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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3:47


元湘 - 拈花郎 - 檀郎01

多年前,她曾允諾只為他一人而舞, 如今她卻為所有人綻放那原該只屬於他的嬌妍風姿, 如果他能早日尋到她,
今日世上就不會有一個令所有男人神魂顛倒的舞伶, 而他更不必因為瞧見她嫵媚婀娜、窈窕嚴厲的模樣而醋勁大發! 眾人皆沒有想到鐵夜山莊少莊主那種八風吹不動的硬性子,
也會有如此狂烈的時候。 鐵胤珩為了名滿江南的舞伶“落花”而大鬧牡丹樓之事, 頃刻之間便傳遍江湖。
落花號稱江南第一花魁, 其傾國傾城的絕豔風情,窈窕柔軟的誘人舞藝, 足以令眾人迷醉瘋狂。
可惜光陰荏苒, 如今的“落花”已不是當年那個小丫頭, 他倆的愛恨情仇也早已糾纏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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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4:03

楔子

一道嬌小的身影在後院旋著、舞著、轉著──

“石榴花兒的姐,茉莉花兒的郎,芙蓉花兒的帳子,繡花兒的床……”

甜美可愛的小臉蛋上眉眼輕彎,唇邊掛著興奮的笑容,小嘴哼哼唧唧唱著不知名的曲調,烏黑如瀑布般的長髮隨著她的舞動而飛散開來,形成一道優美的弧度,清麗無雙。

她不斷地唱著、舞著……

那嬌濃的嗓音、柔軟的身段、曼妙的舉手投足,雖不是頂精湛,卻令人著迷,眨不開眼去。

“……梳油頭,桂花香,搽臉官粉玉簪花兒香,嘴點朱唇排花瓣兒香,自穿一件大紅襖,下地羅裙拖落地長……”

她仍唱著、跳著,在旋身時,發現了那道灼熱的眼神,不禁停了下來。

“玉行哥哥。”她驚喜地喊了聲,跑到他面前來。

少年郎看著她滿身香汗淋漓、嬌喘連連,立刻拿起她的手絹低身輕輕地為她擦去臉上、額上的汗珠。

這嬌小的人兒大概才只有他一半兒高,小巧玲瓏哩。

“小花兒,你唱得真好,舞得更好,真希望能夠天天看到。”他認真地道。

“真的嗎?”尹花儂的小臉紅撲撲的,黑白分明的眼眸裏散發出夢幻的色彩。“好啊,那我就天天為玉行哥哥跳。”

沒想到她竟答得如此乾脆。

“這……”他有些遲疑。

“怎麼了?”尹花儂想了想。“喔,我知道了,是我現在跳的還不夠好對吧?沒辦法,少了名師指導,等我長大,我會去學更精湛的舞藝,讓所有人都稱讚我的舞姿,玉行哥哥,你說好不好?”

在一次不經意看到大戶人家所請的舞娘去表演後,尹花儂就愛上了跳舞,希望將來自己能夠成為一名最厲害的舞伶。

“不好,當然不好。”他直覺地否認。

他激動的樣子,令她有些懷疑。

“怎……怎麼了?玉行哥哥覺得我無法做到嗎?”惹人憐愛的小臉上寫著受傷之色。

他看她怯怯的模樣,才發現自己過於激動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道歉。“其實是我不希望你為他人而舞。”

“不然呢?”

“只為我一個人啊,你跳舞只讓我一個人看好不好?”他拉住她的小手緊張地問。

尹花儂凝視著他一下,想都沒多想,立刻揚起嫣紅的唇瓣點頭。

“好!我答應玉行哥哥,我只為你一人而舞。”

“真的?”

“當然是真的啦!”她的眼眸如同天上最璀璨的星辰,讓人移不開眼。“那玉行哥哥你不會離開我吧!”她嬌聲問。

“我……”

“你不會離開我的,對不對?對不對?”她仰起希冀的小臉,冀盼地問。

他沈吟了好一會兒,似乎下定了多大的決心般點了點頭。

“哇!太好了,玉行哥哥要留下來,玉行哥哥會陪著我,從今天起,我有玉行哥哥作伴了,哇哇哇──”尹花儂開心地四處跳著、跑著、嚷著。

她是獨生女,向來是孤零零一個人,如今終於有伴兒了。

“你這瘋丫頭。”他愛憐地揉揉她的長髮。

“瘋了,是啊,我開心得要瘋了。”尹花儂愛撒嬌地撲進他的懷抱。“玉行哥哥最好了,我這輩子只喜歡玉行哥哥一個人,只為玉行哥哥跳舞。”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都只為你。”她認真地承諾。

他的心被打動了,俊美無儔的臉上揚起無限滿足的笑容,希望時間就此停留不走,讓他們能夠永遠在一起。

但是永遠礙…

太長了!是誰也無法去預料的呀!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4:28


曉妝初過,沈檀輕注些兒個,向人微露丁香顆。
一曲清歌,暫引櫻桃破。
羅袖裏殘殷色可,杯深旋被香醪(宛),繡床斜憑嬌無那。
爛嚼紅茸,笑向檀郎唾。

騙子!

他是天底下最大的騙子,而她──則是天底下第二號騙子。

誰也沒有強過誰。

豔紅的胭脂點在小巧的朱唇上,盤起的秀髮再插上花釵,略施脂粉下,頓時菱花鏡中映照出一張絕豔動人的臉,美得沈魚落雁、美得嫵媚無雙。

朱唇黛眉,眼色暗相勾;秋波橫欲流。

在朦朧的琉璃燈影下,那嬌紅的唇邊揚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沈靜的氣韻和靈雅,更加神秘惑人。

“落花姑娘,你真是太美了。”一旁幫忙妝點的丫鬟紅綃忍不住讚歎。

服侍落花姑娘也有一段日子了,可無論是她未妝點前的清新甜美,或妝點過後的嬌媚豔麗,都常讓紅綃驚歎,更遑論其他人。

尤其是男人!

落花輕輕一笑,那笑容淺而媚,足以令人神魂俱顛,仿佛生來媚惑人間,就連個小丫鬟也不放過。

是的,現在的她不再是那傻呼呼的獵戶之女尹花儂,只要一句隨口承諾,就可以掏心掏肺。她名喚“落花”,是“牡丹樓”裏的第一歌舞伶。

今生她也不只為一個男人跳舞,只要你出得起價錢,就能夠欣賞到她絕妙的舞姿,不專屬於任何人,縱使有人一擲千金也能欣賞呀!

那個騙子如今何在?她不知,也不想去探究;更不願去多想。

反正無所謂的,她還有更重要的任務,父親不能白死,她要報仇!

不想不想,那張俊顏早已被她刻意地剔除於腦外,就算再次相見,恐怕也記不得了。

是的,不想了,從今再也不想起……

“落花姑娘,落花姑娘。”一個頭插大朵紅花,身穿亮金衣裳的女人扭腰擺臀地走了進來。“哎喲,嬤嬤的小寶貝、小心肝,你可妝點好了,樓下客人都已等得不耐煩了……哎喲,美!美呀,真是太美了,我的小心肝。”

真是的,美成這樣,連她都想吃她豆腐了,她的性向沒問題吧?牡丹嬤嬤都快懷疑起自己了。

落花嬌豔地輕勾紅唇,閃過了嬤嬤伸向她那肥胖的手。

“走吧,嬤嬤,別讓客人久等了。”她儀態萬千地領先走出去。

“是是是,你說的是。”嬤嬤涎著討好的笑容。

跟在落花身後,扭腰擺臀地也想學學她的豐姿,可偏偏那東施效顰的姿態,卻讓跟在後頭的幾個丫頭和龜奴們差點沒笑掉大牙。

“笑什麼笑?想當年本嬤嬤是名動江南的第一豔妓時,你們都未出生哩。”牡丹嬤嬤惱羞成怒地喊。

“是,牡丹嬤嬤是名動江南的第一豔妓。”大夥兒見怪不怪地嘻笑附和。

在心中,卻打個大叉──嗟!憑她。

他們一致認為,落花姑娘才是江南第一名伶,誰也比不上。

轉出了長廊,遠遠地即聽到絲竹音弦揚起,奏著輕快的“春江花月夜”,一遍又一遍。

“落花、落花、落花──”等待的尋歡客們齊喊,那聲音之大幾乎掀破屋頂。

美豔動人的女子隨之在香花漫灑下款款出現,那傾國傾城的絕豔豐姿、那窈窕柔軟的身段、那迷惑人心的一舉手一投足,讓所有人忘我陶醉。

猶如狂潮退去,方才那高嚷的聲音自動在瞬間停止,目光焦點全放在那貌美無雙的美人身上,屏息以待。

悠揚動人的歌聲隨著款擺的嬌姿揚起,現場立刻陷入一片如癡如醉。

今夜多癡迷哪──

☆☆☆

琅琊山

這個地方,位於雲深處,人煙罕至,尋常人根本無法到達,清幽可見一斑。

在其後山上,喬松漫布、修竹林立,刺眼的陽光照耀下,一黑一藍兩條飛快舞動的影子忽分忽合,動作快到令人來不及眨眼。

兵器交鳴下,發出刺耳的聲響,雙方你來我往、毫不相讓,附近塵土飛揚、落葉紛亂,風雲也為之變色。

“鐺──”突然黑衣男子往後一個翻身,連退了好幾大步才停下腳。

“師兄,你要不要緊?”收勢不及的藍衣男子俊雅的臉上有股錯愕,擔憂地趕緊上前詢問。

“沒事。放心吧!”黑衣男子──也就是鐵胤珩──露出一笑安撫。“馭飛,你的功力火候越來越到家了,恭喜你!”

“唉!別提了,我有幾兩重,自己清楚的很哩!”段馭飛唇一撇,收了長劍才擰起眉頭問:“怎麼搞的?師兄,你怎老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可別勉強陪我練劍哪。”

“沒的事,你多心了。”

“是嗎?”段馭飛擠眉弄眼地問:“莫非師兄想念山下的美人們,才會如此魂不守舍?”

“我?”段馭飛立刻喊冤。“真是天大的冤枉啊,我今生今世只愛小師妹一人,這是誰都知道的。”

“是啊,誰也都知道,段少爺是個多情種,除了小師妹以外,還對一個名叫落花的舞伶念念不忘,另外還有叫鶯鶯的豔妓、叫施施的歌女……你愛的人可多著呢!還要我繼續陳述嗎?”

鐵胤珩十二歲的時候就被送到琅琊山來,同時的還有段馭飛,兩人是表親關係。段馭飛的母親是他娘的遠房表妹。段馭飛父母病故後,便到鐵家尋求倚靠,後來便奉鐵夫人之命,陪著他到琅琊山學武。

他們共同拜了人稱“琅琊老人”的韓惲也就是他們小師妹韓取歡的父親為師,至今已經過了十多個年頭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對方的底細怕不早巳摸了清,大夥兒心知肚明的很。

“哎呀!師兄英明。”段馭飛一副甘拜下風的模樣。“其他人我不敢保證,但落花姑娘真的不一樣,你就沒見過她,否則你會知曉什麼叫做人間絕色。”

琅瑤山離山下頗遠,自是清靜。

但對活潑開朗的段馭飛而言,山下那花花世界,才是最誘人的。

貪玩的他老是找盡各種藉口下山玩,連韓取歡也跟著被他帶壞了,時常女扮男裝地跟著他胡鬧。

在一次上牡丹樓,看見那讓人神魂顛倒的美人後,他便自此念念不忘。近來,雖偶爾會提起其他美人兒,不過相較之下,被提起的機會已變少了。

“是嗎?”鐵胤珩唇角冷撇,根本不以為然。

“是真的啦,師兄,要不要去看?我帶你去,叫師妹掩護我們。”段馭飛努力地誘惑著。

不過短短的一年,落花便成為了江南第一舞伶。她的美貌勝過任何一個花魁,他就不信有哪個男人見到她後,還能夠神智清醒的。

當然啦,段馭飛最愛的是師妹韓取歡沒錯,因為那個可愛又傻氣的小師妹好利用的很哩!她是他們師父的掌上明珠、心肝寶貝,只要她一發嗲,不管她要求什麼,韓恪沒有不同意的。

瞧!他能不愛這個可愛的師妹嗎?

不過呢,要去看落花的事可得瞞著韓取歡暗自進行才可,否則那小丫頭鐵定跟他翻臉。

哎!姐兒愛俏嘛。

只可惜她的眼光不好,喜歡上一根大木頭、大冰棍──鐵胤珩。

真是萬分哀怨,他這張臉縱使不比鐵胤珩帥,至少也比他柔和清朗,山下可有許多姐姐妹妹追著他跑的哩!

“我沒興趣。”鐵胤珩的眉皺得死緊,心中一直有種壞預感。

“怎麼?難道你在意?”他挑釁地問。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不懂?”段馭飛擠眉弄眼地道。“是因為虞璜吧吧!”

虞璜是鐵胤珩同父異母的兄弟,不過卻跟隨母姓,母子倆也從來沒住過鐵家,因為鐵夫人──也就是鐵胤珩的母親,從來不承認他們,所以……

這筆上一代的亂帳,他們做晚輩的也無從多說。

“和他有什麼關係?”鐵胤珩皺起眉頭問。

他母親對姓虞的十分痛恨和排擠,並不表示他這個做兒子的就會起而效尤。

“聽說落花姑娘並沒有清高到賣藝不賣身,只是像那種被捧在手心上的姑娘,自然也是眼高於頂的,一般泛泛小輩根本別想碰她一根手指頭,唯有虞璜。聽說他是她唯一的入幕之賓,你在意的是這個吧?”

“哼!你想太多了。”從來就沒見過那叫落花的姑娘,又怎麼會有那種心思。

再說虞璜是不是其入幕之賓,與他何干一

他和母親不同,他不恨虞家人,反而同情他們母子,畢竟做錯事的是他父親,怎麼能怪虞婷嫵那弱女子?

“喂,怎麼回事?眉頭老是打結,莫非心情真那麼糟?”這傢夥,似乎自從上琅琊山來,沒有一天眉頭是紓解的,真不明白他在氣什麼。“那更要去看看落花姑娘了,那落花姑娘真的是……”

“人間絕色,舞得很好,能讓人忘卻煩憂。你講過一萬次了。”鐵胤珩沒好氣地制止他繼續說下去。

真是服了這小子,自從看過那名叫落花的舞伶後,自此一直掛在口中。

只是那一個小小的舞伶,怎會令這花花公子念念不忘,那叫落花的姑娘真的有那麼美,舞跳得有那麼好嗎?

跳舞?

他突然想起一道小小的身影,在他面前不斷地旋轉、舞著。

我最喜歡玉行哥哥了,我只為玉行哥哥跳舞……

那嬌柔的嗓音,讓他怎麼也無法忘懷。

“喲!發春的臉,好現象。”段馭飛大驚小怪地喊著。“不過光用想像的沒用,你得親自見到落花姑娘,那才知道人間絕色的真實模樣。當然,若能從虞璜手中搶走她,說不定姨娘會很歡喜。”

他口中的姨娘,便是鐵胤珩的母親。

鐵夫人痛恨虞璜和其母親虞婷嫵,如果落花在虞璜心中夠分量的話,搶走她,或許會讓虞璜痛苦,而虞家人的痛苦,就是鐵夫人的快樂哪!

鐵胤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無聊!我心頭煩,別鬧。”

是真的很心煩,不只為了心底的事,更為了段馭飛的提醒,讓他想起了她──那個可愛又俏皮的小女娃兒。

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如何?算一算,她也十七、八了,怕是……已經嫁人了吧!

一想,心頭不自覺地揪緊。

十多年來,他從不曾忘了她呀!

“我知道了,你是不是在後悔昨兒個沒回去參加姨父的生辰慶典?”段馭飛猜測。

昨晚是鐵胤珩的父親鐵夜五十歲的大壽,想必一定很熱鬧,鐵胤珩或許就是在後悔沒回去慶壽,才會心不在焉。

不過誰讓他愛鬧彆扭,還在記恨十多年前被硬送上山來的事。

可說到這個,他才是那該氣憤的人不是嗎?若不是為了陪伴鐵胤珩,他也不會這麼慘,悠悠歲月裏放眼望去,除了山就是樹,虛度青春年華。

“別胡說,其實我只是……”鐵胤珩頓了頓。“我只是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我擔心……”

“哧!哈哈哈──”段馭飛隱忍不住地暢笑出聲。

鐵胤珩粗黑的濃眉一挑,那雙冷漠犀利的眸子橫了眼。

“笑什麼?”

