伸出顫抖的手按住小姑娘的肩膀,邊笑邊道:「你放心,你絕對死不了,聽我的準沒錯!」
  嚴青蘭心裡浮現起了希望,但阿竹笑成這樣,又讓她覺得好像自己做了什麼蠢事一般,頓時又生起了悶氣,覺得阿竹果然討厭。她覺得自己都活不久了,想和姐妹們道個別的,才約她們來賞菊,誰知道阿竹這討厭鬼竟然還笑。
  阿竹好不容易壓下笑,喝了口嚴青菊端來的果茶,然後湊到她耳邊道:「你流血的地方是不是那裡……」
  嚴青蘭臉蛋轟的紅了下,害羞地點頭,那種地方,她自己都不好意思摸的,被阿竹這麼明白地點出來,霸王龍也要害羞一下。
  阿竹又問了一些,然後確認了,說道:「這不是什麼病,而是你長大了,女人每個月都要流一次血的,醫書上稱為天癸。」
  「什麼東西?」兩個姑娘同茫然。
  阿竹打量嚴青蘭,這小姑娘發育得不錯啊,雖然仍是平胸,但是以未來發展的眼光來看,她以後的夫君一定很性福。發育得早,所以這月事也來得早,讓她想到上輩子自己每回大姨媽來時的慘痛,暗暗地摸著自己的平胸,衷心期望還是再推遲幾年再來吧,她也怕哎。
  阿竹覺得這兩個小姑娘都必須要受一次教育才行,她解釋了下,兩人終於半信半疑了,不過在詢問了嚴青蘭小姑娘,得知她現在流著血亂跑,沒有做什麼防護措施,阿竹臉色有些黑,火速地將她打包送回二房交給鐘氏。
  鐘氏知道女兒來了天癸,頓時驚喜不已,不過當她得知了女兒所做的烏龍事,臉色也和阿竹一樣黑了,特別是得知女兒從前天晚上開始流血時,竟然將所有弄髒的衣服被單都自己塞進箱籠裡鎖著不給丫鬟碰時……鐘氏幾欲絕倒。
  她怎麼生了這麼蠢的丫頭?
  阿竹再次笑得不行,她就說那麼多丫鬟伺候著,怎麼沒有人發現呢,原來嚴青蘭這姑娘想到這麼個絕妙的主意,換下的髒衣服自己拿了箱籠來鎖住不給丫鬟碰,髒的被子什麼的一起鎖起來,做這事情的時候丫鬟都趕出去,為了掩飾身上的血腥味,還將香料一股腦地往身上倒,這時間太短了,誰會察覺出來?
  等嚴青蘭終於被母親教育過,並且換上乾淨的衣物,也懂得怎麼用月事帶後,頓時覺得沒臉再見人了,特別是當阿竹對著她嘿嘿地壞笑時,那朵小菊花同樣跟著笑,更是惱羞成怒。
  「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總有一天,輪到你時,說不定你比我更丟臉!」嚴青蘭惡毒地詛咒她。
  阿竹不痛不癢,覺得無所謂。她是個有經驗的人,到時候難道會和嚴青蘭一搞出這種烏龍麼?不過可能她笑得太無良了,所以當她遭遇到久違的大姨媽時,她也同樣出了個大醜,並且出醜時的旁觀者還是某位王爺。
  嚴青蘭鬧出了一回烏龍,在阿竹回去告訴柳氏後,柳氏卻突然盯著她猛瞧,瞧得阿竹毛都要炸開了。
  「娘,你看我做什麼?」阿竹警惕地問道。
  柳氏看她那小樣兒,不由有些無奈,將她拉到懷裡抱了抱,真是細細瘦瘦的,像抱著塊小香玉一般軟綿綿的,但也證明她開始長身體了,指不定過個兩三年,便成為大姑娘了,到時該說親了吧。可是養得這般如花似玉的女兒,該嫁到哪家好呢?這世間不是每個男人都像自己丈夫一般潔身自愛,她就怕以後的女婿有了別的女人後,她這倔強的傻女兒會一輩子不快活。
  以前還擔心她以後沒個兄弟依靠,現在卻又要擔心她會和夫婿不睦。雖說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事兒,但柳氏從來不屑這等說法,男人自己若是不想,別人能逼著他三妻四妾麼?豈不知潔身自好的男人那才是一種美德,史書中也有名臣只娶一妻的例子,一切不過是世人給男人找的諸多藉口罷了。
  「阿竹長大了……」柳氏揉著她的小細腰道。
  阿竹癢得連忙跳開,自己捂著小腰,惱怒道:「娘做什麼呢?我最怕癢了!而且我才十一歲,哪裡長大了?該發育的地方都沒有發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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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28:40


  柳氏見她那小模樣,頓時愛得不行,又將她捉回來一翻揉弄,笑道:「以我的過來經驗,只要兩年,你該長的地方都會長了。別害羞,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娘親要提前跟你說一些,免得你像你二姐姐那般折騰自己……」說到嚴青蘭幹的烏龍事情,柳氏也笑得不行。
  阿竹滿臉黑線,上輩子雖然死得早,但該知道的她都知道了。只是看柳氏難得的傷感,阿竹只能故作無知,傾聽柳氏的生理教育。
  好不容易嚴祈文下衙回來了,阿竹忙不叠地拽著胖弟弟跑了,讓嚴祈文有些驚愕,小丫頭跑什麼?
  柳氏掩唇笑道:「咱們家丫頭長大了,不好意思了。」
  嚴祈文滿頭霧水,不過卻贊成道:「阿竹跟你一樣,過了十一歲就開始猛長個兒了,或許再過個幾年,就要出閣了吧……」想到養得嬌花一般的女兒屆時不知道會被哪個臭男人娶走,心裡頓時不快活了。
  柳氏傷感起來,她比丈夫要擔心的東西多,或者這屬於女性特有的細膩敏感。她總怕世人眼裡的良人,于女兒而言仍是讓她不快活,不若給她找個清清白白的夫婿,不納妾不蓄婢。可是卻比找個世人認同的良人還要困難。
  「夫君,你說我大哥何時能回京?」柳氏忍不住問道。
  嚴祈文愣了下,直覺想起了妻子娘家的侄子,那柳昶確實是個不錯的孩子。不過幾年不見了,還是得仔細觀察一翻。
  「這個說不準,還得看朝廷的考核,屆時若是大舅兄能補六部的職位,也是京官了,岳母也能跟著回來……」說罷,嚴祈文突然拍了拍額頭,對妻子道:「你放心吧,以大舅兄的才幹,不出兩年,大舅兄應該就回來了。屆時靖安公府再幫忙走動一翻,大舅兄定然能留京。」
  柳氏自然滿心高興,若是大哥一家能回京,屆時她要好好地看看柳昶,為阿竹謀劃一翻。
  女子來了月事,也算得是大事一件,證明已經可以成親生娃了。當然,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會在及笄後才會成親,這也是有各方面的原因在。
  嚴青蘭被家中的女性長輩們都送了禮物,嚴青梅也特地過來恭賀了她一翻。可能是先前自己做了烏龍事,嚴青蘭並沒有高興,反而臉色很黑,每位女性長輩送禮給她,好像都在提醒她先前做的蠢事一樣,感覺太糟心了。
  更糟心的是還有兩個討厭的坑姐的妹妹在旁偷笑,嚴青蘭決定不和她們玩了。
  如此吵吵鬧鬧的,一年又到了頭,很快便到年底了。
  除夕那天,嚴家的東西兩府都聚集在靖安公府中陪老太君吃年夜飯,吃完年夜飯後去給長輩們磕頭拜年,得了一堆紅包後,小孩子們便去院子裡放鞭炮了。
  嚴青蘭早就和西府的一些堂姐妹們玩到一塊兒了,嚴青梅跟過去看著,儼然一副長姐風範。阿竹沒興趣和一堆的小姑娘玩,正準備和跟屁蟲的小菊花去放鞭炮野一野時,嚴梓鵲過來叫住了她。
  「三姑姑、四姑姑。」小姑娘臉上的笑容十分端莊得體,儼然就是個模範標準,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
  嚴梓鵲當年被選為了福宜公主的伴讀,這些年來大多數時間是在宮裡陪伴福宜公主,每個月只有幾天回府裡住。原本還有些天真的小姑娘,現在已經越來越像範本刻出來的一般,雖然貴氣端莊,卻讓人感覺有些無趣。
  阿竹微笑道:「鵲兒看起來像大姑娘了呢。」雖然嚴梓鵲比她們年長,但輩份擺在那兒,阿竹擺著長輩的譜也沒什麼。
  嚴梓鵲同樣微微一笑,說道:「我很久沒見姑姑了,姑姑陪我說說話可好?」
  阿竹看了看周遭,確實太吵了,便道:「咱們到花廳去罷,那裡清淨。」
  三個姑娘很快便移駕到花廳,這兒確實清淨,只有幾位西府的年輕媳婦坐在那兒說話磕瓜子。見到她們進來,皆紛紛起身行禮,這些年輕媳婦同樣也是阿竹的晚輩,年紀小輩份大,有時候也挺吃香的。
  阿竹和她們聊了兩句後,便帶著嚴梓鵲到靠窗的一個暖炕上坐著,丫鬟上了茶點後便退下了。
  嚴梓鵲看了眼像無骨動物一樣挨著阿竹坐的嚴青菊,想到她只是四房庶女的身份,倒也沒放在眼裡,親自斟了茶,隨口聊了幾句,方道:「年前我從宮裡回來時,見到周王府的小世子了,身子有些弱,惠妃娘娘很擔心呢。」
  阿竹唔了聲,也不知道是不是惠妃在其中起了作用,或者是周王心懷愧疚,年前在孩子滿周歲後,便請了旨,將嫡長子封為了世子。此舉靖安公府自然樂見其成,但是對以後進門的繼王妃來說,一定覺得糟心極了。
  「小世子沒事吧?長多大了?」
  「會爬了,爬得可快了……」
  嚴梓鵲微笑著將周王府世子的事情同阿竹細說,因周王時常將兒子送到宮裡給惠妃照顧,所以嚴梓鵲見到周王世子的機會也比較多。等她說得差不多後,見阿竹臉上帶著微笑,卻看不出其他情緒,心裡不禁有些奇怪。
  「桃姐姐去逝有一年了,周王殿下也出了孝,估計過了年後,他的婚事又要提上議程了。」嚴梓鵲慢慢地說著,「不管周王妃是誰,只希望她能疼愛小世子,沒娘的孩子太可憐了。」
  阿竹又唔了一聲。
  等嚴梓鵲離開後,阿竹伸了個懶腰,繼續去玩鞭炮。
  劈哩叭啦的炮竹聲音中,嚴青菊歪著腦袋看阿竹,見阿竹唇角噙笑,便也不再說什麼。
  這時,嚴青蘭跑了過來,歡快地笑道:「三妹妹、四妹妹,今年元宵咱們一起去看花燈,我已經和鶯兒、鸝兒她們約好了,你們也去吧。」
  去年阿竹一場大病使得她幾乎是在床上過的年,自然也沒有去看什麼花燈。不過阿竹自小看到大,每年都看這麼一回,身邊跟著一群人,也覺得有點膩了,去不去都無所謂。便回頭看向旁邊的小菊花,問道:「四妹妹想去麼?」
  嚴青菊眨巴了下水盈盈的大眼睛,說道:「三姐姐,我想去。」
  阿竹馬上對嚴青蘭道:「既然四妹妹想去,那咱們就去吧!」
  阿竹這模樣簡直就是為了嚴青菊去一樣,嚴青蘭頓時朝她哼了一聲,覺得阿竹真是噁心得膩人。反倒是嚴青菊雙眼亮晶晶地看著阿竹,仿佛阿竹就是她的信仰她的上帝她的整個世界。
  只能說,這真是個美好的誤會。
  阿竹沒將這事放在心上,反倒是嚴青菊開始盼著快點到元宵節,每天跟著長輩們走親戚拜年喝酒看戲實在是無聊。
  很快便到了元宵節,因為姑娘們要去看花燈,高氏忙安排人手保護她們。
  胖弟弟得知姐姐要去看花燈,自己不能去時,簡直是晴天霹靂,瞪大了眼睛,小胖爪子指著自己姐姐道:「姐姐太壞了,不帶胖胖去,胖胖要傷心壞了!」說著,捂著自己的胖胸脯,噔噔噔地後退了幾步。
  阿竹發覺自家的胖弟弟越來越逗比了,真不知道是誰教他的,看了他一眼,隨口道:「等你長得像姐姐這麼高時,姐姐便帶你去。」見胖弟弟仍是一副傷心壞了的模樣,阿竹將他拉過來抱了抱他,笑道:「胖胖長得這麼可愛,到了外面萬一被壞人看上想要搶回家,姐姐就吃虧了。所以胖胖乖乖在家裡,姐姐會給胖胖買花燈,乖啊!」又在他可愛的小胖臉上親了幾下。
  胖弟弟終於被安撫好了,阿竹趁他沒反應過來之前,趕緊將他塞給柳氏,直接跑了。
  府裡已經套好了車駕,隨行的除了貼身的丫鬟婆子,還有家丁護衛,浩浩蕩蕩的一行人,一看便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姑娘出行。
  所以說,這麼一大群人束手束腳的,而且這裡不能去那裡不能去的,有什麼可看的?所以阿竹年紀漸大,越是對這種節日沒什麼興趣。
  東西兩府的姑娘加起來有十個左右,實在是太熱鬧了,下了馬車後,姑娘們便被丫鬟婆子護著到街道旁邊早就訂好的客棧的雅廂去了,不要說親自去猜燈謎什麼的,連花燈都沒有摸到一個。想要花燈,自有下人去買,大家就坐在廂房裡吃吃喝喝,從視窗可以將整條街市盡收眼底。
  「那家的花燈好看,去買幾個過來。」嚴青蘭指揮著丫鬟去買她看中的花燈。
  嚴梓鶯、嚴梓鸝等活潑好動的姑娘們也指揮著丫鬟買她們看中的花燈,廂房裡一陣嘰嘰喳喳的,大多女孩子都挨著視窗往下張望,滿臉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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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29:14


  這種熱鬧中,一名丫鬟打扮的俏麗姑娘過來,有禮地給各位姑娘請安後,方笑道:「我們郡主知道嚴三姑娘在這附近,吩咐奴婢們叫三姑娘過去聚聚呢。」
  阿竹認出這是昭萱郡主身邊的丫鬟星枝,便讓人拿了些糖果給她,笑道:「你們郡主在哪兒?沒想到她也來看花燈了。」
  星枝笑道:「就在隔壁的客棧雅廂中,先前見到靖安公府的馬車經過,便叫奴婢過來瞧一瞧。沒想到嚴三姑娘真的在呢,真是太巧了。」
  既然是昭萱郡主來邀,阿竹自然要過去的,同姐妹們一說,大家紛紛都諒解,唯有嚴青菊默默地坐在那兒,小心地揪著她的袖擺,用一種被拋棄的小狗狗眼神瞅著她。
  阿竹:=__=!為毛她總覺得自己是個負心漢?小白花的威力又上升了。
  「行了,一起去吧!不過若是昭萱罵人,你要擔待一些。」阿竹摸摸小白花的狗頭,先給她打預防針。昭萱郡主雖然與她好得像親姐妹,但是與梅蘭菊三人卻沒什麼交集。
  嚴青菊怯怯地道:「為了三姐姐,我會擔待的!」
  阿竹:「……」
  星枝:「……」
  很快便到了目的地,當阿竹看到門口守著的侍衛時,忍不住眨了下眼睛,遲疑地道:「何哥哥,你怎麼在這裡?」
  何澤懷裡抱劍,行了一禮,笑道:「陪主子出來看花燈,郡主和主子在裡頭,三姑娘進去吧。」
  這話的內容挺多的,阿竹一時間有些難消化,昭萱郡主是幾時和端王扯在一起的?若是如此,安陽長公主還不高興壞了?
  門後的雅廂比靖安公府所訂的那個還要寬大雅治,裝演或者是擺設都高檔了不少,屋子裡兩邊分別有美貌的丫鬟肅手候著,昭萱郡主挨著視窗興致勃勃地往下張望,俊美的青年坐在不遠處的榻上慢慢地喝茶。
  見她們過來,昭萱郡主笑著招手喚她們,不過看到嚴青菊時,確實有些不高興,幸好沒有說什麼。
  阿竹朝她微笑,然後一板一眼地同端王行禮,嚴青菊緊張得氣都喘不過來了,束手束腳地跟著阿竹行禮,腦袋垂得低低的。
  「先前到這裡時,不巧遇到了表哥,沒想到這些客棧的房間都被訂完了,便厚臉皮來沾一沾表哥的光了。怎麼樣,這間廂房是不是視野比較好?你瞧,都可以在這兒看到內城河呢,整個內城河都掛了河燈,真是漂亮……」昭萱郡主嘰嘰喳喳地說著,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朝阿竹擠了擠眼睛。
  阿竹當作沒看到。
  嚴青菊被昭萱郡主拽到窗口前看夜景了,阿竹原本也想蹭過去,不料陸禹已經開口:「胖竹筒,過來坐。」
  阿竹苦逼地看著他,腳步一轉便坐到他前面的位置上,兩人隔了張小桌子,桌子上擺著各色點心還有一個青銅色的雕花鏤空小香爐,青煙嫋然,空氣中飄散著一種淡淡的靈犀香,深吸一口,神清氣爽。
  「王爺,臣女已經不胖了,請別再添個‘胖’字。」阿竹委婉地提醒他,自從第一次見面,他叫她胖竹筒到現在,都沒改過口。
  陸禹端著茶盞喝茶,聽罷微笑道:「一時無法改口!」看了她一會兒又道:「怎麼好像又瘦了,嚴大人沒給你飯吃麼?還是你自己減肥了?」
  「王爺多慮了,父親沒少臣女一口飯。」阿竹連忙道,見他好像有些關切的模樣,頓時覺得自己反應有些激烈,又沈默下來。
  陸禹卻沒給她思考的機會,又詢問了些日常生活,讓阿竹有種面對家長的感覺,心裡有些苦逼。她已經有個愛女如命的老爹來管她了,不需要個陌生的男人來管她了。只是端王的好意也拒絕不得,只能敷衍著。
  「想不想去遊河看花燈?」陸禹觀察力何等敏銳,自然能發現她隱藏得極好的那種無趣的模樣,不由問道。
  阿竹嚇了一跳,忙忙搖頭,總覺得他好像過份地關注自己了,頓時朝昭萱郡主看過去求助,誰知道那丫頭摁著嚴青菊一起看花燈,甩都不甩她,頓時心裡氣得鼻子都歪了。這死丫頭到底什麼意思?還是不是姐妹了?
  就在阿竹被這位王爺弄得心裡七上八下時,一名美貌的丫鬟過來,低聲道:「王爺,已經準備好了。」
  阿竹正奇怪準備好什麼時,陸禹已然起身。
  昭萱郡主轉頭看向他,雙眼亮晶晶地道:「表哥,咱們去遊河看花燈麼?」
  「對!」
  昭萱郡主頓時高興極了,忙指揮廂房裡的丫鬟準備,又跑過來挽起阿竹的手笑道:「咱們今日要沾表哥的光,也去賞賞這京中內河的美景,這是難得的機會呢。」
  阿竹發現端王府的下人的準備工作簡直堪稱完美。
  未出客棧門口,便備好了轎子,登上轎子,直接到達內城河邊,然後車夫抬著轎子到船艙。從此至終,只需要像個大家閨秀般文雅嫺靜地端坐著,便抵達了目的地,連個臉都不用露到。
  阿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透過紗窗看向外邊河岸,兩岸上空掛著各式各樣的花燈,岸邊的臺階上有人在放花燈許願,提著花燈的人們來來往往,不時地能看到岸邊街道上的各處盛景,有雜耍有戲臺有高蹺……一路看過來,讓人眼花繚亂。
  果然坐在船上看此等夜景別有一翻滋味。
  船艙裡只有三個姑娘,陸禹在隔壁的船艙,雖然說是一起遊河,但卻仍是分隔開來。阿竹覺得這樣很好,也方便她詢問昭萱郡主到底怎麼回事。
  「別看了,告訴我你要幹什麼?」阿竹扯住湊到窗前猛瞧的昭萱郡主。
  昭萱郡主笑道:「沒幹什麼,難得端王表哥如此平易近人,自然要多壓榨他一些。你瞧這種畫舫,若不是皇子,一般人還真難乘坐一遭。我也是沾沾他的光,他樂意我自然也樂意。」
  阿竹認真看了會兒,發現這姑娘真的是純粹想要占人便宜罷了,沒有其他歪想,不禁撇嘴道:「若是長公主知道這事,她非想辦法將你塞到端王府不可!說不定過幾年你就是端王妃了!」
  「放心,我不給她知道!」昭萱郡主拍著胸脯道:「就是知道我娘那性子,所以我才不敢對哪個權貴世家子多瞧一眼,免得她老人家以為我喜歡,又要去折騰了。」然後用手肘撞撞阿竹,小聲道:「我夠姐妹吧,知道機會難得,便將你叫上來了。你也不用太驚訝,端王表哥骨子裡可是清高得緊,看不上咱們這些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他不過是因為救過你,才會對你關心一些。你別說,他身邊伺候的那些婢女每個都萬里挑一的絕色,雖然他沒娶妻,但他的女人可真不少,怨不得沒人會懷疑他身體有問題……」
  喂喂喂!這麼八卦真的好麼?
  阿竹嘴角抽了下,終於接受了她的說法,可是,不知為何,仍是覺得有些怪怪的。
  嚴青菊坐在旁邊為阿竹剝花生米,見兩人湊到一起咬耳朵,外頭又有些吵,她幾乎什麼都聽不到。
  突然,外頭響起了煙花的爆炸聲響,抬頭望去,便見京城上空各色的煙花在夜空中閃耀,美麗極了。
  昭萱郡主興致勃勃地拉著阿竹起身,跑到甲板上看煙花。
  甲板上已經有人了,披著件黑色鬥蓬的端王站在船頭,風掀起了他的發稍,和著衣袂在風中飛舞,周圍的花燈繁華如廝,卻不知為何,給人一種寂寥之感,讓人不敢輕易過去打擾。
  阿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發現昭萱郡主拽了拽她的手,不敢過去,便明白昭萱郡主似乎對他不若表面那般熱情,心裡還是有些疏離的。
  天上的煙花足足綻放了一刻鐘,京城的夜空方恢復平靜,唯有星子閃爍,在這寒冷的春夜中,繁華過後,有種冷星依舊之感。而這座皇城中,仍是熱鬧非凡,遠處的喧嘩聲、絲竹聲紛至遝來,交錯成一種盛世繁華朝代中特有的迤邐夜景。
  昭萱郡主有些意猶未盡,又回到了船艙中繼續賞夜景。
  阿竹站在船艙口處,扭頭看向船頭的方向,正巧背對著她們的男子突然回過頭來,讓她嚇了一跳。
  周圍的光線並不明亮,阿竹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但是對方卻能就著掛在船艙前的燈籠將她看得一清二楚。纖細的身姿,清麗的面容,盈盈站在那兒,已初具少女迷人的神韻。
  「胖竹筒,過來!」男子清潤的聲音響起。
  阿竹遲疑了下,便踱步過去,跟著他一起到了隔壁的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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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29:47


