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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3:00

他倆孽緣深 作者:深深

奇怪了,知道她不想結婚,只想借種生孩子,他做啥這麼驚訝?
而且她會向他開口,不僅因為他顏值高、身材好、能力佳,
更是因為……她喜歡他好多年了,他倆從小是鄰居兼青梅竹馬,
她可以理解他一直把她當成鄰居妹妹,但她無法諒解的是,
十八歲兩人喝了酒滾了床單,隔天他怎麼能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就是他這樣的反應,讓她的少女心碎了滿地再也無法癒合,
後來她去英國念書再回台當補教老師,而他去美國當了音效師,
兩人很自然的少有聯絡,頂多寒暑假他回來會見到面,
就像這次雙方家長相約出遊,他就被勒令回來照顧生活白癡的她,
不過以上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居然答應要給她一個孩子!
不只如此,他居然還說要附贈孩子的爹給她當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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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3:22

楔子

    初夏夜晚的天臺上,溫、杜兩家四位皆已年過六十的家長,一人搖著一把紙扇子躺在涼椅上,望著浩瀚無垠的璀璨星空,再一次為了兩家兒女的事發愁。

    溫家這棟三層樓的小別墅,建地約三十坪,白色的外觀,靠近馬路這邊可見一個尖尖的小屋頂,前院是個小花園,後院是曬衣場,一樓有客廳、餐廳、廚房及溫紹茗夫妻的房間,二樓則全是溫舒蕾的天地,三樓是客房與倉庫。

    「為什麼我們家舒蕾就是不愛你們家豫琛呢?」溫母關宜雰感歎,不曉得女兒的眼睛究竟長到哪裡去了,明明這麼討人喜歡的女婿就住在隔壁。

    「為什麼我們家豫琛就是不追你們家舒蕾呢?」杜母周琴君也歎,不懂兒子是眼睛瞎了還是頭殼壞掉,明明這麼得人疼的媳婦就住在隔壁。

    溫家先搬來此地,因為關宜雰就在附近的小學任教,而後杜家搬來了,關宜雰與也是國小老師的周琴君一見如故,很快就成為好朋友,兩人做了超過二十五年的鄰居、同事與好友。

    加上兩人都只有一個孩子,孩子也同齡,她們又很有緣的做了彼此孩子一到六年級的班導師,漸漸地,感情甚篤的兩人不由得幻想起有一天能結為親家。

    怎奈兩個孩子像是約好要與她們唱反調似的,不來電就是不來電,而且溫舒蕾大學畢業後飛到英國念她熱愛的英國文學,杜豫琛則是服完兵役後飛到美國繼續追逐他電影音效大師的美夢,這樣就算了,他們居然還一前一後背著她們偷偷在當地跟其他物件結婚又離婚,簡直沒把她們給氣死。

    婚姻大事女兒竟然是在離婚後隨意用口頭告知,溫紹茗夫妻倆連女婿的影子都沒見過,如此不被尊重,他們哪裡肯承認這件婚事,當然是不算數,杜繼賢夫妻那兒也是差不多情況。

    話再說回來,妻子們的感情好,丈夫們的感情又怎能不好。

    杜繼賢與溫紹茗為鄰五年後,分別離開原本任職的公司,合夥開了一間貿易公司,這二十年來他們將公司經營得有聲有色,不過最近他們打算把公司收起來,沒辦法,杜豫琛與溫舒蕾對經商都沒興趣,沒人肯接手,他們想不如就退休吧,趁自己還耳聰目明、能跑能跳時,多帶妻子出去遊山玩水,享受一下人生。

    而妻子們想結成親家,他們當然也不會不想……

    「問題到底出在哪裡?」溫紹茗想不透,女兒和杜豫琛自小形影不離,沒日久生情就已經夠教人跌破眼鏡了,怎麼還會漸行漸遠呢?

    「按照豫琛的說法是他們太熟了,他沒有辦法把舒蕾當成異性看待。」杜繼賢首先拋出兒子給他的答案,不明白這為什麼會變成兩個孩子相愛的阻礙,青梅竹馬談戀愛不是更理所當然嗎?

    「舒蕾也是這樣說。」關宜雰接著道出自己的隱憂,「他們今年都三十二了,豫琛是男孩子不打緊,娶一個年輕一點的老婆就好了,舒蕾是女孩子,她再不生個孩子,我看我這輩子甭想做外婆了。」

    她會有如此深切的憂慮並不是沒有理由,女兒向來獨立、有主見,而且言出必行,早在女兒從英國回臺灣的第一天,就已經很明確且堅決的向她表明,說她已經自我實驗過了,事實證明她不適合當一個妻子,更不適合當一個媳婦,所以她決定不要再嫁人,她要一輩子待在家裡陪他們兩老。

    也因此對於女兒再婚的事,她早已不抱任何寄望,只求女兒能生個外孫給她抱抱,她今生就沒有遺憾了。

    「娶?」周琴君用鼻子哼了一聲。

    這事她連想也不敢想,因為至少舒蕾離婚後回國來發展,可是自家兒子不只沒有要離開美國的意思,還撂話說等他拿到一座小金人再考慮再婚的事。

    「我看是舒蕾生個孩子比較快一點。」說到這兒,周琴君突然靈光一閃,「宜雰,你看叫舒蕾到美國去跟豫琛做一個孩子回來怎麼樣?這樣我們的問題就都解決了。」

    「好啊、好啊,這個主意不錯。」關宜雰大喜的附和,接著問向丈夫,「紹茗,你說呢?」

    溫紹茗輕笑,覺得妻子真是犯傻了,撇開女兒是個高中補教老師,對學生、家長有責任,不好請長假不說,更重要的是——

    「你覺得舒蕾會乖乖聽你的話嗎?」他這句話是說給兩位母親聽的。

    果不其然,兩位母親一聽,頓時像消了氣的皮球,一臉愁苦,如果會的話,她們現在還需要這麼煩惱嗎?

    「那我們就再努力一次吧。」杜繼賢像是下定了決心說道。

    周琴君不解的看向丈夫,「什麼意思?」

    「等這學期結束,如果你和宜雰都願意,就向學校申請退休,不然留職停薪也行,我會和紹茗在這段期間把公司做個清算,然後我們四個人一起搭郵輪去環遊世界,叫豫琛回來陪舒蕾。」不把兩個孩子緊緊拴在一起,他們的感情怎麼會有機會質變。

    「好啊!」周琴君立刻附議,他們四人老是說要去環遊世界,每次都興沖沖的上網找行程,好不容易決定了,最後卻又因為放心不下家裡,遲遲無法成行。

    「但豫琛好不容易才在好萊塢嶄露頭角……」溫紹茗皺眉,有些猶豫,想著雖然今年杜豫琛與小金人失之交臂,但能被提名就是肯定。「繼賢,你確定嗎?」他再怎麼希望豫琛當他的女婿,也不能拿孩子的未來來賭。

    「確定,百分之一千確定。」周琴君搶答,早恨不得兒子在美國混不下去,回來一家團圓。

    雖然周琴君沒說出來,但身為她至交的關宜雰,怎麼會不明白她心裡的苦楚,子女在外頭有成就是好,但看看這七、八年來,琴君一年見不到兒子三次面,現在琴君也到了當祖母的年紀,當然會更想要獨子陪伴在身旁,再說,音效師的工作在臺灣也能做不是嗎?何必一定要大老遠跑到美國去。

    關於兒子的未來,杜繼賢一點兒也不擔心,因為他相信兒子無論人在哪裡,都有能力開創出屬於自己的一片天,就像他當初故意不支持兒子到美國追夢,兒子還不是靠自己的雙手闖出名堂。

    「就這麼決定了,等我們準備好,就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他做出結綸,就不信兩個孩子的緣分這麼淺,這輩子只能當朋友。

    兩位母親用力點頭,隨之一臉憤慨的看著對方,彷佛是在說:管他兩個孩子這次能不能變成一對戀人,總之,先騙到一個金孫再說。

    看著那對明顯已經約好要偷偷「下毒手」的好閨蜜,溫紹茗有些歉然的暗道:豫琛,別怪溫爸爸見死不救,實在是……溫爸爸也好想當外公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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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3:41


    六月底的某個午後,烈陽當空、暑氣逼人,臺北火車站附近,就是俗稱的北市補教一級戰區,放眼可見背著背包的國高中生,而此時正好是招生季節,是以只要是路過的學生,每個人手上無不拿了一堆補習班的宣傳單,某某數學、某某英文、某某……不管你想補哪一科,這兒統統都有,任君選擇。

    話雖如此,但高掛名師招牌的補習班還是比較受青睞,當然,不只是學生,家長也有名師的迷思,有些家長甚至為了要替兒女畫個教室中央前三排的好位置,在開放報名的三天前就到補習班門口二十四小時排隊,而英文名師李悅所開設的補習班正是其中一家。

    李悅高中英文補習班位在一商業大樓的三樓,室內空間大約兩百坪,有櫃檯大廳、教室、辦公室、員工休息室等,負責人李悅現年四十五歲,她曾是知名英文補習班的名師,以教學認真、要求嚴格著稱,十年前自立門戶,現在仍然持續開班授課,也依然備受學生與家長的愛戴與推崇。

    李悅的經營理念很簡單,那就是實力、實力、實力!只要有實力,不論國籍、性別、年齡、學歷,皆可加入李悅英文這個大家庭,不過她似乎對女性比較偏愛,因為她旗下的員工幾乎都是女性,以致於坊間流傳李悅英文是個女人國,間接造成這兒男學生與女學生的人數一直維持在八比二的懸殊比例。

    李悅英文目前以李悅為首,她一手培植出來的雙金釵溫舒蕾與張萃瑉為輔,溫舒蕾和張萃瑉同年,也都曾是她的學生,不過溫舒蕾走的是麻辣路線,張萃瑉則是走甜美路線,各有各的擁護者,不能說誰比較優秀,可若要以學生的人頭計,溫舒蕾略勝一籌。

    再攤開兩人的學經歷比一比,溫舒蕾的最高學歷比張萃瑉高一些,而張萃瑉的教學資歷比溫舒蕾多幾年,加加減減,兩人也算是旗鼓相當,勢均力敵。

    下午三點,主任辦公室裡,李悅再一次為了新學期的排課約談溫舒蕾。

    「舒蕾,你真的要停掉一半的課,不再考慮一下?」溫舒蕾是補習班的招牌之一,李悅身為老闆,當然希望她能維持原來的班級與人數。

    溫舒蕾原來是週一到週六晚上六點半到九點半各有一堂課,每個班的學生人數大約是兩百五十到三百名左右。

    「主任,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太任性了,但我真的老了,體力不行了,您就發發慈悲成全我吧,拜託。」溫舒蕾雙手合十,擺明瞭裝可憐。

    整個補習班就只有她一個人敢這麼不正經的跟自己說話。李悅斜睨著她,才不吃她這一套,「你老了?那我呢?是不是該作古了?」

    「不是,當然不是。」為了以後能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日子,溫舒蕾快快端出滿臉崇拜,再舌粲蓮花的吹捧道:「您百戰沙場、老當益壯,我只是一個初上戰場的小兵,怎麼能跟您比擬呢?」

    就會耍嘴皮子!李悅忍笑瞪她一眼,「那你說,你原來的學生怎麼辦?」

    有時人生的機遇就是這麼奇妙,要不是溫舒蕾到補習班來看她的那一天,正好有老師臨時請假,她也不會請完全沒有教書經驗的溫舒蕾幫忙代課,也是溫舒蕾生性太膽大又喜歡接觸新奇事物,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三個小時的課,她聽說溫舒蕾有一半的時間都在和學生們瞎聊,沒想到學生們就上癮了。課後,當她上臺解釋原本的老師家中有事,可能必須再請假幾堂課,學生們竟異口同聲說要溫老師繼續代課。

    那時溫舒蕾剛從英國回來,還沒開始找工作,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後來她才知道,原來那位老師其實是跳槽了,一時間也找不到人來接替,而不用問她也知道,溫舒蕾正在興頭上,肯定會答應接下那老師的班級,但為了對得起學生和家長,她要求溫舒蕾不能只顧著和學生們玩,要認真上課。

    只能說溫舒蕾天生就是塊當補教老師的料,深厚的英文底子,讓她教課像是一條優遊在大海裡的魚,完全不費吹灰之力,一下子就上手了,且很快便教出口碑,再加上她百無禁忌、麻辣有理的風格,學生們都喜歡她,更紛紛在網上幫她發推文,她一下爆紅,直到今天。

    「總要給新人表演的舞臺嘛。」溫舒蕾皮皮的說。

    幫人代課的那段日子不算,連續六年,她幾乎一周都上六天課,雖然上課的時間只有三個小時,但上課前要備課,下課後要為有疑問的學生解答,還要因應每學期不同的課綱編修教材,她真的想喘口氣,不想再像機械人一樣過日子。

    思及此,她也想起當年代課時的一位學生黎瀞,不久前黎瀞到補習班來看她,說今年有幸參與一部電影的演出,電影預計在十月份上映,到時候會給她電影票,請她去看。

    她一口就回絕黎瀞,說要自己買票去看,她也決定好了,電影上映的第一天,她就要帶父母、溫爸爸、溫媽媽以及好友何怡瑄一起進電影院捧黎瀞的場。

    「你現在放掉了,不一定能再收得回去。」李悅提醒道,這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一旦後浪上來,前浪就只能擱淺在沙灘上。

    「如果那個人表現得比我好,把我的位置讓出去也沒關係。」溫舒蕾由衷地道。

    她愛自由,不喜歡受拘束,所以補教老師這個工作適合她,但並不代表這是唯一適合她的工作。

    不說家境還算不錯,光是她這些年賺的錢,就足夠她一輩子不愁吃穿,如果她老實過日子的話。

    李悅沒再試著勸她,「那好吧,你去準備上課吧。」

    「是,老師拜拜。」

    調皮鬼!李悅搖頭失笑,想起另一個也讓她又愛又恨的學生,杜豫琛那個臭小子,考上第一志願竟然不去念,偏偏要去玩什麼電影,就不要給她逮到,不然一定有他好受的,哼!

    須臾,離開主任辦公室的溫舒蕾走進教師辦公室,看見張萃瑉正低頭專心備課,她不好打擾,便沒出聲和張萃瑉打招呼,安靜的走到自己的位子坐下。

    她永遠都是那麼閃亮!張萃瑉沒有抬頭,可是依然感受到溫舒蕾的光芒。無論在哪裡,溫舒蕾都是最亮的發光體,總是能吸引眾人的目光,她知道,因為她們就讀的是同一所高中、大學與補習班。

    整整七年時間,她看著溫舒蕾在學校叱吒風雲,受到老師與同學們無盡的喜愛;在補習班,她看著溫舒蕾如何沐浴在杜豫琛如朝陽般的溫柔裡,溫舒蕾是得天獨厚的,不需要辛苦付出就能擁有全世界,不像她,得在艱困的環境中獨自一個人一步一步努力的往上爬。

    如今,她們終於能平起平坐,但是為何她還是覺得溫舒蕾比她耀眼?是因為她的穿著不似溫舒蕾那般奔放嗎?

    六年前,溫舒蕾踏進這間補習班時就是現在這樣的打扮,一頭長卷髮,畫著淡雅的妝容,一件小背心,外頭加一件寬鬆的罩衫,一件短褲,以及一雙高跟鞋。儘管溫舒蕾的服裝會隨著季節轉換,高跟鞋偶爾也會換成皮靴,但褲子的長度始終如一,短褲等於是她的標誌。

    大家都說溫舒蕾身材好,長得又很漂亮,可是在她看來,溫舒蕾不算高,大約一六二,身材也不稱上魔鬼,只能算是勻稱,臉蛋也沒長得特別漂亮,頂多是清麗,但她卻是那麼樣的自信、瀟灑,無時無刻不展現迷人的風采。

    反觀自己,她做不到像溫舒蕾那樣嬌寵自己,每一季都為衣櫃大量添購新品,而除了身高,她們由裡到外都太不一樣,她甜美嬌柔,大家都說帶點古典味道的洋裝最能襯托出她的優點,所以她一年四季都穿著過膝的洋裝。

    她們之間的差別太大,不應該被擺在同一個天平上,但她們卻已經被比較了六年,她想忽視,真的,但溫舒蕾天天在她眼前放光芒,這要她如何忽視?她也不想羨慕溫舒蕾,可是溫舒蕾有杜豫琛,那個在她心上留下一抹至今仍揮之不去的柔情的男人,這要她如何不羨慕?

    她家是低收入戶,根本沒有多餘的閒錢讓她補習,要不是李悅老師每年每個年級都至少提供五個免費的名額,給想補習但繳不起學費的學生申請,她大概也沒機會認識杜豫琛。

    想起杜豫琛,還有他那厚實又溫暖的懷抱,張萃瑉忍不住再一次悸動,她知道他當時只是見義勇為,想幫她趕走糾纏她的混混,但是她怎麼能忘記他曾經大聲的宣告她是他的女朋友。

    「舒蕾,你為什麼要停掉一半的課?」張萃瑉低著頭,狀似不經意的問。

    每天她都好渴望能從溫舒蕾的口中聽到一些有關杜豫琛的消息,所以會刻意找話題聊天。

    聞言,也正在備課的溫舒蕾抬起頭來,笑著回答,「想休息一下。」

    「我以為……」張萃瑉故意不把話說完。

    其實她早就打聽清楚了,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杜豫琛每年寒、暑假都會回來,盡盡孝道之餘也見見老朋友,至於會待多久,得看他手邊的工作忙不忙。

    「以為什麼?」

    「沒什麼。」張萃瑉又一次欲言又止。

    溫舒蕾看著雙頰微微泛紅的張萃瑉,第N次心軟了,「暑假快到了,不知道豫琛會不會回來?」她狀似無心的說給空氣聽,實則有心的在說給張萃瑉聽。

    她必須承認,她不是一個細心的人,和張萃瑉私下也沒有什麼交情,她是來補習班上班後才知道,原來她們不只都是老師的學生,還上同一所高中和大學,而在她們做了六年的同事之後,她再粗枝大葉,也該察覺到張萃瑉暗戀杜豫琛的事,更何況——

    在杜豫琛那本以「我的第一次」為開頭的記事本裡,寫著「第一個向我告白的女生,名字叫做張萃瑉」,而時間是他們高一的時候……

    張萃瑉忙不叠地抬起頭來鼓吹,「你可以打電話給他問問看啊。」

    瞧,反應這麼大,她還需要再確定兩個張萃瑉是不是同一個人嗎?溫舒蕾無奈的笑了笑,「基本上他不會接我的電話。」

    除非她運氣好,他正好有空理她,但這樣的機率微乎其微,所以她早就放棄了。

    「你還是可以打打看。」

    念在她一片癡心的分上,溫舒蕾破天荒在沒有急事的狀況下,撥電話給杜豫琛,再好人做到底的按下擴音鍵。

    「Hello。」

    手機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嚇了溫舒蕾一小跳,「我找杜豫琛。」她下意識用中文說,懷疑自己打錯電話了。

    不料對方竟用中文回答她,「豫琛在忙,請問你哪裡找?」

    「溫舒蕾。」

    溫舒蕾還來不及反問對方是誰,就聽見對方的驚呼聲——

    「溫舒蕾!我知道你,你是豫琛最疼愛的鄰居妹妹,對不對?」

    這個女人認識她?溫舒蕾更訝異了,「對。」

    「你好,我是豫琛的工作夥伴,蘇珊。」

    蘇珊?他的前妻?溫舒蕾心裡震驚,表面上卻故作鎮定再道:「你好,可以麻煩你轉告豫琛,請他有空時回個電話給我嗎?」

    「好。不過他今天很忙,你很急嗎?」

    溫舒蕾本來想說不急,但話到嘴邊卻改口了,「有點。」

    「好,我會請他儘快回電話給你。」蘇珊頓了一下又道:「不好意思,豫琛在叫我了,我得去忙了,再見。」

    「再見。」語畢,溫舒蕾瞪著斷訊的手機,消化著她竟意外與杜豫琛的前妻通上電話的事實。

    「蘇珊是誰?」張萃瑉迫不及待的問道,心裡想著,這個叫蘇珊的女子可以接杜豫琛的手機,可見兩人的關係不一般。

    「不知道。」溫舒蕾回過神來回道。

    她會知道杜豫琛的前妻叫蘇珊,也是因為他那本「我的第一次」的記事本裡有記錄,其實那本記事本是她在無意間發現的,所以她認為自己這麼回答張萃瑉也是無可厚非,不算說謊。

    張萃瑉不相信,「你怎麼會不知道?」是不想告訴她吧。

    溫舒蕾奇怪的看她一眼,「豫琛又沒告訴過我,我怎麼會知道。」

    這是事實,杜豫琛在美國的事她一件也不知道,除非他主動告訴她,相同的,她在英國發生的事,他也都不知道,除非她自己提起。

    「你們的感情不是很要好嗎?」

    張萃瑉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溫舒蕾感覺有些不舒服,她的表情一沈,「他有他的隱私,我無權過問。」

    張萃瑉敏感的察覺她的語氣冷了幾分,這才意識到自己太激動了,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以為……」

    又是我以為!溫舒蕾這次沒再心軟,她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於是她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先進教室了。」語畢,她抓起桌上的講義,轉身就走。

    如果是正常情況,張萃瑉會很擔心溫舒蕾是不是發現她鍾情杜豫琛的事,但現在她一顆心都掛在可能的情敵蘇珊身上,根本沒有心思多想什麼。

    蘇珊是誰?杜豫琛的女朋友嗎?還是……不管蘇珊的身分是什麼,只要杜豫琛還是單身,她就有資格追求他,只要他回來,只要他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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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4:04


    美國,加州洛杉磯,早上八點。

    「你是不是接了我的手機?」送錄音師到門口又走回客廳的杜豫琛,問著他的經紀人兼前妻蘇珊,因為他的手機不是放在他習慣的位置。

    他的身高約莫一八五,相貌偏斯文,全身散發著一股冷峻的桀驁之氣,讓人感覺不太好親近,他上身穿著一件淺色襯衫,袖子往上隨意地反折了幾折,下身一件深色西褲,這是他進入社會後,一直維持不變的穿著打扮。

    這兒是他的住所,位於比佛利山莊,占地與周圍的豪華別墅相比雖然小了許多,但是是一棟相當具有特色的別墅,由於工作的關係,他在家裡隔出了一間錄音室。

    他是一個音效師,按照道理不需要請經紀人,至於他會這麼做的原因,是因為他的工作不似父母與溫家人所知悉的那樣,只有他最愛的音效,他還有一份比音效更早獲得成就、更賺錢的工作——配音。

    配音是他初到美國時賴以為生的工作之一,原本只是兼差性質,直到幸運之神降臨到他身上。

    那是他到美國的第二年,在一次偶然的機會裡,他透過朋友介紹替一部獨立製作的電影預告片配音,電影的票房尚可,但他別樹一格、清新又絕妙的配音,吸引了許多觀眾及大製片家的注意,因而踏上配音這條路,如今他接一個商業廣告的配音價碼至少十萬美元以上。

    這無心插柳柳成蔭的結果,除了運氣,也證明了「機會是留給準備好的人」這句話,他為了做一個真正的電影人,大學四年不只在學校努力學習,更實地去片場打工,從幕後到幕前,他要求自己就算無法樣樣精通,至少要能上手,表演是他的最弱項,可要不是他對幕前沒興趣,拒絕了多位經紀人的邀請,他現在可能已經是一個亞洲巨星了。

    蘇珊是他到美國後在華人圈認識的朋友之一,她今年三十歲,是個土生土長的華裔,她和許多年輕人一樣,大學畢業後滿懷熱血勇闖好萊塢追尋夢想,如今她是一位頗有名氣的經紀人。

    蘇珊心知杜豫琛極重隱私,但她覺得自己身為他的經紀人,替他接手機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於是她理直氣壯的回道:「溫舒蕾說有急事找你。」

    聽到是溫舒蕾打來的電話,杜豫琛更不開心了,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道:「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接我的電話。」

    說到溫舒蕾,她不得不再問一次,「你真的要暫停好萊塢的事業?」

    他的事業已然起飛,又有她幫他運籌帷幄,他的未來只會更好,她實在無法理解他竟選擇在這種時候暫時放下工作。

    「這件事我們已經討論過了。」

    父母大約在兩個月前打電話給他,說他們已和溫爸爸、溫媽媽約好七月要搭郵輪去環遊世界,要他回臺灣幫忙照顧溫舒蕾,所以這兩個月他都在忙著「還債」,幸好一切工作都進行得很順利,他可以在四個老頑童出國旅遊之前,無約一身輕的返回臺灣。

    「豫琛,你再考慮一下……」

    杜豫琛有些不耐煩地打斷道:「我決定好的事不會改變。」

    就像當初他身邊的人都認為他值得一位更好的經紀人,他卻執意選擇她一樣。

    當然,他並不是什麼善心人士,只是單純想著既然非得請一個經紀人幫自己處理配音工作的事務,那就請同樣身為華人的她吧。

    可是後來他的想法改變了,他必須老實承認,他一直沒換經紀人並不是因為他們合作無間,或是他欣賞她的工作能力,而是為了補償她,無論在兩人結婚的當下他是不是酒醉意識不清,他確實害她變成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他責無旁貸。

    他們都合作這麼久了,蘇珊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個性,只是她還是無法接受他的決定,「難道我不值得你為我留下?」

    雖然兩人都同意他們的婚姻是一個酒後的玩笑,但這並不表示她對他的感情只有友情。

    「跟我的家人相比,你是不值得。」杜豫琛答得果決。

    「溫舒蕾並不是你的家人。」

    聽到她這麼說,他更想換經紀人了,「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

    對他而言,溫家人就是他的家人,初到美國時,他因為不想讓家人為他擔心,因此在家人面前幾乎絕口不提在美國發生的大小事,只有他覺得非說不可的事,才會主動提起,例如他和蘇珊結婚又離婚,久而久之就成了習慣。

    認識杜豫琛七年多,蘇珊第一次覺得他好無情,「在你心裡當真沒有我的位置?」

    「你想要什麼位置?」杜豫琛冷淡的看著她,他不是沒發現她對他的情意,只是他對她只有普通朋友的感情,而他向來最討厭處理被倒追這種事。

    「你真的不知道?」

    「我要知道什麼?」他繼續裝傻。

    雖然工作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但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會想談戀愛,只是來到美國這些年,他還沒遇到一個讓他想要留在身邊的女人,所以這個家的女主人才會一直從缺。

    蘇珊知道這種事不能說破,一旦說破了,他們可能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於是她適時的住口,正如六年前她明明不想和他離婚,卻仍然答應了,就是期待著有朝一日他能愛上她,進而真心誠意的向她求婚。

    「我答應提前終止經紀約,但有一個廣告你必須接。」她提出交換條件。

    她和杜豫琛的經紀約是一年一簽,而這一次的約還有一個月到期。

    「什麼廣告?」

    「S牌汽車新一季的廣告。」這是世界性的商業廣告,而他現在配音的價碼雖然比不上好萊塢的大明星,但在配音界來說算是天價了。

    「什麼時候?」

    「廣告已經在拍了。」

    意思就是配音的時間不確定,杜豫琛當機立斷地道:「推掉。」

    蘇珊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寧願把手上最大的廣告客戶拱手讓人,也不願放溫舒蕾在臺灣等他幾天,「這是我的條件。」

    不願受她脅迫,他乾脆地道:「我賠違約金給你好了。」

    他不在乎他自己,但是她在乎!她心知他最重視的是什麼,於是她掐住他的死穴,冷聲威脅,「相不相信我會追到臺灣去?」

    萬萬沒想到她竟敢明著要脅自己,杜豫琛目光一冷,「你!」

    「保護你是經紀人的責任。」

    說得真好聽!他冷冷的說道:「我知道了,確定時間後通知我,你現在可以走了。」語畢,他走向廚房,不再理會她。

    太好了,他答應了!蘇珊暗自感到欣慰,卻有著更多的惆悵,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是這樣,無論什麼事,只要碰到溫舒蕾,他就什麼原則、堅持都沒有了,他真的只是把溫舒蕾當成一個鄰家妹妹而已嗎?

    她凝望著他的背影,好想問卻不敢,最後再留戀的看了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直到聽不見蘇珊的腳步聲,杜豫琛才動手為自己倒一杯咖啡。

    經此一事,他決定要換經紀人。

    他邊喝著咖啡邊走回客廳,調整著被蘇珊搞得很惡劣的心情,在他最常坐的那張沙發前停下腳步,彎身將咖啡杯放到茶幾上,拿起被蘇珊移動過的手機後,他才悠閒的坐下來回撥電話給溫舒蕾。

    待手機一接通,他即溫柔的開口,「到家了嗎?」

    「早就到了。」溫舒蕾沒好氣地回道。

    此刻臺灣時間已過午夜,而她正在杜豫琛的房裡,坐在書桌前,書桌上放著一本攤開的記事本,她晶亮的雙眸惡狠狠的瞪著寫在上頭的蘇珊兩個字。

    為了方便溫舒蕾出入,周琴君特地打了一副家裡鑰匙給她;而她從英國回來的第四天,杜豫琛的書桌上也出現一副溫家的鑰匙,不過他至今從未使用過。

    明明她的口氣不是太好,但杜豫琛太久沒聽見她的聲音了,此時聽起來覺得宛如仙樂,「聽說你有急事找我?」

    過去這幾年,他們並不常通電話,一是他們本身都很忙碌,二是他們很有默契的不想打擾對方的生活,而在這之前,他們有將近十六年的時間幾乎沒有分開過,直到二十二歲那年,他們的生命才出現分岔點。

    這些年雖然他們的心依然貼近彼此,但他們的人卻愈走離對方愈遠。

    原本形影不離的他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每當思念她時,他都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但卻怎麼也想不到答案,最後只能安慰自己,就算他們是親兄妹,長大了也會各奔前程,更何況他們不是親兄妹,各走各的路,豈非更加自然。

    「一定要有急事才能打電話找你嗎?」溫舒蕾一邊抱怨,一邊從筆筒裡拿出一枝鉛筆,把記事本翻到第一頁,一如過去的這三、四年來他每一次惹惱她一樣,在每一個句子的後頭下眉批,並在錯誤的地方打叉再訂正。

    聽她的口氣像吃了炸藥似的,杜豫琛直覺聯想,問道:「學生又不乖了?」

    他以前就想過她未來的職業肯定會與她所愛所學有關,就是沒想過她會成為補教老師,不過她的個性確實非常適合這份深具挑戰性與開創性的工作。

    不理會他的問話,溫舒蕾質問道:「蘇珊是誰?」

    杜豫琛挑眉,他以為她不會過問他在美國遇到的人和事,「一個普通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他有多機車她怎麼會不知道,連她幫他接手機都會被罵到狗血淋頭,他會讓一個普通朋友幫他接手機?鬼才相信!

    「就是因為太普通了,才會不知道我的規矩。」前一句話是事實,後一句話就不是了,但這事他自己知道就好。

    算他強辯有理,溫舒蕾的心情頓時好一點了,連帶書寫的力道輕了些,眉批的用字也溫和多了,「所以她真的不是你的誰?」

    杜豫琛輕笑,認為她的老毛病又犯了,「你希望她是我的誰?」

    「沒有啊。」她悶聲道,所以那個蘇珊到底是不是他的前妻?

