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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2 22:10:58

第八十章 戰鯤鵬王
黑袍男子麵容枯瘦蒼白,身材頎長,紫黑色的長發,隨風飄舞,眼眸碧油油仿似燃燒著火焰,好像有魔力似的,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此人甫一出現,一股鋪天蓋地的妖氣便瘋狂湧現,化作滾滾黑霧,繚繞在他的身體四周,氣勢駭人之極。“鯤鵬王!”杜清溪失聲驚呼,飛快說道,“陳汐你要小心,這家夥煉體、煉氣修為都有紫府圓滿境界,實力絲毫不弱於尋常黃庭修士!”煉體煉氣雙修?還都是紫府圓滿境界?望著十幾張外的黑袍鯤鵬王,陳汐心中暗自一驚,竟然和自己一樣煉體煉氣雙修,不過他的修為可是高出自己太多了,這下恐怕危險了。“青蟒,你先回煉丹室照看爐鼎,這裏就交給我了。”鯤鵬王傲然而立,淡淡吩咐道。“大哥,這家夥殺了墨蛟,決不能放過他!”青蟒王怨毒地瞥了陳汐一眼,便即轉身離開。“你很不錯,紫府初境的修為,卻能領悟道意境界的武道修為,想必在你們人類修士中,也是個頗為罕見的天才。”鯤鵬王目光幽幽地盯著陳汐,似是已把陳汐的底細都已看穿,輕聲說道:“不過,你還遠遠不是我的對手,雖說我們妖類的領悟力遠遠要遜色於你們人類,但是,我已修煉萬年之久,無論是煉體、煉氣,還是武道修為,都要遠遠深厚於你,所以我勸你還是放棄吧,無論再掙紮,你也是必敗無疑。”修煉萬年之久!陳汐心中再次一凜,鯤鵬一族,本就是荒古時期恐怖之極的強橫存在,傳聞那些血脈純正的成年鯤鵬,足足有幾千裏之大,張開翅膀,更是能把天都遮住,張口吞山噬海,揮翅能上青冥!眼前的鯤鵬王雖不比其祖先那麽令人恐怖絕望,但也是極為強悍的存在,修煉上萬年啊,再愚鈍的生靈,曆經這漫長的歲月恐怕也都已成長為霸據一方的強者。“不要聽他胡說,鯤鵬一族雖天賦異稟,但資質卻是極為不堪,一萬年的時間才修煉到紫府圓滿境界,就足以證明這一點。若換做是荒古時期,這家夥在鯤鵬一族中,充其量也隻是個剛學會走路的嬰孩。”宋霖急忙開口道。鯤鵬王並不惱怒,神色陰冷如故,波瀾不驚,輕聲說道:“你說的都對,但是,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不是嗎?”的確沒有意義,陳汐承認這一點,因為一個事實擺在麵前,鯤鵬王是在場修為最高的,也是最恐怖的,這點誰都無法否認。“說這麽多,其實我也是不忍殺你,起了憐才之心,希望你能夠成為我的手下,跟隨我一起共創大道,傲嘯天下!”鯤鵬王認真說道:“當然,如果你拒絕,我今天肯定殺死你,畢竟你的領悟力太嚇人了,一旦令你成長起來,必定成為日後大患,不殺了你,我寢食難安。”杜清溪等人齊齊一怔,似是都沒有想到鯤鵬王如此看重陳汐,“不可能!”陳汐想也沒想,斷然拒絕。“你不多考慮一下?”鯤鵬王問道。“不用考慮,跟著你無疑是助紂為虐,禍害天下,我陳汐雖非悲天憫人的聖賢之輩,但也擁有自己的證道之心。你給出的路,不適合我。”陳汐一字一頓說道。這一刻,陳汐突然感覺鯤鵬王帶給自己的壓力被衝淡了許多,仿似這一番話與神魂產生了共鳴,令自己的道心愈發磐固堅韌,通明豁達。“好!大道三千,各有各的路要走。可惜,你今日終究要殞命於自己的道途。”鯤鵬王歎了口氣:“若你擔心波及你的朋友,就跟我出來吧,放心,既然是戰鬥,我就堂堂正正地殺了你,令你死也死個明白,決不會偷襲於你。”說罷,鯤鵬王黑袍一揮,妖霧彌漫中,已是朝山腹外飄掠而去,竟是再沒看陳汐一眼,好像根本就不擔心陳汐會不來。“陳汐,不要去,你趕緊逃吧,不用管我們。”鯤鵬王一離開,杜清溪就急忙說道,清眸中盡是擔憂著急之色,真摯誠懇。“對!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我等死就死了,你可不能因為此事,葬送了自己性命。”“清溪說的沒錯,你遠非那鯤鵬王對手,還是趕緊逃吧。”端木澤和宋霖也幾乎同時開口,神色堅決認真。“你們……怎麽能這樣?不試一試怎麽能知道?陳汐一走,咱們豈不是都要被煉製成丹藥?你們願意,我可不願意!”一側,一直沒有開口的慕容薇尖叫開口,她來自龍淵城青木學院,容貌秀美,楚楚動人,然而此刻她卻是神色變幻不定,眼眸中有著一絲憤怒。陳汐還記得,慕容薇和俞浩白,以及杜奎杜泉這對雙胞胎兄弟一樣,一直唯柴樂天馬首是瞻,言聽計從,在南蠻冥域中雖沒有為難過自己,但是在柴樂天為難自己時,她卻是在一旁推波助瀾,像一個隻會搖尾巴討好柴樂天的奴仆似的。如今,杜奎杜泉兩兄弟死在劍仙洞府,柴樂天和俞浩白也已死在自己手中,隻剩下了慕容薇一個人。原本陳汐還頗為同情她的遭遇,但是現在聽了她的話,心中卻是一陣不舒服。“慕容姑娘說的沒錯,陳汐,大夥的命如今都掌握在你的手中,你可莫要辜負大家的希望啊。”一旁,蒼濱也大言不慚地開口了。“卑鄙!他媽的,坑害我陳兄弟的時候有你們,現在又想把他的命都給坑了?沒門!”端木澤氣得破口大罵。“蒼濱,我記得你跟蘇嬌似是恨不得殺了陳汐吧,你現在這麽說,不覺得無恥嗎?”宋霖也是惱怒不已。見杜清溪也要開口,陳汐再也忍不住,開口製止:“不要說了,我此次本就是為了救你們而來,大不了是一死罷了。不過,不拚到最後,我卻是決不會放棄的!”話音未落,陳汐的身影已是化作一抹風,飄然離開。……嘯月嶺上空。黑雲滾滾,妖氣縱橫,鯤鵬王負手立在虛空之中,身上的妖氣狂舞呼嘯,黑袍獵獵作響,氣勢滔天!“大王!”“大王要出手了嗎?”地麵上、山岩上……嘯月嶺方圓百裏內,此刻正有無數道目光朝此匯聚,望向空中那抹猶如睥睨天下的君王似的傲岸身影。嗖!片刻後,又是一抹流光閃動,一個瘦削峻拔的少年出現在虛空,與鯤鵬王隻有百丈之遙。“啊,竟然是那個人類少年!”“這家夥在千幻迷蹤陣中可是厲害之極,咱們的兄弟足足有幾百號都死在了他的劍下,實在可惡!”“我聽說墨蛟大王好像也被他殺了,不過,如今咱們大王出手,這人類少年必死無疑。”看到陳汐,附近的妖類又是一陣竊竊私語,望向陳汐的目光中有著震驚、不屑、憐憫、仇恨……不一而足。“最後給你一個機會,要不要歸順於我的麾下?”鯤鵬王碧油油的目光宛如兩道綠色閃電,霍然落在陳汐身上,聲音尖細,卻帶著一股殺伐果斷的氣息。“要戰就戰,無需多言。”陳汐神色平靜道,右手緊握庚金長劍,八柄玄冥飛劍猶如一群遊魚一般,在身體四周遊走逡巡,嚴陣以待。這是一場堂堂正正的戰鬥,一切陰謀伎倆都將在絕對的力量麵前粉碎,拚的就是實力、勇氣、武道修為。對陳汐而言,這一場戰鬥更是他修煉至今遇到的最為恐怖的一個對手,神經緊繃的同時,一股熾熱的戰意也是在內心迸湧而出,他的眼眸冰冷一片,全身的氣機卻是沸騰如燒,腦海中空靈一片,盡是那猶如熔漿似的滾燙戰意。鬥誌昂揚!“好!能夠釋放出這等純粹悍猛的戰意,的確有資格與本王交手。”鯤鵬王仰天長笑,聲音中蘊含著一絲霸道凜冽的殺意,落入附近那些妖類耳中,不亞於雷霆灌耳,震得鼓膜都要碎裂一般。措不及防之下,陳汐隻感覺心中猶如被重錘砸了一下,全身氣機差點就要崩散紊亂,連忙運轉真元,寒冷如冰的真元很快便把一切異狀驅散一空。這家夥殺意竟是如此濃鬱,若是換做以前的自己,恐怕隻聽他的聲音,便即會氣機紊亂,氣血爆裂而亡吧?不過,能跟這樣級別的敵人交戰,才最痛快!陳汐非但沒有驚懼,胸腔間的戰意愈發濃烈,目光愈發冰冷純粹,率先發動攻擊。嗡!庚金劍竹通體雷芒閃爍,更有一絲絲玄冰似的氣流彌漫表麵,一眼望去,三尺長的庚金劍竹,仿似已化作一條充斥著雷霆之力的玄冰螭龍。刷!陳汐從原地消失,下一刻便即出現在鯤鵬王麵前,庚金劍竹如電刺出,整片虛空仿似刮起了狂暴肆虐的颶風,鞋帶著絞碎一切的恐怖力量,朝鯤鵬王席卷而去。這一擊,陳汐沒有留後手,拚盡全力。“太弱!”鯤鵬王雙臂一振,兩掌之間已是多出一條滾滾大河,河水漆黑,滾滾湧**,宛如潮汐潮落。嘩啦啦~~陳汐的全力一劍,已蘊積著風之道意、卻猶如泥牛入海,竟是被這條黑色大河輕易抵消一空!刷!陳汐一擊不中,身子暴掠而退,心中已是震驚之極,這,這是什麽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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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17:58

第八十一章 潮汐道意  
——“我如今的全力一擊足以在瞬間絞殺黑猿王,怎會如此輕易地就被抵消掉?那黑色的滾滾河流又是什麽級別個功法?”陳汐緊緊盯著鯤鵬王雙掌之間呼嘯奔騰的黑色大河,河流雖隻有兩尺長,但卻給人以浩浩****綿延無盡的感覺,不可思議之極。“死!”陳汐不信邪,再次揮劍而上,疾風掠影、細雨斜風、烈風如晦、狂風如潮、長風破浪、颶風碎空,《大衍風行劍》的六大劍招被他施展至極致,他自信這樣的攻擊,就是麵對麵斬殺雷鷹王也是綽綽有餘。然而——還是無功而返!那黑色的大河猶如能夠溶解萬物的無底洞,任憑陳汐的劍意如何淩厲恐怖,隻要被河水衝刷一下,所有的力量都自消散無蹤。“不行,這麽下去,哪怕鯤鵬王不主動攻擊,我也會被這黑色大河徹底拖垮!”陳汐心念轉動,不再朝前。“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鯤鵬王好整以暇地笑了笑,旋即枯瘦的臉上湧出一抹睥睨之色,“你領悟的隻是一絲風之道意,而我曆經萬年的參悟,領悟的則是潮汐道意,完整的潮汐道意!你,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潮汐道意?完整的?陳汐眼眸一凝,他知道其中利害。任何技藝,皆分作基礎、知微、天人合一,達到此境地,已能夠與天地冥合,一招一式無不能引動天地之力為己用。天人合一之上,就是道意境界。至此境界,便需感悟天地,領悟道之玄妙。隻要資質不差,領悟力足夠,皆可以從山川、河流、大地、花木、風、火、雷、電等所有自然之物中,領悟到屬於自己的道意。像陳汐於風中領悟的風之道意,像鯤鵬王於潮汐中領悟的潮汐之道意,便都是道意的一種。然而道意也是不盡相同的,領悟到一絲道意,隻能算作初窺門檻,登堂入室。若能夠參透道意的所有玄妙,方才算作掌握一條完整的道意!陳汐的風之道意,隻能算是初窺門徑。鯤鵬王的潮汐道意,則已經是掌握一條完整的道意。兩者雖都是道意境的武道修為,但卻天差地別,判若雲泥!“我在五千年前領悟潮汐道意,又曆經五千年體悟琢磨,反複完善,方才完全掌握了屬於自己的一條完整的潮汐道意,我手中這條陰冥河,便是我以潮汐道意煉化的水行精華,能夠令我發揮出潮汐道意的所有威力,威力之強,不亞於地階法寶,就是遇到黃庭境修士,我也有信心擊殺於他,更何況是你?”鯤鵬王侃侃而談,渾身霸氣肆虐,“陳汐,莫要再掙紮,束手就擒吧!”“想讓我束手就擒?先打敗我再說!”陳汐冷哼一聲,周身旋轉飛舞的八柄玄冥飛劍驀地發出一陣長吟,化作八道炫亮劍光,縱橫交錯著朝對麵的鯤鵬王絞殺而去。“真是倔強的小家夥啊,那就先打敗你再說吧!”幽幽的歎息聲中,鯤鵬王雙掌驀地朝前虛抓,而後猛地一推,像要推翻一座大山。轟隆隆!黑色的河流突然化作滾滾濁浪,瞬間把方圓百裏內的虛空都淹沒,遠遠望去,猶如在蒼穹之下懸掛了一條浩浩****的漆黑大河,一眨眼,就從百丈外到了陳汐身前。“嗯?”陳汐麵色微變,隨著陰冥河的出現,鯤鵬王竟然如同憑空蒸發,消失不見了!陳汐心中一凜,召回八柄玄冥飛劍。嗚嗚嗚~~~凜冽如刀的風聲乍起,颶風洶湧,每一絲風都像鋒利如劍,一時之間萬千劍刃朝迎麵而至的河流切割而去,蘊含著風之道意的颶風,威力極為可怖,奔湧而來的黑色浪濤,都直接被切割成細碎的水沫,而後化為霧氣消失不見。然而,一浪剛平,遠處又奔湧來一股恐怖黑色河流,浪濤重重,比之前更為聲勢浩大。“殺!”陳汐毫不猶豫,操控著颶風,八柄玄冥飛劍猶如八條呼嘯狂舞的風龍,迎頭而上。風之劍意,淩厲無雙,變化萬千,是撕碎枷鎖,是掙開束縛,是自由!殺!碾碎身前的阻礙。殺!齏粉道途上的魑魅魍魎。殺!隻為自由。陰冥河水滔滔滾滾,宛如潮汐,無窮無盡,一浪比一浪的威力強大,恐怖,而陳汐則憑借八柄玄冥飛劍,憑借風之劍意大肆屠戮,像崖岸堅硬的碣石,任憑潮浪滾滾,我自以萬劍破之!嗤嗤嗤~~颶風如劍,令潮水絞碎成萬千水珠,卻再也無法徹底抹除它們了。“靠八柄玄冥飛劍是不夠了。”陳汐眸中冷靜如冰雪,厲芒一閃,右手庚金劍竹卷起億萬雷芒閃爍,玄冰凝結的匹練劍光,瘋狂地絞殺那些從四麵八方湧來的黑色浪潮,氣勢節節暴漲!……嘯月嶺十裏外的一處小山丘上,青衣白發的玄睛老黿王,頭發披散眸若桃花的青丘狐王赫然立在上邊。兩人的目光,皆望著遠處蒼穹下的那條黑色河流,以及那個被河流浪潮包圍在中心的少年。“可惜!”老黿王歎了口氣。“可惜什麽?”青丘狐王一怔,疑惑道。“你不懂。”老黿王感慨道:“且不說其他,你看這小家夥,他的神魂極為強大,操縱起八柄黃階極品飛劍也是遊刃有餘,他的領悟力也極為驚人,武道修為已擁有道之意的境界,並且是最為難以領悟到的風之道意。但是他還沒有明白,潮汐道意的可怕之處。”“那潮汐彼伏此起,威力一重比一重厲害,威力最大時能夠輕易齏粉一座巍峨大山,隻憑借他如今的實力,處境隻會越來越危險。”“如果……再給他一段時間,憑借他的領悟力,完全可以掌握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雖說修為比不得鯤鵬渾厚,但也能處於不敗之地了,可惜,可惜啊。”老黿王搖頭歎息不已。“可惜什麽,大不了在他快死的時候,咱們出手相助他一把。你不是找他有事嗎?咱們救了他,他還不感恩圖報?”青丘狐王卻是神態輕鬆,輕笑不已。“你不懂。”老黿王再次搖頭,心中卻暗道:“拖於九淵方為龍,若出手相助,還談什麽化龍般的蛻變?”殺!八柄玄冥飛劍縱橫捭闔,陳汐手持庚金劍竹,步步上前,一道道黑色巨浪被他絞碎成沫,消失不見。“力量越來越強了,而自己也更加吃力了。”陳汐心中焦急不已,“而且自己的真元正在一點一滴地消耗下去,再如此下去,恐怕處境會變得極為糟糕。”嘩啦啦!又一波黑色的潮浪洶湧而來,比之前的潮浪的氣息更加強大,也更加凶厲,其中更隱隱帶著金戈般的鋒利氣息。砰!砰!砰!……陳汐以庚金劍竹絞碎一波潮浪之後,見無法令其消亡,當即左手握拳,一記記大崩拳破空而去。拳芒如同實質,蘊含著陳汐先天圓滿境的肉身力量,和一絲若有若無的神秘巫力,呼嘯著徹底把那些化作水珠的潮浪炸得粉碎,消散一空。殺!被四麵八方的陰冥河潮浪包圍,陳汐隻能拚盡一切地殺著。“要輸了。”青丘狐王悠悠說道:“連才隻先天圓滿境的煉體修為都用上了,無疑是在做最後的掙紮,要不要救他?”老黿王搖頭道:“還差一些,再等等,他還能堅持一些時間。”“還要等?”青丘狐王詫異道:“再等的話,即便能救下他,恐怕也得遭受極大的重創,變成一個廢人一輩子就徹底完了。”“等等吧。”老黿王兀自堅持到,望著陳汐的眼眸裏,似是隱隱期待著什麽。啪!又是盞茶的時間過去,在陳汐竭力而戰的時候,一股黑色潮浪如同巨錘轟下,狠狠砸在他的身體上,徑直拋飛出幾十丈外,嘴中已是一出一絲殷紅的鮮血。“殺!”陳汐披頭散發,不理會唇角汩汩流淌的血水,身子甫一跌落,他便即竄身而起,手中庚金劍竹徑直朝一道再次襲擊而來的黑色潮浪絞殺而去。殺!殺!殺!身體已是疲乏之極,真元更是幾乎要消耗一空,然而在陳汐的眼眸中,卻燃燒著一團洶湧的火焰,那是不屈、桀驁、和執著!又是盞茶時間過去。陳汐的神色已是一片呆滯,好似陷入到魔怔中,目光木然,若非那八柄玄冥飛劍在飛舞,手中的庚金劍竹在刺出,他此刻的模樣簡直就像個丟了魂魄的木偶!無數畫麵,在陳汐腦海中滑過,浮光掠影,卻又是如此清晰。年幼時貧苦的生活,母親不見,父親出走,婚約被撕毀,無休無止的羞辱和嘲諷,爺爺悲憤頹然的眼神……無數畫麵交融在一起,化作一隻大手,緊緊扼住喉嚨。他覺得喘不過氣,強烈的窒息感充斥全身,就像被蛛網罩住的小蟲子,掙紮也掙紮不得,隻能等死。為什麽?為什麽?他聲嘶力竭的呐喊,憤怒不甘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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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19:02

