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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1:31

山賊姑娘睡了爺 作者:零葉

姑娘霸氣,學不來枕邊細語,卻想跟他一輩子;
公子腹黑,不懂得哄寵拐騙,只會裝傻帶上床。

淩雲山有個山賊寨,有天山賊姑娘挪了幾兩銀子,
下山偷偷聽戲去了,害得窮得掀不開鍋的山賊們,
熬過了寒冬沒凍死人,差點在春天給餓死人了。
為此,身為山寨女當家,莫小七帶人下山打劫,
可她眼色不好,偏偏選中個不太好惹的君風揚,
見他大爺俊俏樣,一時色心大起,想要劫財又想劫色,
最後乾脆把人擄上山當床夫。
這山賊窩可是祖傳三代了,再不濟好歹也曾風光過,
莫小七卻給天皇老子借膽,哪個男人不好劫色,
竟劫到世子爺的床上去了。可睡了就睡了唄,
大不了她以後不睡了,可是她才耍賴想打死不認帳,
擺足官威的世子爺可是記仇著很,這筆床債竟要她床上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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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1:51


    這年,春。剛過二月二,正是萬物復蘇,一片春意盎然之相。淩雲山清風寨裡,卻是一片愁雲慘澹。

    管家兼軍師的莫胡下巴上那幾根鬍子都快被自己揪禿了。愁,除了愁還是愁。莫胡一手負在背後,一手揪著那幾根山羊胡,想了想,還是決定要鋌而走險下山一趟,不然這全寨上下一百來口人,在這萬物復蘇的春季,得餓死。這絕對是貽笑於整個淩雲山土匪圈子的天大笑話。

    恰好此時不遠處一……女子昂首闊步地就走了過來,一點也無小女兒家該有的柔軟,步伐都快趕上男人的了,還有那穿著、打扮,一頭青絲隨意地挽著,一身洗得褪色的藏青色長襖,腰間就用一條同色的粗布腰帶一系,從背後看,還真以為是個少年郎。

    見到來人,莫胡眉眼一擠,愁容立顯,“大當家的,這倉庫裡可沒餘糧了啊。”

    莫胡嘴裡的大當家就是淩雲山清風寨的匪首,莫小七。頭銜一大串,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其實不然。

    莫小七抬眼掃了莫胡一眼,“小爺上上個月才下山打劫了一趟,這麼快又沒有了?”

    莫胡腰身一彎,叫苦連天,“當家的,你也說你是上上個月打劫的了,這年都過完了,咱全寨上下一共一百五十八口,就你打劫的那幾十兩銀子,買個年貨後基本全沒了。”更別說你自己還挪用了幾兩銀子,下山偷偷聽戲去了,別以為我不知道。

    莫小七聞言,腳步一頓,站在那也愁眉不展。哎,這一大山寨的人還要她養活,何時她才能有閒錢聽戲看美人兒?愁,愁得很呐。

    莫胡又道:“眼瞅著就要春耕了,要是沒錢買種子耽誤春耕,咱今年可就沒法過了啊。”

    “那你的意思是……”莫小七一手摸著下巴,斜眼看著莫胡。

    “嘿嘿……”莫胡笑了笑,神態甚是猥瑣,“我覺得,是時候到你出山的時候了,再不下山抖抖威風,人家都要忘記淩雲山還有個清風寨了。再說,那什麼蟲子都出洞了,咱也不能總趴在窩裡啊。”

    莫小七看著鬼精鬼精的莫胡,問道:“是不是讓人下山盯梢了?”

    莫胡只嘿嘿笑,不言語。

    莫小七也知道山寨都窮得揭不開鍋了,好不容易熬過了寒冬沒凍死人,總不能在春天裡還餓死人吧,“行,山下什麼情況你跟我說說,我這就帶人下山,幹一票。”莫小七說完就走,也不廢話。

    莫胡跟在後面,彙報情況。

    最近探來的消息裡,肥羊都不少,但是最肥的,絕對是那個據說去淨蓮寺替母親捐香油錢的公子哥。據說啊,這個香油錢多得能養活他們全寨老小一兩年不成問題,那公子哥還只帶了一個隨從。飛攏徑是去淨蓮寺的必經之處,只要在那邊提前埋伏,基本是萬無一失。

    莫小七聽了後,心想莫胡既然重點推薦這個,肯定是都探聽清楚了,於是點頭,“那就準備準備,幹這一票。”

    此刻,淩雲山的山道上,兩匹駿馬一前一後走來。兩匹駿馬很是神駿,一黑一白,尤其是那黑馬,渾身的毛髮都發著亮。再看馬上的男子,身著水墨色鑲邊箭袖服,外罩藏青貂毛大裘,那貂毛油光珵亮,一看就是上等貨。男子的頭髮高高束起,斜插一根玉簪,玉簪的一頭還鑲嵌了一塊寶石。

    再看那張臉,一雙深邃的眼目視前方,那高挺的鼻樑,還有飛斜入鬢的眉毛,不得不感歎一聲,好一個相貌堂堂的……暴發戶。

    只是那人的眼神偶爾會透著一股硬氣,看起來不太好惹。

    照理說,這樣的人,一般人是不會主動上前惹事的。但偏偏那一身暴發戶的著裝愣是將一個一身英氣的男人變成一個透著土氣的暴發戶,只是這暴發戶長得還不錯而已。

    再看身後的男子雖然有所遜色,但那一身衣裳的面料一看也是大戶人家才穿得起。根據這一前一後護衛的姿態來看,應該是隨從。

    兩個暴發戶在山路上悠閒地走著,一路鳥語花香,好不愜意。

    “久安,前面可就是飛攏徑了?”君風揚騎在馬背上,很是不喜歡自己這一身的行頭,但是不這麼穿,就怕那些土匪不上當。君風揚心裡不快,但也不催馬急行,任憑馬兒慢悠悠地晃著。整日裡都是處理政務,難得出來看看山,就當給自己放假了吧。

    身後跟著的久安立刻上前道:“回世子爺,前方大概三十裡就是飛攏徑。”

    “山上可有動靜?”

    “屬下收到線報,昨夜子時有幾批人馬下了山了。”

    “呵,那就好,皇帝下了聖旨,這匪患是清除定了,最好今日他們都來,一網打盡,省得本世子一個個地去剿。”

    “世子爺英明。”

    一路無話,走了半柱香時間,君風揚敏銳地察覺到有人在暗中打量他,還不只一波。當下不動聲色,只當自己是尋常路人,東張西望,好不好奇。

    越往前走,林子越茂密,寬敞的道路也漸漸狹隘,周邊的山勢也陡然險峭了起來。雖然這才二月,但飛攏徑氣候異常,這裡灌木樹林四季長青,飛攏徑又橫跨了淩雲山,生生將這個地方劈成了一個最佳埋伏的點。

    加上飛攏徑四季長青的灌木,多的不說,藏個千把人,還真的不易察覺,所以這裡的土匪較其他地方圍剿起來難好幾倍。要打,人家躲進去不出來,十天半個月都找不到蹤跡;不打,他們跟那討厭的耗子似的,時不時偷襲過往的路人。一般都是小打小鬧,沒人報案,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直到半年前,一官員奉旨入京述職,路過飛攏徑,不知道怎麼的被打劫不說,全家老小盡被屠殺。此事太惡劣,當地官員將此事上報了朝堂。皇帝看到奏報,當場摔了奏報,朝廷命官都敢殺害,那土匪是得多狂妄!

    皇帝大怒,並下旨勒令鎮西王府協助地方官員儘快出兵剿滅土匪。於是,君風揚身為鎮西王府的世子爺,剿匪這個任務就落到他頭上了,且刻不容緩,勢在必行。

    就在君風揚分神的時候,忽然一聲哨音傳來。他只覺眼前一花,頃刻間就見從樹上落下十幾條身影,將他主僕二人團團圍困住。

    君風揚眼神一掃,迅速將情況看明後,手快速地在空中做了個動作,像是嚇了一跳後的正常反應。只有知曉暗號的人才知道,那是個“勿動”的手勢。

    既然主子不讓他們動,埋伏在暗處的士兵們只好繼續觀望。

    君風揚看著眼前的這十幾個人,心裡暗道,人太少,最起碼還有兩撥人馬未露面,不宜行動,靜觀其變吧。

    此時,一個瘦小的身影上前一步,雙手叉腰,清脆的嗓音張口就來,“此山是我栽,此樹是我開,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聽到這話,君風揚一愣,面部表情忽然有點扭曲,像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

    “噗……”久安沒忍住,笑出了聲。

    “當家的,反了,說反了。”其中一個土匪著急地扯了下當家的衣服,小聲地提醒著。

    那喊著土匪口號的正是莫小七,一聽自己人說反了,沒反應過來,回頭就問:“什麼反了?”

    “你的手下是想說,你剛才的那句話說反了,應該是‘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吧,姑娘,我說得可對?”君風揚挑著眉頭看著那個明顯就是女扮男裝的當家的,嘴角忍不住翹著,開口戲謔地道。這還真的讓他意外了,這年頭,女的也上山當土匪了?還喬裝得如此拙劣。

    莫小七腦子一轉,聽出君風揚是在嘲笑她,小臉一繃,嚴肅地道:“管他對錯,小爺今天就是來劫道的,又不是來考狀元的。喲,這一身行頭不錯啊,肯定值不少錢,還有那馬。兄弟們,連人帶馬全給我抓回去,動手!”

    剩下的十幾人一聽,立刻一圍而上。

    君風揚坐在馬背上,看著那個發號施令的女人,看她繃緊著的臉還有剛才俐落的身手,心裡忽然生出一絲可惜來。可惜正值妙齡,卻甘心為寇,白瞎了那身功夫。

    久安神情緊張,為了看起來更像路人,他們都沒帶武器,只隨身各自帶著一個包裹裝了幾件衣服。此刻,久安催著胯下的馬靠近君風揚身邊,小聲地道:“世子爺,動手吧。”

    沒想到君風揚卻搖了搖頭,“既然他們想劫道,本世子也想去看看土匪窩是個什麼樣的。”當下手背在身後,又比劃了幾下。

    暗地裡的士兵們一看世子爺的手勢,暗暗著急,這都要被抓了,怎麼還不行動?

    “諸位好漢,我倆就是過路的路人。既然好漢們來了,也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久安,將銀子給諸位好漢。”君風揚語調平緩地道。

    久安聞言,看了君風揚一眼,不敢忤逆他的話,從懷中掏出銀袋隔空拋了過去。

    莫小七抬手,接住銀袋,在手裡掂了掂,心中一喜,估摸著有不少銀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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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2:11


    君風揚將她的神色盡收眼底,見狀,開口道:“銀子已經給諸位好漢了,那還請好漢們行個方便,讓我兩人過去。”說完,催著胯下的馬就要走,將一個內心著急,表面強裝鎮定的路人演得很是到位。

    “慢著……”莫小七看著高高在上的君風揚,嘴角露出一抹笑。剛才微風乍起,帶起他的長袍露出腰間的鸞帶,這條鸞帶,她這不識貨的看一眼也知道那是好東西。應該說,這人全身上下都是好東西。放了,實在太可惜。

    再看這人,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暴發戶的味道,家裡肯定有錢。再看他的神情,自始至終,表面上鎮定,但不時動來動去的手曝露他內心的緊張。

    綜上所敘,穿得像暴發戶那肯定就是一般的商賈之家,沒有官家後盾,惹得起。面色淡定假裝不慌亂,說明是個見過世面的,那“種子”也不會差的,對吧?

    莫小七腦子裡飛快地運轉著,沒想到這次下山不但收穫了銀錢,還遇到一個合適“留種”的人選。嘿,就他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你給了銀子就放你走了?小爺瞧上你了。來人,帶走。”說完,手裡一枚石子迅速打出。

    君風揚還沒反應過來,胯下的駿馬一聲哀鳴,前膝一彎,跪了下去,“你……”馬上的君風揚慌亂之中,一個翻滾卸了力道後,站起身來,怒視莫小七。

    莫小七見他終於顯出狼狽之態,心情大好。這才對嘛,被打劫的就要有被打劫的樣子,不要總是一副高高在上、波瀾不驚的樣子,搞得好像在施捨他們似的,看得她很不爽。

    “世……”久安剛想喊世子爺,卻被君風揚的一個眼神制止了。久安只好閉嘴,快速下馬,小跑著到君風揚的身邊。

    “少爺,您沒事吧。”久安擔心地問著,眼睛不停地朝君風揚使眼色,希望世子爺趕緊下令讓埋伏的官兵出來滅了這幾個囂張的土匪吧。

    君風揚輕搖頭,輕聲道:“跟著他們上山。”

    久安見世子爺神色堅定,雖有不解,卻只好照做。

    “聊完了沒?”莫小七戲謔地看著君風揚,“聊完了就走吧,最好不要讓我用繩子捆著二位,不太友好。”

    久安瞪著莫小七,這女匪首,著實可惡。

    君風揚只剛才不察之下才略顯狼狽,此刻整理一番後又端著架子道:“君某還沒見過土匪窩是什麼樣,今日有幸,前去叨擾,還望見諒。”

    嘿,這暴發戶是故意的吧?小爺是土匪,綁你去土匪窩那是綁票,怎麼被你這一說,跟去我家做客似的?當下莫小七語氣不善地道:“帶走。”說完,率先一步走了。

    那十幾個土匪二話不說地押著君風揚和久安往清風寨而去。

    眼見人都走遠了,暗處的官兵們這才走出來,為首一人身著白銀甲,頭戴皂金盔,一看就是個小將軍。

    “大人,這下怎麼辦?”一個副將上前詢問。

    那將軍也很是頭疼,剛才世子爺的手勢他看得很明白,是不讓他們出來,總不能違抗命令吧,“你帶著一隊人馬遠遠地跟著,保護世子爺,千萬不能被發現。我想,要是世子爺需要的話,肯定會聯繫你們的。”

    “是,末將親自帶人前往,定保世子爺安全。”說完,副將一揮手,“甲隊跟我走。”立刻就有一隊人馬出列,往莫小七等人消失的方向移動。

    那將軍又站了片刻,“收兵吧。”剛才這一鬧,就算還有其他的土匪,也早已經驚動了,再等也無甚用,不如收兵。一群人訓練有素地快速隱入山林,片刻,這裡又恢復了平靜,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

    大約幾息的工夫,遠遠的又有人從林裡冒出來,看了看莫小七消失的方向又扭頭看官兵消失的方向,哼笑一聲,“也就只有這個清風寨的這些個蠢貨上當,這麼明顯的陷阱都看不出。哎,想當年清風寨一統淩雲山是何等的威風,如今當家人不但是個黃毛丫頭,還是個蠢笨如豬的。”

    “還是大當家的英明。”一旁的人附和。

    “走吧,戲看完了。”那人一轉身,一群人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地又走了。

    再說莫小七等人,好不容易拽著兩匹馬爬上了陡峭的清風寨,眾人都累得不行。

    莫胡早早就在寨門口等著,遠遠就看到蜿蜒而上的人馬,喜得眉開眼笑,這筆買賣是做成了,“哎呀,當家的辛苦了,諸位兄弟們辛苦了。”莫胡一臉諂媚地迎上前,一邊搓著手示意莫小七。

    莫小七白了他一眼,從懷裡掏出錢袋丟給他,“呐,都給你了,你可得省著點花。”

    “那是、那是,我一向都很省的。”

    莫小七沒理他,逕自往裡面走去。

    君風揚微微喘著氣,好久沒這麼累過的感覺。一路走來,不但山路陡峭,更有幾個地方險象環生。也難為這些土匪,找了這麼一個易守難攻的地方安營紮寨,要不是今日跟著他們上來,他的人還真的不一定能找到。

    等山勢終於緩了下來,看那些土匪的表情似乎到地方了。君風揚心裡冷笑一聲,且讓你們快活幾日,等本世子摸清了你們的老巢後,定派兵剿滅你們。

    只是等君風揚站在所謂的大門前時,有片刻的愣神,這山寨的大門是不是過於樸素了點?兩根粗壯的樹樁,一邊連著幾根竹子紮在一起做成的門,要倒不倒地在那晃著,這就是寨門了?這也太不靠譜了吧,別說防人了,怕是狼都防不住吧。

    君風揚四處看了看,見再也沒有別的可以稱作是寨門的建築後,這才信了,剛才那一撇見到的,還真的是寨門。

    還沒等君風揚從驚愕中回神,他被人推了一把,腳下一個踉蹌,君風揚下意識地就回頭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猛地被君風揚一瞪,面上居然有點慌亂,下意識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啊,下手重了點,你沒事吧?”

    這下輪到君風揚錯愕了,他第一次見到綁匪跟人質說不好意思的。見那人還在看著自己,君風揚只好道:“沒事。”

    那人立刻松了一口氣的樣子,“那趕緊走吧。”

    一路上君風揚沒在說什麼,只眼神四下掃著。越走,他的疑惑越多,要不是他確確實實是被這些土匪綁上山的,他一定覺得眼前的場景是他不小心走到哪個落後的村莊了。

    瞧,迎面走來一個彎著腰的老婆婆,滿臉的皺紋不說,還抱著一小捆柴火,身後還跟個流著鼻涕,一臉憨憨的小孩好奇地打量著他們。見到他們走過來,那個老婆婆還朝隊伍裡一個人喊著:“狗蛋啊,你下手輕點,別傷著人家,聽到沒?”

    隊伍裡立刻傳出一聲,“欸,知道了,奶奶,我們都沒動手。都是七爺,她一個人就搞定了。”

    “小七是個有本事的,哎,就是投錯了胎。”那老婆婆自言自語地帶著小孩走了。

    繼續走,忽然聽到呱呱呱呱的聲音,一個小女孩趕著鴨子從他們的身邊經過,看到他們,還開心地打了聲招呼,道:“七爺,你回來啦。”

    那女匪首立刻跟變了一個人似得,笑顏如花地摸了摸那女孩的頭,“二丫真能幹,回去讓你娘弄個菜,晚上去你家吃酒。”

    “哎,我這就去跟阿娘說。”那個叫二丫的女孩子揮著小竹棍趕著鴨子走遠了。

    還有沿途看到滿地亂跑的小豬,騎在牛背上吹笛的小孩兒,農村耕田的氣息迎面撲來,君風揚有點目瞪口呆。這裡真的是惡貫滿盈的土匪窩?這裡難道不是某個村莊?

    久安也一臉的疑惑,還沒見過哪個土匪窩窮成這個樣子。主僕兩對視一眼後,都看出對方眼裡的疑惑和不解。

    莫小七讓人將君風揚他們帶下去後,自顧自地去了二丫家吃飯,而二丫的爹就是莫胡。

    山寨的後山有一間破屋子,說是關君風揚和久安他們的,但是那到處可聞的臭味讓他們倆懷疑,這以前肯定是關畜生的。

    “爺,這個山寨,好……奇怪。”久安斟酌了下,用了奇怪兩個字。

    君風揚沒做聲,不知道在想什麼。

    久安還要再說,君風揚忽然開口,“有人來了。”

    久安立刻不說了,只看著門外。

    不一會兒,果然傳來腳步聲。須臾,就見一個小女孩手裡拎著一個籃子走了過來,是剛才趕著鴨子的小女孩,二丫。

    二丫繃著小臉,走到他們面前蹲下後,打開籃子,從裡面拿出兩碗米飯,米飯上還蓋著一些黃燦燦的炒雞蛋。二丫的眼神在那兩碗飯上留戀了好久,才道:“七爺讓我給你們送飯。”

    君風揚看著小女孩,她雖然在對他們說話,但那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兩碗米飯上,尤其是看到那個蛋的時候,還會下意識地吞咽口水。

    這個孩子想吃那個雞蛋。君風揚這麼想著後,端起碗,用筷子挾起雞蛋,遞到二丫面前,“給你吃。”

    二丫一聽,嚇得趕緊後退。君風揚眉頭一蹙,這是什麼表情?