    「吃醋了?」他的話語裡滿是笑意。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只要看見他對別的女生好,她就會生悶氣。

    「神經病,我幹麼要吃醋?」溫舒蕾哇哇叫道,好想把手機拿開,因為她知道他接下來一定會說那句她最不想聽的話。

    「你放心,我最疼愛的妹妹永遠是你。」杜豫琛輕聲安撫,他早就習慣被她當成所有物。

    果然!她一如往常,耍脾氣地啐道:「哼,誰希罕!」

    他也一如往常的和她說笑,「真的不希罕?可是有很多人在排隊等這個位置喔!」

    「誰?」溫舒蕾隨口回道:「蘇珊嗎?」

    杜豫琛微微皺眉,不禁懷疑是不是蘇珊對她說了什麼讓她誤解的話,她才會這麼耿耿於懷,「她對你說了什麼?」

    「什麼?」

    「這是你在五分鐘之內第二次提起蘇珊這個名字。」繼他的第一個女朋友之後,她已經好久沒有這麼在意他身邊的女人,不太對勁。

    他的心思還是這麼細膩!溫舒蕾心一驚,為了避免自己偷看他記事本的事被他那顆精明的腦袋循線挖出來,她連忙岔開話題,「要回來嗎?」

    原來她是為了這件事急著找他。杜豫琛突然想給她一個驚喜,說了一個善意的謊言,「最近很忙,過陣子再看看。」

    「喔……」忽然沒心情再和他講電話,她道:「不說了,去休息吧,我也要去睡覺了,再見。」

    「嗯。」話落,杜豫琛隨即結束通話。

    每次都不跟她說再見,這個小氣鬼!溫舒蕾冒火的把手機往桌上用力一放,不過她至今仍舊沒有發現,他們每次通話都是她先說再見,他才會掛上電話。

    杜豫琛之所以對待她比在家時多一點溫柔,是受了距離的影響,因為她遠在天邊,他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當她的情緒垃圾筒,因此吵架那種事當然得完全避免。

    至於他們分離的這些年,他幾乎不接她的電話,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他不想草率的接了她的電話,卻又沒空聽她多說,所以像今天這樣,等排開一切所有會干擾他們通話的外務後,再回電話給她。

    溫大小姐又怒了,眉批的用字自然又選擇那些不是太好聽的,她氣憤的不停寫著。

    「可惡,大壞蛋!」

    她懊惱的瞪著眼前那兩行字大罵,隨之用力的打叉叉,再寫上正確的答案,她奮筆疾書了好一會兒,才停筆拿起橡皮擦滅證,但她一個字都還來不及擦掉,便聽見——

    「舒蕾。」走出房間想確定溫舒蕾回家了沒的周琴君,看見樓梯的燈亮著,邊往上走邊大聲問道:「你還沒回去嗎?」

    「是,杜媽媽,我還在豫琛房裡找一些編講義要用的資料。」溫舒蕾一邊大聲回道,一邊快速把記事本放回抽屜裡,再把筆和橡皮擦收好,起身來到門邊。

    沒錯,當年她就是來杜豫琛房中找一些編講義的資料,才會無意間發現他這個習慣,而當時她實在太好奇了,才會那麼沒品的翻閱內容。

    「很晚了,明天再找吧。」周琴君來到兒子的房門口,寵愛的笑道。

    她已很習慣溫舒蕾把這兒當成自己的家,隨時想過來就過來。

    「好,我明天再來找。」

    「嗯,燈我來關,你快回去睡覺吧。」

    「好,杜媽媽晚安。」溫舒蕾給了周琴君一個甜蜜蜜的晚安吻。

    「晚安。」周琴君拍拍她的背,心底不由湧上一股歉意,舒蕾,請你一定要原諒杜媽媽,杜媽媽真的好想、好想聽你喊我一聲媽媽……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4:27


    七月中旬,太陽依舊熱力四射,算算,暑假已過了將近兩個禮拜,每天睡到自然醒的懶人也多了一個——溫舒蕾。

    中午,她在家裡與父母愉快的共進午餐,心想她好久沒和好友何怡瑄見面了,正好今天是星期天,等吃完飯她要打電話約好友,一起去逛街血拼,不料——

    「什麼?!」溫舒蕾大叫,不敢相信父母竟然又聯手突襲她。「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你工作那麼忙,我們怎麼好意思打擾你。」關宜雰好委屈的說。

    她的人生最後會是大勝利還是大失敗,就靠眼下這一把了,她當然要卯起來演得可憐兮兮,迷惑女兒那顆孝順的心。

    「媽——」溫舒蕾苦喊。

    上天明監,她是整日忙工作沒錯,但她何時說過爸媽打擾到她了?

    「總之就是這樣了,我和你爸都退休了,我們要搭郵輪去環遊世界,你就快樂的過你想過的日子,不要管我們兩個老的還有什麼心願未了。」關宜雰一副心死的模樣,重重的歎了口氣,「唉,也只能這樣,女兒養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做爸媽的不看開點,還能怎麼辦?」

    「媽!」溫舒蕾急得跳腳,她不明白向來樂觀開朗的母親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多愁善感?還有,她哪裡是個那麼不孝順的女兒,媽這麼說,是想害她一輩子良心不安嗎?

    「唉,教我在學校怎麼待得下去,到處都是可愛的小男生、小女生,這個是外婆送來上課,那個是奶奶來接下課,天啊,有些當外婆奶奶的才五十歲呢,傷心,太傷心了,傷心到只好趕緊辦退休,來個眼不見為淨,不然還怎麼辦?」

    這會兒溫舒蕾終於聽明白也搞清楚母親的意思,「媽,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我不要再婚,我要一輩子待在你和爸的身邊陪你們。」

    「對啊,所以我剛剛不是也說了嗎,你就快樂的過你想過的日子,我們不要打擾你,去環遊世界啊。」

    溫舒蕾聽得一口氣差點兒喘不過來,過了一會兒她冷靜下來,問道:「那你們要去多久?」

    「看心情。」關宜雰敷衍回道,接著有些顧忌的看著她問:「舒蕾,你那麼會賺錢,多分一點給我們花,你應該不會不願意吧?」

    「媽——」溫舒蕾有一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覺,父母自己賺了多少錢她不管,但這些年她那麼努力的工作賺錢,最大的目的就是希望父母能用她給他們的孝養金痛快的享福啊。

    收到妻子的暗示,溫紹茗接手道:「舒蕾,你就不用擔心我們了,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爸,怎麼連你也這麼說?」溫舒蕾抱頭,好想去撞牆,搞得像是她不結婚生子是一件大不孝的事似的,是有沒有這麼嚴重?

    「舒蕾,我們沒有要勉強你的意思,你就照你的人生規劃走就好了。」溫紹茗瞭解女兒的個性吃軟不吃硬,得像這樣子和她慢慢磨,才能磨碎她的堅持。

    「爸……」乍見父親耳鬢的白髮,溫舒蕾才發覺父親老了,心微微一揪。

    過去父母給了她絕對的自由與支持,他們從不干涉她什麼,也不要求她什麼,她怎麼能狠心請他們斷了做外公外婆的念想?

    「好了,今天是星期天,你如果不累,就約怡瑄出去走走吧,你們也好久沒見面了。」

    「爸。」父親的每一句話都深深擰痛了溫舒蕾的心,父母真的事事都依她、為她著想……

    溫紹茗面帶微笑,沒有說話,擺擺手讓女兒去忙自己的事。

    溫舒蕾看了看母親,再看了看父親,既然他們想當外公外婆,那就給他們當啊,這有什麼難的?不過有件事她必須先問清楚才行,「爸、媽,你們能接受我當一個未婚媽媽嗎?」

    溫紹茗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而是說:「爸爸媽媽只要你快樂。」

    女兒決定獨身,他們夫妻倆理應尊重,只是,這世上有哪一對有女兒的父母不想當外公外婆?這是他們的私心,若女兒能成全他們,他們當然不會介意她當一個未婚媽媽。

    「我知道了。」溫舒蕾微微一笑。「那我先回房了。」

    「嗯。」

    等女兒一離開餐廳,關宜雰立刻抓著丈夫的手,緊張的小聲問:「紹茗,你覺得我們說動舒蕾了嗎?」

    「你的女兒你還不瞭解嗎?一旦動念了,她就會付諸行動,不管成功與否。」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是女兒的座右銘,一切但求對得起自己。

    「那她會如我們所願找豫琛當孩子的爸嗎?」

    溫紹茗輕笑,覺得老婆真是犯糊塗了,「既然決定要生了,你想你那聰明的女兒會放棄這麼優良的基因嗎?」

    關宜雰頓時笑開了,「太好了,我們就等著當外公外婆吧。」

    同時間的杜家——

    「豫琛,你什麼時候回來?」杜繼賢夫妻倆正在臥室用筆電與人在美國的兒子視訊。

    杜家的右手邊就是溫家,除了隔局左右相反,所有的配置幾乎一模一樣,杜豫琛與溫舒蕾房間的窗戶正好相對,幸好兩棟房子隔著一點距離,否則溫舒蕾這個大懶人要到杜家鐵定不走大門,而是直接爬窗。

    「爸,你和媽還有溫爸爸、溫媽媽真的都退休了,還要一起搭郵輪去環遊世界?」杜豫琛再次確定的問道。

    他認為這四個老頑童還是會像之前幾次那樣放心不下家裡,臨時決定不去了。

    「不是早就跟你說過了嗎?」懶得和兒子廢話,杜繼賢再次問道:「到底要不要回來?」

    「我這邊還有工作走不開。」雖然他為了要回臺灣已經把手邊的工作都處理好了,但汽車廣告這個實在太臨時,廣告已經拍好了,這幾天他在忙著配音,差不多快完成了。

    「隨便你啦,反正我們後天就要出發了。」杜繼賢接著故意激道:「如果你放心讓舒蕾那個什麼都不會的小迷糊一個人待在家,你就不要回來。」

    「爸!」每次都這樣威脅他,難道沒有其他招了嗎?

    「豫琛。」這次換周琴君說話,「你不回來陪著舒蕾,教你溫爸爸、溫媽媽怎麼玩得安心?」

    「所以啊,爸幹麼要退休,像以前一樣舉辦員工旅遊,你們四個帶著舒蕾一起到附近的國家玩個幾天不是很好嗎?」四個老人家說這次至少要去玩半年,還有安全問題,他實在不太贊成。

    「你說這是什麼話?你都曉得要趁年輕去追夢,我們都幾歲了,再不去完成這個夢想,以後還有機會嗎?」周琴君不快的說道:「算了,早知道養兒子沒有用,就當你溫爸爸、溫媽媽白疼你了,我等等就去告訴他們你不回來,請他們……」

    「好啦好啦。」杜豫琛截下母親的話,「我又沒說我不回去。」

    「算你還有點良心,不說了。」語畢,周琴君結束視訊,接著不放心的看著丈夫,問道:「豫琛真的會趕回來嗎?」

    「你自己想想看,舒蕾需要他的時候,他哪一次不在?」

    周琴君點點頭,「這倒是。」但她愈想愈覺得不合理,「明明豫琛就很著急舒蕾,為什麼他們就擦不出愛情的火花?」

    「或許就像他們說的,他們太熟了,熟到無法把對方視為異性。」杜繼賢更仔細的分析道:「在我們的教育下,他們像是親兄妹般一起長大,豫琛照顧舒蕾已經成為一種習慣與責任,舒蕾也是如此,他們彼此信任、相互瞭解,我們在他們之間深種的親情,早已超越了男女情愛。」

    「所以是我們四個人的錯?」

    「算是吧,也是我們太貪心了,希望他們做了兄妹之後還能再當夫妻。」他輕歎了一口氣。

    周琴君撇撇嘴,「那時他們還那麼小,誰會想到那麼多。」

    「所以嘍,我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不能強求。」

    樂觀一點想,兩個孩子這次的再相聚若能出現一個契機,讓他們以全新的觀點正視彼此的存在,或許就有相愛的可能。

    「好可惜,他們明明那麼般配。」

    杜繼賢安慰的摟了下妻子,「再等等看吧,也許老天爺只是讓他們晚一點開竅,我們最後還是能擁有我們想要的媳婦和孫子。」

    「唉,也只能這樣了。」周琴君歎息,她只想要舒蕾這個媳婦,只想要舒蕾為他們杜家生孫子、孫女,就算兒子娶了其他女人,她心中還是會有遺憾。

    暑氣更熾,今天是溫紹茗夫妻與杜繼賢夫妻出發去環遊世界的日子。

    下午,送親愛的父母及疼愛她的兩位長輩到基隆搭上郵輪,溫舒蕾一個人落寞的開著車回家,每當這種時候,她就會特別想念杜豫琛。

    念小一之前,她飽嚐獨生女的孤單,一個人玩耍、一個人寫功課,她好羨慕其他同學有兄弟姊妹,雖然父母很愛她、很疼她,但她還是希望有兄弟姊妹可以分享喜怒哀樂。

    突然有一天,隔壁搬來了新鄰居,從此,她不再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她有一個名叫杜豫琛的玩伴,他像是她的哥哥也像是她的朋友,無論她做什麼,他都會陪著她,她每天都過得好開心,直到他們長大,興趣出現分歧,才漸漸畫出不同的生活圈。

    考高中那年,她以為以他的成績肯定可以考上男校的第一志願,誰曉得他竟然選填男女合校的最高志願,早知道她就把她的第一和第二志願換順序,這樣他們就能繼續一起上學,一起去補習,再一起回家了。

    不再念同一所學校,他們的交集雖然少了些,但感情仍然不變,只是,她忽然不想當他最疼愛的妹妹了,她想和他天長地久的在一起,可是他並不這麼想,要不是他們的父母規定他們上大學之前不能談戀愛,他大概高一就交女朋友了。

    大學放榜的那一天,當雙方的父母得知他們都考上自己的第一志願後,便開開心心的開車去環島,父母不在家,孩子不作怪怎麼說得過去?

    十八歲的他們,在滿天的星斗相伴下,在他家的天臺上喝酒慶祝,慶祝他們終於要上大學,那一天晚上,他們真的喝太多了,他成了她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

    事後她實在是太害羞了,不好意思面對他,發覺他睡著了,她便趕快跑回家洗澡睡覺。原以為他們之間的關係會變得不同,沒想到他竟然都沒有變,對待她的態度一如往昔,那一刻她懂了,那只是一次他寧願當作沒發生過的失誤,她就繼續當他最疼愛的妹妹。

    之後,或許是自尊心作祟,她像是在和他比賽似的,他交女朋友,她就交男朋友,他換女朋友,她就換男朋友,可是每次眼睜睜看著他擁抱別的女人,她的心就好痛好痛,再也受不了的她大學一畢業就飛到英國念書,從此與他分隔兩地。

    去了英國後,她每天都要告訴自己好幾次不要想念他,就這樣日復一日,然後有一天她清醒了,這世上優秀的男人那麼多,總有一個能佔領她的心,讓她永遠忘卻他吧?所以她不斷的尋覓,但是沒有一個男人能像他那樣吸引她的靈魂,讓她甘願一輩子為他守候。

    終於,她放棄了也認命了,這一生,她只屬於一個男人,那個男人的名字是杜豫琛,所以她決定等完成學業返國,她就要告訴父母她不想結婚,要當一個快樂的單身貴族。

    就在她下定決心不久後,她的室友亞當向她吐露心事,說他的愛人威廉需要一段婚姻來掩護他們的愛情。

    她想,自己的愛情今生是不可能圓滿了,她何不成全別人?

    就這樣,她嫁給了威廉,他們三個人一起住在一棟大房子裡,直到威廉不再需要她這個假妻子,他們才離婚,她也才想到,這一段婚姻給了她一個不婚的堅強理由。

    說真的,撇除男女之間的情愛不談,那段日子她真的幸福到了極點,有多少人能像她這樣,每天被兩個金髮碧眼的大帥哥捧在手心裡寵愛。

    有時候,幸福也是一種領悟,人生的夢想何其多,她又何必汲汲營營於愛情?像她現在就有一個新夢想——當媽媽。

    她知道這是一個重大的決定,關係著一個生命,她不會草率的把她的孩子帶來這個世界,她會考量一切她能想到的變數與阻礙,不過說句老實話,如果能像偷零食那樣,從杜豫琛那兒偷來幾隻小蝌蚪,那她完全不用考慮,立刻生!可惜她這是作春秋大夢……

    想到這兒,溫舒蕾忍不住重重歎了一口氣,她要去哪裡找一個像杜豫琛那樣優質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和那男人製造個娃兒呢?

    她真的好苦惱,直至回到家,她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解決方案,看來她想懷個寶寶的計畫還得再等等。

    天色漸暗,她走進房間,放下皮包和鑰匙,赫然發現隔壁房間的燈亮著,她刷地打開窗戶,探出頭大喊,「杜豫琛?」

    依稀聽見呼喚聲,杜豫琛慢慢的踱至窗前,推開窗戶,「幹麼?」

    他才剛到家,還是一身襯衫配西褲。

    「你真的回來了!」話落,人已沒了蹤影。

    沒多久,溫舒蕾已經來到杜豫琛的房間裡,雙手圈著他的脖子興奮地跳上跳下,逼得他不得不稍微揚起下巴閃躲,免得自己的下巴和她的額頭玩親親。

    「我好想你喔!你這次要待多久?一個星期?兩個星期?還是一個月?」她終於停止跳動,仰起頭甜甜的笑問。

    杜豫琛沒回答,從頭到腳掃了她一遍,「你會不會太敬業了一點,溫老師?」一件粉色小背心,一件幾近透明的白色罩衫,一件再短就要露出屁股蛋的寶藍色短褲,難怪她會揚名補習街。

    溫舒蕾現在的心情超級好,無論他怎麼用暗箭射她她都沒感覺,「今天天氣很熱啊!」

    他眸光一沈,懶得跟她說廢話,「快去上班吧,回來再聊。」五點多了,再不出發她就要遲到了。

    「我今天沒課。」

    杜豫琛立刻瞪了她一眼,「沒課幹麼還穿成這樣?」

    「今天天氣很熱啊!」她憨笑著又說了一次。

    他沒好氣地道:「熱就不要再當一隻無尾熊。」

    「人家好久沒看到你了,開心啊!」溫舒蕾還掛在他身上不肯離開。

    「走開啦。」杜豫琛不知憐香惜玉的拔開她,有沒有那條電話線,他對她的溫柔度真的差很多,「你剛剛去送行?」

    他已經很努力趕了,但還是來不及送雙方父母出發。

    「嗯。」他還沒告訴她他這次要回來多久,不知道是不是像以前一樣,等他們的父母玩回來他才回去美國?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4:50


    「晚餐想吃什麼?」這個迷糊蛋只有讀書行,其他的統統不行。

    「你要煮給我吃嗎?」

    聽她這麼說,杜豫琛立刻改變主意,「出去吃。」

    「不要這樣嘛。」溫舒蕾拉著他的手撒嬌道:「我想吃你煮的酸辣面。」

    「溫舒蕾,你已經三十多歲了,不要這樣,很噁心。」

    她當作沒聽見,繼續裝可愛,「豫琛哥哥,我們好久沒見面了,你就不能對人家溫柔一點嗎?」

    「煩死了,快回去換衣服啦!」這就是哥哥的保護心態,只準別人家的姊姊妹妹穿少少,自己的就得包緊緊。

    「討厭,很熱耶。」嘴上是這樣抱怨,但溫舒蕾還是乖乖的回家換衣服了。

    杜豫琛不急著整理行李,他決定先去洗個澡,換個衣服,再到廚房煮溫舒蕾指名要吃的酸辣面。

    他掏出口袋裡的皮夾,習慣性的拉開書桌右邊的第一個小抽屜把皮夾丟進去,裡面整齊擺放的筆記本沒意外的再一次勾起他的回憶,他不由得勾起嘴角,用手指輕撫著第一本的封面。

    他記得是他剛念國小不久的事,溫媽媽,就是他當時的班導師,出了一個作文題目——我的第一次。他寫的是父母第一次帶他出國玩,但是他的某些男同學寫的卻是我第一次牽手的女生、我第一次親親的女生、我第一次偷偷喜歡的女生……

    當時他連想都沒想過這種事情,真教他大開眼界,然後他就莫名其妙的開始記錄自己和女生的第一次,直到今天,在這本筆記本裡,出現最多次的就是溫舒蕾這個名字。

    想想,若不是他大學的那一群死黨都是瘋子,故意把他灌醉後,找來一個女同學送他回家,這本筆記本裡應該沒機會出現那個女同學的名字,不過也因為那次的失誤,他才得以發現原來他有一旦喝醉酒,就會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麼的怪毛病。

    因此在那天之後他只喝不含酒精的飲料,就算真的必須要喝酒,也只是淺嚐幾口。

    後來會再度酒醉失誤只能怪他自己,那時一群死黨到賭城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結束後他接到母親的電話,母親很心疼的告訴他溫舒蕾在英國結婚及離婚的事,他一時心情不好就到飯店附的酒吧喝酒,正巧遇到蘇珊也在那裡,於是他們便一起喝酒。

    他的記憶只到這裡,之後的事……唉,總之又是一筆糊塗帳,所幸蘇珊也認為他們是酒後玩過頭,願意無條件和他離婚,之後他就戒酒了……

    想到這裡,杜豫琛關上抽屜,走進浴室,褪去身上的衣物後,打開蓮蓬頭洗去一身的疲憊,想起自己第一次喝醉酒的景況,他心中好不慶倖。

    幸好他和溫舒蕾喝醉酒的那一次,他只是隔天早上起來嚴重宿醉,還有床上、床下一大堆嘔吐物等著他去清理,並沒有對她做出什麼不應該做的事,也幸好他的寢具是深色系,刷刷洗洗之後就看不清楚汙漬了,否則要是被老媽發現他偷喝酒,還喝得爛醉,絕對是一頓皮肉痛。

    洗好澡,杜豫琛換上舒服的家居服,下樓來到廚房,打開冰箱,裡頭果然滿放了溫舒蕾愛吃的東西,他將會用到的食材拿出來開始煮面,思緒不自覺又回到從前。

    女大十八變,當她不再是一個愛膩著他的小妹妹,他的責任也多了一項——趕走覬覦她的小野狼。

    小學同校、國中同校,他以為她高中也會想和他一起,但是她並沒有,她考上第一志願,當了三年的小綠綠。

    老實說,他當下是有一點失望的,不過這樣也好,除了一些教職人員,校園裡清一色都是女生,不會有男生騷擾她,她也不會再因為他而被……

    「煮好了沒?」

    溫舒蕾的聲音打斷了杜豫琛的思緒,他轉過頭看了她一眼,她臉上的妝卸掉了,長髮紮成馬尾,換上一件寬鬆一點的短袖上衣與長一點的短褲。「如果你想吃一碗不合你胃口的酸辣面,你就繼續催。」

    她努努嘴,乖乖的在一旁的餐桌前坐下。

    臭屁鬼,會煮飯了不起嗎?她也會煮啊,只是難吃到連她自己都吃不下去。

    「我上次回來,你不是星期一到六晚上都有排課嗎?」

    他上次回來是什麼時候?太久了,不記得了。溫舒蕾習慣性的搪塞,「你不知道近年來臺灣嚴重少子化嗎?」

    「你的老闆沒有拜託你用美色去招生嗎?」他也是混過補習班的人,不會不知道光靠美色不足以讓那些聰明的家長從口袋裡掏出錢來,還是得靠過人的實力,美色是福利。

    「什麼你老闆?小心我到老師那兒告你一狀,到時候你就吃不完兜著走。」

    「你以為我是一個會自投羅網的笨蛋嗎?」他知道老師其實是太捨不得他當年高分低就,而不是真的氣他,只是該給他的教訓,她也是一分都不會少就是,所以這些年來他才都只是禮到人不到,就是不想被她念到臭頭。

    「奸詐鬼。」

    不痛不養,杜豫琛隨她罵,「剩幾堂?」

    「三堂,星期一、三、五,每個年級各一堂,上課時段一樣。」

    「少賺那麼多錢,夠你這個拜金女揮霍嗎?」他故意調侃道,她對每個人都很大方,對她自己也是。

    他又知道她一個月賺多少錢了?溫舒蕾哼道:「大不了我找你當伸手牌,餓不死我。」

    「你就這麼有把握我會免費養你?」

    她賊賊一笑,「你開出來的那些支票我每一張都有留著,你想賴也賴不掉。」這是獨生女與生俱來的憂患意識,絕不會錯過任何一棵可以寄生的大樹。

    「我老婆要是不同意怎麼辦?」

    他的話像把鐵錘敲碎了溫舒蕾的美夢,對哦,當初年紀太小,沒考慮到這個變數,不過她大眼一轉,露出諂媚的笑容,「豫琛哥哥,你覺得我們重新寫一張合約怎麼樣?」

    想得美!杜豫琛端上一個大碗公,「吃你的酸辣面吧。」

    「小氣鬼。」溫舒蕾拿起筷子,但下一秒立刻皺眉,「這麼燙要怎麼吃?」

    她抱怨的話才說完,他已拿著一個空盤子在她身旁坐下,「像個公主,以後你老公慘了。」他一邊說,一邊夾起碗裡的面放到盤子上放涼。

    這就是他,永遠早一步知道她需要什麼,她的鼻頭猛地一酸,放下筷子,連忙鑽進他的懷裡,掩飾已然泛紅的眼眶。

    「幹麼啦?」杜豫琛用手推著她的頭,想把她推開,嘴巴也沒閑著,數落道:「要我提醒你幾次,都已經是個三十幾歲的老女人了,不要再像小孩子一樣動不動就撒嬌。」

    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的淚眼,溫舒蕾賴皮的改抱住他的脖子,卻令她更加悲從中來,「你以後娶了老婆,我們還可以像現在這個樣子嗎?」

    應該不行了吧。杜豫琛心想著,沈默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為什麼離婚?」

    她不主動提的事就代表她不想說,所以他也從來沒有問過,但不知怎地現在會脫口而出。

    「你呢?為什麼離婚?」話落,溫舒蕾更感悲哀,曾幾何時,他們之間存在著對方那麼多不知道的秘密?

    「是我先問的。」

    她偷偷抹去滑出眼角的眼淚,命令自己振作起來,伶牙俐齒的堵了回去,「誰規定就要我先答。」不管怎麼樣,她都不能讓他發現自己的心事。

    「不合適。」他已經算不清這是他對她說的第幾個善意的謊言。

    「我也是,不合適。」

    杜豫琛不曉得該怎麼安慰她,只能這麼說道:「適合你的那個男人很快就會出現。」

    溫舒蕾在心裡還給他一句,適合你的那個女人最好永遠不要出現。

    多說只是惹她更傷心,他適時停止這個話題,拍拍她的背,催促道:「好了,面涼了,快點吃吧。」

    她放開他,拿起筷子玩弄著盤子上的麵條,忍不住又問:「豫琛,如果我說,請你給我一個孩子,你會答應嗎?」

    杜豫琛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胡說什麼?」

    既然開口了,她沒有理由不說完,「我爸媽想要當外公外婆。」

    「等你結婚,他們自然就能當外公外婆。」

    「我不打算再婚。」

    聞言,杜豫琛才發覺事態的嚴重,他抓著她的雙臂將她轉向自己,無法再保持鎮定,「舒蕾,這事不能亂開玩笑。」

    溫舒蕾抬起頭,勇敢的迎視他,「我沒有開玩笑。」

    他放開她,神色有些複雜的說:「等溫爸爸他們回來我再跟他們談,你別亂來。」

    「我已經和他們說好,這是他們的心願,我必須為他們完成。」

    杜豫琛想也沒想便道:「我不同意。」

    你憑什麼不同意?溫舒蕾差點脫口說出這句話,幸好她及時忍住了,「我爸媽同意就好。」

    「舒蕾!」杜豫琛急喊,再度抓住她的手臂,心忖,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溫爸爸、溫媽媽竟然會同意她做一個未婚媽媽?

    「不好意思,我突然不餓了,先回去了。」說完,她拉開他的手,放下筷子,頭也不回的離開。

    意料之外的情況,令杜豫琛感到焦急又困惑,偏偏他們的父母都出國不在,況且他也不想老人家出去玩還要擔心他們,可是他愈想愈煩躁,實在坐不住,在家裡踱步。

    不知過了多久,電話鈴聲響起,他正好走到話機旁邊,隨手接聽,「喂?」

    「豫琛?」周琴君驚喜的叫道。

    她打舒蕾的手機沒人接,打去溫家也沒人接,才會打回自己家,沒想到竟讓她撞到這個意外的驚喜。

    聽見母親的聲音,杜豫琛再也忍不住急忙問道:「媽,舒蕾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

    周琴君愣了下,「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舒蕾剛剛跟我說、說……」一時間他也不曉得該怎麼說比較好。

    「說什麼?」

    想不到更好的說法,杜豫琛只好直說了,「她說溫爸爸和溫媽媽希望當外公外婆。」

    呵,舒蕾的動作還真快!周琴君心中一陣竊喜,但表面上卻裝得很淡定,「這有什麼,你爸跟我也想當爺爺奶奶啊。」

    「不是,舒蕾說她要生孩子。」

    「很好啊,如果你是女孩子,我也要叫你生一個來給我玩。」

    「媽……」他突然覺得不認識母親了,「你想看舒蕾當一個未婚媽媽嗎?」

    「與其嫁一個爛老公活受罪,當一個未婚媽媽更好。」

    「媽!」

    聽兒子愈喊愈大聲,周琴君忍不住偷笑,「你窮操心什麼,舒蕾又不是沒開過芭藥票。」

    「不是,舒蕾這次是很認真的,她、她……」

    「她什麼?」周琴君故意道:「她找你跟她生啊?」

    「媽……」

    好像是耶。周琴君更樂了,「一直媽媽媽的,你是幼稚園的小朋友哦?」

    「媽,事情真的很嚴重,你……算了,溫媽媽呢?」

    「好像跟你溫爸爸在甲板上演鐵達尼,幹麼?」周琴君瞎掰,明明其他三人都在她身旁,看著她向他們使眼色偷偷竊喜。

    「我有事跟溫媽媽商量,你請她有空時打個電話給我,溫爸爸也可以。」

    「嗯,還有呢?」

    他都快急死了,母親居然還這麼無所謂的樣子……杜豫琛無奈地道:「我會照顧舒蕾直到你們回來,祝你們旅途愉快。」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琴君非常爽快的掛上電話,再繼續與其他三人討論下一步的抱孫計畫要怎麼進行。

    杜豫琛茫然放下話筒,如果不是他太瞭解舒蕾的個性,他也不會擔心到亂了方寸,她一定會說到做到,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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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5:19


    為了避免溫舒蕾真的成了未婚媽媽,杜豫琛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二十四小時監視她。

    晚上十一點,溫舒蕾才剛走出補習班所在的大樓,就看見杜豫琛斜靠著他家的車子,一副就像等著還押犯人的樣子盯著她看,她心中頓時一陣咒駡,可惡,當她是他監管的犯人啊,竟然從早上她一睜開眼睛就一直盯著她到現在,他……

    她還沒罵完,一道人影從她的身旁迅速飛奔而過。

    「杜豫琛!」張萃瑉難掩喜色,他變得更英俊、更成熟,也更有魅力了。

    杜豫琛思索了一下,才想起眼前這個女人是誰,「你好,張小姐。」

    「你……」

    張萃瑉才剛開口,杜豫琛身形一閃,越過她前去抓想要逃走的犯人。

    「你不想回家屁股痛,就給我乖乖上車。」他抓著溫舒蕾的手臂恐嚇道,他人就在她眼前,她竟然還敢逃?分明是討打。

    她才不怕他呢,「你不想錯過佳人,就快點放我走。」

    好言相勸不聽,那就別怪他使用暴力了,他鬆開抓著她手臂的手,而後完全不顧她的意願,緊緊的把她扣在自己懷裡,挾著她大步往自己車子的方向走去,然後很粗魯的將她塞進副駕駛座。

    期間,他暗暗提醒自己回家後記得放一件薄外套在車子裡,以免溫大小姐著涼,那就是他伺候不周,是他的罪過了。

    「方便送我一程嗎?」張萃瑉急忙出聲道。他難得回國,她必須把握每一個可以親近他的機會。

    雖然很不願意,但她都開口了,又是舒蕾的同事,他怎麼好意思不送?杜豫琛很紳士的打開後座車門,等張萃瑉坐進去後,他關上車門,繞過車尾坐上駕駛座。

    報上地址後,張萃瑉熱絡的和他攀談,「豫琛,你這次打算待多久?」

    豫琛?溫舒蕾不由得一肚子火,叫得還真親熱,借問一下,他和你很熟嗎?