第八十二章 虛無風劍
陰冥河水奔湧滔滔,猶如橫亙貫穿天空的一條黑色怒龍,咆哮著,洶湧著,仿似要把一切都衝垮、粉碎、湮滅。而在眾人眼中,陳汐就像黑色大河中的一根稻草,一葉浮萍,飄曳無定,隨手都有被潮浪打翻覆滅的可能。處境岌岌可危!“大王果然厲害,這等手段,簡直是搬山煮海之威力,那小子必死無疑。”“那是當然,大王雄踞嘯月嶺無數年來,你可見過哪個家夥能夠傷到大王的一根毫毛?這小子剛一現身我就知道,他這次肯定也是難逃死劫!”方圓百裏內,一眾大妖小妖望著天空中的戰鬥驚歎不已,愈發確信,在鯤鵬王那潮汐道意下,那個人類少年已是再無翻盤的可能。議論喧嘩聲同樣傳入了山腹中。杜清溪等人的神色都變得焦急無比,若非為了救助自己,陳汐豈會落到如此地步?他,不該死的!“這家夥竟然要輸了?真是太氣人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不來的好,給人希望,結果卻又讓人失望,難道所有男人都喜歡逞強亂搞嗎?”慕容薇尖叫不已,秀美的臉頰上已是一片扭曲。“的確令人失望啊,我還以為他能力挽狂瀾呢,誰知還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巴,唉。”蒼濱在一旁附和,歎息不已。“你說什麽!你他媽的再說一遍!”端木澤憤怒咆哮,他實在想不到,這世上竟會有如此無恥之人。“別和他們費力氣了,和這種寡廉鮮恥的家夥生氣,有什麽意義?”宋霖緩緩說道。杜清溪沒有開口,但是在內心中,她卻是對慕容薇和蒼濱鄙夷到了極致,已懶得與他們計較。……“咦!”“有變化!”在眾多目光注視下,遠處天空中,四麵八方都被黑色潮浪包圍的陳汐突然停下了手中動作,竟是不再抵抗了!“這小子在做什麽?”青丘狐王眉頭一皺,以他的眼力自是能夠看到,陳汐非但放棄抵抗,還閉上了眼睛。旁邊的玄睛老黿王沒有說話,隻是把目光死死鎖定在陳汐身上,皺紋密布的枯瘦臉頰上,竟是隱隱有著一絲激動,似是期待,似是緊張。刷!黑色浪潮中,一襲黑袍的鯤鵬王驀地出現,望著快要被自己的潮汐道意吞噬的陳汐,他碧油油的眼眸中沒有即將勝利的欣喜,反而有著一絲疑惑。“不該這樣啊,這小子戰意純粹堅定,性子更是堅韌不屈,怎會放棄了抵抗?”鯤鵬王心中疑竇叢生,暗自搖頭不已:“難道自己之前走眼了?這小子其實一直都是在虛張聲勢?”砰!一個百丈高的巨大潮浪打來,陳汐猶如不起眼的螻蟻一般,被打飛出幾十丈外,披頭散發,五官鮮血流溢。砰!砰!砰!……還未等陳汐的身體落下,又是數重潮浪打來,打得他渾身肌膚傷痕累累,鮮血如同泉湧,染盡衣衫,遠遠望去,猶如一個血人一般,模樣甚是淒慘。但是,他的目光依舊緊閉,神情竟是說不出的平靜,看起來詭異之極。“不對,這家夥有些古怪。”青丘狐王驚訝出聲,在他眼中,陳汐可謂是險象環生,瀕臨於死亡邊緣,隨時可能覆滅。現在看得分明之後,他才訝然發現,在陳汐的身體四周,仿佛有著一股無形的黏力,任憑四麵八方的潮浪拍打,都會被股黏力化解去大半的力量,打在他身上的,還不到兩成威力!古怪!青丘狐王那邪魅的桃花眼中湧出一絲濃濃的好奇。天資絕倫的年輕修士他不是沒有遇到過,但是像陳汐這樣的,還是頭一次見到。而且,對方的修煉時間似乎極為短暫,年齡也是極為年輕,這樣一個小家夥,卻能在鯤鵬王的潮汐道意中堅持到現在,簡直就是個怪胎。“你也發現了?”老黿王目光灼灼,聲音中透著一絲高深莫測的味道,驀地伸手一指遠處蒼穹,大喝道:“快看!”……模模糊糊中,陳汐夢到了一片星空。湛然的夜色裏,億萬星辰懸掛於高空,璀璨奪目,溢散著清冽的銀輝,它們沿著玄妙的軌跡在蹁躚,在飛舞,空曠的綠草地上清風拂過,纖細柔韌的草葉像海浪一樣,在風中低吟飛揚。那時,他心神純淨,幹淨剔透。那時,他的眼眸中隻有那億萬星辰,好像看到一隻大手,以天地為符紙,以星辰為符筆,潑灑出神秘而又深邃的星辰軌跡。此刻,他又看到了那綴滿蒼穹的點點星辰,耳畔又仿似響起那古老浩瀚的歎息。過往的無數畫麵,過往的蹉跎、艱辛、苦悶、不甘、冷眼嘲笑……皆化作飛灰湮滅,在麵對那億萬星辰,那些紛繁複雜的世俗怨恨,讓他感覺悲憤不甘的往事,都仿佛如此渺小,如此微不足道。心神,徹底趨於安寧,像曆經萬年風雨而巋然無所動搖的磐石。目光,重新恢複平靜,如不起漣漪的浩瀚湖泊。“我之一生,悲憤坎坷,如風,有急,有緩;如星,有明,有滅。世上的事,有順,有逆,人生的情,有喜,有悲。無論怎樣,都要走下去,無論如何,都要坦然麵對,像風一樣,追尋本心的自由!”“而我的自由,就是……”腦海中,再次閃現一幅幅畫麵,爺爺飽含期許的目光,母親左丘雪的殷勤叮囑,弟弟稚嫩臉頰上的敬慕,杜清溪三人真摯堅定的勸阻……“你們,才是我的自由啊!”這一刻,一股無法言喻的玄妙氣息湧入全身,識海神魂更是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在提升,在狂飆!猶如破殼重生。轟!整個魂魄中一聲巨響,就仿佛混沌初開,方圓千裏的驚色清晰無比地倒映在心中,藏匿在山穴中的大妖小妖,滾滾奔湧的陰冥河,山腹中杜清溪三人焦灼不安的神情……甚至是地上一塊石頭的形狀、一片葉子的紋理,一隻螻蟻的觸角,都是纖毫畢露清晰可見。還有……那無處不在自由的風!陳汐睜開眼睛,目光清澈,沒有一絲雜質。神色不悲不喜,猶如遠古佛陀得證因果的枯寂,道心塵埃不染。便在這時——“陳汐,你太讓我失望了,既然如此,就給我死吧!”伴隨著鯤鵬王尖細如嘯的暴喝,半空中的陰冥河驀地滾**起來,猶如一頭睡醒的黑龍,搖動綿延如同山嶺的龐大身軀,發出悶雷般的咆哮,朝渺小猶如螻蟻般的陳汐吞噬而去。如龍吟,似龍形,天地都仿似在顫抖,虛空都像要被撕裂成碎片,靈氣亂流如刀子似的轟然逸散,方圓百裏之內的岩石、草木、河流無不被粉碎,那些距離較近的大妖小妖更是被掃飛出百丈之外,倒地吐血不止。一時之間天昏地暗,仿若陷入末日般的夜色中。鯤鵬王要下殺手了!在場所有人腦海中,齊齊閃過同一個念頭,陳汐恐怕就要在這一擊中殞命……“風起!”就在此時,一聲平靜淡漠的聲音響起,聲音由低到高,穿過那滾滾的黑色潮浪時,已如同黃鍾大呂一般,響徹在天地之間。寥寥兩個字,卻仿佛有著神奇的魔力,悠悠飄揚,聽在耳朵中,像聽到一縷輕柔的風在耳畔低聲呢喃。嗯?還沒死嗎?在場諸多大妖小妖齊齊一怔。便在這時,他們才猛地看到,天空中那滔滔的陰冥河形成的黑龍,猶如被人施展了定身術,停留在半空中,沒了驚濤駭浪,沒了滾滾潮水聲,沒了令人心悸的恐怖力量……甚至連一絲動靜都沒有了!靜止!仿似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又好像被冷厲的風雪凍結,畫麵詭異之極。轟隆隆!猶如天地在咆哮,方圓萬裏之內,狂風肆虐,猶如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滾滾朝此匯聚,那狂暴的聲音,仿似欲要震碎耳膜一般,駭人之極。甚至有那實力稍差的妖類,徑直被這聲音震暈了過去。怎麽回事?為什麽會是這樣?而在遠處,玄睛老黿王驀地無聲地笑了,眼眸深處湧現出一抹恍然,嘴中激動的喃喃自語:“拖於九淵方為龍……果然是他……果然是他啊。”“劍落!”淡漠平靜的聲音再次響起,然後眾人就看到,渾身鮮血淋漓,披頭散發的陳汐踩著靜止的陰冥河,臨空而起,手中庚金劍竹一斬而下。一副注定要永遠烙印在每個妖類心中的畫麵出現了。伴隨著陳汐的一劍斬下,天地之間的颶風倏然化作一柄足足有萬丈長的虛無風劍,在一陣清吟般的嗡嗡聲中,虛空被摩擦的強烈震**,泛起一圈圈漣漪,擴散而去,仿似天地在為之共鳴。而那虛無風劍則在這共鳴之中,突然消失不見,好像瞬移一般。哢嚓嚓!蜿蜒猶如山嶺起伏的陰冥河被一斬為二,隨即像支離破碎的琉璃一樣,化作億萬細碎的水沫,水沫還未曾落地,便即在那虛空的震**中瞬間蒸發一空。轟!虛無風劍餘勢不減,斬落地麵,留下一條近萬丈長的巨大溝壑,深不見底,觸目心驚。而在這其中的山嶽、河流、岩石、采木……齊齊被絞碎成粉末。一劍之威,淩厲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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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27:22

第八十三章 友誼  
天搖地動,煙塵彌散,許久方才恢複平靜。寂靜!詭異的寂靜,隻有風在嗚嗚地刮著。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半空中,凝聚在那道衣衫染血脊梁卻筆直如槍的身影上,他們似是不敢置信,似是已被剛才的一擊打懵了腦袋,張大嘴巴,卻遲遲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目光中,已盡是震驚駭然之色。嘶!不知誰倒吸了一口涼氣,原本微弱的聲音,在這寂靜的氛圍中卻顯得那麽刺耳。“這家夥,簡直不是人!”“絕境中的逆襲嗎?”“老天!大王的潮汐道意被他破掉了!”猶如炸開了鍋,各種驚呼此起彼伏地響起,好像隻有這樣的呼喊才能宣泄心中的震驚、駭然。“竟然在絕境中領悟道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這等領悟力未免也太過恐怖了一點……”青丘狐王喃喃自語。“恐怖?我覺得很正常,他應該就是這樣的人。”玄睛老黿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仿似陳汐幹出怎樣的驚人之舉,他也覺得再正常不過。噗!一道人影驀地在半空中現身,赫然便是鯤鵬王,他此刻麵容蒼白幾欲透明,身形搖搖欲墜,步伐踉蹌,再也忍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鮮血。“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望著遠處那道猶如血人似的峻拔身影,鯤鵬王瞳孔擴大,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陳汐這一擊,不禁斬碎了他的潮汐道意,更是重傷了他,若非他躲避及時,差點就丟掉性命,可即便如此,他也已無力作戰。“逃!”“這家夥太過變態,竟然在轉眼間掌控一條風之道意!風之道本就是天地間的大道之一,而我的潮汐道意則是水行大道的一種,簡直就像螢火與皓月爭輝,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再掙紮下去,說不定就被他殺了……”這些念頭在鯤鵬王腦海中快速閃過,幾乎在瞬間,他便已作出決定,轉身就逃。想逃?陳汐漠然抬頭,心中一動。咻!一柄玄冥飛劍破空而去,宛如一抹藏匿於風中的匹練,如風似電,在鯤鵬王根本來不及躲閃之際,洞穿其後腦,而後劍光一旋,精準利落地割掉其頭顱。嘩啦!血漿噴湧,鯤鵬王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嚎,便即成了一具無頭屍體,自半空轟然落地。刷!做完這一切,陳汐再也不看鯤鵬王的屍體一眼,轉身俯衝,方向赫然便是嘯月嶺山腹之內。沒誰敢阻攔,因為此刻的陳汐,在在場所有大妖小妖心中,已成了一個殺神,一個一劍斬滅鯤鵬王的強者!——山腹內。“發生了什麽事?怎麽沒有動靜了?陳汐不會出事了吧?”端木澤驚疑不定,剛才一股恐怖之極的氣流掃過,差點就把山腹給擠垮毀滅,然而此刻,外界卻是再沒有一個聲音響起,詭異般的寂靜。杜清溪和宋霖同樣驚疑不已。“完了……陳汐死了,咱們也要被煉成丹藥了,早知道如此,他應該先救了咱們,再去跟那頭鯤鵬王戰鬥,如今倒好,希望破滅了,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了。”慕容薇失魂落魄,如喪考妣。“閉嘴!”端木澤痛罵道。“無恥!”宋霖不屑開口。……一時之間,帶著濃烈火藥味的爭吵再次上演,因為對戰鬥結果的未知,因為氣氛的寂靜沉悶,每個人的心中的陰鬱和憤怒都再也按捺不住,徹底爆發,猶如火鍋澆油,越演越烈。便在這時,一陣遝遝的腳步聲響起,房間內的吵罵聲驟然消失,寂靜之極,隻有那越來越接近的腳步聲在回**。“完了,要被抽血噬魂了。”慕容薇不敢看,嚇得花容慘淡,閉上了眼睛。包括杜清溪三人在內的其他人,也都是心中驚慌不已,隨著那腳步聲的接近,心跳也是莫名地加快,砰砰作響,跟擂起大鼓似的。一道人影緩緩來到門前。他血染衣衫,頭發披散,渾身兀自逸散出一絲絲撲鼻的血腥味,可他的脊梁依舊筆直如槍,眼眉間依舊平靜淡漠,身上那寧靜平和的氣息,仿似衝淡了牢獄中的沉悶與壓抑,令人的心情也不由變得安靜起來。“陳汐!”“你……沒死?”“這是真的?”當看清來人的模樣,杜清溪、端木澤、宋霖三人皆愣了楞,似是不敢置信,半響才發出一陣驚呼,心情已是激動萬分。看著三人發自肺腑的激動和那欣喜若狂的神情,陳汐無聲地笑了笑,拎著庚金劍竹斬碎鐵柱上的粗大鎖鏈,把杜清溪等人一個個救了下來。由於真元被封,他們被關押這裏身體早已虛弱不堪,甫一獲得自由,身體歪歪斜斜的,竟是差點跌坐在地上。“你……你不會真的殺了鯤鵬王吧?”遠處的蒼濱滿臉的狐疑,似是無法接受這個事實。“這個問題很重要嗎?咱們已經獲救了,等回到龍淵城,我要多準備一些禮物贈給陳汐,可不能讓他白忙活一場。有功就要賞,不是嗎?”慕容薇活動了一下筋骨,又恢複了那股矜持模樣,骨子的高傲令她說話時,總帶著一股高人一籌的施舍味道。陳汐沒有理會兩人,看著杜清溪三人,點頭說道:“鯤鵬王已經死了,不過那青蟒王恐怕還在附近,咱們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吧。”還有一點陳汐沒說,那就是在施展出最後那道虛無風劍之後,他的真元也已徹底枯竭,身體又飽受傷害,已是再無一戰的可能,此刻他已是強弓之末,純粹靠著極大的毅力在強撐著。“先等等。”杜清溪突然來到陳汐身邊,俯身在他耳畔:“手中之劍借我一用。”陳汐一怔。就在他一愣神的時候,杜清溪已是極為自然地拿過他手中的庚金劍竹。“咦,清溪姐,你拿劍做什麽呀?”慕容薇疑惑道。撲哧!就在她說哈的時候,杜清溪一揮庚金劍竹,直接削掉了她的脖子上,喉嚨瞬間被切開一個大洞,血流迸射,她睜大眼睛,似是不敢置信,身子卻已是軟到在地,不停地抽搐著,氣絕身亡。杜清溪沒有注意到這些,割掉慕容薇的喉嚨後,她手中的庚金劍竹餘勢不減,又是一劍刺向蒼濱。“你敢!”蒼濱早已察覺不妙,見狀猛地朝後退去,不過他真元被封,身體孱弱,倒也逃不快。而一側,端木澤和宋霖早有默契似的,一左一右,包夾而上,封死他的退路。“你們……”撲哧!聲音戛然而止,蒼濱捂著自己的喉嚨,直至倒地身死,他的眼神依舊怨毒地盯著杜清溪,似是沒想到這個一直沉默無言的清冷女人竟會如此狠辣無情。杜清溪兩劍斬殺掉慕容薇和蒼濱,嚇壞了其他三個人,他們皆是跟隨蘇嬌進入南蠻冥域中的,換句話說,原本就是跟杜清溪他們屬於敵對陣營,此刻自是擔心杜清溪再把他們也滅口了。“薛景、莫寒、翟宏圖,今日我不殺你們,回去告訴蘇嬌,告訴慕容薇和蒼濱的家族,人,是我杜清溪殺的,想要報仇,就衝我來!”杜清溪冷冷望著三人,一字一頓道,語聲冰冷,鏗鏘有力。“還有我。”“算我一個。”端木澤和宋霖齊齊開口,說完兩人相視一笑。陳汐心中一驚,抬眼看了三人好一會,說道:“謝謝了。”他自然之道杜清溪三人為何要這麽做,因為他們要證明給自己看,要用這種決然的行動,來幫自己分擔這些人背後勢力帶給自己的壓力。“我還以為你會大吃一驚呢,想不到你遠遠比我想象中的要鎮定。”杜清溪笑道,把庚金劍竹上的血漬抹去,倒懸劍柄,還給陳汐。“既然已經發生了,吃驚有什麽用。”陳汐接過庚金劍竹,目光望著三人,緩緩說道:“更何況,我前些日子已殺了柴樂天和俞浩白,早已不懼一切。”“殺了就殺了,以前我對不起你,以後我可不能再對不起你了,你把我當兄弟,我端木澤再對不起兄弟,就是連豬狗也不如了。”“死的好,我早就想宰了他們!”“死了?死了就死了吧,沒什麽大不了的,所有的事情咱們一起麵對就是了。”聞言,杜清溪三人一愣,隨即幾乎同時開口,內容不同,卻都表露要跟陳汐同進同出,話一說完,三人互視一眼,皆忍不住笑了。“走吧。”陳汐心頭一暖,他覺得這次救助杜清溪三人是正確的,不僅彌補了心中愧疚,還挽回了友誼,得到了尊重和信賴。這種感覺很舒服,是陳汐自幼至今第一次感受到的友誼之美好。孤苦伶仃太久。被同齡人挖苦譏諷太多。自然也就愈發地渴望這種來之不易的感覺。這一刻,陳汐是開心的,他不善於表達,隻有在心中暗暗記下,烙印在心中。“陳汐小友,老夫玄睛,攜好友青丘,前來拜會道友。”就在陳汐等人要離開之際,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翩然而至,玄睛老黿王笑吟吟拱了拱手,聲音溫和,令人如沐春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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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28:15

第八十四章 老黿王的來意  
玄睛?青丘?陳汐心中一動,瞬間確定了兩人身份。“小心!”“他們是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杜清溪等人也反應過來,麵色驟然一變,嚴陣以待。他們雖不沒有見過這兩位妖王,但其名字卻是如雷貫耳,怎會不知道,這是兩個比之鯤鵬王還要神秘強大的存在?不過,無論是青衣白發的玄睛老黿王,還是長發披肩眸若桃花的青丘狐王,在他們眼中卻是跟其他妖類有著極大的不同,兩人靈光內蘊,氣息恬淡,身上竟是毫無妖氣波動!若非玄睛老黿王主動說出自己的身份,他們差點懷疑這兩位妖王乃是人類修士。這也從側麵證明,這兩位妖王的修為恐怕已達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想到這,杜清溪等人心中又是一緊,焦慮不已。才剛得救,難道又要被抓起來了嗎?“不用擔心,這兩位若要動手,恐怕咱們早就殞命。”陳汐揮了揮手,神色平靜地注視著不請而來的兩位妖王,眼眸中毫無懼意。“謬讚了,不過我兩人來此,的確是有事相求於陳汐小友。”老黿王溫和一笑,內心卻是對陳汐敏銳的洞察力暗自讚歎不已。嘩啦啦!在老黿王說話的時候,青丘狐王袖袍一揮,地上已堆滿了各種寶氣流轉的寶貝,靈草、丹藥、靈液、以及各種奇形怪狀的材料,甚至還有幾件氣息強大的法寶!“你斬殺了鯤鵬王,這是你的戰利品,我幫你收了起來,你查看一下。”青丘狐王輕輕笑道。杜清溪等人看得眼都直了,自幼生長於勢大財厚的大家族,他們的目光一個個毒辣無比,幾乎一眼就看出,這地上的寶物一件件無不是珍貴之極,若是兌換成靈液,恐怕也價值上百萬!百萬斤的靈液啊,那可是能讓紫府修士一舉突破黃庭境界的數量!不過想想也是,鯤鵬王身為七大妖王之一,又存活了近萬年之久,能夠擁有如此多的珍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過,他們還是有點不敢置信,聽青丘狐王的話,似乎要把這些寶物都送給陳汐……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難道他們真的有事相求於陳汐,所以才會借花獻佛,送上如此一大份禮物?看來這兩個家夥的確是有事相求啊!陳汐心中瞬間明白過來,卻是看也不看地上的各類寶物一樣,問道:“不知兩位妖王是為何事而來?”“小友放心,絕對是有利無害的好事,天大的好事!不過此事先不談,咱們還是先離開這裏,嗯,去抱月山,那裏好像是陳汐小友的休憩之地。”玄睛老黿王發出一聲爽朗的大笑,此刻,他愈發欣賞陳汐了,麵對重寶還能夠如此冷靜,換做其他小輩,恐怕早已被迷失了心竅。“收下吧,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你的,不用擔心欠我什麽。”青丘狐王調侃道,一對清亮的桃花眼眯成一條線,邪魅異常。陳汐見此,倒也不好推辭,當即把地上寶物收入儲物戒指。在這種情況下,他若再拒絕,就顯得太矯情無禮了,雖猜不透這兩位妖王到底要做什麽,但據他現在的觀察,應該不是什麽壞事。畢竟若是壞事,恐怕這兩個家夥也不會跟自己客套那麽多。……一艘造型古樸大氣的寶船,破開重重氣浪,速度飛快地朝極遠處的天空飛去。“這次若非在最後一刻悟出完整的風之道意,恐怕就殞命在這裏了吧?以後一定好更加刻苦的修煉,這種瀕臨死亡的感覺有一次就足夠了,我可不想再嚐試第二次了……”船上,陳汐扶欄而立,望著身後快速消失的嘯月嶺,心中升起恍如隔世的感覺。“嘖嘖,若我沒看錯,這艘船也是一件入階法寶!”“是啊,通體鐫刻著各種聚靈符紋,能夠自主吸納天地靈氣化作動力,根本就不需消耗任何東西,就能長時間飛遁。”“的確是一艘很珍貴的寶船。”杜清溪他們駐足一側,細細打量著寶船的結構,讚歎不已。這艘寶船是玄睛老黿王之物,人坐其中,安穩舒適,絲毫感覺不到任何氣流,且室內布置著臥榻、桌椅、靈花、瓊草、甚至還有各種各樣的佳釀和新鮮靈氣的瓜果,簡直就像一座會在天空中飛行的宮殿一樣,舒服之極。“陳汐小友,老夫這坐寶船如何?”玄睛老黿王駐足在陳汐旁邊,笑吟吟問道。“很不錯。”陳汐點頭,剛上船時,他也是大吃一驚,因為據他觀察,這座寶船不僅舒適,且極為堅固,完全可以入階的法寶相媲美。入階法寶分作天、地、玄、黃四大品階,每一階又分作下、中、上、極品四層,陳汐看不出這座寶船是何種品階,但卻極為確定,它必然是入階法寶無疑。“哈哈哈,若是你喜歡,這艘寶船就贈予你了。”玄睛老黿王大笑一聲,當即拍板決定,“你不要拒絕,這寶貝可以抗下黃庭修士全力一擊,且一個時辰便能飛遁萬裏之遙,你就留在身邊防身用吧。”“這怎麽行?”陳汐還是無法接受。“對我而言,此物留著也是無用,你若不收下,待會到了抱月山我就毀了它!”玄睛老黿王佯怒道。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陳汐哪還能拒絕,不過心中的疑惑卻是越來越濃,究竟是什麽事情,才會令這位行蹤神秘的妖王如此討好自己呢?很快,寶船便即飛至抱月山。木奎正自修煉,看到寶船降臨,不由一陣目瞪口呆,不過當看到陳汐從中走出時,他蹭地一下蹦起來,欣喜若狂,狂奔過去,激動大喊道:“前輩,你沒死……你沒死……”看到木奎如此高興,陳汐心中也是高興不已,罕見地調侃了他一句,“你就這麽巴不得我死?”木奎臉憋得漲紅,頭搖得像撥浪鼓:“哪能呢……哪能呢……”見他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清楚,陳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莫名的感動,拍了拍他肩膀,轉移話題道:“來客人了,你還不準備一下。”“哎,好叻。”木奎看到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站在陳汐旁邊,言笑晏晏,似是關係極為良好,他心中愈發佩服陳汐的手腕,當下不再多言,一溜煙跑進洞府去準備仙果美酒了。“這頭狼妖倒是至情至性,他能夠跟在陳汐小友身邊,簡直是莫大的福緣,連老夫我也忍不住豔羨他了。”玄睛老黿王笑著奉承了一句。一旁,青丘狐王也是含笑點頭。有所求,方才有所表示。陳汐明白這個道理,也不點破,點頭說道:“木奎的確不錯,我很看好他。”宴席很快便準備妥當,陳汐等人紛紛入座,與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飲酒交談。“陳汐小友,你可知這南蠻深山的一些往事?”酒至微醺,玄睛老黿王不著痕跡地開口說道。終於要開始了嗎?陳汐心中一動,拱手道:“請玄睛前輩指點。”青丘狐王在一旁插口道:“我見這些道友神情難掩疲憊,想必在鯤鵬王手中吃足可苦頭,這樣,你們先行休息,無須再照顧我等。”話裏話外就是攆人的意思了。杜清溪等人自是聽得出來,不過他們的確太過疲憊,至今真元被封,還未曾徹底恢複,當即紛紛離席而去。至此,場中隻剩下陳汐和兩位妖王。“這南蠻深山,自百萬年前便已存在,不過它卻是與世隔絕,非但人類修士進入不得,連山中的妖獸也是出去不得。”玄睛老黿王慨然開口道:“最為令我等憂慮不安的是,這南蠻深山中有著一層古怪的禁製,任何妖類,想要突破紫府境界,進階黃庭之境,根本毫無可能,就更別說修至更高境界與天同壽,登臨大道之巔了。”陳汐一怔:“我見那鯤鵬王不是要煉製血靈造化丹,欲要進階黃庭境界麽?”“不錯。”玄睛老黿王答道:“不過那隻不過是臨死前的瘋狂之舉,畢竟他的壽元將盡,為了活下去,他也是不得不如此做。”一旁的青丘狐王冷哼道:“那鯤鵬王就是一個蠢物,見你們突然出現在南蠻深山,以為是機緣來臨,便即要拿你們煉製血靈造化丹,他卻不知,哪怕煉製成功,他也絕無進階黃庭的可能。”“怎麽會這樣?”陳汐訝然道。“因為……”說到這,玄睛老黿王頓了頓,神色中帶著一絲深深的敬畏,好半響才喟然道:“因為在百萬年以前,有一個神秘強大的寶貝遺落在間,那禁錮南蠻深山十萬裏範圍的禁製,便是它逸散出的一縷氣息造成!”一縷氣息,封印了南蠻深山百萬年之久?哪怕陳汐道心修為再磐固,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吃驚道:“究竟是何等寶貝,竟然如此厲害?”玄睛老黿王仰望蒼穹,神色變得虔誠無比,喃喃道:“能夠擁有如此威能的,自然是在荒古時期引起三界動**,令諸天神魔血流成河的——神秘河圖!”——PS:這一卷快要結束了,應諸位道友要求,小汐汐要複仇,要去往更廣闊錦繡的天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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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29:31