    “七爺說了,這是你們的飯菜,二丫不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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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2:29


    久安聞言,心裡一突,難道,這飯菜裡有毒?當下,不動聲色地看了君風揚一眼,見君風揚面色也是一沈,估計他們都想到一處了。呵,怪不得都沒人看管他們呢,原來是在飯菜裡下毒了,要不是孩子的天性善良,他們也想不到呢。

    “二丫為何不能吃?這是我們給你吃的,來,吃吧。”久安挾起雞蛋遞給二丫,意思是要讓二丫試毒。

    君風揚不贊成地看了久安一眼。久安放下筷子,不說話了。

    二丫哪裡理解大人的彎彎繞繞,她一個字一個字地道:“娘說了,米飯要給貴客吃,那個不是雞蛋,是鴨蛋。七爺說,她劫了你們的銀子,這算是對你們的補償。所以二丫不能吃,雖然二丫很想吃,二丫已經很久沒吃過米飯了,但是二丫還是不能吃。”二丫一邊說一邊吞著口水。

    最後,二丫糾結地看了兩人一眼,小腳一跺,“你們快吃吧,我走了。”說完,一陣風似的跑出去了。

    君風揚沈默不語,他心裡在分析著小女孩的話。這飯菜看來是沒毒,只是自己小人之心了,當下挾起鴨蛋就要往嘴裡送。

    “爺,不可。”久安打掉君風揚筷子上的鴨蛋。

    君風揚看著掉在地上的鴨蛋,不知怎的,眼前忽然浮現剛下那個小女孩的眼神來。

    “爺,我先吃,要是我沒事,您再吃。”說完,不等君風揚發話,大口地挾起鴨蛋吃起來,吞下去後,又吃了一口米飯,片刻還是沒事。久安有點訕訕地看了君風揚一眼,“爺,我再試試您碗裡的。”說著就要去挾君風揚碗裡的飯菜。

    “不必了。”君風揚揮開久安伸過來的筷子,沈默著吃了起來。

    兩人吃完後,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山裡的天黑得早。此刻又起了山風,風聲呼呼的,聽起來怪嚇人的。

    “爺,他們不會把我們擱在這裡凍死吧?”久安搓了搓胳膊,好冷。

    君風揚沒說話,忽然見外面傳來柔弱的火光,他抬頭看去,門咿呀的一聲被人推開了,來人是莫小七。

    莫小七手持火把,信步走了進來後,將火把固定在牆壁上的凹槽裡。她打量著君風揚,見這人還是一副榮辱不驚的模樣,心裡很是憤憤不平,小爺還就不信你任何時候都這副模樣。當下,拿起火把,轉身的時候道:“跟我來吧。”

    君風揚和久安對視一眼後,跟在莫小七的身後出去了。

    兩人跟在莫小七身後,山風吹的前方莫小七手上的火把忽明忽暗,襯得周圍的東西都跟妖怪似的,張牙舞爪。

    久安有點怕,心虛地看了眼君風揚。

    君風揚看著走在前面的莫小七,之前都沒發現,這個女匪首身材異常的瘦小。她的身高在女人裡面不算矮,很瘦,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仿佛風大一點都能吹折。

    忽然,莫小七停了下來,回頭,眼神若有似無地在君風揚面上掃過,然後哼笑一聲,轉頭繼續走。

    君風揚老臉一紅,這才發覺自己居然在偷偷地打量那個女匪首,還被人發覺了。這下,丟臉了。

    君風揚不自在地挪開視線,看到久安那一副惴惴不安的樣子,不悅地道:“有什麼好怕的,瞧你那點出息。”

    久安被罵得很冤枉,當下不敢亂看,緊緊地跟在君風揚的身後。

    莫小七帶著他們繞了又繞後,終於在一間草房前停下腳步,然後敲了敲門。片刻,屋裡傳來一陣聲響,燈亮了,門被打開。

    “二叔,這位兄弟從今晚上起要在你這裡借宿幾天了。”莫小七指著久安道。

    “沒事、沒事,想住多久都行,就是小老兒家裡有點寒磣,怕怠慢了客人。”那個被稱作二叔的漢子不好意思地道。

    君風揚沒說話,反倒是久安,一臉不服,“我要跟我家少爺住在一起。”

    莫小七看了君風揚一眼後,才對久安一攤手道:“抱歉,寨子裡房間不多,你家少爺要是不介意在這裡跟你擠擠的話,我沒意見。”

    久安看了眼君風揚,沒做聲。

    半晌,君風揚才道:“不知我住何處?”

    “我屋裡……”

    君風揚眉目一挑,看著莫小七。

    莫小七被他那眼神看得忽地不自在起來,輕咳了一下道:“我的屋子只有一間客房,只能住你們中的一個,你們自己選。”

    久安緊張地看了看君風揚。

    只聽君風揚道:“那好吧。”說完,轉身就走,剩下一臉呆滯的久安。

    君風揚走了幾步後,終究沒忍心,回頭看了久安一眼,安慰道:“你且住幾日。”說完又看著莫小七,“大當家的不帶路嗎?我可不認識路。”

    莫小七這才舉步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除了莫小七手上的火把外,沒有任何光源。

    “咳,那個,你不怕我那隨從晚上逃跑?”君風揚忽然開口問道。

    莫小七頭也不回,“只要他有那個本事,儘管逃。”二叔可是著清風寨裡第一高手,只不過腿腳不方便,不經常下山罷了,想當年……還是別想了吧。

    “這麼自信?”君風揚挑眉,看著那纖細的背影又道:“讓我住在你的屋子裡,不怕我跑了?”

    “隨你的便,只要你能跑得掉。”莫小七跩得二五八萬似的回答。

    君風揚心裡一陣哼笑,本世子那是看你是個女流之輩,不跟你一般見識,你還真以為本世子打不過你?

    走了大概半炷香,繞來繞去加上漆黑一片,君風揚都感覺自己有點迷方向了,莫小七終於在一間瓦房前停了下來。

    天黑,看不太清楚,但大致的輪廓還是看得清楚的,比起剛才沿途看到的茅草房子,這個算是這個山寨的“豪宅”了吧。

    莫小七一路不停,直接推開門,用手裡的火把點亮屋子裡的煤油燈後,指著一間關著的房門道:“你就睡那吧。”說完,推開對面的門,逕自走進去,關門。

    嘿,還真挺放心啊。君風揚看了眼那緊閉著的門後,轉身拿起一盞煤油燈推開屬於自己的那間,藉著昏暗的燈光掃了一眼後,站著不動了。

    看著空無一物的房間,君風揚想,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怪不得剛才她欲言又止的,敢情是在這裡等著他呢。

    君風揚抬腳走到莫小七的門口,敲門。

    沒人應。

    這麼快就睡死過去?當他傻呢。

    再敲,還是不開。

    君風揚不客氣地一把推開房門,抬腳就邁了進去,“你……我……”君風揚話沒說完,立刻閉眼轉身想出去,結果一個不察,一頭撞在門框上了,“嘶……”君風揚感覺自己一張老臉都丟盡了,趕緊睜開眼睛就要出去。

    身後,莫小七淡定地道:“回頭吧,我穿好了。”

    君風揚心裡深呼吸,須臾,才轉過身來,“在下不知你……換衣服,唐突了,抱歉。”說完抱拳致歉。

    莫小七此刻已經坐在凳子上了,她左手放在桌上,右手端著茶杯喝水,聞言眼皮子都沒抬,道:“找我何事?”

    君風揚看她那一點都不驚慌的樣子,很是不順眼。尋常人家的女孩早就尖叫或者哭喊了吧,可瞧這這女匪首,還真的、真的……那四個字他都說不出口。被人看光了都這麼淡定?今天是他品性正直,那要是換成別人呢?可她要真的哭喊,他怎麼辦?

    一下子陷入糾結中的君風揚,不知道自己該如何看待這個女匪首了。是贊她一句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還是該提醒她一句,女兒家的閨譽還是很重要的?

    這麼糾結的君風揚完全忘記自己進來是幹嘛的了,直到莫小七問,他才張了張嘴,壓下心頭的怪異,“那間屋子,沒棉被。”這才二月,又是山裡,很冷的。

    莫小七瞥了他一眼,放下茶杯,恍然大悟狀道:“啊,我好像忘記跟你說了,那間房間很久沒人住了,所以也就沒有棉被。外面有稻草,要不,你湊合一晚,明日再給你去村子裡討一床來。”

    君風揚看著她那掩蓋不住上揚的嘴角,心裡篤定,這女匪首一定是故意的,剛才那點愧疚瞬間消失。女匪首就是女匪首,睚眥必報。

    “既然如此,叨擾姑娘了。”君風揚說完就出去了,還隨手給她帶上了門。

    看著真的走出去的人,莫小七傻眼了,直盯著關上的門很小聲地嘀咕道:“還有個法子,小爺的床分你一半,小爺不計較的。”

    退出去的君風揚再次打開門,看著空蕩蕩的屋子,心道,別以為這點小困難就能難倒本世子爺,大不了一個晚上都不睡,運功打坐。

    心裡確定主意後,君風揚盤腿坐在炕上,真的運功打坐起來。

    夜色漸深,世間萬物似乎都陷入了沈睡當中。約莫過了一個時辰,莫小七偷偷地起床,手裡抱了個東西,輕輕打開門,像作賊一樣來到君風揚的房間,看到他歪倒在炕上,睡顏安詳,似乎是真的睡著了。

    “哎,你服個軟小爺不就給你棉被了嗎?是會掉塊肉哦。”莫小七一邊說一邊將棉被蓋在君風揚身上,而後又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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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2:49


    莫小七一走,本來沈睡的君風揚忽地睜開了眼睛。他一動也不動,看著關著的門片刻,又低頭看著自己身上的棉被,呼吸間似乎還能聞到一股體香。這……是她用的?

    想到這裡,君風揚心裡忽然有點彆扭起來。還有她剛才說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心裡有點亂,想得有點多,從被劫,到一路上山看到的情況,都讓君風揚不確定起來,這真的是一個傳說中惡貫滿盈的土匪窩?傳說,有時候不一定真吧?且再看看,看看這些人是不是在演戲。

    君風揚還在沈睡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屋外有人走動,他立刻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窗戶外傳來孩童們的嬉笑聲還有家禽的叫聲。

    他怎麼會睡得這麼沈?君風揚立刻起身,打開門,就跟迎面進來的莫小七撞了個滿懷。

    “我靠……”

    莫小七被撞得一個踉蹌後退著就要摔倒,君風揚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問道:“沒事吧?”

    莫小七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搖頭,“喊你吃飯。”說完,走到自己的房間,見君風揚不跟過來,回頭,“怎的,還讓小爺再請你一次?”口氣明顯帶著一股不耐煩。

    君風揚沒說話,剛才一掃而過,她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君風揚僅頓了下,便跟著她走進了她的房間。昨晚光線暗,他當時一開門就看到光著後背的莫小七,嚇得更是不敢四處看,現在再看,只覺得這裡哪裡像是姑娘家的閨房?

    銅鏡沒有一面就算了,偌大的房間內只擺著一張床、一套桌椅,還有一個簡單的桁上掛著幾件衣服,連個衣櫥都沒有,真真是寒酸至極。

    “坐啊。”

    君風揚沒說話,坐下了。

    莫小七不再管他,一手拿著一個粗糧餅啃咬著,一手端著都能看見碗底的粥,吃得很滿足。君風揚看了看,也拿起餅咬了一口,嚼了幾下後,感覺有點難以下嚥。

    “用粥送下去吧,你們是貴人,吃不慣這些粗糧。”

    君風揚端起稀粥,喝了一口,這才將嘴裡的餅咽了下去。第二口,他吃得很慢,沒用粥,硬是咽了下去。

    那邊,莫小七早就吃完了,看著君風揚道:“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君風揚頭都沒抬,“君風揚。”

    莫小七在心裡想著這三個字怎麼寫,然後道:“欸,我叫莫……”

    “小七,你叫莫小七,我知道。”君風揚一邊說,一邊繼續啃著餅子。

    莫小七看他這樣,心裡越發覺得這人太適合“留種”了,莊重、沈穩,被抓到土匪窩也不見慌張,還挺爺們兒的,“欸,你留下來陪我吧?”莫小七忽然張口。

    “噗……咳咳,你說什麼?”君風揚終於抬起頭來,狼狽地擦著嘴角的餅屑問著。

    “就是你留下來陪我啊,做我的壓寨夫君怎麼樣?”莫小七一臉小緊張地看著他。

    “不怎麼樣。”

    “為什麼啊,我不好嗎?”

    還好意思問?你自己說說你哪裡好,不但是女匪首,哪裡有個女人的樣子啊?且不說他的婚約是父母作主,他堂堂世子爺,要娶也是娶門當戶對的吧,至少得溫柔賢淑,以後相夫教子。她呢?以後訓夫訓子還差不多。

    君風揚剛想張嘴說話,但看到莫小七的消瘦的臉,她的臉色真的不是很好,有點黃,皮膚也有點暗。她這是勞累出來的吧?全寨這麼多人要養活,這麼多事要操勞。

    君風揚不知怎的忽地心就軟了下,想了想,整理了下措辭,委婉道:“姑娘,莫說在下已經有心上人了,就是成親也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啊。”

    “你……有心上人了?”莫小七一臉“你怎麼可以有心上人”的表情看著君風揚。

    “本世……公子相貌堂堂,有心上人很奇怪嗎?”君風揚反問。

    莫小七被他反問的話噎了一下。也是,他長得好看,家裡有錢。沒心上人才奇怪吧。想到這裡,莫小七沒再說話,只垂著頭,不知道想什麼。就在君風揚想自己的話是不是說重了的時候,莫小七突地站了起來,大步走了。

    君風揚看著她大步流星地走了後,才道:“嘿,還生氣了,本世子還沒生氣呢。”他將手上最後一口餅塞進嘴裡,站起身也要走,驀地腳步一停,將半碗稀飯喝了下去,這才出了門。

    莫小七一口氣跑到莫胡的家,當著莫胡媳婦的面就埋怨上了,“你那什麼破主意啊,不給棉被人家愣是就那麼睡著了。今早我開口問他願不願意留下來,他直接拒絕了。現在好了,怎麼辦吧你說。”

    莫胡揪著山羊鬍子道:“按照昨晚的表現來看,這人倒也算是個正人君子。至於今早,他拒絕很正常吧。”

    莫小七氣得跺腳,“那你還讓我那麼做?”拿她當猴耍呢。

    “欸欸欸,你別急啊。我只是讓你試探下,看他是否值得相托,萬一是個人品惡劣的傢夥,你以後怎麼辦?”

    “以後?呵,沒想過以後,我只要他留下種,以後生的孩子就是我自己的,我跟孩子在山寨過就行了。”

    莫胡看著莫小七,這個當家的是他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來,她一個人撐著整個山寨,實在辛苦得很。說實話,一般人都不會願意來他們這土匪窩的,更何況對方還是那般的優秀,至少從昨日的穿著和談吐來看,家境殷實是肯定的。

    “既然這樣,那就只好用殺手?了。”莫胡摸著鬍子高深莫測地道。

    莫小七來精神了,連忙問:“什麼法子?”

    “附耳過來。”

    莫小七湊過去,聽著莫胡在那嘰哩咕嚕地說了半天後,小臉緋紅地問:“這就是你所謂的殺手??你確定能行?”

    “只要他是個男人,那就絕對行。”

    莫小七忽然有些躊躇起來,“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們是土匪,有什麼不太好的,又沒要他的命,借個種子而已,男人這玩意多得很,才不在乎呢。”

    莫小七想了想,莫胡說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的,對方不配合的情況下,也只能這麼幹了。幹了這一票,金盆洗手。

    她朝莫胡伸手,“給我銀子。”

    莫胡立刻緊張地問:“你要幹嘛?”

    “下山啊,買酒,山寨裡可沒酒了。”

    莫胡忍痛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給莫小七,忍了忍,對著走遠的她喊:“買差點的就行了,度數高,一碗就能灌倒,好的一壇都喝不醉。”

    “知道了。”莫小七遙遙回應。她揣著銀子走到一處斷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不知情的還以為她跳崖了,其實那裡是一處斷崖,常年掛著藤條,山寨裡輕功不錯的人為了圖方便,經常從這裡下山,省時省力。

    再說君風揚,出來後就沒瞧見莫小七的影子,四處看了下,算了,找她能說什麼?答應留下來?那不可能。

    君風揚辨了下方向後,去找久安了。既然來了這裡,也不能白來,首先要把這裡的情況摸清楚。雖然這些人看起來都很無害,但也要以防萬一,不是嗎?

    沿途,不時有小孩好奇地躲在一旁看他。等君風揚看過去的時候,那些孩子又一下子哄笑著跑開了。還有一些婦女坐在門前,一邊曬太陽聊著天,手上也不停歇地忙著,有的納鞋底,有的編竹筐,還有的縫補衣服。

    一路看去,君風揚心裡越發的不確定起來。

    久安那邊更不要說了,他緊張又擔心,一晚上都沒睡好。見到君風揚後,強打著精神,兩人一路走一路看,也沒人上前來阻止他們。只是當他們往山下或者偏僻的地方去的時候,會被提醒,不要去,很危險。

    “少爺,你看到前面拐彎那個地方沒,那裡似乎有人。”久安小聲地道。

    君風揚點頭,那個地方人會忽然消失,要不是有很大的彎道,要不就是那下面是懸崖峭壁。

    晚上,君風揚正猶豫怎麼辦的時候,一個婦女抱著一床被子走進來,有點緊張地看著君風揚,“七爺讓我把這個給你送過來。”說完,側身避開君風揚,進去屋子快速地鋪好床鋪。出來時又很小心地避著君風揚,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大嫂。”

    那婦女停住,雙手來回搓著,有些緊張地看著君風揚。

    君風揚看著已經漆黑的天,問道:“你們當家的呢?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嗎?”

    那婦女搖頭,“不回來,聽我家那口子說,當家的有事出門了,過好幾天才回來。”說完,福了福身子,走了。

    君風揚點點頭,眸子有點深沈。出門了,還要幾天才回來?莫不是他早上說的話重了,她抹不開面子,所以避著他?

    晚上躺在床上,君風揚居然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知為何,聽到那大嫂的話,他總有一種自己鳩占鵲巢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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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3:09


    “既然這樣,那就只好用殺手鐧了。”莫胡摸著鬍子高深莫測地道。

    莫小七來精神了,連忙問:“什麼法子?”

    “附耳過來。”

    莫小七湊過去,聽著莫胡在那嘰哩咕嚕地說了半天後,小臉緋紅地問:“這就是你所謂的殺手鐧?你確定能行?”

    “只要他是個男人,那就絕對行。”

    莫小七忽然有些躊躇起來,“會不會不太好啊?”

    “我們是土匪,有什麼不太好的,又沒要他的命,借個種子而已,男人這玩意多得很,才不在乎呢。”

    莫小七想了想,莫胡說的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的,對方不配合的情況下,也只能這麼幹了。幹了這一票,金盆洗手。

    她朝莫胡伸手,“給我銀子。”

    莫胡立刻緊張地問:“你要幹嘛?”

    “下山啊,買酒,山寨裡可沒酒了。”

    莫胡忍痛從懷裡掏出一兩銀子給莫小七,忍了忍,對著走遠的她喊:“買差點的就行了,度數高,一碗就能灌倒,好的一壇都喝不醉。”

    “知道了。”莫小七遙遙回應。她揣著銀子走到一處斷崖,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不知情的還以為她跳崖了,其實那裡是一處斷崖,常年掛著藤條,山寨裡輕功不錯的人為了圖方便,經常從這裡下山,省時省力。

    再說君風揚,出來後就沒瞧見莫小七的影子,四處看了下,算了,找她能說什麼?答應留下來?那不可能。

    君風揚辨了下方向後,去找久安了。既然來了這裡,也不能白來,首先要把這裡的情況摸清楚。雖然這些人看起來都很無害,但也要以防萬一,不是嗎?

    沿途,不時有小孩好奇地躲在一旁看他。等君風揚看過去的時候,那些孩子又一下子哄笑著跑開了。還有一些婦女坐在門前,一邊曬太陽聊著天,手上也不停歇地忙著,有的納鞋底,有的編竹筐,還有的縫補衣服。

    一路看去,君風揚心裡越發的不確定起來。

    久安那邊更不要說了,他緊張又擔心,一晚上都沒睡好。見到君風揚後,強打著精神,兩人一路走一路看,也沒人上前來阻止他們。只是當他們往山下或者偏僻的地方去的時候,會被提醒,不要去,很危險。

    “少爺,你看到前面拐彎那個地方沒,那裡似乎有人。”久安小聲地道。

    君風揚點頭,那個地方人會忽然消失,要不是有很大的彎道,要不就是那下面是懸崖峭壁。

    晚上,君風揚正猶豫怎麼辦的時候,一個婦女抱著一床被子走進來,有點緊張地看著君風揚,“七爺讓我把這個給你送過來。”說完,側身避開君風揚,進去屋子快速地鋪好床鋪。出來時又很小心地避著君風揚,轉身就要走。

    “等一下,大嫂。”

    那婦女停住,雙手來回搓著,有些緊張地看著君風揚。

    君風揚看著已經漆黑的天,問道:“你們當家的呢?這麼晚了,還不回來嗎?”