    張萃瑉表現得太熱切,熱切到令杜豫琛產生反感,於是他伸手打開收音機收聽路況,回避她的提問。

    張萃瑉見他不理會自己,小心翼翼又帶著期待的輕喚一聲,「豫琛?」

    溫舒蕾偷瞄著他,見他一副無意回答的模樣,怕車子裡的氣氛太尷尬,只好代替他回道:「不一定。」

    雞婆!杜豫琛暗罵,騰出一隻手,抓住溫舒蕾的小手。

    溫舒蕾瞪著自己被他硬抓過去的手,想抽回來,他卻和她十指相扣,他這是在報復她太雞婆嗎?

    他這樣是想告訴自己他和溫舒蕾是一對嗎?張萃瑉在心裡哼笑一聲,她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們,不會如此輕易被矇騙,她用一副她很瞭解的語氣笑道:「你還是那麼疼舒蕾,當你的鄰居妹妹真幸福。」

    這個大嘴巴!杜豫琛惱火的重捏了下溫舒蕾的手,疼得她俏臉皺成一團,要不是情況不允許,她一定會把他的手抓過來狠狠咬一口。

    得不到回應,張萃瑉自顧自的又道:「好久不見,你什麼時候有空,我請你吃個飯,算是為你接風。」

    「他……」杜豫琛一個冷眼掃過來,溫舒蕾登時從一個準備出賣他的叛徒,變成一條乖順的哈巴狗,「很忙,再說吧。」

    「舒蕾,我是在問豫琛,不是在問你。」張萃瑉的口氣雖然帶著笑意,但眼神卻透著嫌惡。

    透過後視鏡瞥見,杜豫琛在心頭冷哼,這女人以為自己很會演戲嗎?她還差得遠呢。他立刻出口為溫舒蕾掙回顏面,「舒蕾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被心上人打臉,張萃瑉臉色一陣刷白,不敢再冒然開口。

    感覺到火藥味,溫舒蕾心想,這兩個人是開戰了嗎?所以是她誤會了,他們其實很熟,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須臾,車子靠邊停了下來。

    「謝謝,再見。」張萃瑉維持著禮儀,優雅的下車,把機會放眼明天。

    直到後車門再度關上,溫舒蕾才敢放鬆緊繃的神經,大口呼吸,大聲說話,「搞什麼東西,原來你和張萃瑉很熟。」

    「不熟,只說過幾次話。」

    「不熟你還對人家那麼凶?」慢半拍的想到他還扣著自己的手,她連忙用力把手抽回來,免得自己的手再度為他報復而吃痛。

    「我有嗎?」

    「你沒有嗎?」溫舒蕾學著他的表情與語氣,「舒蕾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罵人不帶髒字。」

    「我怕我對她太好,你會吃醋。」

    「你……我……」她被他堵得一時不知該如何回應,結結巴巴好一會兒才能說出完整的句子,「我沒有必要吃你的醋好嗎?」

    「不承認也沒有用。」此一時彼一時,他不再怕她知道,直言道:「你是我那群大學死黨公認的醋罎子。」

    「胡說,我哪有?」

    他掏出口袋裡的手機遞向她,「打給偉倫,叫他Call人出來敘舊。」

    當她是笨蛋嗎?溫舒蕾快快推開手機,他們那一票男生嘴巴都好壞,又老愛把她當成賤婢使喚,她才不要找他們過來自取其辱呢!

    收回手機放好,杜豫琛拐個彎取笑道:「一山還有一山高。」

    她當真以為自己是麻辣教師,橫掃天下無敵手啊?遇到他那一群死黨,她只有吃癟的分。

    「哼,誰像你們那麼沒口德、沒人性!」

    這時候就知道要在乎口德了?他輕笑道:「我再警告你一次,給我安分一點,不然惹毛了哥哥我,你的下場……我敢向你保證,絕對會很淒涼。」

    「怕你喔?」

    「有種你就試試看。」杜豫琛陰森森的又道:「不要說我沒有提醒你,哥哥我很有錢、很有錢,絕對有能力蓋一座這世上最美麗的城堡,讓妹妹你住在裡面,當個一輩子不愁吃穿的公主。」

    「你現在是在演哪一出?」三不五時就來這套,她覺得他是電影魔人又上身了,「《美女與野獸》嗎?」

    杜豫琛心忖,嗯,這個建議不錯,日後若是有機會,他一定會很努力的去爭取為野獸這個動畫角色配音。

    不久,杜家到了,停妥車子,杜豫琛和溫舒蕾才剛下車,便有一群人一擁而上。

    「杜大音效師,我的衣食父母,你終於回來了。」

    啊娘喂,說曹操曹操就到。溫舒蕾悄悄的退後一步,再退後一步,繞過那群人想開溜。

    忽地,一個人影沖到她面前,「親愛的舒蕾妹妹,你不快進來幫哥哥們倒酒、準備小菜,再表演一下餘興節目讓哥哥們開心開心,是要去哪裡?」

    「偉倫哥哥誤會了,是豫琛哥哥說我穿這樣太醜了,要我去換一套漂亮一點的衣服再過來,免得褻瀆了哥哥們的眼睛。」溫舒蕾下意識回道,可是說完之後她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天啊,這些哥哥們是對她下了什麼世間奇蠱?她都已經不記得她上次說這些話是什麼時候,居然還能一字不漏的背出來?

    湯偉倫撫著下巴,從頭到腳將她打量一番,「嗯,是有點醜,快去快回。」

    「是。」

    事實上溫舒蕾哪是回家升級漂亮指數,簡直是往下破底變魚幹女,就見她一張素顏,鼻樑上架著一副黑色的粗框眼鏡,身上穿著一套很不合身、款式有點老土的運動服,長髮用鯊魚夾很隨便的夾在腦後,便急急忙忙的奔進杜家。

    果不其然,每個哥哥都像大爺似的坐著聊天,等著她來為他們服務。

    茶幾上不見哥哥們帶來的小菜和冰塊,一旁地上則是放著好幾箱啤酒和飲料,她想哥哥們肯定先把小菜和冰塊拿到廚房了。

    酒先上,小菜等等再上,這麼想著,她不敢耽擱,快快到廚房取來酒杯與冰塊,先為哥哥們一一擺上酒杯,再放進冰塊,準備倒酒,她大氣不敢吭一聲,乖乖服侍著,因為不想被他們整得更淒慘。

    溫舒蕾替湯偉倫倒酒時,忍不住偷偷瞪他,坐在客廳裡的大部分都是哥哥沒錯,但是這個姓湯的明明就是弟弟……

    見她偷瞄自己,湯偉倫大聲問道:「幹麼?不服氣啊?」擺明瞭仗勢欺人。

    「哪有!」她諂媚的陪著笑臉,「偉倫哥哥說笑了。」倒滿酒,快逃。

    見她接著要為自己倒酒,孟承奎伸手擋住杯口,「我有事要和豫琛談,和豫琛一樣喝可樂就好。」

    他會這麼說自是因為他們這一群死黨都知道,原就不愛喝酒的杜豫琛後來會盡可能不沾酒的原因,但不知情的溫舒蕾一直以為,豫琛是怕她去向他的父母告狀,才會在她的面前都不喝含有酒精的飲料。

    「是。」溫舒蕾應了一聲替下一個哥哥倒酒去。

    好不容易倒完了酒,她再為杜豫琛與孟承奎各倒了一杯可樂,接著又趕緊進廚房準備下酒菜。

    時間不早了,等溫舒蕾準備好下酒菜,杜豫琛便鬆口放人,「回去睡吧。」

    接到特赦令,溫舒蕾大喜,「是,哥哥們晚安。」說完,她腳底抹油似的溜了。

    杜豫琛站起來,看著孟承奎道:「我們上樓談。」

    其他人則是留在客廳繼續喝酒聊天。

    跟著杜豫琛上樓來到他的房間,孟承奎也不廢話,直接切入主題,「我想請你幫個忙。」

    時隔十年,他們同一屆的畢業生仍留在影劇圈的並不多,能像杜豫琛這樣在好萊塢佔有一席之地的更是少之又少,他們這一群死黨算是不錯了,至少從事的都是和影視相關的工作,孟承奎就是某個有線電視臺的節目部經理。

    「什麼事?」

    「為我手上即將上檔的一部韓國偶像劇的男主角配音,總共有二十三集,一集一個小時。」配音師突然生重病,他臨時找不到人重配,只好來拜託杜豫琛。

    杜豫琛心知好友肯定是沒其他辦法了,否則不會開口請他幫忙,「片子有帶來嗎?」

    「帶了。」

    「我先看看。最晚什麼時候答覆你?」

    「下個星期三,但是我沒有辦法給你太高的價……」

    「好兄弟談什麼錢。」杜豫琛豪氣的重拍了下孟承奎的手臂,再勾住他的脖子,「走!下樓喝酒。」

    「豫琛。」孟承奎其實還有一件私人的事想跟他談談。

    「還有事?」

    孟承奎看著他想了一會兒,笑著搖搖頭,「不急,改天再說。」

    「走吧。」

    被杜豫琛連續監視了一周後,溫舒蕾再也受不了了,她要呼吸自由的空氣,她要做一個自由人。

    這一晚,杜豫琛依然像個終極保鑣似的,從補習班一路護送溫舒蕾到進房間,而且他擔心她半夜偷跑出去,所以這幾天都睡在溫家的客廳,關宜雰打給他的那副備鑰終於派上用場。

    「我的大姨媽剛剛來了。」口說無憑,溫舒蕾從書桌的抽屜裡取出一張年曆遞給他,雖然她的工作很忙,但她的作息很正常,所以她的月事向來很準時。

    杜豫琛接過看了一眼,「所以呢?」

    「所以請你七天之後再來當跟屁蟲。」說完,她順手將皮包往床上一丟,接著脫去罩衫,準備洗澡上床睡覺。

    「你還是不改變心意?」

    「我的事不用你管。」

    別的事他可以考慮不管,但這件事絕對不行!「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做傻事而不阻止。」

    「你——」氣死人了!溫舒蕾火大了,故意當著他的面作勢脫去背心。

    杜豫琛似是早就看穿她的想法,在她有所動作前背過身去,「溫媽媽還沒有打電話給我,你……」他的話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見她的短褲被丟到自己腳邊。

    「只剩下兩件了喔!」她威脅道,就不信這樣還嚇不跑他。

    「不要鬧了,我……」一件很性感的黑色蕾絲內衣在眼前晃動,瞬間擊垮了他堅定的意志,「明天來我家吃早餐。」說完,他像是有惡鬼在後面追趕似的落荒而逃。

    溫舒蕾得意的甩動手上的內衣,「有種就不要逃啊!」她的背心和短褲都還好好的穿在身上,內衣當然也是,那些用來嚇唬他的道具是她隨手撈來的。

    她撿起短褲,一手拿著內衣,站在開啟的窗戶前,等著向杜豫琛示威。

    果不其然,杜豫琛一回到家就直沖他的房間,打開窗戶打算再監視她,卻看見她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這才知道他被她耍了。

    活該!朝他扮了個鬼臉,溫舒蕾關上窗戶,拉上窗簾,志得意滿的洗澡去。

    杜豫琛正要過去找她算帳,手機鈴聲突然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後接聽,「是我。」

    「豫琛,片子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

    「那你考慮得怎麼樣?」

    想著溫舒蕾這一周沒辦法作怪,杜豫琛立刻決定利用這七天的時間幫好友把難題搞定,「偉倫有空嗎?」

    湯偉倫自營一間錄音室,最大的股東不是別人,正是杜豫琛。

    「沒空也得有空。」

    「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錄音室。」

    大約半個小時後,三人在錄音室會合。

    「承奎,我先試錄一下,你聽聽看滿不滿意,不滿意我再調整。」

    杜豫琛說完,三人隨即各就各位,時光彷佛倒轉回大學時代他們為了作業而一起拍片、做後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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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5:45


    杜豫琛果然是經過好萊塢洗禮的配音師,配音既精準又快速,迷人的嗓音更是為角色增色不少。

    這部二十三集的韓劇,杜豫琛打算一天至少完成三集,狀況好的話再多趕一集,務必在七天之內交差。

    又一次移師至休息室稍作休息的空檔,三人圍坐在桌前,像大學時代一樣吃吃喝喝閒聊。

    「承奎,我幫你配音的事不要說出去。」杜豫琛交代道,他還不想讓家人知道他身兼兩份工作的事。

    孟承奎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隱瞞,仍點點頭道:「好。」

    「偉倫。」杜豫琛踢了一腳昏昏欲睡的湯偉倫,「你也是,把嘴巴給我閉緊一點。」

    「知道啦,你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怎麼敢出賣你?」湯偉倫接著又道:「好困,我去小房間躺一下,要上工再叫我。」他打著哈欠走進一旁的小房間,他快要被豫琛這個電影魔人操壞了。

    「豫琛,有件事……」

    杜豫琛奇怪的看著他,「有什麼事就直說,幹麼吞吞吐吐的?」前幾天喝酒時也是這樣。

    孟承奎暗暗深呼吸了一口氣才道:「我喜歡舒蕾,我希望能得到你的支持。」

    「承奎你……」杜豫琛神色一變,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反應。

    他以為他的兄弟們和他一樣,都把舒蕾視為妹妹,沒想到承奎竟然會暗戀她?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但我會繼續努力。」孟承奎真誠的說。

    舒蕾和豫琛的關係一直很曖昧,他以為他們終將在一起,也只好把對舒蕾的感情埋藏在心裡,可是十多年過去了,他們不但沒有更親近,反倒變得疏離,他認為是時候跨出一步了。

    「舒蕾知道嗎?」

    「不知道吧。」

    杜豫琛覺得自己應該要支持好友追求溫舒蕾,但不知怎麼搞的,他就是覺得什麼地方怪怪的,讓他無法坦然的表示祝福,「舒蕾說她不想結婚。」

    「說不定她會為我而改變。」

    好刺耳的一句話,聽得他整顆心都浮躁起來,「你為什麼會認為她會為了你而改變?」

    「因為我是真心愛著她的。」這些年來他不是沒交過女朋友,但沒有一個令他想停留。

    杜豫琛皺著眉頭道:「她如果拒絕了,以後大家見面會很尷尬。」

    「這是必然的犧牲。」孟承奎沒說出口的是,反正他們也很少見面,不再相見就不再相見吧。

    看樣子承奎已經豁出去要追求舒蕾了,杜豫琛只好把醜話說在前頭,「你知道她對我有多重要。」

    「所以你願意支持我?」

    杜豫琛無法違背心意說支持,只好說:「我尊重你,也尊重舒蕾。」

    「謝謝。」孟承奎開心的握住他的手,只要豫琛不反對,就是對他最大的支持。

    沒心情再工作,杜豫琛站起來,「既然偉倫累了,我也先回家補個眠,晚一點再聯絡。」說完,他向孟承奎點個頭,離開了錄音室。

    交代她過來吃早餐,人卻不在家,怎麼,昨晚被她捉弄,他不開心罰她餓肚子是不是?溫舒蕾橫躺在杜家客廳的沙發上,在心裡抱怨個沒完。

    又不知等了多久,杜豫琛終於回來了。

    走進客廳看見她,他將提在手中的早餐放到茶幾上,「吃吧。」

    溫舒蕾坐起身來,他還在生她的氣嗎?要不然臉色怎麼那麼難看。

    「你不吃嗎?」她出聲挽留他的腳步。

    「吃過了。」

    看他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溫舒蕾忍不住開炮了,「幹麼這樣,是你先整我的耶!」他的幽默感到哪裡去了?他的哥哥樣又到哪裡去了?

    「我很累,你……」

    「好嘛,對不起嘛,我以後不會再那樣了。」不過是跟他開個小玩笑,有必要發這麼大的脾氣嗎?

    他現在心情很亂,沒辦法坐下來好好跟她談,「我上樓了。」

    「豫琛,喂,杜豫琛,你給我回來,杜豫琛!」

    溫舒蕾又生氣又難過的大喊,杜豫琛上樓的腳步卻不停。

    她都已經跟他道歉了,他還要她怎麼樣?

    坐在客廳裡生了好一會兒的悶氣,她才不甘心的上樓找杜豫琛求和,在房間裡沒看到他,她隨即往外找,最後在陽臺上找到他,他坐在一張椅子上,眉頭皺得死緊,不知在想些什麼。

    「豫琛?」

    聽見呼喚,杜豫琛望向她,「外面太陽大,不要出來。」

    但溫舒蕾還是走出去,「你怎麼了?」她很久沒見過他這麼抑鬱的樣子了。

    他心煩意亂的起身往房間走去,只想獲得片刻的安寧,靜下來好好想一想該怎麼處理她的事。

    她快步跟了上去,「你到底怎麼了?」她擔心的從身後抱住他,不讓他再逃離。

    「舒蕾,如果我說承奎他……」

    久久沒等到下文,溫舒蕾索性自己猜,「你和承奎哥哥吵架了?」

    「不是。」他拉開她的手轉過身,抓著她的雙臂,硬著頭皮開口,「你對承奎……有沒有……嗯?」

    她一臉困惑的瞅著他,「有沒有什麼?」

    「就是……那個……」他張著嘴,卻怎麼也說不出那個字。

    溫舒蕾學著他的口形,「愛嗎?」

    「嗯。」

    「哦。」她先是應了一聲,這才慢半拍的反應過來,難以置信的驚叫道:「什麼?你是說承奎哥哥他……我?」她和杜豫琛一樣說不出那個愛字。

    不等他答話,她接著又哇哇叫道:「承奎哥哥瘋了嗎?他怎麼可以……」她慌亂的用雙手拍打自己的頭,杜豫琛一直抓著她雙臂的手因而滑下,「不不不,這不是真的,是我聽錯了,承奎哥哥不會這樣的。」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不知道為什麼,杜豫琛的心安定了下來,也好似有一點欣喜,他不再難以啟齒,「承奎說要追求你。」

    「什麼?!」溫舒蕾的動作被他的話嚇得一頓,「沒有、沒有,我沒聽見,我什麼都沒聽見!」說完,她改為用力搖頭。

    「大概就這幾天了。」

    「什麼?」

    她現在的感覺只有恐怖兩個字可以形容,她無法想像孟承奎竟然一直用愛慕的眼光看著她,她更不能想像她拒絕孟承奎的告白後會怎樣,別的先不說,最尷尬的是她以後要怎麼面對那些哥哥們?

    「我以為他們不可能會愛你,但是我錯了。」

    溫舒蕾不可思議的看向他,「他們?」

    杜豫琛無奈一笑,「你以為只有承奎對你動心嗎?」現在想想,他的死黨們都非常喜歡欺負她,這何嘗不是一種愛的表現?

    「對我來說他們都只是哥哥。」

    「問題是對他們來說,你未必是妹妹。」

    「如果你是對的,那麼……」溫舒蕾決定快刀斬亂麻,「我不會再和他們見面。」

    「舒蕾。」

    「反正要不是你,我也沒機會認識他們。」這世上哪個男人想和她玩愛情遊戲都行,唯獨他那票死黨不行,太複雜了。

    突然,一個念頭飛入她的腦海,如果、如果孟承奎真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衡,那麼她是不是就可以找他商量……真是,她想什麼啊,這麼荒謬的事虧她想得到,不行,絕對不行!

    看著她的表情變化,杜豫琛有一股很不好的預感,「你在想什麼?」她該不會想跟孟承奎說,請他給她一個孩子吧?

    「沒什麼,你休息吧,我把早餐帶回家吃。」溫舒蕾給他一個要他安心的微笑,轉身離開他的房間。

    她前腳剛走,杜豫琛等待已久的電話終於打來了。

    「豫琛,聽說你有事找我啊?」關宜雰笑問道,準備接棒出擊。

    「是,溫媽媽。」

    「什麼事?」

    「我媽沒告訴你嗎?」就他所知,他們四個長輩之間可沒有什麼秘密,尤其關於他和舒蕾的大小事,根本都是互相分享的。

    聽他這麼說,關宜雰才沒再打馬虎眼,「沒錯,我和你溫爸爸都同意舒蕾不結婚生孩子的事。」

    「溫媽媽,你們怎麼能同意這種事?」到底是他太古板,還是兩位長輩的思想太先進?「舒蕾雖然離過一次婚,但她還是能找到幸福的歸宿。」

    「舒蕾說她不想再婚,如果我們硬是逼她,到時候她婚姻不幸福要算誰的錯?」她說得振振有詞又頭頭是道,「舒蕾絕對有能力負擔孩子到成年,不然也還有我們兩個老的,如果你覺得孩子沒爸爸很可憐,簡單啊,叫孩子認你當乾爸不就得了。」

    事關舒蕾的一生,他不明白溫媽媽身為母親怎麼會說得這麼輕鬆,「溫媽媽,舒蕾還年輕,這事不用著急,再等等吧。」

    「我和你溫爸爸都六十幾歲了,你要我們再等到民國幾年?不,我們不等了,只要舒蕾能懷上孩子,其他的我們都不在意。」

    「溫媽媽……」

    「豫琛。」關宜雰打斷他的話,「這件事我們不敢求你幫忙,但你也別再勸我們了,還有,你別去阻礙舒蕾的好事,算我拜託你,就這樣了,再見。」

    「溫媽媽、溫媽媽!」然而電話已經斷訊,他叫得再大聲也只是空喊。

    再一次,杜豫琛茫然的掛上電話,覺得自己正站在高空中的繩索上,一個不小心就會掉到地面,摔個粉身碎骨。

    連續七天,每一天杜豫琛都覺得度日如年,因為他被三方人馬夾殺,他順從哪一方都不對,反對哪一方也不對,只能鎮日唉聲歎氣。

    這天近午夜,錄音室的休息室裡,杜豫琛和孟承奎面對面站著,湯偉倫被派出去買宵夜了。

    「豫琛,謝謝你。」孟承奎由衷的致上謝意,同時遞上一個信封,多虧豫琛的大力相挺,這部韓劇才能如期上檔。

    杜豫琛接過信封,微皺著眉頭道:「承奎,我探過口風了,舒蕾對你……」他不好說得太直白,只用搖頭表示。

    答案在預期之中,孟承奎笑得坦然,「我還是會努力。」

    「承奎,你就不能……」

    他說得含糊,但孟承奎聽明白了,「如果我做得到,我就不會向你坦白了。」

    「已經知道結果的事,你又何苦要讓傷害成真?」

    「你現在是在擔心誰?我?還是舒蕾?」雖然舒蕾現在不愛他,但誰敢保證她之後不會被他的真情打動。

    「承奎,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唉!」

    「我明天要出公差,大約兩個星期後回來,到時候我會向舒蕾告白。」孟承奎提起放在椅子上的公事包,「我先走了,再見。」

    須臾,被派出去買宵夜的湯偉倫回來了,他走進休息室,不見孟承奎的身影,只見杜豫琛臉色凝重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登時撇了撇嘴,有些不屑的說道:「你答應支持他了嗎?」

    聽見聲音,杜豫琛回過神來,「什麼?」

    「承奎要追舒蕾的事,你答應支持他了嗎?」湯偉倫這一次可是把話說完整了,看著杜豫琛震驚的表情,他調侃道:「你們再繼續把我當聾子啊!」

    他們那天在休息室談論這件事時,他就在隔壁的小房間睡覺,他們說的話他全都聽得一清二楚,不過照他看來,是承奎不怕他聽到,才會無視於他的存在,這麼放肆的說出來。

    湯偉倫坐下來,一邊打開宵夜,一邊自顧自的又道:「我們早就知道承奎喜歡舒蕾了。」

    「我們?」

    「我知道你現在一定很想問我,除了承奎之外,還有誰對舒蕾有意思。」湯偉倫夾起一塊豆干放進口中,故意吊一下好友的胃口,才接著說道:「依我看呢,是統統都有,但朋友妻不可戲,所以……當妹妹就好。」

    他猜對了。杜豫琛感到有些無奈也有些生氣,「為什麼不跟我直說?還有,跟你說過幾百次了,我和舒蕾不是……」

    「舒蕾眼中只有你一個人。」湯偉倫搶白道,他這個局外人看得很清楚,「是我們不好,把你灌醉,逼得你不得不和以璐交往,才會害舒蕾傷心的遠走他鄉。」

    「不是這樣的。」為了不讓好友繼續誤會他和溫舒蕾的關係,杜豫琛想了想,決定不再隱瞞,「舒蕾在英國有過一段婚姻。」

    「舒蕾結過婚了?」湯偉倫好不訝異的驚呼,「怎麼會?」

    「怎麼不會,」杜豫琛接著又道:「如果舒蕾真像你說的眼中只有我,你覺得我會沒發現嗎?」

    當然會啊!湯偉倫閒散的再塞一塊肉到口中,「你沒聽過一句話嗎,當局者迷。」

    杜豫琛懶得再和他爭論這件老掉牙的事,話鋒一轉,問道:「你的想法?」

    「你先說,你沒日沒夜幫承奎搞定這部戲,他付給你多少錢?」

    「不知道,我看看。」

    杜豫琛拿起桌上的信封,還來不及打開來看,就被湯偉倫抽走了。

    湯偉倫抽出信封裡的支票,看著上頭的金額,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冷哼一聲,「虧他有臉拿得出來。」他把支票放回信封裡,再交還給杜豫琛。

    怎麼,當他錄音室的生意很爛嗎?要他騰出七天他就騰出七天,還有,憑什麼要自己當免費勞工?

    杜豫琛接過,隨手將信封放到桌子上,「好朋友計較什麼?」

    「對,你大人有大量不跟他計較,他才會吃定你。」孟承奎隨著時間、環境的改變,愈來愈功利,他看不爽。

    杜豫琛把信封推到他面前,「差多少,我再補給你。」

    沒有人會永遠不變,或許是他久久才與好友們見一面,大家的轉變他看得更加清楚,至於承奎的功利他覺得很正常,只要承奎不做出對不起朋友的事情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算了。

    「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拿你的年終分紅來補這個缺口。」湯偉倫接著回答他的問題,「豫琛,不要讓他有機會接近舒蕾,不然你一定會後悔。」

    「沒這麼嚴重吧?」

    湯偉倫哼笑了聲,「你覺得他為什麼早不向你坦白、晚不向你坦白,偏偏選在這個時機點?」

    雖然豫琛長住美國,但又不是失聯,承奎若真那麼愛舒蕾,愛到非娶她不可,早該打電話給豫琛表明這件事了。

    「什麼意思?」

    「聽說他任職的電視臺要開一個新的談話性節目,鎖定的其中一位固定來賓就是舒蕾,當然,也是舒蕾長得漂亮、會賺錢,家裡又有錢,娶了她,他可以少奮鬥三十年。」

    「承奎不是那樣的人。」

    湯偉倫搖搖頭,「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已經不是你當年認識的那個孟承奎了。」

    「是你太小心眼吧?」

    湯偉倫再次搖頭,「你這個人的缺點就是心胸太寬大、做人太講義氣,才會被他利用了還在替他講話。」當然,這句話的前提是對方得是豫琛認定的自己人。

    突然覺得好累,湯偉倫打了個大哈欠,「總之,這就是我的想法,聽不聽隨你,宵夜留給你收,大門留給你鎖,我要回家睡覺了,有事也別來吵我,拜。」

    他不負責任的閃人,留下杜豫琛一個人抱著他丟出來的定時炸彈,煩惱著自己該剪掉哪條顏色的線,才能解除這個危機,不會爆炸造成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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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6:08


    如果這件事一定要有個人站出來扛才能安然落幕,那就由他來吧。

    深思熟慮了整整一周,杜豫琛決定承擔起一切,因為母親那句「與其嫁一個爛老公,當一個未婚媽媽更好」,以及湯偉倫對孟承奎的諸多批評,讓他改變了原傑的想法。

    八月第一個星期五的晚上,星光燦爛,杜豫琛靜靜的坐在溫舒蕾的房間,等著她下班回來。

    是的,他沒再繼續二十四小時緊迫盯人,因為他知道他防不了一隻想偷腥的貓兒,她迫切地想成全她父母的心願,他沒有資格阻止她,但是他怎麼捨得讓她當一個未婚媽媽。

    萬萬沒想到杜豫琛竟然會放過自己,溫舒蕾恣意地享受著這百分百的自由,停好了車,她哼著歌下車,再踏著輕快的腳步進家門,一路借著月光直達她的房間,才打開電燈。

    「我答應你。」

    「嚇我一跳!」突然聽見聲音,她被嚇得花容失色,待定睛一看,杜豫琛正坐在靠牆的一張椅子上,「幹麼不開燈,你想嚇死我啊?」

    杜豫琛凝視著她,又說了一次,「我答應你。」

    「你在說什麼?我最近又沒有纏著你煮什麼東西給我吃,也沒有遇到什麼棘手的事情希望你幫我……」溫舒蕾猛地一頓。

    不會吧?他說的不會是她請他給她一個孩子那件事吧?

    「我給你一個孩子。」他只說了一半,因為依照他對她的瞭解,若是讓她知道他不只要當孩子的父親,還要當她的文夫,她一定會立刻推他出門,打死再也不向他提起這件事,但他無法接受她去找其他男人。

    真的是這件事!她驚愕得當場腿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你開玩笑的吧?」

    「你是開玩笑的嗎?」

    「我當然不是。」

    「我也不是。」

    溫舒蕾無法相信,她皺著眉頭瞪看他,「你吃錯藥了?還是中邪了?」不然怎麼會這麼不正常?

    杜豫琛走到她面前蹲下,用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你做得到,我就做得到。」

    她將手緊緊握成拳頭,「真的?」

    「真的。」

    溫舒蕾凝望著他,故意激道:|「那你還在等什麼?」

    他的唇慢慢的接近她,眼看只差一公分就要吻上她的唇,他的理智卻在這時將他往後拉,還拼了命的大聲呐喊著不可以。

    杜豫琛全身僵硬,想動卻動不了,他做不到……

    看著他眼底的掙扎,她好心疼,如果他做得到,他就不是杜豫琛了,「這不是你的為人,這樣就夠了。」語畢,她站起身,要往房間裡走。

    他卻突然抓住她的手,一把將她扯了回來,用雙手捧住她的臉,低頭吻上她的唇。

    溫舒蕾震驚地瞪大雙眸,這不是真的,是夢吧?