  廂房裡一片暖意融融,擺放的物件無不精奇雅治,四周放著火盆,旁邊還擱放了添加濕度的水盆,香爐裡燃著香料,讓進門的人有種享受之感。阿竹心中讚歎,不愧是位王爺,遊個湖都是五星級賓館的享受,簡直讓人羨慕嫉妒恨。
  陸禹解了鬥蓬,自有丫鬟接過,然後又端來了清水讓他清潔臉和手,乾淨的帕子拭去水漬,等他倚著軟榻而坐時,懷裡已經抱著一個精緻的手爐。
  阿竹也得到了貼心的伺候,懷裡同樣抱了個更小巧精緻的玉色手爐,面前是一盞霧氣騰升的果茶。阿竹端起淺抿了一口,頓時有些驚奇。
  阿竹抬眼,便見對面的男子目光凝視著她,神色看起來有些漫不經心,但那雙鳳眼的冷意卻不減,讓她又有種被冷血動物盯上的感覺。等一杯茶喝完,阿竹見他不出聲,只得硬著頭皮道:「王爺今兒心情不好麼?」
  等話說出口,阿竹頓時心裡隱隱有些後悔,怎麼就管不住嘴巴呢?一定是先前昭萱郡主的胡說八道,讓她一下子大意了。
  陸禹卻笑起來,問道:「你怎麼看出本王不開心?」
  阿竹眨了下眼睛,淡定地道:「猜的!」
  「胡說八道!」他突然直起身,伸手掐了她的臉一把,發現這張小臉雖然瘦了不少,但是依然軟綿綿的,摸起來就如上等的美玉,手感不錯。
  感覺到他的手指在自己臉上又蹭了下,阿竹驚得撇開了臉。等做完這動作,趕緊抬眼看他,果然那雙鳳目裡的冷意又深了一些,偏偏他滿臉漫不經心,仿佛並不怎麼在意她這種拒絕——尼瑪這個男人一定是雙重人格,說不定是個陰暗系的,暗搓搓地將仇記在心裡以後快準狠地來報復呢。
  陸禹若無其事地收回手,說道:「本王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胖竹筒說謊可不是好孩子的行為呢。」
  阿竹嘴角抽搐了下,低頭認錯,「是臣女無狀了,請王爺見諒。」
  室內一時無聲,只有外面隱隱傳來的各咱喧嘩,更顯得此處的安靜得詭異。
  半晌,陸禹方開口道:「胖竹筒,本王心裡確實有些事情無法作決定,你說本王該怎麼辦才好呢?」
  阿竹心裡一驚,又抬頭看他,見他微蹙著眉,半倚著軟榻,神色間有些苦惱。阿竹不免想起了宮裡正在安胎的皇后,皇后懷孕雖然是件喜事,但對於很多人來說,卻不是喜事。而且皇后今年已經四十有七了,以她現在的年紀生產,還是第一胎,恐怕危險不少。
  聽說端王是從小被抱到鳳翔宮由皇后教導長大,也是唯一能在鳳翔宮長大的皇子,與其他的皇子不同,意義非凡。但也因為如此,使得他自小便成為皇子們攻擊的對象,以前有皇后護著還好,現在皇后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她會做何選擇。
  當然,除此之外,端王是由皇后親自教導長大,恐怕他心裡對皇后的尊重不比親生母親少,無論皇后是生男生女,他心裡都不會快活,因為皇后這胎實在是危險,讓他更難選擇。
  「王爺,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跨過去了,就沒事了。」阿竹含糊地道,「就像臣女小時候,那次遇襲,奶娘、丫鬟、護衛不僅被人殺死,還被肢解,臣女當時被奶娘藏在草叢中,親眼看著親近之人慘死,整整幾個月都無法安然入睡。不過走過了這個坎後,又有王爺白天時勸慰,終於走過來了。」
  陸禹聽了會兒,不由露出笑容,笑道:「本王當時可是強迫你跟著讀書習字下棋,做不好還罰你,哪有勸慰你?」
  阿竹也笑了,眨著眼睛道:「就是因為白天有王爺佈置的功課才使得臣女再也不會胡思亂想,方能挨過去。王爺大恩大德,臣女一直放在心裡,只希望王爺一生康泰,長命百歲!」最後忍不住又一本正經地拍起了馬屁。
  看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陸禹手指又動了動,不過最終沒有再像小時候那般將她攬到懷裡,心裡隱隱有些遺憾她長大了,又遺憾她現在太小了。
  敏感地發現他眉宇松了幾分,阿竹心頭也跟著松了幾分,知道自己今日的使命完了,趕緊提出告辭。
  陸禹揮了揮手,便有丫鬟過來,帶阿竹出去。
  阿竹看著這些走路悄無聲息的丫鬟,以前她就見識過甲一的身手,指不定這些丫鬟都是編號的。而且她們實在是太過美麗了,也不知道陸禹從何處搜羅這麼多漂亮的丫鬟,讓她忍不住也差點和昭萱郡主一樣,認為這些丫鬟都是他的女人了。
  不過……
  阿竹又小心地看了眼倚在軟榻上看起來俊美如畫的青年,乾淨而俊雅,怎麼也無法想像他會陷入那等色-欲的猥瑣模樣。
  想到這裡,打了個冷顫,不敢再讓腦洞大開了。
  陸禹突然感覺到什麼,望了眼阿竹離開的背影,總覺得剛才那小丫頭回頭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他雖然無法辯識人的五官,但卻有著直覺一般敏銳的洞察力,並不阻礙他對事情的辯認。更何況那小丫頭在他眼裡是獨一無二的,臉上稍有一些異樣都瞞不過他,就不知道她繃著張臉在想什麼不著邊的東西了。
  那小丫頭離開了,仿佛空氣中只剩下一縷淡淡的女性馨香。
  陸禹手指輕輕地敲著軟榻邊緣,眉眼斂去了所有的清潤溫和,顯得清冷得過份,他思索了很久,終於在想起那句「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只要跨過去了,就沒事了」時,忍不住笑了。
  小丫頭在關心他,他自是懂得。小丫頭是個愛胡思亂想的,恐怕她也從皇后懷孕這件事分析過朝中形勢了罷,相信現在很多人都在看著皇后若是誕下皇子,他會被置於何地,會不會被皇后放棄。皇帝敬重皇后,一般皇后的話能聽得進幾分,若是皇后真的放棄他,他的下場之艱難,可想而知。
  「陸闐,三月之前,本王要見到荀太醫的後人。」陸禹突然說道。
  屋內靜悄悄的,沒有人應答。
  回到靖安公府時,夜已經深了。
  阿竹和嚴青菊是被長公主府的馬車送回來的,靖安公府的人也沒有懷疑,謝過了長公主府的人,阿竹和嚴青菊一起回了五柳院。
  「三姐姐,我今晚和你一起睡吧。」嚴青菊怯生生地說,「現在太晚了,我不想回去。」
  阿竹一看她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就覺得心臟受不住。若是個不認識的女人擺這副柔弱的模樣,她心裡指不住會惡意地揣測那女人是個心機深沈的小白花,但是若是自己帶大的妹妹,阿竹又覺得她這小白花裝備太好了,簡直是正妻的命小妾的技能,還不能將丈夫把得死死的就太沒天理了。
  於是阿竹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去拜見了嚴祈文夫妻後,又將給家人買的花燈奉上,阿竹便帶著留宿的小菊花回去了。
  一翻洗漱過後,兩人躺在床上。
  嚴青菊挨著她,眨巴著大眼睛道:「三姐姐,端王待你真好呢。」
  「嗯,他是救命恩人,當年教過我讀書識字,像先生一樣!」阿竹義正辭嚴,將以前用來搪塞大人的說法又重複了一遍。
  嚴青菊又眨巴了下大眼睛,小聲地問道:「三姐姐,如果以後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三姐姐會討厭我麼?」
  阿竹瞥了她一眼,為防這朵敏感的小菊花以後會黑化,忙道:「那要看你做的是什麼事了,若是有違道德倫理,那我還真要討厭你了。」然後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嚴肅道:「所以小菊不會做那種事情的,對吧?」
  嚴青菊慢慢地點頭,又蹭了蹭她,說道:「這世界上,只有三姐姐待我最好了,我不會做三姐姐討厭的事情的!」
  阿竹覺得自己的小心肝有些受不住,古人不是含蓄的麼?這朵小菊花這麼奔放讓她窩心得要命的同時,又有種雞皮疙瘩猛冒的冷顫感啊!她自己可以對別人奔放,但是若是有人對她奔放了,她反而受不住。
  「睡覺睡覺,明天還要去上課呢。」阿竹拉起被子蓋好她,然後翻了個身背對她。
  誰知嚴青菊卻鑽過來,從她背後抱住她。女孩子軟軟的身子貼著她,讓阿竹的心軟得不行,只得轉過身來,拍拍她的腦袋,又揉揉那頭順滑的青絲,讓她睡了。
  時間從料峭的春天走入了夏初。
  隨著時間的流逝,京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開始關注起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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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0:19


  太醫確診,皇后的預產期在五月,自從進入四月份後,無論前朝後宮,都在翹首以待,等著皇后會生下個什麼。當然,很多人都覺得皇后年紀大了,這胎指不定保不住,但是在這種猜測中,皇后卻頑強地挺住了,中間雖然偶爾傳來了些不適的消息,卻沒有什麼大的動靜。
  皇后意外有孕的事情,最高興的莫過於承平帝和太后。
  對於承平帝而言,這將會是他的嫡子或者嫡女。承平帝自己也是嫡子登基,自然崇尚正統,皇后有孕,可能會為他生個嫡子或嫡女,如何不高興?為此還特意地將乾清宮中的得力內侍譴去皇后那兒聽任差譴。而太后甚至因此而身體健康了許多,今年伊始,也不用天天躺在床上喝藥了,偶爾還能坐起身來,扶著宮人的手在慈甯宮的花園裡轉上幾圈,使得承平帝對這個孩子更加的期待。
  皇帝那麼期待,其他人自然不能說掃興的話,更不能提醒他皇后年紀大了,生產不利,可能會有一屍兩命的結果。這種時候不會有人如此傻缺地來提醒他的,甚至很多人巴不得皇后來個一屍兩命才好。
  而隨著四月底的到來,宮裡宮外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鳳翔宮。
  就在這種氛圍中,皇后提前發動了。
  當皇后難產的消息傳來,所有人都不覺得意外,反而覺得理所當然,若是皇后來個順產,人們還覺得不正常呢。如此說吧,皇后是第一胎,又是高齡產婦,如果她都能順產,那麼那些年輕的婦人生產時的危險不是個笑話麼?
  皇后難產的消息傳來時,太后已經在慈甯宮裡拼命燒香拜佛了,承平帝也推了政事,親自鎮守在鳳翔宮外,聽著太醫不斷診斷出來的消息,臉色黑如鍋底。
  眼看著皇后情況不好了,太醫、醫女、接生嬤嬤、鳳翔宮所有宮人都絕望地等著皇后一去,皇上一句話將他們處死時,端王卻帶了一名年輕的大夫進了宮,直接闖入了鳳翔宮。
  「父皇,此人是當年的荀太醫的後人荀茂,您讓他去試試吧!」陸禹跪在皇帝面前,懇求道。
  荀……承平帝微微蹙眉,很快便想起了荀太醫為何人,有些驚訝,看著低眉順目地跪在地上的年輕人,聽著靜悄悄的鳳翔宮內殿,果斷地道:「就讓他去試一試!」
  一天之後,宮裡宮外得到一個消息:皇后生了個公主!
  正值三月春光明媚之時,柳絮紛飛。
  難得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一大早阿竹正準備去書房練下大字,便被胖弟弟纏住了。
  已經七歲的胖弟弟像個小胖墩子,蹦一蹦讓人感覺到頗有份量,而且是個外人面前會賣萌家人面前會耍賴的可愛小胖子。不過這會兒,他正和自己姐姐賣萌。
  「姐姐,姐姐,長槿今天不用去學堂,先生放假一天,咱們去街上玩吧,去景德街,那裡有很多墨寶,一起去瞧瞧,給長槿買些墨寶。只要姐姐去請示娘親,娘親會答應的。姐姐,你不喜歡長槿了麼?去吧去吧……」小胖爪子抱著他姐姐的手,滴溜溜地轉來轉去。
  阿竹低首看著胖弟弟紅撲撲的肥臉蛋,不禁遙想當年,她好像也像胖弟弟這般軟糯糯胖乎乎的,看起來就像萌娃,特別是胖弟弟鼓著小臉蛋,眨巴著大眼睛歪著腦袋看自己的時候,阿竹有些承受不住。七歲的小胖娃看起來就像五歲,遠比同齡人看著要小一些,肉乎乎白嫩嫩的,就像年畫上的福娃。
  阿竹有些理解當年為何那麼多大人喜歡將她抱到膝蓋上掐臉捏手了,這種萌物,真是讓人hold不住啊!
  「姐姐,去嘛~~」小胖子為了能讓自己看起來有點氣勢,已經站到小杌子上,將胖身子壓過來了。
  阿竹怕他摔倒,忙用肩膀頂著他,一隻手環住他的小身子。
  「少爺、少爺!」鑽石驚得不行,趕緊過來撐住阿竹的肩膀,焦急地對胖弟弟道:「少爺快下來,姑娘身子弱,外一摔著了可不好?」然後示意翡翠、瑪瑙等過來幫忙。
  胖弟弟眨了下眼睛,懵懵地看向阿竹,說道:「姐姐可有力氣了,都能抱長槿,怎麼會身子弱?」別以為他是小孩子就可以忽悠他,胖弟弟不悅地看著鑽石和翡翠等丫鬟。
  阿竹也笑道:「你們別擔心,胖胖最乖了。」
  小胖子見姐姐挺他,又歡笑起來,抓著姐姐不放。
  鑽石、翡翠和瑪瑙三人互視一眼,相視苦笑,覺得她們家姑娘好像從未有那種自覺。在她們眼裡,姑娘容貌如出水芙蓉,身姿纖細柔弱,特別是那纖細的腰肢,如柳條一般仿佛一折就要斷了似的,好看則好看,卻總擔心旁人力氣大些,就會弄壞她。所以每當看到阿竹和姐妹們玩鬧時,丫鬟們都要不自覺地擔心一下。
  偏生阿竹這個當事人從沒那自覺,有時候小腰一扭,噌噌噌地爬山爬樹,看得丫鬟們顫魏魏的,真擔心她那纖細的身子承受不住。可最後發現,除了臉蛋紅撲撲的,仍是活蹦亂跳,沒有絲毫的意外。
  阿竹探首看了下外頭明媚的陽光,想了想,便道:「胖胖,咱們不出去了,你有什麼要買的話,告訴娘親讓下人去買好了。今天姐姐帶你去釣魚好不好?」
  胖弟弟眉頭擰著,撅起嘴看了她一會兒,勉強地道:「那好吧,去釣魚。」說著自己蹦下小杌子,然後仰著臉對姐姐道:「還有,姐姐不要再叫我胖胖了,我以後會變瘦的!」
  阿竹抿嘴一笑,伸出手指戳了下胖弟弟可愛的小胖臉,笑道:「可是現在胖胖就很胖啊!」
  正說話間,丫鬟已經準備好了釣魚的工具,阿竹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便牽著胖弟弟出了院子,直奔花園裡的池塘。
  丫鬟們準備好餌食之類的東西,擺好工具,阿竹便坐到擺放在柳樹下的竹倚上窩著了。胖弟弟倒是專心,雖然平時逗比了點兒,但到底遺傳到父親的性子,勤學好問,能耐得下性子做一件事情,並不需要人如何的敦促。
  陽光從柳梢頭篩落下來,點點金色的光點跳動著,偶有清風徐來,不冷不熱的天氣,讓人心情也跟著明媚開闊。阿竹伸手擋住陽光,拿著丫鬟切好的水果吃著,什麼都不用想,愜意極了。
  「姐姐,姐姐,動了!!」胖弟弟的聲音傳來,既壓抑又興奮,害怕自己的聲音太大將魚給下走了。
  阿竹伸手一撈魚杆,嘩啦一聲,一條咬著魚鉤的鯉魚破水而出,被甩到了地上。丫鬟趕緊過去捉住將它放到旁邊的水桶裡。
  「胖胖真厲害,快點多釣幾條,咱們呆會烤魚吃。」阿竹不吝嗇地贊道。
  胖弟弟得了稱讚,小尾巴都要翹起來了,更是精神抖擻,發下豪誓,忙又開始專心地繼續釣魚。
  釣魚也是磨練耐性的一種方式,阿竹十分樂意用它來磨礪弟弟,免得弟弟又被祖父說過於頑劣,無恒心無擔當之類的。阿竹只要想起去年除夕夜嚴老太爺這般在家族所有人面前評論自己弟弟,心裡就覺得惱怒。祖父不喜歡她爹,連帶的也不喜歡弟弟,但是不過個孩子罷了,需要在全家族面前這般說自己的親孫子麼?至於她,因為是姑娘家,而且長得也不錯,有利用的空間,祖父倒是沒說什麼,但阿竹覺得祖父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件物品。
  想罷,阿竹撇了下嘴,心裡並不如何擔心。莫說老太君還在,而且作為大家長的大伯也不會由著嚴老太爺胡亂地作主家中姑娘們的親事。
  時間過了一會,阿竹又看了眼坐在旁邊專注而耐心地等著魚兒上鉤的胖弟弟,眸色柔和,心裡徒生幾分憐愛。嚴老太爺當初那話雖然無足輕重,但若是傳揚出去,對胖弟弟可不利,幸好大伯母治家嚴謹,下人不敢往外說什麼,就怕某些做主子的心懷怨恨,到外面傳揚。所以,她得做些什麼,讓人瞧瞧祖父才是說錯話的那個。
  等胖弟弟釣上來了三四條魚後,阿竹便讓人去廚房拿了些炭和調味料過來,又叫來了個廚娘,幫忙收拾了魚,就在池塘邊烤起魚來。
  很快空氣中便飄著魚肉的香味。
  「好香啊,你們在烤魚?」
  一道清脆如鈴的聲音響起,抬頭便見兩個穿著亮麗的春裝的少女在丫鬟的簇擁下走過來。其中一名少女容貌嬌俏秀麗,眸如星辰,神彩飛揚,看著十分的伶俐颯爽;另一個少女纖姿嫋嫋,面容秀致,徐徐而來,弱柳扶風,端的楚楚可憐。
  「二姐姐,四妹妹,你們怎麼來了?」阿竹起身,伸手捋了下被風吹起的鬢角碎發,笑容誠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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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0:52