    那婦女搖頭,“不回來,聽我家那口子說,當家的有事出門了,過好幾天才回來。”說完,福了福身子,走了。

    君風揚點點頭,眸子有點深沈。出門了,還要幾天才回來?莫不是他早上說的話重了,她抹不開面子,所以避著他?

    晚上躺在床上,君風揚居然失眠了,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知為何,聽到那大嫂的話,他總有一種自己鳩占鵲巢的感覺。

    莫小七不在的這幾日,君風揚什麼也不做,每日在山寨裡晃悠,除了二叔提醒過一次他們,看可以,不要隨便動,這裡有不少的機關。其他,再無人管過他和久安。

    看了幾日君風揚算是搞明白了,這裡與其說是土匪窩,還真的不如說是個小村寨,男耕女織,孩童嬉鬧。

    中間,久安有好幾次想下山去找人,救他們出去。久安試過了,那個二叔,功夫真的很厲害,他跟世子爺加一起估計都打不過。從那高鼓的太陽穴就能看出,這個其貌不揚的二叔是個內家高手,怪不得這些土匪這麼放心他們,不但不綁著,還讓他們四處晃。

    君風揚說再等等。這幾天他也沒白看,這個山寨實在是窮,他從其他寨民的口中得知,他們只有實在無奈過不下去,才會下山劫道,一般只會要部分錢財就放人過去,畢竟出門在外,他們這樣本來就不好,要是趕盡殺絕就更不應該了。

    這會只有君風揚、久安他們兩人,久安雖知道寨裡的情況,仍忍不住撇嘴道:“土匪就是土匪,打劫就是打劫,既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也不能改變事實。”

    君風揚不悅地看了久安一眼,久安這才閉嘴。

    這日,君風揚正在吃飯,眼前一暗,他抬頭望去,就見一身寒氣的莫小七走了進來。他頓了下,放下筷子道看著她,“你回來了。”

    莫小七抬頭,對著君風揚傻笑一下,“嗯,回來了。”說完,一屁股坐在君風揚的身邊。一股酒味飄了過來,君風揚蹙眉,“你喝酒了?”

    莫小七還是笑,“酒是好東西啊,你要喝嗎?”說著的同時,將手裡的酒粗魯地放在桌上,“我跟你說啊,軍師那個小氣鬼不讓我買好酒,說浪費銀子,我偏不聽,買了兩百文一?子的酒,嗝……比那幾十文一?子的好喝得多,來,你??。”

    君風揚蹙眉看著醉鬼莫小七,敢情她消失的五六日就是下山喝酒了?當下將她手邊的酒挪開,“你醉了。”

    “嗝……沒有啊。你看,我都認識你,你是被我抓上來的小白臉,你叫君風揚。”

    小白臉?君風揚有點不悅,他哪裡像小白臉了?這個女人的眼睛有問題吧。

    “我昨兒個聽了一場戲,那個唱戲的花旦好生俊俏,不過跟你比,差遠了。”莫小七忽然站起來,學著那花旦的身段在那扭腰,最後一個回眸後,看著君風揚,“就是故事的結局我不喜歡,不能在一起,好可憐。”

    君風揚的心猛地一怔,像是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他看著眼前這個醉態酩酊的人,像是染了胭脂般的臉頰,水汪汪帶著霧氣的眼睛此刻正風情萬種地看著他。

    不知為何心忽然快速地跳動起來,君風揚不自在地吞了下口水。見她始終維持著雙腿交叉半跪著回眸的姿態看著他,他像是被人點穴了一般,也直直地看著她。

    驀地,莫小七哎□一聲,嘴一癟,“快拉我一把,起不來了。”

    君風揚渾身一個激靈,像是瞬間回歸了現實。直看著那人在那哎喲哎喲地叫喚,這才收回思緒,無奈地起身,走過去扶起她。

    莫小七腿麻了,加上有點醉,整個人的重量幾乎都掛在君風揚身上了。君風揚扶著她走到桌前。莫小七不在的這幾天,他擅自作主,讓寨裡的人給做了個簡易的桌子放在正屋裡,總不能她不在家,他還去她房間裡吃飯吧。

    此刻,兩人坐在正屋,君風揚倒了一杯水遞給她,“喝。”

    莫小七搖頭,掙開君風揚扶著她的胳膊,拿著酒罈子就起身往外走。君風揚連忙迫前,抓著她的胳膊問:“這麼晚,去哪?”

    莫小七指著天空道:“看星星。”說完又掙開了君風揚的束縛。

    君風揚看著那踉蹌著出門的人,道:“這酒鬼力氣還挺大。”說完,還是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莫小七一路晃著,去了山寨裡最高的地方,一個簡易的瞭望塔。說高,也不過是一丈左右的高度。

    君風揚見她要爬高,連忙小跑著上前拉住她,“危險,知不知道。”

    莫小七護著懷裡的酒,“你不要跟我搶。戲文裡說,喝著酒看星星,是很愜意的一件事,尤其是兩個人一起的時候。”

    君風揚一臉鄙視地看著她,“戲文都是騙人的,你沒腦子嗎?”再說,他什麼時候搶她酒了,她醉糊塗了吧?

    莫小七怒了,敢說她最愛的戲文是騙人的,“你才是騙人的,你才沒腦子。”說完,手腳並用地爬上了瞭望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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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3:27


    終於爬上去的莫小七看著君風揚道:“你知道嗎?以前的清風寨在這淩雲山,那是說一不二的老大,我就是這清風寨莫家的第三代傳人。”

    君風揚本來有點氣的,聽到她這話,忽地有點想笑,老大?還第三代傳人?

    “你那什麼表情,不服?來來來,小爺跟你比畫比畫,打到你服。”莫小七說著將酒罈往瞭望臺上一放,人順著臺階下來,踉蹌著腳步就要跟君風揚比劃。

    君風揚見她那醉態,也不好跟她一般見識。可莫小七認真了,腳下雖然踉蹌,但手上功夫沒停,對著君風揚就招呼了過去。

    這瘋女人,還說打就打啊,但他也不能跟一個酒鬼計較啊。當下君風揚一邊護著防止她摔倒,一邊又小心躲著她攻過來的招式,一時間雖然手忙腳亂,可莫小七始終打不到他。

    “小白臉,你別躲啊,有本事跟小爺大戰三百回合。”

    君風揚被她氣笑了。還小爺,她分得清公母嗎?還三百回合?沒他護著,她早摔得狗吃屎了。

    莫小七追著他打,見他一直不還手,沒意思極了,“不打了、不打了,喝酒去。”

    君風揚見她掉頭又去了那瞭望塔,說危險,讓她下來。她根本不聽,只倚著一根柱子喝酒,那樣子仿佛風大一點,就能將她吹得掉下來。

    見自己怎麼說她都不聽,君風揚的耐心告罄,他看著坐在上面的人,忿忿轉頭。本世子一定是閑得發慌,居然擔心這個女匪首的安全。

    行,你鬧去吧,本世子爺回去睡覺去了。想到這裡,君風揚轉身就走。

    莫小七真的醉了,回來的路上她捧著酒罐子,聞著那誘人的酒香,終究是沒忍住,打開?了一口,反正本來是就是要微醺啊,喝一點沒事,腦子清醒就好。可那酒太好喝了,她一個沒忍住,真的喝多了。

    此刻喝多了的莫小七坐在瞭望臺上,臺上有屋頂,哪裡看得到星星。莫小七有點著急,不由得就往外挪了挪,還是看不到,又挪,直到雙腳都懸在半空,還是沒看到。

    君風揚轉回頭就看到那半空中晃悠著的腿,當下覺得自己真的是狗拿耗子,多管閒事。剛想說什麼,那坐在臺上的人忽然一個不穩,整個人都往前撲過去。

    君風揚想都來不及想,腳下輕踏,整個人快速地飛撲過去,一個飛躍,抱住那淩空掉下來的人。兩人撞在一起,滾了幾滾才停下來。

    君風揚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這個白癡的女人,不但喝醉了還爬高,爬高就算了,還跟個孩子似的,一不小心就摔了下來,要不是他不忍心回頭來看,這個傻子是不是就掉下來摔死了?哼,那大概是有史以來第一個把自己摔死的土匪頭子了。

    這一摔,嚇得莫小七的酒都有點醒了。她愣愣地看著身下的君風揚,忽然抬手去畫他長得好看的眉眼。

    君風揚一肚子火正準備發,被她這麼一弄,猛地就發不出來了,君風揚看著趴在他身上看著他的人,臉忽地紅了。

    她的手像是帶有魔力一般,先是從他的眉毛劃過去,直到發間,接著又畫著他高挺的鼻樑。他感覺到她的手要畫他的眼睛的時候,居然鬼使神差地閉上了眼睛。這一刻,君風揚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好快。

    君風揚感覺她的手從他的眼皮上一掃而過,忽然心裡有點緊張起來,心跳更快了。然後,他鼻尖聞道一股酒味在慢慢地靠近。心,驀地一緊,緊接著,那手放在他的唇上,緩緩地移動著。

    君風揚垂著的手,猛地握成拳。驀地,他渾身一顫,睜大眼睛看著眼前忽然放大的臉。她居然……吻了他,還反覆地在他唇上碾壓。

    君風揚抬手抓著她的胳膊,將她推坐起來,眼神深邃地看著她,“你知道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莫小七搖頭。

    君風揚感覺自己在看到她搖頭的時候,心頭忽然有點失落。但他很決就收起清緒,正了正神色,坐起身,然後看著她,面帶微怒地道:“你起來。”

    莫小七搖頭,“不。”

    君風揚看著這酒鬼,心頭惱火起來,一個使勁,抱著她就站了起來。兩人瞬間形成一個曖昧的姿勢,莫小七的雙腿勾著他的腰身,他的雙手摟著她的腰。

    莫小七感覺自己忽然懸空起來,緊張地一把摟著他的脖子,身下還動個不停,“欸,你放我下來。”

    君風揚心頭的怒火迅速飆升,這個蠢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他咬牙切齒地看著還在他身上亂動的女人,不由得壓低嗓音喝道:“你別動,我放你下來,你再動會很容易摔倒。”莫小七哪裡聽得進去,懸空的感覺讓她很沒有安全感,整個人掛在君風揚身上,腰身更是不停地扭動著想下來。

    “嘶……”君風揚的額頭開始冒汗,“你再動信不信我就地辦了你。”

    莫小七忽然就不動了,只睜著迷濛的眼睛看著他。君風揚松了一口氣,她要是再亂動下去,他真的就把持不住了。

    莫小七看著他,驀地摟著他脖子的雙臂一使勁,腰身一挺,整個人瞬間就吻上了就君風揚的嘴。

    靠,還來。

    這次莫小七不再是碾壓,而是張嘴輕咬著他的唇瓣。

    “嘶……你……”君風揚整個人都繃緊了,直直地立在那,要不是莫小七的手還摟在他的脖子上,估計都要摔下來。

    “嗯……”君風揚覺得自己要瘋了,這個女人怎麼一喝酒就發瘋啊。可,該死的,她親他的時候他居然很有感覺,整個人都像是要燒起來一般。

    “停下。”君風揚用僅剩的理智別過頭去,結果,莫小七順勢就吻上他的脖子。轟地一下,君風揚覺得自己燒了起來,理智瞬間消失,剩下的只有男人的本能驅使。他紅著眼睛,啞著嗓子道:“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停下來。”

    可莫小七充耳不聞,像一隻蟲一樣,在他的頸間拱著。

    君風揚摟著她腰身的手臂猛地就緊了起來,他就這麼抱著她,快步地往她家走去。瘋女人,這可是你自找的。他在心裡這般道。

    雖然只是一小段路,對君風揚來講簡直是一種酷刑,等到了屋子,君風揚已經是滿頭大汗,內襯都濕透了。

    一進房間,君風揚腳一勾,門被帶上了。他有點粗魯地將莫小七摔在床上,發出悶悶的聲響,一邊快速地褪去自己的外袍,一邊看著在床上被摔得直哼哼的人,眼睛都赤紅了,眨眼間就赤裸了上身。

    君風揚再轉身,上前一步,半跪在床沿,雙手撐在張著嘴呼吸的莫小七兩旁,看著她緋紅的臉蛋,呼吸間帶出來酒味。他感覺自己也醉了,不然為何看著她,他覺得自己血脈沸騰,胸膛裡有頭野獸,嘶吼著想要將她吞噬。

    驀地,頭一低,嘴唇堵上她的。滿嘴都是酒味,大概是她喝酒的關係,君風揚覺得她唇齒間居然讓他迷醉。

    君風揚堵著她的嘴,來回地吸吮,感覺像是要將她肺裡的空氣都吸了出來。莫小七難受得伸手去推他,她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困難了起來。

    君風揚放開她的唇,吻上她的眉眼、她小巧的鼻樑,然後再次回到唇上。

    莫小七難耐地拱著身子,身上壓著的重量讓她喘氣聲大得嚇人。但這樣的喘氣聲在君風揚的耳朵裡,無異於是催情的曲子。他手腳並用,手快地去解她身上的衣裳,腳壓著那雙動來動去的秀腿。莫小七此刻要是清醒的話,一定被他身上忽然散發的氣勢所震,然後她會後悔自己一不小心招了一頭狼回來。

    一下子,君風揚身下的人瞬間跟他一樣,裸著上身。君風揚的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著那高高隆起的山丘上。怪不得他那天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女扮男裝,原來胸前如此有料。大手抬起,輕輕放下,五指收攏,輕揉起來。該死的,這觸感簡直太美好了。

    君風揚另一隻手也放上去,雙手同時運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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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3:47


    身下的莫小七此刻腦子裡都成了漿糊,大概是喝酒了的關係,她渾身的溫度高得嚇人,她感覺自己要乾涸死了,張著嘴,喊著要喝水。

    君風揚不理會,只埋頭吻著那隆起的山丘。但莫小七一個勁地喊著水,君風揚只得起身,下床,提著茶壺就走了過來。

    看著床上半裸的人,君風揚很滿意,他感覺自己身下已經脹得不行了。猛地灌了幾口涼茶,然後又一把抓住莫小七的腿,一用力,整個人都給她拖了過來,腿懸在床沿上,上半身還在床上。

    君風揚很滿意自己不經意間欣賞到的美景,看她意識不清的樣子,當下又喝了一口水,含住,俯身,對上她的嘴,將水渡到她嘴裡。如此幾次後,莫小七終於歎息了一聲,滿足得像是要睡過去。

    君風揚將茶壺放回桌上,隨手就褪去了褻褲。走動間,腿間昂揚著的巨物隨著他的動作也跟著抖動。

    君風揚一個跨步壓在莫小七的身上,低頭就狠狠地吻著她,雙手也不閑著,順著她的胸口慢慢地來回撫摸著。大概是習武的關係,莫小七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腰真的如同他那次想的一樣,盈盈一握。

    兩人唇齒交纏,君風揚忽地開口問道:“我是誰?說,我是誰?”

    莫小七難耐地拱著腰身,搖頭不語。

    君風揚的唇忽然來到她的胸前,咬著胸前凸起的挺立。

    “嗯,嘶……輕、輕點,疼……”

    “說,我是誰。”君風揚抬頭,捧著莫小七的臉,讓她的眼神對上自己的。

    莫小七看著他,手摟上他的脖子,整個上半身都掛在他身上,“你是君風揚。”

    君風揚聽到自己滿意的答案,當下再也不遲疑,雙手抓住她的手置於她的頭頂上,低頭,開始啃咬、侵略,沿途留下一個個歡愛的痕跡。

    莫小七沒經歷過,忽然感受到猛烈的快感,整個人都是失神的狀態,她感覺自己像是水裡漂著的一片樹葉,漂啊漂啊,偶爾有風吹過,掀起浪潮,將她淫滅。

    窗外晨曦初照,有鳥兒的叫聲,還有不甘寂寞的公雞扯著嗓子喔喔喔地打鳴。莫小七的房間內,地上盡是衣服散落的淩亂之像,床上這頭露出一截毛茸茸的腿,那頭露出一隻纖細的胳膊。

    大概是窗外有些吵,床上的人不耐地翻了個身,被子裡一陣響動後,又回復平靜。君風揚皺眉,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壓著胸口了,有點呼吸不順暢。他抬頭揉了揉眉心,睜眼後有片刻的愣神,然後所有的記憶像潮水一般融入他的腦海。尤其是,那場讓他現在想起來,下身都會自然挺立的歡愛。

    君風揚眉頭一皺,轉過頭,沒見著人,瞧見被子鼓起來的地方,慢慢地掀開被角,看到某張熟悉又陌生的小臉。大概是在被子裡悶著的關係,她的臉紅撲撲的,閉著眼睛,睡得很香甜。

    靠……君風揚心裡靠了一聲後,對自己昨晚的行徑,有片刻的鄙視自己。有一個聲音在心裡痛駡,你怎麼就這麼饑不擇食地睡了女匪首?另一個聲音反駁,女匪首怎麼了,昨晚的歡愛證明這是一場你情我願、酣暢淋漓的交合。

    君風揚搖搖頭,甩去腦子裡的亂七八糟的想法。現在,怎麼辦?昨晚衝破阻礙的感覺,是那麼的記憶深刻。

    君風揚的動作讓莫小七也有轉醒的跡象,她慵懶地翻了個身後,面朝裡面,須臾,像是被驚到一般再次翻身過來,對上君風揚那雙同樣被驚到的眼睛。

    兩兩對望,有片刻的尷尬。

    “早……”還是莫小七先開的口,只不過聲音嘶啞,格外的刺耳。

    君風揚扭頭掩飾了下臉上的情緒後,轉頭,“早……”然後,大眼瞪小眼,不知說什麼。莫小七仔細地看著他臉上的表情,生怕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絲的嫌棄和懊悔。

    君風揚被她看得很是不自在,他敗下陣來,輕咳一聲道:“你……還疼嗎?”

    此話一出口,剛才還睜著大眼的莫小七的臉騰的一下就紅了,有些心虛,更多的是害羞。這個問題要怎麼回答?

    “不、不疼了。”莫小七低著頭回答。

    “那,起來吧。”說完,君風揚率先起身,掀開被子的瞬間,有片刻的遲疑,但最後還是掀開了被子,赤裸著身體下床去撿地上散落的衣服。

    莫小七看著他挺拔的背影,精瘦的腰身還有翹挺的臀部。一大早就看到這些,不利於健康啊。莫小七心裡想著,眼睛卻不捨得挪動。這麼好看的身材,不看可惜了。

    君風揚能感覺到身後炙熱的眼神,嘴角微揚,當下腳步邁的更堅定,他發現他心裡居然有小小的雀躍,被人用一種欣賞近乎崇拜的眼神看著,心裡還是很受用的。

    他拾起衣服的時候,莫小七不小心看到他胯間她不該看的,立刻捂上眼睛了,只聽到窸窸窣窣的穿衣服的聲音。

    君風揚看著那個捂著眼睛掩耳盜鈴的女人,搖搖頭沒說什麼。

    片刻,君風揚道:“那我先出去了。”

    莫小七沒說話,聽到開門又關門的聲音後,莫小七才睜開一隻眼,然後看到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時已經放在床頭。莫小七也立刻開始穿衣服,只是動作有點大,不小心扯到下身,讓她感覺很不舒服。

    等衣服穿好,莫小七挪到床沿,正準備站起出門,那裡傳來陣陣疼痛,“啊,靠……”莫小七腿一軟,跪了下去。

    門忽然被人大力地推開,莫小七錯愕地抬頭,就見君風揚一臉緊張地看著她。莫小七老臉一紅,扭過頭。

    君風揚看著半跪著的莫小七,像是想到了什麼,剛才的緊張換成了然的笑。他的嘴角忍著笑,什麼都沒說,上前扶著她的胳膊,讓她坐在床上後才道:“你今天先……休息吧,有什麼需要告訴我。”說這句話的時候,君風揚能感覺自己的耳根子都泛紅了。

    莫小七更是尷尬得不行,“沒事,我能行。”說完就要站起來。

    卻被君風揚一把按住,“你這個女人怎麼老喜歡逞強?”君風揚十分不贊同地看著逞強的莫小七。他不喜歡她的逞強,也不喜歡她什麼事都一副“我能行、沒問題”的樣子,她身邊的男人都死光了嗎?

    莫小七傻眼,好好的怎麼就凶我了?