“哈哈哈……”段馭飛還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呵,像……呵呵,像師兄這般偉岸的男子也會信娘兒們那套左眼跳財、右眼跳災的玩意兒,這還不夠好笑嗎?哈哈哈哈──”

沈吟著,鐵胤珩沒去理會他的取笑,反而把注意力放在那句話上──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我跳的是右邊的眼皮。”他語氣深沈地道。

“哎喲!師兄,你別笑死人丁,沒那麼神準……”

話語未竟,一個俏皮可愛的美麗少女隨即氣喘籲籲地跑來,打斷了段馭飛接下去的話語。

“糟了、糟了……大師兄,大事……大事不妙了。”她嬌嚷著。

“小歡,發生什麼事了,別急,慢慢兒告訴小師兄。”段馭飛一見到漂亮的小師妹,魂差點都飛了,立刻端出愛慕之色以對。

“走開啦!我不是來找你的。”韓取歡一點面子也不給,毫不考慮地將他用力一推,直接走向鐵胤珩。“大師兄,事……事情不好了。”

她的聲音中還帶著哽咽和顫抖,讓鐵胤珩沒來由地心神一顫。

“發生了什麼事。”千萬別是他所想的才好。

“鐵……鐵夜山莊出事了,鐵伯父和伯母他們──”

未等韓取歡話說完,鐵胤珩已經化作一道飛鴻,倏然離去了。

“大師兄!”韓取歡嬌顏上滿是委屈跺腳,朝著他的背影喊。

怎麼不等等她呢?她話都還沒說完啊!

“到底怎麼回事?”段馭飛上前拉住了要跟離的人兒問。

“鐵夜山莊出事了……哎呀,沒空跟你解釋了,我要隨大師兄下山去,你快讓開。”韓取歡不由分說地將他推開,趕緊施展輕功跟著離去。

“鐵夜山莊出事?鐵夜山莊……”段馭飛突然瞪大眼。“小師妹,等等我,我也要一起去啊!”

瞬間,方才地動天驚的戰場空無一人,恢復了冷清。

☆☆☆

鐵夜山莊

沈悶的空氣宛若凝結住了,靜得幾乎連根針落地都能夠聽得一清二楚。

那日,當鐵胤珩匆忙趕回家中,早已經來不及了。

他的父母變成了兩具冰冷的屍首。

他們是中了“七裏迷魂”的毒而死,而這七裏迷魂之毒,只要稍稍吃下一點便會迷失神魂,也就是失憶;而後若未能解毒,中毒者約莫在人行七裏的時間才會死去,也就是說中毒者得多受一段時間的折磨,其死狀也甚為淒慘,叫人不忍卒睹。

可見下手的人手段有多兇殘,根本毫不留餘情,令人髮指。

“可惡,到底是誰,是誰下的毒手?”守在靈位前,段馭飛忿忿不平地低吼。

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會這麼嚴重,就在他們談笑間,鐵家夫婦竟然……

鐵胤珩也想知道兇手是誰,他絕對不會放過那人的。

“大師兄,你沒事吧?”韓取歡俏臉上寫著關心。

繼續燒著紙錢,鐵胤珩雖然心裏氣憤,可除了剛見到早已回天乏術的父母時表情有些哀戚外,其餘時候,他都非常冷靜地處理所有後事。

那種超然的態度,讓人懷疑他的心思。

身為鐵家的獨生……嫡生獨子,他非但沒有流下一滴淚,反而沈靜得過火,這怎不教人為他擔憂呢?

鐵胤珩沒哭,韓取歡倒是哭了一缸眼淚,雙眼至今都還紅腫。

他被送到琅琊山算來也有十多年的時間了,其他情愫暫且別提,就師兄妹之間的情分來說,他的父母就像她的父母一樣,難過是難免的。

“我沒事。”鐵胤珩回答。

事情都已發生了,再傷心也無用,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尋找到兇手。

他的眼神變得更加森冷。

當晚是鐵夜的生辰,往來的客人甚多,能夠在他父母飯菜中下毒的嫌疑犯,自然也就增加了。

他必須冷靜下來,一個個地過濾當晚的宴客名單。

只是,鐵夜山莊並無與人結怨,只除了虞家。

不過他父母……尤其他母親更是個十分細心的人,這麼多年都沒事,至今怎麼可能如此掉以輕心?

不會的!他們沒機會,他們不可能有機會傷害他父母的,不可能呀!

“是他,那兇手一定是他沒錯。”一旁有個身材肥胖的男子氣憤地大嚷。“兇手一定是虞璜,那傢夥和他母親恨鐵夜山莊已久,除了他們以外,沒有人會下這種毒手害叔父和嬸母了。嗚,他們死得真的好慘,阿珩,你一定要替他們報仇才行,否則他們地下難安。”

說話的人叫鐵宗凱,是鐵胤珩的堂兄。

當鐵胤珩的父親鐵夜拿著祖上分下來的財產,維艱地創立鐵夜山莊時,他和他父親鐵日卻整天遊手好閒,到手的財產沒兩年便揮霍殆盡,只好前來投靠了。

他們一家子就這樣一直住在鐵夜山莊裏,拿著雞毛當權杖。鐵胤珩這正牌的少爺不在,就由他來充當,大多時派頭可不小,不過見到正主兒,難免身份矮了一大截。

“阿凱說的對,一定是那死小子。”鐵日也跟著附和道。

“不可能!”鐵胤珩斬釘截鐵地道。

虞璜不是那種人,他不相信。

“怎麼不可能?虞璜那傢夥武藝高深,再說你爹拋棄了他們母子,他不恨你們才怪。”鐵日狀似苦口婆心地道。

鐵宗凱也跟父親一搭一唱。

他刻意做出心寒狀,氣憤不平。

“太可怕了,好說歹說伯父都是他的親生父親,他竟然下此毒手,弑殺自己的父親,若讓我看見,我一定……”

“如何?”突然一道冷諷揶揄的聲音傳出,白色身影乍現,大廳裏出現一張和鐵胤珩極為相似的臉孔、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詭異表情。

“虞璜!”眾人驚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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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4:59


虞璜平時極少現身,見過他的人寥寥可數,現場也沒幾人見過他,可根本不必去猜,即可知道來人是誰。

雖然鐵胤珩和虞璜為同父異母的兄弟,但他倆的長相卻極為肖似,若非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絕對會有人將他們誤認為雙生子。

很奇妙不是嗎?不同娘胎裏,竟然生出兩張幾乎一模一樣的俊美臉孔來。

不過他們倆的氣質,是完全不同的。

鐵胤珩長年住在琅琊山上,所能接觸的人不多。再加上並非自願上山,剛開始他賭氣不肯多說話,後來便習以為常。常常好幾天不說一句話,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因此久而久之,渾身上下養成了一股冷肅的氣息。

常常心裏像是藏著多大秘密,鬱鬱寡歡。

相較於這位“正宮太子”的過度冷漠,虞璜更顯得親切得……令人懷疑。

雖然從小失去父親,不過母親卻是全心全意地愛他、教養他,因此他認為沒有人比他更幸福。

他是快樂的,由他臉上常 掛著的笑容可窺探一二。

然,他的笑容卻不被眾人接受,因那過分俊美臉龐上的笑意顯得有些邪魅,像是會勾魂攝魄似的,不似段馭飛那般的陽光清朗。再加上他私生子的身份,眾人總覺得他笑容詭譎,像是盛開燦爛的毒花,引人揣測。

若非必要,最好敬而遠之。

“你……是你,虞璜?”方才還大談闊論的鐵日和鐵宗凱父子一見到他,瞬間氣焰全消,躲到鐵胤珩身後去。“你來做什麼?”

現場一度情況緊繃,所有人全盯著這位不速之客,和他的貼身護衛靳玄。

“是啊,你來做什麼?這裏不歡迎你。”韓取歡冷言道。

原來這個人就是傳說中的虞璜,長得真的和她的大師兄很像哩,只是她覺得鐵日父子話中有理,凡是傷害大師兄的人,她全不會饒過,縱使他面容再像鐵胤珩,她還是決定要討厭他。

那張嬌俏的容顏充滿了敵意,讓虞璜看得好笑極了。

“韓取歡,韓姑娘吧!”他揚了揚唇角,那邪魅的笑容,依舊掛在唇邊。“幸會了。”

他對鐵夜山莊的一切,其實知之甚詳,包括鐵胤珩的師弟妹在內。

傳說琅琊老人韓恪有個貌美如花的女兒,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看韓取歡的氣質,立刻能猜出她的身份。

可拜他這張俊臉所賜,很少有女子對他惡言相向,連牡丹樓裏的第一舞伶落花亦然,這小姑娘果真是與眾不同。

“不必。”段馭飛不快地擋在師妹面前,杜絕這廝探究的眼光。“我們並不高興認識你。”

“就是嘛!”韓取歡附和。

平時師兄妹倆打打鬧鬧,可面對“外敵”,他們的炮口可是非常一致。

“馭飛、小歡,來者是客,不得無禮。”鐵胤珩看了這同父異母的弟弟一眼,平淡的眼神,讓人讀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不過他心裏卻有不小的震撼,沒想到世上竟然有個人長得這麼與他神似。

多奇妙的感覺!

“他這種客人,不如不要。”有了段馭飛這對師兄妹的幫忙,鐵宗凱有恃無恐地嚷道。

“大膽!我家主人可不是來作客的。”一直沒說話的靳玄冷沈著臉道。

“靳玄,別失禮。”虞璜臉上笑意未變,完全不在意他們的批判。

“是!”護主心切的靳玄立刻閉上口,退至一旁。

鐵胤珩暗自稱許,他這忠心護衛的氣度可真是名不虛傳,看來不容忽視。

“不知道你為何而來?”

“老頭死了,我總是得來上炷香,你說是嗎?大、哥?”虞璜狀似認真,卻有點吊兒郎當,尤其是最後那句“大哥”,更令人感到怪異──

鐵家從來不承認虞氏母子,這句“大哥”多沈重啊!

“大哥?”鐵宗凱怪叫。

真是不要臉到極點,虞璜和他母親虞婷嫵一樣,不但勾搭別人的丈夫,還將兒子取了個和“正宮太子”極似的名字。

珩和璜,原本就是掛在身上的玉,上念珩;下念璜。由取名可知,虞婷嫵雖然從沒進入過鐵家門,可不代表她不覬覦鐵家的一切。

“貓哭耗子。”韓取歡扁著唇念道。

如果鐵氏夫婦真是虞璜所害,他這舉動真是夠囂張的了。

鐵胤珩瞄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悻悻然地住了口。

“應該的。”鐵胤珩吩咐道:“忠伯,備香。”

忠伯是鐵家忠心耿耿的老仆,又受鐵夫人影響甚深,本來對虞璜就有莫大的敵意。誰知道小主人竟然會同意他給主人們上香,真是氣死人了。

不過小主人之命不可違,他還是照做了。

虞璜滿眼激賞地看著他這位大哥,能在這個時候還維持這般的冷靜,做出正確的判斷……若鐵胤珩是對手,絕對是個可怕的對象。

幸好他沒那麼不智!

“有線索了嗎?”上過香後,他閑閑地開口問。

眾人都知道虞璜問的是關於鐵氏夫婦遇害之事,但事實明明就擺在眼前。

鐵夜山莊在江湖上赫赫有名,所做的善行義舉多得不勝枚舉,由這些天來陸陸續續有一大堆人上門來拜祭弔唁的情況,便可證明一切。

除了虞家外,他們想不出還有誰會下這種毒手了,而他竟然能夠睜眼說瞎話,多麼可怕的一個人哪!

“目前沒有。”鐵胤珩直接地道。

雖然兄弟倆因上一代的關係,根本沒有機會在一起,今日的見面可說是生平的頭一遭。但奇異地,他就是了解他,鐵胤珩不信虞璜會做出這種事,尤其在見過面後,更加確定了這個想法。

虞璜太驕傲了,就算他真的要報復鐵夜山莊,也絕對不可能使用下毒這種下三濫的方法。

況且他父母非常的小心,尤其是他母親。

鐵夫人防虞家人像在防賊似地,怎可能任由他們混進鐵夜山莊而不加阻止和防備?他們想要在飯菜裏下毒手,是不可能的事。

“太遺憾了。”虞璜沈吟了一會兒,又露出笑臉。“不過也恭喜你。”

在靈堂前開心地恭喜守喪之人,說有多奇怪,就有多奇怪。

不過對方是虞璜,大家也就較為能夠接受了。

“何喜之有?”鐵胤珩皺起眉頭。

“你終於脫離了桎梏,海闊天空!”虞璜含笑的黑眸裏滿是誠意。

這迫人的桎梏,當然是來自鐵夫人。

他是同情這兄弟的。

鐵胤珩太聰明,當然瞭解他所指的是什麼。

當初算命的一句戲言(他認為的戲言),說他命中有一生死大劫,必須遠離塵囂,方能守平安。

為此,他從小就被終日關在鐵夜山莊內,不得外出。後來他想了辦法逃出去,沒想到這一逃,讓他母親更加變本加厲,不顧他的意願,硬是將他送上了琅琊山,還讓表親段馭飛隨行,沒有特別理由,便不許下山。

那種小心翼翼、強硬的態度,曾經讓他厭惡到極點,他也曾經恨過,恨她剝奪他的自由,所以除了每年例行性地回家一趟,其餘時間他賭氣地根本不想下山一步。他知道,這樣不只他難過,母親一樣會難受的,畢竟他是她唯一的親生子,思子之情,想必也不好受。

只是現在面對父母的死訊,所有的恩怨都已經隨風而逝了,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悔恨。

為什麼總要到最後關頭,人才會清醒,才會明白。

其實他母親是愛他的,就是太愛他,才怕他出事、才會緊緊守護他;就算自己思念欲狂,為了兒子的安危,她還是得忍受。

“別報仇,回琅琊山去。”中毒後,鐵夫人並無立刻失憶,她還維持一段時間的清醒,在極度痛苦下,交代了這句遺言。這些話還是管家忠叔後來才告訴他的。

連死,她都惦著兒子的安危,教他能不感動嗎?

“這種自由,我寧可不要。”鐵胤珩真心地說。

“事情都發生了,節哀順變。”虞璜仍是一派玩世不恭的口氣。

說是來祭拜父親的,但他可對這狠心的父親沒有絲毫親情感受,若非他娘指示,他還不願走這一遭呢。

不過這趟路也不算白走,至少他見到了他這世上唯一的親兄弟。若兩人的身份不是這般怪異,他想他會很樂意結交鐵胤珩這個朋友的。

虞璜朝他淡淡地點了點頭,而後連同貼身護衛靳玄一同轉身離去。

就像來時一樣的唐突,轉眼間失去了蹤影。

“太囂張了,這傢夥。”韓取歡氣憤地道:“大師兄,你怎麼能任他就這樣走了?他可是……”

“傷害我父母的兇手?”鐵胤珩搖搖頭。“不!我不相信。”

“對啊,沒有證據,我們不能妄下斷言。”段馭飛並不笨,他也看出了虞璜的與眾不同。

僅僅幾句話而已,他就知道,那傢夥和鐵胤珩一樣,出色得令人服氣。

“證據?要證據還不簡單,我去找給你。”韓取歡轉頭想追出去。

“小歡,不許亂來。”鐵胤珩遏止。

“大師兄!”她不依地跺腳。

“若不聽話,就回琅琊山去。”鐵胤珩無情地道。

“我……”韓取歡心裏有股說不出的委屈。“才不要,除非大師兄和我一同。鐵姨要你別報仇,回琅琊山去,你……”

算了,她不求其他,只要能夠跟他在一起就成了。

他們能在琅琊山上隱居,自此不過問俗事,晨昏與共,多愜意!

“不可能,沒找出兇手,我是不會回去的。”鐵胤珩打定了主意。

怕母親擔心、傷心,他才安分地待在琅琊山上;但現在不同了,父母之仇他非報不可。

“但是……”她咬了咬下唇。“但是虞璜那傢夥看來不好應付。”

她看得出來,虞璜並非池中之物,雖然鐵胤珩也很厲害,但是……一想到兩人對峙的情況,她就沒來由地替他擔憂。

“小歡,你為什麼總是想不開?兇手不可能是虞璜的。”段馭飛直言道。

“笨蛋段馭飛,你才見過虞璜一次,就被他迷了心志,莫非除了美人以外,你還對男人有興趣?”韓取歡不悅地諷刺問。

“喂!你別胡言亂語破壞我的形象,人家我對師妹你可是忠心耿耿哪!”