  嚴青蘭一屁股坐到丫鬟搬來的竹椅上,嗔道:「聽說你和長槿弟弟到花園裡釣魚,見沒什麼事情,便過來瞧瞧了。」
  嚴青菊坐到阿竹身邊,仰首看她,笑道:「還是三姐姐這邊好,總不會無聊。」
  阿竹用手指戳了她額頭一下,笑道:「怨不得你總愛往我這邊跑,是怕無聊?」
  嚴青菊抿唇微笑,雙目亮晶晶地看著她。
  很快的,廚娘便將魚烤好了,用乾淨的青花瓷盤裝著,第一份端過來給幾個姑娘。
  嚴青蘭嘗了口烤魚,笑著贊了一聲,見胖弟弟仍是專心地守在池塘邊,忍不住叫喚道:「長槿,到二姐姐這裡來,姐姐給你吃魚。」
  胖弟弟不為所動,「我要多釣幾條魚!姐姐們先吃!」
  嚴青蘭有些詫異,覺得長槿這也太能忍耐得住了,再想想自己的弟弟長楠,時常和她頂嘴或搶她的東西,一點也不可愛,讓她時常想要揍他幾下讓他聽話一點兒。同是作弟弟的,為何阿竹就能將弟弟調-教得這般聽話?
  「長槿弟弟真乖!」嚴青菊笑著對阿竹道:「聽說長槿弟弟在學堂裡學習很認真,先生都稱讚他呢。」
  阿竹笑了笑,胖弟弟又不是傻瓜,自然知道祖父曾經說過的話,又被其他堂兄弟天真地嘲笑刺激過,自然要發奮圖強了。如此也好,嚴祈文夫妻還怕兒子貪玩怠了功課,現在有個讓他發奮圖強的理由,自然極好。
  嚴青蘭只覺得胖弟弟這般耐心讓她驚訝,卻沒有多想。而嚴青菊不免想起去年除夕夜祖父的話,看向胖弟弟的背影,覺得這樣也好,三姐姐不必太擔心。
  少女們的肚子小,加之烤魚太油膩不適合養生,吃了一點便作罷。胖弟弟已經釣魚上好幾條了,終於收了手,歡快地過來吃烤魚,也不用丫鬟喂,他自己吃,一隻手執著筷子,有模有樣。
  阿竹等人邊喝著清茶解膩,邊聊天,嚴青蘭突然想起了先前出門時來找阿竹的原因,便道:「剛才我在祖母那兒聽說了,張家透出消息,好像過幾日便要過來下聘了,張家的意思是想要讓大姐姐儘快嫁過去,不過大伯想要再留大姐姐一年。」
  阿竹和嚴青菊的注意力都被這話題吸引了,阿竹大感興趣地道:「去年大姐姐及笄,張閣老就和大伯說,希望大姐姐馬上嫁過去,後來被大伯四兩撥千金給拒絕了,大伯想要留大姐姐兩年呢。」
  雖然女子及笄後就可以嫁人了,但一般人家疼愛女兒,給女兒定親後,會想將女兒留個一兩年再出閣,只有那種不愛惜女兒,或者有什麼原因的,才會在姑娘家及笄時就將之嫁人。
  「就不知道今年大伯能不能頂得住了。」嚴青菊咯咯地笑著:「張閣老真有意思,大伯都沒辦法拒絕他呢。」
  恐怕不是有意思,而是無賴吧。阿竹知道自己大伯是個嚴肅的人,雖然也懂變通,但一遇到老流氓的張閣老,便沒轍了。
  就在嚴家的姑娘們想著張閣老時,張閣老這會兒也在戶部衙門中堵住了正要下衙的嚴祈華,笑眯眯地看著這個年輕的後輩,同時也是他的親外孫。
  嚴祈華一臉嚴肅地看著外公,心裡簡直要暴躁。外人看來,這是外公和外孫湊到一起拉家常,卻不知道,這老流氓的外公正在逼著外孫,讓外孫將曾外孫女嫁給他的重孫子呢。
  「閣老……」
  張閣長擺了擺手打斷他的話,慈愛地說道:「我現在是你親外公,不必拿官場那套敷衍外公。」
  嚴祈華臉皮又抽了下,方道:「外公,您也知道孫兒只有這麼個女兒,想要將她再留一年,也全了我們父女情。」
  張閣老不以為意地道:「咱們倆家距離也不算遠,你若是想念女兒,下了衙直接過來便是。而且,你也知道張晏那小子正是年輕氣盛的年紀,若不將曾外孫女快點娶回來,他把持不住便宜了別的女人,我這曾外祖心裡也會覺得對不起梅丫頭。」
  嚴祈華:「……」他可以當作不認識這個口無遮攔的老流氓麼?
  「來來來,外公和你說,外公已經讓人看了個好日子,就在下個月,天氣不冷也不暖,正適合出閣,不會讓梅丫頭冷到或熱到,實在是個好日子啊!你也不想大熱天的讓梅丫頭穿著厚厚的嫁衣熱得汗流浹背吧?冬天更不行了,凍壞了我的重孫媳婦怎麼辦?所以下個月不冷不熱是最好的……」
  嚴祈華最終敗給了厚顏無恥的老流氓外公,冷著臉回家了。
  高氏聽說丈夫回府,忙帶著女兒迎接,卻見他冷著一張臉,氣勢比平時更嚇人,丫鬟都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喘一個。高氏卻是極為瞭解丈夫,知道他不會無故遷怒人,倒也沒覺得什麼,如往常般笑著將他迎進了屋子。
  嚴青梅孝順地給父親奉茶。
  嚴祈文看著已經十六歲的女兒,雖然不是什麼天香國色,卻也是如花似玉,如珠如寶地捧著養大,雖在她及笄之時與張家交換信物定了親,卻想將她再留個兩年的,沒想到今日仍是沒能抗住壓力。
  「阿爹?」嚴青梅看著自己父親,不知道他如此看著自己作什麼?
  嚴祈華接過茶盞喝了口茶,便例行詢問了些女兒的功課及日常生活,聽著她有條有理地回答,心裡越發的不是滋味了,歎了口氣,將她打發了。
  「老爺今兒是怎麼了?」高氏越發的奇怪。
  嚴祈華歎道:「今天在衙門遇到了張閣老,他老人家希望儘快舉辦梅丫頭和張晏的親事,連日子都看好了,就在下個月初八。」想起外公說的那句「年輕男子血氣方剛忍不住萬一便宜了別的女人」的話,嚴祈華臉皮又抽了一下,這話就不用同妻子說了。
  高氏聽罷也有些不舍,不過她也知道女兒是留不住的,萬一留成仇對她未來不好。所以她並沒有像丈夫一樣反對,反而道:「既然如此,就答應了張家吧,反正他們已經連下聘的日子都挑好了,咱們也不用再計較什麼了。」
  嚴祈華臉皮又抽搐了下,只得無奈點頭。
  說完了女兒的親事,高氏又道:「還有,蘭丫頭過了五月也要及笄了,她的婚事也該提上議程。」
  嚴祈華道:「蘭丫頭有母親作主,咱們只須幫她過目一下,不讓她受委屈便行。」
  高氏聽罷,哪裡聽不出丈夫話裡之意,怕老夫人是個老糊塗,外一糊亂地給蘭丫頭定下,不是毀了蘭丫頭的終身麼?家裡的姑娘少,每個姑娘都是府裡精心培養的,當嫁得世家弟子,作宗婦實在是不差,並不需要將就。
  張閣老是個行動派,堵著外孫用老流氓的功夫磨得他終於答應了婚事,隔日便馬上讓人去靖安公府下聘了。
  張家曾經和靖安公府鬧翻過,幾十年未曾往來,然而嚴祈華兄弟終歸是張閣老的親外孫,能恨作賤自己女兒的嚴老太爺,卻不能不理可憐的女兒留下來的兩個孩子。現在嚴祈華已經繼承了靖安公府,嚴老太爺只是個擺設,張閣老完全沒將他放在眼裡,自然希望修復兩家的關係。
  張家下聘那天靖安公府極其熱鬧,張家送來的聘禮也代表了張家的態度,著實豐厚,讓那些上門觀禮的賓客吃了一驚。
  阿竹等幾個姐妹都坐在嚴青梅的房裡,看著她猛笑,笑得嚴青梅滿臉羞紅,有點兒抬不起頭來。最後覺得阿竹實在是個焉壞的,不禁撲過去要擰住她的嘴。
  「張晏一定高興壞了!」嚴青蘭也笑得沒心沒肺,然後瞅了瞅四周,小聲地說:「前兒個咱們去張府作客時,我聽張家的五姑娘說,張晏房裡可沒有什麼亂七八糟的通房丫頭呢,是個潔身自好的。」
  嚴青菊瞪大眼睛,問道:「二姐姐你幾時聽說的?咱們一直在一起,都沒聽到呢。」
  嚴青蘭笑呵呵地道:「這是我人緣好,所以張五姑娘只告訴我一個人。」然後輕蔑地看了這朵小菊花一眼,慢悠悠地道:「你還有得學呢。」
  嚴青菊抿著唇柔柔地笑著,沒將她的得瑟當回事情。
  「啊,張晏公子真是個好男人呢!」阿竹感歎道:「以後大姐姐有福了!」
  嚴青梅已經羞得不行,但是聽著姐妹們討論著張晏的潔身自好,心裡又一陣甜蜜,最後實在是受不住,用帕子半遮著臉,趕緊跑到內室去了。
  張家下了聘後,很快便選出了吉日,還有一個月,嚴青梅便要出閣了。
  婚期既已定下,靖安公府開始準備嚴青梅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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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1:29


  雖然距離婚禮只剩下一個月,但靖安公府卻是忙而不亂,一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蓋因這樁婚事兩家早有口頭約定,這些年來高氏早就將該準備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嚴青梅的嫁衣也在她及笄伊始便開始繡了,所以一個月的時間其實也夠用的。
  張、嚴家兩家都滿意這樁婚事,兩家對婚禮都極為上心,直到婚期越來越近,也沒有出什麼意外。
  阿竹幾人雖然打趣即將做新娘子的嚴青梅,但眼看婚禮在即,她們卻是極不舍的。
  所以在婚期將近時,阿竹時常帶著兩個姐妹一起到嚴青梅的院子裡陪她,雖然不能幫上什麼忙,但姐妹間一起說說話,喝杯茶,也教人珍惜。
  自從阿竹五歲回靖安公府,府裡的四個姑娘無論做什麼事情都在一起,好事壞事,就算被大人責罰,也一同分擔,即便有過爭吵,也不過是姐妹間無足輕重的打打鬧鬧,很快便揭過去了。一直吵吵鬧鬧,就這麼過了近十年。
  閨閣姐妹間的感情最為純粹,特別是她們還是血親,如此相處了近十年,感情自是不一般。卻未想,轉眼間姐妹長大了,終於迎來了分別。
  阿竹兩世為人,依然有些悵悵的。習慣了四個人在靜華齋中讀書學習,習慣了四人一起笑笑鬧鬧,一時間沒辦法適應分別。即便嚴青梅所嫁的張家不遠,但以後卻已經不是單純的閨閣少女了,而是別人家的媳婦,有了自己的家,自己必須相伴一生的良人,想要再像這般玩鬧相聚已經不可能了。
  到了嚴青梅出閣那天,靖安公府自然一陣熱鬧,連宮裡的福宜公主也代表了惠妃過來,更不用說京中的王公貴族,紛紛送禮過來祝賀。
  看著梳妝完畢、穿著一襲大紅色嫁衣的嚴青梅,嚴青蘭不知怎麼的,頓時哭得唏哩嘩啦。嚴青菊見她這麼一哭,眼眶也跟著紅了,未語淚先流,最後是阿竹,眼眶也有些微紅。
  嚴青梅手裡捧著個紅蘋果,小心地坐在梳粧檯前,大紅色的嫁衣下擺如盛放的玫瑰鋪展一來。她突然阻止了為她上妝的全福太太,扭過頭去,肩膀有些顫動。
  一屋子的人被這四個姑娘弄得有些無語。特別是全福太太,她見過許多公侯伯府的姑娘出嫁,還沒有見過像靖安公府裡的這般,不是同母同房所出的姐妹,還能因為姐妹出嫁而哭成這樣,這感情也太好了吧?
  高氏忙得焦頭爛額,終於能喘口過來來瞧瞧情況,便見到哭得眼睛都要腫了的嚴青蘭和嚴青菊,頓時也無語了,忙道:「你們這些孩子,哭什麼呢?今天可是你們大姐姐出嫁的好日子,再哭下去,可不吉利了。」
  阿竹率先控制住了情緒,然後一手一個將蘭菊二人拽走了,將她們弄到隔壁廂房,讓丫鬟打來清水為她們重新整理儀容,然後又拿出自製的胭脂讓她們上妝,免得呆會不能見人。
  嚴青蘭抽泣著說:「明明以前很討厭大姐姐管東管西的,可是這會兒不知道為什麼,眼淚就是止不住。」
  嚴青菊被她說得眼淚又開始流了,那最是一低頭的哭泣,真真是讓人心都被她哭碎了。
  阿竹明白她們的感覺,原本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姐妹,突然有一天將離開了這個家,開始了新的生活,而留下來的人一時間無法習慣,只覺得心頭空落落的。阿竹原本也有些傷感,但這兩個姑娘的反應太淒慘了,所以她突然不傷感了。
  「好啦,又不是見不著,等大姐姐歸甯時就能見到了。而且大姐姐還留在京城,想她的話咱們直接去張府便能見了。」阿竹勸道,接過了丫鬟擰好的帕子,分別蓋到了兩個姑娘臉上,再粗魯地揉了揉。那動作,落在旁人眼裡,仿佛將兩人的臉當了桌子來擦了。
  旁邊的丫鬟看得都覺得臉蛋一陣生疼,心說明明三姑娘看起來是府裡最美貌最有氣質的那個,為何她總是會不自覺做出一些不符合她美貌的事情呢?
  「痛啊!」
  嚴青蘭一把甩下她的手,對她怒目而視,憤憤地自己接了帕子,自己洗臉。正準備征討一下阿竹的粗暴,卻見旁邊的嚴青菊一副逆來順受的小白花樣,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覺得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你就不能別那麼粗魯麼?這是我們的臉,又不是桌子!」嚴青蘭仍是憤憤的。
  阿竹笑嘻嘻的拿了胭脂盒過來,手指挑了一點脂粉為嚴青菊上妝掩飾哭紅的眼睛,笑道:「不用力點,你還要哭!瞧,現在不是好了麼?」
  嚴青蘭有些臉紅,嘴硬道:「誰哭了?先前不過是風沙太大了,迷了眼睛。」
  這姑娘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高,阿竹笑睨了她一眼,一副包容她小孩子脾氣的寬容表情,看得嚴青蘭又有些心塞。
  等她們整理好儀容後,吉時也差不多到了。
  當迎親花轎來到靖安公府門口,嚴青梅看了眼屋子裡的親人姐妹,由全福太太蓋上了紅蓋頭,被因為妹妹出閣而特意趕回來的嚴長松背著出去了。
  鞭炮聲劈哩叭啦作響,所有人臉上都是喜悅的笑容。
  靖安公府外院通往內院的垂花門口處,終於過五關斬六將闖進來的張晏翹首望著門裡頭,恨不得馬上能看到大舅兄將他的新娘背出來,對旁人的嘲笑也不以為意。直到看到一群人簇擁著被嚴長松背出來的新娘時,俊秀的臉上不由露出笑容。
  不遠處,阿竹和蘭菊兩人也看著來迎親的人,張晏今年十八歲,面容有著少年人的乾淨俊秀,身材頎長,氣度不凡,穿著一身大紅色的新郎官衣袍,襯得他英武不凡,如同鶴立雞群,將身旁所有跟著來迎親的年輕公子都比了下去。
  直到新娘上了花轎,迎親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後,幾個姑娘終於松了口氣。
  「突然覺得,看到張表哥那張得意的臉,就想狠狠地揍他兩拳!」嚴青蘭哼道。
  嚴青菊看看她,又望瞭望阿竹,明智地沒有說話。
  阿竹望天,能說她剛才也很想將一臉傻笑的張晏揍兩拳麼?看來她不愧和嚴青蘭是姐妹,暗地裡都挺暴力的。
  嚴青梅終於出閣了,三個姑娘都感覺悵然若失,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嚴青蘭情緒低落地回到自己的院子——青蘭居,坐了會兒,覺得無趣便又起來,去了老夫人那兒。
  今兒嚴青梅出閣,老夫人這作繼祖母的也累得夠嗆,此時正挨坐著炕上,鐘氏坐在腳踏上用美人捶為她捶腿。見到孫女進來,老夫人臉上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將孫女招過來。
  嚴青蘭給祖母和母親請了安,接過了母親手中的美人捶,自己給老夫人捶腿。老夫人哪啥得讓她伺候自己,趕緊將她拉起來摟到懷裡,鐘氏也坐到了旁邊,接過丫鬟沏好的茶放到炕桌上。
  「乖囡怎麼了?」老夫人摩挲著孫女俏麗的臉蛋,發現她的情緒有些低落。
  嚴青蘭素來是個不會掩飾情緒的人,率真單純,讓人一目了然。聽到祖母的問話,也不隱藏,低落道:「大姐姐出閣了,我有點捨不得大姐姐!」
  老夫人聽了撇了下嘴,說道:「再過一個月,咱們蘭兒就要及笄了,等辦了及笄禮,祖母給你找個比張家小子更好的世家子,不用去羨慕梅丫頭。我的蘭兒長得這般漂亮,又善良乖巧,一定會嫁得比你大姐姐還好!」
  嚴青蘭再神經大條,也和正常的少女一般說到婚事有些不好意思,嗔道:「祖母,我不是這個意思!」
  老夫人哈哈大笑起來,打趣孫女想嫁人了,說得嚴青蘭跺腳不依,實在是呆不住,直接跑了。
  鐘氏默默無語地看著這對祖孫,又見識了一次風馬牛不相及的對話,實在有種對牛談琴的感覺,偏生當事人兩個卻能接下去,這也算是奇葩了。鐘氏知道女兒是的不捨得青梅出嫁,但老夫人卻理解了她嫉妒青梅嫁得好,婚禮排場大。
  只能說,祖孫倆的腦線波不在一個頻道上,卻偏偏很能聊得開,真是奇特。
  見孫女跑了,老夫人也不惱,臉上露出笑容,對鐘氏說道:「蘭丫頭也該相看人家了,前兒個,你嫂子過府來尋我,有意搓和祺兒和蘭兒,你看呢?」
  鐘氏微微一愣,嫂子並沒有來跟她說啊?怎麼會越過她這做娘親的,直接同老夫人商量?鐘氏心裡不舒服,不過仍道:「祺兒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又是娘家侄子,是個好的。聽說祺兒過兩年準備下場試試水,若是能考個秀才回來也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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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2:04