    君風揚被她看得轉過頭去,“讓你歇息就歇息。”說完舉步就走,走了幾步又回頭,“不要亂跑,我讓莫嬸給你燉雞湯。”說完,關上門,走了。

    莫小七看著離去的人,十分疑惑,這人陰晴不定的,幾個意思啊?不行,得去找莫胡問問,她這計畫是成功了還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等君風揚回來的時候,屋裡空無一人。君風揚放下手裡的雞湯,心情十分暴躁,暴躁得想連碗帶雞湯都給砸了。他高舉著的手抬了放,放了抬,最後,歎息一聲,將碗放在桌上,自己也坐下等。

    莫小七從莫胡那“取經”回來後,臉上都是喜悅。莫胡說,從君風揚的反應來看,顯然是不排斥她,但也沒到要留下來陪她的地步,還需要增進感情。說不定到時候他們山寨不但有繼承人,還多了個壓寨夫君。想到這裡,莫小七就喜孜孜地想笑。

    “哇!你、你怎麼在這裡?啊,不對,我的意思是,你這麼快回來了?”莫小七看著君風揚,忽然有點心虛。

    君風揚也懶得跟她計較了,他拍了拍身邊的凳子,不容拒絕地道:“坐過來。”

    莫小七雙手捏著衣角,難得一見的小女兒姿態,扭捏著坐了下去,但只敢坐半邊,還疼。

    君風揚端起碗,遞到她面前,“剛才還是熱的,現在只是溫熱,你趕緊喝了吧。”莫小七接過碗,哦了一聲,一仰頭,喝光,動作麻利得不行。

    君風揚翻個白眼,“有勺子,沒人跟你搶,就不能慢點?”

    “哦。”莫小七又哦了一聲。

    君風揚心裡忽然冒出一股火來,但又不好對著她發,站起身,端著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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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4:03


    欸欸欸,這什麼意思啊,她都這麼聽話、這麼女孩子了還不行?

    “上了小爺的床還敢給小爺擺臉色,看我怎麼收拾你。”莫小七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放狠話。

    君風揚有點煩躁卻又無處訴說,最後晃蕩著來找久安。久安正在二叔那聽二叔講他過去的歲月,當然,也是為了套話,想知道更多的秘密,能定他們罪責的秘密,這叫取證。見到君風揚,久安立刻迎上前,“少爺。”

    君風揚看了看久安,許久,問道:“久安,你有喜歡的人嗎?”

    忽然被問道的久安愣了下才道:“久安這輩子都跟著少爺,沒想過那些。”

    “本少爺問你有沒有喜歡的人,又沒讓你走。”君風揚不耐煩地看了久安一眼。

    久安想了想道:“有,但是人家不喜歡我。”

    “哦?那你說,你喜歡她,是什麼感覺?”

    “就是看到她會緊張,想躲又怕她真的看不見我,想在她面前表現我更好的一面,當然了,看到她,會心跳加速,想靠近,想……”久安越說越陶醉。

    君風揚受不了地道:“好了、好了,少爺我知道了,你說的是我娘身邊的翠紅吧,回去爺就幫你探探口風。”

    久安一愣,隨後不敢置信地看著君風揚,“少爺,真的啊?”

    “本少爺可不開玩笑。”

    主僕倆打趣了半天,久安忽然蹙眉看著君風揚,“少爺,你是不是喜歡那女匪首了?”君風揚本來揚著的嘴角瞬間平了,他看了久安一眼,沒說話。

    久安急了,“少爺,那個可是女土匪,還是個匪首,少爺你可不能糊塗啊。少爺,是不是那個女匪首勾引你了?”說到這裡,久安一擼袖子,“我這就找她算帳去!她算老幾,竟敢染指我家少爺。”

    君風揚不耐地道:“回來,瞎吵什麼?”幸好四周沒人。

    久安只好不情願地回來,又道:“少爺,你可一定要把持住啊,這個女匪首沾不得。”

    君風揚心道,晚了,你家少爺已經和那女匪首睡了一張床了,“欸,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張口閉口女匪首的,人家有名字,叫莫小七。”

    久安一聽君風揚這話,懵了。完了、完了,世子爺一定是被那女匪首勾住魂了。他就說嘛,那天在山下的時候,那個女匪首看世子爺的眼神就透著邪乎。還有那晚,非要讓世子爺住她家。

    “少爺,我這是為你好,那個女匪首明擺著就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啊,少爺……”

    “大膽!你說誰黃鼠狼,誰是雞呢?”

    久安砰地跪了下去,“屬下口誤,但是少爺,您真的……”

    “夠了。”君風揚的臉色很難看,“本少爺自有決定。”說完,甩袖走了。

    久安看著君風揚離開的背影,表情很是懊惱。都是他沒看好世子爺,被那個女匪首給勾了魂。

    久安心情不佳地在寨裡晃著,忽然看到一群人往山寨外走去,隱約聽見什麼種子、城裡的。久安看著那下山的道,沈思了許久,才離去。

    晚上,君風揚站在屋前,徘徊了好久才推開門,正屋的桌子上已經擺放了食物,還冒著熱氣。他張望了下,沒看到莫小七的人,忽然就松了一口氣。說實話,他真的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女人。昨晚的歡愉他不會不承認,甚至到現在想起來還熱血沸騰,但是就像久

    安說的,她是女匪首,他是鎮西王府的世子爺,他們的身份……哎。

    君風揚吃完了飯後,回了屋,許久也不曾聽屋外傳來動靜,心裡又忍不住地擔心,這個女人,不是讓她在屋子裡休息了嗎,還瞎跑什麼?

    意識到自己居然又開始擔心她後,君風揚懊惱地擺了擺頭。罷了,睡覺。當下褪去衣裳,蓋上被子,吹燈,閉眼。

    沒過多久,君風揚就聽到門外傳來響聲,接著那響聲又在他的房門前響了。門咿呀一聲被推開,就見一個熟悉的黑影俐落地來到他床前,二話不說,掀開被子,自覺地躺下,然後摟著他的腰。

    這一刻,君風揚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詫異、雀躍?還有一絲絲的期待。

    “你幹什麼?”君風揚的聲音在夜色裡顯得格外的低沈。

    “睡覺啊。”莫小七一邊說,一邊自覺地往床裡拱了拱,“你往裡面挪挪,給我留個位置啊。”

    聽到這話,君風揚居然鬼使神差地真的挪動了下身體,挪完後才發覺自己在幹嘛,心裡又是一陣懊惱。自從見到這個女人,他的心總是一次又一次的不聽自己使喚。

    察覺到君風揚的僵硬,隱忍了一天曝脾氣的莫小七不幹了,她坐起身,點了煤油燈後,看著君風揚的臉,戳著他的胸口道:“怎麼,小爺都給你睡了你還要怎樣?”

    君風揚看著那個發怒的小女人,心情忽然就變好了,鬱悶了一天的心結仿佛也不是什麼大問題了,他瞅了眼又將頭擱在他胸口的女人,提醒道:“你也睡了我好嗎?”

    “呃……你這麼說也對,我們倆都相互睡了,你還這副鬼樣子幹嘛?小爺我還告訴你了,你趁早將你那個心上人給我忘記得一乾二淨,這輩子你都得在山上陪著小爺了,不然小爺就廢了你。”莫小七一邊說一邊戳君風揚的胸肌,昨晚摸起來的時候,手感真是賊好。

    君風揚一把捉住她的手,起身逼視著他,兩人對面對,呼吸時都能感覺到對方的氣息噴在臉上,癢癢的。

    君風揚的眼裡跳躍著一簇火苗,“小爺?小爺長了男人那的玩意兒?”君風揚忽然邪魅地一笑,手更是放肆地襲上莫小七的胸口,故意低沈著嗓音道:“原來小爺的那玩意兒長在這裡了,嗯?”

    喂喂喂,我們現在是在討論長沒長那玩意兒的問題嗎,“小爺……”

    話還沒說完,君風揚一把將她扯進懷裡,“爺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爺。”說完,霸道地吻上她的唇,手上更是放肆地揉著她的胸部,一隻手緊緊地禁錮著她的腰肢,恨不能將她貼在自己身上。

    莫小七還有點沒明白,她這是來“逼婚”的,怎麼忽然就反過來被他壓在床上了?當然,這並沒有偏離她設定的目標,只是,明明應該是她主動、他被動的好嗎。

    君風揚哪裡有時間跟莫小七掰扯誰主動、誰被動的問題,他只知道,看到她昂著小臉戳著他的胸口,一臉警告地說讓他忘記他的心上人,一輩子都在山上陪她的時候,心忽然就動了。

    為這個不矯揉造作,敢愛就愛的女人,動了心。為這個敢威脅他,敢說廢了他的女人,動了心。也為這個明明那麼瘦小,卻擔起整個山寨的女人,動了心。既然動心了,其他的,想那麼多幹嘛?船到橋頭自然直。

    或許說起來很荒唐,或許也跟昨晚他們那場歡愛有關。君風揚不想深層地去追究,去想那麼多,只知道,現在、此刻,他只想壓著她,大戰三百回合。

    這一晚的戰火繼續燃燒,兩人像是被關了許久的野獸,無與倫比地契合。兩人發了瘋一般在床上糾纏,你上我下,你來我往,不知疲倦。

    事後,君風揚摟著莫小七,心想,再這樣下去,本世子估計得多吃虎鞭、鹿鞭的補補。不過他的身體跟心靈卻是從沒有過的放鬆。

    白天,君風揚跟莫小七兩人各忙各的。其實君風揚沒什麼好忙的,閒人一個,但是莫小七真的忙,君風揚有時候陪她在家的工夫,一會兒那個叫莫胡的軍師來找她商量什麼開荒的事。一會兒有誰家的婦人過來找她哭,說是被家裡男人給打了,讓她給作主。一會兒,又是誰誰誰家的牛不小心掉到陷阱裡了,讓她趕緊找人去想辦法。

    莫小七來者不拒,不管事大事小,有求必應。君風揚就這麼看著她從不知疲倦地忙前忙後,一臉心疼。

    日子很平淡,每天都上演著東家丟牛、西家少鴨的事情,莫小七也是忙得沒個閑。不知不覺,又過去了十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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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4:21


    君風揚想,自己得找個機會跟莫小七說清楚,他得下山了,剿匪任務還沒完成呢。這一天,一大早莫小七就出門了,臨走前,莫小七讓君風揚晚飯去二叔家吃。

    二叔是個好客、直爽的漢子,他就一個人,吃飯也是簡單得很。剛好久安住在他那,二叔每天都會去山裡打一些野味,因為二叔高興,很久沒有跟人一起吃飯了。

    加上君風揚的到來,二叔難得拿出一?子酒,要跟君風揚喝酒,談談人生理想。

    君風揚不好推辭,於是你來我往,酒本來就不多,三人也很珍惜地小口喝著,直喝道亥時才散了。

    君風揚並沒有多喝,他聽著蛙聲,一路慢慢往莫小七的屋子走。老遠一看,又是黑漆漆的,君風揚有點小失落,還有哀怨,這段時間她一直很忙,晚上兩人一起的時候,她嘰嘰喳喳地說著她這一天都幹了什麼,往往是說著說著,就睡著了,他只得幫她蓋好被子。

    有時候莫小七回來得很晚,就去她自己的房間了,等到那邊沒有了動靜,君風揚才會起身,去她的房間,看她疲憊不堪的容顏,看著她眼底的青色,心疼,也無奈。這麼多人都要靠她,他要怎樣才能幫她?

    此刻看著黑燈瞎火的屋子,君風揚感覺自己就像是那等著丈夫歸來的怨婦,而那個“丈夫”還不知道在哪家上竄下跳地忙著呢,“哎……”君風揚推開門,一室冷清。

    回到房間,君風揚也沒點燈,直接退下衣裳,掀開被子就躺了進去。忽然,被子裡竄出一隻手,猛地抓住他的手,將他整個人都往床上拖去。

    “慢點,別傷著你了。”君風揚語氣裡的開心是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他小心地倒下去,怕傷著莫小七,直到感覺被子裡一股暖意傳來。君風揚心裡發出一身滿足的歎息,都說老婆孩子熱坑頭是男人最大的心願,原來,當你回家有人給你暖床、有人等你,是這般愉悅的一件事。

    “想我沒?”莫小七厚著臉皮問。

    “沒工夫,跟二叔喝著酒聊著男人的話題。”

    “哼,還嘴硬。”莫小七才不管他口是心非的樣子。手直接探道他的下半身,一把握住已經硬起的君老二,“還嘴硬。”

    “嘶,你怎麼就知道耍流氓呢。”君風揚抓著她的手想將她的手拿開。

    “我本來就是土匪啊,自古土匪流氓不分家。”莫小七一邊說,一邊跨坐在他的身上。嬸子說,月事後十來天是容易懷孕的日子。之前忙,忙著開荒,就等下山的兄弟們買回種子,就可以播種。只要好好打理那些農田,他們的下一代,一定不用做土匪。

    “嘶,小流氓,你輕點。”君風揚快被她這忽然來的熱情折磨瘋了。他喜歡她的其中有一點不可否認的就是她這種敢作敢當的性格,想要了,為何不能推倒她的男人?

    嗯,她的男人。這段時間君風揚也想通了,等她忙過這一陣子,他就帶她下山,他會娶她的。所以被自己的女人推倒,他不覺得羞恥,反而歡迎得很。

    “不要,人家都好幾天沒跟你一起睡了。”莫小七啃著君風揚的唇瓣,下手的力道在君風揚的教導下增進不少,直爽得君風揚的頭皮都快炸裂了一般。

    “好,今晚一定讓你累得下不了床,看你還敢不敢耍流氓。”

    “啊,嘿,小爺還不信了。”

    “又自稱爺是嗎?看來還沒記住教訓,爺讓你知道,什麼樣的才能叫爺。”

    兩人打鬧著、嘻笑著,眉眼間都是澳情蜜意。你壓著我,我不甘心,翻身而上,壓著你。片刻,又被你反壓。

    “別鬧,怪……”君風揚挺腰身在她的身上馳騁,偏偏她嘴裡喊著不行了,手還在他身上四處點火,不時掃過他的乳首,不時輕捏他的臀瓣,或者故意擠壓甬道。

    “呼,妖精,我要來了。”

    “嗯、嗯……”

    君風揚又挺動片刻,才釋放了自己。那一刻,兩人同時攀上高峰,彼此眼裡都是對方的影子,或許狼狽了些,但絲毫不影響彼此眼裡的真摯。

    已經是二月底了。這斷時間山寨上下都在開荒、灌水,只等種子一到,就能撒播了。早上,莫小七被硬生生給熱醒了,她迷糊間睜開一條縫一看,一床被子都被自己裹到身下了。身邊的君風揚只蓋著一角。

    莫小七嘟囔著一翻身,連人帶被子往君風揚身上滾去,只是在碰到他的身體時候,一瞬間醒了,大驚,他怎麼這麼燙?瞌睡蟲一下子就嚇跑了,莫小七趕緊起身,輕輕拍著君風揚的臉,喊著他的名字。

    君風揚蹙著眉頭,半天才睜開眼睛,只覺得眼皮沈重萬分,恍惚間看到莫小七擔憂的臉,有點懵,“怎麼了?”剛想抬頭,卻發現自己的腦袋沈得不行。一下子又倒回床上,“嘶……”不但沈,還昏。

    “你估計感染風寒了。都怪我,昨晚從窗戶裡翻進來的,忘記關窗戶了。”莫小七一邊自責,一邊摸著他發燙的臉,“你休息下,我這就去給你采藥。”

    君風揚想阻止,大男人哪裡那麼嬌弱了?但他的眼皮實在太重了,只搖搖頭後,又迷糊著睡著了。

    莫小七趕緊穿衣起床,去打了一盆涼水,用毛巾打濕蓋在他的額頭上,然後趕緊找寨裡的大夫。

    寨子裡有一個老大夫,說是大夫,也就只能看個頭疼腦熱和外傷的,其他的,用他的話說,略懂。

    老大夫跟著莫小七身後進了君風揚的房間,簡單的把脈後,摸著鬍子看著莫小七,半晌,才道:“雖然這魚水之歡、膠漆相投乃美事,但是,當家的,多了,他也傷身啊。”

    老大夫也不管莫小七的臉紅得都能滴血,依舊老神在在地道:“這是房事太頻繁、體虛、營養不良加上邪風入體造成的。幸好這是春天,山上有草藥,我給你開個方子,你去采來,三碗水熬成一碗後,端給他服下,連續五日,定大好。”說完,從自己的藥箱裡拿出紙跟筆,很小心地寫著藥方,遞給莫小七。

    莫小七被老大夫說得恨不能挖個坑給自己埋了,當下老實地接過藥方,跟著老大夫出了門。

    臨走前,老大夫又道:“裡面我還加了幾味藥,固本培精的。這幾日,你們還是分開睡的好。”

    莫小七再次臉紅,看著老大夫晃悠悠的步伐,心裡直嚷著丟臉,太丟臉了,搞得她好像是那妖精似的,要吸幹君風揚的精氣,她只是想要個孩子而已。

    當下,莫小七回屋,打算給君風揚換下毛巾。一進門,就看到君風揚戲譫的眼神,莫小七的臉騰地就熱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剛才大夫的話他全聽到了,被他這麼瞧著,當下只覺得渾身都燒起來了。

    她不敢直視君風揚的眼睛,低著頭,垂首,將他額頭上的毛巾取下,打濕,再放在他的額頭上,全程都沒敢抬頭,更別提對上君風揚的眼睛了。

    “我去采藥,你先睡會。”莫小七說完就像是身後有猛獸追過來一般,風一般的刮出門去。只撞得那門發出咿呀的響聲。

    君風揚看著落荒而逃的人,終究還是笑出了聲,雖然聲音撕啞,但阻擋不住他從內心發出的開心。瞧,這丫頭還害羞了,昨晚上跟他說流氓土匪不分家的那股子野性呢?

    君風揚想著想著,嘴角蓄著笑意又睡著了,臨睡前想,可不能生病,那大夫的話是在間接地說他不行啊?男人,不能不行。

    莫小七沒從寨子的下山口下山,而是順著那斷崖,幾個輕躍就失去了身影。遠遠看著的久安的神情說不出的嚴肅,世子爺,您可不能再犯錯了。

    等莫小七照著單子一次采夠了五日的量,回到寨子裡後,挑出當下要熬制的,其他全部放在院子裡,用簸箕裝好,放在那晾曬。

    不消片刻,院子裡傳來一股子藥味,很沖。莫小七用樹葉子塞住鼻孔,一邊努力地撮火,一邊避開迎面飄來的煙,熏死人了,眼睛都給熏出了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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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4:38


    終於,按照老大夫說的,三碗水熬成了一碗。莫小七小心翼翼地將熬好的藥倒進碗裡,然後端著,進屋。

    莫小七將藥碗放在桌子上,輕輕地喊著君風揚的名字,喊了好幾遍,君風揚才悠悠轉醒。君風揚睜開眼睛的一瞬間,眼神很是犀利,嚇得莫小七一愣。

    君風揚有片刻的不知身在何處,傷寒讓他的大腦思維變得有點緩慢,在看到莫小七的時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在清風寨。

    “你……沒事吧。”莫小七還心有餘悸地看著君風揚,剛才他一睜開眼睛的瞬間,讓莫小七莫名地覺得害怕。

    “沒事……”君風揚的嗓子依舊啞著。

    “喝藥吧,我給你熬了藥。”莫小七說完,一手伸到君風揚的脖子後面,將他的上半身輕輕地抱起來靠在床杆上,自己轉身去端藥,慢慢地置於他的唇邊,用木勺慢慢地喂著。

    君風揚聞著那藥味十分不喜,但看著莫小七被煙熏得有點黑的臉,再看她很擔心的樣子,還是張嘴,一口一口地喝著藥。嘴苦,但是被人關心的感覺,很暖。

    藥喝完了,莫小七讓君風揚躺下,他不肯,又不是軟弱女子,動不動就躺下。當下拉著莫小七的手,人斜斜地靠在她的身上,問她以後打算怎麼?真的一直在這個山寨裡做土匪?