“我信你豬都能飛上天,哼!”韓取歡氣得往外跑。

她非去找出證據來,證明一切不可。

“不會吧!師妹,你太狠了。”段馭飛給了鐵胤珩一個安心的眼神,也跟著追出去,韓取歡可是個大路癡,走丟了可不妙。

這對寶貝師兄妹離開後,現場又恢復了莊嚴寧靜。

“阿珩,我覺得韓姑娘說的有理,你不如回琅琊山去,這也是叔父和嬸母的心願。”鐵宗凱乘機說道。

“堂哥,想不到你也如小歡一樣天真。”鐵胤珩詫異道。

“天真?”他哪里天真了?

“我爹娘雙亡,現在鐵夜山莊陷入群龍無首的局面,我走得開嗎?”他發出質疑。

“如果你是放不下心這鐵夜山莊,還有伯父為你打理,你盡可放心。”鐵日做出一派長輩的豪氣模樣。

“那怎麼行。”忠叔第一個反對。“老奴是不懂夫人在想什麼,但是少爺年紀不小了,還學了一身好本事,鐵夜山莊當然得靠你,至於堂老爺?他年紀都這麼大了還讓他來操勞,這不好。”

他當然知道鐵日父子心裏在想什麼,維護小主人的他,自然要跳出來反對。

“我爹年老了,還有我啊!”鐵宗凱搶先道。

“再怎麼說少爺都是鐵夜山莊裏‘唯一’的繼承人,老是依靠別人,這怎麼得了?”忠叔說道。“堂老爺、堂少爺,你們說是嗎?”

這死老頭,真愛跟人作對。鐵日父子氣得咬牙切齒。

“……是!是是。阿珩,你別誤會,伯父並非覬覦鐵夜山莊的產業,而是……我一心惦記著弟妹的遺言。”鐵日皮笑肉不笑地道。“阿珩,你是該留下來的。”

鐵胤珩看了他們父子一眼,不置可否。事實上他對繼承鐵夜山莊並不感興趣,從小到大,他最想要的就是獲得自由。

而今他會留下,只是為了父母之仇。

不知道是不是作賊心虛,鐵胤珩那異樣的眼神,讓鐵日父子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怪了!他看他們的眼神怎麼那麼……冷!

是錯覺吧!鐵胤珩原本就是個冷漠的人,對!他本來就很冷漠,所以不該感到意外,別怕,沒事的。

他們各自互看一眼,努力地鎮定心神。

可兩人低著的頭和亂瞟的眼神,卻洩漏了不安的情緒。

鐵胤珩沒錯過他們的一舉一動。

那雙淩厲精銳的眼神,直直地盯視著他們,仿佛要看穿他們的心──

☆☆☆

牡丹樓裏──

晌午時分,所有尋歡客都早已離去,最是清靜時刻。

在最僻靜的“落花閣”裏,一道嬌美的驚呼聲傳出。

“什麼?紅綃,你說的可是真的?”落花原本拿在手上把玩著的翠玉手環一下子跌落在地,斷成兩半,她卻看也不看一眼。

“當然是真的,這件事早巳轟動了整個江湖,聽說鐵家的小主人已經趕回去了,正在處理後事。”

他們所談論的,自然是當今最令人震撼的消息──鐵夜山莊莊主和其夫人中毒暴斃之事。

“死了?!”落花搖搖頭。

“對啊,多可怕,我記得幾天前咱們才應邀前去給鐵莊主賀壽,當時,我見鐵莊主氣色紅潤、紅光滿面的,怎麼也沒想到隔天竟然就死了。”紅綃無法接受地搖頭。“真是太可怕了,生命無常啊!”

“生命無常□”落花的語氣有些譏諷。“沒錯,他們是死得太早了些。”

她都還沒展開報復,他們就死了,多令人扼腕啊!

這些年的努力,簡直都白費了,她父親的仇,怕是報不了了。

“對了,小姐,你說奇不奇怪,鐵莊主那個親生子,聽說當晚並沒有回家為他父親賀壽,還聽說……虞公子和那人長得很像哩!真想瞧一瞧。”

是啊!她怎麼忘了,鐵夜還有個兒子,聽說叫……鐵胤珩,一直被保護得好好的,鮮少有人見過他。

想必那人一定是個被父母捧在手心上的嬌貴公子,說不定走兩步路都要喊累。

“嗤!”落花不屑地冷哼。

像那樣只會躲在父母背後的無用男人,實在讓她提不起勁。不過父債子償也是天經地義之事……

“小姐,你在想什麼?”紅綃懷疑地問。

“沒什麼。”落花回過神來。“紅綃,我也很好奇那位鐵公子的長相,不知道他和虞公於到底長得有多神似?”

虞璜是落花的救命恩人,這個說法,果然讓紅綃能夠接受。

“那咱們就去瞧瞧好嗎?”紅綃開心地問。

“再好不過了。”她唇邊揚起了一抹充滿算計的微笑。

☆☆☆

處理完了父母的後事,鐵胤珩不得閒地緊接著投入了山莊的各種事務中,忙得不可開交。

鐵夜山莊在鐵夜的領導下,日益擴大,他要學習的事情還多著。

幸好鐵夜山莊的主事們各個忠誠,再加上鐵胤珩的天分和學習能力,很快地他便摸出了些許頭緒來。

走在人來人往的市集中,他邊巡視鐵夜山莊的各個營業點,邊聽身邊主事的分析。

一旁,兩道眼光緊緊跟隨著他──

“小姐,他來了。”紅綃僅僅一眼,就認出了鐵胤珩來。“哇!他和虞公子長得真的非常神似哩!”

落花媚眼一瞟,盯著眼前那高大頎長的偉岸男子,芳心不自覺地一震。

這人和她想像中畏畏縮縮的模樣,實在相去甚遠。雖然雙方有些距離,但她還是能感覺到鐵胤珩渾身沈斂而明斷的冷酷氣息。

要與這種人為敵,她實在有些膽怯,卻也有些……意思。

她喜歡這樣的對手!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他的面貌也越來越清晰。

在兩人擦肩而過的同時,落花身形不小心踉蹌地一偏──

“唉呀!小姐,你怎麼了?”紅綃的大喊,引來不少人的側目,包括鐵胤珩。

他及時地扶住了那差點跌倒的嬌影。

“姑娘,你沒事吧?”他有禮地問。

落花刻意緩緩地抬頭,不勝嬌弱地朝他媚然一笑。

鐵胤珩在看見那張絕色的容顏後,有些失神。

多麼惑人心魂的容顏!水似眼波橫,山似眉峰聚;僅僅一個眼神,就像要懾人魂似的。

但她的美貌不是重點,重點是……他似乎在哪里見過她。

“公子,謝謝你。”落花清脆嬌濃的噪音,引人迷醉。

在牡丹樓待久了,她太瞭解鐵胤珩那種眼神的涵義。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小小失望。沒想到他和全天下男人一樣,看到她的容貌後,全都是一副失魂落魄樣兒。

不過這就是她的目的,不是嗎?她該高興才是呀!

再朝他淡淡地彎身作個揖,她風情萬種地轉身,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紅綃也趕緊跟隨著。

“姑娘──”鐵胤珩竟沒來由地感到一陣失落。

身邊的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她的餘香。

他再也無法冷靜思考,只是緊緊地盯著那窈窕的背影。

在哪里見過她?到底在哪里見過她呢?為什麼感覺如此強烈?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呀!

“少爺,少爺你沒事吧?”一旁的張主事擔心地問。

果真是紅顏禍水,連這冷漠的鐵面少爺都免不了失魂,更何況是他們這些凡夫俗子。

“我沒事。”鐵胤珩在他的呼喊下,總算回過神了。

不過他犀利的眼神還是緊盯著那身影不放,似乎在尋找些什麼回憶。

“少爺,別看了,若真想看她,再到牡丹樓就行了。”張主事笑得有些曖昧。

“牡丹樓?什麼意思?”鐵胤珩懷疑地問。

“少爺不知道?”張主事愣了一下,才哈哈笑道:“難怪難怪,少爺在琅琊山那麼久,當然不會知道落花姑娘啦!她可是當今牡丹樓裏的第一紅牌,技壓群雌,連花魁的位置都讓她給摘下了哩!”

“落花?”這個名字簡直如雷灌耳,鐵胤珩想不知道都難。“原來是她。”

他心中竟然有些失落,這樣嬌美動人的女子,怎麼會淪落風塵,果真是紅顏多薄命。

他這是在為她而心疼?!

這念頭,令他有些震撼。

怎麼會?他倆毫無干係,才頭一次見面,他怎麼會為了一個女子而感到心疼,他又不是段馭飛那傢夥。

為此,他突然有些莫名的心慌。

“少爺也知道落花姑娘,真是不簡單。”張主事和其他幾位主事們哈哈笑著。

花中之魁就是不一樣,花名遠播的呢!

“這樣吧,少爺,等待會兒將事情討論完,我來做東,請你到牡丹樓,讓你好好見識落花姑娘的舞技。”另一位王主事大方地道。

“好耶!王主事,就連我也請了吧!”

“我也去。”

“拜託,你不怕嫂子生氣?我可怕死了。”

“不用擔心,我會告訴我家那婆娘我在工作,反正你們都是證人。”

“哈哈哈,你這傢夥……”

眾人鬧哄哄地討論,但都與工作無關;風花雪月,成了主題。

只有鐵胤珩不出聲,他仍陷入自己的思維裏。

到底在哪里見過她?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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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5:26


明月夜。

凝輝的月光金點灑滿大地,宛如遍地黃金。

牡丹樓裏,此時鬧哄哄的,像往日一樣,幾乎座無虛席。

其實原本這裏是青樓,以送往迎來、大張豔幟維生。

然而落花的出現,卻使得牡丹樓裏的花魁相繼失色。來尋歡作樂的不少,不過其中又以來看歌舞表演的人居多。

朦朧的琉璃燈隨風輕輕搖晃,帶來一種曖昧的神秘感。

舞臺上,琴瑟絲竹合奏出熱鬧的歡慶曲調,幾個小姑娘也陸續地上了台,在台前慢慢輕舞著。

但眾人的眼光卻都對此視而不見,許多人都仍在仰頭等待著,而那主角,自然非落花姑娘莫屬了。

她才是眾人的目光焦點所在。

“呵!想不到我之前好說歹說的你都不肯來,今兒個倒是好興致。”有好玩的,段馭飛自然不會錯過,尤其是看美人這事兒,他非跟來不可。

鐵胤珩面無表情,一直盯著舞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倒是其他人意見不少。

“表少爺有所不知,今天少爺不知道有多幸運,竟然讓落花姑娘給碰撞上了,而且還扶了人家一把,就此失神到現在。”張主事笑呵呵地道。

男人間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若不是他年紀太大、長得又不怎麼樣、再加上沒什麼身家,他也想要學人家一擲千金,但求美人一笑啊!

“什麼?”段馭飛大叫,真是太讓人嫉妒了。“大師兄,你真是太不夠意思了,這種事怎麼沒跟我說。你們是在那兒見到落花姑娘的,我也去那路兒走走,看會不會有這等運氣。”

“哈!”這句話惹來不少人啼笑。

“你這小子,想得美哩,這天上掉下來的好機會,哪那麼容易讓人撞上,要不我也早去排隊了。”

“就是啊,若一直有這種好事,怕那條街不早擠滿了人。”

“就是說嘛!”如果落花姑娘不是個舞伶,而是個豔妓,我一定天天捧她常”

“你?憑你?”眾人嗤之以鼻。“甭說是你了,我看在場的人十之八九都會這麼做,唉!她若成為豔妓多好,這樣我們都有機會。”

“可不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說得好不熱鬧。

只有鐵胤珩沒參與,他還是一徑的冷酷表情,從沒改變。

“喂,來都來了,幹嘛繃張臉?”段馭飛不明地問。

“沒事。”

“沒事?”騙鬼啊!明明他臉上就寫著事情很大條的樣子。

真是搞不懂,為什麼他老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難道這樣看起來真會比較有程度?會比較讓人信服?

不懂、不懂,他不想去思考那些煩心的事,最近鐵夜山莊的事把他們一群人搞得昏頭轉向,加上韓取歡那番女又難騙,好不容易才擺平她,讓她稍稍安靜下來。現在的段馭飛只想好好休息,鬆弛一下。

而最好的調劑,自然是落花姑娘絕豔的舞姿了。

突然,樂聲一轉,眾人的七嘴八舌聲慢慢地消弭,所有人的視線全都聚集在舞臺上。

來了!正主兒就要出現了。

“大師兄,好好看著,你會著迷的。”段馭飛笑道。

不用他提醒,鐵胤珩的黑眸早巳盯著舞臺不放了。

樂聲一轉,從歡樂的曲調,轉為纏綿悱惻。

在旖旎的朦朧琉璃燈光下,一個沈魚落雁、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款款登常

她的豔姿嫵媚,嬌柔的身段散發出無限魅力,盈盈的眼眸宛如秋水、波光瀲灩,讓人不小心就會深陷;她的紅唇微揚,朝在場的眾人似笑非笑地輕勾,有不少人當場張了口、失了魂!

最後,她的眼神轉呀轉的,落在一位幸運兒身上,那紅暈的嬌頰上滿是笑意,是旁人從未見過的嬌媚。

而那個幸運的人,便是鐵胤珩。

她笑了,而且是對他微笑……不!是對全場的男人微笑。

這感覺真的很不好,鐵胤珩有種莫名的衝動,很想上前將那胡亂展現無限風情的美人兒給藏起來,讓人無法窺視她半分美貌。

舞臺上的美人兒笑容更熾,那嫣然的媚笑,讓人神魂顛倒。

今兒個是什麼好日子?竟然能讓美人兒一而再地不斷展現笑容,在場的所有人莫不感到幸運。

“紅日已高三帳透,金爐次第添香獸,紅錦地衣隨步皺。”

悠揚柔情的樂聲款款,那嬌脆清揚的動人歌聲,隨著她翩若彩蝶飛舞般的舞姿,慢慢地揚起,撩動人心。

她不斷地旋轉,那美麗的彩色舞衣就像是炫麗的彩花將她整個人包圍住;她就仿佛是那花中精靈,吸引住每道視線。

而那美人兒的眼神,若有意似無意,始終繞著鐵胤珩打轉,似乎想要勾取他的神魂,讓他為之迷醉。

“佳人舞點金釵溜,酒惡時拈花蕊嗅,別殿遙聞筆鼓奏。”

輕歌妙舞,淺笑盈盈。

輕快的、緩慢的,有時像個頑皮的仙子,動如脫兔;有時卻慵懶嬌媚,風華無限。

今夜的落花似乎很開心,她的舞姿比以往更加炫麗,那張始終掛著神秘笑容的嬌臉,更加引人入勝。

舞著、旋著;唱著、轉著……

那嘹亮的歌聲深入鐵胤珩的心;那動人的舞姿,他也沒錯過,而那張嬌顏……更是怎麼也忘不掉的呀。

“是她!”他突然恍然明白。

落花就是她,那個讓他懸念了十多年,甚至為她不惜與父母相抗衡的女子──尹花儂。

怎麼會這樣?她怎麼會淪落至此?

一直不肯相信她已死,千尋萬尋,沒想到佳人竟在燈火闌珊處。

如果他能早日尋到她,今日的她就不會如此;這世上也不會有個令所有男人都神魂顛倒的美麗舞伶──落花了。

他痛恨每道放在她身上的目光,她的歌聲、舞蹈,都該專屬他一人。

她說過的呀!

“大師兄,坐下,你想做什麼?”段馭飛看見他突然站起來走向舞臺,趕緊低聲喊著,並拉住他。

“別拉我。我找到她了,馭飛,我終於找到她了。”鐵胤珩的話中有說不出的興奮和歎息。

“噓!我的大少爺,你小聲點。”段馭飛趕緊將他拉至角落。“別引起公憤,很難看的。”

現在所有人都專心地看著歌舞表演;若他就這麼闖上臺,後果不堪設想。

“我管不了別人。”鐵胤珩向來我行我素慣了。

他就這麼輕輕地一躍,立刻上了舞臺。

“嘩!”此舉立刻引起了莫大的騷動。

段馭飛更是一副想自殺的樣子。

喔!老天爺啊,快阻止他吧!