  在京中,沒落的貴族府第一大把,那些沒落的貴族後代除了靠祖蔭混日子外,也有發奮圖強想走科舉道路振興家族的。鐘氏的娘家永定伯府便有這個打算,方會托關係將生得最靈秀的嫡長孫鐘祺送來嚴家族學,期望他未來能走科舉的道路,以振興永定伯府。
  老夫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說道:「祺哥兒那孩子是個有出息的,蘭兒若是能嫁他,又有你嫂子照顧,我也放心。」雖然老夫人愛折騰了點兒,對兒子孫女都是極愛護的。
  鐘氏微微蹙眉,雖然鐘祺是個好孩子,但是永定伯府可是一團糟糕,而且她大嫂可不是個好相與的,不然也不會弄得他大哥的子嗣都是從大嫂肚子裡爬出來,連她娘親都拿大嫂沒辦法。而且……鐘氏窺了老夫人一眼,老夫人未出閣的時候,和她娘親不睦,姑嫂兩人時常暗暗過招,若非娘親生性有些軟弱,也不會讓老夫人說服將她嫁給嚴祈賢。
  鐘氏太清楚自己娘家是什麼德行了,就算鐘祺再好,也不太想將女兒嫁過去。自己的女兒自己清楚,那就是個單純的傻妞兒,若真嫁回永定伯府,還不叫她大嫂拿捏得死死的?指不定最後還要女兒拿出嫁妝去補貼伯府。
  這麼一想,鐘氏越發的覺得女兒嫁回永定伯府不是個好主意。但是這話她不能直白地說,老夫人當年出嫁時,永定伯府還算風光,在老夫人心裡,娘家給她的印象仍是像她作姑娘時的光景,自然覺得自己娘家是好的。
  鐘氏只能道:「娘,要不要問問蘭丫頭,她以前雖然愛和祺哥兒玩,但最近幾年都沒見她怎麼叨念祺哥兒了。」
  一說到這個,老夫人就來氣,拍著炕桌道:「若不是那幾個丫頭帶壞了蘭兒,蘭兒會不理祺哥兒麼?」
  鐘氏低頭不語,心裡卻覺得幸好有梅竹菊三個丫頭將女兒帶著一起讀書玩耍,不然女兒還不知道被老夫人教成什麼樣子。
  「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蘭兒一定會喜歡祺哥兒的,等蘭兒及笄後,再提提這事罷。」老夫人最後總結道。
  鐘氏心裡有些急,面上卻只能溫順地應了聲。
  婚禮過後,靖安公府又恢復了往昔的平靜,婚禮的第二天,嚴長松又趕回去了。
  很快便到了嚴青梅歸寧的日子。
  嚴青梅在新婚夫婿的揣扶中下了馬車,一眼便看到二門處迎接的管家嚴如榮。
  嚴如榮笑呵呵地過來給回娘家的姑奶奶和姑爺請安,引他們去了正廳拜見長輩們。老太君也到了正廳,坐在上首的位置,其他的親人都在。
  等夫妻倆敬了茶後,高氏打量女兒紅潤的臉蛋,心裡略略滿意,再看小夫妻倆偶爾眼神相交時的那種脈脈情意及默契,心裡越發的滿意了。
  老太君說了些夫妻相處的訓話,便扶著丫鬟的手回春暉堂了,眾人忙起身相送。
  阿竹等人最就守在旁邊,等嚴青梅和高氏敘完了母女情後,趕緊將她拉到了她們讀書的靜華齋去相聚了。
  嚴青梅俏臉通紅,顯然剛才高氏例行地詢問了出嫁女的夫妻性福生活,讓她羞得不行。嚴青蘭和嚴青菊不知其中關係,只道她嫁人後反而羞澀起來,一定是張晏待她極好之類的,讓嚴青梅更羞得不行。
  「以後等你嫁了,看我不笑你!」嚴青梅佯怒地掐了她一下,又聯合阿竹和嚴青菊道:「三妹妹、四妹妹,你們可要記得了,等二妹妹出閣後,你們也要這般嘲笑她,看她還能不能理直氣壯地笑話人。」
  阿竹笑嘻嘻地應著,嚴青菊像個應聲蟲,阿竹說什麼就是什麼。
  笑過後,阿竹方問道:「大姐姐這幾日過得怎麼樣?張家的長輩們待你好麼?大姐夫呢?可有不長眼的奴才欺負你是新婦?住得可習慣?吃得好麼……」
  阿竹連珠炮一樣問了一大堆,兩個蘭菊也在旁盯著嚴青梅,仿佛若是她回一句不好,馬上擼起袖子去揍張晏一頓,看得嚴青梅又好笑又窩心。
  「放心,公婆妯娌都很好,長輩們待我也很親切,有張閣老在,沒人會說我不好,畢竟這樁婚事是張閣老的意思。夫君待我也很好,張家家風規矩極嚴,不會有不長眼的奴才欺負我,吃得也不錯……」
  見她臉色紅潤神色輕鬆幸福,蘭竹菊三人方放下心來。
  聊了會兒後,嚴青梅拉著嚴青蘭的手道:「二妹妹,再過一個月便到你的及笄禮了,屆時姐姐會回來看你。等你及笄時,說不定長輩們就要給你說親了。」
  嚴青蘭頓時扭捏起來,哼哼道:「怎麼大姐姐也在說這個?」
  聽這語氣,顯然最近很多人都和她提及笄後就要給她相親的事情了,阿竹忍不住偷笑起來,自然又被嚴青蘭瞪了。
  嚴青梅見她依然天真活潑,沒心沒肺的模樣,絲毫不識愁滋味,不禁歎了口氣。姐妹中,她最擔心的便是嚴青蘭了,這姑娘實在是個做事不喜經腦子的,性子又活潑單純,真是讓人發愁。再加上老夫人是個不著調的,嚴祈賢又是個只認錢的,若是他們要拿嚴青蘭的婚事說事撈什麼好處,其他人還真是沒辦法。
  「二妹妹,你覺得祺表弟怎麼樣?」嚴青梅小聲問道。
  嚴青蘭眨了下眼睛,說道:「表哥?他怎麼了?他挺好的啊,不過就是有些迂腐,越長大越不好玩了。」
  這時,阿竹已經明白嚴青梅的意思了,怕是老夫人已經為嚴青蘭相中了鐘祺了。但這姑娘還一副懵懂的模樣,又有點嫌棄鐘祺迂腐,也不知道嚴青蘭以後會如何。
  嚴青梅看罷,真不知道說什麼。這只是個提醒,但若這姑娘不放在心上,她也沒辦法了。嚴青梅偏首看了眼阿竹,見她笑盈盈的樣子,不禁點點頭,還有阿竹在呢,到時讓阿竹提點她一下。
  如此想罷,很快便掩住話題不提。
  姐妹四個聊了很久,直到前頭高氏派人來催促她們去用膳了,還意猶未盡。
  用過膳後,因為張晏被嚴家幾位老爺拉著灌了一堆的酒,喝得醉薰薰的,只得在嚴家略作歇息緩緩酒勁,直到酒意退了大半,方攜著新婚妻子拜別岳家,登車而去。
  嚴青梅出嫁後,靖安公府裡只剩下了三個姑娘,莫說蘭竹菊三個姑娘不太習慣,長輩們也有些悵然,特別是想到幾個姑娘漸漸長大了、很快便成為別人家的媳婦時,更加的悵然難受。
  其中最難受的估計就是嚴祈文了。
  因為,明年阿竹也及笄了,柳氏現在已經在暗地裡打探著京城未婚公子的資料了,還登記了一本花名冊,除了自己出門應酬時留意著各家女眷及各府後院情況,也讓丈夫在外頭行走時多留意那些未婚公子的德行及為人。
  柳氏雖然想要將阿竹嫁給娘家侄子,但幾年不見,現在也不知道柳昶長成什麼樣了,為了預防萬一,也多點選擇,自然要做兩手準備了。為此,柳氏挑選未來女婿的時候也極為嚴苛,長輩不慈不善的剔掉,妯娌難纏的剔掉,房裡有人的剔掉,結交豬朋狗友的剔掉,長相不雅的剔掉……
  這麼剔除下去,人選頓時縮水得只剩下沒幾個了。
  連嚴祈文看到妻子嚴苛的挑剔,也不禁暗暗心驚,暗想當年難道岳母挑女婿時,也是這般挑剔的麼?他該慶倖自己和妻子的婚事有岳父留下的口頭約定,不然要將妻子娶進門還要費一翻功夫。
  柳氏聽得他這麼說,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並不答他。當年便是對丈夫知根知底,她方沒有對未來有太多的彷徨。可是阿竹不同,阿竹沒有個青梅竹馬,而且也不知道她小人家的為何有時候想法與眾不同,柳氏作為母親,自然要為了女兒的未來多考慮了。
  嚴祈文怕她辛苦,安慰道:「放心,咱們阿竹今年才十四歲,我可是要留她到十七歲再出閣的,還有兩三年時間挑選呢。」為了安她的心,又道:「去年舅兄便開始托關係走門路,他的政績也不錯,年底估計能調回京城,屆時大舅兄一家都回京,咱們便帶阿竹和長槿去大舅兄那兒做做客,也可以考查看看柳昶那孩子。」
  柳氏聽罷自是不勝喜悅,雖然早就從大嫂來信中隱晦提過這事,但丈夫如此明確說出來,還是教她高興的。
  柳氏笑道:「柳昶那孩子也不知道如何了,先看看罷。而且明年阿竹及笄時便會有媒人上門了,以咱們府的門第,還有夫君現在的地位,上門求娶的媒人應該會很多。現在開始準備,也算是有備無患。而且也可以為蘭丫頭和菊丫頭擇選一翻,咱們阿竹和姐妹們好,想來也不樂意看姐妹們嫁得不好,不過一起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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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2:57


  聽她這麼一說,嚴祈文微微皺起,說道:「雖說長輩做的事情與孩子們無關,但是蘭丫頭和菊丫頭到底有各自的父母,咱們可插不上手。你可以給他們提個意見,但要如何,也不是咱們能置喙的。」
  柳氏自然知道這個理,她不過是有備無患,若是有可能,便提上一提,沒有便作罷。
  嚴祈文夫妻暗中開始留意起未來的女婿時,阿竹對父母的心態一無所知,正在書房裡羅例著今年所認識的姑娘有多少個將要及笄的。
  這一年,阿竹所認識的人中,及笄的不僅有嚴青蘭,還有宮裡的景宜公主,安陽長公主府的昭萱郡主,英國公府的大姑娘石清瑕、二姑娘石清溪,武安侯府的十五姑娘蔣姝……
  人數太多,阿竹一時間有些目不暇接,默默在心裡翻著小本本,屆時要去給哪位姑娘祝賀,怎麼感覺在趕場子一樣。
  「姑娘,昭萱郡主來了。」鑽石走進來,稟報道。
  阿竹愣了下,沒想到剛說曹操,曹操便到了。
  阿竹剛在丫鬟的伺候下淨了手,昭萱郡主便直接殺過來了,沒有絲毫客人的自覺。不過兩人熟悉成這樣了,也不愛計較那等虛禮。
  丫鬟上了茶點後便退下去了,昭萱郡主坐在小書房靠窗的榻上,暮春的風徐徐吹來,窗外是一叢長得青翠的湘妃竹,濃縮成一片綠影,風吹過時發出嘩啦啦的聲音。
  「你怎麼了?」阿竹注意到昭萱郡主神色有些不好。
  昭萱郡主抬眼看了她一眼,抓著茶盞喝了半盞茶,方道:「還不是我娘,又在胡亂地給我相看人家了。」
  阿竹不由得抿唇笑起來,「過了八月,你就及笄了。長公主也怕像你姐姐那般,挑來挑去,挑到十八歲都沒定下,耽擱了你,所以這回才會提前作準備罷。」
  昭萱郡主扁起嘴,雖然沒人敢在明面上笑話,但是當年姐姐的事情,確實教長公主府極為丟臉的。安陽長公主這回吃過教訓,知道不能吊死在一棵樹上,懂得展眼遍覽一個森林了,這棵樹不成,還有無數棵呢,不怕。
  所以,昭萱郡主最近被安陽長公主抓著拘在家裡,拿著一堆京中王公貴族及世家子弟的資料畫像追著女兒問她喜歡哪個。以安陽長公主的性格,不必說能讓她看上眼的都是那種有權有錢的貴族子弟,偏偏卻不是昭萱郡主所喜歡的。
  母女倆三觀嚴重不合,自然也沒法有一致的選擇,所以昭萱郡主有種快要被她娘親折磨得快要發瘋的感覺,今兒好不容易偷了個閑,趕緊跑到阿竹這裡來透氣了。
  「你娘親也是為你好,若不然放在別人家,根本不必詢問女兒的意見,定了親的姑娘都不知道自個未來丈夫是什麼模樣的呢。」阿竹安慰道,相比之下,阿竹覺得長公主其實是個極開明的家長,會征得女兒同意後,才定下親事,而不是一切以長輩自己的意思為主。
  昭萱郡主無話可說,只能哼哼兩聲。
  阿竹想了想,突然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到底怎麼想的?不喜歡你娘挑選的物件麼?其實若是你真有喜歡的話,長公主那麼疼你,即便不高興,最後也會允了你的。不然你將你擇婿的條件私底下和你娘說一說,讓她從你喜歡的條件中尋找。」
  昭萱郡主歎了口氣,一副少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模樣,說道:「我就是不喜歡那些看起來思想幼稚的世家子,外表看著風光霽月,其實滿心誠府算計不說,房裡的女人一堆,都不知道被多少個女人用過了……雖然那些通房丫頭對男人而言都不過是個玩意兒,但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沒想到這丫頭還有潔癖,阿竹突然覺得好像也不奇怪,畢竟安陽長公主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強悍霸道的,眼裡揉不得沙子。孔駙馬莫說有妾侍,連個通房都沒有,聽說他身邊只有小廝伺候,沒個丫鬟。父母向來是孩子的榜樣,這麼多年看下來,昭萱郡主自然也有自己的一套三觀,會被這麼洗腦不奇怪。
  其實在阿竹看來,安陽長公主和昭萱郡主性格都極為相近,宛若盛放的玫瑰,張揚而熱烈,追求最純粹的感情,容不得背叛,否則寧可玉石俱焚。
  看這姑娘似乎很萎靡,阿竹少不得安慰她,總會遇到她喜歡的。
  「其實……我挺喜歡柳昶的,第一次在枯潭寺遇到他時,我便覺得這個男孩真是太特別了,以後會是什麼光景呢?」昭萱郡主突然說道。
  阿竹給她倒茶,聽罷驚訝道:「你那時才幾歲?還沒忘記啊?」這麼多年來,她都以為不過是小女孩兒一時的興趣,沒想到她能念到現在。
  昭萱郡主歪首笑著看她,「沒辦法,柳昶太特別了。有些人便是這樣,無需要多麼絕色的容顏,卻只需要一個笑容便讓人難以忘懷。」
  阿竹無言以對。
  「哎,你說,若是柳昶回京,若我還覺得他不錯,那我爭取說服我娘吧……你說這樣可好?」昭萱郡主問道。
  恐怕並不是詢問她的意見,而是想要得到旁人的一個鼓勵吧。阿竹覺得,昭萱郡主真的與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卻十分的勇敢大膽,敢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
  「你喜歡就好!」阿竹慎重道:「只要你以後不會後悔。」
  昭萱郡主笑眯眯地說:「若是爭取過後仍是不行,那我不會後悔!」
  阿竹也笑了,端起茶杯與她碰了碰杯,祝她好運。
  轉眼便到了嚴青蘭的及笄禮。
  嚴青蘭的及笄禮自然沒有嚴青梅的排場大,畢竟嚴青梅才是真正的公府的大小姐,下面的蘭竹菊三人不過是因為公府幾位老爺未分家,對外才得一個公府小姐的尊稱,但到底與大房嫡出的姑娘不一樣。
  雖是如此,但來觀禮的人依然極多,甚至宮裡的惠妃也派了昭陽宮的內侍總管過來,送了及笄禮物,是一支栩栩如生的金鳳步搖,鳳嘴銜著的紅寶石熠熠生輝。
  惠妃此舉分明在抬舉嚴青蘭,連西府的姑娘可沒幾個有如此殊榮,上回嚴青梅及笄,也不過是個貼身嬤嬤讓人送了禮物過來,卻沒有如此隆重。
  所有來觀禮的人分明感覺到惠妃此舉大有深意,很快便聯想到了至今仍是未續娶繼妃的周王。
  舉行完及笄禮,等將來賀的賓客都著送走後,嚴祈賢跟著鐘氏一起回房,興奮地搓著手道:「你說惠妃娘娘是什麼意思?不會是瞧上咱們蘭丫頭了吧?」
  鐘氏心裡沈甸甸的,克制住心裡的煩悶,說道:「惠妃到底是嚴家的姑娘,此舉不過是作長輩的一點心意罷了,老爺莫要多想。」
  「怎麼會多想呢?若是惠妃真的相中了蘭丫頭,蘭丫頭以後可是親王妃了。」嚴祈賢興奮地道:「比起嫁個沒落的伯府,親王妃可是風光多了,到時候我可是王妃的父親,王爺的岳父……」
  鐘氏覺得自己腦子有些暈眩,心裡有個聲音在呐喊著什麼,但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十分冷靜,理智地道:「老爺,周王妃去逝已有幾年,但周王卻一直沒有娶,可見他是個長情的。而且還有先頭王妃留下來的世子,無論哪個姑娘嫁過去,不過只得個王妃的名頭罷了,越不過原王妃。」
  「王妃的名頭就足夠了!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嚴祈賢發現妻子並不是那麼贊同自己,不禁有些不悅地橫了她一眼。
  「可是……娘想要撮合蘭兒和祺兒……」
  「休要亂說,蘭兒是金尊玉貴的公府小姐,一個沒落的伯府公子如何配得上?」嚴祈賢義正嚴辭地道,見妻子神色木木的,心裡不禁有些膩歪,覺得鐘氏越來越無趣了,比不得那些女人的識趣,自覺與她沒什麼可說的,袖子一甩,轉身便去了老夫人處。
  鐘氏身子軟在榻上,奶娘尚媽媽焦急得不行,忙道:「夫人,您何苦和老爺爭辯呢?上面不是還有老太君麼?」
  鐘氏眼睛轉了轉,忙抓著她的手道:「你派個人去打探一下老爺和老夫人說了什麼。」
  尚媽媽應了一聲,叫來兩個丫鬟伺候主子,便出去尋人打探了。
  而此時,嚴祈賢已經和老夫人分析起惠妃今兒的舉止,言之鑿鑿地道:「惠妃一定是瞧上蘭丫頭了,想要蘭丫頭配與周王作繼王妃。」
  老夫人搖頭,「不妥不妥,蘭兒可是要嫁給祺哥兒的!」
  嚴祈賢見老夫人一時轉不過腦子來,細細地分析道:「娘,這靖安公府遲早是大哥的,以後若真的分了府,我可什麼都不是了!但若是蘭丫頭成了親王妃,您可是親王妃的祖母,我也是親王妃的父親,可不比大哥弱。難道你想讓兒子一輩子被大哥壓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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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3:38