    莫小七有點心虛,她怕君風揚察覺了什麼,不做聲。

    君風揚見她不語,也沒再問。等他身體好了,就帶她下山,看看城裡的繁華,也許那時候她會願意跟他下山的。

    莫小七的手不自覺地摸著君風揚的臉,半晌,才道:“你知道嗎,不說遠的,就十年前,清風寨還是整個淩雲山第一大山寨。可惜,那時候的寨主也就是我爹,沒聽爺爺的話,非要下山去打劫一批北上的物資。因為那批物資除了糧草,還有不少兵器。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兵器,但是我娘跟我說,我爹一直想要一批兵器,武裝我們山寨,或者說,統治整個淩雲山。我爹的野心很大,我娘跟爺爺都勸我爹,眼下的規模就夠了。可我爹不聽,帶著二叔還有寨裡所有的高手下山了。”

    說到這裡,莫小七停下來摸著君風揚的手,歎口氣道:“結果就是,全寨跟著下山的三百多人全部死了,只剩下二叔。二叔當時是昏過去的,醒來,所有人都死光了。二叔拖著殘缺的腿爬回來,想讓爺爺帶人下去報仇。

    爺爺不肯,他說,剩下的都是清風寨裡的苗子,不能動,動了,整個清風寨就朝不保夕了。我娘不同意,哭著喊著求我爺爺,至少下山給大郎收屍啊,至少得收屍吧。

    我爺爺還是搖頭,並立刻警戒了整個清風寨,他知道,清風寨之前得罪過不少山寨,等他們得知清風寨的主力都沒了後,肯定會前來征討 ?爺說得沒錯,僅過了兩日,聞風而來的土匪們一波又一波地聚到寨前,說好聽點是聽說我爹遇難了,來憑弔,說不好聽,就是看我們寨沒人撐腰,想來霸佔、分割。

    爺爺帶著寨裡僅剩下的高手守在寨門前,為了讓寨子有個安穩,爺爺跟那些前來征討的人設了局,三局兩勝。我們贏了,他們立刻離開,再不得探入清風寨半步;我們輸了,人走,寨子和寨子裡的東西必須留下。

    他們挑選了三人,分別是另外幾個寨子裡數一數二的高手,我們這邊,除了爺爺,就受傷的二叔功夫最高了。其他人功夫平平,連出戰的第三人都湊不起來。

    這時候,我娘出面了,她說她一定要上,贏了,也對得起我爹,這寨子他花了半輩子的心血。輸了,不怨人,她下去陪我爹,正好 ?爺見她心意已決,也不再說什麼,當下定好規則。比試那天,對方上臺的是最厲害的一人,我爺爺拼盡全力,才勉強贏了。第二局是第二厲害的,二叔拖著殘腿就要上,我娘不肯,說由她來。

    二叔明白我娘的意思,我娘的功夫一般,只是湊個人數罷了。對陣第二高手,必死無疑。就算勉強對陣那第三個,輸贏也尚未可知。結果我娘死了,被對方一掌震得吐血,沒來得及跟我說一句話,就走了。第三局,二叔贏了。那些人見事已至此,也不好毀約,我們土匪還是很重約定的。他們走後,我剛將我娘葬了,爺爺也不行了。

    爺爺臨去的時候拉著我的手,跟我說,他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上山當了土匪,不然我爹也不會為此喪命,我們莫家也不會翻不了身,被人釘在那為世人唾棄,他對不起莫家的列祖列宗。他要我學好本事,保護他們,若有可能,餘生,都不許我們再為匪。”說到這裡,莫小七早已經淚流滿面。

    君風揚一直做一個安靜的聽眾,聽到莫小七說了這麼多,心裡除了驚訝外,更多的是對莫小七爺爺的那句話,餘生不許為匪。

    莫小七說的十年前的那場“剿匪”他聽說過,據說是當時鎮北大將軍蕭墨的隊伍,蕭墨當時頗被皇族忌憚,被召回京中。當時的鎮北軍正跟北方的回紇打得不可開交,軍部那邊遲遲不提供後援。

    蕭墨無奈,只得自己掏腰包,從南方購買很多的糧草還有武器盔甲送往北邊,為了不落人口實,蕭墨的心腹假裝商旅,繞道淩雲山,打算從他們這邊借道北上。

    結果淩雲山的土匪也不細細打聽,以為這是普通商旅,錢財肯定很多,不然也不會雇這麼多人押送。結果一交手才知,這是蕭墨的虎賁軍,但為時已晚。

    這一戰,土匪全滅。君風揚年少時每每聽到父親講這段往事的時候都激動得不能自已,誰想故事中的人,居然就是莫小七的爹。

    君風揚起身,拍了拍莫小七的手,“我知道了。等你安排好了,你願意跟我下山嗎?”小七紅著眼睛沒有回答,半晌才鼻音很重地道:“他們都是我的親人,是我無能,不能帶領他們走出這個土匪窩,只能強行制限定他們,除非萬不得已,不許下山打劫,可我總是將山寨打理得一團糟,他們聽我的話,卻要餓著肚子……”莫小七說不下去了,她用袖口擦去眼淚,“我……不能丟下他們。”

    君風揚抱著她,沒再說什麼。等他想個法子,安頓好這些人再說吧。

    因為大夫說不許兩人同房,君風揚又怕將傷寒傳染給莫小七,晚上不管莫小七怎麼賴,都堅定不移地將人趕走了。

    大概白天睡多了,此刻躺在床上,覺得這床居然空得很,很是懷念身邊有一個人總愛嘮叨那些瑣事的感覺。沒過一會兒,藥效發作,君風揚只覺得眼皮沈重,又睡著了。

    莫小七因為擔心君風揚晚上會發熱,沒敢睡死。半夜,忽然聽到外面有人喊她,她連忙穿衣出門。一開門,就看見莫胡一臉焦急地在那走動著,看到她立刻上前道:“當家的,不好了,咱那幾個下山買種子的兄弟被官兵抓了。”

    “怎麼會被抓的?他們犯事兒了?”莫小七大驚。

    “不知道,狗蛋回來報的信,他說他肚子疼,去了趟茅房,回來就看到官兵沖進那家商鋪將大李他們都給抓了,狗蛋混在人群裡跟著那官兵一段路,就聽那官兵吆喝,想要這些土匪安然無恙,就讓那女匪首親自下山,狗蛋覺得疑惑,就趕緊跑回來報信。現在怎麼辦?”

    莫小七也不知道怎麼辦,聽這意思,那些官兵知道他們是清風寨的土匪,還知道清風寨的土匪是個女的,點名要她去。不行,不管這些官兵打的什麼主意,她都不能眼看著兄弟們被抓。

    “走,找二叔商議。”

    “欸。”

    兩人急匆匆地趕往二叔家。

    二叔內力雄厚,老遠就聽到了腳步聲。出來一看,見是莫小七和莫胡,當下也奇怪,一問,才知道兄弟們被抓了。

    見小七和莫胡都很是著急,二叔看了兩人一眼,“我帶人下山劫獄吧。我這把老骨頭,偷了十年光陰,夠了。”

    “不,二叔。”莫小七搖頭,“要去也是我去,他們指名道姓要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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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4:56


    “孩子啊,你不能去,你還要帶領著一大山寨的人脫貧呢。再說,他們既然指名道姓讓你去,只要你不去,他們就是安全的。放心,二叔雖然腿腳不好使,但腦子還行。我帶著幾個兄弟下去看看,不會輕舉妄動的。”

    莫小七看著二叔,淚像是斷線的珠子般掉落。自從爺爺走後,二叔是她唯一的長輩了。

    “就這麼決定了,我帶著幾個人下去看看。”二叔說完,不容莫小七拒絕,家都沒回,直接去點人數,連夜就帶人下山了。

    莫小七心情焦慮,莫胡也傷腦筋。他實在想不明白,那些官兵怎麼就知道兄弟們下山了呢?他們的額頭上又沒有寫“我是土匪”四個字。居然還知道他們是清風寨的土匪?這實在太匪夷所思了,難道,寨裡出了奸細?莫胡的腦子轉得飛快,腦海裡快速地刪揀著所有人的資訊。

    天很快就亮了,莫小七怕君風揚擔心,早上喂他喝完藥後,說自己有事離開幾天,後面幾天讓二丫過來照顧他。君風揚看著她憔悴的臉,只恨自己偏偏這個時候感染風寒,他啞著嗓子道:“那你注意休息,等我好了,我就帶你回家。”

    莫小七紅了眼眶,看著用期盼眼神看她的君風揚,莫小七點頭。

    二丫很聽話,按時按點地送藥、送食物。莫小七就待在莫胡家,等著山下的消息。

    就這麼焦急地等了三天,山下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莫小七等不及了,她必須下山去,不管這些官兵是怎麼知道她的事,她都要下去看看,不能讓兄弟們替她死。

    “叔,我這就下山去,要是三天內我沒有回來,這一大山寨的老老小小都指望你了。還有君風揚那邊,要是我沒回來,你……就放他下山吧。”

    “不行啊,小七,你不能去。”莫嬸一聽,拉著莫小七的手就不放,“你不能去啊。”莫小七一把抱住莫嬸,“我要是沒回來,我爺爺還有我娘的墳,就勞嬸子幫我打理了。”

    “哎,小七啊……”莫嬸子哽咽著摟著莫小七。

    莫胡也紅了眼眶,“你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寨裡的兄弟們,等你回來。”莫胡是知道莫小七的性格的,不讓她去,她也會偷著去的。

    當下,莫胡送莫小七來到斷崖旁,猶豫半天,還是說了,他道:“這幾天我想了很多,發現很多可疑之處,寨子裡的兄弟們都是知根知底的,不會做出叛寨的事情來,那山下的官兵是怎麼知道這些兄弟們要下山買糧?又怎麼知道他們是咱們寨子裡的?還知道你是個女的?綜上所述,我懷疑是他們倆……”

    “不會的,君風揚天天在我身邊,我能感覺得出來,他現在是真心對我的。”莫小七一言否定,“我走了,寨子交給你了,要是我真的……君風揚,你就放他走吧。”說完,一躍下斷崖,幾個跳躍就消失無蹤。

    莫胡看著眼前漆黑一片的大山,忍不住歎息,老天爺啊,怎麼就不能給我們這些知錯就改的人一個活下去的機會呢?

    君風揚一連幾天都沒看到莫小七,心中甚是想念,但礙於身子還沒好利索,泊傳染給她,也只能枯坐。這一日,君風揚聽到久安在外面敲門,便讓他進來了。

    自從君風揚跟莫小七好上後,君風揚便吩咐久安,沒事別來找他,有事他會去找久安的。所以對於久安今日找來,君風揚是有點疑惑的。

    久安一進來,看到君風揚面色憔悴的樣子,當下大驚,這幾天他一直忙著一些事,怕被人發現,所以行動很小心,居然不知道君風揚生病了。

    “世子爺,屬下該死,竟不知爺您……”

    “好了,是我自己大意。你來所為何事?”

    “爺,你沒發現這兩天寨裡不大對勁?尤其是今天,所有的人都感覺慌裡慌張的。我剛才來,看到二丫還有那些嬸子們都在收拾東西,一副要逃命的樣子。”

    君風揚一聽,打量了久安一眼。久安心虛,低頭不語。

    君風揚掀開被子,下床,他要去找莫小七。

    出了門,幾日不見光,君風揚有片刻的不適應。等再看,之前生機勃勃的清風寨,此刻居然有幾分蕭條。

    找遍了寨子,也沒看到莫小七,君風揚心生不安,立刻去找莫胡。

    一來到莫胡的院子,就看到莫嬸在收拾東西。君風揚想到剛才久安的話,當下抓住莫嬸,“嬸子,發生什麼事情了?”

    莫嬸一驚,見是君風揚,眼眶就紅了,剛要張嘴,被莫胡喝止了。

    君風揚放開莫嬸,直視莫胡,眼神相當淩厲,“告訴我,發生什麼事情了?莫小七呢?”

    莫胡做了個請的手勢,君風揚當下走進屋裡。莫胡看了看君風揚,又看了看久安道:“清風寨留不得你們了,你們現在就下山去吧。”

    君風揚望著莫胡許久,才道:“我要見小七,她人呢?去哪了?這是她的意思?”

    莫胡不動神色地道:“怕是見不到了。”

    君風揚上前一步,一把抓住莫胡的領子,忽然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不再是那個謙謙君子,一派淡然的君風揚,而是一個眼神犀利、面容冷峻的男人,“你什麼意思?”

    莫胡看著他,見他的神情不似偽裝,這才神情一松,愁眉不展地道:“小七被抓了,被山下的官兵抓了。”

    “你說什麼?她什麼時候下山的?官兵為什麼要抓她?她又下山打劫了?”君風揚一想到她有可能又下山打劫了,心裡忽然生出一股怨氣,他都說要帶她回去了,她怎麼能遍去幹那些攔路搶劫的勾當呢?

    “你先放開我。”莫胡被君風揚提著領子,都快喘不上氣了。

    君風揚一把鬆開,語氣不容置疑地道:“簡明扼要地說,我要知道所有。”

    “前幾天我們下山買糧的兄弟們被抓了,官兵指名道姓要小七下山去換。小七不忍兄弟們受苦,打算劫獄,二叔便帶人下山了,結果也被抓了。小七一看,再不能坐以待斃,決定下山。臨走前,她說她要是三日未歸,就讓我帶領寨子裡的人去避難,離開這裡,然後放你們下山,自行離去。”莫胡說得很清楚了。

    君風揚聽了,眼神陰戾地看了眼久安,當下心中一切都明瞭了。他摔門就走,“你不用走,讓大家都好好待著,我這就下山去救人。”說完,大步走了。

    久安惶惶不安地跟在君風揚身後。

    莫胡看著君風揚離去的背影,嘴角翹了翹,希望他這一把賭對了。


    牢房裡,莫小七抱腿坐在角落裡,回想著她被抓時那官兵頭領說的話。

    他說,他們早就埋伏好了就等她上鉤,他還說被她抓上山的那個男人是鎮西王府的世子爺,當初跟他們上山,就是為了摸清他們山寨的情況,現在情況都摸清楚了,不費一兵一卒,生擒了匪首,不但如此,還要踏平清風寨。

    莫小七當時跟傻缺一樣看著那個小將軍,她不信,她大聲地反駁,他說的她統統都不會相信。

    那小將軍嗤笑一聲,“做土匪蠢成你這樣的,也是沒救了,你也不打聽打聽,整個西邊姓君的有幾家?哼,只有鎮西王才姓君。”

    莫小七整個人都懵了,心很疼,疼得她都喘不上來氣。她想起臨走那晚莫胡說的話。

    她當時還反駁,現在想來,真是可笑又可悲。

    原來她以為的兩情相悅是一個夢,是君風揚為了剿滅她的山寨特意給她織的一個夢,她以為他也是喜歡她的,滿心歡喜地將自己交給他。他呢?一切只是他利用她,讓她對他死心塌地,不懷疑他,好對山寨下手的手段罷了。

    眼淚從臉頰劃過,流進嘴裡,苦澀無比,莫小七用手背狠狠地擦去。原來被背叛,被利用,被人當成工具的感覺,是這般的無助,又痛不欲生。

    現在想來,莫小七心裡還是很難過,但現在更多的是懊悔,懊悔當初不該貪心,懊悔當時鬼迷心竅。是她,是她害了她的兄弟們,是她害了二叔,害了整個清風寨的人。是她蠢、瞎,被美色所迷。說一千、道一萬,都是她該死,她的兄弟們何其無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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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5:13


    “來人啊,來人。”莫小七猛地站起來,走到牢門旁搖著門大喊。

    不多時,走來一個獄卒。

    “你去告訴君風揚,我死,我願意死,只要他肯放了我寨子裡的兄弟們。”莫小七大喊著,似乎這樣,就能宣洩心裡的委屈和懊悔。

    “哼,你都是甕中鱉了,還敢跟我們世子爺提要求。”那獄卒不耐煩地一腳踹上牢門,“給我老實點,等著上面怎麼判吧。”

    莫小七慘然一笑,是啊,她都是甕中鱉了,還有什麼資格跟君風揚談條件?

    當君風揚風塵僕僕地趕回鎮西王府,確定莫小七真的被自己人抓了後,二話不說,直接讓人將莫小七毫髮無傷地帶到王府來。

    “世子爺,不可啊,那可是匪首。”久安一聽,趕緊勸阻。

    君風揚眼睛赤紅,身體還沒好利索,又馬不停蹄地趕了一天的路,此刻身心俱疲。現在聽到久安的話,他毫無預警地一腳踹向久安,“要不是念你多年來忠心耿耿的分上,本世子現在就想廢了你。久安啊久安,你膽子不小,居然敢擅傳我的命令,假以時日,你是不是還想坐上我這個位置?”

    這話很嚴重了。久安一聽,嚇得面無血色,跪在地上一個勁地道:“不敢。”天地可表,他久安絕無二心。

    “哼,我看你敢得很。莫小七要是沒事就算了,要是有個好歹,你自己看著辦。”君風揚說完直接去了裡屋換衣服,他要打理下,不想讓她看到面容憔悴的自己。

    莫小七一路失魂落魄,她不知道自己要被人帶到哪裡去,也許是斷頭臺。那樣最好,只要能放了她的兄弟們,死,也是一種解脫。

    “姑娘,到了,下來吧。”

    一道女子柔軟的嗓音打斷了莫小七的沈思,她抬頭,只見正前方一座飛簷斗拱、碧瓦朱甍的大宅子靜靜地吃立在那。

    藉著門前懸掛的燈籠,莫小七隱約看見正紅朱漆的大門頂端懸著一塊牌匾,上面龍飛鳳舞地寫著四個燙金大字,鎮西王府。

    莫小七心裡一突,這是君風揚要見她嗎?正好,她也想找他。

    還是剛才那丫鬟,見莫小七駐足觀望,微福了福身道:“姑娘,請跟我來吧。”動作到位,但那神情卻透著一股不屑。

    那丫鬟說完,走到前面帶路。莫小七也不理會,更不語,只跟在那丫鬟身後。

    莫小七一開始還記著路線,七拐八拐後,徹底暈了,沿途只看到那亭台軒榭,假山池塘。迎面而來的小廝、丫鬟們看到她們,都會駐足一旁行禮。只一眼,莫小七就知道,這些下人穿的衣裳都比她的好太多了。瞧,這就是王府,跟她那個窮得叮噹響的清風寨宛如雲泥之別。

    “姑娘,到了,世子爺在裡面等你。”說完,那丫鬟輕輕推開了門,示意莫小七進去。莫小七躊躇了下,邁步走了進去。有什麼好怕的,掉了腦袋不過碗大的疤。

    等莫小七一進去,那丫鬟立刻關上了門。這一刻,她似乎聽到那個丫鬟說:“哼,什麼人都想攀上世子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莫小七的身子僵了下,隨即苦笑。這丫鬟說得太對了,她跟他的身份差的何止一星半點?他是天之驕子,她是泥土裡的雜草,沒有可比性。

    停下後,莫小七四處看了下,一個人都沒有,偌大的室內,安靜得她都能聽到她的心跳聲。君風揚把她帶到這裡,到底想搞什麼鬼?

    忽然,從屏風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莫小七尋聲望去,驀地睜大眼睛看著從那屏風後走來的人,君風揚。不,他不是君風揚,是這鎮西王府的世子爺。

    莫小七看著君風揚,第一次看到他這般的打扮,華服加身,風姿特秀,龍章鳳姿,天質自然。對,這才是他本來的模樣,在清風寨的這段日子,還真的委屈他了。

    君風揚看著莫小七散亂的頭髮、憔悴的面容、泛紅的眼睛,這一刻隻覺得心都跟著顫了幾下。他大步上前,一把抓著莫小七的手,緊張地將她上上下下都檢查一遍,檢查是否受傷。確定沒有受傷後,他拉著她就走,“走,我帶你去梳洗一下。”

    莫小七掙開他的手,冷眼看著他道:“不敢勞煩世子爺。”

    君風揚蹙眉,他知道莫小七心裡有怨氣,他能理解。從得知她被抓後,他就想了很多。本來想帶她下山跟她說明一切的,現在既然事情都發生了,他一定會想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不但要安排好她寨子裡的那些人,也要讓她同意留在王府。

    “好了,有什麼事情我們等下再說。乖,先去梳洗下,我剛替你把水都準備好了。這幾天委屈你了,梳洗完了好好休息。”

    莫小七抬眼看君風揚,像是不認識他一般。她實在不能理解,他怎麼能一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還滿含深情的樣子來跟她說話呢?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莫小七瞪著君風揚,“無須再惺惺作態,我看著噁心。”

    君風揚面色一沈,深呼吸後,耐著性子繼續道:“小七,莫要鬧了。乖,我陪你一起去。”

    “夠了,君風揚,不要在我面前作戲了。你千方百計地設計不就是想抓我嗎?行啊,我蠢,不怪人,只求你看在我們歡愛一場的分上,放了我寨子裡的兄弟們,我莫小七你要殺要刮都不會皴一下眉頭。”

    君風揚看著有點歇斯底里的莫小七,看著她眼裡的疏離和冷漠,剛才見到她的喜悅瞬間被打得支離破碎。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嗯?”君風揚氣場全開,逐步逼近莫小七,眼神更是直直地看著她,那架勢,仿佛莫小七點下頭,他就要揍人。

    “難道不是嗎?你敢說你跟我上山不是為了摸清清風寨的底細?你敢說你不是為了消滅我們這些土匪?你敢說……你對我,是真心的?”

