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嘲住得比狗差　暖心警察成他貴人

2019年02月15日



他曾是別人眼裡的人生勝利組，自小離鄉北上打拼，30幾歲當上老闆，40歲重重跌跤，事業垮了、家庭散了。

識人不明、不善理財的陰影，像夢魘糾纏著他。慘澹的人生中場被松果打到，意外發現自己有雙魔法手，昔日苦痛成了養份，從松果藝品到漂流木創作，王偉權注入靈魂與生命，磨出與眾不同的拼接藝術，他的生命越過山丘，領受如水的甘甜。




王偉權的人生曾像漂流木般，被摧枯拉朽，只能橫躺沙灘。

「你相信500塊可以過一個月嗎？」走過困頓失意的漂流木藝術家王偉權這樣問。我心裡盤算著，給不出答案。「儘量別到遠地，半個月為機車加一次油，剩下400用來買米、麵條和罐頭，吃自己賣不掉的青菜。」

他曾是過慣好日子的大老闆，中年事業垮了，孑然回鄉。不願向親友求援，過了幾年紥紥實實的苦日子，人說由奢入儉難，那些年的日子不只儉，是困頓到難以想像。

「剛回來的時候，我租一間土埆厝。」因為沒水沒電，他天亮出門賣菜，天黑後路燈是唯一照明，煮飯燒水洗澡早早睡覺。王偉權說，小時候鄉下都是撿柴燒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返樸歸真沒什麼不好。「有次我晚回來，看見街上久違的霓虹燈，竟覺得很不真實。」




王偉權有隻魔法手，信手拈來，一隻松果駝鳥便已成形，照片右側是他用工地廢料打造的家。

賣菜的生意不好，他常窮得付不起房租，更別說餵飽自己。有次餓了一兩天，他怔怔望著街角發餿的廚餘桶，想起朱門酒肉臭這句老話，「有人抱怨餐桌食物不好吃，有人沒東西吃，這世間……」「你要找吃的嗎？」一句話將他拉回現實，他慌忙掩飾尷尬：「沒有啦！我家有養狗……」「給狗吃的嗎？你等我！」那人回家抱出一堆冷凍肉品，「過年拜拜剩太多啦！都沒壞，都給你家的狗吃。」

給狗吃的肉，當然全進了人的肚子。養不起狗的他，發現「家裡的狗」很好用，向燒臘店老闆討鴨頭。「鴨頭太鹹啦！對狗狗健康不好。」他忍住心酸笑著應對：「我會燙掉鹽份再餵啦！」這些剩食一次次救了他，回首物慾迷失的過往，王偉權慢慢體會到「山珍海味是一餐，粗茶淡飯也是一頓」，計較什麼？

人生最珍貴的500塊，是一位警察給的。初走創作路，整攤松果擺飾品賣不出去，還要擔心被警察開單取締。「我走進大甲街上一家派出所，向他們說：『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可不可以買一個作品？』」整個派出所警察你看我、我看你，一個中年警察打破尷尬：「我要問我太太。」「你可以現在打電話問嗎？」警察走進辦公室又出來，「我太太說可以」。說也奇怪，這500塊像發財金，王偉權省吃儉用足足撐了一個月，後面的路慢慢順了。「前陣子我到派出所，想向當年的警察說謝謝，但他們說，沒人記得這件事。」




不只漂流木，石頭、骨頭、貝殼都是創作的好素材。

王偉權家族在鄉下仍有大片農地，他想自食其力重新站起。哪知村裡一個婦人，跑到土埆處窗前刻意羞辱：「那不是誰生的兒子嗎？怎麼住得比我家的狗還差！」自己可以被看不起，但是，嘲笑他母親的舉措，把王偉權惹火了。「當時打零工的高鐵工程快結案，我向工地主任說，拆除施工所辦公室的廢料，可不可以都給我？」

他將木板鋼架運到阿公留下的荔枝園，自力建屋。「有時磚牆砌一砌全倒了，我就跑到泥作師傅那邊請教；屋頂架子垮了，就重新搭嘛！」花了半年，20幾坪的「家」成形，旁人讚嘆蓋得雅緻，他得意答：「事實證明，沒用的廢材也能成棟樑。」

這些過往讓人聽了心疼不已，王偉權語氣卻不見情緒，他說早已過了「冷暖在心頭」的階段。「年輕時會想著如何轟轟烈烈，但沒走過風雨路，怎懂平淡最甘美？」行過困頓艱難，他有新的體認，「就像我們人一樣，任何材料都是好的，差別只在機會未到。希望大家善待自己的孩子，不要一直講說，他有多麼沒用、多麼反應遲鈍，每個材料都有它的可能，都是好的，只要耐心等待，什麼都好。」


被嘲住得比狗差　暖心警察成他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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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垮妻離子散　松果打頭讓他開竅

●被罵笨蛋竟道謝　拼接藝術得知音

事到如今，或許他還不知道
30幾歲當老闆，為何後來到40歲之後如此潦倒。
失敗之恥，為何當英雄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