  老夫人皺眉,她極不喜歡原配張氏留下的兩個孩子,當年弄不死他們,讓她極為抑鬱,但也知道只要嚴祈華在,自己兒子最多只能得到公府的一點兒財產,其他什麼都沒有。老夫人風光了一輩子,如何忍得?
  現在聽兒子仔細分析,似乎也覺得以後有個作王妃的孫女,是極為風光的。
  「可是,我已經答應了你舅父舅母……」
  嚴祈賢不以為意道,「不過是個口頭約定,不必理會。」
  「周王世子……」
  「不過是個黃口小兒,身子又弱,還不知道能不能養大呢。」
  老夫人最終被說服了,放棄了永定伯府,心裡開始期盼著惠妃再有什麼指示。
  翌日府裡女眷去給老太君請安,等蘭竹菊三個姑娘都離開後,老夫人便對老太君道:「蘭丫頭已經辦了笄禮,該給她相看人家了。不知母親有何看法?」
  鐘氏有些焦急地看著老太君,高氏和柳氏、陳氏等在旁邊作陪,因不是自己的女兒,不宜插嘴。
  老太君淡淡地道:「是該為蘭丫頭好好相看了。」便對高氏道,「蘭丫頭既已及笄,你便多帶蘭丫頭出去轉轉,好好給蘭丫頭看看,別誤了孩子的終身。」
  高氏溫和地應了聲。
  老夫人眼睛一轉,便試探地道:「娘,昨兒惠妃娘娘……您說娘娘是不是相中了蘭兒?你瞧,周王今年還不到而立之年呢,正是男人年紀最好的時候,配蘭兒也不差。而且蘭兒與桃丫頭是堂姐妹,算得上是世子的姨母,兩者都有血緣關係,有姨母照顧,周王也可以放心。」
  「住口!」老太君突然疾顏厲色地道:「誰準許你胡亂揣測娘娘的意思?」
  老夫人嚇了一跳,頓時縮起了脖子,可是仍有些不服氣,她昨兒一晚上都在想這事,越發的覺得有個作王妃的孫女對兒子未來是好的,心裡越發的想要將孫女嫁去周王府作繼妃。不禁嘀咕道:「蘭兒成為王妃有什麼不好?」
  「此事莫要再提!」老太君連搭理她都懶,厲聲說了句,便擺手讓她們離開了。
  這事很快便傳到了嚴老太爺的耳裡,嚴老太爺眼睛微轉,便讓人去叫來嚴祈安。
  嚴祈安是從新納的小妾房裡被挖過來的,昨晚胡鬧了半宿,此時眼袋浮重,神色有些呆滯。等聽到了老父的話時,突然清醒了。
  「爹,你的意思是……想將菊丫頭嫁給周王作繼妃?」
  嚴老太爺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不滿道:「我還不是為了你著想?與其便宜了三房,不若讓你有個王爺女婿,以後也不怕長房壓了你。」然後哼道:「你大哥是個蠢的,咱們府裡的姑娘作王妃都使得,竟然答應了張家的求娶……」顯然極不滿意嚴張兩家再次聯姻。
  「可是菊丫頭還沒及笄……」
  嚴太爺一扇子敲到他腦袋上,說道:「蠢!自從周王妃去逝後,周王守孝一年,卻一直未娶,連皇上都無法逼他,證明他是個長情的。既然他念著已逝的周王妃,對周王妃的娘家人也比較寬容,那麼應該能接受周王妃的妹妹進府。比起蘭丫頭,菊丫頭那芊芊弱質的樣兒不更像周王妃?只要咱們操作得當,讓周王再等一年又有何妨?說不定周王也會喜愛菊丫頭呢?」
  嚴祈安目瞪口呆地看著嚴老太爺,問道:「妥當麼?那畢竟是龍子鳳孫,咱們能做什麼?」要設計個王爺,嚴祈安覺得有難度,萬一被人知道了,後果怎麼樣實在不敢想像。
  老太爺差點被這膽小的兒子氣死,不過到底疼了他幾十年,無法不為他著想,而且他也想借此事翻盤,只得哼道:「這事你莫管,我去安排,到時你只須抓住菊丫頭的親事,不讓人多事便成。」
  昭陽宮裡,正傳出一陣歡笑聲。
  福宜公主拎著裙擺小步地奔跑著,邊跑邊回頭笑道:「佩兒快點,不然姑姑不理你了哦~~」
  福宜公主身後是一個三四歲的瘦弱孩子努力邁著兩條小短腿跌跌撞撞地追著,後頭的宮女嬤嬤們在旁護著,心驚肉跳,擔心這兩位身子皆同樣羸弱的小主子摔著了。
  清脆的笑聲在昭陽宮正殿響起,惠妃坐在榻上含笑看著,聽到內侍過來稟報周王來了,直接讓他進來。
  周王進來時,便見到福宜公主站在門口不遠處微笑著,小小的孩子朝她奔去。不過在看到他進來時,孩子腳步一轉,朝他撲了過來。周王擔心他摔著,趕緊上前幾步接住了他,小傢夥忙用瘦弱的雙臂攬住他的肩膀,軟綿綿地喚了聲「爹」。
  周王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抱著他進殿,到了惠妃面前,放將他放下行禮。
  福宜公主已經坐回了惠妃身邊,兄妹互相見了禮後,依次坐下。
  「這次又勞煩母妃了,讓母妃辛苦了,兒臣今日便帶佩兒回王府。」周王誠懇地感謝道,看了眼乖巧地坐在一旁、用那雙因為臉龐過於瘦弱而顯得過大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心中不禁發軟。
  惠妃擺擺手,說道:「佩兒是皇上的孫子,也是本宮的孫子,有何辛苦的?只要你和佩兒都好,本宮就放。心了。佩兒這幾日食欲不錯,比往常多食了些東西,秦太醫過來瞧過,說只要細心將養著,等佩兒過了十歲,身子便與平常人無異。」
  周王聽得心中喜悅,再次誠心誠意地感謝了惠妃對兒子的照顧。
  說了會兒話後,惠妃便打發了福宜公主將周王世子帶到偏殿去吃東西。福宜公主知道母妃這是又要對皇兄催婚了,乖巧地牽著小侄子跟著宮女嬤嬤走了,看著乖乖地跟著她的小人兒,心裡頭泛起了些擔心。
  惠妃端著茶喝了口,說道:「轉眼佩兒已經四歲了,沒想到時間過得如此快。」
  周王笑了笑,望了眼偏殿的方向,語氣滿含欣慰,「是啊,當初佩兒早產,看著瘦瘦小小的,兒臣還一度擔心,幸好這幾年雖然小病不斷,倒底挺過來了。這也多虧了母妃照顧,兒臣方能放下心來做事。」
  惠妃搖頭道:「你莫要總是這般說,本宮老了,能幫你到幾時?王府總歸是少了個女主人,若是有個女主人能幫你照顧佩兒,你也不用辛苦地辦差時,還要照顧佩兒。」
  周王不語,只是俊秀的臉龐上佈滿了憂鬱。
  惠妃看得心裡暗暗歎息,又道:「本宮知道你和桃兒是少年夫妻感情極深,擔心新王妃不盡心照顧佩兒,所以方不願成親。只是你是皇子,如何能如此任性?為著這事,皇上面上不說,其實心裡極不高興。聽母妃的話,再續娶個王妃吧。」
  周王沈默了一會兒,終究鬆口了,鬱鬱地道:「母妃可有好人選?」
  聽出他語氣中的鬆動之意,惠妃終於露出笑臉,說道:「本宮這兒好人選多得是,但還要你喜歡方行。這段日子你自己且看看,若是有喜歡的話,可以來告訴本宮,本宮找皇上給你作主。」
  周王默默地點了下頭。
  這時,童嬤嬤帶著昭華宮的內侍總管從殿外進來,笑著給兩位主子請安後,方對惠妃道:「娘娘,于公公可回來了。」
  惠妃笑著道:「怎麼樣了?一切順利罷?」
  于公公笑道:「托娘娘的福,自然一切順利的,靖安公府二姑娘的笄禮來了好些尊貴的夫人,紛紛贊稱二姑娘呢。」
  惠妃滿意地點頭,又詢問了些事情,便讓于公公下去了。
  周王在一旁聽著,若有所思。
  見時間不早了,周王方帶著兒子告辭離開。
  離開昭陽宮後,周王親自抱著兒子坐上宮中轎攆出宮門,卻不巧在宮門前換周王府的馬車時,旁邊也有一輛馬車正欲離開。周王看了一眼,便抱著兒子上了周王府的馬車,馬車很快便離去甚遠。
  另一輛馬車的車簾被一隻素白的手撩開,一張俏麗可愛的蘋果臉探了出來,若有所思地看著離去的馬車,問道:「剛才那位是何人?」
  車夫是個有眼力的,便道:「姑娘,那是周王府的馬車,應該是周王殿下!」
  「哦,他就是那位死了王妃的周王。」
  「姑娘!」旁邊的小丫鬟心臟都嚇出來了,小聲地道:「那是天家皇子,姑娘還是莫要亂說的好。」
  蘋果臉姑娘見小丫鬟一副快要暈厥的模樣,撇了下嘴,不以為意,不過心裡卻記住了先前那男子抱著稚兒上車時的那抹溫柔。
  自從嚴青蘭及笄後,她便時常被長輩們帶出門去交際應酬,去得多了,她便開始煩躁起來,特別是這種大熱天的,她根本不想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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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4:10


  鐘氏趁著老夫人不注意的時候,勸道:「蘭丫頭,聽娘的話,別任性,這些事情對你未來有好處。」
  嚴青蘭擰眉道:「怎地三妹妹四妹妹又不用去?天天聽著那些女人家長里短的,好生無趣。娘,我不想和你們出去了,就讓女兒在府裡呆著吧。」
  鐘氏不為所動,只道:「你不懂!」
  「我怎麼不懂了?不就是帶我去給那些夫人們相看麼?」嚴青蘭理直氣壯地道,別以為她真的傻得什麼都不知道。
  鐘氏沒想到這傻女兒竟然明白,憐愛地摸摸她的臉蛋,說道:「既然知道,你便乖乖聽話,我們會為你挑選個你喜歡的如意郎君。」
  嚴青蘭忸怩了下,方道:「可是我都沒有見過那些公子,也不知道喜歡哪個……」
  鐘氏見她難得害羞,不由笑道:「你不是和那些府裡的姑娘玩得極好的麼?你覺得哪家的姑娘性情好?」
  嚴青蘭眨了下眼睛,說道:「她們都是忸忸捏捏的,為了點小事兒就要暗暗置氣,又沒膽兒大聲說話,可真沒勁兒。若是三妹妹,打趣兩句後就放開了,根本不會這般小家子氣。四妹妹雖然有點兒心眼,但她一向聽三妹妹的話,也不是個喜歡挑事的。」
  鐘氏聽得歎氣,心說那些姑娘嬌嬌弱弱的,若是成為她們的嫂子,才好拿捏,不會給她挑事兒,怎麼這笨女兒就是不懂呢?
  這邊鐘氏在勸說笨女兒上點心,那邊的永定伯府中的鐘老夫人卻在生氣。
  「我就知道她只會用嘴巴說,卻是個出爾反爾之輩!」鐘老夫人生氣地對兒媳婦道:「瞧你幹的好事,還說要為祺兒求娶蘭丫頭,現在人家公府根本看不上咱們伯府!」
  鐘大夫人心裡也氣,惱恨姑母及小姑子,覺得她們都是內裡藏奸的,當初說好的事情,竟然出爾反爾!若不是看到嚴青蘭是個直率又無心機好拿捏的,而且公府的嫁妝也不菲,她會想讓兒子求娶嚴青蘭麼?
  鐘二夫人幸災樂禍地看著鐘大夫人吃癟,勸道:「娘,既然人家看不上祺哥兒,那便算了吧,京城裡的好姑娘多得是,這家不行再挑別家,總會有滿意的。」最好鐘祺娶個小門小戶卻潑辣的姑娘,省得這大嫂又張狂起來。
  鐘大夫人如何不知道這弟妹的險惡用心,冷笑一聲,心裡也有些發狠:你看不上我的祺兒,我偏要讓祺兒將你公府姑娘娶回來,到時還不是憑她這作婆婆的拿捏。
  如此一想,等離開鐘老夫人處,便讓人去通知一聲,若兒子下學回來,便到她那兒一趟。
  等鐘祺下學回來,鐘祺聽說母親叫自己,心裡有些奇怪,不過仍是先去給祖母請了安後,方到母親院裡。
  鐘氏看著十五歲的兒子,生得鐘靈毓秀,少年人特有的纖瘦的身材套著件煙青色的夏衫,面容俊秀爾雅,京中少有公子能及。若非伯府式微,不然這樣的兒子,配天家公主也使得。幸好她兒子勤奮好學,將來必定能振興伯府,是個大有出息的。
  鐘祺給鐘大夫人請了安後,含笑道:「娘,您找我?」
  鐘大夫人示意他坐下,又讓丫鬟端來兒子愛吃的解暑綠豆沙,等他吃了半碗,詢問了他的功課後,方道:「轉眼間,祺兒也長大了。你可喜歡你姑母家的表妹?」
  鐘祺俊秀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吭吭哧哧的,一時間沒話。
  鐘氏抿唇笑起來,不用問了,看這模樣便知道了。不過心裡卻有點兒憋屈,兒子喜歡,可是靖安公府竟然瞧不上她兒子,別怨她將來等蘭丫頭進門後磋磨她。
  「娘,孩兒才十五歲,不急。」鐘祺結結巴巴地道。
  鐘氏撲噗一聲笑起來,「怎麼不急?蘭丫頭都及笄了,不快點定下來,可就被別人家搶了。你們可以先訂親,等過了兩年再完婚也不遲……」
  「娘!」鐘祺錯愕地看著她,有些吃驚道:「您、您說的是蘭表妹?」
  鐘氏被他打斷時驚訝了下,見他神色有異,納悶道:「自然是蘭丫頭了,前兒個她不是剛行了笄禮麼?」說罷,鐘氏微微眯起眼睛,問道:「祺兒神色有異,莫不是心儀的不是蘭兒?你們不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麼?怎地不喜歡蘭兒?」
  鐘祺臉蛋又紅了起來,吭哧了下方道:「姑姑家又不只一個表妹!」然後神色堅定道:「娘,再給我兩年時間,我一定會金榜提名,屆時再去迎娶表妹!」說罷,倏地起身,朝鐘氏恭敬地施了一禮,便離開了。
  鐘氏呆愕地看著兒子離開,一時間有些傻眼。
  鐘祺回到自己的院子,進了書房後,覺得臉上還有點兒熱。畢竟這事他誰都沒有告訴過,現下告訴親生母親,多少有點兒難為情,但卻是他最真實的想法。
  想罷,他伸手抽出一旁放畫軸的大花瓶,在眾多畫卷中抽出一幅,展開看罷,眼裡不禁露出些許情誼,淡淡地笑起來,自言自語地道:「表妹,你可知我的心……」
  等貼身小廝鐘山端著茶過來時,鐘祺基本上已經恢復過來了,將畫卷放回原處,開始坐下來讀書。
  阿竹明顯覺得最近嚴青蘭這小妞被折騰得有點兒失了活力,但是這種事情她愛莫能助,只能暗暗祈禱長輩們快點為她定下親事,省得這姑娘真的要發脾氣了。
  等夏天快要進入尾聲時,嚴青蘭終於不用再跟著長輩們出門到處應酬了,阿竹暗中打探了下,似乎老太君和高氏、鐘氏已經看好了幾個人選並且也透露出意願的,就等著再去打探下那些入選公子的為人品性,從中找出最好的,屆時便行動。
  至於老夫人雖然還想要將嚴青蘭嫁入周王府,可惜老太君發了話,她心裡再不服氣,也只能按捺下,只盼著宮裡的惠妃娘娘給力一點。當然,在高氏進宮一趟後,惠妃突然沈默了,沒了下文。
  嚴青蘭似乎也隱約有些明白,厚臉皮也被磨成了薄臉皮,感覺有點兒無法見人。不過心裡又有些期盼,想知道自己未來的夫婿會是哪個。
  就在這種時候,突然安陽長公主府傳出安陽長公主病倒了的消息。
  京中各府聽說了這件事情,紛紛帶禮物上門探望,不過因為安陽長公主養病中,皆難得見到本人。阿竹聽了這個消息,以她和昭萱郡主的交情,自然要帶著禮物上府去探望。
  到了安陽長公主府,昭萱郡主親自過來迎接她。
  昭萱郡主的臉色很不好,滿臉的頹廢失意,似乎連頭上的毛都無精打采的,腦袋耷拉著,整個人失了活力。
  阿竹拉著她的手,問道:「這是怎麼了?難道長公主……」
  昭萱郡主無精打彩地道:「沒有,不過是天氣熱,不小心中了暑氣罷了,太醫說喝幾副藥便沒事了。」
  既然如此,作什麼還是這副表情?
  阿竹有些不解,不過很快便到了正院,此時也不宜再問什麼了。
  阿竹到來時,駙馬孔陵軒正端著藥喂妻子喝藥,神色溫柔,耐心地哄著她,仿佛她就是自己的珍寶一般。
  聽到阿竹過來探望,孔陵軒對安陽長公主道:「三姑娘是個有心的,若是有她勸著萱兒,萱兒指不定會改變主意。咱們女兒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麼?別再為這事生氣了,小心氣壞了自己的身子。」
  安陽長公主就著丫鬟端來的清水漱了口,說道:「怕就怕她性子倔,什麼人都勸不住!哎,我怎麼會生了這麼個孽障,真真是要為她操一輩子的心!」
  孔陵軒溫柔地用帕子為她試去唇邊的水漬,溫聲道:「俗話說,兒女都是上輩子的債,咱們作父母的只能多擔待了。」說得也有些無奈,畢竟那個女兒的性子和妻子一樣的烈性,是個有主意的不說,眼裡也揉不得沙子。
  正說著,便見女兒已經領著客人進來了。
  阿竹朝安陽長公主夫妻行禮,孔陵軒含笑地朝她頷首,又拍了拍妻子的手,方出去了。
  阿竹看著安陽長公主夫妻的互動,再看孔陵軒一副模範好丈夫的模樣,看著就是個懂得疼惜人的,心說不愧是皇室的恩愛夫妻典範。
  安陽長公主坐在床上,背靠著大迎枕,對阿竹的問候笑著回道:「不是什麼大病,不過是天氣熱,受了暑氣罷了,勞煩你過來了。你來了也好,正好可以和萱兒說說話,她這些日子在床前侍疾,也無聊得慌了。」
  阿竹又謙虛客氣了一番,見安陽長公主面露倦意,方施禮告辭。
  昭萱郡主一直站在原處不吭聲,見母親故意忽略自己,咬了咬唇,滿臉委屈地帶著阿竹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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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4:43