    君風揚被她問得無話可說。是,他一開始上山是目的不純,想消滅他們。可她難道看不出來,他後來也動了真情嗎?他看她一個瘦弱的姑娘撐起這麼大的山寨,看她每日不辭辛苦就是要帶領這些人脫離“匪”的束縛。

    他敬佩她、欣賞她,也心疼她,所以才會喜歡上她,不然他會讓她夜夜爬上他的床?跟她歡好?她以為他君風揚是那種來者不拒的人嗎?他更是一聽到她被抓,就立刻下山將人接到府裡來,就怕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委屈和傷害。這些,她都看不見嗎?她怎麼能將他的心如此踐踏!

    “小七,你說的我不否認,因為那是我的職責,但是我對你,是真心。”君風揚壓下心裡的情緒,認真地道。

    可莫小七不信,她不信,是她的愚蠢將清風寨送上懸崖,她再也不敢相信了。

    “呵呵,君風揚,你也別跟我說什麼真心。當初之所以將你擄上山,也就是看中了你的皮囊,是個美人呢。”莫小七說到這裡的時候,眼角微微抬起,眉目含春,似在回憶,片刻後她神情一冷,又道:“那日換作別的男人,只要好看,我也會擄上山的。之前不知道你的身份還想著將你留在山上陪我,是我癡心妄想。

    現在知道了,也知道我配不上世子爺。世子爺您之前不是說您有心上人嗎?那一定是個溫柔、大氣的姑娘,我自知不配世子爺,只求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我的那些兄弟。至於我,世子爺怎麼解氣怎麼來,都行。”

    君風揚聽到這話,雙手緊握成拳,他在壓制著自己的怒氣,“你說的這些,可是出自你的真心?”君風揚看著莫小七,恨不能堵上她的嘴,阻止她往外說那些椎心的話。

    莫小七看著君風揚的臉,梗著脖子答道:“句句屬實,不信的話,可以去問莫胡。”看著君風揚瞬間發怒的樣子,莫小七心裡也不好過,但同時卻有一種報復他的快感。

    她恨死自己了,要不是當日她貪圖美色,怎會有今日的禍事?得知他是鎮西王府的世子爺後,深知自己高攀不上他。不但如此,因為她的過錯,帶給寨子裡這麼大的災難,她怎麼還有顏面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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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5:30


    君風揚聽著那些紮心的話,神情很痛苦。他其實早就喜歡上莫小七了,那天她“從天而降”落在她面前,瘦黃的臉上卻自信滿滿地說著那些話。被他戲?也不見懊惱,只兇狠地反擊“爺是來打劫的,又不是來考狀元的”的話,是啊,她是來打劫的,說得多麼理直氣壯啊,君風揚當時心裡就想為她這句話喝彩。

    還有她故意激怒他,見他狼狽時候的小得意,那昂著的小臉,讓他失了神。原來這世間,還有女子活得如此率真、不做作。可現在呢?她讓他喜歡上她,又跟他歡愛後才告訴他,她不喜歡他,只是喜歡他的皮相。

    行,莫小七,你可真行,不喜歡本世子是吧,好,好得很!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多說了,今晚你先休息,明日該怎麼辦,我一定給莫大當家的一個交代。”說完,君風揚甩袖離開。

    莫小七看著被打開的門,看著那抹身影消失在眼前,整個人像是散架了一般,跌坐在地。瞧,他連她的名字都不喊了,叫她莫大當家呢。

    哈哈哈,對,我是莫大當家的,是清風寨的當家的,我得以寨子的安危為己任。兒女情長,本就不適合我這樣的女土匪。

    不一會,有丫鬟前來,看著坐在地上的莫小七,神情不變地道:“世子爺讓我帶姑娘前去休息。姑娘,走吧。”

    莫小七恍恍惚惚地起身,跟著丫鬟失魂落魄地走著。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來。莫小七簡單地梳洗後,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夜景。天階夜色涼如水,窗內紅燭搖曳,窗外細雨橫斜,滴滴答答的積水順著屋簷悄然滴落,砸在積水的地上,暈開一圈圈的漣漪。

    莫小七歎息一聲,一揮手,熄了燭火,走到一旁的貴妃榻上,抱膝坐著,再次看窗外,那悠悠長廊像是沒有盡頭似的,耳邊聽著滴水敲在石板上,滴答滴答……

    莫小七忽然想到那天她下山買酒的時候又偷偷跑去看的戲曲,便開口唱起來:“原來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樂事誰家院……”

    不遠處回廊的拐角處,君風揚聽著那並不標準的唱腔,卻聽得心如刀割,他們之間怎麼就這樣了呢?情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恨不知所終,而糾結流離。

    第二日一大早,莫小七搖著有點昏沈的腦袋,在丫鬟的引領下來到君風揚議事的議事廳。看到已經端坐在那一身貴氣的君風揚,那麼的遙不可攀。

    “來了。”君風揚神色淡然,看見莫小七仿佛只是看見一個熟人一般,他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坐吧。”

    立刻就有丫鬟上來奉茶。

    莫小七看到君風揚這樣,心裡忽然很難受。不是她說的他們之間沒有關係,只是露水夫妻嗎?為何此刻看見他對她無動於衷,像個毫無關係的熟人,心像是被人揪住了扯一樣的痛。

    莫小七也只是在看到君風揚的刹那,面色有一瞬間的僵硬跟不舍,但立刻就用冷漠和疏離武裝了自己。

    看到坐下的莫小七一臉色,君風揚的臉色差點沒繃住,看她的眼神都帶著陰鬱。

    “咳……”一旁的久安見世子爺盯著那女匪首看,連忙出聲提醒。

    君風揚斜睨著他,要不是你小子自作主張,我們現在會這樣?可,要不是他自作主張,自己又怎麼會知道,原來這段感情在她的眼裡只是一場露水姻緣。

    “小七……”君風揚率先開口,他不想他們之前這麼陌生,他還想試圖改變他們這樣的狀況。

    “還請世子爺喚我一聲莫大當家的,哦,或者跟你那隨從一樣,喚我女匪首。”

    久安在一旁,不安地看了眼他們家世子爺。果然,君風揚的眼刀子就甩了過來。久安往一旁挪了挪,儘量讓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心裡卻怨上莫小七。這女匪首就是討厭,要不是他怕世子爺忽然心軟,他才不來遭罪呢。

    “莫……大當家的。”君風揚壓著後槽牙喊出這個幾個字,“關於你昨晚說的,再加上我在寨裡見到的,只要你們投降,並且以後再也不做土匪,牢裡的那幾個,我會放了他們的。”

    莫小七聞言,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喜色,她看著君風揚,他……就這麼簡單地放了他們?

    君風揚被她眼裡的懷疑刺得自尊心大傷,他猛地站起來,看著莫小七,冷首道:“不但是他們,你,我也會放了。只要你們信守承諾,不再為匪。要是被我知道你們還繼續作惡,我會親自帶兵,踏平清風寨。”說完,哼了一聲,甩袖就走。

    莫小七不知道該為自己的人被釋放而高興,還是為君風揚終於跟她毫無關係了而難過。

    莫小七在王府裡待了兩日,這兩日,莫小七沒有再見到君風揚,她想離開,那些人不讓,說世子爺吩咐了讓她歇息兩日。

    直到了第三日,有丫鬟來通知,說清風寨的人在外面等她,讓她趕緊走吧。

    之前還想著早點走,可真聽到丫鬟的話,莫小七整個人瞬間手腳冰涼。她看著自己住了幾日的房間,眼裡有淚水。她昂著頭,舉步離開。君風揚,後會無期了。

    出了王府的門,看到寨子裡的人都安好,看到二叔一臉擔心地看著她,莫小七忍了一路的淚水還是在看到二叔的瞬間掉了下來,“二叔……”莫小七抱著二叔的腰低泣。

    “好孩子,乖、乖,是我們讓你受委屈了。走,走吧,孩子,這裡不屬於我們。”二叔心疼地拍著莫小七的肩膀。

    “嗯,我們走。”莫小七擦掉眼淚,看著圍著她的十幾個人,紅著眼睛道:“走吧,回寨。”

    眾人立刻跟上她的腳步。

    忽然,身後有人喊道:“且慢。”眾人回頭,就見久安帶著幾人押著一輛車走來。看到莫小七,沒好臉色地道:“世子爺吩咐,這一車子的種子是給你們的。”

    莫小七沒說話,她現在缺的就是這個。她抬眼,往王府的門口看去。

    久安不耐煩地道:“別看了,世子爺出門了,走吧,世子爺讓我送你們回去。”

    “不用了,我們自己回去就行。”莫小七讓人接過那車子,推著就要走。

    久安哼一聲:“你別自作多情,世子爺是怕你們不守信用,離開王府轉頭又去為匪。”

    莫小七瞪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抬腳就走。身後的眾人趕緊跟上。

    不遠處的一座酒樓上,君風揚看著那個女子倔強地昂著頭,漸漸地走出他的視線。莫小七,我們還能再見嗎?

    路上,久安像是一個多舌的老媽子在莫小七的耳邊碎碎念道:“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你是匪,就算你現在不做土匪了也改變不了你以前是。就你這樣的,哪裡配得上我們家世子爺?

    欸,你知道世子爺今天出門幹嘛了嗎?我告訴你,世子爺今天出門去相見王妃給他安排的一個千金小姐了。就是雲家,首富雲家。啊,雲家那大小姐真是不可多得的才女,不但文采好,人長得又漂亮,家世更是沒得說,只有這樣的女人才配得上我們家世子爺。

    我們家世子爺怕告訴你,你會傷心。我覺得啊,完全沒必要,只有看到區別,你才能深刻認清自己是什麼身份……”

    莫小七聽了,心中苦笑,久安的話雖然很過分,但說得都有道理。她心知,離開這裡後,她餘生都不會再踏進這裡了。

    久安看到莫小七面如死灰,似還不過癱,還要說,被二叔一把給拎到身邊,“小夥子,說什麼呢說得這麼開心,來跟我也說說。”

    久安看著笑嘻嘻的二叔,忽然覺得好冷。

    一路在無人說話,到了山腳下,莫小七看著久安道:“送到這裡就行了,你要是不放心,就派人將這裡看管起來吧。”

    久安撇撇嘴,沒說話。山上車子很難上去,兄弟們一人扛一包將車子卸空後,排著隊上山了。

    莫小七見人都走完了,看著久安道:“替我謝謝你家世子爺,他的心意,我心領了。你回去告訴他,讓他放心,我莫小七餘生都不會再踏出淩雲山。哦,對了,還幫我帶一句話,祝他跟他的心上人,伉儷情深,早生貴子。”說完,大步往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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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5:46


    久安看著那個嬌小卻又讓人不敢小覷的背影,嘀咕一句,我這是成你們傳話的了?

    等回到王府,久安還是將莫小七的話一字不漏地告訴了君風揚,當然,省去了自己是怎麼刺激她,讓她認清自己身份的。

    君風揚聽了,硬生生地捏碎了手中的茶杯。好一個伉儷情深,早生貴子,她就那麼巴不得他跟別的女人成親?她踐踏他的真心還真的是不遺餘力。

    “下去吧。”君風揚捏著自己的鼻樑,覺得身心俱疲。

    等人都走了後,君風揚想著莫小七說她餘生都不會再踏出淩雲山的話,心又糾了起來,陣陣地疼,直疼得他眼眶通紅、鼻頭酸溫,“傻瓜,為何要如此逼迫自己呢?”

    莫小七將人都帶回來了,不但如此,還帶回來不少的糧食。整個山寨都轟動了,一改之前的惶惶難安。

    “二丫、莫嬸、軍師,我們回來了。”莫小七整理了下心情,看著等在寨子口的人,開心地大喊著。

    二丫等小夥伴立刻大笑著沖過去,“小七爺好厲害啊。”

    莫小七看著笑著的孩子們,看著因為有糧食很開心的老人和婦女們,也笑了。

    她一個輕躍站在那高高堆砌的麻袋上,雙手插腰,氣沈丹田,大聲地道:“從此以後,我們再也不用為匪了。這些都是糧食,只要我們勤儉節約,努力開荒,這淩雲山遍地都是寶,只要勤快,餓不死咱。咱們的下一代也不用為匪了,我們終於可以過男耕女織的太平日子了。”

    “好啊、好啊,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了。”一群婦女們抹著眼淚道。每次她們的男人下山打劫,她們的心都跟著吊在那。是啊,終於不用提心吊膽了,她們的下一代也不用被人瞧不起了。

    “那麼,清風寨要改下名字,諸位有什麼好意見?”莫小七看著眾人,從內心裡發出的笑意問道。清風寨一聽,還是土匪窩。

    “就叫清風郡吧,希望我們這裡的人能繁衍下去。”莫胡看著莫小七道。

    “好,就叫清風郡。現在各家各戶按照人口來這裡領糧食,還有明天開始,大傢夥都要出門,去開荒、去種田,我們要好好地活下去。”

    晚上,清風郡直熱鬧到亥時,人們才一一散去,留下廣場中間還燃著的篝火。

    “回去吧、回去吧,我再坐會兒。”莫小七送走最後一個人後,感覺身邊一下子就空了,心也空了。她目光呆滯地盯著那跳躍的火苗,忽然,那火苗裡出現她跟君風揚嬉鬧的畫面,還有兩人瘋狂歡愛的場景。

    “莫小七,你再這樣,信不信我不要你了。”莫小七自言自語道:“你是這裡的支柱,你不能倒。對,我不能倒。”

    她站起身,往家走去。現在,好好睡覺,養精蓄銳,為明天奮鬥。去你媽的愛情,去你大爺的君風揚,小爺不稀罕!

    清風郡這邊展開了如火如荼的開荒,全寨的熱情空前高漲。君風揚那邊卻十分頭疼,他一直被他的娘親逼著去見那位雲大小姐。

    之前那次,被君風揚放了鴿子,這次王妃直接以賞花的名義將人請到家裡做客了。前一晚,三令五申,不許君風揚今天出門。

    不出門就不出門,本世子在書房看書,總行吧。

    只是看著、看著,忍不住又翻開了安插在清風寨裡的人寫來的信。字很醜,君風揚連猜帶蒙地大概看懂了。信上說,當家的心情很好,帶著全寨的人努力開墾農田。

    君風揚放下心,心裡罵一句小沒良心的,他這邊被逼著相親,莫小七那邊倒真的一副跟他再無瓜葛的樣子。哼,等著,莫小七你給我洗乾淨了等著,等本世子解決了這些麻煩,看我怎麼教訓你。個沒良心的,敢撩了本世子就拍拍拍屁股走人,世間有這麼便宜的事?

    叩叩叩,外面傳來敲門聲。

    君風揚眉頭一皺,小心地將書信放好,才道:“進來。”

    進來的是王妃身邊的大丫鬟翠雲,她走進來,福了福身子道:“世子爺,王妃說,貴客來了,讓你出去見客。”

    君風揚眼一瞪、嘴一抿,見客?他娘拿他當那些青樓裡的女子了嗎?還見客,“不見、不見。”君風揚沒好氣地道。

    翠雲為難地看著君風揚,“世子爺,王妃說了,您要是不見,她就帶著雲小姐來書房找您。”

    君風揚將手裡的書一扔,撩起袍子就走了。他這個娘親,還真的是……

    君風揚板著臉來到前廳,看到王妃,打了一聲招呼後,直接無視了雲家小姐。雲小姐從君風揚一出現,眼睛就黏在他身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癡迷地看著君風揚。

    王妃將雲小姐的神態盡收眼底,眼裡滿滿都是驕傲,她的兒子自然是最好的。

    “君兒,還不見過雲家小姐。”王妃喚著君風揚的乳名。君風揚這名字是上一任鎮西王給取的,意思是讓他迎風遠揚。可這兩字都不適合重疊著讀,總不能叫風風或者揚揚吧?最後,王妃作主,就喊君兒。

    君風揚不滿意地看著王妃,怎的在外人面前就喊我的小名兒了?

    王妃接收到兒子的不滿,微笑著道:“佳妮不是外人,我很喜歡她。”意思就是,這姑娘我很中意,你看著辦吧。

    雲佳妮聽到王妃的話,臉羞澀地紅了,語調輕柔地道:“佳妮謝王妃抬愛。”

    君風揚看著這兩女人在那你來我往地客氣,只覺牙疼,還是他的小七好,直來直往。

    “雲小姐有禮了。”君風揚抱拳道。說完,不再看雲佳妮,坐下後,端著茶杯,一心地品茶,仿佛那茶裡能看出個大千世界來。

    王妃知曉兒子這是不滿意,也不好強逼。但讓兩人獨處的話,感情說不定會有所提升呢,“君兒,咱家那花園裡正百花齊放,你帶著佳妮去看看,我啊,回去歇歇,這幾天老下雨,身子不舒服。”說完,在侍女的攙扶下站起來。

    “娘,您沒事吧?”君風揚一改剛才的漫不經心,立刻緊張地問著。自己的娘,還是要關心的。

    “娘沒事,回去歇歇就行了。你陪著雲小姐去花園走走。”王妃說完,不由分說地就離開了。只剩下君風揚面色不好地看著明顯很開心的雲佳妮。

    “走吧。”君風揚乾巴巴地說了一句,率先走了。

    雲佳妮見狀,趕緊跟上。但是她的小碎步,哪裡跟得上君風揚的大步子,不一會,就被遠遠地甩在身後了。

    “君哥哥,你等等我,人家走不快啦。”雲佳妮一邊趕一邊喊著前面的男人。

    君風揚聽到這話,毫無預警地打了個哆嗦?君哥哥?誰允許她喊的?走不快你就不要跟上來。小七從來就沒說過,他們兩人散步的時候,步伐總是一致的。

    當下,君風揚理都不理,直接去了花園,並讓小廝去領雲佳妮過來。

    等雲佳妮到了後,君風揚放下杯子,冷冷地道:“跟我來吧。”

    “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的雲佳妮愣了下,下意識地跟著君風揚就走了。

    君風揚指著最遠處的一塊花圃道:“瞧見沒,你正前方那一片粉紅色花的是杜鵑,右前方的是春蘭,喏,左前方的是君子蘭,開得還不多。”說完這些,腳步一抬,“跟我走。”

    雲佳妮還暈乎著,這怎麼又走啊?歎口氣,拖著像變的不是自己的腳,繼續走。

    一行人饒過了一堵牆,君風揚看著君佳妮的樣子,就這體力,怎麼能成為他君家的人呢?

    雲佳妮苦著小臉站到君風揚的身邊,根本無心欣賞這開了一片的桃花、杏花、梨花,只嘟嘴可憐兮兮地道:“君哥哥,能不能歇一會?人家好累啊。”

    君風揚點點頭,“這裡是杏樹,那邊是桃樹,還有最邊上的種了幾顆梨樹,都開了。好,我們家的花都看完了。久安,送雲小姐回去,她累了。”說完,對上雲佳妮淚眼汪汪的眼睛道:“那君某就不送了,雲小姐慢走。”說完,一撩袍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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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6:03


    只剩下雲佳妮站在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周邊的小廝、丫鬟都聽到了君風揚剛才的話,一個個憋著笑,憋得雙肩抖動不已。

    雲佳妮的丫鬟滿臉通紅地看著自家要哭的大小姐,“小姐,我們回去吧,這個世子似乎不太歡迎我們。”

    丫鬟的這句話,讓雲佳妮徹底地尊嚴盡失,“哇哇,他壞,他壞死了,我要回去告訴我娘,哇哇……”

    於是,雲大小姐歡歡喜喜地來,哭哭啼啼地出,成了城裡坊間的一大笑話。有那小門小戶的想,哼,首富又怎麼樣,還不是跟我們一樣,入不了世子爺的眼!

    不管坊間怎麼說,君風揚這次算是惹惱了他娘。

    王妃氣得頭疼,她看著跪在那卻一點懺悔意思都沒的兒子,恨不能不顧形象地拿鞋底子抽他。臭小子,別以為大了,我就不敢打你了。

    “你說,你這麼做,讓雲小姐怎麼辦?”君王妃指著兒子,厲聲質問。

    君風揚頭一昂,“娘親讓雲小姐來的時候,可想過要孩兒怎麼辦?”