以他們鐵家在江湖上的身份與地位而言,如果在此地鬧事,傳出去會很難聽的。

臺上台下,現場即刻亂成了一片。

可惜此刻就算是天塌下來,鐵胤珩也不管了!

他的眼裏只有那身穿美麗舞衣的她,就像是盯住獵物的眼神,十分放肆而專注。

他就這麼朝她走去──

他來了!

所有人驚慌失措,亂成一團。

而她不!

落花是有些訝異他輕佻而瘋狂的舉動,卻沒想到竟然這麼容易就達成了自己的心願。

鐵胤珩果然是個草包公子,只適合躲在父母懷中尋求保護,一旦失去了父母的庇護,他便變得無法無天,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行為。

大庭廣眾之下,這笑話是鬧定了。

真是可憐的男人,幸好沒被他的外表所騙。

那是什麼眼神?像是同情、又像是唾棄,就是沒有他所想要的……熟悉!

鐵胤珩心裏有些亂,直接抓住她想問個清楚明白。

就在他即將碰到她之前,突然一朵大紅花……不,是一個穿著紅豔又有些肥胖的女人擋住了他。

“哎喲!我的好公子爺,您……您逾矩了。”牡丹嬤嬤差點沒給嚇壞。

落花可是她的心肝寶貝,捧在手心上呵護的搖錢樹,萬萬傷不得。

“你讓開!”鐵胤珩說道。

“這怎麼行?想看落花姑娘,就乖乖在台下坐。”看他氣度不凡,牡丹嬤嬤就算心裏有氣,也不敢亂髮。“好公子爺,您就別為難我了。”

現場真的亂成了一團,幸好她早有防備,已經派出“人牆”擋住臺上的人,並安排好人將台下一干客人給陸續送離,並回贈些小禮物。

“我有話想要問她。”他正色地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牡丹嬤嬤連連點頭。

這些來牡丹樓裏的男人,誰沒有一肚子的話想和落花說,只是此例萬萬不可開,要不然以後每個人一高興都上前來拉住落花想談心,那還有啥搞頭?

再說落花的身份可不是一般牡丹樓裏的姑娘,她可是不賣身也不陪笑的呀!

“這樣吧!我看落花累了,有什麼話對嬤嬤我說也是一樣。”俊哥兒人人愛,牡丹嬤嬤決定獨吞……呃,不是啦,他要談心和她談也是一樣的啦!

好歹她也是朵牡丹花咩!

“你讓開。”

“不讓……”

就在兩人僵持下,落花嬌俏的身形一下子不見了蹤影。

“我要見她,不管付出多少代價。”鐵胤珩直接地道。

“啊!這個嘛,這個、這個……”牡丹嬤嬤也很為難,這種事其實常發生,早已見怪不怪了。

可人家落花姑娘真的不是賣笑的嘛!何必強人所難呢?

“你還在猶豫什麼?”

“我……”

“好了、好了,大師兄,你別鬧了。”段馭飛穿過人群,趕緊前來阻止他的瘋狂行徑。

真想不到像他這種八風吹不動的個性,竟然也會有如此狂烈的時候,可見這落花姑娘的魅力有多深遠。

紅顏……果真是禍水呀!

以往十分期待看到他瘋狂的樣子,但現在段馭飛卻寧願自己沒見過。

“走吧!”他勸道。

“我只是要見落花。”鐵胤珩認真地道,一點也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

“我知道,但是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地位,還有現下的場合。”段馭飛在他耳邊悄聲提醒。

這場合的確不對,可他急於想知道她的一切,而且他實在無法隱忍。鐵胤珩完全不想讓人分享她的美、她的俏與她的笑,那是屬於他一個人的專利。

他冷峻的臉上出現前所未有的頹喪。

知道他恢復冷靜後,段馭飛總算放下心來。

“對不起、對不起,牡丹樓的損失,我們都會賠償的。”

留下了張主事處理善後,他火速地拉著肇事者離去。

☆☆☆

“哇!真是嚇死人了,剛剛那個人……那個人就是鐵家少爺吧?沒想到他竟然那麼瘋狂。”紅綃到現在心兒還蹦蹦跳的。

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一早才見過的嘛。

幸好她趕緊護住小姐離開,要不然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瘋狂嗎?”落花不在意地說著。

褪下了方才的舞衣,此刻她正舒舒服服地仰躺在浴桶裏,享受那溫水的滋潤,洗去一身的豔麗。

“小姐,你怎麼一點也不緊張?”人家她可怕死了。

“緊張什麼?牡丹嬤嬤都做好了準備,不需要擔心。”她拿了顆果子放入口中品嘗,笑容盈盈。

反正那是在計畫之內,只是計畫比預期中順利很多而已,沒什麼好稀奇的,她倒是樂見其成哩!

只是……多奇怪呀,為什麼她一直覺得那個男人的眼神有點似曾相識?

不,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見過他?

再說那種深情的眼神,她見得太多、太多了,並不奇怪呀!

他不特別的,落花試著說服自己。

“可是那男人看來還是充滿威脅感。”紅綃輕輕拈下一些花瓣灑在她身上。“不過也好讓人羨慕喔,魯男子對小姐獻愛慕不稀奇,但那個鐵公子會這麼不顧一切……哇!好浪漫喔!”

她開心得尖叫出聲,如果真有個這麼有個性的男人肯為她這麼做,她早就收拾包袱隨他去嘍,嘻。

“傻丫頭!”落花搖頭輕笑。“誰告訴你那鐵公子不是個魯男子?”

“才不是呢,我看得出來,他是個跟虞公子一樣厲害的人。”紅綃話鋒一轉,突然大嚷。“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何喜之有?”這丫頭玩什麼把戲?

“若真讓鐵家少爺看上了,說不定有機會成為鐵夫人喲!”紅綃開心而天真地笑道。“哇!鐵夜山莊的女主人耶,多麼威風凜凜,從此以後你就不用再跳舞了。”

“不希罕!”她揉著自己的長髮,直接道。

“不希罕?不……希罕?”她瞪大眼。

嗚!那可不可以讓給我呀?不用問,紅綃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唉!

“小姐,你在想什麼?鐵夜山莊的女主人之位都不心動,難道你真的要嫁給皇帝呀?”她開玩笑地問。

“呵呵呵……”褪去了臉上的脂粉,那嬌美的笑容依然風情無限。“傻丫頭,讓你猜對了。”

又說她傻,她哪里傻……

“嗄?你真要嫁皇帝啊?可是皇帝住在皇宮裏耶,又見不到,怎麼嫁?太難了啦!”紅綃大嚷,這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嘛!

傻丫頭就是傻丫頭,她嫁皇帝做什麼?她要嫁的人,從小就決定了呀!

那人不是皇帝,不是什麼山莊的主人,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而已,只可惜……

不!說好不想他的,怎麼又想起了?

那個翩翩少年郎早已負心地離她而去了,何必多想呢?

將那模糊的人影剔除腦海外,她以一抹笑容掩飾。

☆☆☆

清風吹拂,明月當空。

鐵夜山莊的一隅,頎長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在地上迤邐出一條長長的寂寥身影。

“來!喝杯凝神茶,定定神吧!”段馭飛端了杯茶,放在涼亭的桌上。

“不必,我很好。”鐵胤珩頭也不回地答道。

“很好?”他似乎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語。“你這樣子若算是很好,那天底下就沒有正常的人了。”

也難怪!鐵夜夫婦遇害時,鐵胤珩都能夠鎮定地處理好一切,誰能夠想到如今只不過是個小小的舞伶,竟能逼他瘋狂至此。

“隨你相不相信。”鐵胤珩並不在乎。

他心裏清楚自己在做什麼,而且一點也不會後悔曾經這麼做過,有的只是怪自己,行動仍然太慢了。

段馭飛忍不住一再搖頭,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多不可思議啊!

“老大、大少爺、大師兄,我求求你清醒些吧!”他哀求道:“像那樣的舞伶只可遠觀,你千萬別有其他想法。”

鐵胤珩眼中有股難得的戲謔。

“如果說我已經決定了呢?”

“決定?”他瞪大眼睛。

段馭飛和他相處了許久,當然懂他話中之意,但是……他寧可自己不懂或猜錯,因為這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你忘了我曾經說過的一點。”段馭飛的神情出現難得的嚴肅。

“我是忘了你說過什麼,但那並不會影響我的任何決定。”鐵胤珩的個性十分固執,只要他想做的事,沒人能夠阻止。

“是嗎?”段馭飛說出了個令人震撼的名字。“我想你應該不會忘記虞璜這號人物吧!”

“虞璜?關他什麼……”

是了,他記得段馭飛曾經說過許多落花的事,包括……包括她和虞璜!

虞璜!為什麼會是他?

“想起來了吧!落花姑娘是虞璜的人,除非你真想鬧到兄弟鬩牆,讓姨母地下難安,否則你該適可而止。”

鐵夫人一直防備著虞姓一家,不願再有所牽扯,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鐵胤珩當然知道,冷峻的臉上出現裂痕,有股難以形容的哀痛。

“大師兄,只是看一眼而已,沒那麼嚴重吧!”段馭飛好詫異,安撫地拍拍他的肩。“好兄弟,世上美人多的是,雖然比落花美的少之又少,但是我保證比她溫柔、善解人意的比比皆是,你這陣子太累了,所以才會這麼不正常,明天我就帶你到‘春風閣’去,讓你感受一下真正的如沐春風。”

他朝他擠眉弄眼,將鐵胤珩一切的不正常舉動,全都歸咎於太累的緣故。

是啊!若不是他太累了,怎麼會出現這種症狀呢?

只有鐵胤珩明白,自己有多認真。

可一想起落花和虞璜,他的心還是忍不住揪緊。

難道這一次還要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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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5:56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鐵胤珩大鬧牡丹樓的事,一下子傳遍了江湖,也傳進了虞璜耳裏。

"真是不可思議,想不到鐵胤珩是這樣的人。"他唇邊勾著一抹邪氣的笑容,那笑容裏,充滿了詭譎。

"該慶倖的是,鐵莊主和夫人都不在了,否則後果才堪慮。"靳玄冷然地說道。

"靳玄呀靳玄,你的口舌越來越毒辣了。"

"我說的是實情。"他剛毅的臉上佈滿嗤之以鼻的神情。"父母屍骨未寒,他竟然有心思談論兒女私情。這個鐵胤珩,還真不是普通的不孝。"

女人在他眼中如衣服,和父母根本沒得相比。

"是嗎?"虞璜沈吟著。"說不定他有他的理由。"

"還會有什麼理由?還不是好色。"靳玄嗤笑道。"自古英雄都難過美人關了,何況凡夫俗子。"

虧他之前在鐵夜山莊,還將鐵胤珩捧得老高,原來都是高估,他和一般人相同,貪戀女色。

"不,我還是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虞璜不會看錯的,他那位大哥,絕非池中之物。

"什麼事情沒這麼簡單?"溫柔的聲音傳來,一位柔美靈秀的美婦走了進來。

"娘。"虞璜在看到來人後,立刻收拾起吊兒郎當的態度,迎上前去。

那美婦,正是二十多年前轟動江湖的第一美人,也就是他的母親虞婷嫵。

明眸秀鼻、菱唇尖顎,如今早已年過四十了,不過瞧她的體態和樣貌,卻像是才三十出頭而已,和虞璜站在一起,簡直就像對姐弟。

"方才我似乎聽見你們在討論鐵胤珩。"她柔聲地說著。

二十多年前,虞婷嫵貌美如花,贏得江湖第一美人寶座,而且還是虞家堡的唯一繼承人。這個集美貌和身家於一身的女子,怎能不令天下眾英雄們競相為之折腰呢?

在她及笄那年,群雄紛起,差點沒將虞家堡大門給踩壞。這其中又以"邪天派"的掌門人仇梟最為積極。

然而,誰也沒想到,最後這美麗的人兒不愛其他俊俏的少年郎,偏偏戀上鐵夜山莊的莊主。

當然,英雄配美人,其境多美。

只可惜這英雄郎早已名草有主嘍!

雖說兩女共侍一夫是稀鬆平常之事,尤其是這種大戶人家,更沒什麼大不了,然善妒又固執的鐵夫人卻相當不悅。她並不以為和江湖第一美人共侍一夫是什麼人間美事,反而將之視為恥辱。

丈夫出軌,讓當時懷了身孕即將臨盆的她差點氣得和兒子一起魂歸西天去。最後好不容易活了下來,卻造成了終身不孕的後果,讓她相當不甘心。

於是,她要丈夫在自己和虞婷嫵之間做一選擇。

鐵夜陷入了猶豫。他和夫人間的婚姻是媒妁之言,並無情愛;但就算他再愛虞婷嫵,也不可能辜負這個糟糠之妻。

虞婷嫵得知後,二話不說,立刻退出了這場兩個女人的戰局,把不屬於自己的幸福 歸還,連兒子都獨自撫養,跟著自己的姓。

江湖傳言都說,她至今仍舊雲英未嫁乃是因為鐵夜讓她傷透了心,從此再也不信任男人。

其實不然。

虞婷嫵覺得自己夠幸運了,至少今生她曾經愛過就值得了,她一點也不後悔。何況鐵夜給了她一個可愛又善解人意的孩子,她其實是非常感激他的。

她無意與鐵家為敵,更想試圖解開雙方間的僵局,然而她的小小舉動,卻引來鐵夫人更激烈的防備。不只如此,她還將兒子鐵胤珩遠遠地送離自己身邊,以防她的"毒害"!

虞婷嫵對於鐵胤珩,是內疚的。

自己的兒子雖然少了父親疼愛,卻得到她全部的關懷;鐵胤珩不同,他一直活在母親恐懼的陰影下,想必不好受。

因此她格外地關心他的動向,尤其鐵夜和其夫人都遇害了,她覺得自己更有這個責任。

"告訴我,是不是胤珩那孩子出了什麼事?"她靈秀的臉上閃著關切神色。

"娘,沒事的。"虞璜安撫著。

有時候他還真為母親抱不平。她這生幾乎都讓鐵夜給毀了,她不但不怨不恨,反而還相當關心鐵家人。

母親的傻氣,讓人心疼。

"你有事瞞著我,我知道。"虞婷嫵太瞭解兒子了。"如果你不想說,我可以自己去查。"

"好好好,我說。"虞璜沒辦法,只好將一切所知道的事情全盤托出。

"什麼?有這種事?"

"落花的魅力真大,改天見到她,非好好誇她幾句不可。"虞璜笑著道。

能讓鐵胤珩神魂顛倒耶,真恨自己當時沒在現場,要不然看見他瘋狂的樣子,一定很有趣。

"那孩子,的確不錯。"虞婷嫵也見過落花。"那你有什麼打算?"

"我?"怪了,關他什麼事?

"你不幫他一把嗎?好歹他是你大哥。"

人家卻沒承認過呀!虞璜簡直想翻白眼。

"娘,你要我怎麼幫他?"

"他要落花,你知道該怎麼做吧?"虞婷嫵說得理所當然。

"娘,落花是人,她不是禮物。"他娘是不是熱心過頭了?

"所以才要你幫忙……"虞婷嫵揮揮手。"算了,還是讓我來吧!我去勸勸她。"

虞璜曾在一次偶然的機運下救過落花,所以她曾因此在虞家堡住過一段時間,和虞婷嫵也熟。

"勸她?"勸她什麼?到鐵胤珩面前,隨他處置嗎?虞璜簡直拿他這天真的母親沒轍。"娘,你別忙了,落花賣藝不賣笑,更不賣身,這是你我都知道的事。"

"你這小子說的是什麼話?活像胤珩會吞了她似的。怎麼,捨不得?"她曖昧地斜睨了兒子一眼問。

虞璜難得露出賴皮樣子,環住他娘。"若我說捨不得,那娘會如何?"

好歹他是她兒子,雙龍搶珠,他娘該維護的,應該是親生子吧!