    他對上她的視線,用眼神告訴她閉上眼睛,她依言照做。

    杜豫琛以為自己跨出了最艱難的第一步,接下來的事應當就能水到渠成,但是她柔軟的唇瓣、如蘭般的氣息,在在提醒著他這是錯的。

    感覺到她的手撫上他的胸膛,他驚嚇的往後彈開,不曉得該如何面對她,他別過頭,繼而懊惱的罵自己為什麼做不到?

    溫舒雷垂下視線看著地面,太勉強了,不過,至少他嘗試過了,她沒有遺憾了。「謝謝你,我會當作今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話落,她將背在身上的皮包放到梳粧檯上,拿了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洗澡。

    杜豫琛看看緊閉的浴室門板,痛苦的問自己,只能這樣子了嗎?眼睜睜看看她為了想要一個孩子,投入陌生男人的懷抱?

    不,不可以,他不允許!

    他轉身快步下樓,他現在最不需要的就是理智,那就把自己灌醉吧,只要醉了,他就能做她孩子的父親,他就有資格能夠照顧她一生。

    打開酒櫃,杜豫琛隨手拿出一瓶洋酒,打開瓶蓋仰頭猛灌,一段不幸福的婚姻讓她拒絕再踏上婚姻這條路,但是嫁給他不一樣,他們是那麼樣的契合,就算沒有愛情,他們也可以快快樂樂的白頭到老。

    對,他就是最適合她的男人,就讓他們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吧,這樣才是最好、最美的結局。

    杜豫琛一邊在心裡向自己喊話,一邊灌酒,等到終於感覺到一些醉意,他適時停止,他還有重要的事得辦,不能直接醉倒在這裡。

    放下酒瓶,他扶著樓梯的扶手,腳步有些虛浮的踏上階梯,腦海中只想著一件事,舒蕾需要她,他不能讓她失望,他一定會做到的。

    來到二樓,見溫舒蕾房間的燈已經關上,他輕輕扭開門把,借著月色來到床邊,從床尾匍匐著慢慢往床頭前進,「別怕,是我。」

    「豫琛?你怎麼……」聞到他呼出來的酒氣,溫舒蕾下意識捏住鼻子,「你喝酒了?」

    「一點點。」

    瞧他迷離的眼神,聽他酐醉的語調,哪裡像是一點點?「你喝醉了。」

    「沒有,我還很清醒。」杜豫琛一邊說,一邊脫去襯衫,「舒蕾,我想愛你,真的,我真的真的好想愛你。」

    「你醉了,你……」

    真礙事!他抽掉蓋在她身上的被子,「哇,原來你都裸睡哦?」

    他這一說,溫舒蕾才記得要害羞,她一手遮住雙峰,一手尋找著被他抽掉的被子,被子昵?她的被子被他丟到哪兒去了?

    他好笑的看著她忙碌的雙手,「別白忙了。」他抓住她的手腕,壓至她的耳旁,再以五指扣住她,「他們都喜歡你,是我誤了他們也誤了你。」

    溫舒蕾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卻驚見他眼底的情欲。

    「舒蕾,原諒我誤了你,也原諒我只能這樣愛你……」話落,他吻上她的紅唇,溫柔但熾烈。

    溫舒蕾完全被他的話搞糊塗了,但她還來不及開口問明白,神智便被他的吻給奪走了,她無力祗抗,也不想抵抗,她任由他點燃自己,如果只能曾經擁有是她的宿命,那就這樣吧……

    早晨的陽光照亮了房間,杜豫琛緩緩張開眼猜,感覺頭痛欲裂,他永遠不會忘記宿醉的感覺,問題是他已經戒酒很多年,是什麼原因讓他破了戒?

    他閉上眼猜試著回想,昨天晚上……他瞬間睜開眼,再慌忙坐起身,房間裡不見溫舒蕾,他顧不得頭疼,急急下床尋人去。

    他像只無頭蒼蠅般慌慌張張的,一下子踢到椅腳,一下子擦撞到門框,一心只想著他得快點找到人,確定自己昨天晚上有沒有對她做什麼,他只記得他沒有讓自己喝得太醉,爬上了她的床,但不知道是不是酒的後勁太強,接下來發生什麼事他全都不記得了。

    杜豫琛把三層樓全都找遍,卻都沒有看到她的人。

    終於,悲劇發生了,他一個不小心踩空,摔下樓梯,後腦重重撞到地面,他抱著頭哀叫了一聲後,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與此同時,溫舒蕾正提著一袋中式早餐慢慢走回家,兩次都是在他酒後和他發生關係,這次她雖然沒喝酒,也不再是十八歲的少女,但她仍然不好意思面對他,更正確一點來說,她這次是不曉得該如何面對他,所以她決定在他醒來前先起床,避開那會令兩人感到極度尷尬的場面。

    她請他給她一個孩子,但任誰都知道,方式並不是只有一種,說到底,是她太自私、太渴望他的擁抱,才會選擇最直接的一種,現在她什麼都不敢想,只希望老天爺能眷顧她,不要再讓她的美夢變成泡影。

    不知道他睡醒了沒?這麼想著,溫舒蕾推開家門,竟看見杜豫琛倒在一樓的樓梯前,她驚慌的沖過去叫喚他,但他完全沒反應,她連忙打電話叫救護車送他到醫院。

    經過急診醫師的檢查,杜豫琛並沒有內傷,只有一些輕微的外傷,不過他的後腦腫了一個大包,醫師擔心他會有腦震盪的情況,必須留院觀察一、兩天。

    單人病房裡,溫舒蕾坐在病床旁,憂心忡忡的等著他蘇醒。

    不知過了多久,杜豫琛緩緩睜開眼睛,望著白茫茫的天花板,發覺自己的腦袋也一片空白。

    見他終於清醒了,溫舒蕾激動的站起身喊道:「豫琛。」同時暗暗感謝老天保佑他沒事。

    「這裡是哪裡?」

    「醫院。」

    「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杜豫琛試著想坐起來,但被溫舒蕾阻止了。

    「醫師說你可能有腦震盪,必須暫時躺著不能動。」接著她解釋道:「你應該是不小心從二樓的樓梯上摔下來。」

    搞清楚大概是怎麼一回事後,杜豫琛接著又問:「你是誰?」

    「我是舒蕾啊。」

    「那我是誰?」

    溫舒蕾直覺他是在惡作劇,想嚇她,「你是杜豫琛啊。」

    「我們是什麼關係?」

    等等!看他一臉認真,不像是在惡作劇的樣子,她緊張了,「你不記得了?」她的這句話讓杜豫琛意識到他的傷可能比看到的更嚴重,「我想,你最好請我的主治醫師馬上過來一趟。」

    「好,我這就去。」溫舒蕾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護理站,請護士快點請醫師過來。

    經過醫師仔細的問診後,確定杜豫琛失憶了。「我的記憶什麼時候會恢復?」杜豫琛淡然的問道。

    醫師對於他過於冷靜的反應感到有些詫異,「這我沒辦法確切的答覆你,可能幾個小時,可能幾天,可能幾個月,可能幾年,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恢復。」

    「我知道了,謝謝醫師。」

    溫舒蕾完全無法保持冷靜,她紅著眼眶,哭喪著小臉,「怎麼辦?豫琛。」都是她害的!

    「你還沒告訴我我們是什麼關係?」

    「鄰居。」她大略說明一下兩家人的概況與近況。

    聽完,杜豫琛做出失憶後的第一個決定,「我受傷失憶的事先不要告訴我的父母。」

    「好。」溫舒蕾早已慌得沒了主意,「然後呢?」

    「可能需要你幫忙我找回記憶。」照她說他們小一就認識了,那他們應該有很多共同的回憶。

    「怎麼找?」

    「下次再仔細問醫師吧。」

    「好。」溫舒蕾心焦的看著好陌生的他,不由得道:「你原來不是這個樣子的。」

    「那我原來是什麼樣子?」看出她的不安與害怕,杜豫琛試著和她聊一些輕鬆的話題,撫平她的心情之餘,也順便瞭解一下自己。

    「你原來……」

    看著她生動活潑的描述著發生在他們之間的趣事,他不覺莞爾。

    溫舒蕾,三十二歲,他的青梅竹馬,看她一點也不精明能幹的樣子,怎麼會是受歡迎的補教老師?還有她的穿著打扮,說輕便是好聽了,簡直是隨便,沒有一點三十二歲女人該有的風情。

    她說他是電影音效師,在好萊塢待了八年左右,生活細節她不清楚。這也真奇怪,那不是青梅竹馬嗎,就算分隔兩地,她也應該多少瞭解他的生活狀況才對。

    謎團,他現在所見所聞都不在他的記憶裡,為今之計,他只能多多接觸相關的人事物,看看能否快點找回失去的記憶。

    在醫院住了兩天,杜豫琛出院回到家已是下午兩點,而今天是星期一,溫舒蕾有課,不能待在家裡陪他。

    「你一個人在家真的可以嗎?」雖然他說沒問題,但她還是很不放心,「我看我還是向補習班請假留在家裡陪你好了。」

    連續兩天和她密集的相處,杜豫琛不得不說,她真是個好窩心又可人的鄰居妹妹,「真的不用,你去上班吧,我想一個人待在家裡,說不定會想起一些什麼。」聽他這麼說,溫舒蕾不再堅持,但仍是緊張的叮囑道:「如果你有什麼事,一定要馬上打給我喔!」

    這時她不由得慶倖他只是忘了同遭的人,而不是連生活技能都忘了。

    「我知道了,小管家婆。」囉囉唆唆的,真教人受不了。

    她沒心情陪他說笑,「你不要開玩笑,人家真的很擔心。」

    「好好好,」杜豫琛邊說邊推著她出門,「我一定會乖乖待在這裡等你回來,有事一定會打電話給你,你快回家收拾一下,準備上班吧。」向她招招手說再見,關上門後,他忍不住長籲了口氣,終於安靜了。

    但這份安寧並沒有持續太久,他才剛繞完一樓準備上二樓,溫舒蕾就開門進來,他的第一個想法是,她有這個家的鑰匙,但很快的就被他的下一個想法蓋過去。

    這才對嘛,三十二歲的女人就該是這個樣子。

    看著她美麗動人的俏模樣,他奇怪的問道:「為什麼你平常不這樣打扮自己?」

    他眼底毫不隱藏的讚賞,讓溫舒蕾的虛榮心小小的噴發了一下,「因為你覺得我之前那樣比較漂亮。」

    杜豫琛很是意外,他的審美觀還真特別。

    怕嚇到他,她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抱你一下再走嗎?」

    又來了!他又不是一件一碰就會碎掉的玻璃藝術品,她大可像他們原來相處的模式那樣對待他就好,他有些無奈也有些不舍的主動給她一個友情的擁抱,「路上小心。」

    溫舒蕾用力的回抱住他:「你一定要乖乖待在家等我回來,不能亂跑喔!」她怕他出去了會這不到回家的路。

    小姐,你打扮得這麼漂亮,不適合當一隻母愛氾濫的老母雞,好嗎?杜豫琛好想這麼告訴她,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短暫的溫情交流後,杜豫琛二度推她出門,不禁要想,他失憶前後究竟是有多麼不同,才會令口口聲聲說他們的感情好到像親兄妹的她,無法自然的與自己互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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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8:09


    送走溫舒蕾,他來到二樓,一樣先繞了一圈,才在他的房間逗留,他首先注意到的是一整面牆的書櫃,三分之一是英文書,三分之二是電影的相關書籍,看樣子他真的像她所說的非常熱愛電影。

    房間整理得乾乾淨淨、整整齊齊,如她形容的沒錯,他是一個十分自律的人,他在書桌前坐下,拉開中央的大抽屜,裡面沒什麼值得他參考的東西,他再拉開右邊的第一個小抽屜,看見一整叠大小不一但擺放得很整齊的記事本,他直覺拿起第一本,也是看起來最古老的那一本。

    翻開封面,第一頁寫了「我的第一次」這幾個字,字跡雖然工整,但一看就知道是小學生的字,他接著再翻開下一頁,書寫的格式都一樣,先是日期,再來交代發生什麼事,他推算第一次開始記錄應該是他小一的時候。

    他寫了第一個牽手的女生,第一個背的女生、第一個吵架的女生、第一個抱的女生、第一個打架的女生、第一個載的女生、第一個一起看電影的女生、第一個……直到第一個一起喝酒的女生,除了第一個向他告白的女生,其餘的全都是溫舒蕾的名字。

    看到這裡,他不得不想,自己真是一個怪人,竟然會這麼認真的記錄這種無聊的東西,至於穿插在中間用鉛筆寫的眉批,是大人的筆跡,字體娟秀,好聽一點的是我也是、真開心、太幸運了等等,不太好聽像是這是你的福氣、真倒楣、便宜你了等等。

    很明顯的,用鉛筆寫這些眉批的人,正是溫舒蕾。

    他再翻到下一頁,正感到無聊之際,四個大叉叉下的文字,讓他的頭突然一陣劇烈的疼痛,逼得他不得不暫時閉上眼睛。

    等疼痛稍微舒緩一點後,他再仔細一看,被溫舒蕾打叉的是第一個親吻的女生以及第一個上床的女生的名字與日期,日期都是同一天,算起來是在他大二的時候,而她更正的日期是……等等,他連忙往前翻,沒錯,就是第一個一起喝酒的女生那一天。

    也就是說,其實第一個與他親吻和上床的女生是溫舒蕾?這未免也太詭異了,他是打算做一個吃幹抹淨不認帳的混帳嗎?不然怎麼可能會出現這種不應該產生的謬誤?

    暫時擱下這個無解的問題,他再往下看,全都看完之後,他覺得後半都唯一值得他參考的就是最後一條,第一個結婚與離婚的女人,蘇珊。

    總整理完畢,杜豫琛就著自己發現的疑點再反復翻閱著記事本,沒錯,雖然很淡,但是用鉛筆書寫的都分,確實有重複寫上又擦掉的痕跡,也就是說,如果不是溫舒蕾故意寫給他看的,就是她忘記擦掉了?

    照他這幾日對她的觀察,答案應當是後者,想到這兒,他受不了的搖搖頭,她的線條可粗了,連替他倒一杯溫開水,她都能燙到自己的手,真是公他大開眼界。

    這時,傳來一陣鈴聲,他下意識往聲音來源望去,看見了床旁的矮櫃上放著一支正在充電的手機,他起身走過去,發現手機螢幕上顯示蘇珊兩個字,他伸手想拿起來接聽,卻臨時改變主意。

    沒聽說他有孩子,所以就算她是個好前妻,也儘量不要聯絡才是明智之舉吧?等到鈴聲停止,他才撥掉充電線,拿起手機查看通話記錄,果然,他之前也是只有蘇珊的電話不接。

    放下手機,他又走回書桌前坐下,專注在眼下的事情上,同一個問題為什麼會有兩個答案?這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才會出現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結果?杜豫琛更深入的思考,一本記事本裡,名字出現最多次的人就是溫舒蕾,她怎麼可能只是他的鄰居妹妹?還有,她打扮起來是那麼樣的亮眼,除非他愛的不是女人,否則不可能對她完全沒感覺。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失憶的他站在第三者的立場,客觀分析著,覺得一切都很不合理,卻又推敲不出一個他覺得合理的解釋。

    反過來說,溫舒蕾只把他當成鄰居哥哥嗎?這問題不必傷腦筋去思考,他今晚試試她就知道了。

    決定之後,杜豫琛起身四處探索,繼續瞭解自我之旅。

    溫舒蕾一下班就急忙趕回家,直到她進了杜家門,看見杜豫琛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她的心才總算安定下來。

    「回來啦?」他看著她,笑問道:「餓不餓,要不要吃宵夜?」

    除了那本筆記本,他後來又在書桌的抽屜裡找到一個牛皮紙袋,裡頭裝著……總而言之就是他的財產,以及幾本相本。

    她沒騙他,他們的感情真的很親密,相本裡有一半以上都是他們相親相愛的照片,還有,她天生就是個美人胚子,他想過了,他一定是吃醋了,才會說她隨便穿比較漂亮,因為他不想別的男人看見她的美麗。

    「你要煮給我吃嗎?」溫舒蕾下意識反問道,但其實她並不餓。

    杜豫琛想也沒想便回道:「好啊:你想吃什麼?」

    她走到他身旁坐下,「你還記得怎麼下廚?」

    他點點頭,「要不然晚餐我是怎麼解決的?」

    突然杜豫琛指了下電視正在播放的韓劇,「男主角的配音完美,感覺等級不同。」

    「你是音效師,配音你也懂啊?」說完她覺得自己好像問了一個笨問題,他是電影魔人嘛,和這一方面有關的事,有什麼是他不懂的。

    他聳聳肩,不好意思,他正在失憶中,無法正確回答她這個問題,不過……

    「要不要聽聽看,我學得很像哦。」

    不想掃了他的興,溫舒蕾看著畫面問道:「哪一個是男主角?」

    「那個。」杜豫琛指著螢幕的右手邊,「穿藍色西裝的那一個。」

    她專心聽著男主角的聲音,直到廣告時間才再度轉向他,「好了,你學吧。」

    他清了清喉嚨,開始上演模仿秀,「為什麼要離開我?我是那麼愛你,沒有你的日子我該怎麼過下去?拜託你回來,只要你回來,我願意放棄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回來。」

    學完,他得意的笑問:「怎麼樣?是不是很像?」

    騙人的吧?這哪是像,根本就是同一個人,還有,他的記憶力未免也太驚人了,竟然聽一次就背起來?溫舒蕾難以置信的張大雙眼,「你是不是背著我偷偷跑去賺外快?」

    「什麼?」熟悉的廣告聲音響起,杜豫琛急急的又指著電視機道:「還有這個,這個S牌美國汽車廣告的旁白我也會學。」

    話落,他立即與廣告同步發聲,「怎麼樣,是不是也很像?」

    這個廣告的配音她不必特別去聽,因為她第一次聽到就喜歡上這個聲音,她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你確定你在美國是做音效師,不是配音師?」

    「你知道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我不確定。」

    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讓溫舒蕾不由得心兒發酸,如果她再也找不回她愛的杜豫琛該怎麼辦?

    看著她傷心的眼神,杜豫琛抓緊時機套話,「你好像很愛我?」

    他的疑問聽得她心一跳,直覺想逃避,連忙轉頭看著電視,扯開話題,「好好玩,你還會學誰?」

    雖然她沒有回答,但逃避不也是一種答案?他好心的放過她,沒再追問,改為問起另一件事,「你說我有一群很瘋狂的大學死黨?」

    他也看過那些人的照片了,什麼荒唐的遊戲都敢玩,真的是一群瘋子。

    聞言,溫舒蕾轉回頭看向他,「你想見他們?」

    「嗯,現在找他們方便嗎?」

    她想了想,他和孟承奎、湯偉倫比較麻吉,但是她不想找孟承奎來,「湯偉倫,你和偉倫哥哥走得比較近,他現在應該可以過來。」

    杜豫琛點點頭,「你幫我打電話約他過來。」

    「好。」

    半個小時後,湯偉倫像是火燒屁股一樣沖進杜家,杜豫琛的狀況溫舒蕾在電話中都先和他說過了。

    溫舒蕾依照杜豫琛的交代,替湯偉倫開門後便回家休息。

    「豫琛,我的爹、我的娘,你還好吧?」湯偉倫抓著杜豫琛的雙臂著急地問。

    豫琛可是他的衣食父母,他們還有許多夢想尚未實現,他萬萬不能有半點閃失啊!

    真誇張!一股沒由來的好感升起,杜豫琛不由得笑開,「謝謝你的關心,我很好,請坐。」

    湯偉倫坐下,見茶幾上空空的,他理所當然的問道:「啤酒勒?」

    杜豫琛莫名的看著他,「啤酒?」

    「對喔,我忘了,你失憶了。」湯偉倫記得他們那天買的啤酒還剩下很多,很自動的走去冰箱拿啤酒。

    見他只拿來一罐,杜豫琛不解的問道:「我的呢?」

    「幹麼要拿你的?對哦,你失憶了。」湯偉倫接著解釋,「你戒酒了。」

    「為什麼?」

    「怕又莫名其妙失身,付出慘痛的代價啊,還為什麼勒?」說完,他敲了下自己的腦袋,「這是我們把你灌醉一次之後才知道的事,你喝醉後做過什麼你全都不會記得,你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這麼來的。」

    找到原因了,難怪同一個問題會出現兩個不同的答案,杜豫琛暗喜,又問道:「所以我的第一任妻子……」

    「當然也是這樣來的嘍!」湯偉倫拉開瓶蓋,喝了一口哩酒。

    如果不是他心血來潮飛去美國找豫琛,發現他正在辦離婚,他大概到現在還被蒙在鼓裡,就像他也是不久前才曉得舒蕾在英國結過婚一樣。

    看他完全沒有適應不良,還一副悠然自在的模樣,杜豫琛好奇的又問:「你不會覺得我很陌生嗎?」

    「不會啊。」

    杜豫琛再道:「是她的表現讓我感覺她覺得我像是一個陌生人。」

    「她?你說舒蕾啊?」

    「嗯。」

    「這是當然的啊,你原來那麼疼她。」

    聽他這麼說,杜豫琛更不解了,「所以是她誤會了,你不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不是這個意思。」湯偉倫想了下,才又道:「除去你的家人不算,你待人基本上有三套標準,舒蕾、自己人和外人。」

    而此時此刻他對豫琛來說就是個陌生人,豫琛待他像個外人很正常。

    「不好意思,可以麻煩你再說得仔細一點嗎?」

    也是,自己說得這麼粗略他怎麼能夠理解。湯偉倫直接地道:「你本來就不是一個很好親近的人,偏偏又被人家設計,」他比出兩根手指頭,「就是我們剛剛說你喝醉酒的那兩次:所以……」

    看他一頭霧水,他補充說明——

    「這件事我也是不久前去參加大學同學會才知道的,你當年根本沒失身。大二那年的暑假,我們一大群同學相約去片場當臨演,有一天晚上下戲後我們又去夜店狂歡,因為你每次都只是意思意思喝一杯就不喝了,那晚我們就故意聯合起來把你灌醉,想看你喝醉是什麼模樣,後來以璐,就是暗戀你的同學方以璐說要順道送你回家,哪知道她竟然把你帶到汽車旅館。

    「誰都沒料到她居然會那麼大膽……事後你為了負責任,就答應和她交往。」湯偉倫歎了口氣,「強摘的果實果然不會甜,才交往三個月她就嫌你對她不夠好,向你提出分手。」

    「那另一次呢?」

    「另一次我就不清楚了,因為你叫我不要問,不過我想情形應該差不多吧。」

    「所以?」

    「所以就是你交得更不好親近了。」湯偉倫接著仔細解釋所謂的三套標準,「對於你認定的自己人,你是一個爛好人,對於外人,你幾乎不講人情,尤其是那些想倒追你的女人,你通常直接無視。

    「可是你對待舒蕾很特別,至於是怎麼個特別法,我不知道別人怎麼看,但在我看來,她是你的命,誰敢惹她哭,就只有死路一條,但你現在卻只把她當成一般人對待,她當然會覺得你很陌生。」

    至於對他嘛,他還是做自己就好,不用顧慮那麼多,反正兩人剛認識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這樣也許可以幫助他恢復記憶,不是嗎?

    得知自己此刻所表現出來的性格並不是憑空冒出來,或是受傷的後遺症,杜豫琛的心裡踏實多了,「大家……都好嗎?」

    長長十四年的歲月,哪是三言兩語就講得完,湯偉倫為講求時效,為杜豫琛來取重點式的惡補。

    聽完之後,杜豫琛這才明白他為什麼一見到自己就大喊我的爹、我的娘,因為自己是他錄音室的最大股東。

    「總之,你的當務之急就是要記住孟承奎是你的情敵。」

    杜豫琛疑惑地問:「你認為我愛溫舒蕾?」

    「但是你打死不承認。」

    「你認為她也愛我?」

    「但是你打死不相信。」

    這下好玩了。杜豫琛突然想起一個很關鍵的問題,「我在美國的事,她為什麼幾乎都不知道?」

    「你問我我問誰呀?」湯偉倫又道:「不曉得你們兩個在發什麼神經,舒蕾在英國的事你也是一問三不知。」就不知道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她說我是一個音效師。」

    「對啊,不過你在美國也從事配音工作,但因為你命令大家不準說出去,所以在臺灣只有我們這幾個死黨知道。」

    聽他這麼說,杜豫琛馬上聯想到,「我剛剛在電視上看到一部韓劇,還有一個美國汽車廣告……」

    湯偉倫點頭,「韓劇是前陣子孟承奎請你幫忙配音的,至於那個汽車廣告是你回來臺灣之前配的,不過你以前也幫同一家汽車公司配過廣告旁白。」

    「蘇珊呢?」

    「對哦,差點忘了提醒你還有蘇珊那個陰魂不散的女人。」湯偉倫很慎重的說道:「你必須特別注意這個女人,她是你的經紀人,也是你的前妻,她愛你愛得要死,表面上假裝同意和你只做朋友,可是暗中計畫看怎麼把她杜太太的位置再搶回去。」

    說完自己對蘇珊的觀察,他才覺得奇怪,「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麼會知道蘇珊?」

    他記得豫琛只和家人說過他在美國結婚又離婚的享,並沒有告訴家人對象是誰,溫舒蕾應該也不知道,是沒辦法告訴他的。

    「我這到一本以前的記事本,裡面有記錄。」杜豫琛避重就輕的回道。

    「哦。」湯偉倫點點頭,那就難怪了。

    接下來的時光,湯偉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杜豫琛則是一發覺問題就開口提問,直到湯偉倫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杜豫琛遺失的三十二年的歲月,不能說是找回來了,但至少他不再滿腦子都是問號。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8:59


    為了幫助杜豫琛恢復記憶,溫舒蕾利用工作之餘,帶著他重遊舊地,回味舊時光,可是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她並不灰心,繼續再接再厲。

    星期六傍晚,溫舒蕾如兒時般,牽著杜豫琛的手,從杜家往他們就讀的小學走去。

    「我們都是這樣手牽手一起去上學的嗎?」每當杜豫琛發覺問題時,就會馬上發問。

    「嗯,後來你怕被同學笑,就不跟我手牽手了。」她朝他調皮一笑,「所以我就故意賴在原地不走,你只好再走回來牽著我的手走。」

    這招到三、四年級時還有效,可是五年級之後就完全沒用了,他寧可和她僵持著一起遲到,也不願再牽她的手。

    「你不怕被同學笑?」

    「我才懶得理會其他臭男生。」溫舒蕾頓了下,接著又道:「有你這個品學兼優的大帥哥當我的護花便者,天知道那些女生有多麼羨慕我呢!」話落,一段不偷快的往事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她連忙甩了甩頭。

    由於杜豫琛正好看看前方,沒有注意到她的動作,「謝謝你認為我夠格滿定你的虛榮心。」

    每一天,他都覺得自己比昨天更喜愛她一分,所以他決定慢慢累積對她的喜愛,然後找一個最適合也最浪漫的時刻,一次狠狠的給她愛個夠。

    「幹麼說的這麼見外。」明知他是失憶了才會對她這麼有禮貌,但她還是很不習慣。

    說他太見外,那就……「我背你?」

    一聽,溫舒蕾染上憂鬱的臉龐瞬間亮了起來,「真的?」

    她果然很好哄。杜豫琛蹲了下來,「上來吧。」等她趴上他的背,他的心頭又浮現一個果然,果然她穿得隨便一點,他比較好為她做牛做馬。

    大馬路上,一個大男人背著一個小女人,沒意外引來路人的側目,而溫舒蕾也如自己所言,完全不在乎旁人對著她指指點點,自在得很。

    他怎麼可能不愛她?他一邊走一邊默默的想著,覺得她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傻瓜,雖然他只有一個個體,但她征服的可是兩顆心呢。

    小學到了,他放她下來,她再次牽起他的手,帶領他走進屬於兩人的時光隧道。

    從中庭、教室到操場,聽她細數著兩人曾經走過的軌跡,杜豫琛不得不承認,他愈來愈想找回那段遺失的記憶,因為那段記憶裡有她。

    「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嗎?」

    「我很抱歉。」

    「我不喜歡聽你對我說抱歉。」況且,這並不是必須道歉的事。

    杜豫琛忘情的抱住她,「如果我一輩子都想不起來,你還會愛我嗎?」他故意合糊春詞,以免又嚇跑她。

    她聽得好想哭,「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當然會嘍。」

    「謝謝你。」

    「我也不喜歡聽你對我說謝謝。」

    「知道了。」他放開她,主動牽起她的小手,「我們念的國中應該也在這附近吧?」

    「嗯。」

    「去看看吧,說不定我會想起一些什麼。」

    「好。」溫舒蕾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帶著他往國中的方向走去。

    她的心情其實很矛盾,有時候她會覺得他不要恢復記憶比較好,因為現在的他對她好溫柔、好溫柔,就像她曾經深深期盼過、她是他唯一的戀人那樣。

    在國中的校園走一圈,杜豫琛還是什麼都沒想起來,他直覺地再問:「我們念的高中離這裡很遠嗎?」

    「我們沒有念同一所高中,大學也是。」

    「為什麼?我們的成績差很多嗎?」

    說到這個,溫舒蕾就有氣,「還不都是你害的,要選男女合校也不先告訴我,才會……反正都是你的錯!」

    這是杜豫琛這陣子第一次看見她發脾氣,而他覺得她發脾氣的樣子可愛極了,「大學也是嗎?」

    說到這個,她就不是氣而是嘔了,「我們的興趣不一樣。」

    看來哄人的時間又到了,他狀似不經意的問,「這附近有賣腳踏車的店嗎?」

    「幹麼?」

    「腳有點酸。」

    聞言,溫舒蕾又開心了,她快意地勾住他的手臂,邁開步伐,「你要載我喔!」

    「我以為你想自己騎?」

    「才不要!」

    清脆的女嗓在校園裡回蕩,在好久好久以前,這個聲音也曾經在這裡出現過……

    轉眼間又過了一周。

    這日下午,溫舒蕾終於抽出時間與好友小聚,她和何怡瑄約住一間咖啡廳見面。

    「舒蕾。」何怡瑄搖著手喊道,「這裡。」

    她是溫舒蕾的大學同學,「在一間美商公司上班,有一個交往五年的男朋友,兩人已經決定今年結婚,因為雙方的家長再等不下去,下達催生令了。

    「怡瑄,不好意思,讓你等那麼久。」溫舒蕾邊道歉邊坐下。

    沒辦法,除了得去工作,她真的一秒鐘都不想離開豫琛,不放心啊。

    「拜託好不好,杜豫琛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在他屁股後面跟進跟出的。」何怡瑄有些受不了的道。

    杜豫琛失憶的事她都聽舒蕾說了,而她認識他也有十幾年,不會不曉得他有多全才,就算失憶了,她相信他也會活得比很多人好。

    「不一樣,他失憶了。」

    「他只是忘記一些事,並不是失智或是失能好嗎?」真是的,不曉得舒蕾在窮操心什麼,照她看,好友還比較令人擔心呢。

    溫舒蕾還是難碴憂心,「幸好他只是忘記一些事情而已,希望杜爸爸、杜媽媽回來之前他可以完全痊癒。」

    「你不是說他漸入佳境?」

    「是啊,他的生活大概都恢復正常了,但是一件事都沒有想起來。」她能想到的方法都用了,但完全沒效果。

    何怡瑄安慰道:「失憶這種事急也沒有用,電視劇不都是這樣演的嗎,受到一些刺激,或是又撞到頭,記憶就莫名其妙恢復了。」

    這她也知道啊,但她就是很不安。溫舒蕾忍不住再一次向好友訴苦,「怡瑄,他對我真的和以前差好多,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但有時候真的好傷心,你知道嗎,他竟然會跟我說謝謝、對不起,天啊,我每次聽到都好想哭。」