    “你……好好好,你這是翅膀硬了,都敢跟娘頂撞了。”君王妃傷心地看著君風揚。

    見娘親一臉失望,君風揚終究沒捨得繼續跟娘親嗆聲,“想必娘也知道了,兒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就是那個女土匪?”

    “她現在已經不是土匪了。”

    “那是什麼?不過是個粗魯、無知的女人罷了。君兒啊,娘就你一個孩子,你以後是要承襲這鎮西王的位置的,你的王妃只能是大戶出身。既然你不喜歡雲小姐,明兒個娘讓媒婆上門,把城裡數得上的人家都找上,我讓你慢慢挑。”

    君風揚一聽,直接站起來了,“娘,大戶人家的女人有什麼好的,一個個矯揉造作不說,還蠻不講理的。”

    “娘也是大戶人家的,你的意思是,娘也矯揉造作,蠻不講理了?”王妃冷著聲問。君風揚張了張嘴,沒敢說實話,心裡卻道,瞧,您這可不就是蠻不講理了嗎。

    王妃氣得手直抖,嚷著:“行,我管不了你,讓你老子管你。”說著,就讓丫鬟去喊鎮西王。

    忽然,此時久安慌慌張張地闖了進來,見王妃也在,恭恭敬敬地跟王妃見禮後,站在一旁,不敢說話了。

    王妃見他那樣,哼了一聲:“什麼事情還要瞞著我不成?”

    久安一聽,哪敢接話,直瞅著君風揚。

    君風揚瞪他一眼,“說吧,兒無事不可對娘說的。”

    “真、真說啊?”久安哆嗦著問。

    君風揚腳一抬,作勢就要踹過去,久安不敢避,道:“清風寨來人了。”

    君風揚跟王妃一聽這話,都愣了下。尤其是君風揚,他不放心莫小七,讓狗蛋暗中看著小七,時不時給他來信,他要知道莫小七在寨裡的情況。既然清風寨來人,一定是大事,是連信都來不及送下山的大事。

    君風揚的心忽地跳得飛快,也顧不上王妃,立刻往門外大步走去。久安跟王妃行禮後,立刻跟上。

    君王妃看到兒子這慌張的樣子,對翠雲道:“你去聽聽是怎麼回事。”

    翠雲領命而去。

    清風寨的來人正是狗蛋。

    狗蛋正等在正廳,看到君風揚後,立刻迎上去,剛想說話,卻被君風揚搶白了,“出什麼事情了?是小七出事了嗎?”

    狗蛋愣了下,點頭,“當家的出事了。”

    君風揚聞言,心神一怔,人晃了幾下。久安嚇一跳,趕緊上前扶著,“世子爺當心。”

    君風揚一把甩開久安的攙扶,臉色忽然就很差,看著狗蛋的眼神恨不能掐死他,“本世子不是讓你暗中照顧她嗎?你們寨子裡的男人都是廢物嗎,怎麼就讓她出事了,啊?”

    狗蛋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他看著氣急敗壞的君風揚,不明白這明明是好事,為何世子爺的樣子卻是這般的絕望?看得他覺得世子爺好可憐。

    久安見狗蛋一臉的不解,上前一腳揣在他的腿上,“你個悶葫蘆,還不快說那個女……那個當家的怎麼了。”

    君風揚抬頭,看著狗蛋,“對,小七到底怎麼了?”

    “當家的懷孕了,大夫說,有一個月的身孕了。”

    君風揚與久安愣住了。來偷聽的翠雲立刻轉身去找王妃了,這是王府裡的大事。

    狗蛋看著君風揚,世子爺怎的忽然就不講話了?狗蛋有點害怕,他撓了撓頭發,“那個……欸,媽呀,世子爺,您幹嘛?放小的下來。”

    狗蛋正準備說點什麼的時候,被君風揚猛地沖過來嚇一大跳,還沒鬧明白呢,就被君風揚一把抱起來轉圈,直嚇得他哇哇大叫。

    君風揚轉了兩圈後,將狗蛋直接扔地上了,然後自己也坐在地上,喘氣罵道:“你小子,不知道一次把話說完嗎?快嚇死爺了。”

    狗蛋被扔得有點暈,沒回答。

    久安趕緊上前將君風揚扶起來,“爺,地上涼。”

    君風揚一把抓住久安道:“聽到沒,爺要當爹了、要當爹了,哈哈哈、哈哈哈……”

    君風揚的笑聲,讓聞聲趕來的王妃心情很是複雜。

    “狗蛋,快說說當時什麼情況,你家當家的可嚇傻了?”一想到莫小七有可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嚇一跳的樣子,君風揚的嘴角就忍不住翹起來。

    狗蛋想了想道:“那天,當家的帶著我們播種子,人家都下田了。忽然,當家的哎喲一聲就倒在水田裡了。我們都嚇壞了,趕緊背著當家的回到寨子裡。莫嬸子找來大夫,大夫一把脈,說當家的有一個月的身孕了,但是才一個月,脈象不明顯。”

    君風揚聽到這裡,忍不住地心疼,他嗓子裡堵得厲害,“接著說。”

    狗蛋只好接著說:“當時大家都高興壞了,莫嬸子還說,咱清風郡後繼有人了。當家的也高興,說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後來,大夥都散了。

    因為世子爺交代過小的,小的準備回頭想問問當家的,可想吃什麼,我好去弄。結果就聽到當家的在屋裡哭,大聲地哭。”說到這裡,狗蛋的眼眶也紅了,“我還聽到當家的罵世子爺,罵著罵著,我就聞到了酒味,趕緊跑進去一看,大當家的喝醉了,坐在地上哭,我覺得當家的是想你了……”

    “夠了。”聽到這裡,君風揚已經聽不下去了,只見他一手捂著胸口,面色很是難看。他聽著這些話,心像是被人用針一針一針地刺著。是他不好、是他不對,不行,他要上山,立刻上山。

    “久安,去給我收拾下,我這就動身。”君風揚起身吩咐著。他雖然不讓狗蛋說,但是他的腦子不受控制地根據狗蛋的描述去想著那個畫面,自虐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想著,心也跟著疼,這種疼是他之前的年歲裡都不曾體會過的,他這次算是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心如刀絞。

    “你敢!你要去哪?”王妃一身華裝地走進來,看了狗蛋一眼後,怒視著君風揚,“你哪裡都不許去。”

    “娘,您都聽到了,小七懷孕了,我得去陪她。”君風揚看著王妃,一臉開心地道:“娘,我要做爹了,您要當祖母了。”

    王妃沒說話,只看著君風揚吩咐:“這位小哥辛苦了。來人,帶他下去。”語畢,立刻有小廝上來帶著一臉懵懂的狗蛋下去了。

    “娘……”

    “今天你就是叫我爹也沒用。”王妃不容置疑地對君風揚道:“看來我之前跟你講的話你全當耳邊風了?行,你去看這個女匪首我不阻攔,讓她進府我也勉強同意,但是……”

    “但是什麼?”

    “她只能是你身邊的通房。”

    “不可能。”君風揚斷然拒絕,他不會讓莫小七如此委屈地跟著他,按照她的性格,她也不會委屈自己,寧願不要他,也不會丟了她的骨氣。

    “那好,你想讓她進門,也不可能。”王妃說完,看著君風揚那怒氣填胸的樣子,“來人,送世子爺回房。等王爺回來,再作定奪。”

    君風揚看著自己的娘親,眼裡滿滿都是失望和不甘,“娘……”

    王妃不敢跟他的眼睛對視,也不回應,扭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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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6:19


    等人走遠了。久安不安地看著君風揚,“世子爺,現在怎麼辦?”

    君風揚平復了下情緒,“沒人能阻攔我,我爹也不行。”說完,逕直走了。

    晚上,鎮西王從王妃那得到事情的經過後,看著王妃道:“你可確定,那可是君兒的骨肉,也是我鎮西王府的第一個孫子輩。”

    王妃一臉糾結地看著鎮西王。

    “呵,你別看我,我聽你的。你要是不想讓君兒去,不想認這個孩子,我定有法子讓君兒斷了這個念想的。”鎮西王看著妻子一臉痛心疾首的樣子接著道:“只是一想到,我們王府的骨血在那個貧窮的山寨裡,吃不好、穿不好,還得不到好的教育……欸欸欸,你別瞪我,我不說就是。”鎮西王一臉“我很好說話”的樣子看著王妃。

    “沒的吃穿也不算什麼,只要活著就行。”

    “王爺,你是故意的吧,明知我也不捨得那個孩子,你還故意這樣氣我。”王妃淚漣漣地看著鎮西王。這父子倆都一個德行,都來氣她。

    “哎,婉兒啊,兒孫自有兒孫福。自從君兒從象山書院回來後,多少人家來我們家保媒的,君兒可看上誰了?更別說弱冠之後,那媒人更是踏破了咱家的門檻,你可見君兒鬆口過?這麼多年來,你還不知道那孩子是個極有主見的嗎?他看上的人,那就是看上了,我們同不同意都沒用。”

    鎮西王語重心長地跟王妃說著:“與其現在逼著他娶別人,還不如讓他自己折騰,是好是壞,都是他自己的事。我倆都是黃土埋到脖子的人了,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到那時候,你還管得了嗎?到那時候他要是還是一個人怎麼辦?有了孫子也不讓我們見怎麼辦?”

    王妃被鎮西王說的嚇住了,“君兒他不能那麼狠,他不能。”

    “那我們就能對君兒狠了嗎?”說完這句,鎮西王沒再說話。

    他拍了拍王妃的肩膀,走了出去,獨剩下王妃在那思索著。片刻,王妃像是想到什麼,立刻起身,問丫鬟王爺去哪了。丫鬟說,去了世子爺的房間。

    王妃二話不說,立刻也走過去。走到君風揚的房間外,聽著父子倆在裡面說話,王妃沒動,站在那,透過窗戶的縫隙靜靜地看著。

    鎮西王一改剛才跟王妃說話的輕聲細語,此刻正大聲地喝斥君風揚,問他眼裡還有沒有爹娘,還有沒有他這個鎮西王。

    君風揚沈默不語。

    鎮西王似乎很生氣,猛地一拍桌子,連茶碗都發出震動的聲音。

    君風揚忽然雙膝一軟,咚地一下跪了下去,“父王息怒,孩兒不孝,這輩子,非她不娶。更何況,她現在懷有孩兒的子嗣,難道要孩兒眼睜睜地看著她在那受罪也不聞不問嗎?父王從小教導孩兒要有仁慈之心,先生也教導孩兒做個懂禮義廉恥的正人君子。父王,您說,要是孩兒棄他們母子不管,孩兒有仁慈之心嗎?是正人君子嗎?”

    “不管怎麼說,她都不能進我君家的門。”鎮西王怒視君風揚。

    君風揚不甘示弱地看著鎮西王,“那孩兒就去清風寨,陪著他們。”

    “你、你個孽子……”鎮西王氣得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捂著胸口,十分難受的樣子。

    王妃看不下去了,推門而入,走到鎮西王面前,確定鎮西王沒事後,才看著君風揚道,顫著聲問:“那個女匪首哪裡好了,是天仙下凡嗎?讓你不顧一切,甚至拋棄爹娘都要跟她在一起。”

    君風揚看著他娘,緩緩道:“她很平凡,沒有娘親眼裡的那些大家閨秀的溫柔,也不會琴棋書畫。但是她很努力,努力地憑著自己弱小的肩膀挑起整個清風寨所有人的衣食住行。也很仗義,她明明喜歡兒子,卻因為放不下寨子,不願意跟我走。也很蠢,蠢得連我說的是口是心非的話她都看不出來,一個人躲著難過……”說到這裡,君風揚說不下去了。

    他對著爹娘一叩首,“爹、娘,我喜歡的女人,就是要她這樣的,我不管雲家還是李家還是陳家的小姐多麼好,兒子眼裡只有她,還請爹娘成全。”

    鎮西王和王妃都沒再說話,君風揚也一直跪在那不起。半晌,王妃還是心疼兒子,她歎息一聲:“罷了,你去吧,先將她接回來,聽久安說,那個山寨又窮又破的,可不能委屈了我的大孫子。”王妃說到這裡,看到君風揚歡喜的臉,立刻板著臉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我這是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的分上,可沒允許她進門。”

    “孩兒明白,多謝爹娘的寬宏大量。”

    “他爹啊,看見沒,這就向著外人了,哎……”

    君風揚不理會爹娘的揶揄。跪謝後,立刻收拾東西,連夜趕往清風寨,他現在恨不能插上翅膀飛到清風寨。

    清風寨裡,莫小七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自從三天前得知自己懷孕的時候,她的心情就很是起伏不定。

    照理說,這是她最初的目標,現在目標實現了,她應該打心眼裡地高興才對。現在她也高興,高興她以後再也不是一個人了,高興她終於有孩子了,可心像是空了一塊似的,整日整日裡跟漏風一樣呼呼地扯著疼。

    莫小七知道自己這是放不下山下的那個人,可放不下又怎麼樣。他不可能上山來,更不可能給她一輩子。她已經偷到一個孩子了,怎麼能繼續貪心他的陪伴呢?當初要不是貪心,寨子裡也不會發生那麼多的事情。

    莫小七一邊警告自己,一邊自哀。可終究是孕婦,心思想多了不好。她也知道不好,現在差不多已經過了子時了。她一手放在自己的腹部,平坦的小腹根本感覺不到什麼。

    “睡吧。”再不睡,對孩子不好,這可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寶貝疙瘩。

    大概是想得太多,莫小七真的累了,轉眼就睡箸了,這一睡,就睡到了日上三竿尤不自知。

    莫小七作了一個夢,夢裡,君風揚還在清風寨,他們兩人並排坐在瞭望臺上數星星。她老是數錯,還記性不好,數著數著就忘記了。

    君風揚笑她笨,她不依,兩人推搡間,君風揚一把抱住了她,她看著那熟悉的、每日在腦海裡轉著的身影。

    莫小七知道自己在作夢,夢裡的他們什麼都沒發生。夢裡的君風揚俯身吻她……淚從她眼角滑落。她感覺自己要醒來了,不舍,不要醒,她想他,只能在夢裡見他。

    君風揚趕到清風寨的時候已經是已時了。寨子裡的人看到他也很驚訝,但只愣了下,便對他展開友好的微笑,還揶揄道:“小七還在睡覺,看到你,肯定樂瘋了。”

    君風揚也笑,不顧一身風塵就要去,卻被莫胡拉住了。莫胡拉著君風揚問他,“這是什麼意思?”

    君風揚挑眉,“你什麼意思?”

    莫胡看著眼前這小子,覺得自己之前出的點子就是個餿主意。這段時間看著莫小七不但人消瘦下去,連情緒都跟著低落,他就後悔了,後悔得直想掮自己耳光。

    “世子爺,我求您了,要是您不能給我們小七一個未來,您此刻就下山,我們當沒看見您,也不會跟小七說。她這兩天情緒剛剛好轉,求您別再來招惹她了,成嗎?”

    君風揚看著莫胡道:“我君風揚的女人,我自會好好對待,用不著你教我。”說完,揮開被莫胡拉著的手,逕自走到莫小七的家裡。家裡冷冷清清的,他怔了下,推開房門,幾步走到床前,就見他日思夜想的人正一臉愁苦地閉著眼睛,眼角還有淚痕劃過的痕跡。

    君風揚腳步一頓,慢慢地蹲下身子,手輕撫著她明顯消瘦的臉頰,“小七,我來了。別哭,我來陪你,我們再也不分開。”

    莫小七似乎有感應一般,驀地睜開眼,就看見君風揚一臉擔憂地看著她。這是作夢?夢還沒醒?

    莫小七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人,伸手去摸他的臉,“是夢嗎?怎麼這麼真實?”她自言自語著。

    君風揚的眼眶瞬間紅了,他一把握住放在他臉上的手,“不是夢,是我,真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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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6:37


    莫小七猛地睜大眼睛,抽出被握著的手,“君風揚,你怎麼會在我屋裡?”

    君風揚伸手將她的手重新抓在手裡,“我為什麼不能在你屋裡?”此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君風揚拍拍她的胳膊,“我去看看。”說完,很是自來熟地出去了。

    剩下莫小七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門口,似是不確定,剛才是幻覺,還是真的?久安站在門口,抱著一堆東西道:“爺,這些東西放哪裡?”

    君風揚昨晚臨走的時候,被王妃喊住了。她說,女人懷孕,頭三個月不易挪動,所以他要帶的東西不少。

    君風揚傻愣愣地看著他娘,“那我要準備什麼?”

    王妃看著眼前這個傻兒子,歎息一聲,“你別管了,我去準備。”說完,帶著丫鬟們風風火火地就往庫房去了。

    半個時辰不到,馬車已經被塞得滿滿當當,除了衣服、被子外,更多的都是精細的糧食還有補品,君風揚看得目瞪口呆。

    臨走前,君風揚抱著王妃道:“謝謝娘。”

    王妃哼的一聲,推開了他。

    所以,久安問的是,他們帶來的那麼多東西,放哪裡。馬車到了山下就停下了,久安已經讓寨子裡的人幫忙下去將東西都背上來了。

    君風揚看了下,道:“我的衣服還有被子都搬進小七的屋子,補品放在莫嬸子那,要麻煩她了。我不會弄。”說完這些,接過久安懷裡的棉被,扭頭就進去了。

    久安看著空空如也的手,“爺,那我住哪啊?”他可不想跟那個二叔住了,二叔剛才看到他的眼神,都恨不能將他丟下山去。

    君風揚此刻哪有時間管久安啊。他抱著被子走進莫小七的房間,見她還是呆愣、不敢置信的樣子,心裡歎息一聲。幾步上前,坐在床沿,拉著她的手問道:“我來陪你,你不開心嗎?”

    莫小七淡漠的看了他一眼後,將手從他的大手裡抽出來,“世子爺大駕光臨,我清風郡理應掃榻相迎。但是我清風郡廟太小了,容不下您這尊大佛,還請世子爺玩累了便自個下山吧。”說完,掀開被子,掙脫他要扶著她的手。

    君風揚聽這話,有氣呢,可不敢辯駿,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怕她傷著,只好跟在她身後走出了屋子。

    莫小七一出門,就看到大傢夥興高采烈地聊天。見到她出來了,一個個地上前賀道:“小七,君家小子有心了,送了好多食物上來呢。”一個嬸子一邊納鞋底,一邊羨慕地看著莫小七,“還是有本事的好,不像我家那口子,就是傻,當年我懷孕的時候,就知道給我吃那難以下嚥的野菜。”

    莫小七聽到那嬸子的話,猛地轉過身去看君風揚。他知道她懷孕了?怪不得他忽然上山,怪不得連最後一面都不願見她的人,此刻忽然這麼慇勤,原來他知道她懷孕了,那他是跟她來搶這個孩子的嗎?不行、不行,這個孩子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嬸子,你想多了,我這就讓他下山。”說完,莫小七不顧一切地拉著君風揚的胳膊將他往下山的路上拉扯。

    君風揚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也只能讓他拖著自己走,“小七,你怎麼了這是?”

    莫小七不語,只冷著臉拉他。

    君風揚被拉得來了火,他連夜上山沒得到她的好言好語就算了,現在這是幹嘛,什麼意思?但看她紅著的眼眶,君風揚又深吸了幾口氣,才耐著性子道:“小七,乖,咱別鬧了,你現在需要的是靜養。”

    不說還好,一說這話,莫小七整個人像炸毛的貓怒視著君風揚,“君風揚我告訴你,別以為你是世子爺我就怕了你!”

    君風揚聽了,哭笑不得,是爺我怕你好不好。

    “你上山來幹嘛?誰告訴你我懷孕的?就算我懷孕了,那也跟你沒關係。”莫小七氣得歇斯底里地喊著。

    君風揚看得皺眉不已。昨晚臨走前他娘就說,女人懷孕的身後心情很不穩定,脾氣也大,現在看來果然如此,他算是見識到了。

    “小七,你別激動,過來,慢慢說。”莫小七不知不覺一邊嘶吼著,一邊走到地勢不平的地方,君風揚怕她摔跤。

    “君風揚你夠了,你不許再跟我這樣說話!”莫小七一心認定君風揚是來跟她搶孩子的。她走的時候都不來見她最後一面,還跟那什麼雲家的小姐見面。他想幹什麼?他都有雲家小姐了,只要他願意,有的是女人為他生孩子,何苦要跟她來搶她唯一的孩子呢?君風揚覺得自己好冤枉,他什麼都沒做好嗎?