第八十五章 河圖
河圖!一刹那間,陳汐心中掀起萬千巨浪。“聽說過河圖嗎?荒古時期最為神秘的一幅畫,憑借它,諸多荒古神魔領悟出屬於自己的道途,窺盡天機,掌控大道奧義,登頂道之極致。也正因此,河圖每一次出現,無不伴隨著腥風血雨,令得三界動**、六道不安,各方大神通者廝殺爭奪,那宛如末日般的場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幸好,河圖在荒古時期終結之後,便已消失不見,那群魔亂舞,眾神混戰的恐怖畫麵也再沒有上演,直至今日,恐怕已有百萬年之久,若非娘在幼時翻閱過族中典籍,根本就不知道河圖這個名字。”腦海中,母親左丘雪的話再次響起,猶如琴弦流水,叮咚輕靈,令陳汐又是恍惚又是震撼。竟然是河圖!對,也隻有這等神秘的存在,所逸散出的一絲氣息,才會如此恐怖,才會禁錮這南蠻深山百萬年之久!陳汐不禁又想起識海中那尊古樸浩渺的伏羲神像,伏羲前輩他也是觀河圖而衍天機變化之大道,登臨大道極致,成就無上輝煌。以此可見,河圖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簡直就是天下一等一的寶貝!並且陳汐曾聽季禺說起過,在自己識海的伏羲神像中,蘊含著一絲河圖真諦,不過他至今也沒弄明白其中奧妙,此刻聽玄睛老黿王談及河圖之事,不由心中一動,難道這家夥察覺到什麽,所以才會來尋找自己的?而他所求之事,莫非也跟河圖有關?“河圖?不可能,那等神秘的存在,豈會流落到這片稀鬆平常的破爛山脈中。”季禺的聲音突然在心中響起。他似乎也有些驚疑不定,沉吟道,“不過,你還是再確定一下吧,畢竟那河圖神秘之極,若真遺落此間,那可就是天大的機緣,萬萬不可錯過。當年我家主人也是在洛水之畔參悟大道時,偶然得到它的,可惜在主人剛悟出大道之際,它便憑空消失,任憑主人如何尋覓,也是再也找不到,極為神異。”“我現在疑惑的是,他們怎麽會找上我?難道他們知道我識海中擁有著一尊伏羲前輩的真身烙印嗎?”陳汐疑惑道。“嗯?”季禺一怔,沉默許久,似乎發現了什麽,恍然道:“我明白了,原來是一頭老黿,在荒古時期,老黿一族通曉占卜星象,尤為擅長觀氣之術,想必這頭老黿便是通過占卜,察覺到什麽,方才找上你的。”“原來如此。”陳汐也隨即明白過來。“不行,此事關係重大,河圖一出,必然會引起天地間的大能者注意,看來我也不得不現身見見他們了……”季禺決然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凝重。——在陳汐陷入沉思的時候,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相視一眼,並沒有打攪他,而是拈著酒杯細細品嚐著,以傳音交流。“看來你說對了,這小家夥也知道河圖。”青丘狐王飛快說道,聲音中難掩激動,“已經被滯留在紫府圓滿境界幾千年了,若再無法破開這南蠻深山的禁錮,我恐怕也活不過多久了。幸好,幸好這家夥出現了!”玄睛老黿王也是慨然道:“是啊,若非我等妖族壽命極長,恐怕根本熬不過這無數歲月。此等契機,咱們這次務必要抓住了。”青丘狐王點點頭,突然道:“對了,你說他能收取河圖嗎?”“不是河圖,是……”聲音戛然而止,玄睛老黿王霍然抬頭,眼眸中有著一絲駭然。青丘狐王一怔,抬頭一看,當看到旁邊不知何時出現的清臒老者時,也不由暗自吸了口涼氣。他麵容清臒淡然,眼眸深邃如同深淵,懶洋洋拿著一青皮葫蘆咕嚕咕嚕喝著酒,神態說不出的愜意灑脫,看起來就像個世俗中經常能夠見到的知足常樂的長者。然而兩位妖王目光何其毒辣,幾乎瞬間,就從這清臒老者身上察覺到令他們感到心悸、恐懼的氣息。這種感覺,就好像麵對一座巍峨不知其高的大山,隻能仰望,隻能敬畏!“一頭修煉三萬一千二百年的老黿,一頭修煉八千三十三年的青丘之狐,偏偏還是紫府圓滿境界,若非自身壽命悠長,恐怕早已化作一堆白骨了吧?”季禺掃了兩位妖王一眼,淡然說道。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神色一變,無法遏製地升起一抹駭然之色,顯然,季禺一語道破了兩人的一切。“季禺這家夥一眼就看穿人家的底細了?”雖早已知道季禺實力深不可測,陳汐心中依舊禁不住驚歎不已。“前輩目光如炬,敢問前輩尊姓大名?”玄睛老黿王神色已是變得恭敬之極,起身恭聲道。青丘狐王也是不敢怠慢,跟著起身,看向季禺的目光中盡是震驚之色。“我是誰你們不用知道,你們隻需回答我的問題就夠了。”季禺看似輕鬆隨意的聲音中,卻是透著一股睥睨天下的氣息,直接開口問道:“河圖是否真的在這片深山中?”“正是,不過應該不是完整的河圖,是碎片的可能更大。”玄睛老黿王答道,他已經看出來了,季禺跟陳汐的關係匪淺,自是知道該怎麽做。不過他心中還是禁不住升起一絲震驚,這小家夥身上的古怪可真是不少啊,在斬殺鯤鵬王時哪怕沒有悟出完整的風之道意,有這位神秘的老者在,也絕對不會被鯤鵬王殺害了。“河圖碎片?”季禺訝然道。“的確如此,若是完整的河圖,恐怕早已被發現了。”玄睛老黿王回答的很痛快。“完整的河圖怎會碎裂呢,莫非在這百萬年的時間裏,又發生了什麽變故不成……”季禺喃喃自語,陷入了沉思之中。陳汐卻是不理會這些,說道:“既然是河圖碎片,兩位前輩怎麽不去收取了它?”“陳汐小友莫要再如此稱呼,老黿我可是擔當不起,咱們平等論交就好。”老黿王連忙糾正道。“正是,正是,若是陳汐小友不嫌棄,稱呼我一聲青丘老哥就行了。”青丘狐王也是笑容滿麵地說道。麵對這種變化,陳汐心頭一時無限感慨,怪不得那些大勢力子弟走到哪裏,都會被一群人圍著溜須拍馬,阿諛奉承。不是忌憚於其實力,而是忌憚於其背後靠山啊。“那河圖碎片力量太過神異,非我等之力能夠降服。”老黿王神色一正,說道:“據我推測,能夠降服它的,隻有小友你啊。”“我?”陳汐指了指自己,驚愕道。“對,就是你。”老黿王言之鑿鑿,“我前日自損十年壽元占卜一卦,潛心揣摩,發現所有跡象都一一指向小友你,絕對不可能出錯。”自損十年壽元占出的卦象?陳汐還是覺得很荒謬,不過他也知道,星相占卜一類的秘術自古有之,倒也不怎麽懷疑老黿王所說。“無論真假,待你實力恢複,就去看一看吧。”季禺從沉思中醒來,果斷說道:“若是河圖碎片,你降服它的幾率的確很大。別忘了,你識海中……”話沒說完,陳汐卻明白季禺的意思,自己識海中的伏羲神像中,本身就蘊含著一絲河圖真諦,憑借這種若有若無的聯係,的確有可能收服了那河圖碎片。“前輩說的對,陳汐小友與鯤鵬一場惡戰,恐怕早已身疲力竭,待實力恢複再去收服河圖,最為妥帖。”玄睛老黿王振奮不已,季禺的出現,無疑令他又看到了新的希望。“這是一萬斤靈液,可供陳汐小友恢複所用,這是我的一片心意,還望莫要推辭。”青丘狐王拿出一個白玉瓶,遞給陳汐。“恭敬不如從命。”陳汐拱了拱手,爽快接了過來。“哈哈哈。”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齊齊大笑出聲,似乎陳汐能夠收下這一萬斤靈液,令他們很開心。陳汐明顯感覺,自己收下這份饋贈之後,跟這兩位妖王的關係又拉近了許多。有時候接受別人饋贈,反而能促進彼此關係,此話倒也不假。當然,陳汐並不排斥這種感覺,在他看來,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皆是有能力,有手腕,知分寸,又懂得做人情的老練之輩,跟他們建立關係,有利無弊。一旁,季禺看著陳汐與兩位妖王交流,言辭沉穩,進退有度,舉手投足之間,已是褪去了許多青澀,形成了屬於自己的人格與氣度,顯得如此卓爾不凡,器宇軒昂。“小家夥終於長大了……”季禺心中慨然歎息一聲,欣慰不已。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陳汐時,他那張清雋臉頰上的木訥與警惕,像一隻時時刻刻準備拚命的孤獨幼獸,像一隻用尖刺把自己偽裝起來的刺蝟,好像不如此,他就不知該如何活下去一樣,執拗而堅狠。相較而言,此時的他已把棱角烙印在骨子裏,像一顆圓潤的鵝卵石,釋放著屬於自己獨有的璀璨光芒。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同情,不需要扶助,仗心中之劍,磊落而行,快意恩仇。這,才是一名強者必須具備的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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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30:24

第八十六章 閉關  
抱月山洞府中。陳汐盤膝坐在蒲團上,蒲團下邊有一截極品靈脈,靈氣氤氳,清心靜氣。再次拿出玉簡《冰鶴訣》,細細品讀了一遍。嗖!一白淨玉瓶飛落在麵前地上,瓶塞打開,濃鬱的靈氣彌漫而開,其內足足有著一萬斤靈液,當初陳汐僅僅消耗兩千金靈液,便從先天圓滿突破到紫府一星,並且境界磐固紮實。想了想,陳汐又摸出兩個玉瓶,一黑一綠,分別是從墨蛟王和鯤鵬王屍體上搜刮而來,其內分別裝著將近八千斤靈液和十三萬斤靈液!“十三萬斤?看來鯤鵬王為了突破黃庭境界,不但準備煉製血靈造化丹,更是準備了充足的靈液啊。倒是便宜了自己……”陳汐略一查看,心中也是驚喜不已。“引!”把三個玉瓶依次排開,陳汐心中一動,頓時那白淨玉瓶中湧出一道靈液,被他張口吞入腹中。嘩啦啦~~醇厚的靈液猶如汩汩溪流,衝刷在周身經脈之中,而後化作玄冰似的晶瑩真元悉數湧入丹田。浩**飄渺的紫府虛空空間中。伴隨著一股股真元的湧入,那早已幹涸枯竭的大湖猶如嗷嗷待哺的幼獸,瘋狂地吸納起來。湖麵一點點升起來。三個時辰後,紫府大湖已達到飽和狀態,懸掛於紫府大湖上空的暗淡星辰,也是發出熠熠奪目的光輝,清冽如冰,晶瑩如雪,煞是美麗。轟隆隆!陳汐沒有停止運功,而是突然開始運轉《冰鶴訣》第二重功法,整個紫府大湖伴隨著一股悶雷似的巨響瘋狂旋轉起來。旋轉如渦輪,速度越來越快,其內湧出的吸力也越來越恐怖,那白淨玉瓶內的靈液幾乎是剛在經脈中運轉數周,便即被吞噬、吸納。紫府大湖也隨之變得越來越寬闊,越來越深!轟!一聲巨響。紫府大湖的上空,驀地再次多出一顆星辰來,與之前的那顆星辰分居於兩側,遙遙相望。伴隨著滾滾靈液的湧入,紫府大湖的擴張,這顆新生的星辰也有由暗淡逐漸變得明亮、變得璀璨,變得熠熠生輝!“紫府二星了。”陳汐繼續吸納白淨玉瓶中的濃鬱靈液,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白淨玉瓶中的一萬斤靈液,在進階紫府二星時,已消耗掉六千斤,隨著陳汐進階,紫府大湖的吸納速度變快,玉瓶內僅剩的四千斤靈液也是在飛快地消失著。嘩啦啦!嘩啦啦!紫府大湖繼續擴寬,繼續加深,比之以前起碼增加了十倍百倍,並且這種速度依舊在持續。哧溜!不知過去多久,白淨玉瓶內的靈液徹底被吸納一空。幾乎同時,旁邊的黑色玉瓶,則飛湧出一道靈液水柱,毫不間斷地湧入陳汐的口中。時間點滴流逝。陳汐卻是雙眸緊閉,神態寧靜,依舊絲毫沒有停止運功的打算。這,並非魯莽。在領悟出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之後,陳汐的神魂已突破念力層次,達到了靈念地步,跟黃庭境修士都是不分上下。尤為重要的是,對於此刻的陳汐而言,領悟天道的層次也是早已超過了同階段修士,甚至比尋常黃庭境修士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憑借著靈念層次的神魂之力,和對道意的高超感悟,陳汐完全可以一氣嗬成修煉到黃庭境界!當然,前提是有足夠的靈液支持。有些修士遲遲無法進階,一方麵是因為靈液不夠,另一方麵便是因為神魂不夠強大,力量暴漲,沒有強大的神魂去操控,必然會爆體而亡。就像一個凡世俗人,擁有著龍象搬山的真元之力,卻無相匹配的神魂,隻有一個結果,控製不住真元,反而會令自己死在潰亂的真元亂流中。並且,神魂還是操縱法寶作戰的中樞核心,是一條杠杆,神魂弱小,哪怕真元再渾厚,也無法在操縱法寶時,達到如臂使指的圓熟地步,戰鬥力自然不強。神魂強大,哪怕真元普普通通,卻能發揮出法寶的全部威能,戰鬥力也是水漲船高。總而言之,神魂之用玄妙之極,跟真元、境界、參悟大道……甚至是製符、煉器、豢獸都有著相互補益的聯係,密不可分。然而,神魂的進步卻是極為艱難。修煉神魂,一靠觀想之法,二靠感悟天道,三靠實戰磨練意誌,淬打精神。但是在修行界中,觀想之法卻是珍貴之極,非底蘊深厚的大勢力不能擁有之,感悟天道又是可遇不可求的機遇,也是難上加難。隻有實戰磨練意誌,反而是最普遍的方法,然而這也是修煉神魂最凶險,也是最慢的一種途徑。陳汐擁有伏羲神像,自是無須考慮這些問題。他在先天圓滿境界時,就已經達到‘念力’層次,之後的時間裏,他在悟道上的進步也是極為驚人,如今已掌握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對神魂更是有著極大的補益,再加上他日日夜夜觀想伏羲神像,神魂甚至就是在時時刻刻的進步著,一點都不像其他修士那樣出現瓶頸,或者是滯留不前!並且,這近半年的時間裏,他幾乎都是在戰鬥中度過,無論是戰鬥技巧,還是戰鬥意誌,都得到了反複的捶打鍛煉,道心之堅固,意誌之強大,同樣令他的神魂愈發凝固洗練。觀想!悟道!實戰錘煉意誌!這一切都給陳汐神魂的變強打下了夯實渾厚的基礎,自是遠非其他修士能夠比擬。……時間已過去一個月之久。這段時間,陳汐一直閉關不出,杜清溪他們也在恢複療傷。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也似是要在抱月山定居一樣,整日盤桓在山腰青鬆林內,飲茶吃酒,優哉遊哉,好不快活。杜奎也趁此機會,連連把修煉上的疑惑一一向兩位妖王請教,看在陳汐麵子上,兩位妖王自是悉心傳授,一一指點,喜得杜奎天天都以為是在做夢,走路都輕飄飄的。不過,杜奎很快就苦惱起來,因為抱月山上突然變得熱鬧起來了。“咦,原來是青牛道友,你也來拜會陳汐前輩嗎?”“哈哈,老蛤蟆,你竟然也來了,我記得你獨碧峰距離此地足足有八萬裏之遙,你這修為,起碼跑了半個月時間吧?”“可不是嘛,喲嗬,你竟然拿的是九玄靈融玉!”“切,我這禮物還算寒磣的,現在上抱月山,你不拿出點稀罕寶貝,都丟不起那張臉!”抱月山附近,一頭頭大妖小妖提攜著各種禮物,或三兩一夥,或四五一群,像一道道潮水似的朝抱月山上湧去,熱鬧之極。自從陳汐斬殺崆水洞黑猿王、紫銅山雷鷹王、月亮湖墨蛟王、以及嘯月嶺鯤鵬王之後,名頭之響亮,儼然已成了南蠻深山方圓十萬裏之內第一風雲人物。尤其是,聽聞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也都成了陳汐的至交好友之後,陳汐的名頭更是如日中天,令萬千大妖無不心生敬仰畏懼。陳汐所盤踞的抱月山,自然而然也成了南蠻深山眾多妖類心中的聖地,令得無數妖類跋涉而來,前來拜訪參見,盛況空前。“陳汐前輩還在閉關嗎?”“是啊,我等前來,一是拜見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兩位前輩,二便是為了陳汐前輩而來,木奎道友,你可不要令我等失望啊。”每一天,每個走上抱月山的妖類,幾乎都要提出拜見陳汐的要求,木奎早已被問得耳朵都快結繭了,千遍一律著同樣一個答案:“陳汐前輩在閉關。”實在被逼得沒門了,就把矛頭引向其他地方,例如“陳汐前輩什麽時候出來,我也不知道,你沒看玄睛大王和青丘大王也在等嗎?要不你們問問兩位大王?”即便如此,木奎也是變得很忙,又要跟諸位妖類同道寒暄應酬,又要擺設筵席供其吃喝遊玩,最後把人送走了,又要搬運各式各樣的禮物,整天忙得腳不沾地,暈頭轉向。這一狀況在青丘狐王安排了麾下的上百個漂亮狐妖來當侍者之後,這才大大緩解了木奎的煩惱。“也不知前輩究竟要閉關到何時,若再不出來,這些家夥恐怕就賴在抱月山不走了。”山腰青鬆林,木奎盤膝坐在案牘後,一邊吃著美酒,一邊暗自嘀咕,在他附近千丈大的空地上,早已擠滿了各種妖類,有剛來的,也有在此逗留好多天的,都是在等著跟陳汐見上一麵。“想不到,陳汐竟然如此受歡迎。”端木澤豔羨道。“哈哈,我看也是,搞得像個山大王似的,不過這裏的猴兒酒可真是好喝啊。”宋霖惺忪著睡眼,抱著酒壺含糊說道。杜清溪沒有說話,不過她心中也是愉悅不已,至於為什麽,她也說不上來。女人嘛,總是會莫名其妙地高興,或者煩悶的。轟隆隆!便在這時,遠處緊閉一個月之久的洞府大門,緩緩開啟。刷!這一刻,所有的聲音都是消失無蹤,在這突然而來的寂靜中,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了洞府內。神色難掩的激動、期待,連大氣似乎都不敢出了。便在這萬眾矚目之下,一個峻拔的身影緩緩從洞府內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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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31:19

第八十七章 陰陽顛倒山  
清雋的麵容,峻拔的身材,沉穩軒昂的氣度,看到這少年,在外等待許久的無數大妖齊刷刷立起身子,躬身見禮。動作整齊劃一,猶如演練許久的軍隊。沒有恭賀聲、沒有喧嘩聲,就是肅穆寂靜的起身、見禮,卻比任何語言都具備力量,這是由內而外的敬畏與服從。大音希聲,直指人心!這是南蠻深山無數歲月以來,最壯闊的一幕,萬妖朝拜,曠古爍今。萬千大妖,肅穆而立,宛如麵對沙場點兵的將軍,宛如臣子在向九五至尊朝聖,這幅畫麵,令杜清溪等人陷入無盡震撼。陳汐卻是怔了怔,望著遠處密密麻麻望不到盡頭的妖類,看著他們神態中的敬畏與服從,心頭也是被震撼了一把。“妖類,本就比人類更直接,他們信奉拳頭,信奉力量,對強者有著常人無法理解的崇拜與狂熱。你斬殺七大妖王中的四頭妖王,名頭已是如日中天,我敢肯定,你敢自立為王,這些妖類立馬就會投入你麾下,為你鞍前馬後,在所不辭。”季禺的聲音在心中響起。“好了,爾等心願已了,速速退下吧,莫要打擾了我陳汐小友的清修。”青丘狐王飛至半空,聲如綻雷,隆隆傳遍整座抱月山上下。青丘狐王出麵,自然沒有哪個妖類敢有不從。很快,一眾大妖小妖便即像潮水般湧下抱月山,雖說沒有機會跟陳汐說話,但見到陳汐的模樣之後,他們已經很滿足了。不虛此行。“你進階了?”在一眾大妖小妖離開不久,青丘狐王不經意一瞥,訝然發現,陳汐猶如脫胎換骨一樣,周身氣息雖然越來越淡,但是隨意一立,自有一股飄然出塵的風采,猶如淵渟嶽峙,神光內蘊。陳汐點點頭,豈止是進階,他一個月的閉關,已把得來的所有靈液都是吸納一空,如今的紫府空間內,懸掛著五顆璀璨奪目的星辰,清輝飄灑,遙相呼應,紫府大湖內的真元更是浩浩****,玄冰似的晶瑩剔透。若非靈液不夠,陳汐甚至可以一舉突破至黃庭境界!尤為重要的是,《冰鶴訣》的修煉令陳汐的紫府大湖比尋常紫府修士都要寬、要深,雖說積蓄的真元龐大渾厚之極,但想要更上一層樓,所消耗的靈液也是尋常紫府修士的很多倍。陳汐想要進階紫府六星,隻怕得需要十萬斤靈液。進階紫府七星得二十萬斤靈液。進階紫府八星得四十萬近靈液。……突破黃庭大境界,沒有個兩百萬斤靈液做基礎,根本就不行!當然,以陳汐如今的實力,已完全不懼紫府圓滿境修士,就是越級挑戰黃庭境修士,滅掉對方的可能還是有的。畢竟誰也不可能像他那樣,神魂時時刻刻在進步,悟道天賦又是逆天般的變態,修煉的又是珍品功法《冰鶴訣》……簡直活脫脫就是一個妖孽般的存在。若是把煉體修為也進階紫府之境,聚星紋,掌巫力,陳汐的戰鬥力甚至可以再次飆升一大截!可惜,神魔煉體流進階太過緩慢,哪怕他有《周天星辰鍛體之術》這等強大之極的煉體功法,也是一直卡在先天圓滿境的邊緣,遲遲無法突破。按季禺的話說,煉體紫府,那可是能夠凝聚星紋,化轉巫力,掌控不可思議的神通之法的強大境界!怎可能那麽容易?這一步跨出去,就是天人阻隔,是一個質的蛻變,就像毛毛蟲破繭成蹁躚漂亮的蝴蝶!但是這一步卻像是天塹鴻溝一樣,沒有前期的苦修與積累,沒有日日夜夜對身體的淬煉與打磨,沒有那一絲虛無縹緲的破境契機,根本就碰觸不到紫府的邊緣。“陳汐,咱們什麽時候離開這裏?”杜清溪走了過來,輕聲問道,看了剛才萬妖朝賀的場景,她不禁有點擔心陳汐不願意離開這裏了。“是啊,咱們從進入南蠻冥域至今,已經快過去一年了,如今又已脫困,自然應當速速離開這裏,這樣家裏才不會擔心嘛。”端木澤也開口說道。陳汐其實也迫不及待想離開這裏,不過他還有事情要做,說道:“等我跟兩位妖王辦一件事情,之後咱們就出發。”“正是,此事若不成,恐怕你們也無法離開啊。”老黿王在一旁笑眯眯說道。杜清溪等人神色皆是一變,什麽意思?他在要挾陳汐?“諸位誤會了,怎麽說呢,我等跟陳汐小友出去,所做的事情就是要開辟出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來,沒這個通道,別說你們,我等也是出去不得啊。”老黿王含含糊糊地解釋了一遍,對河圖碎片的事情隻字不提。“嗯,的確如此。”陳汐點頭道。眾人人這才鬆了口氣。“那你小心一點,趕快回來。”杜清溪突然抬起頭,直視著陳汐的眼睛,輕聲說道,那冷清如冰的聲音裏罕見地流露出一抹羞澀、一抹溫柔。……呼~坐上寶船,飛出抱月山許久,陳汐莫名其妙地鬆了口氣。想起杜清溪剛才的一句話,他心中兀自還殘留著一縷異樣的悸動,猶如觸電似的,令他措手不及,又是歡喜不已。這種滋味,如飲烈酒、如聆妙音,還真是難以描摹出其中一二。“看陳汐小友這樣,莫非是在為情苦惱?怪不得小友單人匹馬,仗劍殺上嘯月嶺呢,原來是一怒為紅顏的情意所驅使,真是令人豔羨的一對道侶啊。”青丘狐王眨了眨邪魅的桃花眼,調侃道。陳汐一怔,連忙搖了搖頭,轉移話題,他可不想跟一頭老狐狸探討內心的私密事情。“對了,那河圖碎片究竟在哪裏?”青丘狐王笑了笑,見好就收,爾後憑欄遠眺,悠悠說道:“自然是在南蠻深山中心之地,五萬裏之外的陰陽顛倒山之下。”陰陽顛倒山?好古怪的名字!陳汐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期待。嗖!寶船破開滾滾雲浪,在蒼穹之下快速飛行,速度雖比不得飛劍,但置身其中卻不用消耗真元,又能遮風擋雨避開空中罡氣,極為便利舒適。很快,一座直插入雲霄的漆黑山峰映入眼瞼之中,此山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猶如一頭鋼鐵凶獸,方圓百裏之內,竟是一片死寂,毫無生命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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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32:03