    青梅竹馬變成連普通朋友都不如,的確會讓人很傷心,何怡瑄卻有著更深一層的領會,「舒蕾,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

    「什麼事?」

    「這是你和他相愛的機會。」

    她的這一段苦戀何怡瑄一直看在眼裡,這些年來,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杜豫琛只是沒發現自己真正的心意,直到聽說他在美國結婚的事後,她的疑慮才消去。

    「怡瑄,老實說,最近我常常會產生一種錯覺,感覺我們正在相愛。」這些話溫舒蕾只能對何怡瑄說。

    「或許是呢?」

    「是的話更慘。」她無法不考慮到後果,「要是他恢復記憶後,他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我們又該怎麼辦?」

    這確實是一個大問題。何怡瑄關心地再問:「你還沒向他坦承那件事?」溫舒蕾一聽就知道好友指的是什麼,「我不敢。」

    「如果真的懷孕了瞞不住的。」算算時間,也差不多可以知道結果了。

    「反正他失憶了,就說我一夜情不小心懷上的。」溫舒蕾下意識撫著自己平坦的腰都,她沒有勇氣驗孕,但是她這個月的小紅還沒來。

    「懷上了對不對?」

    溫舒蕾垂下眼眸,「好像是。」

    見好友似乎還沒準備好要面對這件事,何怡瑄貼心的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她從皮包裡拿出一張事帖,「這個給你。」

    「什麼東西?」溫舒蕾接過,打開來看,「你要結婚了?恭喜你。」歡天喜地的說完,她倏地拉下臉來,「何怡瑄,你也太不夠朋友了吧,事帖都印好了才跟我講?」

    「你還好意思說呢,不知道是誰成天說我很忙,沒空出來喝咖啡喔?」

    自知理虧,溫舒蕾立刻再陪笑臉,「哎喲,要當新娘子了,開心一點嘛。」

    「一定要來。」

    「一定,一定,禮金也一定會很大一包。」

    就算舒蕾兩手空空的來她也不在意,「真討厭,你不能當我的伴娘。」

    依照習俗未婚女子才能當伴娘,她自己是不介意,可是不能不顧長輩們的想法。

    「我可以當女方這邊的招待啊,我向你保證,我一定會穿得很醜很醜,絕對不會搶了你的風采……」

    古詩雲:「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而杜豫琛與溫舒蕾之間近來最頻繁出現的戲碼是——郎騎鐵馬來,下廚弄青梅。

    「你怎麼買這麼多菜?」

    傍晚,剛與何怡瑄小聚完回到家不久的溫舒蕾,接過杜豫琛提在手上的大包小包,往自家廚房走去。

    是的,由於他失憶了,她擔心他開車會有危險,雖然他不知道會有什麼危險,但為了讓她安心,也為了哄她開心,上週末買的那輛腳踏車成為他的臨時代步工具,而為她打理三餐,是他們目前的固定生活模式。

    至於他這陣子為她做牛做馬的心得是,他的父母把他當乞丐養,她的父母則是把她當公主養,當然,他也不排除他們的父母是彼此的幫兇。

    「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杜豫琛問道,她難得跟朋友約出去。

    「我怎麼可以錯過你為我準備的愛心晚餐,」溫舒蕾把手中的大包小包放到流理臺上,「我幫忙?」

    根據過去這一周的經驗,她不要待在廚房就是最大的幫忙,但他不好直說,「更道:「你先上樓洗個澡再下來幫忙,記得,要穿得漂亮一點。」

    「嗯。」她笑著離開。

    失憶後的他,從未干涉過她的穿著打扮,也從未像今天這樣要求她的穿著打扮。

    杜豫琛不知道孟承奎什麼時候會來取行動向她告白,為免夜長夢多,決定要向她表明心意,將兩人的感情確定下來,她提早回來了正好。想起自己剛剛最後一句話有語病,他趕緊再交代道:「不是之前的那種漂亮。」

    聞言,她停下腳步回答,「知道了。」

    女人梳妝打扮很花時間,這正好合了杜豫琛的心意,他動作俐落的在廚房大展身手,等他準備好燭光晚餐,溫舒蕾都還沒下樓,他坐到餐桌前休息及等待,等著等著手機響了,一看是蘇珊,他一如往常拒接,等到鈴聲停止,他立刻把手機關機,今晚是屬於他和舒蕾的,他不想讓任何人打擾。

    溫舒蕾緊張的走出房間步下樓,他還沒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正確來說,是失憶後的他沒看過她穿洋裝的樣子,走完最後一個階梯,她停下來平撫一下自己愈來愈紊亂的心跳,才再邁步往餐廳走去。

    好美!看著為自己精心裝扮、像個仙子般的人兒,杜豫琛溫柔的笑了,他起身拉開椅子,比出一個手勢請她入座。

    此刻太陽已經下山,他先點燃蠟燭,才把大燈切換成夜燈。

    一切如夢似幻,讓溫舒蕾好想停留在這個他為她細心編織的夢境裡,永遠不要醒來,她曾經幻想過無數次這樣的情景,沒想到這一天真的來臨了。

    杜豫琛舉起酒杯,「願我們情誼永存。」

    「願我們情誼永存。」話落,她與他碰杯。

    之後,兩人愉快的用餐,吃完飯,兩人來到客廳。

    杜豫琛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下電源鍵後,這麼巧,電視頻道正好在播一總與失憶有關的浪漫愛情文藝電影,失憶的人是劇中的女主角。

    兩人相依坐在長沙發上看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說話,「男主角真可憐,明明是自己摯愛的妻子,她對他卻像個陌生人。」

    而且是兩人結婚當天發生意外,更令人心碎。

    「那也沒辦法,妻子已經忘他們之間的愛,就算她想回應文夫也做不到。」

    「她應該給男主角更多機會的。」

    「兩條平行線拉得再長也不會交叉。」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39:48


    杜豫琛編過頭望著她,「我不知道你的想法這麼悲觀。」

    「我不是悲觀,我是面對現實。」溫舒蕾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射向自己,原本沒有勇氣看向他,最終還是忍不住迎上他的視線,因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渴望能得到他一個愛戀的眼神,「是夢,就只會出現在夢裡、留在夢裡。」

    「我不是夢裡的人。」

    你是,你一直都是!再也按奈不住情緒,她別過頭,以免自己真的失控了,「我有點累,想先上樓休息了,謝謝你的晚餐。」

    「說好不說謝謝了。」

    「對不起,我收回。」

    「說好不說對不起了。」

    溫舒蕾閉了閉眼,「晚安。」話落,她起身就想走。

    杜豫琛卻伸手抓住她的手,「為什麼你會覺得我可能不會愛你?」

    她聽不太懂他的意思,他失憶後說的話,她有很多都聽不太懂,她只能自行猜測他的意思後給予回應,現任,她猜想他說這句話的前提是他們宛如兄妹的關係,「我之前不是跟你解釋過了嗎?」

    「對,你是說過了,你一再跟我強調,說我每次向人介紹你時,都說你是我的鄰居妹妹,而我也常把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這句話掛在嘴邊,但是這跟我愛不愛你有什麼關係?」

    溫舒蕾望著他,有些遲疑的道:「你話中的我,指的是失憶前的你和失憶後的你?」

    「你很聰明,聽得懂我說的話。」

    「你是杜豫琛,但你不是我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她果真聰明。「對你來說有差別嗎?」

    「當然有差別,我……」

    廢話太多了,杜豫琛使力將她拉進自己的懷裡:「你不想跟我在一起嗎?」不公平,他怎麼可以用這種方式逼問她?溫舒蕾咬著下唇,眼底浮上埋怨。「你錯過了至少十四年,確定你不想把握現在?」

    他的話語透著玄機,但此時此刻的她根本察覺不到,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被他揉到碎成粉了。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但說不定到最看我們還是可以天長地久。」杜豫琛引誘她坦白自己的心意。

    不管他失憶前他們之間的感情為何,這段日子與她朝夕相處,他已深深的戀上了她,他戀上她的聰慧、戀上她的靈動、戀上她的嬌美,他甚至戀上她的呆萌,他不清楚原來的他是怎樣一個人,但現在的他會勇敢追求他想要的,會斷然拒絕他不想要的,絕不拖泥帶水。

    可以嗎?等他恢復記憶之後,他還會像現在這樣……溫舒蕾的腦袋亂烘烘的,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好好思考,她緊緊皺著眉頭,不解的問:「你……為什麼?」

    杜豫琛頓時笑開了,覺得她天真得好可愛,「能為什麼?因為我愛你。」

    「但你不是忘記我了嗎?」

    「我忘記你,跟我愛你有什麼關係?」

    她覺得自己的頭快被他搞到爆炸了,「不行不行,你這樣搞得我好混亂,你先讓我上樓,等我睡飽了,我明天再慢慢聽你講。」

    要放她上樓嗎?杜豫琛自問著,但是他很快就得出了答案,不想,接著他強勢的吻上她的唇,順勢將她壓倒在沙發上。

    溫舒蕾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到,不自覺張開了口,他的舌因此順利的探入她的口中,他狂烈的吻著她,像是渴望已久,也像是一種征服。

    她被他吻得一陣天旋地轉,感覺到他的大手伸進她的裙子裡,她忙不叠抓住他的手,驚慌的搖頭,「不可以,不可以在這裡,不可以。」

    他也覺得在這裡不太舒服,更重要的是他不好發揮,於是他尊重她的意見,起身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

    溫舒蕾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在情急之下脫口說了什麼,她又驚又羞地試著解釋,「呃,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你身上的傷才剛好,我們……這樣太快了,等再過一陣子,你也知道,這種事感覺很重要,反正……不急嘛。」

    在她說話的同時,杜豫琛已經把她抱到房裡,讓她躺到大床上,隨著她最看一個話音落下,他再度將她壓在身下。

    他這一連串的動作讓她緊張到忍不住全身發顫。

    雖然說了她也未必聽得懂,但他仍然很好心的告訴她,「聽說我愛你。」

    所謂的聽說,當然是他聽湯偉倫說的,而話中的我,指的是失憶前的自己。

    「什麼?」

    「我愛你,沒有道理他不愛你。」

    什麼聽說我愛你,還有他不愛你的,他沒頭沒腦的到底在說什麼?溫舒蕾用期望卻又帶著無助的眼神瞅著他,希望他能把話再說得清楚一點。

    杜豫琛沒有回應她的朗望,他慢慢的欺近她,沒有記憶可以倚靠,他只能依照感覺行事,他拋開所有顧慮,狠狠的吻上她,因為他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住張狂的喊著他要她,這輩子他只想要她。

    溫舒蕾就這樣把自己給了他,不是因為他的引誘脅迫,也不是因為他的甜言蜜語,而是因為她愛他,儘管他和以前的他不太一樣,但她愛的確實就是他,這樣便已足夠。

    溫暖的晨光透窗而入,喚醒了本在熟睡的溫舒蕾。

    「早安。」杜豫琛柔柔的笑道,撥開她散落在頰邊的髮絲。

    他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他並沒有失去渴望疼惜她的感覺,不,正確來說是這樣的感覺更強烈了。

    溫舒蕾幻想過無數次有一天她能在杜豫琛的臂彎中醒來,聽他溫柔的向她道句早安,沒想到此時此刻成真了,她卻感到不知所措,只能愣愣地回他一句,「早安。」

    嚴格說來,他昨晚是太霸道了,但是他不會向她道歉,也不後悔,不過他覺得應該給她一個交代,「或許,我永遠想不起來。」

    溫舒蕾迷戀的望著他,「不管是哪個你,都是你。」

    「我會吃醋。」

    她不依的捶了下他的胸口,「自己跟自己吃醋,你有毛病啊!」

    說到毛病,杜豫琛不免要問:「我有什麼奇怪的毛病嗎?」除了湯偉倫跟他說的那個以外。

    「有。」

    「有。」

    「什麼?」

    「很愛很愛欺負我。」

    他好笑地道:「那哪是毛病,那是愛,把你欺負得有多慘,就代表我有多愛你。」

    「你原來不是這樣的。」她愈來愈分不清楚她愛的是哪一個杜豫琛。

    「你是故意這樣說,想害我打翻醋罎子嗎?如果是的話,那你成功了。」所以他必須再把她吃掉一次,才能贏過原來的他。

    昨晚他把她折騰得死去活來,事她全身酸痛,現在他又想要,是有沒有這麼沒人性呐?她在心中抗議,可是下一秒,她的意識飄遠,只剩下她止不了的嬌喘聲,呼應著他對她濃烈到化不開的愛意。

    好幸福,幸福到好像不是真的,幸福到讓她偷偷希望他永遠不要恢復記憶。九月了,學校開學了,溫舒蕾的生活作息也恢復常態。

    她認為杜豫琛該去的地方全去過了,該見的人也幾乎都見過,只剩下他們的父母以及李悅老師,於是她特地選在自己沒課的這一天,事先與李悅約好時間,帶著杜豫琛到補習班拜訪,而關於他失憶的事,他出事的第三天,也就是他出事後她去上班的第一天,她便向李悅報告過了。

    下午三點半,李悅的辦公室裡,李悅獨坐在一張沙發上,溫舒蕾則是與杜豫琛一起坐在一張雙人沙發上。

    「杜豫琛。」李悅不假辭色地喊,「你知不知道你對我做了一件很不尊師重道的事?」

    「還請老師明示。」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看他這麼守規矩、有禮貌,李悅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當下便打消清算他的念頭,「算了。」

    這時,溫舒蕾附在杜豫琛的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就見他的表情出現一抹不認同,隨即低聲罵了一句,「白癡。」

    「他在罵自己白癡,因為我告訴他他當年考高中高分低就的事。」溫舒蕾趕忙解釋,就怕李悅誤會。

    聞言,李悅不禁生起一股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覺,「罵得好。」

    一陣沈默過後,李悅又開啟了新話題,「你有什麼打算?」

    「很抱歉,老師口中的打算指的是……」

    李悅突然覺得自己還是比較喜歡他皮皮討打的樣子,「工作。」

    「舒蕾說我這輩子都不工作也不會餓死。」

    舒蕾說他告訴過她,他錢多到可以蓋一座城堡給她住;他找到放著他所有財產的牛皮紙袋那一天,稍微算過他的總資產,確實滿可觀的,他沒有膨風。

    李悅一臉的不苟同,「你要讓舒蕾養你?」

    「聽說我很有錢。」這個聽說,當然又是他聽湯偉倫說的。

    李悅在心裡暗罵自己一聲真是糊塗,她可是聽過舒蕾提過他在美國的發展,怎麼可能會沒有錢?為了掩飾尷尬,她又改聊其他話題,「你們什麼時候結婚?」

    杜豫琛看向溫舒蕾,「還不快回答,老師在問我們什麼時候結婚。」

    溫舒蕾錯愕的瞪大眼猜,「我們什麼時候說過要結婚了?」

    杜豫琛再轉向李悅,「我會儘快完成老師交辦的任務。」

    這是什麼鬼?溫舒蕾悶了,想哭哭不出來,想笑也笑不出來。

    「很好,記得到時要發喜帖給我。」

    「是。」

    又是一陣冗長的沈默,李悅投降了,「舒蕾,你帶豫琛四處逛逛。」說完,她露出一副「別再回來找我」的表情。

    溫舒蕾點點頭,快快帶著杜豫琛離開。

    俊男美女逛補習班,自然引來同學們驚叫聲連連,補習班的女職員更是心頭小鹿亂撞,雙眼不停的對著杜豫琛放送兩顆大愛心。

    溫舒蕾最後才帶著杜豫琛參觀教師辦公室,只有張萃瑉一個人在位子上,其他的老師都去忙了。

    「豫琛,她是張萃瑉。」

    張萃瑉對於溫舒蕾的刻意介紹感到很奇怪,他們又不是不認識,何必多此一舉?

    張萃瑉是那個第一個向自己告白的女生嗎?杜豫琛的腦海中浮現問號,接下來的動作自是尋找解答,「舒蕾,我有點渴,你去幫我買一杯手搖飲料好嗎?」

    溫舒蕾自動將他的這句話翻譯為「我有話想私下跟張萃瑉說」,她其實很不放心讓失憶的他和張萃瑉單獨相處,但是硬要留下來又很怪,只能勉強扯開徽笑,輕輕應了一聲,「好。」

    才剛走到大廳,溫舒蕾就看到一張熟面孔,「陳俊廷,今天又不是星期五,你怎麼來了?」他是她的學生,今年高三。

    「我來找輔導老師問一些問題,溫老師今天不是也沒課嗎?」

    「我……」溫舒蕾突然靈機一動,「你去幫我買一杯手搖綠茶,無糖去冰。」她快速從皮包裡掏出一千塊鈔票遞給他,「也幫你自己買一杯,快點。」

    「喔。」接過鈔票,他用跑的幫溫舒蕾買飲料去。

    找到人替自己跑腿,這下子她有機會可以偷聽他想私下和張萃瑉講些什麼了,她快快再往回走。

    一等溫舒蕾離開教師辦公室,杜豫琛立刻回答張萃瑕的疑惑,「我失憶了,張老師方便介紹一下自己嗎?」

    他失憶了?張萃瑉震驚又難過,但她按捺住情緒,「我和舒蕾念同一所高中和大學,也都是李悅老師的學生,高一時你曾經在補習班附近救過我,我……」他不語,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她低下頭,強迫自己說出來,「喜歡你,曾經向你告白過。」

    真是她!那塊遺失的記憶拼圖找回來了,杜豫琛立即對她失去了興趣,他逕自走到溫舒蕾的位子坐下,靜靜等著愛人歸來,而溫舒蕾也在此時來到辦公室外。

    張萃瑉走到他的身旁,深情款款的說:「豫琛,我現在還是很喜歡你。」他沒有看向她,而是直直望著辦公室門口,「我以為我拒絕過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我現在不一樣了,請你給我一次愛你的機會。」

    「你哪裡不一樣?我又為什麼要再給你一次機會?」說完,杜豫琛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跟她說這麼多廢話。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對她一樣冷淡無情,張萃瑉覺得自己的心快碎了,她帶著哽咽喊道:「豫琛?」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請你別再來打攪我,謝謝。」語畢,他閉目養神,不再搭理她。

    她日夜盼望了這麼多年的男人此時就在眼前……這麼想著,她難敵誘惑的彎下腰,想偷得他一個吻。

    愈來愈濃郁的香水味讓他未思考便先動作,雙腳踩地往後一蹬,辦公座椅立刻向後滑行,滑行之中他同時睜開眼睛,當場抓她個現行,「張老師,我想你還是不要留在教育界誤人子弟了。」

    張萃瑉又羞又愧,忍著淚,掩著嘴,低頭跑出辦公室,由於她跑的方向是另一邊,沒發現溫舒蕾就站在門外。

    溫舒蕾不曉得他們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擔心陳俊廷送飲料過來給她,會被杜豫琛發現她在門外偷聽,她連忙再折返大廳。

    等待的時候,她緊緊抓住偷聽後所浮現的那股怪怪的感覺,想分析出答案,豫琛和李悅老師見面時,呈現出來的是和以前全然不同、非常恭敬的樣子,但是他對張萃瑉的態度卻和上次完全一模一樣,不應該是這個樣子才對,怎麼會……想到這裡,她突然靈光一閃,是她覺得他對張萃瑉凶,他並沒有……

    「溫老師。」

    陳俊廷的叫喚打斷了溫舒蕾的思緒,她笑著接過他遞過來的飲料以及找的錢。

    「謝謝。」

    「不客氣。」

    隨手將找的錢塞進皮包裡,她拿著飲料,若有所思的慢慢踱回辦公室,一切都是她自己誤會了,他並沒有因為失憶變成陌生人,她只是沒有見過……不對,她只是不知道他的那一面而已,是這樣子嗎?

    她有八成的把握自己的猜測是對的,但是誰能來為她佐證另外的兩成?還用得著想嗎,當然是最親近他的死黨之一,湯偉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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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0:35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溫舒蕾特地請湯偉倫到知名西餐廳飽餐一頓後,才開口套他的話。

    「偉倫哥哥。」

    「幹麼?」湯偉倫嚴陣以待,心裡想著,認識十多年,這是她第一次私下約他見面,不是別有用心是什麼。

    「你有沒有覺得現在的豫琛哥哥很像一個陌生人?」她故意露出一副好擔心的樣子,等看他自動露出馬腳。

    「不會啊,他那人本來就是那副死樣子。」很順口的說完,他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他立刻改口附和,「有,當然有!太陌生了,陌生到我都快不認識他了。」

    她果然猜對了。溫舒蕾露出一個假笑,「來不及了。」

    湯偉倫這才沒再裝蒜,「你發現了?」

    「為什麼不跟我說?」

    「我怎麼知道你不知道?」他耍無賴。

    「那你現在又知道了?」

    這個鬼靈精。湯偉倫投降了,「好啦,我承認,他對你和對別人本來就不一樣,這些年更是,這樣可以了吧?」

    他果然變了,溫舒蕾慚愧極了,她竟然都沒有發現,枉費他們還是青梅竹馬。「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

    「什麼時候啊……」他假裝低下頭回想,別看他總是瘋瘋癲癲、沒個正經,什麼事可以說,什麼事不能說,他可是分得很清楚,「舒蕾,對不起,我想不出來耶,反正他就是漸漸變成那樣了。」

    她心忖,就算他知道原因怕也不會老實說,因為他絕對不會背叛兄弟,她沒再追問,拿起帳單站起來,警告的喊了一聲,「偉倫哥哥?」

    「知道啦,我不會告訴豫琛你找我的事。」

    聽到他的承諾,溫舒蕾才轉身離開,不過她認為湯偉倫答應為她保密只是在安撫她,他很快就會知會杜豫琛這件事。

    果不其然,她一離開餐廳,湯偉倫便立刻撥電話給杜豫琛,「她發現你的真面目了。」

    什麼真面目,真難聽。杜豫琛好氣又好笑的搖搖頭,已很習慣好友誇張的言行。

    「舒蕾剛剛去找你確認?」他雖是疑問句,但口氣是肯定的。

    「嗯。」

    「謝謝你通知我。」

    「三八,自己兄弟謝什麼。」

    杜豫琛沈默了一會兒,問道:「想不想拍電影?」

    他之前從舒蕾那兒聽說偉倫有個導演夢,而他正好需要一份工作。

    這句話在湯偉倫聽來,猶如一個少男對一個少女說想不想一起去看場電影,他羞答答的應了聲,「好哇。」養精蓄銳了這麼久,豫琛終於決定出發了。

    「通知大家,有意願的都可以過來。」

    「承奎呢?」

    「孟承奎就不必了。」

    聽他的語氣瞬間冷得像冰,湯偉倫感覺超爽,覺得他終於硬起來,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OK。」

    「細節改天再談。」

    「嗯。」湯偉倫雀躍的收起手機,才突然想到他好像沒告訴過失憶的好友他的夢想是拍電影,他是怎麼知道的?對了,他說過他有一本記事本,記事本裡肯定也有記錄這件事。

    丟掉這個問題,他哼著黨歌,幾個死黨的歌,用手打著節拍,快意的步出餐廳,「追透風追透太陽,在人生的大道上,追逐我的理想,我的方向就在前方,載著一顆年輕的心……」

    由於杜豫琛失憶了,孟承奎心想溫舒蕾應當沒心情理會其他的事情,所以等杜豫琛大概適應了失憶的生活,才前來溫家準備告白,他事先調查過了,她星期二、四沒課,他挑星期四前來,正好週末可以帶她出去約會。

    「是誰?」溫舒蕾問著站在對講機前方、正在應門的杜豫琛。「孟承奎。」

    「什麼?」她神色一變,從沙發上跳起來,「跟他說我不在……」

    來不及了,孟承奎已經走進客廳。

    「豫琛,你也在?」孟承奎暗示他離開。

    杜豫琛早等蕾他行動,「我在我的女人家裡,很奇怪嗎?」當舒蕾變成他的女人的那一天,孟承奎就沒有機會變成他的情敵了。

    「你的女人?」

    「你不知道舒蕾是我的女人嗎?」

    「你沒說我怎麼會知道。」孟承奎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他太大意了,他以為杜豫琛失去記憶對他就不構成威脅,沒想到……

    「我沒說嗎?那就奇怪了,為什麼大家都知道舒蕾愛我、我愛她?」杜豫琛間接的告訴孟承奎,死黨間的秘密死黨知道,他是失憶了,但不代表什麼都不知道。

    孟承奎早知自己贏不過杜豫琛,尤其是在杜豫琛不記得他們之間多年情義的狀況下,他更是毫無勝算,「聽說你打算拍電影?」

    「是有這個計畫。」

    「我……」

    杜豫琛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搶白道:「聽說你是個大忙人,就不勞煩你。」接著又道:「你來找舒蕾有事嗎?」

    友情消失了,他們也變成真正的陌生人,孟承奎不禁有點後悔,他早該像大家一樣選擇朋友的,「不重要了。」他看向一句話都沒說的溫舒蕾,「再見。」

    溫舒蕾回以一個擺手,不禁要想,原來得罪豫琛的下場是這樣淒涼啊,她記住了。

    屋裡只剩下兩人,站在門前的杜豫琛命令道:「過來。」

    溫舒蕾乖乖的走過去。

    他摟住她的腰貼上自己,「我的女人就只能看著我。」

    鳴呀,好Man呀,超級帥!她羞怯地應了聲,「是。」

    覺得自己有必要用實際行動再宣示一下主權,杜豫琛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往二樓走去,才剛把她放上床,他放在口袋裡的手機便響了,他冒火的拿出來一看,果然又是蘇珊。

    她一天愈打愈多通,陰魂不散的是夠了沒?

    「誰?」溫舒蕾好奇地問,她早就發現他經常不接手機,或者應該說,他拒接某些人的電話。

    他沒回答,一等鈴聲停止,立刻將手機關機,他決定再去辦一個新門號,拒絕再接受前妻的騷擾。

    隨手將手機往旁邊的矮櫃一放,他專心的帶著溫舒蕾共遊巫山了……

    橫豎都是一刀,這日,溫舒蕾終於狠下心要確認自己是否已是個準媽媽,因此她到補習班上課前,先繞去附近的藥局買了驗孕棒,本來想趁晚上洗澡的時候在浴室裡偷偷驗,沒想到臨下班前接到杜豫琛的電話。說他還在湯偉倫那兒忙著要成立電影工作室的事,今晚沒辦法早回家,這會兒,她可以大大方方的迎接地當媽媽的第一個里程碑。

    浴室裡,她按照說明書的指示,將收集好的尿液滴一些到驗孕棒上,然後閉上眼睛等待,隨著時間的流逝,她的心跳也愈來愈快,差不多了吧?

    她的雙手緊緊抓著驗孕棒的兩端,雙跟微微的張開,再張開……嚇!兩條杠!是兩條杠!她狂喜的張大雙眼,大聲呐喊,「我要當媽媽了!我真的要當媽媽了!」

    這時,特定的手機鈴聲驟然響起,地嚇得手一甩,驗孕棒登時不知飛到哪兒去,糟糕!她慌忙尋找,卻怎麼也找不著,算了,先出去接母親的電話,等一下再回來找。

    「舒蕾,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

    手機那頭沒意外傳來母親的抱怨聲,溫舒蕾哀叫道:「媽,你就不能等白天再打給我嗎?」

    「我這兒是白天沒錯啊。」關宜雰接著又問:「家裡沒事吧?」

    「有豫琛在,能有什麼事?」

    「這倒是。」關宜雰想想不對,又道:「所以你們到現在都還沒事?」

    「沒事。」

    「喔,掛電話了。」關宜雰有氣無力的道,結束通話後,嘴巴還不停的在叨念,「應該早出事了才對啊,怎麼這麼久了還沒出事呢?」

    這頭的溫舒蕾隨手將手機往床上一丟,又沖到浴室找驗孕校友會,到底飛到哪裡去了?她一下子踮起腳,一下子趴地,找遍了整間浴室,就是不見驗孕棒的蹤影。「你在找什麼?」

    驟然聽見杜豫琛的聲音,溫舒蕾嚇得整個人跳了起來,「厚,嚇死我了!」她拍撫著胸口,因為心虛而惱羞成怒,「你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嗎?」

    「回來看看。」

    一聽,她瞬間暴怒,「看什麼看,天天在看有什麼好特別回來看看的?」

    哇,脾氣這麼大?杜豫琛猜測道:「你大姨媽來了?」

    「要你管!」

    碰!浴室的門被她狠狠的甩上,但她忘記上鎖,所以又被杜豫琛打開來。

    「我們好像還沒有洗過鴛鴦浴。」明明是怕她月事來太累想幫她洗澡,卻硬要這麼說.

    「哪有,我們早洗過了好嗎?」

    「是嗎?沒關係,那我們就再冼一次。」

    「不要。」她下意識拒絕。

    「為什麼?」

    她連忙找藉口,「那個來,不方便。」

    「我無所謂。」由不得她說不,他以更快的速度機光她的衣服,騙人,她的大姨媽根本沒來,「你知道對我有二心的人的下場……」他一邊說一邊脫去自己的衣褲。

    「不是,你誤會了,我不是故意要騙你,我……」沒聲音了,因為地又被他大口大口的吃了。

    過了N分鐘之後——

    軟趴趴又光溜溜的俯臥在床上的溫舒蕾覺得自己快死掉了,「你真的很過分耶!」

    她現在是個孕婦,他怎能……哦,羞死人了。不知道寶寶有沒有被爸爸嚇到?

    「看你以後還敢不敢騙我。」杜豫琛穿載整齊的坐在床沿,一手輕輕愛撫著她的裸背,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像個青少年,一看到她就會產生衝動。

    「厚,我都不知道你這麼鴨霸。」

    「你現在知道了。」俯下身,他在她臉上、身上落下細吻,大手也不規矩地繼續在她身上遊走。

    「拜託。」情欲再度被他撩起,溫舒蕾快哭了,「我真的會死。」

    杜豫琛停止再折磨地,拉來被子為她蓋上,「我們……就這樣好不好?」他很滿意現在的自己、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他不想改變。

    他也和她一樣害怕嗎?害怕他恢復記憶後,他會無法像現在這樣愛她?雖然她也很想就這樣生活下去,但她不能不考慮到他的父母,「杜爸爸、杜媽媽會很傷心。」

    「他們一定能體諒的。」

    「你怎麼捨得?」

    是啊,他應該要很捨不得他的父母才對,但他就是捨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他起身道:「我出門了,明天早上我會帶早餐回來。」

    他們的幸福只是假像嗎?溫舒蕾不想去想這個問題,但它總是在她感覺最幸福的時候從心底冒出來。

    她閉上眼猜,任睡意佔領自己的意識,在沈入夢境之前,她無聲歎息,難道最終她還是只能用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這句話來安慰自己嗎?