  阿竹和昭萱郡主去了萱雨居,將所有的丫鬟都趕出去後,昭萱郡主便歪倒在鋪著涼簟的羅漢床上,睜著眼睛不說話了。
  阿竹將她拉了起來,坐在她對面問道:「你到底怎麼了?」
  昭萱郡主垂下頭,低低地道:「我娘想要給我與鎮國公世子定親,我反對這件事情,跟她說想要自己選喜歡的,然後她生氣罵我,是不是要像我姐姐那般東挑西揀的,落得十八歲才定親給人笑話。我不過是頂了幾句,娘親就氣病了。」
  所以說,安陽長公主並不是中暑病倒,而是被女兒氣病的?阿竹怎麼覺得這麼扯呢?安陽長公主身子好得很,時常騎馬打獵打馬球,可不是那些嬌弱的姑娘能比的,怎麼可能會被氣病?莫非是為了讓女兒妥協裝病?
  「長公主的身子一向很好,怎麼會氣病?」
  昭萱郡主瞥了她一眼,說道:「我原本也以為她是裝的,後來發現她沒有裝,真的暈過去了,我當時都嚇哭了,不敢再氣她。」然後慢慢地將腿曲起,垂下頭,將腦袋擱在雙膝上,輕聲道:「我讓人去打探過了,鎮國公世子生得英武不凡,可是聽說他曾在戰場上受過傷,毀了容……而且聽說他心裡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了……」
  阿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還想起暮春之時,她豪情壯志地說要自己努力一把,爭取自己喜歡的,現在看來,卻成了個笑話。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阿竹對於長公主母女的鬥法,覺得一切安慰語言都是蒼白的,沒有誰對誰錯,只有看誰能最先妥協。
  而現在看來,顯然是昭萱郡主要妥協了。
  昭萱郡主發了會兒呆,見阿竹一臉苦憋表情地看著自己,突然噗撲一聲笑起來,伸手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道:「你別用這種表情看我,雖然很不甘心,但是日子還不是人過出來的?我會好好和我娘溝通,最後如果仍是不行,便如了她的願又如何?」
  阿竹悶悶地應了聲,突然想念起了小時候的日子,那時她還是個胖竹筒,姐妹們都可以無憂無慮地在靜華齋中讀書學習、打鬧玩笑,她和昭萱郡主時常在萱雨居中偷偷翻牆爬樹,笑聲傳得很遠,讓來抓包的安陽長公主差點嚇出心臟病,然後少不了要被責駡……
  當然,事情也沒有想像中的那般糟糕,不過是被寵愛的天之驕女一朝之間發現有些事情不如意時,未免會產生一種全世界都和自己不對付的悲催感。其實生活還在繼續,還是挺美好的。
  昭萱郡主伸手攬住阿竹的肩,又忍不住在她漂亮的臉蛋上摸了一把,歎道:「你一定不要像我這樣!你爹娘那麼疼你,一定會給你挑一個你喜歡的、而且沒有別的女人的夫婿,到時候我負責位高權重,你負責琴瑟和鳴。」
  阿竹被她逗樂了,笑道:「你要如何位高權重?說得自己好像個男人一樣?不過是個世子夫人罷了,難道要你去打仗不成?」
  昭萱郡主卻道:「那是你不知道鎮國公府的情況,這位元世子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家裡一堆不安份的,鬧得日子都不安生,若是我嫁過去,少不得要倚仗著皇帝舅舅的威勢來壓一壓他們,恐怕生活都不得安寧。若是不想以後不得安生,起碼得儘快讓世子快快承爵方行。不過,鎮國公府是行伍出身,在軍中的地位不錯,在京城的權貴圈中也說得上話,若是以後誰敢欺負你,我罩你了……」
  在昭萱郡主心裡,阿竹爹娘那麼疼愛她,一定會為她找一個極稱心的夫婿,但是身份卻不會是多少顯赫的家庭,估計會往寒門子弟那邊挑選。在這個出門都能撞到權貴子弟的京城,身份或許實在是不怎麼樣的。不過若是有靖安公府幫襯著,誰會知道以後會如何呢?只要有上進心有能力的,將來又如何說得準?
  阿竹笑盈盈地看著她,能開玩笑了,應該好多了。真不習慣她抑鬱的樣子,而且昭萱郡主平時吵吵鬧鬧的,但是對安陽長公主卻是極敬重的,最後妥協的一定會是她。
  在安陽長公主府呆了好一陣子,在阿竹離開時,昭萱郡主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影了,不若原先的無精打采。
  星枝送阿竹出門,感激地對阿竹道:「幸好有三姑娘勸慰郡主,不然奴婢真擔心她這樣下去身子垮了。」
  阿竹道:「郡主不過是一時轉不過彎來,很快便會想通的。」
  星枝看了阿竹一眼,在送阿竹上車時,小聲地道:「三姑娘,郡主心裡不快活,從小到大她何曾如此難過?公主突然病了,將她嚇壞了,先前大姑娘也從定國公府回來說了她一頓,句句誅心,郡主幾乎氣哭了,卻不想想當初大姑娘做的比二姑娘更甚……」
  阿竹望了她一眼,這丫頭是個忠心的,所以對昭華郡主指責昭萱郡主的話心裡有些不平衡,覺得昭華郡主說得太過份了,方敢大起膽子同她說這些。
  阿竹上了車後,便道:「我有空便過來陪郡主說話,你也注意一些,別讓她什麼都積在心裡難受。」
  星枝笑著應了一聲,又恭敬地施了一禮。
  阿竹不再說話,放下車簾,離開了公主府。
  回到靖安公府,阿竹剛進門便見柳氏滿臉喜悅地坐在炕上和劉嬤嬤說話,胖弟弟坐在小杌子上,仰著頭看她們,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發現了什麼新奇的事情一樣。
  「娘,我回來了!」阿竹拎著裙擺,款款走進門。
  胖弟弟見到她,歡呼了一聲,像個小牛犢一樣跳了起來沖過來,撞得阿竹後退了幾步。胖弟弟摟著她的腰笑嘻嘻地說:「姐姐,娘親說,舅舅他們要進京了~~」
  阿竹聽得滿心歡喜,看向柳氏叠聲問道:「真的麼?娘,消息可屬實?舅舅他們幾時要進京?」
  劉嬤嬤忙讓人去沏茶端剛做好的點心過來,笑道:「姑娘莫急,少爺可不要撞著姑娘。」看著自家姑娘那纖纖如柳的腰肢,真擔心胖乎乎的少爺將她撞掀。
  柳氏拉著阿竹在旁邊坐下,笑道:「今兒個剛接到西北發來的信,信上說你舅舅這幾年的政績不錯,年年考績都是個優,補了刑部郎中,待十月份便會起啟進京。不過你外祖母、舅母打算趁著天氣適宜時先帶著幾個孩子回來,免得以後天氣冷了路不好走。」
  阿竹聽得更加高興了,其實她並未見過外祖母,但是卻時常聽母親提起老人家,見母親高興,純粹是為她高興罷了。柳氏嫁到嚴家近二十年,路途遙遠加諸事在身,已有十幾年未見老母親了,知道她此次回京,以後會住在京裡,母女倆可以時常見面,如何不高興?
  只要母親高興,阿竹自然也盼著舅舅一家子回來。
  「那外祖母他們什麼時候到京?」阿竹捧著茶杯喝了口茶後問道。
  「聽說已經在路上了,左右不過再半個月就到了,中秋過後應該能到京。」柳氏展信又看了一遍,笑容滿面地道。
  這時,胖弟弟擠了過來,仰著臉看柳氏,問道:「娘,舅舅家裡有很多表哥麼?胖胖可以去找表哥一起學習麼?」小胖子說得義正辭嚴,仿佛他就是個愛學習的好孩子,讓柳氏越發的高興了。
  「對,舅舅家還有一個比壽全還小的表弟,到時候壽全可以帶表弟一起讀書。」柳氏慈愛地看著一雙兒女,心滿意足。
  聽到舅舅家還有個比胖弟弟還小的表弟,阿竹臉皮抽搐了下。不用懷疑,那小表弟也是嫡出的,意思是說,舅舅和舅母一起生了六個兒子,沒有一個女兒。當胖弟弟出生後不久,阿竹聽到西北來信說舅母又懷上了時,她第一個想法是:舅母真勇士也!
  聽說舅母想要生個女兒,誰知道這胎又是個兒子,就算想再生,有了六個孩子也足夠了。柳家在柳老太爺那一輩時便人丁凋零,使得柳老太爺去逝後柳城沒個叔伯幫襯。所以到了柳城這輩,便和妻子可著勁地生了一窩的孩子,只要好好教導,也不虞柳家無法振興。
  胖弟弟聽到娘親這麼說,笑得胖臉紅撲撲的,羞澀地捏著胖爪子道:「長槿一定會做個好哥哥的!」
  阿竹似笑非笑地看了胖弟弟一眼,別以為裝得正經她就不知道胖弟弟打什麼主意,伸手輕輕地掐了他的胖臉一下。胖弟弟鼓著臉看著她,不過仍是乖乖地給姐姐掐,嘴裡嘟嚷道:「不和小人和女人計較!」
  阿竹樂得直接將他矮墩墩的小身子摟進懷裡,再次掐掐小胖臉,將胖弟弟掐得掙紮著要跑,直嚷著「姐姐太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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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5:19


  柳氏笑呵呵地看著姐弟兩個鬧,劉嬤嬤卻有些擔心地道:「姑娘看著纖纖瘦瘦的,外一摔著可不好。」
  柳氏卻沒有那般擔心,笑道:「嬤嬤忘記啦,我以前也像阿竹這般細細瘦瘦的,但是身子骨比平常那些柔弱的姑娘還要健康,不過是看著纖弱了點兒,卻是無礙的。」不然她也不能平平安安地生下姐弟倆了。
  劉嬤嬤一想,倒是憶起來了。不過再看看正坐在一起說話的姐弟,明知道不是這回事兒,但看她細細瘦瘦的,特別是那腰肢仿佛一用力就要折斷一般的纖細,莫說男人,就是同為女人都有些看直了眼。這般細瘦,以後嫁人了,未來姑爺一個不小心用力了點兒,可不就要折騰壞了?
  這麼一想,劉嬤嬤仍是止不住擔心,決定要吩咐齊媽媽,要給姑娘多做些湯湯水水補著。
  阿竹正考問胖弟弟的功課,抬頭便見劉嬤嬤用一種擔憂的眼神看著自己,柳氏笑眯眯的,雖然不知道她們先前在說什麼,但憑著直覺卻有種惡寒之感,頓時坐臥不安,趕緊拉了胖弟弟去書房練大字去了。
  夜晚,阿竹在丫鬟的伺候下沐浴。
  鑽石為她清洗了頭髮,將她的頭髮用乾淨的巾子包裹住後,便被阿竹揮手讓她下去了。
  鑽石心知她的習慣,笑著將乾淨的衣物放妥便到外頭候著。
  阿竹將身上的裡衣脫下,自己進了浴桶,將自子泡在熱水裡,舒服地歎了口氣。用乾淨的巾子擦身子時,阿竹低頭瞄了眼胸部,用手指按了按,感覺到有些刺痛,發現終於從平胸長成了荷包蛋了……望天,最近奶娘齊媽媽經常給她做很多蛋奶食物,不用說也知道為了什麼了。阿竹心說,木瓜牛奶才是豐胸霸主,她要不要也吃一點呢?
  洗好了澡,在丫鬟伺候下穿上了衣服,阿竹披著半幹的發從淨房出來,穿著白色的裡衣,系著根腰帶,腰肢更顯纖細。一路走來,風掀起了衣袂,婷婷嫋嫋,看得後頭跟著的鑽石翡翠幾個擔心她會不會被風吹得不穩摔倒。
  事實證明,阿竹走得很穩,而且能勇猛地直接翻牆爬樹都完全沒問題,但是她就長得這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心裡也很無奈啊。本來就長了這副樣子,再加上所受的教育,十幾年來骨子裡已經浸潤了那種世家貴族姑娘的教養,行舉之間無不優雅婀娜,雖知道這個時代的女子以纖瘦為美,但是阿竹不知為何仍覺得有些心塞。特別是當回頭看過幾個丫鬟一副擔心的模樣,更心塞了。
  擦試好頭髮後,阿竹正準備摸本話本來瞧兩眼培養些睡意,突然聽到一個尖嗓門大聲道:「美妞,美妞,該歇息了~~」
  阿竹:「……」
  眾丫鬟:「……」
  阿竹有些惱羞成怒地啪地一下將話本拍在桌上,說道:「拿布蒙著,明天再放它們出來。」
  鑽石等人想笑又不敢笑,說道:「姑娘,鸚鵡說得對,您今兒累了一天了,該歇息了。」這對鸚鵡是當年端王送過來的,一眨眼時間已經在這裡養了幾年,丫鬟們都習慣了這兩隻鸚鵡偶爾逗比的話,讓人笑得不行。
  阿竹對這兩隻鸚鵡也是又愛又恨,也不知道陸禹打哪兒尋來的這麼一對精怪的鸚鵡,嚴青蘭生病那會兒,她叫人去街上買了好些鸚鵡回來給她解悶,但嚴青蘭卻一隻都不喜歡,說怎麼教都沒有這兩隻的精怪,養著養著便送人了。
  這時,翡翠端了齊媽媽做好的牛乳進來,笑道:「姑娘,齊媽媽叫您一定要吃了再睡。」翡翠生得圓圓的臉蛋,沒有鑽石的伶俐潑辣,卻是個沈穩的,平時打理阿竹的吃食。
  阿竹嘴角又抽了下,為了儘快長好身子,捏著鼻子喝了。然後趕緊漱了口,見時間不晚了,只得睡下。
  在她躺下時,外頭又響起了兩隻鸚鵡尖著嗓子道「美妞,晚安」的話,阿竹拉起被子蒙住臉,只覺得這兩隻每天都要刷下存在感的鸚鵡似乎時時都在提醒她,它們的前主人是端王似的,讓阿竹有種被兩隻鸚鵡時刻監視著的感覺。
  怎麼總覺得,好像端王在借著這兩隻鸚鵡在管著她的日常一般……
  時間過得很快,過了中秋後,柳老夫人帶著兒媳婦及孫子們進京了。
  在柳家一行人安頓好後,嚴祈文便挑了他休沐的一天,帶著妻兒一起去了柳家所在的青槐胡同。
  這次隨著柳老夫人回京的除了何氏外,還有柳家五個兒子,其中老二柳昊和妻子留在西北,屆時會和其父柳城一起進京。柳家六個兒子中,老大柳旭和老二柳昊已經娶妻,老三柳昶今年十五歲、老四柳盼十三歲、老五柳昌十歲、老六柳旦六歲,皆沒有成婚。
  柳城不在,柳旭代表父親到大門迎接姑父一家。
  嚴祈文和柳氏等先去拜見了柳老夫人,阿竹姐弟也給未曾見面的外祖母磕頭請安。
  柳老夫人今年已經是五旬開外的人了,看起來有些單薄柔弱,但據說身子骨比平常的老太太還要硬朗。柳氏也是遺傳了其母的這種體質,看著身子單薄了點兒,其實身體倍兒棒,少有生病的時候。阿竹覺得自己以後也會像外祖母這般,老了也是個很有精神的老太太,吃嘛嘛香。
  柳老夫人看著女兒女婿一家,眼眶有些濕潤,特別是自女兒嫁人至今,也不知道有多久未見了,不禁抱著女兒一頓哭泣,旁人紛紛勸慰了許久,柳老夫人方才止住了淚。
  「今兒是團聚的日子,娘應該高興方是。」舅母何氏笑著說。
  柳氏也擦了擦淚,笑著附和,又有孫媳婦和幾個孩子紛紛勸著,柳老夫人方露出了笑臉,然後又抱著阿竹和胖弟弟不肯撒手,可著勁兒地給姐弟倆塞東西。
  一翻相見介紹過後,眾人坐在大堂一起說話。
  阿竹坐在母親身邊,好奇地看了眼在場的人,赫然發現,她還真是成了萬綠從中一點紅了,幾個表哥表弟都好奇地看著自己,大表嫂雲氏也對她善意地笑著。
  阿竹最後的目光定在了柳昶身上,發現近十年未見,當年有些老成的話嘮男孩此時已經長成了個沈穩的少年,眉目清雅,五官雖沒有鐘祺的鐘靈毓秀,卻自有一翻讓人親近的氣度。特別是當他發現她在看他時,柳昶朝她微微一笑,那笑容依然沒變,讓阿竹覺得自己的狗眼都要被閃瞎了。
  胖弟弟也發現了這個表哥的與眾不同,好奇地瞅著他,柳昶又朝胖弟弟微笑,胖弟弟扭頭,決定以後不要再看這個表哥笑了,太刺眼睛了。
  母女倆久未見面,柳老太太有很多話想對女兒說,但看她面色紅潤,眼睛透著明亮的色彩,便知道女兒這十幾年來過得很幸福,無須再說什麼,反而對阿竹姐弟倆十分的感覺興趣,疼愛地拉著他們說話。
  「祖母有了竹妹妹和長槿弟弟,就不疼孫媳婦了。」雲氏故作不高興地嗔道,「都到午膳時間了,孫媳婦可是餓得緊呢。」
  聽到這話,何氏讚賞地看了大兒媳婦一眼,柳老夫人終於發覺可不是到了午膳時間了麼,怕餓著了孩子們,忙讓何氏去傳膳。
  在柳家呆了好半天時間,敘了一翻離別之情後,嚴祈文方帶著妻兒回府。雖然柳氏仍想要仔細觀察下柳昶,但到底時間太短了,想著他們以後也住在京裡,方便往來,倒也不急。
  懷著這種心態,柳氏又看了眼和兒子坐在一起說話的女兒,眼裡透著慈愛,越看越不舍,小丫頭就要嫁人了呢。
  阿竹不知道母親這是什麼眼神,但仍是有些不習慣地扭了扭身子。
  總的來說,今天過得不錯。
  然而,回到府裡剛歇下不久,阿竹便聽到一個讓她震驚的消息:安陽長公主去逝了!
  安陽長公主去逝了!
  聽到這個消息,阿竹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上回她去公主府探望時,安陽長公主雖然臉色有些蒼白,但精神卻極好,根本看不出是個短命相。
  阿竹呆坐了一會兒,突然跳了起來,拎起裙擺,直奔父母的院子。
  柳氏也和丈夫正在說著這事情,剛才聽到這個消息時,兩人也有些呆了,著實想不到,安陽長公主不過四十幾歲,平時又是個養尊處憂的,沒災沒痛,卻不想一場風寒就去逝了。
  其實以嚴祈華的地位,與公主府應該沒什麼深厚交情的,撇除了靖安公府這一層,柳氏更進不了安陽長公主的貴眼。但是偏偏昭萱郡主一眼相中了阿竹,和阿竹成為了手帕交,兩家的孩子交好,作父母的自然也有了交集,面子過得去,只是這交情實在不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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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5:54


  但無論如何,因為阿竹和昭萱郡主的關係,嚴祈文夫妻也對公主府的事情關心一二的。而且安陽長公主平時對阿竹照顧得極周到,雖是沾了昭萱郡主的福,卻也算是極難得了。
  兩人正說著,便聽到一陣倉促的腳步聲響起,很快便見到阿竹莽莽撞撞地沖了進來。
  雖然女兒此舉實在是不夠文雅,沒什麼形象,但是嚴祈文夫妻並不忍心責備她,見她小臉發白,心裡不禁起了憐惜,柳氏忙將她攬到懷裡。
  阿竹只覺得心裡悶悶的難受,忙問道:「娘,怎麼回事?長公主怎麼會……」
  柳氏摸摸她的發,說道:「聽說長公主是病逝的,先前她便中過暑,身子有些不好,前幾天聽說她感染了風寒,沒想到會來勢洶洶,今兒午時情況瞧著就有些不對了,皇上派了好幾個太醫去公主府,可惜沒什麼用,長公主在申時左右沒了。」
  感染風寒?阿竹直覺不信,安陽長公主身邊伺候的人多得是,又有宮裡的太醫看著,怎麼會給一個小風寒弄得去逝了?由於是個腦洞總是大開、慣會胡思亂想的,一下子便想歪了。
  阿竹喃喃道:「先前不是說長公主只是被氣著了麼?怎麼會突然沒了?先前我去探望她時,看著還挺精神的……」突然說沒了就沒了,昭萱郡主不知道如何了。
  聽到她的話,嚴祈文驚道:「阿竹,你說什麼?」
  阿竹看向父母驚訝的臉,突然醒悟起來,這事也只是幾人知道罷了,外頭應該不知道安陽長公主先前生病是被昭萱郡主氣的,對外說是天氣熱中暑,恰巧那時七月,天氣也實在是熱,這理由很多人都相信。若是這消息傳出去,昭萱郡主少不得有個忤逆長輩、不孝的名聲傳出來,於她不好,所以知情的人都瞞著沒說。
  微微蹙了下眉頭,阿竹現在需要父母的説明,便將三言兩語地先前去公主府探病時知道的事情說出來。她相信自己父母的為人,定然不會道他人長短,去敗壞個未出閣姑娘的名聲,更何況那姑娘與自己女兒還是手帕交。
  聽罷,嚴祈文微微蹙眉,不過卻沒有責備什麼,只道:「昭萱郡主此舉雖不孝,但也不是個任性妄為的孩子,不過是一時衝動罷了。」他看人極準,不然也不會允許女兒與昭萱郡主相交,否則他作父親的,即便郡主身份高貴,他也有法子將阿竹與昭萱郡主隔離開來。
  柳氏初時聽罷也覺得昭萱郡主行為實在是不孝,但聽說她是無心的,後來也對母親妥協認錯了,心裡有些安慰,覺得還算是個識大體的孩子。父母縱然有不對,作子女的也不應該如此忤逆,另謀他法便是。
  怕她多想,柳氏便道:「安陽長公主確實是感染風寒去逝的,應該與其他無關,你別亂想。」摸摸她的臉,歎道:「昭萱郡主定然極為傷心,等公主的葬禮過後,你便多安慰她。」
  阿竹默默地點頭,心裡對這個時代的醫術有了個更深切的認知,一個小風寒原來真的可以奪去一個健康的生命。
  原來在這個時代,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得知安陽長公主去逝,聽說承平帝悲痛不已,不過怕這事刺激到身子一直不好的太后,承平帝下了死命令,誰也不準在太后面前提起這事兒,定要將她瞞住。然後又忙命人去安排長公主的喪禮,下了死命令,按品級風光大辦。
  有了皇帝的旨意,公主府很快便布好了靈堂,整個佈局華美大氣的公主府變了個樣,白幡飄揚,添了幾分肅穆哀傷。
  作為承平帝寵愛的胞妹,安陽長公主生前極為風光,死後也是極盡哀榮,她的喪禮規模自然也是極為豪奢,前來哀悼敬香的賓格絡繹不絕。
  阿竹隨著家中長輩進入公主府,自與昭萱郡主相識起,她便時常進出公主府,對這府中一景一物頗為瞭解,此時看著這座依然華美大氣的公主府,心裡不禁有些惻然。
  到了靈堂,阿竹便見到形容枯槁的駙馬孔陵軒,昔日俊美成熟的男子此時邋遢得像個中年大叔,絲毫沒有了曾經的俊美模樣,穿著一身孝衣,呆滯地站在靈前,呆呆地看著妻子的牌位,仿佛整個人都沒了靈魂。
  幫忙打理喪事的除了宮裡的女官,還有孔家的女眷,接待前來敬香的女賓都是孔家的女眷出面。
  出嫁的昭華郡主也回來了,穿著一身孝衣,雙眼紅腫,面色也頗為憔悴。
  「阿竹也來了啊……」昭華郡主看到阿竹,想說些什麼,又歎了口氣,只道:「萱兒心裡苦,你……去勸勸她吧,讓她別弄壞了身子。」
  阿竹看了她一眼,心裡有些異樣,不過仍是默默點頭。
  恭敬地上完香後,阿竹低聲同母親說了一聲,便繞過供桌,到後面放置死者靈柩的地方,很快便看到了安陽長公主靈柩前跪著的一道人影。她穿著一身白色的孝服,額頭上也綁了白色的帶子,濃密的頭髮用白色帶子紮起緊緊束在腦後,整個背影毫無生氣。
  阿竹看得心酸,她知道昭萱郡主有多敬愛自己的母親,明明那般張揚快活的人,心裡再難受,卻肯為了母親而妥協。卻不想短短時間,人卻如此沒了,她如何受得住?
  阿竹走到她身邊蹲下,將手搭在她肩膀上,她看到昭萱郡主那雙明亮如星辰的漂亮的眼睛腫得像核桃,雙目死氣沈沈地看著母親的靈柩,面上一片麻木,傷心到了盡頭,已經不知道擺什麼表情,唯有僵硬到木然。
  昭萱郡主一動不動。
  阿竹擔心地道:「昭萱,難過就哭出來!公主定然捨不得你如此傷心。」
  昭萱郡主依然不言不語。
  阿竹又勸了幾句,發覺在這樣親人離逝的沈痛事情面前,再多的語言也是蒼白,根本傳達不進她心裡去。阿竹蹲在一旁陪了她很久,見她仍維持著原來的模樣,沒有絲毫的反應,眼淚差點兒掉了出來,胸腔難受的像要炸開一樣。
  她又感覺到了曾經在桃姐姐喪禮上的那種悲痛心情,不過那時候還帶點憤怒,此時卻是完全的痛苦哀傷,為了這個曾經快活而張揚的女孩哀傷。她知道她以後再也回不到以往的無憂無慮,那個曾經在枯潭寺初見時便大膽地邀請他們賞菊花的、有著甜美笑容的小姑娘不見了。
  阿竹蹲得腳都麻了,正不知如何是好時,便見昭萱郡主身體晃了晃,忙伸手扶住她。昭萱郡主正好倒在了她懷裡,臉色慘白,已經沒了知覺。
  不用阿竹出聲,旁邊候著的丫鬟嬤嬤們已經快速過來抱起了昭萱郡主,將她送到不遠處休息的房間去了。
  阿竹自然跟了過來,看著丫鬟嬤嬤安置昭萱郡主,接過丫鬟擰好的乾淨帕子為她擦臉。已入了秋,天氣涼爽,但氣候也顯得幹躁,幾日未好生打扮護養,昭萱郡主的臉蛋都脫皮了。
  不一會兒,昭華郡主走了進來。
  昭華郡主看到床上人事不醒的妹妹,又氣又心疼地道:「真是胡鬧!難道她胡鬧得還不夠,想讓母親走得不安生麼?」
  正拿著藥油為昭萱郡主揉擦著雙膝的星枝聽罷,忍不住道:「大郡主,小郡主她心裡也是傷心,都好幾天沒有食過一粒米一口水了,奴婢也擔心她……」
  阿竹看到昭萱郡主被人身上擼起的褲管,兩個膝蓋又黑又腫,那些黑色明顯是跪久了的瘀血,也不知道她自虐了多久,才會這麼一聲不吭地暈倒。
  昭華郡主恨道:「我也傷心,但也不能如此作賤父母給她的身體!若不是先前她氣壞了母親……」突然意識到屋子裡還有外人,昭華郡主忙斂住了話,看了阿竹一眼,沒再說什麼了。
  阿竹心裡有異,不過安靜地不作聲。
  昭華郡主最近都住在娘家裡幫襯著母親的喪事,每天忙得不可開交,雖然她此舉不妥,但是定國公府還真不敢說她什麼,又有皇帝發話,便由著她住在娘家裡了。這會兒昭華郡主也感覺到有些累,坐到一旁,說道:「請太醫了沒有?」
  星枝忙道:「星葉去請了。」
  正說著,太醫已經被昭萱郡主的丫鬟星葉拉了過來。這太醫是先前便駐守在公主府裡的,也不用直接去太醫局,來得也快。
  太醫看過後,便道:「小郡主悲傷過度,又久不食東西,身子過於虛弱,得好生將養,不然年輕的姑娘家落下什麼後遺症來,以後可難辦了。」又叮囑了些事情,然後便讓丫鬟跟著去抓藥了。
  昭華郡主怔怔地坐了一會兒,看著星枝星葉拿著藥油為妹妹揉擦著跪腫的雙膝,本是嬌生慣養的姑娘家,曾幾時這般淒慘過?忍不住流下眼淚,泣道:「傻孩子!傻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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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6:27