第八十八章 玄磁山
四周是青山綠水,青鬆飛瀑,浩渺雲煙,飛鳥走禽,一片生機勃勃,但在這漆黑險峻山峰附近,卻是狂風肆虐,沙礫漫天飛舞,嗚嗚咽咽,如同鬼哭狼嚎的魔窟,死寂一片。兩種截然不同的景象匯聚在一起,又涇渭分明地分開,詭異萬分!嗖!寶船在百裏之外停下。“看。”老黿王指著那漆黑山峰,“那就是陰陽顛倒山,那裏五行逆轉,陰陽顛倒,人畜不能生存,即便是我等修士,誤入其中也會血流逆心,真元紊亂,待的時間越久,越容易氣息散亂,爆體而亡。”陳汐的神魂何其強大,甫一掃過那漆黑山峰附近,便敏銳察覺到一股如同潮水般的波動,沉渾、陰冷、神秘……仿似蘊積著碾碎一切生命氣息的力量,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悸動、駭然。“的確很可怕。”陳汐點點頭,問道:“那河圖碎片就在山峰下邊?”“不錯,據我的先輩說,陰陽顛倒山以前根本就不存在,而是在百萬年前,隨著河圖碎片的降臨方才出現的,河圖碎片必然藏匿其中。”老黿王答道:“並且據我推測,這陰陽顛倒山所形成的奇特波動,也能很好地掩蓋河圖的氣息,否則恐怕早就被一些神通廣大的大能者發現了。”“咱們該怎麽做?”陳汐有點迫不及待了,哪怕是碎片,隻要沾上河圖二字,依舊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無上誘惑。所謂財寶動人心,就是這個道理。“別無他法,隻有走進去。”老黿王攤了攤手,一臉苦笑:“一切寶物在陰陽顛倒山覆蓋範圍內,都會因力量逆轉而崩潰。所以,這寶船是無法坐了。至於河圖碎片的位置,便在那陰陽顛倒山底部中央位置。”說到這,老黿王一臉嚴肅地回過頭:“待靠近陰陽顛倒山,我和青丘的實力就會受到極大遏製,恐怕無法幫到小友,若想取出河圖碎片,就靠小友你自己了。”“好!”富貴險中求,想要得到河圖碎片,自然不可能那麽簡單,這些早在陳汐的預料當中。“走!”陳汐率先跳下寶船,腳步甫一踏入那片寸草不生的區域,隻覺渾身一震,那股沉渾、陰冷、詭秘的波動撲麵而來,紫府內的真元仿似受到刺激一般,蠢蠢欲動,並且周身血液都暴躁地想要逆行。陳汐連忙運轉功法,方才壓製住,他的臉色已是嚴峻之極。嗚嗚~~勁風肆虐,嗚嗚咽咽,猶如鬼神在哭泣,刺耳之極,不過對於領悟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的陳汐而言,這些風根本就算不得什麽。那些張牙舞爪的狂風甫一接觸他身體四周,便仿似遇到了王者一般,乖乖地退避而去,不敢冒犯其無上威嚴。不過即便如此,陳汐行走的依舊極為吃力,因為隨著步伐的深入,那股詭異的波動力量也就越強,一波又一波,宛如潮浪一般掃過身軀,像奪魂攝魄的魔鬼,恨不得引爆人體內的血液和真元。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緊跟其後,雖無寶物護身,但受到陳汐的庇護,那些狂暴的風也是沾不上他們的身體,引得兩位妖王在心中暗暗讚歎不已,看向陳汐的背影愈發充滿期待。呼哧!呼哧!呼哧……一炷香後,在距離陰陽顛倒山還有百丈距離時,兩位妖王再也走不動,急促地喘息著,臉色已是蒼白難看之極,顯然那無形的詭秘波動,給兩人造成了無法估量的壓力。陳汐卻是麵色如常,他的道心堅固凝練如同崖岸碣石,神魂也是達到靈念地步,能夠極好地控製周身氣機,那詭秘的波動雖越來越強大,但還在他可承受的範圍。“陳汐小友,我和青丘隻能陪你到這裏,剩下的就全靠你自己了。”玄睛老黿王喘息著說道。“一定要成功,我們等著你凱旋。”青丘狐王盯著陳汐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嗯!”陳汐點點頭,沒有多說,再次朝前走去。“能行嗎……”青丘狐王望著漸漸消失於遠處的陳汐,心情患得患失,喃喃道:“若是連他都失敗了,我也隻有等著死亡來臨了。”“莫要說沮喪話,你忘了陳汐小友身邊,還跟著一位神秘強大的前輩嗎?”玄睛老黿王沉聲道:“他肯定會成功的,隻要取出河圖碎片,籠罩南蠻深山的禁製必將破除,你我必然能衝擊到黃庭境界,再不用擔心壽元將盡,含恨而亡了。”……“該死!這究竟是是什麽力量,如此古怪。”越走,陳汐越是吃力,他不得不全力以赴地去控製體內氣機,稍有懈怠,體內的血液、真元就會紊亂暴走,後果不堪設想。“若是我沒有進階紫府五星境界,此刻恐怕早就被搞得血脈逆衝,真元紊亂而亡了,也怪不得附近百裏寸草不生,生靈死寂呢。”在距離陰陽顛倒山還有三十丈距離時,陳汐不得不停了下來,稍作休息。這一路行來,不僅消耗了他大量真元,為了抵抗那股詭秘的波動,他的心神此刻也是疲憊之極。此刻看著近在咫尺的陰陽顛倒山,他也是後怕不已。“這天地間的力量還真是奇妙,顛倒五行、陰陽……這世上還會有這樣的力量,若是能用這種力量煉製成法寶,威力想必會極為恐怖吧?”“那是肯定的!”就在陳汐胡思亂想的時候,季禺悠悠出現在其身旁,負手於背,仰望著高有萬丈的險峻山峰,眸中異彩漣漣。“這陰陽顛倒山上,究竟是什麽力量啊?又如何煉製成法寶?”陳汐驚奇道。季禺一愣:“這明明是玄磁山,怎會是陰陽顛倒山?”這下陳汐反而一愣:“玄磁山?”“自然是玄磁山,其內擁有著玄磁神光,芝麻粒那麽一點就重逾萬鈞,天生克製五行之精。在荒古時期,這玄磁山也是極為罕見的煉器珍料,其內的玄磁神光更可以拿來修煉一種名為玄磁之翼的神通,不但可以撕碎虛空,瞬移萬裏,對敵時,翅膀輕輕一掃,任何五行法寶都得被刷掉靈性,化作一團廢鐵!”“論其威力,絲毫不屬於荒古時期排名前十的五彩神光。”“至於陰陽顛倒山,也是存在的。所謂陰陽顛倒,乃是清氣下沉,濁氣上升,天地顛倒,力量逆轉,也是極為神奇的一座山,不過它早在百萬年前便被一位大能者煉化為一件法寶,世間已再沒可能見到第二座了。”季禺望著玄磁山,眸光灼灼,飛快說道,聲音中也是透著一絲追憶和感慨。玄磁山、陰陽顛倒山、玄磁之翼、五彩神光……那荒古神魔縱橫的年代裏,究竟衍生了多少睥睨天下的大能者?又有多少光怪陸離的神奇珍寶誕生在那個時候?陳汐直聽得心頭潮起潮落,心生無限向往。“想不想收了這座玄磁山?”季禺突然問道。“想!”陳汐毫不猶豫地答道,這等神物,芝麻粒大小都有萬鈞之重,其內還蘊含著玄磁神光,能夠修煉玄磁之翼,他怎可能放過?當然,他也知道隻憑借自己如今的實力,根本就不可能收下了它,畢竟這可是一座足足有萬丈高的山峰,其重量該達到何種地步?千萬噸?億萬噸?無法估量啊!所以,當聽出季禺有能力幫自己收了這座玄磁山,陳汐心中之狂喜就可想而知了。“我隻能幫你把它拖入洞府之中,並且……”季禺神色突然變得極為認真,緊緊盯著陳汐的目光,緩緩說道,“並且我也會因為法力消耗太多,以後隻能蟄伏於洞府之中,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無法現身再幫到你了。”陳汐愣住了,沉默許久,斬釘截鐵道:“那這玄磁山我不要也罷!”季禺哈哈大笑起來,爽朗的笑聲中盡是愉悅,道:“你這小子,心腸還不錯。這玄磁山就是你不要,我也要幫你收了它!”“無須多言。”“你要知道,在你闖過天峰試煉第一重試煉之地之後,我也再無法走出洞府幫助你了,這是遲早都要發生的事情。與其如此,倒不如趁現在幫你一把,收了這玄磁山,這才是最佳的抉擇。”“可是……”陳汐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想起季禺對自己的指點教誨,心中湧出一股濃濃的不舍,因為在內心深處,他早已把季禺當做長輩親人看待。“別婆婆媽媽,待你有實力闖過天峰試煉,天天都能夠進入洞府與我相見,又非生死離別,何必如此優柔寡斷?”季禺皺眉嗬斥道。“真的?”陳汐驚喜道。季禺無奈笑了笑,道:“自然是真的,隻不過是出不得洞府罷了,你這小子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不過他也知道,陳汐自幼家族破亡,父母失蹤,相依為命的爺爺又慘死敵人之手,隻剩一個弟弟,如今也去了流雲劍宗修習劍術,相比而言,他比其他人要更珍惜親情,甚至是以後的友情、愛情、師徒情……“如此就好!”陳汐暗自決定,一定要盡快把煉體修為突破至紫府境界,如此一來,就要了闖關天峰第一重試煉之地的資格,以後就能天天跟季禺前輩見麵了。“玄磁山……哈哈,百萬年了,我都快忘記戰鬥的滋味了!”季禺突然仰天長嘯,聲如滾滾雷霆,隆隆炸響於天地之間,而他的身影則已來到蒼穹之下,全身泛起滾滾斑斕神光,瞬息已變了模樣。獅身龍頭,四蹄如柱,腳掌踏雲,通體覆蓋著繁密墨黑的鱗片,身軀猶如小山,渾身流轉著磅礴浩**的無匹霞光,傲立雲巔,睥睨天下!轟隆隆!天地仿似都在顫抖,方圓千裏之內的虛空都劇烈翻滾起來,一時之間,靈氣碎亂肆虐,樹木焚化成灰燼,地麵上更是擠壓得處處龜裂、塌陷,留下一道道縱橫交錯的巨大溝壑。蹬蹬蹬……陳汐隻覺呼吸一窒,整個人身上猶如壓了一座雄渾大山,壓得他連連後退,胸前間氣血劇烈翻滾不休。“好……好恐怖!”陳汐倒吸一口涼氣,望著蒼穹下那道巨大的獸影,他感覺自己就像一隻螻蟻,一碾就死,毫無掙紮的餘地!這該是何種境界的修為?涅槃?冥化真人?破劫地仙?亦或是……天仙?陳汐猜不出,但卻極為確信,此刻的季禺,是他見過最厲害也最恐怖的存在,沒有之一!“天地為引,冥合為用,周天星宇……”一陣晦澀神秘的咒語吟唱響起,渾厚浩**,每一個字節都像一個炸雷,震**在天地之間,仿似要令萬物都要膜拜服從。季禺腳掌驀地一遝虛空,嘴巴虛張,驀地發出一聲似龍吟般的咆哮:“封!”一個字,卻像蘊含著大道奧義,天機玄妙,如來自亙古的梵音禪唱,更像是對生死、對世界、對天地、最為震撼心靈的呐喊!陳汐隻感覺渾身一震,差點跪下去匍匐地麵,神魂、意誌都好像遭受著天地無形力量的拷打。轟隆隆!萬丈高的玄磁山猛地劇烈晃動起來,仿似下一刻就要被連根拔起,不過就在這時,一股股沉渾、陰冷、詭秘的力量噴湧而出,翻滾著形成一個漆黑令人心悸的光華,朝蒼穹下的季禺橫掃而去。赫然就是能夠焚化五行之精的玄磁光華!“還敢反抗!”獅身龍首的季禺驀地發出一聲暴喝,聲浪如雷,炸得那漆黑的玄磁光華寸寸斷裂,潰散消失。“吞!”一個巨大足有千丈範圍的洞口在虛空中憑空出現,猶如風暴之眼,朝玄磁山狠狠吞去。然而,陳汐就看到,整個萬丈高的玄磁山就像無根稻草一樣,飛入半空,飛入那巨大的洞口中,眨眼已是消失不見。嘩啦啦!虛空中的洞口也是瞬息消失不見。嗖!便在這時,在玄磁山消失的巨大空地上,一抹璀璨到極致的繽紛光華,倏然飆射,朝極遠處的天空快速飛掠而去。“接好!”季禺又是一聲悶雷般的暴喝,雙眸中爆射出兩道金色匹練,甫一出現半空,便即化作兩隻金燦燦的巨大金手掌,瞬息抓住那抹璀璨繽紛的光華,朝地麵上的陳汐狠狠拋去。河圖碎片嗎?陳汐霍然抬頭,眸中冷光流傳,渾身氣息節節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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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32:53

第八十九章 啟程歸去
嘩!陳汐的右手甫一抓住那抹璀璨光華,便有一股灼熱與冰寒混雜的奇特力量,無視掌間包裹的渾厚真元,像一枚尖銳的錐子狠狠的刺進肉中,似是欲要破開手掌,逃遁而去。“竟然無視我的真元力量!”陳汐疼得臉頰一陣扭曲,若非他修煉《周天星戮鍛體之術》,身體已錘煉至先天圓滿境界,單是這一下,手掌就會被刺穿一個窟窿。此刻,陳汐才看清,掌間這抹璀璨的光華竟然像是一枚不規則的龜甲碎片。巴掌大小,通體漆黑粗獷,上邊篆刻著一條條粗獷的紋路,紛雜繁密地交錯在一起,非但不亂,反而帶著一股深邃蒼涼的氣息。仿似裏邊是一片無邊的汪洋,一片星鬥點綴的星空,浩瀚如混沌初開時的天地,直上青冥,下達黃泉,渺無盡頭。一眼望去,好像要把人的靈魂都吸進去!這,便是河圖碎片嗎?陳汐心中震撼莫名,剛才那一瞬,他的靈魂都仿似要出竅飛逝一樣,令他感到一股大悸動,大恐慌。嗡!便在這時,掌心的河圖碎片內,再次湧出一股狂暴如洪水般的力量,猶如地心熔漿和極寒玄冰混雜一起,灼熱.燙膚、冰寒刺骨,砰地一聲,震得陳汐緊握的右手爆出一蓬血花,飛灑彌漫,露出森森白骨。“啊!”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令陳汐再忍不住嘶聲大叫出來,而他的手卻是緊攥著河圖碎片不放,哪怕已是皮開肉綻,白骨錚錚。陳汐渾然沒有發現,沾染了自己的血液之後,那河圖碎片掙紮得愈發厲害了,暴躁不安,似是察覺到一股令它感到極為恐怖的力量正在悄然接近……嗡!又是一股灼熱與冰寒交替的力量湧出,就在陳汐準備拚盡全身力氣,咬牙忍受這一波痛苦的時候,識海中,那尊跏趺而坐的古樸神像,霍然睜開眼睛,那一瞬,猶如鴻蒙初開,太虛初成,眼眸中已是雷霆旋繞,星宇運轉,萬千氣象夾著億萬神光,轟然彌散。“收!”猶如遠古神靈的呐喊,猶如亙古永遠長存的神像動了,一隻胳膊探出虛空輕輕一抓,猶如囊括天地宙宇,五指劃過虛空,裂開道道黑色裂縫!嗡!在陳汐手中,河圖碎片驀地劇烈顫抖起來,似是不甘,似是掙紮,最終卻是徒勞無功,眨眼消失不見。仿似沒有盡頭的識海空間裏。一抹璀璨的光華突然出現,旋即露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龜甲,滴溜溜繞著伏羲神像四周,飛舞不休。“看來是伏羲神像中的一絲河圖真諦被觸動,才徹底降服了它吧。”陳汐的目光從識海收回,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濁氣。嘶!心神一鬆懈,一股萬劍攢心似的劇痛湧遍全身,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右手已隻剩下森森白骨了。“我如今才是煉體先天圓滿境界,還不能像紫府境界那樣做到‘斷臂重生’,這可怎麽辦”陳汐心中一緊,想起了同樣失去右手的弟弟,一時之間,百般滋味湧上心頭。呼啦!一抹清涼的氣流湧入白骨森森的右掌,血肉、皮膜、筋骨……快速生長,如枯樹逢春,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如初。是季禺,他已是恢複了那清臒的模樣,袖袍在陳汐右手一揮,已是治好了其右手,神奇之極。然而當陳汐看到他的臉色,卻是大吃一驚。慘白近乎透明的臉頰,暗淡如同燭火將要滅掉的眼神,甚至那高大的身形都顯得模糊起來,仿似下一刻就將崩散消失。“不用擔心,隻不過是因為我的力量已消耗一空罷了。”季禺的聲音沙啞、低沉,透著一股深深的疲憊。陳汐心中一痛,若非為了給自己收取玄磁山,為了拿下河圖碎片,季禺前輩他怎可能如此?季禺笑了笑,笑容卻是如枯萎黃花似的,道:“玄磁山已被我收進洞府,等你實力強大起來,我再教你煉化之法。至於河圖碎片,想必也已被你攝取識海中,你先莫要去參悟,殘碎的東西,悟出的東西永遠是最次的。”“我記得完整的河圖足有蒲扇大小,估計在其他地方,還遺落著八九塊河圖碎片,你一定要把它收集齊了,主人當年憑借它悟出天機衍化之道,最終走至大道極致,希望你也能夠悟出屬於自己的道來。”“還有,以後要照顧好自己,一個男人,永遠要學會獨自去麵對,去承受,方才稱得上是一名真正的強者。唔,這些話太羅嗦,待你闖過天峰試煉,咱們還能經常見麵,這些嘮叨不提也罷……”陳汐默默地聽著,以往的一幕幕,開心的、振奮的、欣喜的、沮喪的……似流水般劃過腦海,如此清晰,又如此遙遠,淚水再也無法控製,無聲地滑落臉龐。哪怕知道以後還可以見到季禺,可陳汐卻是控製不住內心的情緒,他不善於表達,他壓抑了太久,他一直不曾對季禺說過一句謝謝……內心所有的感激和感動,都在這一刻像火山熔漿一樣噴發。哭,哭得無聲,哭的肆無忌憚。這一刻,陳汐才像個十六歲的少年,毫無顧忌地宣泄著自己的感激和痛苦。……季禺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陳汐卻依舊佇立在原地,發呆,像根木頭。許久,他才喃喃說道:“我一定會的,一定。”像是在宣誓,輕緩平靜的聲音中透著斬釘截鐵的鏗鏘味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老天,玄磁山竟然消失了!”“看,陳汐小友在那邊。”遠處,隱隱約約傳來一陣交談聲,旋即便有兩道遁光破空而來,赫然正是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陳汐轉過頭,臉上的淚痕已蒸發掉,恢複了那副淡然出塵的模樣,說道:“幸不辱命。”寥寥四個字,聽在玄睛老黿王和青丘狐王耳中,卻是一個巨大的驚喜,其實兩人早就察覺出一些變化,隻不過得到陳汐的確認,兩人這才敢相信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如此說來,籠罩南蠻深山百萬年之久的禁製已經消失了?”玄睛老黿王的聲音有著一絲顫抖。“哈哈哈……想不到在大限將至的時候,還能重獲破境的希望,老天不負我啊!”青丘狐王仰天大笑,仿似在宣泄內心的激昂和歡喜。陳汐默默看著,心中卻兀自在想著季禺。他的異樣被玄睛老黿王注意到,心中一動,當即神色一肅,緩緩說道:“老夫在此立下天道誓言,此生若是泄露河圖碎片之事,請天道懲罰,魂飛魄散,永生不得輪回!”也不怪玄睛老黿王會如此做,河圖碎片畢竟是能引動三界動**,神魔混戰的罕見之寶,如今被陳汐得去一部分碎片,此事若是泄露出去,不僅陳汐會招來殺身之禍,恐怕連他自己也會遭到波及,後果不堪設想。立下一個天道誓言,自然是百利而無一害。青丘狐王一愣,也隨即反應過來,麵對渺渺天道,立下了同樣一個天道誓言。陳汐哪會想到自己的沉默,竟解決了一個無形中潛在的大麻煩,心情變得舒暢許多,拱手道:“多謝兩位老哥如此信任,陳汐感激不盡。”老哥?兩位妖王聞言,皆是相視一笑。嗖!寶船破空而起,朝抱月山方向快速飛馳而去。“真的決定今天就上路,不再盤桓兩日?”玄睛老黿王再次挽留,自從上船陳汐便已作出決定,回到抱月山,便即離開南蠻深山,回鬆煙城,玄睛老黿王自是不舍,他還想著好好款待陳汐一番呢。“是啊,如此匆忙做什麽,我還想著帶你去我那冷星山,幫你選一名我青丘一族最漂亮的狐女呢。”青丘狐王也是挽留不已。“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真的沒時間逗留了,兩位老哥就放過我吧。”陳汐憑欄遠眺,緩緩說道,態度極為堅決。這一刻,他想起了鬆煙城內的諸多往事,想起自己的家,想起張氏雜貨店的張大叔,想起清溪酒樓的馬老頭、裴姵、和喬南……玄睛老黿王遺憾地砸了砸嘴:“那好,我也不挽留你了,待我進階黃庭境界,也是要離開這南蠻深山的,到時候再去與老弟你相見。”“哈哈,自然也少不了我,我可是對人世間的繁華向往很久了。”青丘狐王笑得眯起了桃花眼,一臉的邪魅氣息。“到時候若能與兩位老哥重逢,一定要大醉方休。”陳汐認真說道,唇邊也是泛起一絲罕見的笑容。……傍晚。抱月山,萬妖矚目下,一艘寶船載著陳汐、杜清溪、端木澤、宋霖等七人,破開如血晚霞,朝著極遠的地方飛馳而去。“主人,你這次不帶我走,我不恨你,待我實力強大起來,你再不留我在身邊,那我可要在您麵前抹脖子自殺了……”抱月山半山腰,木奎孤零零立在洞府前,望著那破雲而去的寶船喃喃自語,聲音顫抖,卻帶著一股堅韌決絕的味道。而在他臉上,已是淚痕斑駁,濕透了衣衫。——本卷終,下一卷:複仇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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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8 02:33:37