"你說呢?"虞婷嫵反倒給了他一個耐人尋味的答案。

☆☆☆

近來,鐵夜山莊相當的熱鬧。

為了避免鐵胤珩胡思亂想,段馭飛和山莊裏的一干忠仆們可真是費盡了心思。由於他生辰近了,大夥兒準備熱熱鬧鬧地幫他辦個生辰宴,順便公告天下,將鐵家的新主人正式地介紹給江湖上所有有頭有臉的人物認識。

不過由於鐵胤珩相當不合作,一直很想再到牡丹樓去,因此段馭飛只好再下絕招,派了纏死人不償命的小師妹韓取歡去與他糾纏。

鐵胤珩當然知道他們這麼做都是為他好,但是沒有人瞭解他的心思。

這幾天他想了很多。不管對手是不是虞璜,都無所謂,縱使要與天下人為敵,他還是要她。

趁著眾人熟睡之際,他默默地來到了牡丹樓的落花閣外。

他告訴自己,縱使不能與她長談,瞭解所有事情的經過,但只要能夠見她一面,他便覺得足夠了。

他輕輕地靠近窗櫺處,沒想到裏面的人卻在同時推門而出──

今夜,薰風和暖。

不知怎地,落花有些睡不著,又有點煩躁,所以無法成眠。

"唉!"她輕輕地對空歎息。

奇怪了,距離上回鐵胤珩大鬧牡丹樓已經過了數日了,為什麼他沒再有所動作?難道……難道那舉動只是一時興起?

不!她怎麼能接受呢?

男人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是很正常的事,尤其像那種凡夫俗子。

她使出了渾身解數,一天兩回邂逅──頭一次在市集,她有意無意地與他擦肩,並假裝踉蹌;當天晚上,他果然如期地出現了,而且還那麼不顧一切地為她大鬧一常

她以為他還會有所行動才是。

然而……

"夜冷,你穿得太單薄了。"突然,一道沈穩的聲音場起,一件披風隨之披上了她的肩。那屬於男人特有的氣息,立刻竄入她的鼻尖。

下意識的,落花趕緊退了兩大步。

"別喊,我沒惡意。"就在她尖叫前,鐵胤珩及時制止了她。

落花心魂未定地看著來人,在看到那張冷峻英挺的臉後,她莫名地安下心來。

"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來這裏?"

"抱歉,唐突了。"

"知道唐突就好。"落花風情萬種地朝他微微一笑,像在勾引人。

鐵胤珩深沈的眼眸裏有股難以言喻的痛。

"別那麼笑,你不適合的。"他還是喜歡她最初的單純模樣。

"鐵公子,你沒說錯吧?"落花有些詫異。"哪個男人不為我這笑容而神魂顛倒,你怎麼會說不適合?要不然,你倒是說說我該怎麼笑才好呀!"

看見他來了,她的心不自覺地安了下來。

呵!想來她落花的魅力,還真是不小呀!

哪個男人不為她的笑容神魂顛倒?這句話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我想問你一件事。"

又來了,那深情款款的眼神,又讓落花感到一陣莫名的慌亂。

怎麼會這樣?她對那眼神怎麼會有特別的熟悉感?

"我沒空。"落花想也沒想地立刻別過頭去,故意問道:"難道你不知道半夜三更闖入別人的閨房很失禮嗎?還要問話,莫非你真當我是娼妓?"

"不!你別誤會,我沒這意思。"

"那好,你走吧!什麼都別問了。"她立刻下逐客令。

"可是……"

"我雖然是個小小的舞伶,但是賣藝不賣身,更不賣笑。"

"我知道。"

"知道還不快走?"

"我……"鐵胤珩遲疑了一下,終於點頭了。"我問,你可以不回答。你真的那麼喜歡……虞璜嗎?"

話說完,他沒有等待答案,果然依約地離去了。

那身形如風,就像來時一樣讓人無從察覺。

"虞璜?我喜歡虞璜?"落花輕輕地聳肩,他怎麼會這麼想呢?

難怪他不來了,原來是怕兄弟鬩牆呀!

她慢慢地走入室內,對著菱花鏡中的自己,忍不住輕歎了聲,說:"紅顏禍水呀!"

如果能攪得他們兄弟鬩牆,那才真教人痛快,只可惜……

她輕輕地將披風拿下,將那披風拿近自己,腦海裏又轉著那張熟悉的臉孔。

畢竟鐵胤珩和虞璜長得很神似,所以對他的長相感到熟悉,並不該意外。但讓人懷疑的是,為何她總覺得他倆之間還有些牽連……

"落花呀落花,終日玩火,該不會被火焚了吧?"

這舉止,簡直像個花癡,但天知道她心裏根本沒這意思。

到底是怎麼回事呀!她宛如陷入迷霧中,無法脫離。

☆☆☆

這日,荷風暖吹。

鐵胤珩的生辰宴使得整個鐵夜山莊熱鬧滾滾。

由於鐵夜生前交友廣闊,因此不但三教九流的人士都來了,連縣太爺都親自帶禮前來,簡直面子十足。

"來來來,東西放這兒就行了,裏面請。"

"大家別客氣,就當成自己家一樣。"

"多喝幾杯,今天不醉不歸。"

大廳上,鬧哄成一片,只有鐵胤珩仍維持一貫的沈欽,由他們去玩。

他冷眼地看著所有人,似乎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今天的宴客名單和他父親的壽宴名單一模一樣,這是他唯一的堅持。

大夥兒也明白他心裏想什麼,以為他總算從沈迷個小小舞伶的世界中清醒過來,想要找出兇手,為鐵家兩老報仇。

然而,天才知道,他的心頭仍舊煩亂。

"怎麼愁眉不展?開心點兒,今天這一切都是為了你耶。"段馭飛走近他身邊提醒道。

宴客的名單上都是些大人物,江湖豪傑、仕紳名流都在內,所送來的禮自然不同凡響。大大小小的禮物堆滿了廳堂,看來拆禮還需要費許多時間哪。

"為我?是嗎?"大家心知肚明啦!鐵胤珩撇撇唇。

"當然是為你。"段馭飛邊朝來賓笑著,邊對他道:"就算這生辰宴別有用意,但一切也都是為了幫你。"

沒錯!他說的絕對有理!

"馭飛,謝謝你。"鐵胤珩是個公私分明的人,該道謝的時候,他也絕對不會吝於出口。

"哪里的話?三八兄弟,這麼客氣幹麼!"段馭飛真的笑得三八兮兮。

其實他愛湊熱鬧的成分多些。前段時間被困在琅琊山上,整日對著山和樹;現在好不容易下了山,以為能夠解脫,卻因為鐵夜夫婦的意外身故,整個莊內的氣氛低沈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

好不容易終於讓他找到一個機會可以大大熱鬧一番,就算不能從中找到兇手,那也值得了。

當然,他覺得兇手沒那麼笨,才不會在同個場合出手第二次,這是他們師兄弟倆心知肚明之事。只是山莊裏的長輩們以為這樣就代表鐵胤珩想振作了,只好做出假像讓他們瞧瞧了。

不過說不定也會弄假成真,畢竟誰都無法保證,下毒手的一定是個聰明者。

"少爺,今天來的客人很多,我怕場面亂,待會兒你最好別吃桌上的東西。"忠叔走到他跟前,悄悄地在他耳邊道:"不過我都安排好了,在你房裏已經準備好酒菜,你先去吃點東西果腹吧!"

鐵胤珩和段馭飛聽得差點笑出聲來。

"忠叔,如果讓人知道鐵夜山莊的東西吃不得,傳出去會嚇壞人的。"鐵胤珩真感激這個老好人。

"別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少爺你呀,你可是山莊的唯一繼承人,我們全都指望你了。"忠叔差點沒掉下淚來。

鐵胤珩雖然這陣子不知怎地竟會去迷戀上一個舞伶,但幸好他的學習能力很強,一下子就能夠掌握鐵夜山莊的大權,帶領他們山莊上下的人,這倒是讓人十分欣慰之事。

"別擔心,除了我,還有虞璜。"他也是鐵家的骨肉,儘管所有人都不承認,但這是事實。

其實對從小失去自由的鐵胤珩而言,必須繼承鐵夜山莊之大業實在很痛苦,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這責任他脫逃不了。

聞言,忠叔的表情大驚失色。

虞璜這個名字在鐵家是禁忌,直到現在兩個老主人都不在了,他還是不認為會有所改變。

"少爺,別這麼說,夫人會不高興的。"忠叔敬愛他的舊主母,儘管她已經香消玉殞,這份忠心仍未變。

"忠叔,放輕鬆點,別太緊張,大師兄只是跟你說笑而已。"段馭飛趕緊解釋,免得嚇壞這老好人。

"是嗎?可是這種事並不好笑呀!"忠叔叨念著。

段馭飛苦笑,他瞭解鐵胤珩的心態,同時也能體諒忠叔,雙方都沒錯。

就在陷入岑寂之時,突然一個下屬跑了進來,神色有些緊張。

"發生什麼事了?"鐵胤珩問道。

"稟莊主,虞……虞家送禮來了,就在花廳裏。"下屬支吾地道。

"虞家?"忠叔更加緊張。"虞家送什麼禮?不管是什麼,都給我退回去,快退回去。"

"可是……可是那禮物不好退。"下屬有些為難。

"還有什麼禮物不好退的?難道送的是座山?"忠叔才不信。

"我看──送的是個美人喔!"段馭飛俊臉一揚,開玩笑地說道。

"就是,給表少爺說對了。"那下屬一臉的正經。

眾人一愣!

"真的送個美人啊?你不會告訴我那個美人是落花姑娘吧!"段馭飛臉上的揶揄意味更加濃厚了,還帶著一抹促狹。

聽說落花這女子很有個性哪!

"又給表少爺猜對了,正是落花姑……"

下屬話都還沒說完,鐵胤珩已經化作一道輕煙,往外奔去了。

"少爺,少爺──"忠叔苦著臉,看來這少爺的個性沒變,他心中牽 掛著的,還是那個舞伶。

唉!怎麼會這樣呢?他該怎麼辦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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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6:23


“落花!”

柔媚的一個轉身,那張豔若海棠的嬌麗臉孔立刻出現在面前。

落花媚眼一眨,顧盼間,自然地散發無限風情。

“爺兒萬福。”她款款地彎身,輕輕做了個揖。

“別客氣。”鐵胤珩上前將她扶起。

那美人兒似不勝嬌弱,就此乘機往他身上跌,那嬌柔的身段,柔弱無骨;渾身的香氣,撲了他滿鼻。

“你怎麼了?”他有些緊張地問。怕是她患病了才會如此。“哪里不舒服嗎?我去替你喚來大夫。”

一旁的紅綃差點沒笑出聲。

落花也微張檀口,稍稍愣了一下,隨即揚起一抹勾魂攝魄的笑。

“我沒事。”她柔柔地道。

方才只是她的小小測試而已,她想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究竟占多少分量。可真想不到啊,這個外表看來鐵性無情的男人,竟然會對她這麼緊張?落花簡直覺得受寵若驚。

當然心裏也有點小小的感動。

“你沒事就好。”鐵胤珩就像個生澀的少年般,不知所措。“對了,你怎麼會來呢?”

“爺兒,從今以後落花就是你的人了。”她提醒著。

“你……當真是虞璜送來的禮?”鐵胤珩突然想起這件事。

“是的。”她乖巧地道。

鐵胤珩嚴峻的臉上突然有點寒意,他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要將你當成禮送人,你也隨他?”他口氣中有抹自己都未察覺的酸意。

“當然。”落花眨眨眼,表情好無辜。“不然我還能怎麼樣?”

她那柔弱的樣子,讓他心中的氣無處可發。

“你不可以拒絕他嗎?”

“你希望我拒絕?”她故意問。

眼前的這個男人有點兒好玩,似乎隨便一逗就會暴跳如雷,和他內斂深沈的外表完全不同。

怎麼回事呀,她怎麼越看越覺得有種熟悉感呢?

鐵胤珩當然希望能夠留住她,但並不是在這種情況之下。

一個是收禮人,一個是“禮物”,他們之間的距離太大了。

“忠叔,忠叔。”鐵胤珩喊道。

他知道這些人就躲在門外偷聽著花廳裏的動靜。

忠叔果然出現了,臉色有點臭;背後還跟著臉上掛著貪玩表情的段馭飛。

“少爺,有什麼事吩咐?”忠叔邊問,那掛著敵意的臉邊朝著落花看。

哼哼!果然美得不似人間物,一定是狐狸精來轉世投胎的,看來得要少爺離她越遠越好。

“是不是讓我將這‘禮’給退回去?我立刻去辦。”忠叔勤快地自問自答,就要將人給掃地出門了。

“等等。”鐵胤珩給了個讓人跌倒的答案。“帶落花姑娘她們到‘碧雲樓’休息,她們還需要什麼,立刻補齊。”

“什麼?碧雲樓?”忠叔大感不滿。

那碧雲樓是招待上等貴客的,怎麼能收留個小小舞伶呢?少爺太亂來了。

“怎麼,你不聽我的?”鐵胤珩繃著臉質問。

“我……”忠叔心不甘情不願的,只好領命去辦了。“兩位姑娘請隨我來。”

紅綃笑開了眉眼,看來這個鐵公子對他們家小姐是真有心。

落花忍住了滿腹懷疑,在臨走前回頭道:“爺兒,今晚我已經準備好了舞蹈,絕對不會讓您和您的賓客失望。”

鐵胤珩聽得醋意亂飛,臉色有些難看。

“不用了,你就一直待在碧雲樓就行了。”除非他死,否則絕對不會同意她繼續在別的男人面前展現風情。

落花給了抹不置可否的笑容。“是!”

一干人等離去,現下只剩下鐵胤珩和段馭飛。

“嘖嘖!我怎麼沒想到你醋勁那麼大。 怪了,那姑娘到底有什麼好?竟讓你一眼就如此神魂顛倒?”段馭飛實在不明白。

“放心,我沒瘋。”

“我想一定有個理由,現在的你已經完全不像你了。”

在他心中,鐵胤珩是個山崩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若說貪戀美色,他家那小師妹韓取歡也是個小美人兒,怎不見他動過心?

看來個中一定有其他不知道的原由。

“什麼事都瞞不了你,馭飛,你真不容小覷。”

“廢話少說,別再耍著我們玩了,快告訴我真相吧!”這才是重點。

“好吧,那是個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鐵胤珩緩緩地說出那個埋藏在他心中已久的往事……

☆☆☆

“哇!好美、好美的地方喔。”紅綃驚喜地喊著。

這座碧雲樓,小而精巧、恬靜而舒適,他們就要住在這裏了,真好!

“小姐,鐵公子對你真好,我想他對你是真心的,那種眼神我是不會認錯的,就像在看心上人。”

“你又知道了?”落花嬌媚的眼眸斜睨了她一眼。“莫非你也有個心上人這樣看過你?”

“哎呀!要是有就好了。”紅綃也不怕她笑,直言道。“不過我能看得出來,鐵公子對你是真的很好喔,光看那個忠叔的眼神和這座漂亮的院落就知道,他對你是不同的。”

“不!我還是覺得他有問題。”

“有問題?能有什麼問題?”

“這個……”落花輕咬下唇。

她也說不上來個所以然,只覺得他看她的眼神很特別,就像是在提醒她什麼已經遺忘的事。

但她確定他們之間不可能有交集的,畢竟雙方之間的距離是那麼遙遠啊!

“小姐,你別胡思亂想了,我猜呀,鐵公子說不定會真的收了你當夫人,再不然當個妾也好,以鐵夜山莊的勢力,你這輩子是富貴不用愁了。”

做個女人想求什麼?還不是求個良夫佳婿、共度一生而已。

“你這個笨蛋,也不用用腦筋,鎮日風花雪月,哪天被賣了都不意外。”落花才不像她那麼天真。

“怎麼會?”

“怎麼不會?”落花分析道。“你忘了,我是誰送來的禮。”

“是虞公子呀,那虞公子有問題……”嗎?字還沒說出,紅綃立刻想到了事情的癥結所在。“哇!小姐,你是怎麼搞的,明知道虞公子和鐵公子兩人間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你竟然還趟這渾水,我看啊,我們還是先走為妙,畢竟虞公子不會真的限制你自由的。”

“不!鐵夜山莊我是住定了。”落花堅持地道。

“為什麼?”紅綃簡直不敢相信。“這樣所有人都會知道你心懷不軌,就算你沒有,人家還是會以為……”

“我有!”

“有?有什麼?”

“這你不必要知道。”

落花柔媚的眼神不再,反而變得有些冰冷。

鐵胤珩只管迷戀她吧!她要讓他為她神魂顛倒,而後鐵夜山莊欠她的,她會一點一滴要回來。

等著吧!