  阿竹也跟著落下眼淚,看昭萱郡主無知無覺地躺在那裡,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在安陽長公主去逝時就如此自虐了。或者,她崩潰了,只想以這種方式來拒絕母親已經不在世的事實。
  哭了會兒,昭華郡主用帕子擦擦眼淚,見阿竹坐在床前默默地跟著哭泣,不由道:「阿竹,我這傻妹妹想不開,連我的話都聽不下去了,希望你也多勸勸她。雖然她……若是母親在天之靈知道她如此行徑,定然不開心的!」她低下頭,忍住悲痛道:「母親一生好強,卻沒想到一個風寒罷了,卻因此便去了,若是知道自己的女兒如此沒出息,定然不會開心……」
  阿竹點點頭,慎重道:「郡主放心,我一定會勸她的。」
  等丫鬟煎好了藥送過來,昭萱郡主依舊沒醒,只能一人扶起她的上半身,一人用湯匙一點一點地喂藥。
  昭華郡主又忍不住哭了起來,說道:「這傻孩子,已經跪了好幾天了,再這般下去,她的身子如何受得住……星枝星葉,你們好生伺候她,等她醒來馬上通知我,別讓她再到前頭去了。」
  兩個丫鬟應是。
  昭華郡主在看著丫鬟喂完藥後便離開了。
  阿竹依然留了下來,等伺候的丫鬟嬤嬤都出去,屋子裡只剩下星枝星葉後,阿竹問道:「長公主怎麼會走得這般突然?她的身子一向健康……」一時間有些感歎。
  星枝星葉相視一眼,有些吞吞吐吐的,不過想起阿竹和自家主子的關係,也想讓她幫勸下主子,便輕聲道:「公主是得了風寒去逝的……不過自從七月份時公主被郡主氣暈過一次後,身子便一直不好,斷斷續續地要吃藥。大郡主說,若非郡主先前氣暈公主,公主也不會走得這般突然……」
  阿竹瞬間有些明白了,怨不得先前昭華郡主神色間既悲傷又有些怨恨,怕是怨恨昭萱郡主氣暈過安陽長公主,然後將安陽長公主的死因都怪在妹妹身上了。阿竹心中微動,又問道:「你們駙馬呢?」
  星枝低下頭,有些難過地道:「駙馬、駙馬心裡也怨恨郡主,那天公主去逝的消息傳來時,駙馬悲痛之下口不擇言,大罵郡主是個不孝的,生生氣死了自己母親……」
  阿竹一時間無語,若只有姐姐指責,指不定昭萱郡主還沒有這般自責,可是在母親剛好去逝的消傳傳來時,她本來就無法承受這個悲痛的事實,然後父親如此痛駡指責她,簡直活生生要了她的命,讓她無法承受,所以直接崩潰了。
  阿竹心裡難受,不知道該說什麼,坐著不說話。
  昭萱郡主一直未醒,阿竹也不好留在這裡,見天色差不多,方告辭離去。
  按習俗,死者停靈七七四十九天才下葬,這段時間,昭萱郡主恐怕都要哭靈守靈。阿竹怕昭萱郡主身子吃不消,每日都要使人去關心一下,偶爾也偷偷去公主府看看。不過得知昭萱郡主種種自虐的方式,心裡既心疼又難過,卻不知道說什麼。這種時候,旁人說再多也沒用,只有時間才能將所有的痛苦慢慢地磨平。
  直到安陽長公主下葬,阿竹心裡終於松了口氣,不過這時候又聽說孔駙馬和昭萱郡主都病倒了。孔駙馬失了愛妻,傷心過度,也曾在喪禮上幾次失態昏倒,讓聽者歎息不已,感歎安陽長公主那樣張揚霸道之人,生前風光一輩子,死後仍有那麼個情深意重的丈夫為她傷心,讓許多女性羨慕不已。
  昭萱郡主會病倒阿竹並不奇怪,以她那種自虐的方式,不病倒才怪。阿竹實在不願意見她像個行屍走肉一般,怕她再出什麼事情,阿竹去稟明了柳氏後,便帶著禮物去公主府探望了。
  誰知到了公主府,剛進門不久,阿竹卻發現公主府有些亂糟糟的,下人臉色惶然,來去匆匆,看著仿佛發生了什麼事情。阿竹心裡皺眉,還沒走幾步,便被公主府的前院管事嬤嬤將她攔了下來。
  那管事嬤嬤沒有往常的客氣,反而板著臉道:「嚴三姑娘請回吧,郡主和駙馬身子不適,不宜見客,今日實在無法招待您,請見諒。」
  阿竹勉強笑道:「我便是知道郡主生病,方才來的,嬤嬤莫不是要攔我?」
  「嚴三姑娘還是改日再來罷!」
  管事嬤嬤說什麼都不讓阿竹進去,並且以昭萱郡主現在身上帶孝,不宜見客為由,強硬地叫來幾個粗使婆子將阿竹請了出去。
  此時已經近十月了,北風有些大,空氣中飄來了淡淡的血腥味。
  阿竹臉色有些晦澀,她第一次被公主府的下人如此對待,原本心裡有些惱怒的,不過現在卻起了疑心。阿竹故作不解地道:「嬤嬤怎地在趕人?昭華郡主先前還讓我有空過來勸解下心懷悲痛的昭萱郡主,可你們卻不讓我進去探望,這是何意?莫不是嬤嬤想讓我現在直接去定國公府尋昭華郡主問個明白才好?」
  管事嬤嬤臉色難看了下,又道:「我們大郡主現在正在宮裡陪伴太后娘娘,恐怕嚴姑娘無法找她了。嚴姑娘還是請回吧!」
  阿竹生平第一次嘗到了被人轟出門的滋味。
  鑽石陪著阿竹一起被轟出了門,車夫趕了馬車過來,問道:「姑娘,看天氣就要下雨了,您可要回府?」車夫心裡也納罕,明明每次姑娘來公主府時,馬車都可以從側門進去,可是這回馬車竟然被攔下了,公主府下人的態度好生奇怪。
  鑽石也看了下天氣,陰陰沈沈的,仿佛隨時會有一場秋雨將至,實在不宜在外頭逗留,便也想勸自家姑娘先回府去。
  阿竹皺著眉,對車夫道:「你先將車子停到巷子前的那棵槐樹下。」打發走了車夫後,阿竹帶著鑽石沿著公主府圍牆行走,拐到了公主府後院的地方,看著那面圍牆。
  鑽石不知道她要做什麼,懷裡揣著一把油紙傘,預防呆會下雨。她心裡有些忐忑,覺得今兒的公主府太怪了,自家姑娘竟然吃了閉門羹,這可是頭一遭,讓她不免想到難道公主府又出什麼事了?
  阿竹看著不到一丈高的圍牆,換算成米的單位,約有兩米二到兩米五左右吧。牆內探出了些樹枝,現在已經十月,北方的冬天來得早,葉子都快要掉得差不多了,只有一些青中泛黃的葉子頑強地掛在枝頭上。
  「姑娘,你要做什麼?」鑽石不禁問道。
  阿竹仰臉看著圍牆,一臉深沈之色。然後又看了看四周,很好,這是公主府後院的一條巷子,平時沒有什麼人走動,只要小心一些,倒是不怕接下來的事情會被人發現。
  「鑽石,你會翻牆吧?」阿竹慎重地問道。
  鑽石聽到這話,覺得頭皮都要炸了,看向那面圍牆,心裡已經知道自家姑娘要做什麼了,頓時苦逼得不行,實事求是道:「姑娘,奴婢可能翻不過這牆,太高了!」
  阿竹歎息一聲,幽幽地看著她。
  鑽石被自家姑娘那張美膩的臉這麼直視,心臟都要停止跳動了,臉上露出幾分可疑的紅色。她知道自家姑娘容貌不俗,甚至難得的美麗,身子骨更是纖細如柳,行舉間婀娜宛轉,美不勝收,被她如此幽怨歎息地看著,莫說男人受不住,連同為女人都受不了。鑽石的心臟實在是受不住,更受不住的是自家姑娘接下來的話:
  「好吧,既然你不行,那我來!記得把風!」阿竹叮囑她。
  看到她在牆面摸索著,鑽石差點嚇出了心臟病。
  這時,天開始下起了濛濛細雨,眼看就要入冬了,這秋雨落下來,天氣越發的冷了。
  鑽石忙打開傘,苦口婆心地勸道:「姑娘,咱們回去吧,今兒實在是不行,下雨了,也不要翻牆,萬一摔著了怎麼辦……」
  阿竹不以為意地道:「下雨了才好,容易隱藏行蹤。你瞧這雨細細濛濛的,也不算大,放心,沒事的。」看了看牆面,阿竹眼裡滑過一抹狠色,撥下頭上的銀釵,摸索了下牆面,算計著縫隙,直接刺進去,將外面那層膩子剝了下來。
  發現她是認真的,鑽石只得咬咬牙,發狠道:「姑娘,讓奴婢試試吧。」
  阿竹見她一副壯士一去不復返的悲壯表情,很爽快地退開交給她。不過鑽石在短短時間內滑倒了十餘次的結果證明,這平時潑辣爽利的鑽石姑娘不是個會爬牆的。
  鑽石羞愧萬分,陷入了一種自己好沒用的錯覺中。阿竹摸摸她的狗頭,沒說什麼,決定自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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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7:13


  接下來,鑽石見識到了她心目中纖細得仿佛風一吹便倒的姑娘是如何化身為女漢子、彪悍地以不符合自己形象的動作像只壁虎一般爬牆的。那麼纖白滑嫩得像上好的嫩豆腐般的小嫩手,到底是如何勾住劃開磚牆間的縫補,蹭蹭間就往上爬了半丈的?明明先前她爬的時候,根本黏不住,直接滑了下來。
  鑽石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
  阿竹很快便攀上了牆頭,上半身掛在牆頭上,一隻腳踩著用銀釵刮出來的縫隙,探頭看著院子裡靠院牆那棵樹,默默地計算著距離。她以前和昭萱郡主時常趁人不注意時爬到這棵樹上,坐在樹岔上看著牆外,對它十分熟悉。不過沒想到從外邊看進來,原來距離還有這般遠。
  阿竹看了眼寧靜的院落,院中一片頹敗的景物,仿佛已經很久沒被人清理過了。看著它,不由想起小時候和昭萱郡主瞞著所有人跑到這個院子裡爬樹翻牆的事情……她對這座公主府實在是太熟悉了,阿竹有自信只要摸進去,能瞞住人摸到昭萱郡主的房裡不被人發覺。
  仔細觀察了下,沒有人,很好!想起先前那若隱若現的血腥味,心裡又發了狠,正欲要將整個身體都攀上牆頭跳下去時,突然鑽石發出了一聲驚恐的驚喘聲,讓她心中一驚,以為她們被人發現了。
  阿竹猛然回頭,沒想到會看到一個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男人,他俊美的臉上滿臉震驚地看著自己,一副被她嚇到的模樣。
  半晌,來人收起了那副震驚之色,面容恢復往昔的平淡清華,清潤的聲音冷戾:「下來!」
  阿竹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何澤也同樣一副見鬼的表情看著她,讓她有些不好意思。正準備說些什麼時,那位莫名其妙出現在這裡的尊貴的王爺已經上前,伸手抱著她的臀部及大腿的位置,硬生生將她抱離了牆頭。
  鑽石再次驚呆了!
  阿竹也驚呆了。
  自從她七歲以後,除了家中的女性長輩還偶爾因為她生得胖萌胖萌的抱她一下,已經沒有男性會這樣抱她了,而且還是以這種用胳膊托著她的臀部式的抱小孩子的方式抱她了,這讓她瞬間感覺到了一種羞恥。
  被個不太熟悉的成年男人如此抱著,不管是古代或是現代,都太過了。
  「王爺,麻煩你放我下來!」阿竹馬上板著臉道。
  天上的雨絲絲縷縷的下著,並不算大,但很快便染濕了頭髮,空氣也變得濕冷。他的鬢角間的髮絲被打濕後變得有些捲曲,白晰俊秀的臉龐也沾上了濕潤的水氣,一下子將那副遙不可及的清冷男神拉近成了個平易近人的鄰家大哥哥。
  但是,他的語氣卻十分危險,「你這是要做什麼?」
  阿竹掙紮了下,發現他的手像鋼筋鐵臂一般勒著自己,想來不說明白他是不會放人了。雖不知道他為何語氣中帶著怒意,但阿竹仍是老實地道:「我想進公主府!」想了想,便將先前自己被轟出公主府的事情說了一遍,咬著唇道:「我擔心昭萱,想見見她怎麼樣了。」
  陸禹若有所思,終於將她放下了。
  鑽石此時方反應過來,忙沖過來,她被嚇壞了,直覺捉住阿竹的袖子,想說什麼卻說不出來,差點哭了。此時這姑娘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自家姑娘竟然爬牆不說,還被位王爺親眼目睹給抓了下來,外一傳出去……姑娘還能嫁人麼?TAT奴婢對不起姑娘,都怪奴婢爬不上去……
  陸禹看了眼何澤,何澤忙走過來,先將手裡的傘撐到主子頭上遮雨絲,點頭道:「王爺,屬下進去瞧瞧吧。」
  阿竹聽得大喜,何澤簡直是只猴子派來的,丈來高的樹對他都沒問題,上躥下跳,靈活自如,當年在莊子裡,她可是看到何澤是如何利用腳下功夫將她家的胖弟弟征服的,對他數年念念不忘。
  「多謝何哥哥了!」阿竹趕緊道謝,實心實意的。
  何澤矜持地拱手,心說主子得到消息時都追到這裡了,為了主子的未來,他自然得上刀山下油鍋闖姑娘的閨房什麼的,都不在話下了。何澤正要走到圍牆下時,突然眼角瞄到了主子淡青色的衣袍,驚道:「王爺,您受傷了?」
  陸禹直覺低頭,看到了自己袖子上沾著一團暈一的血漬,微蹙眉道:「本王沒受傷……」不知想到什麼,他看向阿竹。
  阿竹一臉茫然,同樣皺著眉看他,心說既然受傷了,還跑這兒來做什麼?
  誰知陸禹直接伸手將她扯了過來,轉了個圈兒,便看到她身後衣裙上的那團血漬。阿竹今日要去公主府,因為公主府還帶孝,為示尊重,自然不會穿那些顏色鮮豔的衣服過去,此時身上穿著的是素色的百褶裙,那一團血色像在裙子上暈染的大紅花一般,可惜那血色是新染上去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血漬了。
  「你受傷了?」陸禹微眯著眼睛看她,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對何澤道:「你去打探清楚情況,本王在杏柳胡同等你!」
  阿竹:「……」
  鑽石:「……」姑娘不僅受傷了,還被個男人抱了,以後真的要嫁不出去了腫麼辦?QAQ
  杏柳胡同距離公主府很近,陸禹很快便將人帶到了其中一棟宅子,下了馬車後,直接又將人扛進了後院一間廂房。
  鑽石呆滯地跟在身後,心裡各種情緒混雜。
  一名美貌的丫鬟迎出來,見到主子抱著個姑娘進來,臉上驚訝了下,不過很快便認出了阿竹的身份,見他們身上的衣服都沾了水,馬上吩咐人準備好乾淨的衣物及熱水。
  「放開我!」
  這句話阿竹重複了不下十遍了。
  陸禹終於將她扛進了一間暖意融融的屋子,將她放在榻上,吩咐一旁的丫鬟甲五道:「去請個大夫過來。」
  甲五伶俐地答應一聲,很快便下去了。
  阿竹再次被這位王爺彪悍的行動力弄得無言以對,現在說什麼都遲了,很快便收斂了心神,嚴肅地道:「王爺,臣女沒有受傷!」說著,便又起身,然後看到不過是屁股蹭了下,她原本坐的地方,那裡墊了一張褥子,竟然也暈開了一團血……
  阿竹:「……」
  時隔十幾年,已經忘記了某位親戚的某人驚呆了,不會是她想的那般吧?
  阿竹一臉被雷劈到的表情,她先前擔心昭萱郡主,根本沒心思他想,加上陸禹直接將她扛著上了馬車,一下子便弄到了這裡,一門心思放在他身上,更沒有多想。現在……想不多想都沒辦法了。
  鑽石已經又驚又喜地看著她了,輕聲道:「姑娘,您終於……」想到現場還有個大男人在,鑽石不好意思說太明白,但臉上的表情可是驚喜萬分的。心裡只想嗚嗚兩聲,太好了,她家姑娘終於不再是發育不良了。
  阿竹木然地拒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目光瞥到陸禹被雨水微微打濕的袖袍上的那團血漬,她有一種想去死一死的心情。
  「爺,大夫來了。」甲五的聲音在外響起。
  「別進來!」阿竹厲聲道。
  陸禹面上浮現些許不悅,說道:「既然受傷了,為何不讓大夫來看看?」說罷,他坐在旁邊的太師倚上,說道:「讓大夫進來!」
  阿竹直接蹦下了矮榻,以一種火燒屁股一般的神速躥到了旁邊的屏風後。
  鑽石傻眼地看著她,陸禹微微蹙眉,也同樣走了進去,居高臨下地看著縮在屏風後蹲□背對著他的少女,單從背影看,就給人一副弱不禁風之感,若是受傷……他不敢想像這般纖弱的身子,受了傷後會如何。
  只能說,阿竹外表給人的印象又一次刷新了紀錄。
  甲五帶著大夫過來時,發現屋子裡沒人,正納悶時,很快便發現屏風後的影子。不由有些愣,這是什麼情況?
  鑽石頭皮發麻地道:「這位姐姐,能不能先讓大夫回避?」
  甲五看了她一眼,等著屏風後的主子的吩咐,半晌聽到主子的聲音響起,只得將那位有些不情願的大夫請到偏廳裡去喝茶。
  「你怎麼了?乖,聽話!」陸禹顯然不懂得哄鬧脾氣的孩子,他用一種自認為很溫柔的動作直接將蹲在屏風後將自己抱成團的人拎了起來,然後輕輕鬆松地將她抱起身。
  她身上的血腥味開始變濃了,連他都輕易可嗅到,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將那張垂著的小臉捏起來看罷,那張心型的小臉也有些泛白,果然是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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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7:58