第九十章 將至
星穹下,一艘造型古樸的寶船一掠而過,消失在莽莽夜色中。陳汐盤坐在寶船內的一間房屋內。這艘寶船是玄睛老黿王所贈,舒適堅固,能夠擋下紫府圓滿境修士全力一擊,也是一件不錯的輔助類法寶。此刻在陳汐麵前,放著七八個儲物類法寶、有戒指、腰帶、手鐲……個個靈光閃爍,繽紛炫目。“我的儲物戒指內除了一大堆的靈材,還有一萬三千多顆煞珠,其他的還有八柄玄冥飛劍、八角宮瓶、紫銅玄重峰,還有雷鷹王的儲物腰帶、墨蛟王的儲物手鐲、鯤鵬王的……”陳汐神魂靈念一一掃過地上的各種儲物法寶,堆積如山的靈草靈木、礦石材料,顏色不一的奇珍異寶,大多數寶貝都是他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直看得他眼花繚亂,腦門發懵,心中卻是火熱之極。“這次在南蠻深山可是賺大了,稱得上是盆滿缽滿,那些靈木靈草一類的材料自己用不上,但可以兌換成靈液,至於那些法寶……挑揀出對自己有用的,剩下的也都賣掉,應該可以供自己再購置一些飛劍法寶和劍陣一類的玉簡,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實力!”陳汐腦海中飛快思索著,手中也不停,開始整理這次的戰利品。許久之後,陳汐把一切收拾妥當,站起身子,推門而出。杜清溪、端木澤、宋霖此刻都在船頭駐足,觀望著飛行方向。已經飛行了半天,可目光所及依舊是綿延起伏的崇山峻嶺,不過山勢都低矮了許多,明顯快要飛出南蠻深山的範圍。但是還是有一個極大的麻煩擺在麵前,那就是方向問題。他們皆是從南蠻冥域中被莫名其妙地移送至南蠻深山中,根本辨認不出哪個是方向是通往鬆煙城、龍淵城的。此刻,也隻能沿著一條線走,想要盡快發現一個人類居住的城市,好確認方向。“杜姑娘,端木兄,宋兄。”陳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三人扭過頭,訝然地看了陳汐一眼,因為從上船之後,陳汐一直呆在房中不出,三人還以為這家夥打算閉關到鬆煙城呢。“這是你們的法寶,你們看一下。”陳汐沒有理會三人的目光,袖袍一揮,三件寶光繚繞的法寶懸浮在身前。一把青光激射的彎刀,一把星光彌散的劍器,以及一個奇形怪狀寒氣森森的鉤狀法寶。“我的太乙青蓮刀!”“啊,七星鎏虹劍!”“天羅鉤,我的寶貝啊!”三人驚呼出聲,臉上盡是不敢置信之色。這三件法寶皆有著黃階上品的水準,哪怕是在他們各自的家族中,也都屬於珍貴之極的存在。此刻失而複得,他們心情之激動可想而知。“這是我從墨蛟王那裏找到的,你們看一下是否有損傷。”陳汐袖袍一揮,三件法寶精準地飛回各自主人手中。“完好無損。”杜清溪略一打量,慣常冰冷如雪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一絲開心的笑容,說道:“陳汐,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謝你了。”“是啊,這次在南蠻深山,若非是你,恐怕我等都要被煉成丹藥了。如今你又把寶物都幫我們找回來了,真是……”端木澤想起這一路的凶險,心中對陳汐也是感激之極,說到最後竟不知該如何表達了。“小澤澤,別肉麻了好吧?反正咱們已經欠陳汐的夠多了,以後拿命還就行了,你說對吧,陳汐?”宋霖笑嘻嘻說道。“滾,你這個邋遢鬼,我們男人之間的感情,你懂嗎?”端木澤瞪眼道。“喲,小澤澤,你敢罵我不是男人?作死不是?”宋霖勃然大怒,大叫道。……陳汐笑了笑,也不理會兩人的爭執,一個人來到船頭,拎著一個青皮葫蘆,咕嚕咕嚕灌了幾口酒,目光沉默望向遠處黑夜。從進入南蠻冥域、劍仙洞府、再到南蠻深山,已經快整整一年。這一年中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他感覺時時刻刻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危險、血腥,仿似下一刻就要殞命。在這殺機四伏、危機重重中,他知道,若非沒有季禺在身邊,他早已死了千八百次了,而如今,季禺卻是再無法走出洞府了……想到這,陳汐拎著酒葫蘆又灌了極大口,借著那醇厚辛辣的酒勁,來紓解心中的陰鬱和不舍。“放心吧,季禺前輩。一年的時間,我能從先天境界突破至紫府五星境界,能在短短幾個月內就掌握風之道意,能斬殺強大的鯤鵬妖王,就完全可以照顧好自己,努力地活下去!”這一刻,陳汐眸光熠熠,身上湧出無盡自信睥睨之色,猶如一把千錘百煉的寶劍,出鞘!他疏通了心結。他獲得了自信。他已不再是從前那個木訥沉默的少年,在一年間諸多凶險的磨練中,在一年間無數殺戮的見證下,他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通往巔峰強者的道路。不拘泥於過去,不忌憚於未來!……“陳汐變了……他的道心,變得越來越強大,越來越純淨堅定圓滿了。”一旁,杜清溪一直在默默地觀察陳汐,看著他飲酒,看著他發呆,看著此刻身上湧出的強大自信,心中一陣恍惚。一年前,他還隻是個先天境界的孱弱少年,一個鬆煙城人所共知的掃把星,奔波忙碌,製符,修習廚藝,默默無聞,更被人人嘲笑、挖苦、踐踏尊嚴。而如今,誰還敢小覷他?在劍仙洞府,一句話引起一場混戰,三言兩語又化解自身危機,他心思縝密、算無遺策。在南蠻深山,他斬殺黑猿王、雷鷹王、墨蛟王,更是悟出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於絕境中滅殺鯤鵬王,他悟性超凡,實力節節攀高。在抱月山,萬妖朝賀,盛況空前,木奎心甘情願認他為主,兩位妖王與他結交為友,他儼然就是一位天生領袖,氣度無雙。這樣一個少年,以後誰還敢欺辱於他?莫欺少年窮!杜清溪越想心中越是震驚,心緒波動得像潮起潮落,不知不覺,已是癡了。“快看,那裏是……燈火!”便在這時,端木澤驀地大驚喜大叫道。刷!所有的目光都朝同一個方向望去。在這無盡夜色中,極遠處出現了一抹火光,隨著距離拉近,那火光就像一條盤踞千萬裏的火龍,赫然便是一座燈火輝煌的巨大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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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34: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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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嵐海城
原來是嵐海城。在寶船距離那夜色中的城池還有百裏之地時,陳汐終於看清了那城池的名字,心中瞬間浮出嵐海城的資料。嵐海城,南疆第二大城市,規模僅此於龍淵城,毗鄰嵐海而得名,此城乃是南疆的交通中樞之地,南疆所有的物資都在這裏聚集,而後流向四麵八方的城市,流向南疆之外,商貿昌盛,商賈雲集。若論繁華程度,龍淵城也比不過嵐海城!當然,龍淵城畢竟是南疆的心髒之地,諸多古老門派、家族、學院雲集於此,乃是南疆所有修士心中的修煉聖地。“竟然是嵐海城,此城可是整個南疆最為繁華的地方,在這裏幾乎能買到任何你想買的東西,法寶、傀儡、丹藥、功法……甚至是漂亮的女妖,海外的異族奇珍,隻要腰包足,在這裏都能買到!”端木澤眼睛明亮之極,這位出身端木氏的公子哥,顯然也經常在嵐海城廝混,說起來頭頭是道。“唔,我要去醉仙樓,那裏可是有五葉靈廚師坐鎮,烹飪出的菜肴,連兩儀金丹修士都是垂涎不已啊。”宋霖一談起吃飯,瞬間就變成了另一番模樣,神采奕奕,目光灼灼,身上哪還有一絲惺忪的睡意。“嵐海城距離龍淵城也隻三萬裏之地,不過距離鬆煙城可就遠了,起碼得有十幾萬裏的路程。”杜清溪看著陳汐說道:“要不在此歇息一日,再出發?”陳汐歸心似箭,本打算拒絕,突然想起自己儲物袋裏還有諸多的寶貝要賣掉,當即便即答應。他曾聽人說起過,在海藍城有著一座天寶樓,其內無所不有,無所不賣,還提供以物換物,拍賣等交易方式,生意遍布整個大楚王朝。海藍城的這個天寶樓,便是其分支之一,乃是整個南疆規模最大,也最為著名的一個銷金窟。“什麽?你要去天寶樓?我陪你去,我了解那裏。”端木澤摩拳擦掌,興奮道。“好,那就有勞端木兄了。”陳汐點點頭,有一個相熟的人陪著,終究穩妥一些。“我也去。”“閑來無事,咱們一起去吧。”宋霖和杜清溪也是紛紛開口,要跟著陳汐一起去。陳汐一怔,扭頭望向角落裏的薛景、莫寒、翟宏圖。這一路上,他也知道了三人的來曆,薛景是無極宗弟子、莫寒是天淨閣弟子,翟宏圖是青陽門弟子,這三個門派皆是龍淵城八大宗門之一,底蘊無不古老雄厚,比杜清溪三人背後的六大宗族還要略勝一籌。不過,由於這三人是跟蘇嬌一夥的,自然被陳汐劃分作了敵對陣營,雖無仇恨可言,但也絕對不可能成為朋友。“陳汐道友不必理會我等,此次能從南蠻深山中走出,還多謝陳汐道友拔刀相助,我等就在此與諸位告別,來日若有機會在龍淵城相見,我等比盛情以待,答謝陳汐道友的救命之恩。”性子沉穩的莫寒走上前,躬身開口。陳汐拱了拱手,卻是不再多言。不殺他們已經是他的極限,至於莫寒口中所謂的答謝,他一點都不放在心上。到時候隻要不背後捅刀子就足夠了。莫寒三人也不多說,跳下寶船,一個個朝海藍城飛遁而去。“其實這三人跟蘇嬌的關係也是泛泛,之所以能走到一起,隻不過是因為其背後的勢力,跟蘇家有著不錯的關係罷了。”杜清溪輕聲說道。陳汐笑了笑:“不提他們,太過掃興,不過還多些你指點我了。”“誰讓咱們是朋友呢?”杜清溪也笑了。沒有再逗留,陳汐收了寶船之後,一行人便即朝遠處的海藍城飛掠而去。走進城門,眼前一片開闊,千丈方圓的地麵平整猶如一塊岩石打磨而成,光滑如釉。鱗次櫛比的各種建築沿著寬敞的青石街道,蜿蜒到遠處,直至看不見盡頭。此時已是深夜,可城中卻是明亮如晝。整個城市都張燈結彩,各色流轉著繽紛光芒的燈光掛在街道的每一個角落,燈火通明,猶如一條條火龍蜿蜒盤踞。錦繡、璀璨、壯闊……看到如此繁華鼎盛的一幕,陳汐也不由失語,滿懷著驚歎走進城門,就像走進另一個世界,斑斕如畫的景色,夾著喧囂的聲浪撲麵而來。寬敞的街道上,隨處可見形色各樣的修士,穿著款式不同的衣衫,佩戴著不同的徽記,明顯都是來自不同的門派。還有許多修士,如同小商小販一樣,在街邊擺著地攤,大聲招攬顧客,喧嘩無比。陳汐甚至看到一些乘坐一些奇形怪狀坐騎的異域修士,優哉遊哉地從街道上走馬觀花,無論是神態、模樣、亦或是衣飾打扮,都是古怪之極,明顯不是南疆地域的修士。但是很快,陳汐心中暗自凜然,短短的時間,他已經發現了起碼數十位紫府境修士,甚至還有三兩個黃庭修士,驚鴻似地從街道上一閃即逝。這裏,果然高手如雲啊!與之對比,鬆煙城的確像個邊陲小鎮,起碼在鬆煙城,紫府境修士已經是頂天一般的存在了,而在海藍城,紫府境修士卻像是隨處可見一樣,兩者明顯不在一個檔次上。一路走走看看,很快陳汐等人就來到一處巨大無比的建築前。“看,這便是天寶樓了。”端木澤呶了呶嘴,神色興奮。陳汐瞬間有點懵了,隻見眼前這座樓,足足有千丈之高,占地更是有八百多畝,通體仿似由白玉砌成,玲瓏飛旋的屋簷下掛著一盞盞琉璃宮燈,照得它霞光萬丈,寶氣衝天,並且其上隱隱約約散發出一股驚人的波動,明顯是布置了極為厲害的陣法禁製。“這天寶樓匯聚著無數奇珍異寶,背後乃是大楚王朝的皇族,安全方麵也是無須擔心。像眼前這座天寶樓,不僅有著七位兩儀金丹境修士坐鎮,並且還有一位極為神秘的涅槃境大修士也在此駐足呢。”端木澤侃侃而談,如數家珍。“啊,原來是端木公子,快請,快請。”一個樣貌絕美的女侍者看到端木澤,不由眼睛一亮,一路小跑了過來,笑容滿麵。端木澤隨意點點頭,一臉矜持,又恢複了那副風度絕佳的模樣。“想不到這家夥還挺有名的,竟然連侍者都認得他。”陳汐訝然地瞥了端木澤一眼,心中不由再次重新估量起龍淵城六大家族的力量了。“幫我們準備一間雅室,我這兄弟要出手一些寶貝,嗯,再請一些鑒寶師。”端木澤隨意吩咐道。“公子請跟我來。”女侍者這才注意到陳汐,略一打量,便即收回目光,笑容愈發動人,能跟著端木澤一起的,她可不敢有所冒犯了,即便陳汐穿的有些寒酸。跟隨女侍者身後,陳汐等人朝天寶樓內走去,沿著寬闊精致的廊道,沒多久就來到了一個美輪美奐的雅室內。說是雅室,空間卻足有百丈範圍,其內猩紅毛毯鋪地,瑞獸香爐嫋繞,繪製著山水潑墨畫的屏風分布四周,一縷縷叮咚脆響的曼妙音樂悠悠響起,清靜雅致。女侍者送上一些仙果佳釀,便即悄然離開。好地方啊!陳汐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句,以他的目光,自是看出整個房間布置著一個大陣,不僅凝聚著充沛的靈氣,還能夠隔絕外界查探,很是神妙。“天寶樓鑒寶師樂啟,前來拜見端木公子。”沒過多久,門外響起一道沉厚的聲音。“進來。”端木澤道。隨即,一個灰衣中年推門而入,朝在座眾人拱了拱手,問道:“敢問是哪位公子要出手寶物?可否讓在下一觀,好估摸出一個價錢。”這名叫樂啟的灰衣中年不卑不吭,態度不溫不火,顯露出極高的職業素養,顯然也是對自己的鑒寶手藝有所依仗。“這位樂啟大師可是天寶樓資質極深的鑒寶師,慧眼如炬,尤其擅長靈材的評定,尋常人根本就請不動他,陳汐,你打算出手些什麽寶貝?”端木澤扭頭望向陳汐,目光灼灼,似是也極為好奇陳汐究竟想賣些什麽東西。不止是端木澤,杜清溪和宋霖也很好奇,畢竟若是尋常東西,完全不必來這裏出手,天寶樓雖不錯,但也是要收取一筆不菲的費用的。“很多。”陳汐回答的很簡練,袖袍一揮,頓時地麵上出現了浩浩****一大堆靈光繚繞,光華彌散的寶貝。有靈草靈木、有煉器材料、有奇珍異物……混雜在一起,猶如一座珍寶山堆似的,令整個雅室彌漫上一層繽紛的光澤。嘶!房間中除了陳汐之外,無不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天,這麽多珍寶?“這些對我無用,我想把它們換成靈液,請樂大師清點吧。”陳汐淡然道。這些寶貝足足有十多萬件,有從黑猿王等四位妖王身上搜刮來的,也有南蠻深山中的妖類相贈的,其中大多都是靈草靈木一類的材料,在外界也是罕見珍貴的寶貝,但可惜的是品階都不太高,對陳汐也沒多大用處,自然要把它們徹底處理掉,好換取一些靈液用以修煉。“等……等我清點一下。”樂啟深深吸一口氣,勉強壓製下心中激動,爾後猶如餓虎撲食一般,鑽進珍寶堆裏一件件清點起來。那模樣,好像餓極了的狼一樣。顯然,對樂啟這樣的鑒寶師而言,能夠有這麽多的珍寶讓自己點評,無疑是一件極為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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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36:13

第九十二章 紫金天寶令
——青葉金蟬殼!碧螺血陽參!午殃草!……樂啟每認出一個材料名字,心中便是一震,眼睛也是越來越明亮,手中的動作也愈發輕柔起來,不像是在辨認材料,倒像是在撫摸情人的臉頰。身為海藍城天寶樓資質最深的鑒寶師之一,樂啟一雙眼睛早已練得毒辣無比,經手的各種材料也是不勝枚數,珍品靈材也不是沒見過,然而看到眼前這座靈材堆成的小山,他還是震驚了。無休止的震驚!像潮水般越來越洶湧的震驚!說實話,這些靈材的品階都不高,甚至隻能稱得上低階。但是,它們中的每一件無不是罕見之極的,甚至幾乎都是在世間早已尋覓不到的絕品!無論是煉製丹藥、傀儡、法寶……皆有主料和輔料的區別,主料自是珍貴之極的存在,決定著寶物出爐時的品階,然而輔料同樣重要無比,甚至有時候缺少必要的輔料,哪怕主料再齊全也根本就無法去煉製。像千年前在修行界流行之極的丹藥聚功散,修士服食後能夠幫助在開辟紫府道基時暴漲兩成的破境幾率,何等強悍?然而,由於正是因為一種名叫珍鳩花的低階輔料在世間絕種,聚功散也在千年前湮滅消失,空有丹方而無法煉製。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一些自古傳承下來的丹方、煉器、豢獸等所有的法訣,就是因為某種靈材的缺失,而逐漸消失在修行界的。樂啟對此自是心知肚明,也正是知道這些往事,當他看到一個個本已湮滅曆史中的靈材出現在麵前時,心中的震驚就可想而知了。呼~~樂啟吐了一口濁氣,按捺心中激動,開始飛快地整理起來。這一刻,他表現出了極高的職業素養,手法飛快地甄選、歸類、整理著那如山堆似的靈材,井井有條,動作輕柔細膩,賞心悅目。“這些材料有什麽特別的嗎?我看也隻是數量多點而已。”端木澤忍不住小聲問道,他實在不理解,樂啟這樣的大鑒寶師怎會如此激動,如此亢奮,就跟吃了陽剛之極的虎狼之藥似的。“的確很普通。”杜清溪想了想,又答道:“但都很罕見,這些幾乎都是在市麵上買不到的靈材,並且大多都在很久以前就絕種了。”端木澤依舊一頭霧水,絕種的普通材料,又有什麽好稀奇的?陳汐卻是瞬間就明白過來,像那南蠻深山由於受到河圖碎片的影響,百萬年來一直與世隔絕,像個世外桃源一般,孕育著無窮盡的靈草靈木,再加上妖類崇尚自然,並不像人類修士一樣對一切資源搶占掠奪,其內的靈草靈木自然能夠完善地延續下來。明白歸明白,陳汐仍舊堅持要把這些東西賣掉,他不是煉丹師,也不是豢獸師、煉器師……要這些材料也沒多大用處,還不如賣掉。“總共是八萬件靈木靈草、兩萬七千三十二件礦石材料,以及四萬九十九種其他材料。”便在這時,樂啟已清點完畢,站起身來時,腦海中依舊有些恍惚不已,這些材料九成九都是世間絕種的罕見存在,一下子見到這麽多,他也感覺有點像在做夢。“價值多少?”陳汐問道。“樂師傅,陳汐可是我的兄弟,你可別蒙人啊。”端木澤笑嘻嘻提醒道,聲音中隱隱帶著一絲警告的意味。樂啟自是能聽得不出來,當即肅然朝陳汐說道:“若是按靈液估算,這十多萬件材料加起來,應該不低於五百萬斤靈液。”五百萬斤!杜清溪三人皆是一呆,這些低品階的靈材,竟然能夠兌換不低於五百萬斤的靈液?眾所周知,紫府之下的修士隻能用元石、靈玉來修煉,或者去購買修行所需的用品,而紫府之上,則是以靈液為貨幣單位,衡量天下寶貝的價值。五百萬斤靈液,足夠兌換數百件黃階極品法寶,兌換十幾件玄階法寶!杜清溪三人手中的武器,最高品階也隻不過是黃階上品,此刻聽聞樂啟報出的天文數字,心中自是被狠狠地震驚了一把。“五百萬斤?”陳汐心中也是一陣驚歎,臉上卻是不露聲色道:“敢為樂大師,最低五百萬斤是何意,難道具體的價值你也無法確定麽?”樂啟點點頭:“這筆單子太大,樂某也是不敢妄自給出價錢。諸位稍等,我去與諸位執事商議一番,再來拜見諸位。”說罷,樂啟匆匆離開。……天寶樓頂層。天寶樓是嵐海城最高的建築物,其頂層足有萬丈之高,猶如矗立在星空之下的天柱,人在其上,那拳頭大小的明亮星辰,仿似隨手就能摘下來一樣。此刻,樂啟正神色恭敬地立在其中,在他對麵的一張軟榻上,正側臥著一個體態優雅曼妙的美豔婦人。她鳳眸如水,容顏清豔,膚白如凝脂,烏黑的鬢發如雲披散而下,側臥在軟榻上,那窈窕的身段被勾勒得淋漓盡致,媚態橫生。若是端木澤在此,肯定就認得這個女人,她就是嵐海城天寶樓的主人——水華夫人!據說,水華夫人乃是大楚王朝皇室公主,有著皇族血脈,身為尊貴無比,其修為也是深不可測。在嵐海城幾乎沒人敢對其不敬,甚至放眼整個南疆,水華夫人的地位都是超然之極。“九成九都是千年之前都消失湮滅的靈材?”水華夫人娥眉一皺,說道:“不過這好像沒有什麽值得驚奇的吧?你來見我就是為了此事?”聲音沙啞中帶著一絲無法言喻的磁性,就像貓爪撓心一樣,令人不自禁就生出一股綺念和衝動。然而樂啟卻是心中一顫,似是極為畏懼這個美豔無比的女人,連忙道:“稟夫人,這些靈材價值不菲,但還算不得什麽。屬下懷疑的是,他手中既然有這些湮滅於世的低階靈材,那會否還會有一些早已不存在於世的珍品靈材呢?”水華夫人嗯了一聲,鳳眸中流露出一絲思索,半響後突然問道:“你可探聽到他的來曆?”“他名叫陳汐,應該也是一名紫府修士,至於其他的,屬下就不知道了。哦,對了,此次他是跟隨端木家的公子一起來的。”樂啟答道。“端木氏?”水華夫人想了想,吩咐道:“給他六百萬斤靈液,再奉上我天寶樓的紫金天寶令,好好結交於他。”樂啟一呆,怔怔無語。天寶樓對待貴賓會發放一些令牌,青銅、白銀、黃金、紫金、紫晶五個層次。憑借這些令牌,在大楚王朝任何一處天寶樓都可以獲得最上乘的服務,購買寶物也將獲得最優惠的價格。不過令牌發放的條件卻極為苛刻,哪怕是青銅令牌,沒有一定的身份和地位,也根本就獲得不了。據樂啟所知,紫金令牌一般是發放給家族之主、門派之尊、或者實力達到兩儀金丹境界的修士的,其珍貴程度,僅次於最高級別的紫晶天寶令!而紫晶天寶令的擁有者,整個大楚王朝也隻寥寥幾十人而已,其身份、地位、實力皆已達到常人無法企及的巔峰行列,無不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強大人物。即便是嵐海城城主,也隻獲得了一枚紫金天寶令而已。此刻,聽聞水華夫人要把一枚紫金天寶令贈予陳汐,樂啟心中的震撼已是無法用語言形容,久久出神不語。“有什麽好驚奇的?”水華夫人慢條斯理說道:“一塊紫金天寶令而已,若沒有人用它,也僅僅是一塊廢銅爛鐵罷了。”樂啟欲言又止道:“可是……”“下去吧,過上一段時間我就要回錦繡城了,在這之前,你把這個陳汐的底細查探清楚,稟告於我。”水華夫人慵懶地揮了揮手。“是。”樂啟滿腹疑惑,轉身離開。待樂啟離開不久,水華夫人若有所思,喃喃道:“陳汐,應該就是被那夥人滅掉的陳家餘孽,他母親,可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啊,嗬,真是有趣,我且結下一段善緣,看看他究竟能否活到……”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低,猶如風吟,消失在空****的奢華房間中。……“六百萬斤靈液!”“紫金天寶令!”杜清溪三人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一個個像怪物一樣盯著陳汐。哪怕是在他們背後的家族中,六百萬斤靈液也是一筆龐大的數字,不過相較而言,紫金天寶令對他們造成的衝擊更大,要知道,連他們背後的龐大家族中,能擁有紫金天寶令的也是寥寥無幾啊!一旁的樂啟看到這一幕,也是心中唏噓不已,他也實在猜不透水華夫人怎會如此做,不但把價格提高了許多,甚至還贈出一塊紫金天寶令!難道,僅僅是因為這些靈材嗎?肯定不是!樂啟才不信一向精明如狐的水華夫人會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那麽,其中必然有所隱秘了。想到這,他不禁又打量了陳汐一番,這家夥身上莫非藏著什麽驚天的秘密不成?陳汐卻是沒有那麽多感慨,他此來天寶樓,一是為了賣掉這些對自己沒用的靈材,二是為了購買劍陣和一些法寶,增強實力。購買劍陣是為了配合八柄玄冥飛劍使用。購買法寶,則是為了進一步增強自己的實力,畢竟庚金劍竹雖鋒利,但歸根究底還是一件不曾煉製過的法寶材料罷了,其威力還遠遠沒有發揮出來。“可惜時間不夠,我明天就要離開嵐海城,若是有機會一定請一位煉器大師幫我把這庚金劍竹煉製一番。在這之前,我還是少用庚金劍竹為妙,萬一被人看到起了歹心,那可就大大不妙了。”陳汐暗暗思索著,相較於妖類,人類修士要更加狠辣譎詐,卑鄙無情,他也是不得不提防著被人殺害奪寶了。“樂大師,天寶樓中可有劍陣圖出售?”陳汐有點受不了杜清溪他們怪異的目光了,徑直開口道。“呃。”樂啟如夢初醒一般,點頭道:“當然有!”說著,他袖袍一揮,一部煙霞流轉的玉冊飛入陳汐手中。“這是我天寶樓的萬象冊,取包羅萬象之意,其內有著我天寶樓出售的所有奇珍異寶,琳琅滿目,關於劍陣圖的寶貝起碼不下上千種,且件件都是精品,道友看看可有中意的。”談及自家之事,樂啟一副與有榮焉的自豪模樣。萬象冊?陳汐翻開玉冊,甫一瀏覽,心中瞬間升起一股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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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37:17