☆☆☆

“爹,你聽說了沒?虞璜那傢夥送來一個女人當賀禮,而且那女人還是江南第一舞伶落花姑娘耶!”那聲音充滿了貪戀之意。

“那又如何?”蒼老的聲音也有些心癢。

“下手啊!今晚立刻下手。”接著是一陣吞口水的聲音。“只要鐵胤珩一死,這鐵夜山莊就如同囊中之物,順道連小美人兒也一道接收,哇!太棒了!”

“啐!看看你那沒用的衰樣,和鐵胤珩一樣,早晚死在女人手裏。”咦!女人手裏?女人手裏……

“爹,別假了啦,我就不信你不想沾沾那個水嫩嫩的尤物。”男子還在吞口水。“我看我立刻去準備。”

“慢著,別衝動,山莊今夜的防備有多麼森嚴,你我都清楚。”

“爹,膽怯成不了大事的。”

“閉嘴!我自有主張。”

“可是爹──”

“還信不過我嗎?”

“難道爹已胸有成竹?”

“算你聰明,呵呵呵……”

“哈哈哈……”

財富、美人、揮霍……天啊,他期待這天早日到來。

只要鐵胤珩一死,只要鐵胤珩一死呀!哈哈哈──

兩道猥褻的人影,相對奸詭大笑,計畫著屬於他們未來的榮景,樂不可支!

☆☆☆

虞璜送來“大禮”之事,沒多久即傳遍了鐵夜山莊。

眾人議論紛紛,大夥兒都好奇得不得了。

夜宴開始,大家興奮地期待著。

然,美酒、佳餚、舞伶樣樣不少,就是沒見到那個名動一時的絕色俏舞伶,實在令人失望!

“鐵莊主,不是聽說有人送來了大禮,怎麼不讓人瞧瞧。”一張色欲薰心的臉孔湊上來問道。

他所指的是誰人人心知肚明,眾人不禁拉長了耳朵等待下文。

“禮物很多,不知道鍾老闆想看的是誰的禮?”鐵胤珩好整以暇地裝迷糊。

“鐵莊主,這就太不夠意思了,你明知道我說的是落花姑娘,聽說虞璜將他送給了你,呵呵,這個‘大禮’送得可真是名副其實,令人羨慕。”那位鍾老闆直接地說道,就差沒流口水。

沒有人想得到,原來那媚到骨子裏的舞伶竟然還可以讓人買賣,牡丹嬤嬤那婆娘竟會捨得讓搖錢樹離去,多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呀!

知道這件事的同時也教人扼腕,早知道如此,他們老早捧著大筆黃金去買人了。

“是嗎?多謝鍾老闆提醒,那我可要找機會好好的跟虞璜道謝了。”鐵胤珩言不由衷地道。

“應該的!”眾人紛紛點頭。

“對了,那落花姑娘怎麼沒出來獻舞?聽說她舞技很好。”有人故意道。

當然,在場許多人都見識過她的舞技,更貪戀她的美色哩。

今天真是個好機會,可以借此更靠近那美人一步,真是太愉快了。

“她累了。”鐵胤珩一口杜絕了所有人的遐想。

該死的虞璜,他是存心跟他作對嗎?竟然早不癬晚不選,就選在這個時候送禮來。

禮?

不!她才不是什麼禮,小花兒是他的,一直以來都是他的。

可惜不夠聰明的人仍舊多,可見紅顏當真是禍水。

“累了?真可惜,想當初在鐵莊主的壽宴上,落花姑娘所表演的那支舞,真是美得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哩!”有人不死心地說道。

“什麼?落花姑娘也有參加當日的壽宴?”段馭飛聽見這消息差點沒噴飯。

怎麼可能?他還以為落花一直都只在牡丹樓表演,沒想到她和一般舞伶竟沒什麼兩樣。

鐵胤珩也為這消息感到詫異。

“也難怪你們不知道,當時我們也很驚訝,鐵莊主真的好大的面子,能讓落花姑娘首肯。 別人請都請不動哩,只可惜鐵莊主已經……”那人識相地沒再講下去。

鐵胤珩和段馭飛交換個眼神,有些懷疑。

“忠叔。”鐵胤珩喊了聲,忠叔立刻走到他身邊。

“是的,少爺,的確有這件事,而聽說那回還是落花姑娘第一次在牡丹樓以外的地方表演。”忠叔據實以告。

其實他並不想說的,少爺都為了那個女人神魂顛倒了,如果再請她來,豈不是讓少爺更加沈迷。

天知道那個虞璜存的什麼心,明知道鐵胤珩沈迷于那個女人,竟然還買了她給少爺當禮物!

對了,那個叫落花的姑娘只到過鐵夜山莊表演,又和虞璜是一夥的……啊!該不會她就是那個下毒的人吧?

他悄悄地打了個寒顫,越想越覺得可怕。

“第一次在牡丹樓以外的地方表演?”段馭飛也聯想到了。

他有仔細注意,這些賓客們都不像下毒者,否則今日就不會如此坦蕩蕩地前來赴約,那麼那下毒者會是誰呢?

範圍似乎越縮越小了。

不!他不能胡思亂想,落花只是個小小的舞伶,她不可能下此毒手的,更何況──鐵家跟她有什麼仇?她沒理由那麼做啊!

鐵胤珩沒想到那一層去,只懷疑著落花和虞璜的關係。

他們就真的這麼好,好到虞璜讓她做什麼,甚至將她送人她都心甘情願?

真是該死!

就在這時,還有人不知死活地來撩起火焰──

“對了,不知道能不能跟鐵莊主做一項買賣。”一個出門還不忘在腰際上系個小金算盤的肥胖男子,笑吟吟地開口。

冰冽如寒風般的眼眸掃去,讓和暖的夏夜,頓時有些冷意。

“買賣當然成,鐵家莊的貨品很多,改明日我讓張主事親自到貴府走一趟,現在咱們就別談那掃興的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喝吧!”鐵胤珩臉色難看地一口拒絕了他的提議,他太清楚這群男人想要的是什麼。

該死的,他的小花兒怎麼會變成人人覬覦的物件?他迫切地想知道那個中的答案。

那人也悻悻然地住了口。

或許吧,“大禮”才剛送來,鐵胤珩都還沒玩過癮呢,怎麼肯讓給別人,想想這也是人之常情啦!

“那麼──鐵莊主,我王大富第一個預定那份大禮,如果你要將她讓出,別忘了找我做買賣呀!”他還是對那個舞伶很感興趣的。

“你──”鐵胤珩一臉的森冷,讓整個宴客現場的氣氛頓時僵祝

這群不知死活的人還不趕緊住口,待會兒倘若師兄真動了怒,可沒人擋得祝

段馭飛在旁冷汗直滴,誰知道他們竟然還不知收斂。

“哎呀呀!王老闆,談什麼買賣,那多沒意思,今晚好酒好菜這麼多,快用些,別客氣了。”他趕緊充當和事佬。“來!我敬各位呀!”

自此,直到送客之前,鐵胤珩的臉色一直沒好過。

☆☆☆

古箏的聲音淙淙如行雲流水,從玉蔥般的指間流瀉。

其實落花不只舞藝和歌藝精絕,連琴棋書畫都有涉獵。而如此塑造完美的自己,一切只為了報復。

可怎麼也沒想到一切竟都順利得不可思議。鐵家夫婦被毒害了,而鐵胤珩也順利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看來這張臉蛋的作用勝過一切。

一抹難得的冰冷譏誚浮現她的臉。

“在想什麼?”一道低沈好聽的聲音揚起,就近在她耳邊。

落花倉惶地抬頭,弦也因此而斷了。

“有沒有受傷?”鐵胤珩關心地拉起她的手,檢視地問。

“沒……”落花收回手。“我沒事。你怎麼突然來了?”

“你不是在等我嗎?”

是的,她的確在等他,甚至早早讓紅綃下去休息,只為了一解心中的疑惑。

但他是為何而來呢?試探一下好了!

“爺兒,我當然是在等你,別忘了,我已經是你的人了。”她嬌俏可人地說著。那嬌媚的眼眸一拋,方才那冰冷的表情,似乎只是錯覺。

“我不喜歡你對我的稱呼;更不喜歡這樣的你。”鐵胤珩直言。

不喜歡這樣的她?她是不是聽錯了呀!

誰都看得出來他十分迷戀她,要不然他不會敢收留她才是。

“喔!那爺……那你希望我怎麼稱呼你?我又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喜歡?”她白玉般的蔥指放到他心頭處,愛嬌地問。

“你想不起來了嗎?看看我,你真的……想不起我嗎?”鐵胤珩拉住她的手,質疑地問。

他們曾經那麼要好,好到彼此的眼中只有對方。

她真的忘了他嗎?

只是他到底在說什麼?什麼想不起來?他是鐵胤珩呀,不是嗎?

“爺兒,你別開玩笑了,我當然記得你,你是鐵胤珩、鐵夜山莊的主人,不是嗎?”她好玩地問。

“唉!你果真忘了。”

當然啦,當年的她也只不過才六、七歲吧!你能對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娃兒期待些什麼?遵守諾言嗎?這是不可能的事。

是他強求了。

他為什麼那麼失望?難道她說錯了嗎?落花懷疑著。

“不如你告訴我吧,你在打什麼啞謎?”

“沒什麼,我等你,希望有朝一日你能自己告訴我,你記起我了。”鐵胤珩真心期待著,縱使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

他到底在說什麼?越說她越糊塗。

“對了,告訴我,你到底欠虞璜什麼?”鐵胤珩認真地說。

他想過了。雖然很少和虞璜相處,但他明白,虞璜若真喜歡落花,不可能任由她在牡丹樓賣藝而不管;而落花也不是個能讓人擺佈的女子。

想來想去,唯一的可能,就是這個了。

“欠?你怎麼會如此認為?”

“你不是個會任人擺佈的女子。”

“你似乎很瞭解我。”落花驚訝地問。

鐵胤珩給了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怪了!他的眼神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何能夠牽動她的心?

太危險了,這男人!

“若我說我愛上他,願意為他付出一切呢?”落花故意道。

鐵胤珩深邃的眼裏有抹受傷的神色。“是嗎?”

她心一揪。

那眼神,竟會讓她想要伸手抹去他眼中的那股傷痕,這……怎麼可能?他是殺父仇人之子,她怎麼能對他動情?

她沒回答,繼續道:

“我還欠他一條命,我的命是他救的。”

愛上虞璜是謊言,可她的確欠了他一條命。

在她奄奄一息之時,虞璜及時救了她,否則今日的她早已成了一縷香魂,不知飄蕩到何處去了。

“原來如此。”鐵胤珩的心口悶悶的。“可你為何肯接受他把你當禮物轉送?”

“我的命是他的,可以任他處置。”

落花似真似假地道。

“我不許你這樣輕賤自己。”

“是!”她嫣然一笑,恭敬地道:“現在他已經將我送給了你,我自然是任憑爺兒你處置了。”

“你……”

他太不喜歡這樣的她了。

她不像是個會認命的女子,怎麼會突然有這種轉變呢?

“爺兒不喜歡我,可以將我再轉送出去。”

她臉上有抹無辜。

“你明知道我不可能這麼做。”

“是嗎?那你想怎麼做?”

“讓你──重新愛上我。”

他堅定地鎖住她的眼眸道。

愛?他說愛,還說重新?

多奇怪的話呀,她曾經愛過他嗎?

不!她肯定自己沒有失憶過,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

“這有什麼難的?”她故意朝他展露風情地一笑。“你現在是我的主子,要我愛上你,那我就愛你嘍!”

“小花兒,你明知道我的心意。”

小花兒?這稱呼讓她心口一窒。

“為什麼這麼喊我?”

“為什麼?”

因為那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呀!

鐵胤珩的記憶,回到了兩人初相遇的那天──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8:25


從小,鐵胤珩就是個不快樂的孩子。

父母間的爭戰,是他不懂、也不想懂的事。

可鐵夫人不死心。自他懂事以來,她就不斷地向他訴說她的不幸遭遇,要他時時切記在心──鐵夫人不斷地告訴他,虞婷嫵有多可惡,這輩子都要防備著她,至死方休。

偏偏從小鐵胤珩就常出狀況,不是這裏傷了、就是那裏痛,鐵夫人都會將這些怪罪在虞婷嫵身上,認為兒子身上的傷痕,都是她暗自造成的。

因此她慌急了,只好將兒子關在家裏,並派人日夜守著他,讓他動彈不得。

好動的孩子哪肯如此就範,何況他是個小少爺,一般看守他的丫鬟們根本拿他沒轍。

有一回,他玩水差點兒淹死,鐵夫人更嚇得只差沒釘個牢籠將他給關起來。

不知道是哪來的該死算命師,竟然在這時火上加油,告知鐵夫人鐵胤珩命中註定有死劫;若要避開,就必須遠離人群,方可保平安。而鐵夫人竟信以為真。

這輩子她就只有這獨生子可望了,他可不能出事。

她當下忍痛地立刻央了在家中作客的韓恪,將他帶回琅琊山。

鐵胤珩不知道琅琊山在哪兒,但是他知道若上了山,他會比在家裏更不自由。那種迫人的壓力,逼得他想都沒多想,立刻決定要逃。

當晚,他就準備了幾件衣服,打開後門便溜了出去。

誰知道這秘密的舉動還是驚動了他娘,鐵夜山莊派了許多人想追回他。

鐵胤珩只知道不斷地跑,連路都顧不得看了,直到最後,他跑到了一個懸崖邊。

“小少爺,別再後退了,小心,小心哪──”追在後頭的人大嚷。

但他聽不見,他只知道自己要趕緊逃離,否則若真讓人抓到帶回去,這輩子就完了。

他連連後退,不料腳竟踩了空,整個人就這樣滑落了山谷。

死劫嗎?這就是他的死劫嗎?

他不斷地猜想──

然,當他再次睜開眼時,看到的不是森冷的閻羅殿,更不是可怕的牛頭馬面,而是個既漂亮又甜美的小姑娘。

“你醒了?”她朝他揚起一抹甜甜的笑。

鐵胤珩無法形容那種甜入心扉的感受,但是她的笑容,讓他整個人就像久旱逢甘霖般,快樂地輕飄飄。

眼前的人是個小仙子吧!他想。

“你……呃!”他想摸摸那個仙子是否真實,不料卻牽動傷口。

“小心點,你傷得很重呢!”嬌滴滴的嗓音中充滿了擔憂。

“傷?我受傷了。”

“是啊,大哥哥,爹說你從好高的山谷上跌下來,沒死真是奇跡哩,大哥哥,你為什麼會跌下山谷?”美麗的小仙子偏著頭,一臉不解。

若是她可沒那麼笨,可大哥哥看來也不像那麼笨的人呀!

“有人想殺我。”他直言道,奪去他的自由,就等於殺了他一般。

小女孩眼中頓時盈滿了恐懼,在她單純的天地裏,不可能會有這種事。

“那怎麼辦?”她著急地問。

“我也不知道。”鐵胤珩有些黯然。

小女孩看見他落寞的神情,好替他擔心。

“別……別怕,這兒很隱密的,我想……那些壞人是找不到這兒的。”她用肯定的語氣繼續道:“況且還有我爹爹呀,他會保護我們的,大哥哥你別擔心。”

小女孩的臉上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似乎只要有她爹,什麼都不用怕。

她的笑容,融化了他心裏的恐懼感。

鐵胤珩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臉蛋,感受她的溫度。

“你叫什麼名字?”

“尹花儂,爹爹都喊我小花兒。”她輕快地道。

“小花兒?”鐵胤珩真摯地道:“你好美,小花兒。”

“真的嗎?”聽到讚美,尹花儂的雙眼彎成了半月型。

“當然是真的。”

☆☆☆

鐵胤珩永遠忘不了,當時的她笑得有多甜多美。

可惜景依舊、人已非。

“你還沒告訴我,究竟為什麼這麼喊我?”落花懷疑著。

他為何呆愣住,遲遲不說話,到底在想些什麼?

“你不喜歡這個稱呼?”鐵胤珩反問。

“我……”落花神一斂,露出了抹詭譎的笑容。“身為禮物,我沒有說不的權利,但憑爺兒作主了。只是聽說……鐵夜山莊和虞家堡勢不兩立,可多奇怪呀,他竟然會在你生辰時,送個禮物給你?而你竟還敢收,難道不怕這‘禮物’有詐?”