    “好好好,我不說話,但是你得過來。”君風揚見莫小七的神情很是不對勁,不敢再說什麼,只順著她的話說。

    莫小七的情緒有所緩解,她大口地喘著氣,感覺自己的心跳得太快,咚咚咚的。

    “小七……”君風揚看著莫小七忽然要倒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上前接住她軟倒的身體,擔心地叫著她的名字,“小七、小七,你怎麼了?”見她沒回應,君風揚立刻打橫將人抱起來往家走。

    路過的村民見狀都擔心地圍上來。

    “喊大夫,快喊大夫。”君風揚抱著莫小七一路往家奔去。

    老大夫很快被人喊來了,他診了下脈搏,看著君風揚道:“當家的這是營養不良又睡眠不足,估計看到你有點激動,一時引起的頭暈。沒事,多休息就好。”

    君風揚不放心,想讓久安下山去找別的大夫上來。那老大夫一聽,吹鬍子瞪眼的要跟君風揚急,“小子無禮,我說她沒事就是沒事,哼。”說完拎著藥箱氣呼呼地走了。

    “欸,老頭,你可知道你在跟誰講話?”久安憤憤不平。

    “都出去吧。”君風揚捏了捏鼻樑,“久安,讓莫嬸子多熬點雞湯,用爐子溫著等小七醒來喝,你再去問問還缺少什麼,立刻下山去買。”

    久安領了君風揚的指示,不開心地走了。

    終於,屋子裡只剩下君風揚和莫小七了。君風揚始終想不明白,他是哪裡惹了她,讓她發那麼大的脾氣?她真的那麼不想見到他嗎?連懷了他的骨血都不想見他嗎?

    君風揚這一刻是很沒有自信的。他怕,怕莫小七真的不願意見他。可他又不是很明白,之前的事情不都結束了嗎?他沒有為難她的人,也放他們回來了,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誤會嗎?還有什麼事情不能攤開講嗎?之前他是自尊心作祟,現在他都放下身段來這裡陪她了,她還有什麼不滿的?

    “哎,女人心,海底針呐。”想到他爹經常說的一句話,君風揚現在深有體會。

    莫小七這一昏睡,直到天黑。君風揚一直在床前看著她,一看她睫毛顫顫,像要醒過來,立刻關心地上前看著她。

    莫小七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君風揚的臉,愣了下,立刻撇開頭去,不看他。

    君風揚心裡被打擊得很是難過,但他沒表現出來,“醒了,餓了嗎?我讓嬸子給你燉了雞湯在外面,我這就給你盛。”

    莫小七看著君風揚小心翼翼的樣子,眼裡的關心和擔憂不像是假的。她狠著心腸對自己說,這個人是在誘惑你,他想奪走你的孩子,不要上當、不要被騙……

    “小七?”君風揚見她盯著被子發呆,不安地叫著她。

    莫小七神經質地看了君風揚一眼後,臉色慢慢正常,她說:“我肚子餓了。”

    君風揚大喜,立刻起身道:“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盛湯。”

    看著大步走出去的男人,莫小七的嘴角泛起嘲笑,君風揚,為了搶我的孩子,你做得還真的像那麼一回事。

    等君風揚的雞湯一端進來,莫小七蹙著的眉頭就沒鬆開,等他的雞湯端到她面前的時候,莫小七猛地捂著嘴。

    君風揚一直看著手裡的碗,沒注意莫小七的臉色,他用木勺舀了一勺,剛要遞到莫小七的嘴邊,就見莫小七神色難受,猛地一揮手推開他,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君風揚避讓不及,一碗剛盛出來飄著油花的雞湯,整個彌在他的手腕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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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8:50


    已經是四月了,穿得本就不多,君風揚的手腕立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泛紅,然後起了一個個的大水泡,一二三四五,排排站。

    只是還沒等君風揚說什麼,那潑灑的雞湯味道就彌漫了整個房間,莫小七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君風揚看著自己被燙的紅紅的手,再看著莫小七忽然嘔吐起來。馬上顧不得自己的手,立刻上前,來到她身邊,拍著她的後背慌張地道:“小七,你怎麼了?大夫,久安,快喊大夫。”

    君風揚真的是急得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等大夫的功夫,莫小七一直嘔吐,吐到後來連膽汁都吐出來了,君風揚看得恨不能自己代她受罪。

    老大夫雖然對君風揚很不滿,但受罪的是他們的大當家,也不敢怠慢,一路小跑著過來。等看到屋裡的情況,眼睛一瞪,鬍子一吹,“她沒事。”說完轉身就要走。

    君風揚面色不善,又擔心莫小七,說出來的話不自覺地也帶著硬氣,“沒事她會吐成這樣?是不是吃壞了?您給開點藥。”

    老大夫見君風揚那著急的樣子不像是假的,只好耐著性子跟他解釋道:“這是女人懷孕都要遭受的,俗話叫害喜,明白嗎?讓她吐,吐著吐著就好了。”

    君風揚看著那老大夫一臉稀鬆平常的樣子,臉當時就黑了,什麼叫吐著吐著就好了?那是人,這麼吐下去不會吐傷了嗎?

    門忽地被打開,來的是莫大嬸,恰好聽到老大夫的話,見君風揚要跟老大夫急,連忙攔著道:“正常,正常的,我之前懷二丫的時候,足足吐了三個月。小七這才剛開始呢。”

    君風揚一聽,眼神在兩人的臉上掃過,半晌,才點頭,轉身去看莫小七,只剩老大夫在那吹鬍子瞪眼地說他沒禮貌。

    莫嬸安慰完了老大夫後,走到君風揚身邊,“你別急,我讓二叔上山裡找一些野菜來,雞湯太油膩,她現在聞不得油膩的東西。”說完,拍了拍君風揚的胳膊,一看,他手上一連串的大水泡,嚇了一跳,“哎呀,我的天呐,你這是怎麼弄的?欸,大夫,胡大夫,您快過來。”

    於是剛離開沒幾步的老大夫又被叫了回來,老大夫在見到君風揚手腕上的水泡後,剛才心裡的不滿消了不少。這小子,一聲不吭忍到現在,也是個硬骨頭。要知道,燙傷不比刀外傷,刀傷就是疼,這個不但疼,還火辣辣的,周邊的皮膚也一陣陣的刺疼。

    等君風揚將手上的水泡處理好後,遣退了眾人,自己默默地打掃著莫小七吐出來的汙穢之物。

    莫小七虛弱地靠在床上,看著君風揚手腕上那刺眼的紗布,硬著心腸扭頭不看。見他用受傷的手不熟練地掃著地上的汙穢,終究是看不下去,啞著嗓子道:“你別弄了,等下我來弄。”

    君風揚不做聲,繼續掃著。

    莫小七的心頭的火又要起,被她硬生生地壓下去了。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老喜歡發火,尤其是看到他一副情深意切地關心她的樣子,她就忍不住想要嘲諷,想要說狠話,看到他隱忍的樣子,看到他猶豫的神情,尤其是看到他一副被打擊到的樣子,她都有一種扭曲的痛快感。她知道自己這樣不對,可她忍不住。

    “夠了,君風揚,你夠了,放過我吧,我不想再跟你有任何關係了,放過我吧。”莫小七忽然又說這話。

    聽到這話,君風揚手上的動作一頓,像是過了很久,卻也只是幾息的時間,他像是沒聽到一般,不回應,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莫小七看著他,不再說什麼,只躺下,用被子蓋著自己,默默地抽泣著,心裡卻罵自己。

    君風揚的臉色很不好,莫小七剛才的那段話,無疑是在他的身上抽鞭子,一下又一下,疼,皮開肉綻的疼。

    此刻聽到她小聲地哭泣,心更是受不住地跟著痙攣。這才第一天,他居然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他放下手裡的掃把,轉身看著床上那一團鼓起,默默地走過去,輕輕地從身後將她擁在懷裡。什麼都不說,只緊緊地環著她,呼吸著她的體溫。

    就這樣,兩人之間陷入一場冷戰,其實只是莫小七單方面的冷戰,不管君風揚說什麼、做什麼,莫小七都視而不見。君風揚端來的食物她更不吃,當然,更多的時候是吃不下。君風揚道很是生氣,硬著口氣道:“你不吃,肚子裡的也不需要吃嗎?”

    莫小七聽了,抬眼看她,見他面色沈鬱地看她,兩人對視片刻,她終於端起碗來。君風揚松了一口氣。可這口氣還吊著呢,莫小七那邊又開始吐了。

    對於孕吐,他幫不上任何忙,只能幹著急,然後想法設法地搜羅那些她能吃的,哪怕只是吃了一口沒吐,他都欣喜萬分。

    久安看著自己家的世子爺才一個月居然就被這女人折磨得臉頰骨都凸出來了,很是憤憤不平。趁著君風揚不在,久安沖在屋外曬太陽的莫小七喊著:“喂,你這個虛偽的女人,你憑什麼這麼折騰我們家世子爺?”

    莫小七冷淡地抬眼看他,“我這是在趕他走,這不是你最想看到的嗎?”

    “你……”久安氣得不行,“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沒看出來我們世子爺是真心對你的嗎?你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呵呵,誰心疼誰管去啊。哦對了,你說的那個雲家大小姐,她肯定很心疼,要不,勞煩你下山跑一趟,讓那個雲大小姐來將她的人帶走,省得在我這裡……礙眼。”莫小七看到拐角有衣角飛揚,哼笑一聲,句句都是狠話。

    君風揚站在那,端著一碗菜湯,臉上盡是苦笑,原來他在她面前是礙她的眼了。久安也看到了君風揚,怯怯地看了君風揚一眼,老實地站在一旁不說話了。

    君風揚像是沒聽到一般,臉上堆著笑,走到莫小七的身邊道:“這兩天胃口好點沒?莫嬸子說這個野菜是開胃的,來吃一點。”

    莫小七看著君風揚這樣,忽地一手打翻了他碗裡的湯,“君風揚,這是我最後一次跟你說,你下山去吧,我這裡真的不需要你。”

    君風揚不說話,久安在一旁氣得只想上前撓她。

    “我不放心你,孩子更不能沒有父親。”

    “你放心,孩子不會沒有父親的,我這就去給他找一個。”莫小七說著站起來就要走。

    君風揚一把拉住他,瞪著她,“莫小七你才夠了!”君風揚忽然爆發了,他狠狠地砸掉手中的碗,“你要鬧到什麼時候?你真的要我挖出我的心給你看,你才相信我對你是真的嗎?好啊,來啊,這就挖給你看。”說著,怒紅著眼睛看著久安,“去給我找把匕首來。”久安被忽然盛怒的君風揚嚇懵了。

    “去啊!我現在連你也指揮不了是嗎,啊?”

    久安一愣,看著莫小七,又看著君風揚,不敢動,他去找匕首那才是腦子被驢給踢了。“行,好樣的,你們都好樣,我指揮不了你們,你們都不需要我是吧,好、好,我走,我這就走,你滿意了嗎?”君風揚對著莫小七吼完,腳下踉蹌著就轉身走了。

    久安嚇得直喊:“世子爺,您慢點。”喊著喊著,又回頭看莫小七,“你這個不可理喻的瘋女人!”

    莫小七心裡也不好受。大概是情緒激動的關係,之前好不容易好點的孕吐又犯了,吐得她眼角都泛出淚花。

    君風揚沒下山,他去了二叔那。剛才抱怨了那麼一通,雖然那時候心裡舒服多了,可現在冷靜下來他就後悔了。

    天黑了,君風揚坐在那瞭望塔上,心想,她晚上吃了嗎?現在還生氣嗎?她睡了嗎?睡前泡腳了嗎?這一堆的問題接連下來,只弄得君風揚心神不安。

    不行,她現在是孕婦,自己一個大男人不過是受了點委屈,被自己媳婦吼了幾句有什麼大不了的。娘親還有莫嬸不都說了嗎,懷孕的女人本就心情喜怒無常的。

    君風揚一邊擔心莫小七,一邊給自己找臺階下。男人嘛,都好面子,等自我調整得差不多後,起身拍拍衣裳就準備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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降龍羅漢
威爾斯親王 | 2019-3-21 18:39:36


    遠遠的,屋裡的燈還亮著,說明她還沒睡。君風揚忽然就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愣頭青一樣,越靠近屋子越緊張。

    這邊莫小七靜靜地坐在桌前,眼睛無神地看著桌上的油燈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忽然聽到開門聲,她一抬頭,眼神撞上恰好看她的君風揚。

    君風揚推開門,就看見莫小七坐在那。她抬頭的時候,眼神在看見他的瞬間迸發的驚喜是不會騙人的。君風揚的眼眶有點熱,她還是喜歡他的,她這是在擔心他。

    “小七……”君風揚的聲音很是低沈,加上在外面坐了許久,整個人感覺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沒精打采。此時君風揚想起二叔的話,二叔說,莫小七吃軟不吃硬,你得調整戰略。

    於是一向硬氣的君世子,憋了半天才道:“小七,我好冷。”

    莫小七看著可憐兮兮的君風揚,雖然在心裡面自己對自己說,他在裝,不要管他。可最後,她還是沒忍住,“外面的爐子上我燒著水,你趕緊去洗洗吧。”

    君風揚立刻揚著嘴角走到莫小七的跟前,“你還沒泡腳吧,我這就去給你倒水。”說完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看著走出門的君風揚,莫小七這次終是沒再說什麼。

    等君風揚端著熱氣騰騰的水進來的時候,莫小七差點睡著了,之前為了等君風揚,她一直強撐著睡意。

    雖然這一個來月,她對他視而不見,可看到他堂堂一個世子爺,為她端茶、遞水,屋內的打掃更是不要久安的幫忙,都是他親力親為。見他為她做到這個分上,她的心還是忍不住軟了。

    算了,他既然想要孩子,那就給他吧。只要他允許孩子每年在自己身邊待半年……不,三個月也行,這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君風揚放下木盆,看到莫小七的樣子,很是心疼。他蹲下身,手很輕柔地抬起她的腳,慢慢地褪去鞋襪,然後放在自己的膝蓋上,又褪去另一隻腳上的鞋襪後,一手空出來試了試水溫,剛好,這才將她的腳慢慢地放在溫水裡,慢慢地搓洗。一個大男人做起來,居然絲毫沒有違和感。

    莫小七看著君風揚低著頭搓洗,他的鼻尖泛著汗,面上沒有不情願,很是專注地連腳

    趾間都很仔細地清洗,而露出的手腕上有之前的燙傷留下了醜陋的疤痕。

    莫小七的眼睛有點濕潤,心裡很是難過,“你不必這樣的。”

    “我願意。”

    莫小七沒再言語。

    等腳洗好了,君風揚彎腰將莫小七打橫抱起來,輕輕地放在床上後,蓋上被子,輕柔道了句:“你等我下。”然後俐落地褪下鞋襪,簡單地洗了下後,就出門倒水。

    莫小七想起久安之前說過的話,他說,他們家世子爺在家的時候,婢女十人、小廝十人,這些都是專門照顧他的,他何時做過這些粗活?就是出門在外,下人們也早就將一切都安排好了。現在,看他為你做這些,你的虛榮心得到滿足了嗎?

    看君風揚為她做的這些,莫小七說不感動那是不可能的。

    君風揚將自己打理好後,快速地走到床邊,之前莫小七對他不冷不熱,他雖然想睡在她身邊就近照顧她,但她不願意也很排斥,於是他沒敢忤逆她的意思,就睡在之前的那個空房間。只有在半夜她睡著之後,才敢輕輕地走到她的房間守著她,天亮之前再回去。

    今晚,他覺得不管是厚著臉皮還是撒潑打滾都要留下來,面子什麼的,沒有跟媳婦交流感情重要。

    莫小七這次倒是沒讓他滾出去,只是看著君風揚,看他忙前忙後,然後一臉開心地來到床上,睜著發亮的眼睛看她,“媳婦,還有什麼吩咐?”

    這是她第二次喊她媳婦。這是他們這種人才會喊的,而他們這等身份尊貴的人,喊伴侶應該都是喊“娘子”或者“夫人”吧。

    莫小七搖頭,隨後便閉上眼睛。

    君風揚見她閉上了眼睛,臉上的笑容隨之消失,看著她蠟黃的臉,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二叔說,她吃軟不吃硬,可他發現她現在是軟硬不吃。剛剛雖然對他比之前一個月都要好,但與其這樣要死不活的樣子,他寧願她跟她歇斯底里地吵。

    “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君風揚一手撐著上半身,一手輕輕地摸著她的頭髮眼裡滿滿都是無奈。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女土匪,不但喜歡,還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就在君風揚以為她睡著的時候,莫小七忽然開口說道:“君風揚,你喜歡我嗎?”

    君風揚一愣,立刻答道:“這還用說嗎?”他都表現得這麼明顯了。

    莫小七似是歎了口氣,“那……你能不能不要跟我搶孩子?你以後身邊會有很多女人,你的心上人雲大小姐,她們都可以為你生孩子。而我就只這一個小孩,我想讓這孩子陪著我,我一個人在這個山上,真的好孤單。”

    搶孩子?他什麼時候要跟她搶孩子了?他明明是來搶媳婦的好嗎!怪不得呢,他還在奇怪為什麼中間只有十幾天不見,再見面,她的性情前後會相差這麼大。

    “莫小七,你給我起來。”君風揚咬著後槽牙低吼道:“我什麼時候說要跟你搶孩子了,嗯?”今天不把話說清楚,他絕不甘休,“老子明明是來搶媳婦的。”君風揚氣得恨不得給她的屁股打個幾巴掌,“老子哪裡有什麼鬼心上人?那個雲大小姐早被我解決了。”

    莫小七這下也不淡定了,她錯愕地看著君風揚,“你不是來跟我搶孩子的?”

    君風揚很沒有風度地翻個白眼,“你長點心行嗎,我的小七爺,媳婦都沒了,要孩子幹嘛?”

    莫小七看著君風揚,“那……”莫小七本想說,那你不是來搶孩子來幹嘛?可回想剛才君風揚的話,只覺得自己果真是蠢笨如豬。懷孕的女人真的會變得越來越傻嗎?她看到君風揚的所作所為,一心認為他是來搶孩子,所以對他嘲諷、所以對他冷漠、所以用言語傷害他。

    “欸,你別哭啊。”君風揚一腔怒火被莫小七這嘴一癟就要哭的樣子給嚇回去了,“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錯,我不該沒說清楚的。”他將人摟在懷裡,輕拍著她的背安慰。

    其實真的怪他,明知道兩人之間鬧了不愉快,明知道她說她此生都不會出淩雲山,所以當他上山的時候,就該猜到她內心會覺得恐慌和不安,她以為自己來搶孩子的也無可厚非。

    “小七,是我的錯,我們的孩子當然是由我們共同撫養,我不會讓我的孩子有機會去喊別人爹,所以你之前那個小心思最好給我收起來。”君風揚說著說著就成了討伐,“要是讓我知道你還敢打別人的心思,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莫小七聽著頭頂上的聲音嘮嘮叨叨的說個沒完,心卻是自她回來後最平靜的。君風揚幾乎將她這一個多月來幹的事情都數落了一邊,最後得出結論,“之前的事,本世子爺就不跟你計較了,要是後面再犯,動不動讓我滾,讓我離開,我就派兵將裡這個清風寨踏平,將你捆綁起來擄回王府去。”

    莫小七忍不住了,抬頭望著下巴下冒著胡渣的男人,“喂,世子爺,我才是土匪耶。”

    君風揚對著那張小嘴輕啄了一下道:“你的土匪使用權已經被本世子沒收了。現在,得聽我的,你敢有意見?”

    莫小七看著眼前傻氣的男人,笑道:“沒意見,就想讓世子爺給我留一口飯吃就行了。”

    “嗯?本世子得考慮一下,飯是不能給你吃的……”君風揚故意停頓下,看著莫小七作勢要打他,立刻道:“光吃飯哪行啊,本世子每頓都讓人給你準備燕窩、魚翅,還有各種各樣的好吃的,天上飛的、水裡遊的……”

    “油嘴滑舌。”莫小七摟著君風揚的腰,人半依偎在他懷裡,小聲嘀咕著。

    不想話剛落音,莫小七的下巴就被人抬起來了,君風揚一張大臉在眼前放大,“??看,不就知道是不是油嘴滑舌了。”說完,用力堵上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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