第九十三章 湮風流光劍陣  
萬象冊分作法寶、丹藥、符陣、奇珍等等上百個類別,其中法寶的數量無疑是最多的,占據了萬象冊的一半。萬象冊的製作也是精美絕倫,被陣法師布置了小蜃影幻虹陣,每一頁所展示的珍寶都是活靈活現,跟實物展現在麵前一樣,流光溢彩,煞是漂亮。“黃階上品、玄階、地階……竟然還有天階法寶!”陳汐翻看著萬象冊,心中驚歎連連。這上麵的法寶,從刀、槍、劍、戟、斧、鉞、勾、叉……乃至寶瓶、琉璃、宮燈、蓮台等等,簡直無所不用,的確稱得上是包羅萬象。“陳汐,你這樣翻下去,三天三夜也翻不過來的。”端木澤在一旁提醒道:“萬象冊號稱包羅萬象,其內搜羅的法寶可是一個天文數字啊!”呼!陳汐輕輕吐了一口氣,清醒過來,摒棄腦海繽紛雜念,當即找到劍陣篇,開始一一翻閱過去。法寶再多,畢竟大多不適合自己,隻有找到自己擅長的,才能發揮出自身的實力來。“這青炎分光劍陣也太暴烈了,以三十九柄青炎飛劍構成大陣,凝聚青炎天火,威力怕不亞於黃庭境修士的攻擊了,不愧是玄級劍陣圖啊,可惜不適合我。”陳汐驚歎之後,便即搖了搖頭。玄冥飛劍八柄,皆是冰寒之極的屬性,自己修煉的《冰鶴訣》也是一門玄冰屬性的功法,水火不容,青炎分光劍陣再厲害,也不適合自己。“這個九陰劍陣也很厲害,不過卻過於陰柔,攻擊力不足,隻能用來困敵。”“天殘劍陣?竟然需要不斷地祭煉魂魄,汲取冤魂煞氣?這明顯是一種歪門邪道,威力再大,也是在作孽,不要也罷!”“好厲害的碧海潮生劍陣,一套劍陣竟能操控一百零八柄飛劍,施展出來如潮起潮落,威力一重比一重厲害,若是我像鯤鵬王一樣修煉出了潮汐道意,肯*買它!”一件件劍陣圖翻閱過去。即便是陳汐不擅長用的,看得也是眼饞不已,不過真正令他心動的,卻是寥寥無幾。嘩!萬象冊再次被掀開。見此,一旁的樂啟忍不住提醒道:“道友,我見你還是紫府境界吧,這萬象冊再往後就是玄級劍陣圖了,乃是黃庭修士所選之物,恐怕你用不了的。”一般人為煉製的黃階、玄階、地階、天階等各個層次的法寶對真元、神魂之力都是有要求的。比如玄階法寶至少黃庭境界才能煉化,比如地階法寶至少兩儀金丹境才能煉化。不過對陳汐而言,卻是例外。他的神魂之力已凝聚出靈念,比之尋常黃庭修士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修煉《冰鶴訣》更是令他的真元精純雄渾無比,雖隻是紫府五星境界,但卻比一些紫府圓滿境修士還要渾厚,這便是珍品煉氣功法的好處了。按陳汐現在的境界,操縱起玄階劍陣,也不會太吃力。畢竟所謂劍陣,便是操縱多柄飛劍按著玄妙的陣法來戰鬥,本質上考驗的還是神魂之力對飛劍的掌控力量,和真元一樣,一起決定著劍陣的威力大小。嘩嘩嘩!陳汐置之不理,沉默翻看。見此,樂啟也不好再多相勸,畢竟陳汐是買家,就是要買天階法寶,他也管不住不是?“湮風流光劍陣!第一重可操縱八柄飛劍,滅殺尋常黃庭修士不在話下,第二重每八柄飛劍形成一個小劍陣,八個劍陣又構成一個大劍陣!好家夥,這可足足是操縱六十四柄飛劍!其威力又該達到何種程度?咦,後邊怎麽沒有了?”陳汐一怔,這才看清在書頁末角標注著‘殘篇’二字,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感慨,如此強大的劍陣,若是完整的,恐怕不可能被丟進這玄階劍陣圖的行列吧?“樂大師,湮風流光劍陣價值多少靈液?”陳汐抬頭問道。“八十萬斤。”樂啟生怕陳汐誤會,解釋道:“這湮風流光劍陣雖是殘缺的,但威力卻是玄階劍陣中數一數二的厲害,若非不完整,其價值還要高出許多。”八十萬斤?杜清溪三人再淡然,聽到這個數字也不由一陣無語,紛紛湊上前來觀摩此陣。“這劍陣威力的確厲害,隻是一部殘篇都能達到玄階劍陣的行列,可是它對真元和神魂之力的要求有多苛刻,陳汐,你如今雖已臻至紫府境界,但買下它恐怕有點不妥吧?”杜清溪勸阻道:“劍陣再好,買來用不上也是廢品一個,我建議你再挑揀一下,找到跟自己相匹配的,方才能發揮出自己的全部實力。”“是啊,你可別逞強啊。”端木澤也說道。“陳汐,請三思!”連一直惺忪睡眼迷迷糊糊大睡的宋霖也開口了。“放心吧,我心中有數。”陳汐微微一笑,當即朝樂啟道:“這湮風流光劍陣我買了!”“行,我待會便把此劍陣圖送來,不知道友還需要些什麽?”樂啟麵無表情答道,心中卻是一歎,這家夥剛得到六百萬斤靈液就開始大肆揮霍,唉,現在的年輕人怎麽都這麽浮誇呢?“五十六柄飛劍,黃階上品的。”這麽說,陳汐也是有考慮的,他如今有八柄黃階極品的玄冥飛劍,想要施展湮風流光劍陣第二層,自然還需要五十六柄飛劍,不過湮風流光劍陣畢竟是玄階劍陣,怕自己無法很好操縱,他也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黃階上品飛劍。想到這,陳汐猛地想起弟弟陳昊來,弟弟拜入流雲劍宗一年多了,憑借其聰慧,應該也已進階紫府境界,他一心向劍,身上又沒有錢物,恐怕還沒有一些品質絕佳的飛劍,借此機會,我也該給他準備些禮物才對。當即,陳汐再次說道:“另外,再購置六十四把黃階上品飛劍。”嘶!樂啟哪怕在心裏早已認準陳汐是個揮金如土的紈絝子弟,聞言也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結結巴巴說道:“陳汐道友,一把黃階上品飛劍都價值兩萬斤靈液的,這麽多加在一起可是足足二百四十萬斤靈液啊!”同時,他心中也是莫名地感到一陣亢奮,二百四十萬斤靈液啊,再加上之前購買劍陣圖所用的八十萬斤靈液,這家夥一下就揮霍掉整整三百二十萬靈液!大客戶!看看,這氣度,這手筆,絕對是大客戶中的大客戶。唔,這麽一大筆單子,我該抽多少提升呢?樂啟飛快地在腦海中算起來,強烈的幸福感湧上全身,令他臉上也不可抑製地露出一絲癡呆一樣的笑容。一旁的杜清溪三人也被陳汐的舉動嚇了一跳,不過見陳汐神態冷靜,並不像發瘋,這才沒有開口多問,可即便如此,這三位出身大家族的嫡係子弟,也不由為陳汐的大手筆咂舌不已。一下子花掉三百二十萬斤靈液,說不肉疼是假的,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實力能夠再提升許多,想到弟弟見到自己送給他六十四把飛劍時那種開心的笑容時,陳汐覺得,這一切都值得。因為有紫金天寶令在手,樂啟又為陳汐免去了二十萬的零頭,到走出天寶樓時,陳汐儲物戒指中不僅多了一件劍陣圖,一百二十柄黃階上品飛劍,還多了三百萬斤靈液,這是賣掉靈材,扣除購買的劍陣圖和飛劍之後剩下來的。本來,陳汐打算替杜清溪三人也購買一些法寶,但卻遭到了三人的一直拒絕。按端木澤的話說,“這些靈液還是你留住修煉用吧,我們仨?不差錢!”夜已深,嵐海城中卻是璀璨依舊,儼然就是矗立在夜空下的一座不夜城。杜清溪三人背後的家族,在嵐海城中都有分支,是用以販賣和購買貨物所用,規模也是頗大,有著諸多黃庭境高手坐鎮。從天寶樓出來後,三人就紛紛邀請陳汐前往其家族麾下的據點盤桓,但陳汐歸心似箭,還是拒絕了。相較於杜清溪三人,陳汐其實巴不得越早地回到鬆煙城,回到闊別一年之久的家。無奈之下,三人帶著陳汐前往嵐海城規模最大的醉仙樓,打算吃了一頓靈味十足的酒宴,以作告別。醉仙樓,規模毋庸置疑的大,布局卻是清雅脫俗,深得嵐海城中的權貴之輩喜愛。陳汐等人來到醉仙樓時,已是淩晨時分,不過其內依舊客流如雲,生意火爆之極,已經沒有包間了,無奈之下,他們也隻得坐在臨近窗口的位置。飲酒,吃菜,閑聊。四個年輕人在一起,不知不覺就回憶起第一次相見時的情景,回憶著一路走來的喜怒哀樂,嘴中嬉笑怒罵,調侃戲謔,氣氛卻是無拘無束,痛快之極,舒暢之極。連陳汐臉上的笑容也是越來越多,曆經生死患難的友誼,就像那醇厚綿延的烈酒,時間越長,酒味就越芳香,值得永遠銘記與回味。有歡聚,就有離別。嵐海城城門外,陳汐向城牆上的杜清溪三人揮手告別,而後跳上寶船,飛快地掠向天空遠處。“陳汐,一年後南疆的潛龍榜大比之日,我們在龍淵城等你,一定要來啊!”遠遠地,端木澤竭斯底裏的大叫聲傳來。陳汐立在船頭,心中湧出無盡豪情,潛龍榜大比,我肯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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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38:34

第九十四章 故土不在,當殺人
雲層深處,一隻寶船在飛行,下麵山川如畫,行人如蟻,一座座城池,一條條道路,鱗次櫛比如指甲蓋大小的樓宇,世間繁華,萬丈紅塵都盡收眼底。按照這種速度,用不了幾日,就能回到鬆煙城。陳汐盤膝坐在船頭,細細揣摩湮風流光劍陣圖。感悟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後,陳汐的眼光已變得毒辣無比,在他看來,這湮滅流光劍陣簡直就是為他量身創造的,速度奇快如風馳電掣,鋒銳淩厲如流光傾瀉,深諳快、準、狠三字要訣。片刻後,陳汐從儲物戒指中取出八柄玄冥飛劍,作為飛劍,玄冥飛劍跟一般的飛劍外形不同,長三尺,通體森寒如一泓冷水,亦可握在手中進行戰鬥。嗤!嗤!陳汐運轉真元,挑破指尖,以自身精血在玄冥飛劍上勾勒起符紋。修煉湮風流光劍陣,首先必須以精血在飛劍上繪製神秘的湮風符和流光符,讓飛劍之間產生一絲獨有的聯係,如同呼吸一般遙相呼應。這一步也叫做布置陣紋,沒有陣紋,稱不上劍陣。以陳汐的製符經驗,繪製這兩道符紋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不過令他意外的是,在湮風符和流光符完成之際,飛劍上似有一股神秘力量一樣,瞬間抽了他大量的精血!呼!在八柄玄冥飛劍上繪製完所有符紋,陳汐的臉色已是蒼白一片,心神疲憊不堪,竟似比一場惡戰還要累人。“若非我的肉身足夠強大,氣血如沸,恐怕隻布置陣紋這一步,都無法完成。這該是八柄飛劍,施展劍陣第二重的話,還要在五十六柄飛劍上布置陣紋,也不知要耗掉自己多少精血……”陳汐感慨了一句,便即把目光投向八柄玄冥飛劍上。“布陣!”咻!咻!咻!咻!……八柄玄冥飛劍立即懸浮在陳汐身體四周,森然鋒銳的劍氣噴湧而出,這些飛劍如同有靈性的魚群,在陳汐的神魂操縱下,或聚,或散,或縱橫交錯,或一字排開……靈動活潑,如臂使指,飛劍宛如成了自己身體一部分一般。“好像,有點不對勁?”陳汐默默思索著,驀地想起,所謂陣法已能溝通天地之力,劍陣亦是如此,要上感天地,化天地之力為己用……一炷香後。陳汐抬起頭,眸光湛然如星,心中一動,懸浮在周身的八柄玄冥劍忽然齊聲清吟,彼此之間仿似多了一層無形的呼應,如同人之呼吸,渾然凝聚成了一個整體,彼此相融,又彼此獨立,隱隱有了一種無法言喻的飄渺韻味。嗡!八柄飛劍周身驟然湧散出濛濛劍芒,鋒銳如針,吞吐不定,遊弋在陳汐身體四周,雖隻寥寥八柄飛劍,卻展露出無匹的滔天氣息,宛如一支肅殺冷峻的百戰之兵,令人膽顫,連周圍的虛空都被鋒利的劍芒切割得發出一陣嗡鳴之聲。“可惜這是在寶船中,無法測試其威力。不過按照湮風流光劍陣圖記載,第一重劍陣已足以滅殺尋常黃庭境修士了!”陳汐臉上露出一絲滿意之色,暗道:“湮風流光劍陣本就是黃庭境修士才能施展,而我才紫府五星境界,如此算來,我的戰鬥力應該已不損色於黃庭修士了……”不過陳汐也知道,紫府和黃庭畢竟是兩個大境界,遇到一些妖孽般的黃庭修士,甚至是紫府修士,自己也不敢稍自大意了,在修行界陰溝裏翻船的事情實在太多了。嗖!寶船飛遁於空,晃悠悠就過去數天。這天傍晚,陳汐剛從打坐中醒來,抬眼一望,首先看到一座連綿起伏的莽莽大山,一眼竟似望不到盡頭。而在那山脈之前,赫然出現一座城池,形如龜甲,依山而建,占地足足萬裏範圍,不過相比繁華鼎盛的嵐海城,卻是小的可憐。鬆煙城!陳汐站起身子,極目遠眺,這是他第一次看到鬆煙城的全貌,在高高的蒼穹之下俯視下去,整座城池纖毫畢露地映入眼瞼之中。城主府、學府區、平民區……看到一個個熟悉的景象,陳汐驀地生出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覺。才隻一年的時間,自己怎麽像離開了幾十年呢?季禺前輩曾說,修士奠定道基,開始感悟天道之後,冥冥中能夠感知到一些凶吉,模模糊糊,玄之又玄,卻極為靈驗,難道自己也察覺到什麽了?陳汐心頭突兀地升起一股煩悶來,莫名其妙,來的快去的也快,待他要仔細體味時,卻是什麽也沒了,心中空****的,宛如剛才那一瞬什麽都沒發生似的。“哈,馬上就要到家了,自己這是怎麽了,近鄉情更怯麽?”猛地搖了搖頭,陳汐深吸一口氣,收起寶船,而後朝城門方向急掠而去。走進城門,看著熟悉的街道,嗅著空氣中熟悉的氣息,陳汐緊繃的心非但沒有放鬆,反而越繃越緊,思緒也是莫名地變得躁動起來。他沒有停留,徑直朝家奔去。好像冥冥中的直覺,驅使他不得不這麽做。腳步如飛,身影如風,越接近家,陳汐的心跳越是厲害,像擂起了鼓點,咚!咚!咚!心驚肉跳。嗖!陳汐停下腳步,眼瞳驟然擴張,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切。整個平民區分作四大塊,每一塊占地千裏,居住著鬆煙城中的貧苦之輩,陳汐的家便在其中的一塊上。已是傍晚,往日這個時候,辛勤勞作一天的人們會拖著疲憊的身軀早早地回到家,會三兩成群捧著飯碗吹牛聊天,會呼喚著自家的婆娘洗衣做飯,小孩們光著屁股四處打鬧,姑娘小夥們聚在一起竊竊私語……然而此刻,這千裏的範圍的土地上,卻是沒了房屋、沒了人群,沒了聲音,沒了那熟悉了十幾年的氣息,到處都是坍圮傾塌的碎石,**在地麵的森森白骨,吱吱大叫的烏鴉,啃噬著死人屍體的野狗……廢墟!家成了廢墟!陳汐隻覺一陣天昏地暗,心中湧出一股無法言喻的痛,痛得他手捂著胸口,想要呐喊,卻是發不出一丁點的聲音。這是怎麽了?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陳汐不敢相信這一切,強烈的痛楚和無盡的憤怒像潮水一樣衝擊著他意識,腦海一片空白。他像一具行屍走肉,雙腿如同灌鉛,一步步走向熟悉的地方,走向伴隨自己童年、少年的那個家,每一步都是那麽沉重,每一步都像邁向深淵。家,是陳汐心中可以遮風擋雨的港灣,在這裏,他聆聽著爺爺的教誨,照顧著弟弟的起居,哪怕每天再累,隻要回到家,看到爺爺和弟弟在等自己吃飯,他就感覺一片溫煦,感覺每天遭受的羞辱和譏諷都是那麽無足輕重。家,是陳汐心中無法磨滅的地方,一抹僅存的溫暖。因為這個家,他早早地擔負起一切,被辱罵作掃把星、被人拿婚約撕毀的事情羞辱自己,他都可以忍受,因為他要承擔起這個家,撐起整個陳氏家族,他每天都再拚命地努力,就是要維護這個家,而如今……不但自己家被毀了,附近街坊鄰裏,整整上千裏地也都化作了廢墟,死人無數,白骨橫臥於街道,像一片亂墳崗,像血腥的地獄。“聽說了嗎,這是李家的手筆,就是因為要滅掉陳家的餘孽。”“噓,小聲點,現在整個鬆煙城都沒人敢討論這個話題,因為李家放出話了,任何跟陳汐有聯係的人,哪怕是鄰居,也都將死無葬身之地。你看看,這千裏之地上的平民,足足上萬人口,都因為受到陳汐的牽累,而成了地上的死屍、白骨。”“啊,不會吧,張氏雜貨店被滅掉,是因為老板張大永照顧陳汐多年生意,那清溪酒樓的覆滅,又是怎麽回事?聽說全樓的人都慘死在一片火海中了呢。”“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陳汐曾在清溪酒樓幹過一段時間的靈廚學徒,李家豈會不鏟除了它?”……一陣若有若無的交談聲傳入陳汐耳中,遠處,兩個城主府的鐵甲護衛,正彎腰在清理廢墟中的屍體。都因為我麽……如遭雷擊,渾身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他的臉色卻是越來越冰冷,死灰般的眼神中燃起一點火星,火星越聚越多,轟然或作洶湧的火焰,熾烈的仿似要把天地都融化。“李家,李家……”喃喃自語猶如低吟的風聲,陳汐身上的氣息已是殺機畢露,在南蠻冥域中、在南蠻深山中,曆經一次次殺戮而凝聚的無盡血腥煞氣轟然釋放,毫無顧忌的釋放!這一刻,他就像一個從血腥泥沼中走出的死靈,冰冷、無情、殺意衝霄!他跪倒在地,朝著家的方向磕頭三次,起身,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心中隻有一個最純粹,最簡單,最直接的念頭——殺人!“嘶,好冷!”“怎麽變天了?”在廢墟上清理屍體的城主府護衛,像受到刺骨的寒流侵襲一樣,都是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惘然抬頭,卻是什麽也沒有看到。誰也沒有注意到,遠處的地麵上,死了數隻烏鴉,體內血液凝固,瞳孔大睜,全身卻是沒有一絲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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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39:20

第九十五章 滿城風雨
位於鬆煙城繁華街道上的張氏雜貨店,在一夜之間化作廢墟。已經過去三個月了。繁華的街道上,鱗次櫛比的商鋪,喧鬧的人群,處處都是那麽熱鬧,隻有這裏寂靜的像一座墳墓,行人隻要經過這裏,必定遠遠避開,像是生恐沾上一絲黴運。這裏,依舊是一片廢墟,碎爛的屋瓦縫隙裏,還有著暗紅色的斑駁血漬,這是張氏雜貨店老板和三十七名製符學徒的血液,屍體雖已腐爛消失,血水卻無法抹除,像在敘說著心中的驚恐、憤怒、怨恨……有一個商人帶著一群高大威猛的仆從來了,他相中了這塊地,要在這片廢墟上修建一座商鋪。“拆!我已經向李家請示過了,這地盤也被我花大價錢盤下,以後這裏就是崔老爺我的地盤了。趕緊上去把這些爛石頭爛木頭清除了,還有這些肮髒發臭的血漬,也用水給我衝刷幹淨!”大腹便便的商人大聲嚷嚷著,吩咐道,卻發現身後的一群威猛仆從一個個麵露難色,不肯上前,不由勃然大怒:“有什麽好顧忌的?害怕沾上掃把星的黴運,被李家對付你們?老子不是說了嗎,我已經請示過李家了!”“老爺,這裏死了那麽多人,就是開商鋪好像也不吉利吧?再說,掃把星可是在這裏呆過四年,誰知道會不會沾上他的黴運……”一個仆從滿臉苦色地解釋道。“是啊,如今全城跟掃把星有關的人都死了,連他使用過的東西,都被人們燒得一幹二淨。”“老爺,這塊地咱們不要也罷!”一眾仆從七嘴八舌地把心中的擔憂說了出來。“還想活不想活了?”崔商人大聲咆哮道:“給我幹活去,今天晚上不把這片廢墟清理幹淨,老子拿你們這些賤仆的人頭是問!”仆從們噤若寒蟬,隻得一個個咬牙上前,開始著手清理已化作廢墟的張氏雜貨店。見此,崔商人臉色這才好了許多,不屑咕噥道:“一群廢物,跟掃把星一樣的廢物,老子若是李家之人,敢不聽我的話,也把你們殺得雞犬不留……”“嘶,那家夥是誰,好濃的殺氣,簡直就像從血河屍海中走出來的一樣!”“是陳汐!是陳汐!他……他回來了!”“陳汐?掃把星?”“不好,我得趕緊躲著點他,跟他沾上一絲關係,李家隻怕會把我全家都滅了。”遠處街道上,熱鬧的人群中驀地發出數聲尖叫,像看到不可思議的凶獸一般,一個個麵色大變,倉惶地奔逃不已。頓時整個街道上都是哭喊著逃跑的人流,像遇到什麽可怕之極的事情。“老爺,掃把星回來了!”“我們也趕緊逃吧!”“是啊,是啊。”一眾仆從個個哭喪著臉臉,若非忌憚崔商人的威勢,隻怕早已拔腿而逃了。“閉嘴!”崔商人也是麵色變幻不定,咬牙暴喝道:“一個隻會製符的廢物而已,你們怕什麽?那些人逃跑是因為怕李家,老爺我跟李家關係親密,用得著逃嗎?”就在崔商人說話時,原本人流如織的街道上,已是再沒了一個人影,街道兩側的商家也砰砰關上了大門,像躲避瘟神似的。氣氛變得寂靜、詭異、沉悶,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沉靜。“不用驚慌,你們該幹什麽就幹什麽,今天的工錢加十倍!”崔商人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金錢動人心,亦能驅使鬼神。聽到工錢加十倍,一眾仆從臉色雖難看之極,但還是沒有人選擇離開,這,就是金錢的魅惑了。遝!遝!遝!一陣腳步聲在冷清沉悶的街道上響起,聲音輕靈的像飄渺的風,又沉重的像擂起了大鼓,每一下都像砸在了心頭,砸得人氣血升騰,呼吸粗重。就在這令人心驚肉跳的詭異腳步聲中,一個瘦削峻拔的身影走來,他神色冰冷得像沒有感情的死物,一對眼眸卻是血紅一片,殷紅的血眸就像傳說中的惡鬼、魔神。殺氣,像濃稠得化不開的血漿,像冰冷刺入骨髓的利刃。而他的人,就像一把在血海浸泡沉浮中出鞘的利劍,渴慕飽飲鮮血和靈魂。噗通!崔商人雙膝一軟,跌坐在地,渾身的力氣像被抽空,喉嚨更像被一隻無形大手掐住,雙眸滾圓大睜,看著那殺氣滔天的身影走來,他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陳汐,你這個掃把星,你要幹什麽?我的背後是李家,你不能動我!!”一側,眾多仆從早已驚破了膽,癱坐在地,嘴皮哆嗦,臉色青白,直到看到那道身影,他們才發現賺再多的錢,也比不上自己的小命貴重。陳汐沒有理會他們,他隻是看著那片廢墟,以往的一幕幕掠過腦海。“可憐的小家夥,既然沒人收購你的符,那就賣給我吧,小小年紀養活一個家,太不容易了。”“哈哈,陳汐,你的製符手藝又增進了,要一直努力哦,千萬別驕傲,為了你的爺爺,弟弟,最重要的是為了你自己。”“我知道會有這麽一天的,走吧,大叔這裏太小,你的人生不應該被囚禁在這裏,好好努力下去,無論如何,有空都要記得回來看看大叔哦,哈哈哈,我是不是太貪心了?”……兩行殷紅的血淚無聲滑落臉頰,陳汐跪倒在地,麵對廢墟,麵對曾經的張氏雜貨店,麵對那個總是鼓舞自己幫助自己的張大叔,重重磕頭在地。“大叔,小汐已經長大了,您的仇,我來報!”起身,陳汐頭也不回地離開。而在一旁,崔商人和一種仆從皆神色驚恐猙獰,七竅流血,無聲而亡。地上,還有一個以血書寫的符籙,那是陳汐最擅長製作的一品符籙火雲符,血色符紋如花綻放,像是在祭奠廢墟中的亡魂。清溪酒樓。空曠淒涼的廢墟上,有白骨、有血漬,有陳汐在一心一意地烹飪美味的菜肴,嘴中還在喃喃說著些什麽,隱約能聽到‘馬老頭’、‘裴姵’、‘喬南’……這樣的細碎字眼。廢墟、血漬、白骨、一個人烹飪著菜肴說著話,這樣的畫麵很詭異,甚至稱得上可怖。一炷香後。四道菜、一壺酒擺放在廢墟之前,而陳汐的身影已不在。一隻野狗嗅到香味跑來,但還沒有接近那美味至極的菜肴,嘴中突然發出嗚咽的聲音,身體轟然倒地,暴斃當場。——陳汐回來了!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轉眼間傳遍了整個鬆煙城,全城震動。陳汐,一個自幼生長在鬆煙城的掃把星,出生時家族破滅,隨即父母失蹤,婚約被撕,爺爺慘死,弟弟右手被廢……幾個月前,更是因為他,李家滅殺了千裏範圍的平民,滅殺了張氏雜貨店,滅殺了清溪酒樓,隻要跟他有一絲關係的人,都已慘死殞命,何其無辜?如今,這位家喻戶曉的掃把星回來了,他難道又要給整座城市抹上一層黴運、血腥?街道上,已沒了人。熱鬧的商鋪,也紛紛關門。大大小小的學府,更是禁止了學生外出。整座城市,好像在轉眼之間成了一座空城。連自詡修為高強的修士,也在此刻沉默、在觀望,他們似乎已能看到,這一天,陳汐注定慘死於李家的屠刀之下。——將軍府。秦將軍麾下第一高手洛衝眉頭緊皺,憂慮重重。便在這時,一個侍衛一溜煙似地跑了過來,單膝跪地道:“回稟洛統領,將軍有言,此事我將軍府勿要插手。”砰!洛衝狠狠一掌拍在一側的案牘上,木屑紛飛。“眼睜睜看著他李家殺戮上萬平民,眼睜睜看著張氏雜貨店、清溪酒樓毀滅,這樣下去,我將軍府的威嚴何存?又拿什麽來服眾?”洛衝積攢幾個月的怒火,在此刻再也按捺不住悉數爆發,神色鐵青猙獰,大聲咆哮不已,“為什麽?為什麽置之不理?就因為李家背後有龍淵蘇家的支持,就可以踐踏我將軍府的威嚴?”“洛衝,你太衝動了!”一道威儀之極的聲音響起,隨即一個紫袍中年踱步而來,身高九尺,背脊挺立,如劍如槍,好像一座高山壓迫而來,威儀十足。此人正是將軍府至高無上的第一人,也是鬆煙城的實際統治者秦翰。“將軍!”看到紫袍中年,洛衝一怔,深吸一口氣,起身拱手道。“蘇家很恐怖,龍淵城的那幾個大勢力都很恐怖,你我代表的雖是大楚王朝的意誌,但麵對這些古老的家族力量,也隻能選擇妥協。”秦翰歎息道:“別說是你我,哪怕在龍淵城,在整個南疆,也沒有哪個城池的將軍府敢公然與之抗衡。”洛衝知道秦翰說的是實情,心中的怒火卻是有增無減,咬牙切齒道:“咱們對付的是李家,又不是蘇家!”秦翰搖頭道:“沒有龍淵蘇家在背後支持,你覺得李家敢如此肆無忌憚嗎?”洛衝怔怔道:“難道我們就這樣,什麽也不做?眼睜睜看著陳汐被殺死?紅棉跟他的關係可是很不錯的。”“我知道,所以我才把那丫頭關了起來。”秦翰隨口答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陳汐一死,說不定整個鬆煙城就太平了。再說,為了一個破敗家族的子弟,就去得罪李家和蘇家,無疑是要把我將軍府往火坑裏葬送,不值得。”“大家族、大勢力就有這麽恐怖麽……”洛衝頹然無力,喃喃自語。“的確如此。”秦翰點點頭,卻是不再多做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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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40:14