想必他已經想到了這點,她就乾脆挑明瞭講。

“怕?”他瀟灑一笑。“一點也不需要。”

“是嗎?若我說,我隨時有可能化作一把利刃,插入你的胸口呢?”她挑釁地戳著他的胸膛問道。

“如果利刃是你,那我心甘情願。”

落花有些詫異地抬頭,他怎麼能說得這麼輕鬆?

“不信?”鐵胤珩由懷中拿出把小巧的短刃,放到她的手上。“我不怕你殺了我,因為這是我應得的。”

他不該負了她,讓她受盡苦難。他曾經承諾過,他將要永遠保護她。讓她不受任何傷害的。

“應得?”這人是瘋了嗎?“你到底隱瞞了我什麼?”

落花心裏有點猶豫。

鐵胤珩真如她所想的那般懦弱,只會迷戀美人嗎?

不!看他的樣子,她似乎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想要喚起她的記憶,可那是什麼?她忘過什麼呢?

鐵胤珩仍舊搖搖頭,不願說破。

“早點休息吧,我不打擾你了,小花兒。”他給她一抹微笑。

“你……”她咬了咬下唇,試探地問:“今晚你不留下來?”

鐵胤珩看了她一眼,俊逸的臉上寫著一抹認真。

“我會留下來的,但不要你在這種心態下留我。”

“爺兒要我用什麼樣的心態留你,落……小花兒照辦就是。”她說得不情不願。

“小花兒”這稱呼是她最親近的人專屬的,她不喜歡別人也這樣叫她,但一切都是那麼不得已,誰要她現在是個“禮物”呢?

“我說了,不喜歡‘爺兒’那個稱呼。”

“不然我該稱呼你什麼?主子?”

“玉行哥哥。”話說完,沒等她回復,鐵胤珩立刻離去。

“玉……玉行哥哥?”落花跌坐在椅子上。

這個稱呼,喚醒了她記憶深處的往事──

“大哥哥,我叫小花兒,那你呢?你叫什麼名字?”

“我……我叫──”不行,鐵胤珩必須隱藏自己的真正的名字,否則若讓人知道,家裏的追兵一定很快趕到。“我叫──玉行。”

他將自己名字最後一個字拆成了兩個字,成為自己的新名字,也代表自己的重生,他再也不想回到家裏那座“牢籠”。

“玉行?玉行。”她甜甜一笑。“好!那我就叫你玉行哥哥了。”

他輕輕地點頭。

“太好了,玉行哥哥,玉行哥哥。”

從小寂寞的她終於有伴了,她好開心、好開心呀!

真想為此好好慶祝一番,而她慶祝的方式,就是跳舞。

不斷地旋轉、跳著、唱著,她好快樂啊──

後來他也發現了她的舞姿,還誇讚她,讓她好開心。

他說要永遠留下來陪她,這對從小和父親相依為命,在深山裏長大的她來說,是多麼令人狂喜之事。

他喜歡看她跳舞,每每稱讚得不得了;而她也承諾只跳給他一個人看。

只可惜誓言猶在耳邊,他竟然先爽約、離她而去了。

在幾個月後的夜裏,他就這麼失蹤,自此杳無音訊,再也沒出現過。

直到父親死後,念念不忘的“玉行哥哥”這個名字,也漸漸在她生命中消失……

如今,怎麼會再有人提起?而且那個人還是鐵胤珩,難道…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是她的玉行哥哥,那太殘忍了,她不信,她絕不相信。

不可能,不可能……

一夜輾轉,來到鐵夜山莊的第一個夜裏,她失眠了──

☆☆☆

一早,韓取歡便一路直闖鐵夜山莊的議事樓。

“大師兄,聽說碧雲樓住了人。”她不管其他衝動地問。

沒辦法,事情真的太緊急了。

昨兒個宴客,由於來的人幾乎都是江湖人士,她一個姑娘家不便抛頭露面,所以一直到現在才知道這個消息。

幸好現下議事樓裏只有他一個人,要不然以她這麼衝動的個性,恐怕也不會管這麼多。

“那人的確是牡丹樓的落花。怎麼,有疑問?”鐵胤珩乾脆說得更明白些。

“什麼?原來……原來是真的?”韓取歡還以為是大家跟她開玩笑的。“大師兄,你是不是腦筋不清楚了?你怎麼會收虞家的禮,你明知道虞家……”

“虞家如何?”

“他們會害你的。”她皺著眉道。

“你中我娘的毒太深了。”他閒適地道。

“大師兄,你別不信,我都聽說了,當初鐵伯伯生辰宴上,那女人也有參與,而那女人從來不曾在牡丹樓以外的地方表演,就那麼巧,當晚鐵伯伯和伯母就出了事,我看與那女人脫不了關係。”韓取歡斷言。

“小歡,沒證據的事別亂說。”他不悅地沈聲警告。

“我是沒證據,但是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昨夜或許是我們防範得好,也或許那女人已經住進了鐵夜山莊,認為下手的機會很多,所以不急。”韓取歡可替他急壞了。“大師兄,清醒些吧,別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我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多謝你的關心,你走吧!”他唇一撇,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大師兄……”

“小歡,一早你和大師兄吵什麼?火氣這麼大。”段馭飛及時出現,緩和了火爆情景。“是不是昨晚沒睡好?那趕緊再去補個眠吧!”

“補你的大頭鬼,我才不需要。”

“那我知道了,這些天忙壞你了,是不是想要些報償?”段馭飛拉著她往外走。“走走,我們上街去,看你需要什麼,我買給你。”

“我不要。”

“走啦!大師兄最近也忙壞了,精神不濟,若他有得罪你的地方就多體諒他一些吧!”段馭飛硬是將人給拉出門去。

臨走前,他接收到鐵胤珩一個感激的眼神。

☆☆☆

“放開我,放開我啦!段馭飛。”韓取歡不悅地嚷道。

“好好好,我放,我放。”段馭飛雙手做投降狀。“小聲點,你不希望引來莊裏的人圍觀吧。”

“哼!”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這沒心沒肝沒血沒淚的傢夥。”

“哇!小師妹,你罵人罵得可真溜……不,我是說我有這麼惡劣嗎?”

“當然有,你還見死不救。”

“冤枉啊,小師妹。”段馭飛大聲喊冤。“你二師兄我向來秉持著人饑己饑、人溺己溺的偉大精神,何時成了你口中的大惡人?一定是有人想譭謗我,告訴二師兄,那造謠者是誰?”

“是我親眼所見的。”韓取歡滿臉的火氣。“你明知道那個叫落花的女人是來害大師兄的,偏偏助紂為虐,而且還不告訴我,你這不是見死不救是什麼?”

“我?”他真是啞巴吃黃連。“事情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那是怎樣?你可別告訴我那女人沒有嫌疑,我告訴你,我不會信的。”

“就算她真有心害人,恐怕也有人甘心被害,我們也無可奈何。”段馭飛攤了攤手無奈道。

“你怎麼能這麼消極?難道你真的就任大師兄去胡來?”

“我管不了呀!”他也很想管,但是自從知道了他們兩人的過去後,他就決定放棄了。

段馭飛太清楚鐵胤珩的個性,他是個執著的人,誰也不可能動搖他的心。

“你管不了,我來管。”韓取歡氣呼呼地道。

“你可別亂來。”

韓取歡沒回答,轉身離去。

段馭飛搖搖頭,看來兩個女人見面,是避免不了的了,但願那位落花姑娘別與她一般見識才好。

☆☆☆

玉行哥哥?

為什麼鐵胤珩會要她喊他玉行哥哥?這到底有什麼意義?

想了好久,落花還是想不出原因來,只是……心裏那模糊的人影似乎又更清晰了些。

而那人的模樣,像鐵胤珩,也像虞璜。

當初第一次看到虞璜時,落花曾有熟悉的感受,但那感受一下子就消失了。

鐵胤珩不同,每一次的見面,她都發現他欲言又止;而她對他的那股熟悉感,也一次次地加深,這是怎麼回事?

“讓我進去,我要見她。”忽然一道嬌蠻的聲音揚起。

“那……那你請稍待,至少也得讓我去通報小姐一聲,別隨便亂闖。”這道著急聲,出自紅綃口裏。

“亂闖?我看你們主仆才是亂闖之人。”

“喂!你這人怎麼這樣,等等,等等……”

“紅綃,由她吧!”落花親自走向外室一探究竟。

韓取歡一轉身,在見到她那嬌媚的容顏後,終於明白了。

“難怪大師兄會為你而神魂顛倒,甚至連命都不要,原來真的長得宛若天仙。”她不是刻薄之人,說話一向老實,但她不喜歡對方的狐媚樣。

大師兄?!

原來眼前這清新亮麗、俏皮可愛的小姑娘就是琅琊老人的掌上明珠韓取歡。

“原來是韓姑娘,久仰了。”落花眼神一閃,輕揚笑意。

“呀!你倒是將鐵夜山莊調查得很清楚嘛,連我是誰都知道。”韓取歡俏臉一揚。“那我就直接說了。”

“請賜教。”

“我要你離我大師兄遠一點。”韓取歡直說。

真是個直接又可愛的小姑娘,雖然兩人似乎處於敵對的立場,但落花不否認自己喜歡這樣的小姑娘,至少與她相處用不著防備。

“這我可作不了主。”落花施施然地走到椅子上,斟了杯茶。

“你想走就走,誰管得了你?”韓取歡走到她面前問。

落花將手上的茶遞向她,氣度仍是一派的雍容閒適。

“我是個‘禮物’,難道你不知道嗎?”

韓取歡毫無防備地拿了茶就喝,後來才想起對方也可能會害自己,又趕緊將手上的茶杯放下。

“你要走,大師兄是不會攔你的,他呀!可迷戀你得緊。”她藏不住心事的臉上寫著大大的不悅。

討厭!大師兄一向狠心,老是冷著張臉,連給她一個笑容都捨不得,卻那麼嬌寵這個女人,怎麼不讓人生氣呢?

“呵呵!”天真的姑娘呀!落花越來越覺得好玩了。“是嗎?那我就更不能走了,說不定有朝一日,玉……爺兒會收了我入房呢!”

她故意朝她千嬌百媚地眨眼。

“你……你休想。”韓取歡被她氣壞了,這女人怎麼說話這麼直接,太不要臉了。“大師兄才不可能收你入房,你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鐵夜山莊是什麼地方你一介小小舞伶怎麼上得了臺面?”

落花如花般嬌豔的容顏突然黯了下去,不知為何,這句話竟然傷了她的心。

不!不該的,她對鐵胤珩根本沒有真心,她只是來報復的,兩人的身份根本重要。

不重要……不重要──

怎麼突然不說話?她不是很伶牙俐齒嗎?

韓取歡看到她憂鬱的臉色,心裏竟然莫名其妙地升起了罪惡感。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你的,其實……其實我那好色的二師兄說過,你是江南第一舞伶,可見得你也很棒的。”還沒經過大腦思考,那安慰的話已經從她口中說了出來。

落花和一旁的紅綃輕愣,兩人相視而笑。

“你叫韓取歡是嗎?如果我們能做朋友該多好,你是個好可愛、好可愛的小姑娘。”落花真心地道。

“嗄?謝謝!”人家誇她,她自然而然地道謝了。

“不客氣。”落花笑容更加燦爛。

韓取歡忘了該說什麼,也只好跟著她一起笑了。

直到走出碧雲樓她才忽然想起一件大事。

她“好像”是來趕人走的耶,怎麼情況和她所想的差距這麼大,她剛剛到底做什麼呀?

韓取歡自己也糊塗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9:00


“住得還習慣嗎?”溫柔低沈的嗓音,自然是出自鐵胤珩口裏。

幾乎每一天,不管多累,他一定會到碧雲樓來看落花。

有時聽她彈琴;有時看她跳舞;更有時就這麼不說話地凝視著她,也是一種滿足。

“我很好。”這是落花一貫的回答。

“是嗎?小歡沒來找你麻煩?”他關心地問。

“她是個很可愛的姑娘,怎麼會找我麻煩?”她真心地道。

“那就好。”他以低沈關懷的語氣道:“那你呢?你今天好不好?”

面對他關心而熾熱的眼神,落花心裏一次比一次更慌張。

他對她太好了,好到她自己都能感覺到──每見他一次,對他的怨恨越減,甚至每天還有那麼一點點……對,她只承認一點點的期待。

她竟然期待一個仇人的到來?多麼不可思議!爹爹若地下有知,一定不肯原諒她吧!

落花輕輕地甩甩頭,狠心地不去看他關切的神情。

“不都說了嗎?我很好。”她隨口問道:“今兒個彈琴好呢?還是跳舞或唱曲兒?”

“不!你什麼都不必做。”

“是。”落花謙恭地回答。嬌俏的臉上卻隱隱閃著一抹譏誚,難不成他又只是想看著她?

真不明白,她這張臉真有那麼好看嗎?

“小花兒,告訴我,到底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快樂?”鐵胤珩在心裏暗自歎息。

過去發生了什麼,已經無法去挽回了,現在他只想讓她開心,將以往不快樂的往事全都彌補。

“快樂?”他想要她快樂?為什麼呢?“只要爺兒開心,落花就很快樂了。”

“小花兒,我說過,別再喊我爺兒的。”

“啊,瞧瞧我,我多糊塗,你說過該喊你……”她不想那樣喊,因為那稱呼在她心中別有涵義,只是每次他都會激動地提醒她,讓她心裏疑慮加深。“玉……玉行哥哥,是這樣的稱呼對吧!”

她是故意的,鐵胤珩可以肯定,但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不喜歡她刻意擺出的這副恭敬卑微的樣子。

“小花兒,你不喜歡那樣稱呼我,為什麼?”他直接問。

心裏有著淡淡的希望,冀盼那稱呼能夠喚得她一點點的記憶。

“怎麼這麼說呢?爺……不,是玉行哥哥,我怎麼會不喜歡這樣稱呼你?我只是一時忘了,不然我任您處置就是。”

“好!那你老實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換得你真心一笑?”

他願意付出所有代價,在所不辭。

落花眼眸一轉,他的認真驚駭了她。

“你想知道?好,那我就‘老實’地告訴你吧。”美眸嫣然流轉。“要讓我快樂很簡單,就是──將我送回虞公子身邊。”

“什麼?”

“我說──我想回虞公子身邊。”她再次強調。

“不!”鐵胤珩瞪大了眼,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她……她是胡說的吧!”你不是真心的,為什麼你要這麼說?為什麼?”

呃!他會不會太激動了點?落花退了兩步。

她幽怨地道:“唉!就當我沒說好了。”

“別跟我開玩笑,小花兒,我承受不起。”

“是你自己要我說出口的。”落花撇清責任。“我喜歡虞公子,所以住在這裏我無法快樂得起來。”

“你說謊,你怎麼可能會喜歡他?”

他步步接近,將她逼到牆角,她幾乎快無法呼吸。

“為什麼不可以?他高大俊美,他溫柔多金,他……”

接下來的話,全讓鐵胤珩給堵住了。

他霸道地吻上了她紅瀲瀲的芳唇,這是他夢寐以求之事。

那柔軟的唇瓣,果然如想像中一樣甜美芳香,讓人不肯淺嘗即止,只能一再地沈迷。

他在做什麼?落花整個頭昏沈沈的。

那侵入的舌尖,仿佛帶有魔力,逗引著她,讓她慌了手腳,整個人渾然不知所措,只能順著他的帶領。

她那青澀的反應,讓原本滿腔妒火的他開心極了。

他更加深入地與她唇齒纏纏綿綿,完全無法控制自己。

甜蜜又不失溫柔的吻,容易讓人迷失,落花幾乎整個人癱軟了。

直到快要無法呼吸,他才放過她,將她抱在懷中。

“你不愛他。”他在她耳邊說道,那熱氣,吹拂得令她渾身顫抖。

她生澀的反應將她所有的心事都已洩漏,鐵胤珩不信她對自己沒感覺,可為什麼她要壓抑自己的情感?為什麼呢?