  阿竹第一次覺察到男女體格及力量的差異,她像只小雞崽一樣輕輕鬆松的被他拎了起來,真的是拎著她的一條手臂拎得她雙腳都離了地,正當她感覺到疼痛時,又被人抱住了。而且這種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先前淋了雨,或者是她的心裡作用,感覺到身下的褻褲濕漉漉的不說,連肚子都開始感覺到一抽一抽的疼了。
  她眼眶有點兒紅,心裡莫名的有些委屈。
  外頭的天氣因為下雨而顯得陰沈,但室內點了蠟燭,光線十分明亮,他自然也看到了她眼眶微紅的樣子,那雙明亮的眼睛微垂著眼瞼,漂亮的嘴唇微微抿著,顯得有些倔強的脆弱。
  真是個精緻到脆弱的小傢夥,仿佛稍微用力就會弄壞了似的。陸禹的力氣不由放輕了許多,差點兒忘記了某人先前是如何勇猛地爬牆的情景。
  陸禹將她抱出了屏風,便吩咐人準備熱水,親自將她抱進了淨房。
  阿竹此時已經破罐子破摔了,兩輩子加起來,她從來沒有一次這般丟臉過!一定是上天懲罰她上次將嚴青蘭嘲笑得太狠了,終於應驗了嚴青蘭的詛咒,她現在也丟臉丟大發了。
  甲五已經帶著幾個美貌值在平均水準上的丫鬟等著了,面上帶著得體的微笑,十分刷存在感。
  端王府的下人工作效率可以說是滿分,阿竹被幾個漂亮的丫鬟接了手後,小胳膊根本拼不過彪悍的丫鬟,幾下便直接將她剝光了。而且她們顯然極有經驗,比起無知的——或者說從來不會關注這種東西的男人,她們已經知道了阿竹現在的情況是怎麼樣的了,知道不宜泡澡,便讓她坐在一個小凳子上,用小木盆盛著適中的熱水往她身上澆,手上還抹著舒緩精神的香油為她按摩搓洗……
  和自己那些丫鬟一比,阿竹覺得端王府的丫鬟的伺候人的功夫直接將鑽石她們秒成了渣。這簡直太享受了,她覺得自己會墮落的。
  這邊阿竹反抗不能,被幾個丫鬟看光光了來了個全身清理護理,那邊陸禹也很快便去另一間淨房沐浴,換了一套乾淨的衣服過來。
  陸禹坐在被人重新換了張褥子的榻上,問道:「她如何了?」
  甲四沏了盞清茶過來,聽到這話後,臉上的表情有些異樣,特別是想到還被拘在偏廳裡喝茶的大夫,回答道:「嚴三姑娘沒事,只不過是來了癸水!」
  陸禹端起茶盞的手頓了下,便擺手讓丫鬟退下。
  過了一會兒,阿竹被搓洗得臉蛋紅潤、穿著一身合身的衣裙出來了,某些問題也在能幹的數字丫鬟們的説明下解決了。洗過一個熱水澡,又處理了不受歡迎的大姨媽,穿上暖暖的衣服,連帶心情也好了起來。如果能忽略肚子隱隱傳來的脹痛就更好了。
  雖然心情已經好了,但見到陸禹時,她心裡苦逼得不行,面上只好作出一副正經相,但是無論如何,仍是止不住那種尷尬之感。
  「這次又多謝王爺了!」阿竹恭敬地施了一禮。
  陸禹指著旁邊隔著小案桌的位置示意她坐下,然後便有一名丫鬟端了碗紅薑糖水過來。
  聞到那股子姜味,阿竹直覺想扭頭,但沒這膽子。窺了他一眼,阿竹端了起來,發現溫度適中,便捧起來小口小口地喝著,邊喝邊思索今日的事情。
  無疑的,這裡不是端王府,應該是端王府的一處私產。而她今日會在公主府後院的小巷子裡遇到端王,怎麼感覺都太湊巧了。那條巷子都是公主府的範圍,平時除了巡邏的官差,一般不會有什麼人行走,阿竹已經算好了官差巡邏的時間及頻率,雖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卻能保證絕對不會有人來得這般巧合。巧合一多了,總會變得不那麼巧合了。
  喝完後,阿竹便放下了碗,自有丫鬟過來收拾了碗出去。
  阿竹用帕子按了按唇角,正色道:「王爺今日怎麼會在那裡?」
  「你說呢?」陸禹反問。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若是知道答案的話,好像很可怕的樣子!
  識趣的阿竹決定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心情極為低落地問道:「何哥哥回來了沒有?」
  「沒有!」
  阿竹咬著唇,板著腰杆坐在那裡不說話了。雖然不說話,但她明顯感覺到案桌對面的男人用一種讓人無法忽略的視線盯著她,讓她坐臥不安,只想快快弄清楚公主府的事情,然後逃離這裡。
  雖然事情已經發生了,但是阿竹覺得自己不應該放棄治療,好歹要來個垂死掙紮一下!不然她實在是沒臉見人啊。
  「以後莫要再幹這種事了!」陸禹開口道,聲音裡有些嚴厲,「若是你有什麼急事,可以讓人拿本王曾經給你的玉佩到端王府求助。」
  阿竹像小時候做不好功課被他罰時一樣,擺出一副乖乖認錯的模樣,心裡卻腹誹著,遠水救不了近火,況且她和他漸行漸遠,且身份之別,如何有那臉開口?今日之事已經極為出格了,若是被人知道,後果可以想像。
  最後阿竹仍是悶悶地應了一聲。
  幸好,何澤很快便回來了。
  何澤身上的頭髮和衣服已經濕得差不多了,臉色也被凍得有些發青,不過面上卻十分平靜,朝兩人行了禮後,阿竹已經迫不及待地開口了。
  「何哥哥,見到昭萱郡主麼?」
  何澤搖頭,又道:「王爺,三姑娘,公主府確實出事了!府裡被打死了好些下人,都是伺候昭萱郡主的人。」
  阿竹一顆心提了起來,叠聲問道:「昭萱郡主呢?」
  何澤道:「屬下沒見到昭萱郡主,不過聽說她病得極厲害,先前還吐了血。不過屬下倒是見到了孔駙馬。」比起闖未出閣姑娘的閨房,去闖個剛死了老婆的中年鰥夫,何澤完全沒壓力,將他見到的情景道來:「屬下看到,孔駙馬的雙腿不知道被誰所傷,腳筋被割斷了,恐怕下輩子都要癱瘓在床了。」
  阿竹眼睛都瞪大了。
  「屬下去的時候,公主府很混亂,公主府裡今天死了很多下人,屬下暗中探查了好久,那些下人很多都對公主府裡的事情不明白,只說駙馬今日一大早突然大發脾氣,將昭萱郡主身邊很多伺候的下人處置了,昭萱郡主拖著病體和孔駙馬理論,然後氣得吐血被忠心的丫鬟送回了萱雨居。至於孔駙馬為何會被人挑斷了腳筋,現在還探不出來,公主府裡也沒有幾個人知道,無從探查。」
  所以,今天在公主府聞到的那股血腥味,便是孔駙馬處置了下人的吧?公主府裡明顯將父女倆吵過架的事情瞞住了,至少那些外院的僕人並不知情。
  此事處處都透著奇怪,讓阿竹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想不出個明白來,阿竹的目光望向了陸禹。
  天色陰陰沈沈的,似乎要下雨了。從皇宮的上空看去,灰濛濛的天空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王德偉見奉茶宮女端了茶進來,趕緊接過,輕手輕腳地將茶放在禦案上。
  承平帝批完了一疊奏摺,正好感覺到一些渴意,見到手邊不遠處的茶杯,剛抬眼皮,王德偉已經適時地端起來遞到他手上了。
  喝了幾口茶,承平帝便放下了,伸手按了按太陽穴的地方,眼睛往窗口看去,正巧見到灰沈沈的天空,一副將要下寒雨的模樣,使得空氣都冷了幾分。失神了會兒,他方才想起了先前進宮的昭華郡主,問道:「昭華還在慈甯宮麼?」
  王德偉忙道:「回皇上,昭華郡主一直沒有離開,侍奉太后左右。」心道多虧了有昭華郡主不時進宮陪伴,太后方沒有起疑。
  「倒是個孝順的。」承平帝歎了一聲,爾後又想起了去逝的安陽長公主,心裡仍止不住難受,面上也露出了些許黯然來,說道:「安陽……她怎麼就能這麼狠心地丟下兩個孩子呢?昭萱那丫頭也不知道身體如何了,可曾好一些了……」
  「皇上,若是長公主在天之靈,知道您如此傷心,止不定要難過了。」王德偉勸道,「昭萱郡主事母至孝,太醫都說她此次是心病,有皇上關心,郡主很快便好起來的。」
  承平帝唔了一聲,看看天色,便站起身來,說道:「去慈甯宮吧。」
  皇帝擺駕慈甯宮,眾人忙準備儀仗。
  到了慈甯宮,太后剛喝了藥正和昭華郡主說話,聽說皇上過來了,臉上露出笑容,對昭華郡主道:「連日理萬機的皇上都來看哀家這老太婆了,你娘親那閒人卻不知跑哪兒去玩了,可真是不孝順的。」
  昭華郡主勉強笑了笑,多虧太后已經有些老眼昏花,方沒有看清楚她勉強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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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2-4 21:38:36


  承平帝進來時恰好聽到自己老娘這話,腳步頓了下,便朗聲笑道:「母后可是厭了兒子?兒子來看您不好麼?安陽她現在正和駙馬去遊玩江南,也不知道年前能不能趕回來,母后若是想她,朕命人直接將她綁回來便是。」
  太后笑道:「算了算了,安陽與駙馬感情素來好,想來這次能出京遊玩,便讓她玩個痛快,多派些人手保護便是,不用催她。」
  說了安陽長公主,太后又說起了昭萱郡主,叨念道:「萱兒那孩子好久不曾來看哀家了,她是個活潑又逗趣的,見到她,哀家都能多吃口飯,怎地最近都不見她?是不是我的萱兒發生什麼事了?」
  太后最寵愛的便是安陽長公主,其次是與安陽長公主容貌和脾氣都極相似的昭萱郡主。昭華郡主自小便知道妹妹更得太后喜愛,可是每每聽到太后如此叨念妹妹,又賞賜了妹妹什麼好東西,心裡都忍不住有些泛酸。特別是現在,聽到太后的話,想到妹妹竟然氣死了母親,心裡又止不住地怨她。
  「聽說那丫頭最近感染了風寒,病倒了。她怕將病氣傳染給您,便不好進宮,還望母后保重身子,待她好了便會進宮來瞧您。」昭華郡主略略提高聲音說,太后耳朵也有些聽不見了,平時大夥和她說話得提高聲量。
  陪太后說了會兒話,等太后精神不濟歇下後,承平帝便將昭華郡主叫到了慈甯宮的偏殿。
  「舅舅……」
  方到了偏殿,昭華郡主終於忍不住涕淚漣漣,身子軟倒了下去,哭得不能自抑。
  承平帝拍拍她的肩膀,想到妹妹竟然比自己還要早逝,心裡也難受得緊,歎道:「你是個好孩子,別傷心了,你母親知道的話,會難過的!」
  昭華郡主卻沒感覺到任何安慰,反而眼淚掉得更凶了,哽咽道:「舅舅……昭華心裡好難受……昭華憋得難受,也恨得難受……其實母親會突然去了,是妹妹給氣的……若不是七月份那會兒,萱兒氣暈了母親,母親的身子也不會漸漸有些不好,使得一場小風寒便去了……」
  承平帝瞪大了眼睛看著她,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為了保護昭萱郡主的名聲,安陽長公主七月份那會兒生病的理由對外說法一致,連昭華郡主也是事後才知道,然後幫著一起隱瞞的,承平帝當時也只以為安陽長公主是中暑罷了。後來安陽長公主感染風寒突然撒手人寰,承平帝不敢置信之餘,還派了太醫去診治。
  「……我好難受,萱兒為何這般不懂事?若不是萱兒氣壞了母親,母親也不會……我現在都不知道如何面對萱兒方好……更不敢將這事告訴任何人,怕敗壞了萱兒的名聲……母親那般疼萱兒,若是萱兒沒了名聲,以後誰還敢娶她……」
  看著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昭華郡主,承平帝突然道:「安陽她……世事無常,這事也不能完全怪得萱兒!」
  昭華郡主抬起淚眼怔怔地看他,不懂他為何如此說。
  承平帝歎了口氣,慈愛地拍拍她的肩膀,想了想,方說道:「朕記得,安陽與駙馬成親幾年都沒能懷上孩子,那段日子安陽的心情極不好,有一回自己跑去狩獵場騎馬,侍衛都追不上,後來不知怎麼地驚了馬,安陽從馬上直接摔下來,腦袋正好磕到了草地中隱藏的石頭,傷得極嚴重,昏迷了近一個月。太醫當時都說可能不好了,卻沒想到安陽能平安地醒來,後來傷口癒合後,看著也沒什麼問題,還能平平安安生下你們姐妹倆。」
  昭華郡主淚停住了,愣愣地看著皇帝。
  承平帝嘴邊泛起苦意,又道:「其實,少有人知道,當年太醫曾偷偷告訴朕,安陽有一陣日子時常頭疼,有時候會疼得暈過去。太醫也檢查不出原因,只道是那頭磕到腦袋留下的後遺症,生怕留有什麼隱患,太后只能給她開些安神的藥,這些年來,見她沒病沒災的,朕也以為安陽沒事了,卻沒想到……自從七月份安陽生病時,朕派人去瞧過她,便聽說她開始覺得頭疼了,朕以為這次和以前一樣,很快便會過去。沒想到……太醫已經和朕說過了,安陽突然離世,恐怕是與她當年受傷有關。」
  昭華郡主驚呆了,然後唇角邊泛起了苦意。
  自從知道母親去逝的消息時,她聽了父親大罵妹妹的話,也認定是妹妹氣死了母親,心裡也恨極。母親那麼疼愛妹妹,妹妹怎麼捨得那樣氣她?可是……
  「……是不是,若那時萱兒不氣母親,母親或許也不會驟然離逝了?」昭華郡主近似自言自語地道。
  承平帝此番心情也有些抑鬱,沒有留意她的話,只歎道:「應該吧。」或許也有安陽的年紀大了,身體不若以往健康,方會在這一次爆發出來。
  天空開始下雨了,昭華郡主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皇宮。
  馬車車輪輾過濕漉漉的青石磚,昭華郡主迷茫的神色漸漸變得清明,最後眼裡一片冰冷,突然出聲道:「去公主府。」
  車夫答應一聲,便調轉馬頭往公主府行去。
  聽說出嫁的姑奶奶回府,公主府的管事忙過來迎接,丫鬟打開了油紙傘,小心地扶著昭華郡主下車。
  「大郡主……」來迎接的管事嬤嬤一副惶惶然地看著她。
  昭華郡主微蹙眉,小心地拎著裙擺,漫不經心地道:「又怎麼了?是萱兒的病情加重了,還是父親思念母親過度又不吃東西?」她今兒一早便進了宮,對娘家的事情也習以為常了,父親和妹妹都是不安生的,讓她著實放不下,時常往娘家跑。為此婆婆心裡都有了意見,不過礙于皇帝舅舅不敢說什麼罷了。
  管事嬤嬤嗚咽一聲,說道:「大郡主,出事了……」
  等昭華郡主去了父親的房裡,看到躺在床上、雙腿纏著泌著血的白紗布的父親,面上又悲又苦,更有著莫名的恨意,聲音都有些顫抖:「氣死生母、弑殺生父,不忠不孝不義……她還有什麼幹不出來的?!」聲音到最後都有些嘶啞了。
  在場的都是公主府的心腹——或者說是孔駙馬的心腹,但是聽到這話仍是止不住倒抽了口氣,慌忙道:「大郡主慎言,小郡主她不是有意的,先前駙馬不過是見她房裡的丫鬟伺候得不精心,方會出手處置,沒想到郡主會直接帶了人過來……」
  「我看她是故意的!」昭華郡主氣得胸口一鼓一鼓的,怨恨地道:「若不是你們進來得及時,她一定已經殺了父親,哪裡會讓父親只陪了條腿?」她素來知道妹妹不是個安份的,還跟著家中的侍衛學了些拳腳功夫,沒想到她會用來對付自己的父親。
  在場的下人噤若寒蟬,不敢再說什麼了。
  昭華郡主正欲再問時,床上的孔陵軒已經醒了。他的神色十分憔悴,整張臉都瘦得凹陷下去,顯得兩頰骨顴骨突出,整個人完全無昔日那等翩翩公子俊美的風彩。
  昭華郡主長這般大,何時見過父親如此淒慘的模樣,心裡又悲又怨。
  孔陵軒感覺到雙腿處傳來的疼痛,還有那種無能為力之感,差點有些承受不住自己癱瘓的事實,一口氣堵住心口中,回想起先前的事情,捶著床柱,怒聲道:「那個孽女……」
  「爹,到底是怎麼回事?您的腿……萱兒怎麼會如此狠心?」昭華郡主泣道。
  提起小女兒,孔陵軒臉龐扭曲,聲音嘶啞地恨道:「那個孽女,害死了她母親不夠,還想要殺我!我是她父親,不過是罵她幾句又如何?真的想要害死我不成,莫怪會如此狠心氣死生母……」一連串的罵聲讓這個曾經溫雅斯文的男子完全沒了風度。
  等昭華郡主跌跌撞撞地離開父親的房裡,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了。今天知道的東西太多了,甚至有些無法承受。母親驟然離逝,父親雙腿癱瘓,一切都是疼愛的小妹妹幹的,讓她情何以堪?
  無意識地走在飄著寒雨的回廊中,等她回過神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到了萱雨居前。
  萱雨居的大門緊閉,跟著昭華郡主的丫鬟婆子忙去敲門,可惜那門緊閉著,無論如何也不開。
  「給我撞門!」昭華郡主寒聲道。
  就在婆子們去找了侍衛過來要撞門時,門打開了,裡面同時走出一群侍衛。昭華郡主眉頭蹙了起來,她在公主府生活了那麼多年,自然知道這些侍衛是母親留下來的,沒想到讓妹妹籠絡去了,怨不得先前一路走來,那些值守的侍衛都是前院的侍衛。
  「小郡主說,讓大郡主一人進去。」一名嬤嬤板著臉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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