第九十六章 血海深仇殺殺殺!(一)
李氏家族位於鬆煙城的東部,占地萬畝,建築巍峨輝煌,其內假山流水、水榭樓閣、曲廊回亭,錯落有致地分布,在其中央位置,還有著一座千裏範圍的湖泊,景致如畫,仆從如雲,一派豪門大族的氣象。此刻在大廳內。主座上坐的不再是李逸真,而是李銘。“怎麽樣,龍淵蘇家有消息嗎?蘇嬌不是已經回去了,我都幫她殺了上萬人,難道還不答應跟我結婚?”飲著杯中美酒,李銘的臉色卻是陰鬱之極,渾身更是有著一股暴虐血腥的氣息,令他整個人看起來凶厲之極。一旁的吳管家冷汗涔涔,連忙解釋道:“蘇家對咱們的做法很滿意,不過他們卻說要在明年的潛龍榜大會上,少爺必須取得前十的名次,方才有資格迎娶蘇小姐。”“潛龍榜大會?”李銘訝然出聲。在南疆龍淵城,每隔上十年,八大門派、六大家族和三大學府便會聯手舉辦一場比賽,以此來甄選出年輕一代中天資縱橫的強者。潛龍榜比賽的門檻很高,要求年輕修士必須是三十歲之前達到紫府境界的,方才有資格參賽。排名前一百的,可獲得大量的丹藥和功法賞賜。排名前五十的,更有厲害的法寶獎勵。排名前十的,已擁有被八大門派、六大家族、三大學院吸納為核心真傳弟子的資格。排名前三的,則會被涅槃境大修士收為關門弟子!要知道整個南疆人口數百億,從數百億中選出最強的前一百名年輕強者該是多大一個榮譽,沒有誰會不心動。甚至連八大宗門、六大家族、三大學院的一些普通弟子,核心弟子也都會參加潛龍榜比賽。一是為了揚名,二也是為了獲得更多的資源,或者拜進某位厲害的大修士門下。獎勵誘人的同時,競爭也是極為苛刻殘酷的。“少爺,以您的天資,再苦修一年實力必然會更上一層樓,參加潛龍榜比賽,躋身前十名也是大有希望的。”吳管家諂媚笑道。“哼,南疆百億人口,天才如過江之鯽,不勝枚數,那潛龍榜比賽可不像你想的那樣簡單。”李銘冷哼了一聲,隨即傲然道:“不過,既然蘇家提出這個要求,我自當努力提升修為,為了蘇小姐,我肯定要闖潛龍榜入前十名!”“老奴就先恭賀少爺旗開得勝,大展神威,揚名天下!”吳管家又是一通馬屁拍了上去,引得李銘仰頭大笑不已。“報!少爺,陳汐回來了!回來了!”便在這時,一個侍衛飛快地跑進了正廳中,大聲叫道。陳汐!李銘霍然起身,神色欣喜若狂,哈哈大笑道:“好!好!好!這小子總算回來了,把他擒拿住,送給龍淵蘇家,無疑又是大功一件!”“陳汐在哪裏?”吳管家問道。“他……他馬上就要接近咱們李家了!”侍衛抹去額頭汗水,大口喘息著回答道。“他主動送上門來了?”吳管家一怔,隨即嘿然冷笑道:“真是找死啊,看來他已發現家園被毀,親人好友齊齊殞命的事情了,想一個人闖我李氏家族?或許他此刻已被怒火衝昏頭腦,才會幹出如此愚蠢的事情吧?”“這個廢物還不值得我親自動手,吳管家,你去帶著我李家精銳護衛,速速將他擒下,記住,千萬別傷了他哦,哈哈哈。”李銘渾不在意地揮手說道,如今他已進階紫府之境,自是不會再把陳汐放進眼中。……李家正門前。兩支上千人的黑衣隊伍依次排開,這兩千人,分別穿著黑甲和白甲,由李家最精銳的子弟組建而成,修為最低也在先天境界,高深的更是擁有了先天圓滿的修為。他們便是在鬆煙城都是赫赫有名的玄麟衛,白甲衛,同時也是鬆煙城第一家族李氏家族最核心的中堅力量。此刻,他們手握強弩,腰畔掛刀,神色肅穆地立著,就像兩隻矯勇善戰的軍隊,渾身的冷厲殺氣糅合在一起,普通人遠遠一望,都要被嚇破了膽子。他們手中的強弩名為飛靈重弩,箭矢如槍,射程千裏,千人齊發,甚至能滅殺紫府大修士!而他們腰畔的長刀名為刺虎,是由地心玄紋鋼鑄就,鋒利堅韌,堪比入階法寶。兩千人一起出刀,可以瞬間結出一個陰陽千刀陣,在李家的曆史上,此陣成功絞殺了多次來犯之敵,端的是剛猛霸烈,威力無比。吳管家負手而立,心中有著一絲顧慮。在一年前的靈崆湖畔,為了給紫犀大妖獻上貢品,他率領了一隊護衛一起行動,卻不料意外遇到陳汐,並且令他不敢置信的是,陳汐以先天境界的修為,竟然摧枯拉朽似的斬殺諸多護衛,更是逼得他也不得不逃之夭夭。再後來,他更是聽聞紫犀大妖也被陳汐斬殺,從那時起,他心中已是對陳汐的實力愈發忌憚起來。而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年,這家夥的修為是否又有增進?吳管家無法確定,不過當看到身旁兩支氣勢如虹的隊伍時,他心中最後一絲憂慮也消散無蹤。玄麟衛和白甲衛全體出動,足以滅殺尋常紫府修士,陳汐那小子孤身前來,自己還用擔心嗎?遝!遝!遝!在這種沉悶肅殺的氣氛中,在那冷清無人的街道上,響起一陣腳步聲,飄渺的像風,沉重的如鼓點,帶著一絲異樣的節奏,讓人的心跳不自禁加速起來。來了!一個瘦削峻拔的身影從暮色中走來,如血殘陽,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形單影隻,顯得蕭瑟而孤獨。他的神色冰冷漠然,眼瞳充血似的,殷紅一片,像一對正在洶洶燃燒的火把,似是要把眼前一切都焚化、齏粉、抹除。嗤!嗤!在他走過的地方,空氣似是承受不住其身上滔天殺意,劇烈扭曲變幻著,令其身影也變得模糊起來。好濃重的殺氣!吳管家瞳孔一縮,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這家夥的殺氣怎會濃稠的像血漿一樣,遠遠一望都令人心驚肉跳,他難道是剛從屍山骨堆中走出來?“看,果然是那個掃把星!”“哈哈,真是找死啊,我又想起幾個月前了,李銘少爺隨口一句話,便令上萬人血流成河,流血漂櫓,連城主府都不敢吭聲,真是痛快!”“的確找死,他以為一個人就能闖入咱們李家嗎?可憐的家夥,明顯是被怒火衝昏了腦子,變成了白癡!”“掃把星,掃把星,唉,害死了身邊所有的親人朋友,又要把自己的小命葬送了,沒了他,咱們的生活就少了一種樂趣啊。”在李家的牆頭上,還有著諸多李家子弟、婢女、仆從在觀望,看見陳汐的身影,一個個忍不住興奮地討論起來。吳管家收斂心神,想象自己剛才的失態,心中不由一陣羞愧,當即麵皮一翻,神色猙獰地看著百丈外的陳汐,猖狂大笑道:“陳汐,你這是要報仇嗎?我看倒像是送死來了,哈哈哈。”遝遝遝……陳汐沒有說話,一步步上前,隻有腳步聲在響起。“哼,別裝了,乖乖地束手就擒,還可以活上一段時間,若不然,今日你必死無疑。”吳管家麵色一冷,厲聲暴喝道。陳汐漠然前行,置若罔聞,夕陽下,他背後的影子越來越長,仿似在影子的盡頭是地獄,而他則像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死靈,隻有殺氣,不懂說話。“找死!”見隻有五十丈距離,吳管家大手一揮,一支上百人的玄麟衛悍然出動。咻咻咻……上百隻兒臂粗細的鋒利箭矢從飛靈重弩中爆射而出,鋪天蓋地,劃過虛空發出嗚咽鬼泣似的聲音。嗆啷!幾乎在射出強弩的同時,這上百人的玄麟衛齊齊抽出腰畔虎刺刀,身子一縱,跟隨弩箭之後,朝陳汐衝了過去。射弩、拔刀、前衝,一連串的動作猶如一氣嗬成,在電光石火之間就已完成,顯示出這百名玄麟衛悍猛之極戰鬥素養。弩箭如蝗蟲,似劍雨,後邊更有悍猛凶厲的上百玄麟衛似潮水一樣本來,幾乎鎖死了陳汐所有的退路。在眾人眼中,兀自一步步前行的陳汐就像嚇傻了一樣,竟是連一絲反應都沒有!這家夥難道就是來尋死的?這個念頭剛在眾人念頭中閃過,下一刻,他們隻覺眼前一花,陳汐的身影竟似憑空蒸發一般,完全消失不見了!砰砰砰砰……飛靈重弩爆射出的弩箭一根根釘在地麵,剛猛淩厲的力量在地麵上徑直洞穿出上百個窟窿,濺起的岩石碎屑飛灑四掠。人呢?撲上前的上百玄麟衛心頭咯噔一聲,齊齊一怔。便在這時——上百玄麟衛驚恐發現,視野中,一抹似雷芒電弧的劍光就像一絲呼嘯於蒼穹下的疾風,驚豔、淒美、清冷、迸然乍現!噗噗噗!一連串的血花就像點燃的爆竹,一路炸開,飆射在半空,構成一道血腥的畫麵。不到十分之一瞬間裏,十三個玄麟衛喉嚨間,出現同樣大小有如銅錢的血窟窿。他們的神情僵在臉上,直至死亡也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噗!噗!噗!陳汐的身影如一縷輕煙,如同一絲閃電,由於速度太快,在虛空中留下重重殘影,而他手中的一把玄冥飛劍,則像一抹流光,精準、狠辣、奇快地收割著一條條性命,就像田野間割除雜草的農夫,鐮刀揮舞一下,就是一茬的雜草被攔腰割斷。這一刻,這些衝上來的玄麟衛就像一群待宰羊羔,不是他們太差勁,而是敵人太強。紫府五星境界的修為,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能夠與黃庭修士一戰的恐怖實力,又豈是先天境修士能夠抵擋的?而手中的玄冥飛劍也沒有辜負它黃階極品的威力,鋒銳森寒,隻其上湧散出的冷冽劍氣,就輕易地絞碎這些玄麟衛手中的虎刺刀,在陳汐的手中,展現出無與倫比的洞穿力和鋒芒!血花飆灑,像齊齊噴湧的血色噴泉,轉眼間又有三十多名玄麟衛被洞穿喉嚨,轟然倒地。“紫府境界!可是這是什麽境界的武道修為?這才短短一年,這廢物的修為就提升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了?”遠處,吳管家神色驟變,眼中盡是不可思議之色。遠處的上百玄麟衛已快要被屠戮殆盡,他不敢再遲疑,猛地一舉右手,竭力暴喝:“放!”兩旁,一千九名玄麟衛和白甲衛早已準備妥當,聞言,手中的飛靈重弩齊齊鬆開,密匝匝如暴雨的弩箭,爆射而出!這一刻,為了殺死陳汐,吳管家竟是連遠處那些殘餘的玄麟衛也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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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41:15

第九十七章 血海深仇,殺殺殺! 二
真是氣煞俺了。——這一年在南蠻冥域、南蠻深山的不斷戰鬥,令陳汐牢記一個極其重要的原則,對待任何敵人,都不要有任何保留,以最精準,最快的速度殺死敵人,永遠是取得最後勝利的不二法則。今天,他的確沒有留手。家園被毀,千裏雞犬不留,更連累張氏雜貨店和清溪酒樓也化作一地廢墟,血漬斑駁,屍骨無存。這一幕幕慘劇就像一把把鋒利的刀子,刺得他心在流血,靈魂都在痛苦的顫抖。自幼到大,他從沒像今天這樣恨過,胸腹間積攢發酵的恨意刺激得他已陷入一種嗜血的狀態。今日,不殺人,不見血,心中之恨,何以宣泄?偏偏地,他那殷紅的瞳孔裏,除了洶洶燃燒的憤怒火焰,卻還有著一絲漠然,沒有一絲感情的漠然。從無數殺戮和戰鬥中活下來的陳汐,如今不僅擁有可怕的戰鬥技巧,還擁有無比堅韌的戰鬥意誌。他的漠然、他的憤怒,都無法影響他戰鬥的水平,反而反哺似的令他的戰鬥水平在一節節攀升!嗖!嗖!嗖!……一千九百根弩箭破空激射,冰冷堅硬的箭頭劃破空氣,摩擦出熾熱灼目的火花,帶起一連串尖銳刺耳的嘯音,奔襲而來。像滾滾碾壓而來的烏雲,鋪天蓋地,讓人不由升起逃無可逃的無力感。不過,這樣的攻擊,對陳汐而言卻是破綻百出,毫無威懾力。在他把天龍八步修煉至天人合一地步時,已經可以遊刃有餘地避開萬箭齊發的攻擊,如今更是修煉了神風化羽遁法,身法中蘊含了一絲風之道意,別說避開這不到兩千支弩箭的襲擊,就是再多出十倍百倍,也碰不到他的一塊衣角,更遑論傷害到他了。刷!下一刻,陳汐已消失在原地。如雨的弩箭攻擊並沒有落空,而是徑直在那些早早衝上來的殘餘玄麟衛身上洞穿出無數個血窟窿,死相淒慘無比。“布陣!”吳管家似早已料到陳汐能夠躲開,所以在飛靈重弩甫一發射,再次暴喝一聲,自己卻是悄悄退回了人群後方。刷!一千九百人同時拔刀,聲音像在同一時間響起,震耳欲聾。同時,九百名玄麟衛和一千名白甲衛驀地動起來,穿梭交織,縱橫交錯。幾乎在瞬間,已布置成一個殺氣衝天的刀陣,一把把雪亮鋒利的虎刺刀遙遙指向蒼穹,刀麵在夕陽下泛起一層如血般的光澤。“陳汐,不擊敗這座陰陽千刀陣,你休想進入我李家大門!哈哈哈……”吳管家躲在緊閉的大門後,猖狂大笑。笑聲旋即戛然而止。此刻的吳管家,就像被人掐住脖子的鴨子,眼瞳睜得滾圓,驚恐地看著立在身前的身影,差點嚇得肝膽俱裂。這家夥……什麽時候進來的?他的速度,怎麽可以這樣快?咻!冷光乍現,在吳管家來不及發出呼救聲時,其脖子上徑直被洞穿一個血洞,臨死也沒有想到,陳汐是如何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啊!陳汐闖進來了!”“吳管家死了,死在了陳汐劍下!”“快來人!陳汐殺進來了!”……大門後方是一個千丈範圍的空地,地麵用堅硬光滑的青石鋪就,再往後就是通往李家後宅的一條條迂回通道。此刻,正有幾十個仆役在空地上,看到陳汐一劍抹去吳管家的性命,他們再忍不住發出一聲聲尖叫,轟然逃散。咻!然而還不等他們逃遠,一把飛劍飆射而出,像長了眼睛一樣,幹淨利落地收割著性命。惡奴劣仆,為虎作倀,當殺!陳汐沒有回頭,徑直朝內走去。“大家一起上,殺了這掃把星!”“對!他再厲害,畢竟是一個人!”“殺!”在一陣陣呐喊聲中,潮水似的李氏子弟從四麵八方湧來,個個神色猙獰,朝陳汐圍攏而來。在門外組成陰陽千刀陣的玄麟衛和白甲衛也聽到聲響,紛紛朝門內湧入,他們打破腦袋也想不明白,陳汐是如何悄無聲息地進入大門內的。不過,以他們的眼力和境界,自然也不可能知道,一條完整的風之道意配合神風化羽遁法,其速度有多麽的恐怖。人群如潮水湧來,這些李家子弟個個麵目猙獰,流露出嗜血和殘暴,稍稍膽小的人,足以嚇得肝膽俱裂。看到陳汐無動於衷,領頭的李氏子弟先是一驚,旋即大喜,扯著喉嚨喊:“兄弟們!殺了他!李銘少爺肯定會厚厚賞賜我們的!”“殺!”“殺!”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為了那虛無縹緲的厚賞,這些李家子弟一個個亢奮起來,個個高喊著朝陳汐殺去。陳汐沒有遁空,沒有逃走,臉上的身上更是沒有一絲的波動,就像他手中的玄冥劍,沒有一絲的顫抖。手腕抖動,劍身輕輕一劃。嗤!一道玄冰繚繞的劍光出現在半空中,寒氣乍現!“啊!”三聲淒厲的尖叫陡然響起,一照麵,三名李氏子弟竟然被這道劍光攔腰切割成兩半,鮮血和各種內髒灑的滿地都是。三人並沒有死透,上半身在地上兀自拚命掙紮,慘厲的尖叫不絕於耳。這樣的場景便是這些心情冷酷的李家子弟,也不由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距離陳汐最近的幾人下意識地後退幾步。旋即,一道道冰晶似的劍光像無數條曼妙多姿的流光,劃著淩厲的弧度,轟然朝四周切割而去。李氏子弟驚駭發現,陳汐手中的劍快得就像隱匿在虛空中的閃電,幾乎在眨眼間已劈出千百條匹練劍光,此起彼伏的劍光濛濛如冰霧,揮灑著冰寒徹骨的致命氣息,鋒利的讓人無法想象,任何東西碰觸到劍光,都會被一分為二。一茬一茬的李氏子弟慘死倒地,要麽被破開胸膛,要麽被洞穿喉嚨,要麽徑直被劍芒切割成兩半,眼紅濃烈的鮮血似雨水潑灑而出,與地上一具具開膛破肚的死屍勾勒成一幅地獄似的死亡畫麵。陳汐的眼眸依舊通紅如血,神情依舊漠然如冰,他就像沒有靈魂的傀儡,動作快如鬼魅,劍勢沒有一絲多餘,精準狠辣得令人發指,高出數倍的境界,讓他每次攻擊都能取得最大的戰鬥成果!戰鬥,無疑是最好的磨刀石。在南蠻冥域和南蠻深山中的一次次生死搏殺,把陳汐所有的力量都錘煉得淩厲無比,在神風化羽遁法和完整的風之道意的配合下,他的身形飄渺得難以令人置信,就像一縷飄**在人群中的輕煙,無法捉摸。殺!殺!殺!陳汐就像一個飄忽不定的死神,手中的利劍一茬一茬地收割著生命。附近能夠站立的人在急劇地減少。在這種近乎碾壓、屠殺的戰鬥下,隻十幾個呼吸的功夫,便隻剩下稀稀落落數十人,每個人臉上能夠看到的隻有絕望和無盡的恐懼。如果說剛才他們是被豐厚的賞賜所驅動,那麽現在他們隻看到濃濃的血腥和死亡,而陳汐在他們眼中已成了一個無情冷酷嗜血如狂的魔鬼。噗!一道劍光如電閃過,帶起一蓬溫熱猩紅的血沫,距離陳汐十丈內的人,至此徹底死絕。“快跑啊!”剩下的李氏子弟徹底崩潰,轉身拚命朝四處逃去。“真是一群廢物啊!”便在這時,一道冷厲暴虐的聲音隆隆炸響,伴隨聲音,一個黑發狂舞、神色凶厲陰沉的少年掠空而來。陳汐抬頭,認出那道身影是李銘,李家家主李逸真的次子。咻!咻!咻!……八柄飛劍暴掠而出,像聞到血腥味的禿鷲,朝那些倉惶逃命的李氏子弟撲去。“大膽!當著我的麵你竟敢……”李銘的暴喝還沒說完,便看見一連串的血花此起彼伏的飆射而出,噗通噗通聲不絕於耳,他們的速度比之飛劍,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眨眼間,那些逃散的李氏子弟已是全部死絕。地麵上一片狼藉,屍體、碎肉、血水、花花綠綠的內髒,濃稠如同實質的血腥彌散整個天地,令人聞之作嘔。李銘額頭青筋暴突,一股暴虐的氣息在他身上洶湧彌漫。他也殺過人,他甚至比陳汐此刻所殺的人更多,可當這些死人都是自己的親族時,他那飽經血腥浸泡的心髒,卻不禁狠狠抽搐起來,無盡的怒火在心底燃燒,像熔漿湧遍全身,刺激得他快要發瘋。“陳汐,你的實力的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過,你竟敢屠殺我這麽多族人,今日我一定要將你千刀萬剮,活活炮製而死!”李銘神色猙獰暴虐,長發飛舞,周身驀地湧現出一條碧森森的火焰,如龍傲嘯,似呼奔騰。甫一出現在空中,那灼熱恐怖的氣焰攪得虛空一陣震**扭曲。“碧焰化蛟訣!”暴喝聲中,碧焰蛟龍活靈活現地在空中猛地發出一聲咆哮,而後滑過虛空,利爪朝地上的陳汐狠狠抓去。這條火焰構成的蛟龍足足有百丈長,自半空撲殺而下,一個爪子就有陳汐身體那麽大,上邊碧焰森森,邪惡陰冷的氣息濃稠之極,空氣都被灼燙得嗤嗤化作一股股白煙,地麵堅硬的青石板更是酥軟成泥,一塊塊碎裂,氣勢駭人之極。陳汐沒有動,在那蛟龍爪子快到頭頂三尺之地時,他右手驀地探出,簡單直接的一記大崩拳轟了過去。砰!一聲悶雷似的炸響轟然響起,碧焰蛟龍的一隻利爪瞬間被轟成無數團細小的火焰,潰散掉落。哢嚓!哢嚓!……利爪碎裂之後,那碧焰蛟龍的全身陡然僵硬在半空,繼而百丈長的身軀上出現一塊塊蛛網般的裂痕,瀕臨支離破碎的邊緣。一拳之力,威猛如斯!“該死!怎麽可能?我這碧焰化蛟訣無往不利,怎會被這廢物一群就擊潰?”半空中,李銘瞪大眼睛,像看到什麽不可思議的畫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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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42:56