    由於事情太大條,溫舒蕾怕自己一個人無法天衣無縫的把謊圓過去,於是她一早便急Call好友下班後到老地方碰面。

    所謂的老地方,就是她們最愛的一間中式餐廳。

    包廂裡,餐桌上擺放著數道精緻的美食,溫舒蕾與何怡瑄的面前各放著一碗白飯,可是她們並沒有在吃飯,而是各抓著一張年曆的一角湊在一起,很認真的研究著。

    「今天是九月二十二日,你最後一次月事來的時間是七月二十二日,也就是說你的排卵日大約是在八月五日左右,杜豫琛是七目十五日回來的,也就是說,我們必須把你受孕的日期至少往前推一周。」何怡瑄指著年曆說道,可是說完了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所以呢?」溫舒蕾急問,她的數學向來不好,早聽得滿腦漿糊。

    「不對不對,杜豫琛是七月十五日回來的……七月七日,就跟醫生說你最後一次月事來的時間是七月七日。」

    「你確定嗎?」

    「嗯……好像也不太對,七月一日好了,七月一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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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1:21


    「怡瑄,」溫舒蕾哀叫。「你是會不會啊?」

    「哎喲,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數學和你一樣爛,這麼難……」何怡瑄很阿沙力的說:「就直接往前推一個目,說六月十五日算了。」

    「六月十五?六月十五和我最後一次月事來差超過一個目,不會穿幫嗎?」聽說當醫師的都很聰明,數理能力都一極棒哦。

    「不然怎麼辦,那麼難算。」像這種時候就會好希望自己有一個當醫師的好朋友。

    「這樣吧,折衷一下,三周。」

    「三周就是二十一天,二十一天……」何怡瑄指著年曆上的一個日期,「六月二十二日,剛剛好和你最後一次月事來的日期相差一個月,這樣比較好記,也比較不會算錯,你現在是懷孕三個目,不是兩個月,好,就這樣決定了,結束。」說完,她立即把年曆丟到垃圾筒裡,滅證!

    好餓!數學果然是這世上最折磨人的東西,何怡瑄拿起碗筷大口扒飯,補充瞬間消耗太多的體力。

    「理由想好了嗎?真的要說一夜情嗎?」

    溫舒蕾也拿起碗筷就餐,「我本來是覺得一夜情這個理由萬無一失,但我現在覺得很危險。」

    「怎麼說?」

    「那人……沒人性,他要是知道我竟然為了生孩子搞一夜情,我肯定會死得很慘。」溫舒蕾光想就害怕,必須趕快想一個百分之百安全的理由呈報上去。

    「所以呢?」

    「遠在天邊,保證合理,絕對安全。」溫舒蕾提示。

    何怡瑄的眼珠轉了一圈,「我知道了,威廉。」

    「答對了。」溫舒蕾賊兮兮的靠近她,「你想想看,豫琛本來就不知道我的前夫是誰,他現在失憶了,當然是我說了算。」

    「你編好故事了?」

    「前提一樣,我爸媽想當外公外婆,威廉正好來臺灣玩,我就拜託威廉……」溫舒蕾得意的揚了下眉毛,「怎麼,這個故事編得不錯吧?」

    「是不錯,不過杜豫琛如果找你爸媽對質的話……」

    「安啦!」溫舒蕾一點兒也不擔心這個問題,「現在的豫琛惜字如金,Man得很,絕對不會做那種八婆事。」

    「那威廉呢,不會突然跑來吧?」

    「他事業做那麼大,哪有空啊。」

    「保險起見,你是不是應該先跟威廉串通一下?」

    「但我怕亞當擔心,你也知道亞當一直覺得很對不起我,要是被他知道我有困難,他一定會飛過來幫我,說不定還會拉著威廉一起過來。」溫舒蕾搖搖頭,「我不想麻煩他們。」

    「也是,那三個愛你像命一樣的男人要是打到照面……光是想像就令人頭皮發麻。」說到這裡,何怡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恐怖。」

    「我也這樣覺得,那三個人要是打起來,我都不曉得要護誰好。」

    「少來,你一定會先護著亞當。」她知道亞當在舒蕾眼中可是比女人還柔弱的。

    「要是這樣那我更要對亞當他們嚴格保密了,不然我絕對會被豫琛整肅得更淒慘。」

    正事差不多談完了,何怡瑄開始聊起女人家的心事,「是說你現在是懷孕初期,最好不要……你知道的。」

    溫舒蕾先大歎一口氣,才哀怨地道:「談何容易啊。」

    何怡瑄可以明白熱戀中的男女很難控制欲望,但是一一

    「厚,你就叫他忍著點啊!」

    「我要用什麼理由?」拜託,趕快多提供幾個給地,她很缺。

    何怡瑄實在想不出什麼可以騙過杜豫琛那個人精的好理由,索性說道:「反正這件事他遲早會知道,你不如就假裝害喜讓他發現,保護寶寶比較要緊。」

    溫舒蕾點點頭,覺得好友的這個建議非常好,「我會看著辦,你就不用為我操心了,多關心一下你的終身大事吧。」

    她這一提,何怡瑄也哀怨了,「很好,這下子招待也沒了,你……」

    溫舒蕾一邊吃一邊笑著聽著好友碎碎念,經常安撫個幾句。

    匆匆忙忙又過了一周,這天又是一個不用上課的日子,溫舒蕾吃完午餐後又賴在床上,她發覺自己最近這幾天更嗜睡了。

    自從杜豫琛決定成立電影工作室後,他不再當她的專屬廚師天天為她準備三餐,陪她的時間也不像之前那麼多。

    由杜豫琛出資,與六位好友共同成立的電影工作室「追夢人」,今天早上完成公司登記,接下來只要完成電影的前置作業,第一都電影便可開拍。

    工作室就位在湯偉倫錄音室的樓上,面積不大,約莫三十坪,裡頭隔出一間辦公室、一個小客廳、一間休息室與一間小房間,目前除了杜豫琛,其餘六人尚有未完成的工作纏身,所以還無法專心在電影工作上。

    下午兩點,杜豫琛發現身上的現金用完了,必須去銀行領錢,但他不知道提款卡的密碼,因為牛皮紙袋裡並沒有特別留下這項資訊,所以他只好先繞來溫家找溫舒蕾。

    「你知道我提款卡的密碼嗎?」他問著躺在床上昏昏欲睡的溫舒蕾。「不知道。」

    杜豫琛二話不說牽起她的手,「走。」

    她被迫下床,「去哪裡?」

    「領錢。」

    須臾,杜豫琛騎著鐵馬載著溫舒蕾,按照她的指引來到一間銀行。

    兩人站在提款機前,他把提款卡插入卡槽裡,說道:「你的生日。」

    溫舒蕾輸入八個數位,末久,提款機的畫面切換到交易的頁面,「你怎麼知道密碼是我的生日?」

    「猜的。」

    杜豫琛按下一個金額,交易成功,吐鈔完成後,他取出現鈔放進自己的皮夾裡,畫面顯示是否要列印明細表,他按了否。

    哇,好長的數字,這是多少錢?溫舒蕾看著餘額默數著,個十百千萬……她還沒數完,畫面跳回首頁,她立刻抓看他的手叫道:「等一下啦,我才數到萬而已,讓人家……」隨著他愈來愈冷的眼神,她自動消音,「知道了,回家。」

    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最像她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他們是回家了,但不是回溫家,而是回杜家,因為杜豫琛決定把另一個也需要密碼的問題一併解決。

    他牽著她來到自己的房間,從書桌正中央的那個抽屜裡取出一把鑰匙,「你知道這是什麼鑰匙嗎?」

    這把鑰匙故在一個盒子裡,那個盒子藏在一本書的後面,盒子裡還放著一個印章,由子他決定重操舊業,所以打算把房間裡與電影有關的書籍全都看過一遍,才會發現這個盒子,而那些書他已經看了三分之一。

    溫舒蕾仔細的研究了那把鑰匙,然後回道:「不知道。」

    「我以前有沒有跟你說過保險箱的事?」杜豫琛覺得這是保險箱的鑰匙。

    「沒有。」她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說道:「你等等,我馬上回來。」

    等她回來時,手裡多了一個信封,「喏。」

    杜豫琛接過,「這是什麼?」

    「幾年前你交給我,說等你……」溫舒蕾指了指天空,「才能打開。」

    遺書嗎?他撕掉封口,取出裡頭的一張信紙。

    溫舒蕾好奇的湊過頭去,想著看上頭寫了些什麼。

    見狀,杜豫琛馬上將信紙貼著胸口,不讓她看,「我成仙了嗎?」

    「小氣鬼!」話落,溫舒蕾忍不住又一次暗罵,只有在這種時候,他最像她認識的那個杜豫琛。

    這把鑰匙真的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杜豫琛把信紙收回信封裡,信紙上只寫著一些保險箱的相關資訊。

    「想不想跟我一起去開保險箱?」

    溫舒蕾興奮的猛點頭。「可以嗎、可以嗎?」

    「你就這麼希望我快點成仙嗎?」

    她當場消音,「你真的很討厭耶!」

    不要說她好奇,他自己也很好奇保險箱裡裝著什麼,他所有重要的物件都存放在這個房間裡,還有什麼更重要、更值錢的東西,讓他特地存放在銀行?

    另外,他還有一件要事要處理,他一直在等她向他承認,但他已經等了一周,她還是守口如瓶,他要主動問嗎?

    杜豫琛看著她的嬌容想著,這事愈早解決愈好,就問吧。

    「孩子是我的嗎?」

    「什麼?」

    「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嗎?」

    確定自己沒聽錯,溫舒蕾登時腿一軟,幸好他眼捷手及時扶住地,她才沒跌倒,「你怎麼知道?」

    杜豫琛先扶她坐到床邊,才回答她的問題,「驗孕棒。」

    「在哪裡?」

    「浴室的垃圾筒裡。」她是公主,所以倒垃圾這種事情當然是由他來做。「那裡我有找過啊。」

    「不夠仔細。」話題岔遠了,杜豫琛再拉回來,「是我的孩子嗎?」

    「不是,」溫舒蕾接著又問:「你發現多久了?」

    「一個星期。」

    她就說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乖,原來如此。「孩子是我前夫的,超過三個月了。」

    「你結過婚?」杜豫琛萬分訝異的驚呼,猛然一陣頭疼襲來,但他不想被她發現,所以咬牙忍著,等疼痛舒緩後,他明白了一件事,難怪他一直不肯相信她愛著自己,因為她嫁給別人了。

    「我大學畢業到英國念書,在那裡遇到我前夫,幾個月前我爸媽說想當外公外婆,我前夫剛好來臺灣出差,我就請我前夫幫忙。」

    聽完,杜豫琛衝口而出,「我更近,為什麼不請我幫忙?」

    「那時你人在美國。」

    「你可以叫我回來啊。」

    他又在兩個我了!雖然說出來心很痛,但她必須說,「你現在說這些話,是因為你失憶了。」

    「那你又為什麼愛我?」怕聽到的是無法承受的答案,杜豫琛趕緊再說:「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也成定局,我現在還有事情趕著出門,你先回家,等我回來再談。」

    看到他受傷的樣子,溫舒蕾萬般心疼,思考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向他坦白一切?但是坦白了又如何?他現在失去了記憶,做什麼決定都不能算數,還是等他恢復之後再看情況吧。

    溫舒蕾如他的意思離開,益發覺得這段日子像是她偷來的幸福,她遲早要還回去。

    夜深人靜,杜豫琛一個人窩在工作室的小客廳裡喝悶酒,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向前看就能解決的,但他不向前看又能怎麼辦?他失憶了,他感受不到過去的感情,更無法厘清過去的事情,他只能把握現在,放眼未來。

    她為什麼要讓他感到那麼旁徨、不安?這些日子他那麼努力的拉她向前走,不就是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將來嗎?

    她為什麼要這麼待他?難道他對她還不夠好、不夠愛地,她才會到今天還無法忘卻過去?他不在乎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他的,他在乎的是她對他徹底隱瞞了這件事,他和原來的他都被她摒棄在她的人生計畫之外,不管是哪一個他,似乎都不值得她信行。

    他太失敗了,他……

    湯偉倫打開工作室的門,一看到他就忍不住叫道:「你真的在這裡!」

    他以為下午豫琛說要出去領錢後就沒再過來工作室,才會沒叫他上來,是剛剛舒蕾打電話給他,說豫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他有些擔心才上來看看,沒想到豫琛一個人躲在這裡喝悶酒。

    「偉倫,你來得正好,過來陪我喝一杯.」

    湯偉倫在他的身旁坐下,「發生了什麼事?」讓早己戒酒的他要這樣借酒繞愁?

    「她結過婚,她還懷孕了,孩子是前夫的,超過三個月了。」

    聽完,湯偉倫先灌自己一大口啤酒,才說道:「這事絕對有詐。」

    「我無所謂,但她應該在我問她之前先老實告訴我。」

    「沒錯,這事絕對是肯定的。」

    「所以你們錯了,我只是她的鄰居哥哥,她並不愛我。」是他強行要了她,再想得可憐一點,或許是她同情他失憶,才沒有拒絕他。

    「所以我們錯了,她只是你的鄰居妹妹,你並不愛地。」湯偉倫介面。

    杜豫琛苦笑道:「謝謝你又補了一刀。」不過這也證明偉倫是他真正的好朋友,字字真心,句句肺腑。

    「呃……」湯偉倫不好意思的搔著頭,連忙想一些至理名言鼓勵他,以彌補自己的口誤,「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痛過、醉過之後,你依然是黃花崗上的一條好漢。」

    杜豫琛忍不住咧嘴笑了,「親愛的小倫倫,沒想到你的文學造詣那麼好,還會吟詩。」黃花崗就不必了,他還不想當烈士。

    很好,會笑就表示他的心情好一點了,湯偉倫喝了口啤酒嘉獎自己,「你也不要太鑽牛角尖,想那麼多做什麼,你失憶後,就只有今天不開心,之前的日子都很開心,幹麼不跳過今天,再天天開心呢?」

    「哇,沒想到你這麼有智能,這段開示……」杜豫琛豎起大拇指,「夠友發深省,贊!」

    湯偉倫再喝一口啤酒,立即以身作則,與他聊一些開心的事,「是說,你想好我們要拍什麼類型的電影了嗎?」他接著說出自己的想法,「我覺得像『那些年』啊、『我的少時』,那種小兵立大功型的學生片很適合。」

    「親愛的小倫倫,你真的是我的知音。」他們的資金有限,而臺灣的電影環境也不太適合拍大片,不如就像偉倫說的那樣,依循前輩成功的例子,再加上他們的創意,反而更能出奇制勝。

    「不過我們也不全都依樣畫葫蘆,只專注在高中時期,我們可以把故事的時空擴大一些,對了對了,像你和舒蕾這種的就不錯,你看啊,」湯偉倫扳著手指頭數數兒,「青梅竹馬、麻辣教師、好萊塢、失憶……數不完的梗可以天馬行空的任我們恣意發揮,肯定對中絕大都分觀眾們的胃口。」

    杜豫琛覺得他肯定是自己失散多年的雙胞胎,要不然想法怎麼能和自己一模一樣?他拿起啤酒罐敬他。「不知道湯導中意哪位大編劇,來幫助您完成您的處女作?」

    聽他叫自己湯導,湯偉倫心裡一陣爽,拿起啤酒罐回敬,「當然是杜大編劇您嘍,您是這個故事的主人翁嘛。」

    杜豫琛一怔,他以為偉倫剛剛只是舉例。「你想拍我和舒蕾的故事?」

    「不行嗎?」

    「可是……」

    湯偉倫心知他在擔心什麼,「雖然你和舒蕾的故事才演到一半,但我相信最後的結局一定會很美好的。」更何況那裡面也有他的青春,他拍起來一定會更爽、更起勁。

    「我或許永遠想不起來。」

    湯偉倫輕鬆地道:「那你就拿一座改編劇本獎嘍。」

    電影是賣一個美麗的夢,誰說一定要完全真人真事搬上螢幕。

    「我在大學以前的記憶都是舒蕾告訴我的,不準。」

    「反正我們又不急,你大可慢慢想、慢慢湊、慢慢編。」湯偉倫真正想說的是,反正工作室燒的是你的錢,你愛拖多久就拖多久,我無所謂。

    杜豫琛喝著酒,沒回話,既然無法如他所願的一路向前行,那麼他就暫時往後看吧,積極一點找回失去的記憶,說不定這才是找到那把重新開啟他人生的鑰匙最正確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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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1:52


    該談的事總是要談,杜豫琛待在工作室裡細思了三天三夜後,終於決定回家找溫舒蕾,把這次的事件做一個完整的總結。

    他的想法並沒有改變,不要被那段他遺忘的過去所羈絆,他要追求的是現在、是未來,而現在的他愛溫舒蕾、愛溫舒蕾的孩子,所以他會緊緊牽著他們母子的手,一輩子也不敞開,只是在此之前,他們必須先徹底的把自己的心門打開,不可以再有任何隱瞞,這樣他們才能解開彼此的心結,邁向幸福。

    晚上九點多,從工作室坐計程車回家的杜豫琛,打算先冼個澡、換件乾淨的衣服,再到溫家等溫舒蕾下班,不料他一下計程車,就看見溫家門前站著兩個穿著相當體面的金髮外國人,其中較高的那一個伸手按著溫家的門鈴。

    猜想他們可能是溫家的親友,杜豫琛走了過去,用流利的英文詢問,「請問你們找誰?」

    眼前這兩個男人都是金髮碧眼的大帥哥,身高和體形和他差不多的這一個,年紀看起來長了他五、六歲,另一個身材比他小一號的,歲數看起來就和他一般大。

    「溫舒蕾。」個子較高的外國男人回道。

    杜豫琛答道:「她去上班了,晚一點才會回來。請問你們是……」

    「我是蕾蕾的前夫,威廉,他是蕾蕾在英國的室友兼好朋友亞當,請問你是……」

    他就是舒蕾的前夫?杜豫琛的眼底浮上一層薄怒,「杜豫琛。」

    他就是蕾蕾看得到、愛不到的那個青梅竹馬啊。成廉與亞當相視一眼,最後還是由威廉代表發言,「我們想等蕾蕾回來。」

    杜豫琛只考慮了一秒鐘,便拿出溫家的鑰匙開口,「請進。」他招呼兩人在客廳的沙發坐下後,走到廚房為兩位客人倒水,回到客廳,他把一杯水放到威廉面前,對看他問道:「你是因為知道舒蕾懷孕的消息,才特地從英國趕來的嗎?」

    見杜豫琛直指著自己,威廉心中的警鐘大響,但他不想妄加猜測,模棱兩可的反問,「蕾蕾都告訴你了?」他以不變應萬變,總之就是不能讓蕾蕾在杜豫琛面前站不穩腳跟。

    手中的第二杯水也放下後,杜豫琛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上,「雖然你是孩子的爸爸,但舒蕾現在是我的女人,所以你大可放心的回英國,我會好好照顧他們母子。」

    他這是在間接告訴他們,他希望他們不要釆打擾舒蕾平靜的生活。

    原來蕾蕾是拿自己當藉口了,大約搞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威廉的心也安了大半,編起故事來更加得心應手,「說好孩子是歸蕾蕾一個人,但……你也知道,我是孩子的爸爸,我希望能負起當父親的責任。」

    杜豫琛想也沒想便拒絕,「不需要。」

    「不好意思,這好像是我和蕾蕾之間的事。」

    怎麼都是舒蕾的前夫在說話?杜豫琛突然覺得眼前這兩個男人的表現有些奇怪,雖然在這件事上,舒蕾的室友不好發話,但未免也撇得太乾淨了吧?

    見杜豫琛不說話,只是用一雙飽合不認同的眼眸看著自己,亞當只好開口了,「杜先生有事?」

    他的口氣其實不太好,無奈他的聲線實在是太柔美了,所以完全聽不出來。

    先撇開杜豫琛對威廉不遜的言行不說,在英國和溫舒蕾同住的那些年,他聽地說過太多杜豫琛怎麼欺負她的故事,因此在他的心裡,杜豫琛不只是一個不曉得珍惜朋友感情的負心漢,還是一個隻會讓朋友傷心的大壞蛋,他早想為她出一口氣了,又怎會對杜豫琛客氣。

    感覺到亞當似乎和一般男人不同,杜豫琛登時起了疑心。他不動聲色他在兩人身上尋找證據,最終在兩人手上發現同一款對戒。

    難道舒蕾的室友是同志,而他和她的前夫不單純只是朋友,還是一對戀人?亞當見杜豫琛似乎有些出神,忍不住又喚道:「杜先生?」

    收回心思,杜豫琛狀似不經意地問:「你是舒蕾在英國的室友兼好友?」

    「是。」

    「那你不覺得你和舒蕾的前夫這麼友好很對不起舒蕾嗎?」杜豫琛故意出言攻擊亞當,想要證實自己的猜測。

    「我……」亞當一時語塞。

    「杜先生。」威廉立刻跳出來為愛人護航,「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和蕾蕾是和平分手,我們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自然我和亞當也是。」

    「是嗎?」杜豫琛不客氣地又說:「我以為不管你和舒蕾是如何分手,好朋友都應該站在好朋友這一邊。」

    「你是指像你這樣嗎?」威廉問道,杜豫琛知道他是蕾蕾的前夫後,沒給他一個好臉色,也沒說過一句好話。

    「對。」杜豫琛更加明確的表示.「如果我早知道這件事,我不會讓舒蕾有機會找你當她孩子的爸爸。」

    「幸好你不知道。」威廉得意的回嗆,不自覺握了下亞當的手。

    他們果然是一對!所以舒蕾的前夫是個雙性戀,後來和她的室友對上眼了,她不得已只好退讓成全他們,是這樣子嗎?

    杜豫琛忍住驟升的怒火,冷冷的說道:「既然說好孩子是歸舒蕾一個人的,想你沒立場來跟她搶孩子。」

    見杜豫琛對威廉愈來愈無禮,亞當沈不住氣了。「你才沒資格來管我們和蕾蕾的事。」

    「舒蕾現在和我在一起,當然是我說了算。」

    「你這個自大的……」

    「亞當。」威廉連忙伸手拍拍亞當的背,安撫他的情緒,免得他太氣憤說錯話,害到溫舒蕾,「不必在意他說什麼,蕾蕾不會聽他的。」

    「你們的感情還頁好啊。」杜豫琛嗤笑一聲,「像你們這種這麼不講義氣的朋友,怎麼還有臉來找舒蕾?」

    亞當恨恨的瞪著杜豫琛,他快氣死了,蕾蕾說的對,這個成天只曉得用嘴巴欺負人的人,嘴巴遲早會爛掉,死後一定會被割掉舌頭。

    威廉轉移話題問;「蕾蕾還要多久才會回來?」他怕再吵下去,他和亞當是親密愛人的事就要露餡了。

    「你們兩個該不會那麼不要臉,為了省錢想住在這兒吧?」

    就在亞當即將抓狂的前一刻,門外傳來了汽車引擎聲。

    杜豫琛看了眼腕表,站起身,故意走出去接溫舒蕾,心想她今天回來得還真早,才十點就到家了,她的學生們今天都那麼厲害,沒一個有問題需要她留下來為他們解題嗎?

    熄火下車,看見杜豫琛溫舒蕾不免有些心虛,「你回來啦?」她已經整整三天沒看到他了。

    「你的前夫和室友來找你。」

    「喔,我的……什麼?!」她瞬間臉色一變,抓著他的手臂著急地問道:「你說誰來了?」

    「威廉和亞當來了。」

    沒事他們兩個跑來看她做什麼?溫舒蕾哪還有心情關心其他的事,她三步並作兩步往屋裡沖。

    完蛋了!死定了!拜託他們兩個要聰明一點,千萬別泄了她的底才好呀。

    「蕾蕾!」亞當開心的抱住沖向自己的溫舒蕾,「我好想你喔!」話落,他親呢的親了她的額頭及雙頰各一下。

    「威廉、威廉。」溫舒蕾探出頭,小聲的喊著站在亞當身後的威廉,拼命使眼色。

    威廉對她比出一個OK的手勢,見杜豫琛再度進門來,他立刻說;「蕾蕾,恭喜你要當媽媽了,你不用擔心,我一定會盡到父親的責任。這樣好了,你到英國來生產,我幫你找最有名的婦產科醫師。」

    「好啊好啊。」

    「好什麼好?」杜豫琛不悅的冷斥,表情像是在罵她還不快給他過來,竟敢當著他的面抱著別的男人,「你忘記我曾經跟你說過的話了嗎?」

    「不是,豫琛,他不是……亞當是我的好朋友,不能算是別的男人。」溫舒蕾陪著笑臉回道,下意識更偎進亞當懷中尋求庇護。

    本來是不打算揭穿他們的,但他現在改變心意了,他怒瞪著亞當那雙緊緊抱住她的手,不客氣的道:「你的意思是,喜歡男人的男人就不是男人嗎?」

    「什麼喜歡男人的男人?」溫舒蕾乾笑著裝傻,害怕的再把亞當抱得更緊一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還裝?杜豫琛接著又說:「雖然一眼就能看出來我不是孩子的爸爸,不過沒關係,混血寶寶一定很漂亮。」

    一句話就明明白白指出溫舒蕾完全沒發現的大漏洞,她登時大聲的暗罵自己是白癡,怎麼會忘了威廉是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就算她的遺傳基因再強,也生不出一個純正的東方寶寶啊。

    都怪她太自以為是了,認定威廉絕對不會來臺灣找她,再者就像她說的,她身邊只有怡瑄一個人知道她的前夫是誰,其他人都不知道她的前夫長得是圓是扁是哪國人,肯定她怎麼說,他們怎麼信。

    杜豫琛轉而問威廉,「他也不介意和前妻繼續玩三人行嗎?」

    這個問題有陷阱,威廉索性保持沈默,心裡卻沒好氣的腹誹,不好玩,這個男人的觀察力太敏銳,腦袋太聰明,氣場又強大,難怪蕾蕾怎麼攻都攻不下他的心,最後只能含淚祝他幸福。

    再裝就真的太沒志氣了,亞當挺起胸膛嗆回去,「對啊,我不只不介意還很樂意,怎樣?」感覺到懷裡的溫舒蕾瑟縮了一下,他將她抱得更緊,「我們這次來就是要帶蕾蕾回英國,你……」

    溫舒蕾扯了下亞當的衣服,示意他別再說下去,豫琛的臉色都黑了,她等等不死也只剩下半條命了。

    「蕾蕾,有我們給你靠,你不用怕他。」亞當豪氣地道。

    他這人向來愛好和平,不過對方既然叫戰了……杜豫琛扳著手指,「一個打兩個我不一定會贏,但我也未必會輸。」

    「你是原始人嗎?只……」

    沒讓亞當把話說完,威廉一把將愛人往自己身後拉,再快快把溫舒蕾還回去,他這不是怯戰,而是捨不得亞當受傷。

    「威廉,很晚了,我看你們還是先回飯店休息吧。」溫舒蕾的眸光吐露著請求,若是失憶前的豫琛,她相信他只是做做樣子嚇人。但現在的他,她不敢那麼確定了。

    「好,我們再聯絡,再見。」威廉給地一個鼓勵的微笑,拉著百般不情願的亞當快快撤離杜豫琛的勢力範圍。

    礙眼的兩個傢夥走了,杜豫琛的情緒也冷靜許多,「你站太久了。」

    溫舒蕾乖乖的坐下來,考慮著要不要向他坦白一切。

    「要說就說不會讓我拆穿的謊。」他站在地面前,理性地說道。

    他遺失了所有的記憶,而她是他目前唯一願意完全信任的人。若這一次她再讓他失望,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再相信誰。

    為了圓謊,必須要再說出更多的謊,不了,這樣太累,她也沒那麼聰明,更何況等孩子生出來,所有的謊言就會不攻自破,她又何苦再打造這把雙面刀,傷害他也傷害自己。

    思定,溫舒蕾幽幽的啟口,但她沒有勇氣看著他,只好看著地面說:「對,孩子不是威廉的,威廉和亞當才是真心相愛的一對,我和威廉的婚煙不是真的,那時威廉在家族裡的地位尚未穩固,不能出現任何不利他的傳言,我得知他們的困難後,主動告訴亞當我願意和威廉結婚,直到成廉不再需要我這個假妻子庇護他們的愛情為止。

    「為什麼會懷上這個孩子的理由是真的,我爸媽想當外公外婆,我覺得這沒有什麼不可以,所以就……」

    遲遲等不到下文,杜豫琛這才開口,「就怎樣?」

    「就跟你說請你給我一個孩子,你原本不答應,後來不知道為什麼又答應了,但是你做不到,就把自己灌醉,隔天你就發生意外失憶了。」

    「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答案雖然已經很明顯,但他要她親口說出。

    「對,這個孩子是你的。」

    「這就是全總的實情,沒有再摻雜任何善意的謊言,或是你刻隱瞞某些事情沒說?」他無法放開她的手,但若是這一次她又沒有真心以對,他沒有信心是否還能再待在她身邊。

    溫舒蕾感覺得出來這是他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若她不好好把握,她將會永遠失去他,怎麼辦,要全都說出來嗎?她陷入天人交戰中,十指不自覺的緊緊扣住,算了,就統統說了吧,反正她也沒什麼好損失的了。

    「我愛你,很久很久了,但是你不愛我,你只把我當成你最疼愛的鄰居妹妹,所以我去了英國,所以我成全了亞當的愛情,所以我才騙你孩子是威廉的。」她的聲音很輕,說到傷心處,晶瑩的淚珠也落了下來,一顆顆滴在她交扣的十指上。「是因為十八歲時我們一起喝酒的那一夜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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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2:22


    溫舒蕾震驚的抬起頭來,「你恢復記憶了?」

    杜豫琛坐到她身邊,抽來幾張面紙後,把她攬進懷裡,一邊溫柔的擦去地臉上的淚痕,一邊說道:「你訂正了我的記事本,不是嗎?」

    聽他這麼說,她這才想起她忘記滅證了,「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我出院的那一天。」他接著問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惡劣的混蛋嗎?」

    「你當然不是,可是你事後什麼都沒說,意思不就很清楚了嗎?」

    「清楚什麼?你問過我嗎?」

    溫舒蕾別過頭,賭氣的回道:「你都當作沒那回事了,我幹麼要問你。」

    她已獻上真心,他理當還以真心,「偉倫說我有一個怪毛病。」

    她好奇的轉過頭盯著他,「什麼怪毛病?」

    「一旦喝醉,自己做過什麼就都不記得了。」

    一聽,溫舒蕾好生吃驚,「所以你壓根不知道我們那晚發生了關係,所以你隔天醒釆來對我的態度才會跟之前一樣?」

    杜豫琛點點頭,「根據偉倫的說法是這樣。」

    她又想到一件事,再問:「所以你在我面前才不唱含酒精的飲料?」

    她就覺得奇怪,她都發誓不會向他爸媽告密了,他還是滴酒不沾,原來是因為這樣。

    「不對啊,那你又是怎麼發現你有這個毛病的?」

    「你先答應我不生氣。」

    「好。」

    「聽偉倫說,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就是被他們灌醉後的結果。」

    溫舒蕾難以置信的張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你喝醉後被方以璐……」她就說嘛,方以璐倒追他那麼久他都不為所動,怎麼會突然答應要交往,原來是為了要負責任,她愈想愈生氣,罵道:「你是笨蛋啊,明知道她恨不得吃了你,你還讓她接近喝醉酒的你?」