第九十八章 血海深仇,殺殺殺! 三  
——大崩拳!跟以往不同,此刻的一記大崩拳,包裹著陳汐紫府五星境的真元修為,蘊含著完整的風之道意,真元品質更是由《冰鶴訣》這等罕見珍品功法淬煉而出。可以說這簡簡單單的一拳,威力比以往厲害了百倍不止!而李銘,雖曆經苦修突破至紫府境界,在同齡人中也算佼佼者,但在此刻的陳汐麵前,其修為甚至連崆水洞黑猿王都不如,更遑論與領悟出潮汐道意的鯤鵬王相比了。“不可能!你這個廢物怎會變得如此厲害,我不信!”半空中,李銘神色猙獰暴虐,身體上的森森碧焰洶湧噴出,陰邪的氣息無比的濃烈,竟然足足衝到天上,凝結出幾十畝大小的碧雲,碧雲之上,一頭碧綠蛟龍俯視眾生,張口咆哮,頓時風雲變色,方圓百裏內的天地靈力驟然紊亂四散。噗!李銘張口噴出一口精血,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之極,顯然以他的修為,施展出這一招也給身體帶來極大的創傷。“能逼得我施展出碧焰天龍勁,陳汐,你可以死無遺憾了!”李銘仰天咆哮一聲,手指狠狠朝地下的陳汐一點。吼!一聲似龍吟般的怒吼,伴隨李銘這一指,萬千道臉盆大小的碧焰化作萬千種兵刃,有飛劍、有長槍、有大戟、有雙叉,碧焰瑩瑩,邪氣森然,從半空中呼嘯而下,就像無數道碧綠的流星快速墜落。“《碧焰化蛟訣》乃是我李氏祖傳法術,碧焰天龍勁又是最厲害的一招,我這一年來在祖屋內汲取的白骨碧焰精華,差點被這一招悉數掏空,任何紫府修士,沾上這一絲白骨碧焰,也會在瞬間被腐蝕焚化掉神魂,我就不信殺不了這該死的廢物!”李銘立在半空,看著地上的陳汐,猙獰冷笑不已。然而下一刻,他臉上的冷笑陡然僵固,瞳孔擴張。原本的晴空萬裏,憑空出現了一道颶風,那恐怖的力量簡直就像億萬把鋒利的利刃組成,旋轉著、奔騰著、所過之處,地麵的青石板被掀起,化作細碎的粉末,固若金湯的房屋更是被摧枯拉朽般碾碎坍塌,碎石爛木飛灑滿天。而那從半空呼嘯而下的萬千碧焰幻化的武器,就跟泡沫一樣,在這直欲毀滅天地的颶風中,瞬間被絞碎消失不見,一點反抗都沒有。颶風碎空!大衍五行劍最強的一招,配合完整的風之道意,哪怕是黃庭修士也要暫避鋒芒,又豈是李銘能夠抗衡的?“不——”看著那颶風餘勢不減,浩浩****地朝自己席卷而來,李銘神色驚恐淒厲尖叫,直至此刻,他才發現自己跟陳汐之間,有著一條天塹似的鴻溝,這是境界、力量、武道修為……所有方麵的差距,天壤之別,無法逾越。他想起大長老曾說過的道意境界,那時他還不明白,但是此刻看著那呼嘯如龍的颶風,他終於明白什麽是道意境界的真正威力了!他感覺自己很蠢,就像一隻蚍蜉想要撼動大樹,不自量力。李銘思緒如麻,各種念頭交織。這一刻,他竟是忘了躲避,顯然,他是被眼前的一幕徹底嚇壞了,肝膽欲裂。“住手!”就在這時,突然之間,遠處一聲暴喝,伴隨著一道黑影衝霄而起。這條黑影是一個黑衣華袍的中年男子,神色威儀,眸光如電,禦劍飛行,速度極快,眨眼之間,幾十裏路程瞬間淩空飛到。在半空中,他右手一揮,一道蒸騰火霞匹練狂湧而出,對撞上了陳汐的颶風,頓時之間,兩兩相撞,消失於無形。刷!施展出颶風碎虛之後,陳汐似是早已察覺到什麽,在這華袍中年甫一出現之際,他手中的玄冥飛機頓時飆射而起,寒氣繚繞,猶如一條冰晶奪目的冰螭,當空斬了過去,氣息威猛,凜冽,如電如光。“找死!”中年男人正是李逸真,李家當代家主,見陳汐殺招頻出,一副欲要斬盡殺絕的模樣,不由勃然大怒,冷哼一聲,右手狠狠朝下一按,蒸騰如匹練的火霞再次噴湧而出。砰!砰!砰!……冰螭似的劍氣和滾滾火霞相撞,水火不容,悶雷似的砰砰作響,一時之間,整個天地都是那震耳欲聾的氣流爆炸聲。令李逸真駭然的是,自己的《火霞滅空手》,竟然被擊得節節敗退、潰散,反觀那冰螭似的劍氣,卻是毫無損傷,節節上前,淩厲純粹得簡直如同實質一般!這廢物什麽時候修煉出劍意了?李逸真心中咯噔一聲,他的眼光毒辣無比,幾乎一瞬間,就看出陳汐的劍道修為已達到道意境界。不由升起一股濃濃殺機,此子今日不除,來日必成大患!咻!就在此時,冰螭似的劍氣擊碎所有火霞匹練,當頭斬來。不過,李逸真的反應也不慢,早已趁著剛才對撞時的間隙,探手抓住李銘,身子朝後在虛空中暴掠出百丈遠,堪堪躲開了這道劍氣的攻擊。刷!陳汐施展神風化羽遁法,掠至半空,與李逸真遙遙相對。“李逸真,你終於出現了。”淡漠冰冷的聲音是如此平靜,但落入耳中,卻像蘊積著滔天恨意,令人毛骨悚然。這是陳汐殺入李家說的第一句話,這一瞬間,占地萬畝的整個李家府邸,忽然陷入了一陣從未有過的沉寂中,似是都被這句話中的殺意驚住了。“你一個陳家餘孽竟然能在短短一年中進階紫府境界,領悟出劍意,的確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李逸真麵色陰沉如水,緩緩道:“不過,你以為孤身一人就能滅掉我李家麽?真是愚蠢,若你躲在暗處苦修上幾百年,說不定還有機會做到,不過……今天你注定將死,以後你陳家也再無複興的希望了!”“父親,殺了他,這家夥手上沾滿了咱們族人的血,今日一定要將他千刀萬剮,挫骨揚灰!”李銘怨毒地盯著陳汐,咬牙切齒道。“族人……”陳汐呢喃自語,唇邊泛起一絲冰冷的弧度,似悲似喜,一幕幕血腥畫麵翻滾咆哮在腦海中,家園千裏的廢墟、森然的白骨、斑駁的血漬、毀滅一空的張氏雜貨店、清溪酒樓……還有爺爺的死!“今天,我要拿你李家的血,來祭奠逝去的亡魂!”陳汐一字一頓說完,周身氣息一節節攀高,轟然暴漲,恐怖的威壓夾著滔天恨意,仿似一把利劍,要把天都捅一個窟窿。這一刻,他不再掩飾自己的修為,他要把十餘年來所遭受的屈辱、怨氣、仇恨全部宣泄出來。若非李家,自己何至於背上掃把星的名頭,任人譏笑辱罵?若非李家,爺爺何至於慘死,弟弟何至於右手被廢?若非李家,那些無辜的人們,何至於因自己而慘死街頭?這一切,都是因為李家,今日,哪怕是永世沉淪,他也要誅殺所有李氏族人!嘶!好恐怖的氣息!李逸真隻覺呼吸一窒,四麵八方的恐怖壓力狠狠擠壓而來,感覺就像背上壓了一座大山,心頭驀地生出一股莫可抵禦的無力感。怎麽可能?這才一年的時間,這廢物的修為怎麽能進步到這種程度?好像,連大長老的氣息都沒有他恐怖!不不不,不會的,這廢物怎麽能跟大長老相提並論,大長老可是紫府圓滿境界的修為……咻!就在李逸真心神劇烈晃動之際,一柄冷厲無匹的飛劍爆射而來!李逸真嚇得亡魂大冒,在死亡的刺激下,鼓動全身真元,雙手火霞狂湧,猛地朝前拍去。幾乎同時,一件土黃銅大鍾驀地騰空而起,滴溜溜一旋轉,陡然變得一人高,把他整個人都罩進了金鍾內。做完這一切,李逸真這才暗鬆了口氣,這黃銅大鍾名為金焱鍾,乃是一件黃階上品防禦法寶,妙用無窮。就是紫府圓滿修士,若無極為強大的攻擊性法寶,也難以破開這道防禦。砰!一連串悶雷似的聲音響起,震得金焱鍾嗡嗡巨響,其內的李逸真更是一陣氣血翻騰,嘶吼一聲,全身真元悉數灌入金焱鍾內。他看不到外邊的一切,但是卻極為清楚,離開金焱鍾的保護,自己必死無疑。想到這,他心中不禁湧出一抹無法言喻的驚駭和苦澀,這才一年時間,陳家這個孽子怎會成長到這種程度?若早知道如此,應該早早地把他滅了……“父親……”便在這時,陡然響起李銘尖利淒慘的聲音。“銘兒……我竟然隻顧自己,忘記了銘兒還在外邊……”李逸真嚇得魂飛魄散,正待撤去金焱鍾出去營救,便聽哢嚓一聲脆響,像是脖子被扭斷的聲音,至此,李銘那淒厲的尖叫也戛然而止。“銘兒,死了?”李逸真心中一痛,再也顧不得其他,狀入瘋虎地衝出金焱鍾,當看到李銘的屍體軟綿綿地被陳汐拎在手中,他的麵色已是猙獰扭曲之極。刷刷刷……而在李逸真衝出來之際,陳汐已運轉玄冥劍,萬千淩厲的劍氣構成一個大網,包裹住李銘的屍體,瞬間絞碎成細碎的血肉碎末,紛紛揚揚從半空中飄灑而下。就像下了一場綿密的血雨,血絲飄飄灑灑,點滴落地,情景異常可怖,看到這一幕,李逸真心中猶如萬劍齊割,疼得他麵色蒼白,仰天咆哮,“你殺了我孩兒……你殺了我孩兒!”“忘了告訴你,李淮也是我殺死的。”陳汐神色冰冷之極,聲音冷漠平靜,想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淮兒,也是你殺的?”李逸真如遭雷擊,隻覺腦袋嗡地一聲,一陣天昏地暗,情緒劇烈波動下,他再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兩個兒子,都慘死在陳汐之手,這種打擊,差點令李逸真氣機紊亂,真元爆體而亡。“逸真!”便在這時,在那極遠處,一聲暴喝突然響起,旋即尖銳的破空聲此起彼伏的響起,聲勢越來越大,能夠看到,四麵八方的如血晚霞仿似被刀切一般,碾壓出六道滾滾氣浪。幾乎在眨眼間,六個人影已憑空出現,為首之人是一個枯瘦老者,雙鬢斑白,臉上肌膚卻如嬰兒般細膩光滑,一對眼眸冷電四射,周身真元洶湧澎湃,如山似海,氣勢駭人之極。在枯瘦老者附近的五人,也個個都氣息悠長,氣勢強橫,顯示出極為強大的修為。六個人甫一出現,身上恐怖的氣息便即席卷四周,方圓千裏的虛空都仿似被禁錮了一般,再沒有一絲風聲,寂靜之極。“六位長老,銘兒死了……銘兒死了啊!”李逸真看見這六人,神色慘然,喃喃不語。這六人,赫然便是李家一直隱居不出的六位紫府境長老,修為個個都在紫府七星之上,為首的大長老李鳳圖更是已臻至紫府圓滿境界,據說不出三年就能進階黃庭境界,實力深不可測。也正是因為有六位長老的坐鎮,李家才能成為鬆煙城第一家族,他們是李家生存最大的依仗!“好好休息一下吧。”大長老李鳳圖輕歎一聲,一掌擊暈李逸真,交給旁邊的長老,而後轉頭,目光如電一般,牢牢鎖定在陳汐身上。殺機畢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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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爵 | 2019-3-10 02:44:14

第九十九章 血海深仇,殺殺殺!四
刷!刷!刷!暮色中,一道道人影朝李家府邸奔去。此刻在鬆煙城內,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陳汐回來了,並且孤身一人闖進了李家府邸。原本以為陳汐必死無疑的人們,卻發現李家府邸內持續傳出一陣陣淒厲的慘呼聲、沉悶如雷的爆炸聲……戰鬥好像一刻都沒有停止。這證明什麽?證明陳汐還活著,並且一直在與孤身與整個李家之人戰鬥!這個事實很詭異,很不可思議,眾所周知,陳汐一年前還隻是個隻懂製符的小學徒,修為也隻有先天境界而已,李家隨隨便便派一個高手,就能滅殺了他。而如今,這樣一個家夥孤身闖入李家,非但沒有死,反而一直在戰鬥,這如何不讓人驚奇?難道,這家夥在南蠻冥域中獲得了大機緣,實力才會在一年中突飛猛進?為了證實心中的想法,鬆煙城幾乎所有紫府修士都出動了,將軍府、鬆煙學府、天星學府、紅葉學府……他們並不是來幫助陳汐的,純粹是為了滿足好奇心罷了。畢竟陳汐的仇敵是李家,沒有誰會蠢得跟李家這個鬆煙城第一大勢力為敵。不多時,李家附近百裏之內,已被來自各方勢力的紫府修士所占據,為了不引起李家的誤會,他們隻是藏匿在暗處,以此來表明自己不插手的意思。不過,當他們看到李家府邸內遍地的屍體、血肉、灑落的到處都是的內髒,看到李銘被千萬道劍芒絞碎成繽紛的血雨從半空中飄灑,所有人的臉色皆是一變。有那眼光敏銳之輩,更是從陳汐的出手中,隱約估摸出他的實力,心中一時震驚無語。紫府境界!劍意!奇快如風的身法!黃階極品飛劍!一年的時間,就擁有了如此恐怖的實力和法寶,怎麽可能?他又是如何做到的?難道他一直隱藏了自己的實力嗎?當聽到李氏家主李逸真淒厲悲愴的呼喊,聽到陳汐親口承認斬殺掉李淮,旁觀的所有人心中再次狠狠一陣抽搐。李淮,李家長子,鬆煙城年輕一代中的翹楚人物,名頭響亮,耀眼無比,更是被譽為李家千年來最傑出的天才。就是這樣一位天之驕子,竟然也死在陳汐手中了……掃把星?這還是掃把星嗎?有在一年時間內實力暴漲,悟出劍意,擁有一件黃階極品法寶的掃把星嗎?這一刻,沒有誰再敢小覷陳汐,心中更是再不敢把他當做一年前的製符學徒看待,至於那掃把星的名頭,更是被所有人主動選擇忘記了。在修行界,實力永遠是衡量一切的標準,身份、地位、榮譽……無不跟自身實力息息相關。哪怕是在宗門、家族、學府中,想要獲得更多的資源,也必須永遠與之相匹配的實力。旁觀眾人的反應,恰如其分地證明了這一點。便在這時,李家府邸上空,六道身影碾壓出六道滾滾氣浪,出現在沉湎於喪子之痛的李逸真旁邊。六人甫一出現,那巍峨如山嶽般的恐怖氣息便即轟然彌散,即便隔得極遠,旁觀眾人卻無不感到一股沉甸甸的壓力。李家隱居不出的六位長老!好家夥,李家的六個老怪物,竟然一起出動了!旁觀眾人不敢再胡思亂想,一個個緊緊望向戰局中,眼睛一眨不眨。李家能夠成為鬆煙城第一家族,所依仗的便是這六位紫府境長老,如今全體出動,現身人間,這等事情可是百年難遇一次,誰不想看看這六位的實力究竟如何?也不知在李家六位長老聯手下,陳汐又能擋下幾招?莫名其妙地,這個念頭浮現在附近旁觀的所有人心中。————地上血水如河,斷肢殘骸浸泡在其中,還有一些花花綠綠的內髒漂浮,刺鼻的血腥味濃鬱的風都吹不散。那是一個個慘死的李氏子弟。那是李家下一代的希望。如今,皆模樣淒慘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這等情景落入李鳳圖等六位長老眼中,他們看向陳汐的目光,一個個都恨不得把陳汐這個罪魁禍首生吞活剝了。“你便是陳家那個孽子?”李鳳圖聲音中透著無盡寒意,目光死死盯著陳汐,殺機畢露。陳汐沒有回答他,周圍卻是突然浮現出八柄玄冥飛劍,像魚群似地遊弋在身體四周,其上濛濛劍芒吞吐不定,一股鋒銳森然之氣衝天而起。八柄黃階極品飛劍!李鳳圖等六人皆是瞳孔一縮,驚疑不定,同時施展八柄飛劍他們也可以做到,但是若這八柄飛劍皆是黃階極品的話,那就不確定了。“怪不得如此有恃無恐,原來是擁有八件黃階極品法寶。”李鳳圖眼眸中寒光乍現,冷冷道。“大哥,殺了他,奪了這八柄劍,為我李氏族人報仇!”“殺了他?那豈非太便宜了?咱們要一刀刀把他活剮了,抽出靈魂,令其永世不得輪回!”一旁的其他長老紛紛寒聲開口,言辭間盡是濃烈的殺意。“你們要殺死我,我同樣要滅了你李氏一族。”陳汐漠然說道:“既然如此,今日,不死不休!”滅我李氏一族?似是沒想到陳汐會如此膽大包天,李鳳圖等人皆是一呆。就在這一愣之間,陳汐周身的八柄玄冥飛劍,光芒大放,嗖的斬殺過去,玄冰劍芒凝聚成一條線,八柄劍就是八條線,首尾呼應,縱橫交錯,淩厲的肅殺之氣,直奔李鳳圖的腦袋。劍勢淩厲!快如閃電!湮風流光劍陣第一重——湮風瞬殺!這一刻,麵對六位紫府長老的聯手,陳汐第一次施展出湮風流光劍陣!這部玄階劍陣哪怕是殘缺的,在天寶樓中也價值八十萬斤靈液,是隻有黃庭境修士才能夠掌控的劍陣,端的是其快如風如流光,淩厲鋒殺無雙!被陳汐施展出來之後,其中更蘊含了一絲風之道意,其速度之快已不能夠用驚豔二字來形容。嗤啦嗤啦……劍光一飄,便是一道血痕,八柄玄冥飛劍,在李鳳圖身上留下八道觸目心驚的傷痕,鮮血噴湧。若非他察覺到危險,拚命躲避,恐怕隻這一擊就要了他的老命。“竟敢偷襲!動手!”衣衫染血,李鳳圖徹底震怒,手中已多處一口飛劍,旋轉切割,爆射而去。嗖!嗖!嗖!嗖!嗖!其他五位長老也是袖袍一揮,五柄靈光絢爛的飛劍,幾乎同時飛射而出。李家這六位長老,最低修為也有紫府七星,此刻一起出手,六口飛劍糾纏在一起,軌跡不同,瞬間鎖死陳汐退路,明顯也演練了一門陣法合擊之術。陳汐感覺到強烈的危險,八柄玄冥飛劍陡然催動,兩柄護在身前,另外六柄化為六柄匹練流光,硬撼六口飛劍,當場就是一連串的金鐵爆鳴,圈圈漣漪發散出去,空中飛劍相撞,火星濺射,好像流星雨一般。六聲巨響!十二口飛劍全部被震開。李家六位長老這一擊,竟然跟陳汐拚了個平分秋色!看到這一幕,遠處觀戰的無數對眼睛,皆是齊齊一收縮,閃過一抹無法掩飾的震撼。跟這些觀戰的修士不同,身為當事人,李家六位長老的感受要更直接,見陳汐以一敵六,絲毫不落下風,他們的臉色也是一變。刷!一擊擋下六柄飛劍,陳汐也是被震得胸悶氣短,血氣翻湧,再不敢硬拚,施展神風化羽遁法,身影倏然變得飄渺起來,就像融入虛空中的一縷風,飄忽不定。以硬碰硬,以他紫府五星境的修為,也硬撼不動這六個老家夥聯手,不過,若換做是單對單,陳汐有信心碾壓殺死六人中的任何一個。畢竟湮風流光劍陣第一層,可是具備著滅殺掉尋常黃庭修士的威力!此刻,陳汐便是要尋覓機會,把這六人各個擊破。“他的身法太快,我等當以小**陣殺之!”李鳳圖暴喝一聲,身影一換,跟旁邊五位長老組成一個滴水不漏的防禦陣法。隻見他們背貼背,麵朝四麵八方,遠遠望去,就像一個長了六頭十二臂的巨漢,行動如風,閃轉靈活,六人在一起竟然如同一個人一樣靈活。“殺!”“殺!”“殺!”在一聲聲咆哮聲中,李家六位長老操控著六口飛劍,朝如同一道風一樣遊弋在虛空中的陳汐斬殺而去。一時之間,空中盡是匹練般的劍光,旋轉切割,騰挪閃耀,仿似要把虛空都要撕碎成一道道裂縫。陳汐的神風化羽遁法何其神妙,隻要他一心想要躲避,別說是六柄飛劍,再多出一倍,也能遊刃有餘地閃避開。不過,陳汐想要靠近李鳳圖等人,卻也變得困難之極,這六人組成一個小**陣,就像一個人長了六對眼睛,毫無死角地防守四周,任何偷襲都逃不過他們的目光注視。“竟能逼得這六個老家夥施展小**陣,陳汐的確太厲害了。”“不錯,若單對單戰鬥,恐怕誰也不會是陳汐的對手……真是想不到啊,一年之間,他是如何修煉到這等地步的,用突飛猛進都不足以形容其一二。”遠處觀戰的人群中,看到陷入僵持狀態的戰鬥,皆是輕聲議論起來,聲音中已對陳汐的實力推崇之極。半空中,陳汐一直在遊走,飄忽如煙,如風似電。李家六位長老知道陳汐在尋覓自己的破綻,欲要各個擊破,但卻也無可奈何,陳汐的身法太過詭異,快的甚至超過了他們飛劍的速度,任憑如何絞殺,總被他靈巧之極地避開,簡直就像一道千變萬化的風一樣。如此下去,總不是良策。“逸真!速速去開啟護族大陣!”李鳳圖一扭頭,瞥見地上的李逸真醒來,當即心中一動,暴喝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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