    「這怎麼能怪我?」杜豫琛立刻喊冤,「要怪就怪偉倫他們,是他們讓她順道送我回家的,不過偉倫說他也是不久前才知道原來我被方以璐設計了,我跟她根本沒有怎麼樣。」

    最好是沒有怎麼樣啦!她不滿的斜睨著他,「該不會連你的第一任老婆也……」

    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像是,偉倫說我叫他不要問,所以過程他不清楚,不過確定又是我喝醉酒惹的禍。」

    聽到這裡,溫舒蕾忍不住大喊,「不公平,為什麼就我沒有因為你喝醉酒而受惠?」

    「怎麼沒有,」杜豫琛輕撫著她的腹部,「寶寶啊。」

    她剛剛說了,他是喝了酒才達陣的。

    聞言,她忽有領悟,「你說的沒錯,不過這也間接證明了一件事。」

    「什麼事?」

    「你不愛我。」

    「你又知道了,你又沒問過我。」

    「不然你幹麼要把自己灌醉才能……」溫舒蕾肯定的點頭,「你不愛我。」

    「誰說的?」杜豫琛不服氣的為自己找理由,「說不定是妹妹的緊箍咒,讓我必須借著酒精的催化才比較好突破。」

    她伸出右手食指左右擺了擺,「不是,你真的只把我當妹妹。」

    「就算是好了,說不定我只是還沒發現我真正愛的那個人是你而已。」

    溫舒蕾偏頭想了想,這並非不可能,「但還是我比較吃虧。」

    雨過天青,也到了該洗澡上床睡覺的時間了,杜豫琛笑著抱起她往她的房間走去,「吃虧就是佔便宜,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喂,哪有人像你這樣賴皮的?」

    不理會她,他問著自己關心的問題,「所以我們的寶寶現在多大了?」

    「大概十周半吧。」

    「你還沒去醫院檢查過?」

    「嗯。」

    「那我們明天一起去?」

    溫舒蕾並沒有回應。心裡想著,雖然他的記憶尚未恢復,但至少他們把話都說開了,她不用再背著害怕的包袱走他們未來的愛情路。

    風雨過去,杜豫琛和溫舒蕾的日子也重拾甜蜜。

    這日下午,杜豫琛特別撥出時間陪溫舒蕾去看一定要他陪她去看的電影,畢竟他已經不再是一個無業遊民,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時隨時隨地聽候愛人差遣。

    而威廉和亞當,只能說他們來的不是時候,現在的杜豫琛哪裡容得了溫舒蕾去陪伴其他男人,她只好打電話給亞當,說她懷孕身體不適,沒辦法盡地主之誼,請他們見諒。

    雖然有些失望,因為他們真的是特地抽空飛來臺灣看她的,但亞當能體諒她的處境,得知她現在過得很幸福。他也為她開心.在臺灣又待了兩天后,他和威廉便回英國了。

    話再說回來,由於不是星期假日,來看電影的人並不是很多,杜豫琛和溫舒蕾站在影城外的一角,消磨著電影開演前的時間,兩入甜蜜恩愛的樣子,羨煞了不少經過的路人。

    人算不如天算,溫舒蕾原本的計畫都被打亂了,不過她也不是沒收穫,這麼想著,她硬著頭皮開口,「豫琛,這是我之前的學生演的電影,電影票也是她前幾天專程拿到補習班來送我的,你……」

    雖然地跟黎瀞說過要自己付錢捧場的,但黎瀞還是送來了電影票。

    杜豫琛好笑的看著欲言又止的她,「有什麼話就直說,幹麼吞吞吐吐的。」真不像她。

    「不是啦,我是想,如果你看完電影,覺得她有潛力值得栽培的話,可不可以請你在你要開拍的電影裡幫地安插一個角色?」見他的眼神露出猶豫,她急忙擺手又道:「不用是主角沒關係,有臺詞的就好。」

    「為什麼要特別照顧她?」

    「因為要不是遇到我,她現在就是一個準醫師了。」溫舒蕾解釋道:「她的成績非常好,她的父母希望她能讀醫學院,雖然當醫師不是她的第一志願,但她不想違抗父母的意思,也覺得醫師是一個不錯的職業,偏偏遇到我去代課,聽了我太多……你知道的,結果她決定遵從自己的想法去當演員了。

    「他的父母知道後很生氣,來補習班找我理論,我當然是嗆回去嘍,事危被李悅老師罵到狗血淋頭的事就不說了,總之,她的父母都不支持她,她只能靠她自己,你也知道,在演藝圈沒有一點人脈,很難爭取到演出的機會,要紅就更難了。

    「她的名字叫黎瀞,今年二十四歲,去年剛出道,還沒什麼知名度,但我敢跟你保證,如果你肯給她機會,她一定會很認真、很努力達到你的要求。」溫舒蕾用雙手抓起他的一隻手,左右搖著,撒嬌道:「豫琛,你就當是幫我,給地一次機會,好不好?」

    杜豫琛並沒有立刻答應她,「先看看她的演技再說吧,她在電影裡演什麼角色?」說著,他下意識看向電影海報。

    「好像只是一個小角色,海報裡看不到她。」

    「那等她出現,你再指給我看。」

    「好。」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進去吧。」

    兩人好久沒一起來看電影,但他們的心思都不在劇情上,杜豫琛是一直在研究幕後製作,溫舒蕾則是一直在找黎瀞,直到電影看完了,她還不停的暗暗抱怨導演,怎麼給黎澈的鏡頭這麼少。

    走出影城,溫舒蕾立刻抓著杜豫琛問:「怎麼樣?黎瀞的演技還行嗎?」

    他看是還可以,尤其他在她身上看到舒蕾的影子,但這事不是他說了算,於是他保持中立地道:「我會找偉倫討論看看,你……」

    她馬上發誓,「我保證我一個字都不會說出去。」

    處理完她掛念的事,杜豫琛接著處理自己掛念的事,「既然出來了,我們就順道去醫院做個產檢再回去。」

    「我懷孕還沒三個目,等滿三個月再……」

    「豫琛?」

    突然一道陌生的女聲打斷了溫舒蕾的話,兩人往聲音的來源望去。

    「豫琛,真的是你!」見他一臉莫名,方以璐收回笑容,佯裝不開心的道:「不會吧,豫琛,我可是你的初戀情人耶,你竟然忘記我了。」

    見溫舒蕾想開口解釋,杜豫琛立刻出聲,「好久不見。」他的態度禮貌卻十分冷淡。

    「你和……」方以璐這才發現溫舒蕾也在場,「溫舒蕾?怎麼又是你?」

    當年她和杜豫琛會那麼快就散了,最大禍首就是溫舒蕾。

    溫舒蕾並沒有把她不友善的態度放在心上,微微一笑和她打招呼。「以璐姊,你好,好久不見。」

    方以璐看溫舒蕾不爽,杜豫琛看方以璐更不爽,他示威似的將溫舒蕾摟進懷裡,「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你回國發展了嗎?」方以璐快語留住他的腳步,「如果是的話……」她掏出自己的名片,「我們公司很需要你這樣的人才。」

    她聽說這些年他都待在好萊塢,也聽說他發展得很不錯,她當年就很看好他,她實在不應該因為他重視溫舒蕾勝過自己就和他分手,不過她現在再把他追回來也不遲。

    見杜豫琛完全沒有接下名片的意思,溫舒蕾只好伸手幫他接下,再幫他回答,「豫琛現在有自己的工作室.」

    「是嗎?在哪裡?我……」

    「你是麻雀嗎?」杜豫琛不耐煩的說道,把方以璐的名片從溫舒蕾手中抽還給她。「以後在路上遇到我不要飛來認我。還有,你不是我的初戀情人,更不是我的第一個女人,你只是我被騙交往的第一個女朋友而已。」說完,他摟著溫舒蕾轉身走人,心裡忍不住嘀咕。這麼吵的女人,虧他受得了她三個月。

    方以璐就這樣被杜豫琛晾在原地,她不由得愣住了。

    見杜豫琛這麼為自己,溫舒蕾的心裡很是高興,但也不免要抗議一下,「人家豫琛原來的形象很完美的說。」

    杜豫琛腳步一頓,側過頭瞅著地,「你又想害我打翻醋罎子嗎?」

    他們真的愈來愈有默契了,不用多加說明,就可以瞭解對方口中的杜豫琛指的是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的。

    想起自己上一次害他打翻醋罎子的下場,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不敢。」她現在的身體可禁不起和他玩那麼刺激的肢體遊戲。

    「你上次說何怡瑄結婚是什麼時候?」杜豫琛有目的的問起。

    他不久前陪地去見過何怡瑄一次,她對他很不友善,可見得她是舒蕾真正的好朋友,因為她完全站在舒蕾那一邊,不像那個見色忘友的亞當。

    「下個星期六。」

    杜豫琛默默的數著日子,嗯,好像就是那一天。「我會把時間排出來。」

    她以為他不想跟她一起去,沒想到……溫舒蕾好感動,「嗯。」

    怕搞錯害自己白期待一場,他再次確認的問道:「那天就是你懷孕滿三個目的日子對吧?」

    原來他不是……溫舒蕾怒瞪他一眼,虧她剛剛亂感動一把的,「不知道啦!」

    不肯說算了,反正他也等不到下個星期六了,「我想我們還是現在去一趟醫院好了。」

    她不懂他究竟在急什麼,「給我一個非現在去醫院做產檢不可的好理由。」

    「因為你已經讓我餓很久。」

    哪有?雖然不是她親手煮的,但她每天都……猛地反應過來,她瞬間漲紅了臉,大白天的,又是在車水馬龍的馬路邊上,他是在胡思亂想些什麼啦?她馬上掄起拳頭捶他,「你真的很討厭子!」不過他們確實很久沒愛愛了。

    「你想去哪一間醫院?」語畢,杜豫琛伸手攔計程車。

    還不死心?溫舒蕾也很堅持,「等我懷孕滿三個月以後再去。」

    杜豫琛不明白,「為什麼一定要等你懷孕滿三個月以後再去?」

    「人家就是要等懷孕滿三個月以後再去。」

    一輛計程車靠邊停了下來,杜豫琛先讓她坐進去,自己才坐進去,嘴巴還不停的說:「健保局有規定得懷孕滿三個月才能……」

    這個大男人當然不能理解女人家的心思嘍,不等到她懷孕滿三個月,她怎麼好意思開口問醫師她可以和他愛愛嗎,如果可以的話,得注意什麼,才不會傷害到寶寶等等這些很私密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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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2:58


    十月的最後一個週末,何怡瑄的大喜之日,天空很藍,秋風微涼,是個適合嫁娶的好天氣,也是個出門產檢的好時機,杜豫琛一早就把自己打理妥當,決定了無論溫舒蕾同不同意,就算要他用扛的,他也要要去參加何怡瑄的婚禮之前把她帶去醫院。

    怎奈老天爺似乎有意和他作對,溫舒蕾竟一早起床就開始孕吐,他原本以為她在床上多休息一下就會好轉,沒想到她孕吐的狀況卻愈來愈嚴重,不要說吃飯了,她連水也喝不下。

    「惡……」浴室裡,溫舒蕾坐在地上,虛弱的抱著馬桶,吐到都快把胃酸吐出來,她已經不能當好友的伴娘,不能當女方這邊的招待了,所以不管怎樣她都一定要去參加好友的婚宴。

    「舒蕾,我看我們還是不要去了吧。」杜豫琛擔憂的看著她,輕輕的拍撫著她的背,她從早上吐到現在,眼看著天就快黑了。

    「不可以,怡瑄會很失望的。」

    「但你吐成這樣怎麼去?」

    「我可以的,我……惡。」溫舒蕾又抱著馬桶吐得亂七八糟。

    杜豫琛捨不得極了,她才剛出現孕吐的狀況就這麼嚴重,接下來要怎麼辦?

    「你這樣不行,我帶你去醫院吧,說不定有藥可以讓你不會那麼想吐。」說著,他就要抱起她。

    「不要。」她伸手阻止,「我不要吃藥,懷孕害喜很正常,你幫我拿我的手機過來,我先跟怡瑄講一聲,說我會晚點到。」

    孕婦最好能不要吃藥就不要吃藥,他被她說服了,放開她快步走去拿來她的手機。

    但她還來不及撥出電話,手機就響了,是溫母打來的。

    「媽。」

    關宜霧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就覺得怪,「怎麼了,有氣無力的?」

    「沒事,我……惡。」

    聽見她狂吐的聲音,關宜霧急了,「舒蕾?你怎麼了,舒蕾?」

    「媽,你不用擔心,我沒事,我只是不小心吃壞肚子,胃有一點不舒服。」

    「吃壞肚子?」關宜霧立刻上火,「豫琛呢?他是怎麼照顧你的?叫他過來接電話!」

    「媽,不關豫琛的事,是我……」

    說到這裡,她的手機被搶走了。

    「溫媽媽,我是豫琛。」

    一聽見他的聲音,關宜霧劈頭就罵,「杜豫琛,你是什麼東西,連個人都顧不好,你……」

    「舒蕾懷孕了。」杜豫琛說道。

    關宜霧安靜了約莫十秒鐘,才又道:「你再說一次。」

    「舒蕾懷孕了。」

    「嗯,然後呢?」

    「三個月了。」

    「嗯,然後呢?」

    「是我的孩子。」

    抱孫計畫圓滿成功,關宜霧立刻;決定,「我們馬上搭飛機回去。」她飛快的收線,歡天喜地的報喜去。

    「溫媽媽說他們馬上搭飛機回來。」

    「你不應該告訴我媽的。」環遊世界是四位長輩的夢想,她不想因她而夭折。「有他們照顧你我才放心。」

    算了,說都說了,也無法收回了,溫舒蕾拿回手機打給何怡瑄,但是一直沒有人接。

    「怡瑄大概不方便接電話,豫琛,你扶我一下,我得去換衣服。」

    「你看你,站不起來了,還……」放棄再遊說她,杜豫琛直接下命今,「我幫你拍段祝福影片,再連禮金一起送去給她。」

    是啊,她這樣子去了,怕只會破壞怡瑄結婚的好心情,溫舒蕾也不再堅持,「就這麼辦吧。」

    一個小時後,杜豫琛來到何怡瑄的婚宴會場,滿滿的粉紅色氣氛感染他,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眷屬,他和舒蕾也該成為真正的家人了。

    這麼想著,他走到女方的禮金桌前,將禮金交給收禮金的小姐,在簽名綢上簽下溫舒蕾的名字,再走到新郎身邊向新郎說一聲恭喜後,才到新娘休息室找何怡瑄。

    新娘休息室裡滿滿都是來恭喜何怡瑄的親友,何怡瑄看到杜豫琛進門來,她立刻笑問:「舒蕾呢?」

    「她身體不舒服沒辦法來。」

    一聽,何怡瑄就懂他的意思了,她朝自家表妹,也就是她的伴娘使個眼神,表妹立即招呼著眾親友到會場入席。

    待親友們都離開後,何怡瑄才問道:「舒蕾害喜了?」

    「嗯。是我叫她不要來的。」語畢,杜豫琛拿出手機點出影片遞給她觀看。

    「怡瑄,恭喜你,很抱歉我沒辦法到現場去祝福你,不過你知道我有多愛你,祝福你和你老公永浴愛河、早生貴子。」

    影片的最後是數個飛吻,這一幕逗笑了含淚的何怡瑄,她將手機交還給杜豫琛,說道:「記得要把這段影片傳給我。」

    杜豫琛點點頭,「恭喜你。」

    她瞪著他,「舒蕾不能當我的伴娘是你的錯,舒蕾不能當我這邊的招待也是你的錯,舒蕾不能來參加我的婚宴還是你的錯,你要怎麼補償我?」

    「我會愛舒蕾一輩子。」

    「這是你說的,不要恢復記憶以後就不認帳喔!」何怡瑄板起臉警告道。「謝謝你。」

    簡單的三個字,令何怡瑄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你很討厭耶,這妝畫很久耶,幹麼把人家弄哭啊。」

    新銀子進場的時間快到了,新娘秘書敲了兩下門,而後走了進來,要為何怡瑄做最後的整裝。

    杜豫琛悄悄的離開,結婚?是啊,他是該和舒蕾結婚了。

    沒有遲疑,他坐上計程車後,請司機載他到最近的一間珠寶店買結婚戒指。

    再一個日落月升,嚴重的孕吐讓溫舒蕾一整天都食不下嚥,但她完全不在意這個問題,她在意的重點是,明天就是星期一,她害喜的情況要是再不改善,她要怎麼上課。

    「我去幫你代課好了。」杜豫琛坐在她的床邊很阿莎力的說,一邊完成李悅日前交辦給他的任務,抓起她的手為她戴上結婚戒指。

    「你行嗎?」她滿腦子都是學生的事,沒注意到自己被他套牢了。

    「你不放心就幫我惡補啊。」

    「好,那你先隨便試教給我看看,站那裡……」溫舒蕾抬起手一指,咦?她手指上那亮亮的東西是什麼?她收回手仔細一看,戒指?她什麼時候買了這枚戒指,她怎麼不記得?一秒、兩秒、三秒,她終於反應過來,「杜豫琛,你怎麼可以趁人之危?!」

    杜豫琛得意的揚眉,「喜歡嗎?」

    她不甘心的點點頭。「這是幾克拉?」好閃。

    「沒問,不知道。」

    「多少錢?」應該很貴。

    「沒問,反正信用卡刷得過。」說到這兒,杜豫琛想到得找個時間去開一下銀行的保險箱,搞清楚裡面到底放了什麼稀世珍寶,竟然會比他的財產還要珍貴。

    「哇,你真的是愛我不借代價耶!」

    「你終於知道了。」

    他傾身想跟她玩個親親,不料卻沖進來四個程咬金,破壞了他的好事。

    「舒蕾!」關宜霧擔心的呼喊著,一手撥開擋路的杜豫琛,「你沒事吧?」她摸著女兒蒼白的小臉,瘦了些呢。

    「對啊,舒蕾。你沒事吧?」周琴君排第二。

    第三個是溫紹茗,手腳太慢的杜繼賢只能站在最後面。

    「我沒事。」溫舒蕾滿臉笑意,好開心見到自己的父母以及疼愛她的兩位長輩。

    看到人安心了,周琴君立刻找兒子算帳,「杜豫琛,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沒有記憶。但舒蕾指著照片向他說過,杜豫琛知道說話的人是自己的母親,他恭敬地道:「老實說,不是很清楚。」

    他有點擔心要是父母知道他失憶了,不知道會是什麼反應,希望不是哭天搶地的那種。

    「你這個死孩子!」周琴君先痛扁兒子幾下再說,「你自己幹的好事,還有臉說不是很清楚!」

    杜豫琛也不躲,乖乖站著挨揍,「我出了一點小意外,失憶一段時間了。」

    周琴君直接認定兒子這麼說是想推卸責任,「你這是在說什麼鬼話?要找藉口也要給個合理一點的,失憶?騙鬼啊!」

    「溫媽媽。」溫舒蕾趕緊出聲,阻止周琴君再揚起的拳頭,「是真的,豫琛失憶了。」

    周琴君愣了幾秒鐘,才抓著兒子的雙臂,有一點心急加上九十九的好奇看著他問道:「兒子,所以你不認得媽了?」

    「我知道您是我的母親。」

    您?周琴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兒子幾百年沒對她這麼有禮貌了,她眼睛直盯著兒子,走到大夫身邊,拍了大夫的肩膀幾下,「杜董,你兒子又變回那個彬彬有禮、人人稱讚的模範生了,恭喜你。」

    「除了失憶以外,身體沒有其他問題吧?」杜繼賢擔心的問道。「是,但醫師也無法確定我何時會恢復記憶,只能等。」

    兒子竟然應了一聲是?杜繼賢走近兒子,上上下下打量著如妻子所言像個模範生的兒子,老實說,對於兒子現在這模樣,他滿意極了。

    「豫琛。」

    「是,溫媽媽。」

    真是世界奇觀,關宜霧看到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她最愛、最令她驕傲的那個乖學生回來了,「你可不可以不要恢復記憶?」

    「宜霧,你怎麼這麼說呢?」溫紹茗不是很認真的斥責妻子,「所以這孩子是在你失憶前還是失憶後懷上的?」這才是重點。

    「在我失憶前一天。」

    這件事晚點再研究,溫紹茗再問:「那你們兩個現在的決定是……」

    「結婚。」

    「因為……」

    「因為我愛舒蕾,還有孩子。」

    是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先後順序更重要,溫紹茗滿意的點點頭,「很好,恢復記憶後你可不能反悔喔!」

    「是。」

    好乖!四老暗暗稱讚,對子失憶後的杜豫琛滿意得不得了。

    「杜爸爸、杜媽媽,你們……」溫舒蕾小心的問。「能坦然接受?」

    「為什麼不能?」周琴君馬上回道。

    她兒子就是她兒子,不論變成什麼樣都是她兒子,更何況失憶又不是什麼要命的病,也不是不能恢復,她有什麼好擔心的。

    「是啊,舒蕾,你不覺得豫琛這樣更討人喜歡嗎?」杜繼賢也說,兒子隨時會恢復記憶,他得把握時間,多享受一下當父親的威風,他說做就做,「豫琛。」

    「是,爸。」

    哈哈哈,爽!杜繼賢板著臉再道:「你得留在臺灣,不準再去美國,知道嗎?」

    「是,我已經和一些大學同學成立了一間電影工作室,目前正在寫劇本。」

    「和偉倫他們?」

    「是。」

    怎麼可以讓大夫一個人耍威風?周琴君介面道:「他要多花點時間陪舒蕾,知道嗎?」

    「是。」

    厚,都忘了當媽媽是一件這麼爽快的事情,周琴君再問:「婚期呢?」

    「全聽爸媽的安排。」

    周琴君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宜霧,黃曆在哪裡,咱們去挑日子!」

    兩個未來的親家母手挽著手,喜不自勝的下樓挑日子去。

    兩個未來的親家公也拍著彼此的背,喜上眉梢的跟著下樓。

    「杜豫琛,你原來不是這樣的。」溫舒蕾好遺憾的說,難怪杜爸爸和杜媽媽能那麼坦然的接受他失憶的事,兒子變得這麼乖、這麼聽話,哪個做父母的會不喜歡。

    知道她是在笑話他是個媽寶,但杜豫琛一臉無所謂,「我這樣不好嗎?」沒想到他的父母都那麼另類,這下子他可以安心的做自己了。

    「好,你現在試教給我看看會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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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4:12


    就這樣,杜豫琛因為溫老師的提攜,跨足到補教業。

    小試身手的第一堂課,杜豫琛便獲得滿堂彩,而他只是一個臨時的代課老師,自然得按照溫舒蕾編好的課程與教學習慣走。

    九點半一到,立即下課,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是老師與學生的問答時間,由於溫舒蕾覺得一對一太浪費了,所以她都是在原來的教室裡,讓有疑問的學生提問,她在講臺上回答,所有願意留下來的學生都能受惠,當然,提問不受限於課業上,別班的學生如果有興趣也可以過來一起聽。

    但在此之前,李悅先上講臺,向學生說明為何今晚是由代課老師來上課,「溫老師因為私人因素必須請假,不確定何時能回來上課,各位同學……」

    她話還沒說完,就有學生反應,「我希望杜老師繼續代課。」

    「我也是、我也是!」學生們紛紛附和。

    時光彷佛倒轉到六年前,李悅笑著點頭,「如果想換班級的同學,等一下離開前到櫃檯登記,想換到哪個老師的班都可以。」語畢,她把教室還給杜豫琛。

    她還沒走出教室,就有學生等不及發問了,「杜老師,你和溫老師是什麼關係?」早聽說這兩個人的關係不尋常了。

    「即將結婚的關係。」

    杜豫琛話落,學生們發出一陣暖昧的尖叫聲。「杜老師,溫老師為了什麼私人的事情請假?」

    「準媽媽。」

    這回,學生們尖叫得更大聲了。「杜老師,你和溫老師談了幾年的戀愛?」

    「我們是青梅竹馬。」

    尖叫聲沒意外的再升級。

    「杜老師,除了幫溫老師代課,你還有其他的工作嗎?」

    「你們在做身家調查嗎?」等到同學們安靜下來,杜豫琛才回道:「我是一個電影人,不要問我專精哪一方面,因為我不會回答你們,不過為了彌補你們,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我的小秘密。」

    「連溫老師都不知道的嗎?」

    「對,連溫老師都不知道的。」

    「是什麼?」學生們異口同聲急切地問道。

    「前不久剛下檔的某一部韓劇,劇中男主角是我配音的。好了,下一個問題。」

    「杜老師,你可以介紹我去演戲嗎?」

    這一問,讓杜豫琛突然產生一個想法,「有興趣的同學請舉手。」

    「我我我我!」

    學生們爭相舉手,杜豫琛目測了一下,在場的學生有一半都舉手,「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所以……」

    聽到這裡,學生們各個屏息以待。

    「當然是要拿成績來換嘍。」

    杜豫琛說完,沒意外的換來一陣噓聲。

    「怎麼換?」有學生大聲問道。

    「第二次月考的成績進步十分以上。」

    「不公平!」有學生大聲抗議,「我上次月考考九十二分,怎麼進步十分?不公——」

    「對啊,杜老師,我考八十分就很厲害了,要求我再進步十分,這樣太強人所難了啦!」

    「就是說啊,杜老師,太難了啦,你這樣太沒誠意了。」

    「好。」杜豫琛抬起手,安撫躁動的學生們,「那至少要讓我對你們的父母有個交代,你們的成績不能退步吧?」

    「這還差不多。」

    「不過拍戲很辛苦,你們又沒演戲的經驗,可能只能演個路人甲,錢也不多。」杜豫琛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胃口有什麼關係,好玩啊。」

    「好,那我答應你們,如果有機會,我會幫有興趣的同學引薦,但我不保證一定會被錄用。」杜豫琛心忖。他們才高一,放假時到片廠打打工,應該沒關係吧?

    「耶!」瞬間,全場一片歡呼聲。

    滿足了學生的好奇心與需求,接下來終於有學生問到課業上的問題,杜豫琛細心的為他們解答,他當年可是高分畢業,簡單啦。

    十點半一到,學生們準時一哄而散,趕捷運或公車回家去。

    杜豫琛是坐計程車,所以不著急,他最後一個離開教室,走回教師辦公室,想把今天的授課內容做個簡單的記錄,好帶回去給溫舒蕾驗收。

    張萃瑕早已在辦公室裡等著他,一等他進門,她立刻起身迎上前,「豫琛。」

    「張老師,請自重。」杜豫琛往後退了一步,與她拉開距離。

    他上次說得還不夠明白嗎?她為什麼還要再來自取其辱?

    她露出受傷的表情,「我們就不能當朋友嗎?」

    「不能。」他斷然回絕。

    雖然他不記得了,但這是事實,這輩子,他已經被兩個騙他說只當朋友的女人害得夠慘的了,他拒絕再有第三個。「我們已經是同事了,你……」

    杜豫琛失去耐性,不等她把話說完便打斷道:「你不知道我來幫舒蕾代課的原因嗎?」

    「今天下午李悅老師請大家到她的辦公室開會時向大家說了,但是……」

    「沒有但是。」他再一次嚴厲的打斷她的話。「你為人師表,就要有老師的樣子,不要讓學生看笑話。」

    語畢,他轉身離開,他決定以後都要待在上課的教室,再也不進教師辦公室。

    張萃瑕淒然的看著他的背影,為什麼?她到底哪裡輸給溫舒蕾,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多看她一眼?為什麼……

    時序進入十一月,雖然周琴君和關宜霧很想馬上為杜豫琛與溫舒蕾辦一場盛大的婚禮,但是考慮到溫舒蕾此刻的身體不宜太過勞累,決定先讓她和杜豫琛去登記,等她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選個黃道吉日為兩人補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婚禮。

    結婚這麼值得紀念的日子,當然要全程記錄下來,湯偉倫自告奮勇當攝影師,從溫家一路跟拍到戶政事務所,接著一行七人步行到附近的餐廳吃午餐慶祝。

    用餐完畢後,任務結束的湯偉倫先行離開,杜、溫兩家人則轉往醫院,完成溫舒蕾早該去做的產檢。

    關宜霧與周琴君作育英才近四十年,桃李滿天下,不乏各界精英,其中一個就是很有名的婦產科醫師沈茹芬,她是關宜霧的學生,今年四十三歲,任職於長興醫院,她前一天接到關宜霧打來說隔天下午要帶女兒到她那兒做產檢的電話,一早便為恩師安排妥當。

    才剛走進醫院大門,關宜霧就看到沈茹芬,她拉著沈茹芬的手笑著說道:「茹芬,麻煩你了。」

    真他人則跟在關宜霧身後。

    「說什麼麻煩,關老師太見外了。」其實沈茹芬看診的時間還沒到,她是為了關宜霧提早半個小時看診,「請跟我來。」

    來到診療室門口,關宜霧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我們可以一起進去診間嗎?」

    「當然可以。」

    診療室裡有一位跟診的護士,溫舒蕾在椅子上坐下後,將健保卡交給沈茹芬。

    同行的家屬這麼多個,又是溫舒蕾第一次懷孕、第一次做產檢,沈茹芬以為她的診療室會變成鬧烘烘的小型菜市場,但是並沒有,從頭到尾只有準媽媽一個人說話,其餘的人都只是專心的聆聽。

    做完基本的問診後,沈茹芬請溫舒蕾躺上診療床,替她做超音波檢查。

    「這是寶寶的心跳聲,很有力喔!」沈茹芬看著螢幕說道,右手拿著探頭在溫舒蕾的肚皮上移動,左手控制著儀器,「這是寶寶的手,這是寶寶的腳,這是……」她仔細的一一介紹著,但規定不能說寶寶的性別,所以她跳過這一項,「寶寶很健康。」

    杜、溫兩家人都很激動,尤真是杜豫琛,他緊緊抓著溫舒蕾的手,看著螢幕中寶寶的形體,不敢相信再過六個多月他就能抱到孩子了。

    「這樣就可以了,我會再幫舒蕾約診,關老師,請你們先到外面等一下。」

    「好。」

    所有人都出去了,只剩下溫舒蕾,「沈醫師,我有點事想請教您。」剛剛大家都在,她不好意思問。

    沈茹芬示意地坐下;「什麼事?」

    溫舒蕾坐下來,還沒開口問臉就先紅了,「就是……」

    哎呀,好害羞哦。

    看她一幅扭捏的樣子,沈茹芬明白了,「只要你沒有感覺不舒服,基本上你想做什麼都可以。」

    溫舒蕾有些訝異,再次確認的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不會覺得不舒服,不論什麼姿勢都可以,次數也不必約束嗎?」

    沈茹芬輕笑道。「基本上是這樣。」但她相信在今天過後,寶寶的爸爸會自己很克制,因為怕傷了寶寶。

    聽她這麼說,溫舒蕾終於安心了,「謝謝沈醫師。」

    「對了,昨天關老師在電話中說你孕吐很嚴重,你剛剛也提到了,但我看你……」

    溫舒蕾也覺得很奇怪,「今天不曉得怎麼了,都沒有想吐的感覺。」

    沈茹芬瞭解的點點頭,「寶寶很愛媽媽,知道媽媽今天有重要的事要忙,所以特別乖。」她知道他們是先去登記結婚,才過來醫院找她做產檢。

    原來是這樣啊,溫舒蕾低下頭,一手輕撫著腹部,不自覺流露出慈愛溫和的微笑,「好感謝哦,寶寶這麼體諒媽媽。」

    「舒蕾,關老師那裡有我的電話,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打電話給我。」沈茹芬接著又道:「不過呢……乖乖聽關老師的話準沒錯。」

    溫舒蕾點頭,再次向她說了聲謝謝後,起身離開診療室。

    須臾,杜、溫兩家人如來時般,快快樂樂的分乘兩輛車回家,四個長輩坐一台車,兩個小輩坐一台車。

    回到家,溫舒蕾立刻被長輩們催著回房休息。

    「所以我會沒有弟弟妹妹,就是因為媽害喜太嚴重的關係?」溫舒蕾半躺在床上,終於明白自己為何會是獨生女的原因。

    「哩,當初我懷你的時候,前三個月還很開心,想說都沒有什麼特別不舒服的感覺,沒想到從第四個月開始惡夢就來了,整整三個月,我吃什麼吐什麼,直到第七個月才好一點,你爸捨不得我再受苦,就不讓我再生了。」關宜霧笑道。

    「杜媽媽也是嗎?」

    「嗯,琴君也害喜得很嚴重,不過她是懷孕沒多久就開始了,我和琴君就是有太多相似的人生經歷才會這麼惺惺相惜,恨不得能成為真正的一家人。」關宜霧笑看著女兒,多虧老天爺幫忙,這個願望終於成真了。

    這是一個她想要的結果,過程女兒不說,她也不問,她只要確定小倆口是真心相愛的,那就足夠了。

    「但是我不想只生一個。」短短三個多月,她的人生變得完全不一樣了,她不知道她未來能否像現在這樣這麼幸福,她只知道,她想和豫琛再多生幾個寶寶。

    「這你就要問問豫琛的意思了,不過媽支持你。」多生幾個孩子好啊,不然那麼多雙手哪夠抱啊。

    「媽也支持你。」周琴君端著一碗剛熱好的雞湯走進來,記恨的又道:「溫舒蕾,我再警告你一次,你再叫我杜媽媽,我就要生氣了喔!」

    一聽,溫舒蕾立刻嘴甜的討好道:「人家一時忘了嘛,媽。」

    天知道她盼舒蕾喊她這一聲媽盼到頭髮都白了,周琴君登時樂得眉開眼笑。

    「想再生孩子就要把身體養好,來,快把雞湯喝了。」

    「好。」溫舒蕾乖乖的喝下婆婆的愛心。「媽,要是豫琛和兩個爸爸一樣,不準我再生怎麼辦?」

    「不會啦,豫琛現在是一個乖兒子,肯定會聽媽媽的話。」周琴君說得可有信心了。

    她有時想想也挺揪心的,畢竟兒子忘了所有與自己的記憶,可是換個角度來看,兒子若是沒有發生意外失憶,她的生活哪能像現在過得這麼幸福又美滿,所以別怪她這個媽媽心眼太壞,如果兒子恢復記憶後就會變回原來的樣子,那她寧願兒子永遠失憶。

    「要是不巧豫琛在我生產之前就恢……」

    「不會不會。」周琴君趕緊打斷溫舒蕾的話,就怕她一語成讖,那自己想當一個喝令兒子的皇太后的好日子就沒了,「記住。我們千萬別說也別做一些會到激他的事,就讓他像現在這樣乖乖的活到老。」

    「可是媽,你不覺得這樣豫琛太可憐了嗎?」

    「他一個人可憐,總好過我們五個人可憐。」套一句流行話,她回不去了,所以就這樣吧,一切順目自然。

    「是啊,舒蕾。胳膊肘總是往裡彎,關宜霧只要女兒幸福,「反正豫琛也不在乎,我們就這樣兩家並一家,快快樂樂的直到永遠吧。」

    兩個媽媽都這麼說,她還能說什麼?溫舒蕾無奈的點點頭,她已經誠實的面對了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所以她不再害怕豫琛恢復記憶,她會尊重且接受他最後的選擇,絕無二話。

    另一頭,樓下的三個男人——

    「爸,既然舒蕾的體質比較敏感,我想,孩子生一個就好。」杜豫琛誠心的和父親、岳父商量。

    果然是他的好兒子,和他一樣疼老婆。杜繼賢心想。

    果然是他的好女婿,懂得疼他女兒。溫紹茗心想。

    不過想是這麼想,但要雙手抱雙孫的渴望還是勝過了一切,杜繼賢先表態。

    「豫琛.你這個想法是很好,但你還是要尊重一下你媽和你岳母,還有你老婆的意見。」自知立場不夠穩固,所以他把這個問題推給最有資格發話的三個女人。

    「是啊,豫琛。」立場同樣不夠堅定的溫紹茗趕緊附和,「爸爸知道你是捨不得舒蕾,但是你媽、你岳母、你老婆的想法,你還是要參考一下。」

    「我知道了,我會再問問她們的意思。」

    「對了,」杜繼賢一想到就趕緊交代,「現在我們家人多,你去買一輛大一點的車。」說完,怕兒子買的他不滿意,他立刻改口。「算了算了,還是我跟你岳父去買好了。」

    溫紹茗馬上站起來,「找小趙吧,你覺得怎麼樣?」

    「好啊。」杜繼賢也站起來,「小趙的售後服務做得不錯。」

    很好,金孫都還沒出世呢,他這個兒子就被打入冷宮了,杜豫琛看著兩位頭也不回離去的父親.突然發覺自己好像擔心錯人了,他才是會適應不良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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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4:36


    時光勿勿,再過幾天就是耶誕節了,氣溫持續下降。但杜、溫兩家的氣氛卻相當熱絡,因為離他們與寶寶見面的日子又更接近了一些。

    這段日子溫舒蕾有四位爸爸媽媽照顧,杜豫琛更能專心在工作上,而有了自己的家庭後,他也更有事業野心了,他想拓展追夢人的業務,不單單只在電影的製作上。

    日前,他在一個工作會議上把自己的新想法提出來,得到工作夥伴全數的支持,會後他便打電話給黎瀞,約她今天過來工作室面談。

    下午三點,黎瀞準時來到追夢人電影工作室,她的心裡其實十分忐忑,因為她根本沒聽過這間電影工作室.不過只要有演出的機會,她就不會輕言放棄。

    由於工作室的大門沒關,她直接走進去,看見辦公室裡坐著一名看起來相當懶散、衣著也有些不整的男子,她微笑打招呼。

    「您好,我是黎瀞。」

    湯偉倫等她等到快要睡著了,他張著愛困的眼猜,毫不掩飾的打量著她,嗯,看起來乾乾淨淨的,有些文藝氣息,感覺也挺有個性的,確實有一點舒蕾大學時的味道,「就你一個人?」

    「是。」

    嗯,也和舒蕾一樣大膽,評鑒告一段落,湯偉倫引頸大喊,「豫琛,人來了。」話落,他才站起來招呼道:「黎小姐,請這邊坐。」

    他領著她到小客廳坐下。「不好意思,我們這裡都是懶人,只有杯水。」他從茶幾下方取出一杯杯水和一根吸管放到桌面上。

    這人怪怪的……黎瀞有點想離開了。

    「黎小姐,你好,我就是約你來的杜豫琛。」杜豫琛姍姍來遲,他習慣一個人窩在小房間裡寫劇本。

    看見杜豫琛本人,黎瀞不禁暗暗松了口大氣,幸好這個人看起來很正常,她禮貌的站起來,沒見他伸出手,她以點頭回禮。

    「杜先生您好。」

    「請坐。」

    黎瀞再度坐了下來.

    「我們是新成立的電影工作室,目前有七個人,這位是導演湯偉倫。」杜豫琛簡單的介紹道。

    騙人的吧!黎瀞難掩震驚,這個怪人竟然是導演?

    「是不是覺得好佳在,你剛剛沒有有眼不識泰山的奪門而出,不然你就錯過當女主角的機會了。」湯偉倫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聞言,黎激更震驚了,「女主角?」

    「是的,我們正在籌備一部學生電影,有意邀請你來主演。」杜豫琛頓了一下,又道:「還是我們必須跟你的經紀人談?」

    「我的經紀約剛期滿。」她並不被經紀公司重視,所以她很猶豫要不要續約。

    「那就簽給我們吧。」湯偉倫又插話道:「舒蕾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更開心。」

    聽到恩師的名字,黎瀞的心情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的了,「您是說李悅補習班的溫舒蕾溫老師嗎?」

    「不然勒?」湯偉倫說得再更明白一點,「要不是他老婆力薦你,你哪能一夕之間從跑龍套變成閃亮亮的頭牌。」

    「您是師丈?」黎瀞不敢相信的看著杜豫琛,溫老師何時結婚的,她怎麼都沒聽說?

    「我比較想聽你喊我老闆。」

    「是,老闆。」黎瀞站起來,朝杜豫琛深深一鞠躬.激動到眼眶含淚,萬萬沒想到溫舒蕾竟如此暗中幫她,「我願意馬上就和您簽約。」

    「黎瀞,我說你呀,真的是踩到狗屎了。」湯偉倫不禁要怨歎,自己當年為什麼就沒有她這種好運氣。

    黎瀞突然覺得湯偉倫怪得好可愛,「湯導,謝謝您,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杜豫琛伸手示意她坐下,「等合約擬好後我會再跟你約時間來簽約,有任何疑問你都可以提出來,不過電影不會這麼快開拍,這段時間我會先安排你再去磨練演技。」

    「是。」

    「就把這裡當成你自己的家,不過你要有心理準備,其他的六個哥哥都很愛使喚人。」杜豫琛好意提醒。

    「是。」

    「好,那就這樣,我要去忙了,你自便。」

    「是。」

    杜豫琛又窩回小房間寫劇本了,現場湯偉倫最大,他蹺起二郎腿.不客氣的道,「小瀞,不要只會說是是是,快出去幫偉倫哥哥買一杯提神的咖啡回來,偉倫哥哥為了等你,到現在還沒睡。」

    他在錄音室從昨晚十點忙到今天下午兩點,真的快累趴了。

    「是。」黎瀞絲毫不敢怠慢,快快幫湯導買咖啡去,心裡想著,她得打個電話謝謝溫老師。

    嗯,不錯,和舒蕾一樣認命、勤快,湯偉倫滿意的想著,工作室終於有一個可以奴役的小妹了,這世界真的是愈來愈美麗。

    忍忍忍,蘇珊一直忍耐著,她從幾天打一通電話,到一天打好幾通電話給杜豫琛,但他不只一通都沒接,甚至不回她電話。

    這會兒她真的忍耐不住了,決定趁著聖誕假期親自飛到臺灣找人。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坐了一個多小時的計程車,她終於抵達杜家門外,她稍稍整理一下自己的服裝儀容,才拖著一隻行李箱按下杜家的門鈴。

    此時已接近晚餐時間,周琴君一如往昔在廚房忙碌,由於溫舒蕾近來聞到油煙味會覺得更不舒服,所以溫家已經不開夥,兩家人的三餐大多由她張羅,有時關宜霧也會過來幫忙她一起準備。

    前去應門的自然是最閑的杜繼賢,他看著對講機螢幕裡的陌生女子問道:「你找誰?」

    「您好,我找杜豫琛。」

    「你哪裡找?」

    蘇珊想了想才回道:「我是蘇珊,從美國來的。」

    管她從哪裡來,兒子現在是有婦之夫,只要是沒必要見的女人,最好都不要見。

    「豫琛不在,你有什麼事?」其實兒子在,在隔壁陪老婆。

    周琴君和關宜霧都說好了,溫舒蕾懷有身孕不宜敲敲打打,就讓杜豫琛先在溫家陪溫舒蕾住,等新房裝潢好了,小倆口再搬來杜家。「方便讓我進去再說嗎?」

    等了好一會兒,蘇珊才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她立刻推門走進去,接著主屋的大門被打了開來,門裡站著的人與杜豫琛長得有幾分相似,她猜想這個人應當是杜豫琛的父親,於是她面帶笑容,很巴結的喊了聲,「爸。」

    「誰是你爸爸?」杜繼賢斥道,直想把這個亂認父親的女人趕出去。

    「繼賢,是誰啊?」周琴君穿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問道。

    「媽。」

    「誰是你媽啊?」周琴君二話不說立刻轟回去,眼前這名女子拖著一個行李箱,一副就是剛下飛機的樣子,又一開口就喊自己媽,她猜想這該不會就是兒子背著自己偷偷在美國娶的那個老婆吧?

    「我是蘇珊,豫琛的妻子。」蘇珊心忖,看樣子他的父母已旅遊回來有些時候了,為什麼他還留在臺灣,不肯回美國?

    周琴君本來就對蘇珊沒好感,再聽蘇珊這麼介紹自己,她當下對蘇珊只剩下純惡感,說起話來當然更加不客氣,「妻你的頭啦!我們家豫琛已經有妻有子了,你別亂說話破壞我兒子的家庭。」

    真不要臉,竟然說自己是兒子的妻子,明明就是已經完全沒任何關係的前妻。

    蘇珊心一突,「豫琛有妻有子了?」

    「是啊。」周琴君也不怕老實告訴她,「再過不到五個月他就要當爸爸了。」

    五個月?這麼說來他不就是回臺灣沒多久就……

    蘇珊推想道:「他再婚的對象是溫舒蕾?」

    周琴君怔了下。「你認識舒蕾?」

    真是她!蘇珊命令自己冷靜下來。千萬不可自亂陣腳,先打探出一個虛實再說,「媽,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豫琛說舒蕾是他最疼愛的鄰居妹妹。」

    「那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舒蕾是他最愛的妻子,他們也已有了愛的結晶。」周琴君再三強調,試圖逼蘇珊知難而退。

    「不是,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我……」

    這時,等不及母親送飯過去的杜豫琛回到自家來了,「媽,晚餐還沒煮好嗎……」驚見家中的第三人,他語音頓住。

    以為來者是父母的朋友,他逕自走向廚房,決定自己把飯菜裝盤端過去給溫舒蕾吃。

    「豫琛?」蘇珊驚喊,他竟然對自己視而不見?

    杜豫琛停下腳步,「我也認識你嗎?」

    這是什麼話?蘇珊完全不能理解,「你……」

    「豫琛。」周琴君及時喊了聲,繼而推著兒子往門口走,欲支開兒子,免得蘇珊糾纏個沒完,「媽馬上把飯送過去,你快回去陪舒蕾。」

    眼前的情況太詭異,眼看著杜豫琛就要離開,蘇珊情急之下只能想到什麼說什麼,「我是蘇珊。」

    杜豫琛頓住腳步,轉回頭,「你就是他的前妻蘇珊?」

    看來她會找來這裡,可能是他失憶前有跟她提過他家在哪裡吧,又或者她偷偷問過他的朋友。

    不只是溫舒蕾,四位長輩也發現了,有時杜豫琛會用他來形容失憶前的自己,尤其當他遇到不認同、不喜歡的事時,更是如此。、

    這又是什麼話?蘇珊迷惑的眨了眨眼,問道:「豫琛,你怎麼了?」

    「我失憶了。」

    聽到他失憶了,蘇珊第一個想法是他被溫舒蕾冼腦了,「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八月初。」說完,杜豫琛才發覺自己對沒有意義的人說了廢話,「我已決定要留在臺灣,你回去吧。」

    現在這種情況她哪能回去。蘇珊急忙再道:「豫琛,你確定溫舒蕾懷的是你的孩子嗎?」

    一定是溫舒蕾誆騙他的,這一切都是溫舒蕾的陰謀詭計!

    「舒蕾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

    周琴君聽了險些沒昏倒,拜託,要當一個模範生也要看情況,現在這種狀況不是一個做模範生的好時機,好嗎?

    溫舒蕾的孩子果然是在他失憶前懷上的,這麼想著,蘇珊已然認定溫舒蕾是為了幫孩子找一個父親,才會把孩子賴給失憶的杜豫琛,「豫琛,我們認識七、八年,你至少跟我說過一百遍溫舒蕾只是你的鄰居妹妹,所以……」

    「所以就算你現在說的是真的,我也不會改變我的決定。」杜豫琛介面,他不會不明白她極力想拆散他和舒蕾的不良居心。

    「我就坦白告訴你吧,我愛舒蕾,這輩子我也只會愛舒蕾一個人,這樣,你可以滾回美國去了吧?」

    說得好,兒子,說得太好了!杜繼賢夫妻倆暗暗贊聲。「你會後悔的,等你恢復記憶……」

    「我不會後侮。」杜豫琛打斷她的話。「如果,只是如果,我恢復記憶後發現我錯愛了舒蕾,她依然只是我最疼愛的鄰居妹妹,你覺得依你認識的我,我會讓她當一個未婚媽媽嗎?我不會,我會守住她、守住她的孩子。

    「再一個如果,當我和舒蕾已經成為了一家人,你認為我不會愛上她嗎?」他一頓,接著又道:「我是失憶了,但不要以為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我和你的婚姻只是一個酒後的玩笑,不是嗎?」

    「你……」蘇珊難掩震驚,這件事除了他兩個人。沒有……她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人,湯偉倫,他把這個秘密告訴湯偉倫了嗎?

    「很抱歉,讓你白跑一趟,不送。」語畢,杜豫琛抬起腳就要離開。

    「對,我們的婚姻是一個酒後的玩笑,但這次不是了。」

    蘇珊這驚天的一語,今杜豫琛收回剛剛跨出去的腳,「什麼意思?」

    「我們已決定再結一次婚,你這次回國的其中一個目的就是要告訴你父母這件事。」蘇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既然溫舒蕾可以用欺騙的方法得到他,她當然也可以。

    「說謊!」周琴君立刻跳出來說話,「沒有,豫琛,從頭到尾你都沒有跟我們提起過這件事。」

    「你說你想等你的父母旅遊回來再親口告訴他們,叫我安心在美國等你。」蘇珊再編造出另一個謊言。

    「口說無憑,你有證據嗎?」杜繼賢說,真怕兒子信了蘇珊的鬼話。「你們願意相信的那些證據,都在豫琛失去的記憶裡,不是嗎?」

    這時,又一個等不及的人進門來了,「豫琛,你怎麼幫舒蕾包個飯包這麼……」久字含在關宜霧的嘴巴裡,發生了什麼事氣氛這麼奇怪?還有,這個女人是淮?

    「我是蘇珊,豫琛的前妻,也是即將再和他結婚的未婚妻。」蘇珊搶先說話,總之,她不會就這樣把她心愛的男人拱手讓給別人。

    「你說你是我女婿的前妻兼未婚妻?」關宜霧不禁有點頭昏,前妻變成未婚妻,這玩笑真的可以再開大一點。

    「是。」蘇珊把握機會再道:「我可以和您的女兒談一談嗎?」

    「不可以。」杜繼賢夫妻異口同聲道,心裡同時想著,舒蕾現在是什麼身體,哪裡禁得起這種折騰。

    「溫夫人。您的外孫並不是豫琛的孩子,我……」

    「夠了!」杜豫琛真的生氣了,他猛地抓住她的手,「你跟我出來!」

    蘇珊死命抵抗,「溫夫人。做人不能這樣沒良心啊,我讓豫琛回來幫您照顧您的女兒,您怎麼……」

    「放開她。」關宜霧平靜的道,她相信女兒,但這位小姐說的也沒錯,孩子是在豫琛失憶之前懷上的,怎麼能確定孩子就是他的。

    「媽。」

    「放開她。」關宜霧平靜的再說一次。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4 05:45:07


    杜豫琛不得已放開蘇珊,他不想再聽她胡言亂語,但又不能放任她在此胡作非為,只好忍著氣繼續待著。

    「你懷疑我女兒說謊,同樣的,我也懷疑你說謊。」關宜霧不疾不徐地說道,她可不是沒見過世面的,能讓蘇珊隨便說幾句話就糊弄過去,「我可以證明我外孫是豫琛的骨肉,但我不會讓我的女兒受這種委屈,你想和我女兒談一談也不是不可以,但絕對不是今天。」

    為母則強,只要是當媽媽的女人都知道,女人一旦有了孩子,就會變得更堅強,她相信女兒能夠勇敢的面對這件事,更相信女兒不會輸給蘇珊,只不過女兒現在不是一個人的身體,她必須為尚未出世的外孫多想想,所以她才會希望等女兒把整件事想清楚,晚些時候再和蘇珊談。

    「那是什麼時候?」蘇珊追問道。

    關宜霧想了想,「後天吧,後天早上十點,你來我家,我會叫我女兒準備好等你。」

    「好,後天早上十點我會登門拜訪。」語畢,蘇珊提著行李離開,她也必須好好計畫一下該怎麼打贏這場仗。

    「宜霧。」周琴君怎麼想都不妥,「你不應該答應她和舒蕾談的。」

    「該來的總是會來,我對舒蕾有信心。」關宜霧轉向杜豫琛,「等舒蕾吃飽飯,你就跟她說這件事,不要回避,直說就好。」

    「是。」

    晚飯後,溫舒蕾努力忍住想吐的感覺,這兩個多月來,多虧了兩位媽媽的細心照料,她才沒有再吃什麼吐什麼。

    等到不舒服的感覺過去,她才開口問向杜豫琛,「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不只是他,剛剛四位爸爸媽媽輪流來房裡陪她吃飯時,每個人的表情都怪怪的,不消說,肯定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蘇珊來了。」

    「你的前妻蘇珊?」溫舒蕾再次確認地問道。

    「嗯。」

    難怪每個人都那麼緊張,「她來做什麼?」

    「她來……」杜豫琛依照岳母大人的交代,將經過一五一十的告訴她,「你相信嗎?」

    「你先回答我,這個蘇珊是你在美國的工作夥伴之一嗎?」

    「照偉倫說的……」他微皺著眉頭,「算是吧。」

    「那除了這個蘇珊,在美國,你身邊還有其他叫蘇珊的女人嗎?」

    「沒聽偉倫說過,那應該就是沒有吧。」

    「好,如果這個蘇珊就是我知道的那個,那麼……我不相信。」溫舒蕾接著解釋,「你是偶爾會跟我說一些小謊沒錯,但那都只是開玩笑或是小事,不過若是我問的是重要的問題,你要麼不回答,要麼就會用很簡短的話老實回答我。

    「你回國前我跟你通過一次電話,我問你蘇珊是誰,你回答我她只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所以在那當下,她對你來說就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朋友。」

    她喘了口氣,又續道:「當時你並不知道我看過你的筆記本,我會問起她,是因為她代接了你的手機。」

    杜豫琛很高興她如此信任自己,「那她為什麼耍扯這些謊?」

    「因為她愛你,她想藉此把你搶回去,就像她以為我欺騙你一樣。」

    她不認識蘇珊,但同樣作為女人,她能理解蘇珊的想法。若不是蘇珊深愛著他,也不會編出這一套謊言來。

    「你沒有想過她說的或許是真的?」

    「你現在問我就有了。」溫舒蕾答得坦然。

    他們分開兩地各自生活的那幾年,他們對對方隱瞞太多事情,是以儘管她認為蘇珊是在說謊,但她也不敢百分之百肯定。

    「那怎麼辦?」

    「照你剛剛說的,她認定我是利用你失憶把孩子賴給你,所以她如法炮製,說她是你的未婚妻想要綁住你,我這邊比較好證明,做個親子鑒定就好了,她那邊就難了,因為就像她說的,她提出的證據我們都不會相信,事到如今,也只有等你恢復記憶,才能證實她那些話的真偽了。」

    聽到這裡,杜豫琛不禁有感而發,「聽說懷孕的女人會變笨,你怎麼好像變得更聰明了?」

    溫舒蕾輕笑道:「你以前曾笑我一句話。」

    「什麼?」

    「你只有讀書行,其他的統統不行。」她學著他講這句話的語氣與表情。

    原來不是只有他現在這麼認為,他失憶前也這麼認為,杜豫琛寬心許多.不再愁眉不展,「所以呢?你打算怎麼打敗她?」

    「老實說,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不會一開始就假設她在說謊,我會假設她說的話都是真的,因為我不希望你錯過一份真愛。」溫舒蕾深情的凝視著他,她愛他勝過愛自己,如果她無法給他幸福,她會真心祝福他。

    「但我也必須老實承認,現在孩子才是我最在乎的,所以只要是為了孩子好,無論是再難獲得的東西,我都會努力去爭取。

    「豫琛,我很清楚我愛你,但你不一樣,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所以我們都必須很誠實的面對這個問題。」

    她握住他的手,傾訴著自己的心意,「或許我們不能牽著手走完這一生,但我還是會牢牢的抓住眼前這份幸福,直到你開口跟我說你要離開為止。」

    「不會,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杜豫琛緊緊把她擁入懷中,光聽他的心就快痛死了,他怎麼可能離開她。「我會一直守著你、守著我們的孩子,就算你趕我走,我也不會走。」

    她反抱住他,關於這件事她看得很開,真的.「如果那一天真的來臨,不要為難也不要強迫你自己,你知道只要你痛,我的心會比你更痛。」

    「你不相信我愛你嗎?」

    「我相信。」只是不一定是愛情。

    他該怎麼向她證明他對她的愛?帶她去看他放在保險箱裡的東西可以嗎?杜豫琛自問著,就這麼辦吧,她應該比他更能領會那些東西所代表的意義。

    是的,就在他為她戴上結婚戒指的隔天,他已經去銀行開過保險箱了。

    兩天后,溫舒蕾特地稍微打扮了一下,好迎戰情敵。

    此時,溫家的客廳裡,溫舒蕾與蘇珊面對面坐著,擔心溫舒蕾的其他人,則是被她命令只能待在杜家,而且在蘇珊離開前誰都不能過來打擾。

    兩人都是智慧型美女,差別在於溫舒蕾多了一些孕味。

    「你不應該騙豫琛。」蘇珊一口咬定。

    她不得不承認溫舒蕾確實是一個令男人心動的女人,不只人長得美,氣質也好。

    「你很聰明,你覺得我會說這麼輕易就能被拆穿的謊嗎?」溫舒蕾突然覺得她好可憐,是她的就會是她的,不是她的,就算強奪也不會屬於她。

    「所以你肚子裡的孩子真的是豫琛的?」蘇珊不願相信,卻又無法不相信。

    「是。」

    「給我看證據。」

    溫舒蕾試著理性的跟她談。「如果豫琛愛你,這個孩子不會是問題。」

    「誰說的,豫琛會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犧牲我。」

    聽她這麼說,溫舒蕾忍不住歎氣,「我以為你很瞭解豫琛。」

    「我們那麼相愛,我當然很瞭解豫琛。」

    「那你怎麼會說出這麼不瞭解他的話?」

    「我……」蘇珊一時語塞。

    「如果他在愛你的前提下還願意給我這個孩子,你覺得他會沒有想好要怎麼處理我們三人的關係嗎?」這是樂觀的說法,溫舒蕾接著再提出另一個她覺得比較有可能的推測,「容我說一句你不愛聽的話,如果豫琛在離開美國之前已經決定選擇我,之後你再接到他的第一通電話,就會是一通道歉的電話。」

    不愧是青梅竹馬,完全瞭解杜豫琛是怎樣的一個人,蘇珊無話可說,只能抿著唇,倔強的看著她。

    「我在這裡可以向你承諾,只要我發現豫琛留在我身邊有一絲絲勉強,他其實更想跟你在一起,我會立刻把他踢去有你在的美國。」

    「要是豫琛一輩子都無法恢復記憶呢?」

    「那表示你們今生無緣,你只能認命。」不過她相信老天爺不會對他這麼殘忍,讓他因失憶而無法與最愛的人相守。

    「你偷偷愛著他很久很久了,對嗎?」

    「對。」

    「為什麼不向他表明?」

    「因為他的表現告訴我,他只想要我是他的鄰居妹妹。」雖然他後來向她申訴了,但離申訴成功還有一段距離。

    蘇珊覺得她好傻,「你寧願自己傷心也要祝他幸福?」

    「你不也是這樣嗎?」

    輸了,她的愛太無私,蘇珊折服了,但仍然不肯鬆口,「希望你說到做到。」

    「你將會發現那是我最大的優點。」若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話。

    兩人談話結束,見蘇珊起身,溫舒蕾也跟著站起身送她出門。

    一直守在杜家門邊的杜豫琛,一等看不見蘇珊的身影,馬上沖出家門關心溫舒蕾的狀況,「舒蕾,你還好吧?」他緊張的上上下下審視她,就怕蘇珊輸不起會動手打人。

    「豫琛,蘇珊不錯耶,你確定你不愛她,不想去把她追回來嗎?」解決了一件煩心事,溫舒蕾心情大好的勾著他的手臂散步去。

    開什麼玩笑,好不容易才送走這個瘟神,再去把她請回來,他又不是瘋了!他注意著路況,關心的再問:「身體沒有不舒服嗎?」

    「沒有耶。」她開心的撫著凸起來的肚子,「牧牧果然很愛媽媽,知道媽媽很需要牧牧的助攻。」牧牧是她為寶寶取的胎名。

    「那我現在帶你去開保險箱?」他們家離他租用保險箱的那間銀行大約十分鐘的路程,本來他昨天就要帶她去的,但昨天是假日,銀行沒開。

    溫舒蕾偏過頭看向他,「為什麼改變心意?」

    她上次說要看,他卻說她詛咒他升天,不肯帶她一起去不是嗎?

    杜豫琛並沒有回答,他希望她親自去感受他的用意。

    兩人一邊走一邊輕鬆的閒聊,很快便到了銀行,辦理了手續,杜豫琛領著溫舒蕾進去保險庫。

    他打開保險箱,她立刻好奇的湊過頭去看,不禁有些失望,「怎麼不是金銀財寶?」

    她記得這些東西,除了一些她寫給他的小紙祭,其他的都是她去英國念書前送給他的禮物,有的是她去戶外教學時買的,有的是她去逛書店、逛街時心血來潮買的,都是一些不值錢的東西。

    「對我來說,這些就是最珍貴的寶藏。」

    溫舒蕾聽了,難掩動容,無論如何,他這樣珍藏她送給他的東西,表示這二十幾年來他是發自內心珍愛著她,而不是迫于他父母的惡勢力,不得已才多疼愛她一點的。

    杜豫琛拿起一條銀制手煉,「這也是你送給我的禮物嗎?」這怎麼看都是一條女用手煉。

    「這個啊。」她笑著接過,「這個是我到英國前給你出的功課,我叫你每年我生日的時候就去賣這條手煉的那個專櫃買一顆珠珠串進去,直到整條手煉都串滿珠珠,再送給我當生日禮物。」

    她以為他忘記了,沒想到……她細數著手煉上的珠珠,「剛好十顆耶。」她開心的把手煉掛在手腕上欣賞著,「真漂亮。」

    她是你的命!

    想起湯偉倫對他說過的話,杜豫琛的笑意更深了,他連她送給他的禮物都這麼寶貝了.她怎麼會不是他的命。

    「裡面有一封信要給你。」說著,杜豫琛把信件找出來,「你想著嗎?」

    溫舒蕾放回手煉,看著他手上的信件,很想著,卻又覺得不要看比較好,「信上寫了什麼?」

    他還會不瞭解她嗎?他笑著幫她把信抽出來,「看吧,免得失眠了。」

    她接過信,打開來看——

    舒蕾: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就表示我已不在人世,今生有你為伴,是我在這世上最幸福的事,希望你不要為我傷心太久,拜託你幫我安慰、照顧我的父母,謝謝。

    願來生還能有緣與你相遇

    杜豫琛筆

    就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話,卻令溫舒蕾淚流滿面,「豫琛……」她緊緊抱住他,他把他的父母托給她照顧,還有什麼比這更能表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好,她在此正式宣判,他申訴成功了,他真的只是還沒發現他真正愛的人是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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