他竟然吻了她,而她竟然乖乖地隨他擺弄。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啪──”她一巴掌打掉了他臉上愉悅的表情。

鐵胤珩明明可以躲開,卻選擇了接受。

他的舉動更加觸怒了她,她不希望他對她這麼好,讓她一再地陷入。

“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卻強迫我,這不是君子所為。”想逃開他卻又躲不開,她又氣又惱,嬌媚不再,恨恨地瞪著他。

“強迫?小花兒,喜歡我有這麼讓你為難嗎?你到底在顧忌什麼?”他沈鬱的黑眸凝視著她。

那眼神好熟悉,而且還和印象中那模糊的人影相疊。

不!他不是,他不是她的玉行哥哥,他不是……

落花痛苦地告訴自己。

“顧忌?我哪有什麼顧忌?”她笑得好殘忍、好冷漠。“既然你無法接受我的老實,那我說自己喜歡你,想留在你身邊總可以了吧,‘主子’。”她強調著那句主子,想要說服對方,更想說服自己。

不!這不是他要的答案。

“不!你騙我,你騙我──”她怎麼說得如此不情願。

主子、主子,這個稱呼讓他幾乎失去了理智。

他賭氣地吻上了她,想要證明什麼。

那狂烈又鷙猛的舉動,宛如颶風那般,教人又怕又急。

落花被他瘋狂的表情嚇壞了,在他懷裏拼命地掙扎。

“放開我,放開我,你這瘋子──”

在掙扎裏,她的衣衫不整,香肩上的春光微露,形成誘人的曖昧。

“瘋子?”他黑眸燒紅,那白皙水嫩的肌膚讓他眼裏充滿了情欲,將她擁得更緊。“我是瘋,我是瘋了。”

那猶如兩簇火焰的眼眸,激情又狂熱得讓人膽顫。

“不要!”她害怕地抗拒,試圖想要解釋。“其實我跟虞公子……”

虞公子三個字,讓他想起了她和虞璜之間的曖昧關係,眼裏更充滿妒火,再度以唇制止了她接下來的話語。

“唔──”

她越是抗拒掙扎,他心裏的妒火越旺。

終於,理智盡失,他不顧一切地將她推向床榻。

在她失聲尖叫下,奪去了她的清白──

☆☆☆

他太衝動了!

鐵胤珩沒想到自己竟然會犯這種錯誤,明知道她是故意激他的,但是他還是受不了,進而演變成這樣。

更想不到的是,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嬌媚舞伶,竟然還是個處子。

不是聽說她已有入幕之賓,那人還是那該死的虞璜嗎?怎麼會……

望向她,落花一直拉緊棉被,遠遠地躲在床榻的角落處,白皙的臉蛋充滿戒慎,那嬌弱的模樣引人分外愛憐,也同時讓他又熱血沸騰,必須辛苦地制止自己的欲望,免得再度嚇著她。

是的,他知道自己傷了她!

“對不起。”他認真而低啞的嗓音充滿磁性,且誠懇。

她不語,事實上她恨死他了。

這個該死的傢夥,不但是她的殺父仇人,還奪去了她的清白。

落花眼神憤恨,如果有可能,她會殺他個千刀萬刀,以泄心頭恨。

“小花兒,別生氣,我……我只是一時被妒火沖昏了頭。”

她還是不說話。

妒火、妒火,他真那麼喜歡她,就不會如此不顧她意願地佔有她,他當她是娼妓、禮物、一個暖床的女人。

該死!她恨死這種感覺了,雖然這是她自找的。

見她一直緊抿著唇,鐵胤珩不以為意,至少證明了她和虞璜不是那種關係,鐵胤珩不可否認地,自己心裏十分竊喜,她那水嫩的身段,幾乎要逼得他發狂了。

“我們即刻準備婚禮吧!”他正色地道。

婚……婚禮?

落花渾身一抖,終於有了反應。

“什麼婚禮?”她別過頭問。

“傻瓜,當然是你我的婚禮。”鐵胤珩再也忍不住了,將她往懷裏一抱。“別掙扎,我會受不了的。”他在她耳邊曖昧地道。

初解人事,落花可以清楚地感覺他的欲望,哪還敢再亂動。

“你我的婚禮?”她驚呼。

不!她怎麼能嫁給一個仇人之子呢?怎麼可以?

“你不需要這麼做。”她強烈地道。

鐵胤珩的眼裏有抹疑惑。

落花藏好自己的恐懼,故意露出嬌媚模樣。

“小女子命苦,只是一個小小舞伶,而你是堂堂鐵夜山莊的繼承人,若娶了我,豈不是讓人笑話了?”

“誰敢多說一句,我不會饒恕的。”他霸道地說。

“呵!你能殺盡天下之人、杜絕所有悠悠之口嗎?”她揶揄地問。

“我想,我恐怕沒這能力,而且那麼做也太血腥了,沒這必要。”他眼裏的執著未變。

落花美眸一眨,等著他的下文。

鐵胤珩朗朗一笑。“但我可以拋棄鐵夜山莊,與你找個僻靜之處,只有我倆,只羨鴛鴦不羨仙。”

落花瞪大了眼,心裏一抹暖流流過心頭。

他的話不論是真是假,都讓她感動不已。

“其實你不必要這麼做。”她幽幽地歎了口氣。“是我不好,我本來就是你的禮物了,替你暖床,也是我職責所在。”

她吞下了所有的委屈和難受,刻意靠近他。

鐵胤珩卻在這時強迫自己放開她。

“別再說輕賤自己的話了,我不喜歡。”他強調。“說要娶你是真心話,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做了,畢竟都已經錯過了一次,這次我不會再錯過。”

錯過一次?有嗎?

“你說什麼?”

“小花兒,你當真認不出我來?”他無比認真地望著她。“你說過要一輩子陪伴我的,叫我一輩子不離開的呀!”

“啊!”落花掩住了唇。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他,他不是她心目中的玉行哥哥,不是的。

這太殘忍了,她無法接受埃

“不是、不是,我……我不可能對你說那種話。”

“你還是沒記起。”

記?

落花越是抗拒,心裏那模糊的身影便越是清晰,而那人和眼前的人,竟交疊成同一個。

“石榴花兒的姐,茉莉花兒的郎,芙蓉花兒的帳子,繡花兒的床……”他逕自唱著她最愛唱的曲兒。

這下子,落花再也無法逃避了。

是他,真的是他──玉行哥哥。

難怪在知道他是仇人時,她就是無法恨他;難怪她對他總是下不了手,原來……

天啊,這也太殘忍了吧!心裏懸懸念念的人,竟然是殺父仇人之子。

“……梳油頭,桂花香,搽臉官粉玉簪花兒香,嘴點朱唇排花瓣兒香,自穿一件大紅襖,下地羅裙拖落地長……”他繼續唱著。

“別再唱了!”她捂住了耳朵,臉色十分蒼白。

“小花兒。”她怎麼了?難道真的想起他了?他興奮地期待。

“要唱,也該是我來唱給你聽才是,畢竟我是你的禮物。”她面無表情地道。

“不!你還不明白嗎?你不是禮物,你是我今生的最愛。”鐵胤珩嚴肅而正色地對她道。

最愛?他們之間的關係,怎麼愛?如何相愛?

落花無語了。

☆☆☆

在玉行哥哥無緣無故失蹤後,尹花儂簡直傷心得不得了,天天都在期待他的突然出現,告訴她他只是和她玩遊戲,並不是真心要離開的。

就這麼日復一日地等下去,天黑複天明,玉行哥哥始終沒出現。

就在他離去的一、兩個月後,原本單純的山上,來了兩個人。

“爹,是玉行哥哥回來了嗎?那些人之中會有玉行哥哥吧!”尹花儂天真地期待著。

出於獵戶的敏銳度,他們父女倆很早就知道有人接近了。

尹老爹卻不這麼樂觀,他總覺得那些人來意不善。

“小花兒躲好,沒有爹的命令不準出來,聽到沒有?”他將女兒藏在櫃子後的凹槽裏。

那是為了怕有兇猛野獸所準備的。

“爹,為什麼?”

“不必多問。”尹老爹用力地拉上那凹槽之門,並將櫃子的木門關上,才走上前迎向來人。

果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那群人只問了尹老爹的名字後,冷不防地便給了他一刀。

“為……為什麼?”尹老爹瞪大眼地問。

“怪只怪你這死老頭誰不好得罪,偏偏去得罪我們鐵夜山莊的莊主和夫人,你是活該呀!”那大漢狂肆地大笑,根本沒把人命當命看。

“鐵夜山莊的少爺?我……我不認識他……他們──”尹老爹有些死不瞑目。

“呵呵,去問閻王爺吧!死老頭。”旁邊一個少年又踢了他一腳,傷勢過重的尹老爹就這麼暈了過去。

尹花儂偷偷打開了一點點凹槽的門,透過櫃子木門,依稀可看到所有情景,差點失聲尖叫。

“哈哈,爹,咱們好過了。”那少年從懷裏拿出一包沈甸甸的東西,嘿嘿,這筆錢現在是他們的了!

“但聽說應該還有個小女孩。”那大漢不死心地四處查看。

“哎喲!一個小女孩能成得了什麼事,看看這種惡劣的環境,說不定早已不知死到哪里去了呢,管他的。”

“可是……”

“爹,快走,我們好好享受一番去。”

“好,好吧!”

那對邪笑的父子離去後,尹花儂還失神了好一會兒,才用力打開凹槽的門和木門,奔向她爹。

“爹,你醒醒……醒醒啊!”她哭著喊。

“小花兒,爹再也無法照顧你了,去……到山下去投靠你的姑母吧!”尹老爹說完這句話後,立刻斷了氣。

“爹──”

尹花儂永遠忘不了那天可怕的情景。

後來她依言去投靠了姑母,誰知道她姑母不但不收留她,還狠心地將她賣給了大戶人家當丫鬟;而後因為那大老爺看她樣貌不錯,想收了她當姨太,夫人醋勁大發,又將她賣進了妓院。

妓院裏的嬤嬤見她是個美人胚子,所以盡心地栽培她。琴棋書畫,甚至歌曲舞蹈,無所不學,當然還少不了挑逗男人的技巧。

她的個性倔強,每一次不合作都被打個半死。

那時的她日夜都在祈禱她的玉行哥哥能夠像天神一樣,突然出現來拯救她,但是她一次次地失望了。

直到後來,趁著他們不注意才終於乘機逃了出來。

她就是在那時遇見了虞璜,是他拯救了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她。

好幾年了,就在她漸漸談忘心裏那道身影的時候,虞璜的出現,讓她又想起了那欺騙她而去的人;同時虞璜也告訴了她自己庶出之子的身份,而這更讓她想起了父親的深仇大恨。

她記得很清楚,殺了爹的人曾提過“鐵夜山莊”這幾個字。

而他正是鐵夜山莊的人!

她好恨!可是虞璜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自然無法報復。唯一的辦法,就是直接向鐵夜夫婦索個公道。

於是她在傷好後,進入了牡丹樓,和牡丹嬤嬤說好了一切的條件。她在這裏賣藝賣笑,一毛錢也不要;她要的是自由清白之身,她要的是名氣!那時的她心裏只盤算著如何乘機進入鐵夜山莊報仇。

而這麼個大美人、搖錢樹從天而降,牡丹嬤嬤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自然是歡天喜地地收留了。

鐵夜五十歲生辰的那一天,她終於如願地進入了鐵夜山莊,也見到了那殺父的仇人。只可惜他命太短,她根本還來不及行動,他就死了。

真的很可惜,不過他還有個兒子鐵胤珩。

父債子還!天經地義。

只是,尹花儂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她該痛恨的人,竟然也是她日夜思慕的人。

她該如何下手?怎麼下得了手?怎麼下手呀……

☆☆☆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落花──也就是尹花儂──嘴裏不斷地喃喃念著,似乎想要說服自己。

她是該殺了他的,父仇不能不報。

但是,她心裏卻無比猶豫,腦海裏轉的,都是當初他陪伴她的情景。

那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時光,直到現在她都忘不了。

而他呢?鐵胤珩怎麼會發現她就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

他沒忘了她,心裏一直都在記掛著她,要不然他不會一再地想要喚醒她的記憶;不會將她照顧得無微不至;不會……

不!不是的,如果他真對她有情,他不會背叛她、離開她的。

何況她那單純的父親一向墨守成規、中規中矩,他怎麼可能會去得罪鐵夜山莊的兩老?還有,他為什麼無緣無故離開她?甚至為什麼要改名?

玉行哥哥!對了,玉行兩個字,正是“珩”字的拆寫呀。

莫非這一切早有陰謀?她打了個寒顫。

不可能,一對單純的父女,怎麼需要他們花那種心思?為什麼?

可不管如何,事實擺在眼前了,父親之仇她是非報不可的。

“殺了、殺了、殺……”她突然警覺地一震,眸光閃動問:“是誰?鬼鬼祟祟的。”

一個身材肥胖的男子突然出現在她面前。

“你是……”尹花儂懷疑地問。

美啊!眼前這女子真的比傳說中還要美,那肥胖的男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一臉的邪佞。

“你到底想做什麼?”這男人的出現,給她一種莫名的恐懼,她神色慌張地連忙往外喊:“紅綃,紅綃……”

“別……別喊、別喊。”那肥胖的男子聽到她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緊張地說道:“我是來跟你談一樁買賣的。”

“我跟你有什麼好談的?”她冷若冰霜、戒慎地問。

不知道為什麼一見到他,尹花儂便覺得全身血液仿佛凍結一般,寒意四起。

“我知道你想要鐵胤珩的命,對吧?”那肥胖男人冷笑道。

這女人和虞璜是一夥的,而鐵、虞兩家本來就勢不兩立,隨便想也知道。

嘿嘿!他爹真聰明,竟然會使這招借刀殺人,如果能成功那就太好了。那男人臉上掛著邪笑。

尹花儂眸光一轉。“不管是不是,都不關閣下的事。”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他眼神飄忽地道。

“助我?”尹花儂詫異地道:“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我恨鐵胤珩,想要他死。”他說得無比認真。

死?他要玉行哥哥死?

不!這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尹花儂竟有些慌張。

“這碗‘補藥’給你,我想你知道該怎麼做才對,等你的好消息了。”那男人說罷,立刻離去。

尹花儂端著那碗“補藥”,手越顫越厲害。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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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29:32


“玉行哥哥。”嬌媚的聲音,讓人全身酥軟。

她已經改口喊他“玉行哥哥”了。

鐵胤珩一抬頭,竟看見了那道婀娜的身影。

太意外了,自從尹花儂進鐵夜山莊至今也有兩三個月了,她一向深居簡出,始終將自己關在碧雲樓裏,難得今日竟然會出現在議事廳裏,怎不教人意外?

“小花兒,你怎麼來了?”他放下了帳本,趕緊迎上前去。

“我是來看你的。”尹花儂水眸一轉道。

“看我?”他心裏有股狂喜。

“是啊,聽說你這些天很忙,甚至忙得沒空來看我了,好幾日不見,你不想我嗎?”她如嬌似嗔地問。

想!想得快要發狂了。

但是他不敢有所行動,怕她仍在生氣、更怕她臉上那虛應的笑容,只好選擇心痛地躲避。

“我當然想你。”

尹花儂嫣然一笑,她臉上有抹哀淒的美。

“我也是,我也想你。”她投入他懷裏,真心地道。

鐵胤珩簡直受寵若驚,他看得出來她是心甘情願的。

可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這是為什麼?

“小花兒,你……你沒事吧?”他擔心地查看她。

“沒事,我很好。”尹花儂輕笑著。

她的玉行哥哥,這是她思思念念的人,也是她恨之入骨的人呀。

“對了,你這麼忙碌,我給你燉了碗補藥,你……趁熱喝吧!”她將手上的提籃放在桌上,將那碗拿了出來。

蔥白的玉手,卻忍不住地發抖。

鐵胤珩沒去注意這些,他已沈浸在濃濃的感動中。

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關心他,莫非……她真的想起了兩人的過往,原諒了他的不告而別?

“謝謝。”他真心地道。

當初他以為,從此以後,他的天地就剩下小花儂和尹老爹了,他們“一家三口”雖然沒有很好的物質生活條件,但是心靈上的快樂,是什麼都比不上的。

誰知道厄運還是降臨了,他終究躲不過母親的追逐,被抓了回去,甚至來不及跟小花儂告別,就被硬送上了琅琊山。

琅琊山上終日白霧繚繞,宛如仙境一般。

只是他卻無法感到快樂,他想念她想得快發瘋了,好幾次都想逃下山去找他們父女倆。

可惜琅琊山地勢險要,若非熟悉路況,是無法如願下山的。

他只好隨著琅琊老人學習武功,盼望有朝一日能夠順利下山。

只是當他一切都準備好之後,卻再也找不到伊人的芳蹤。當初小小的草屋,只剩下一座無名孤墳。

他的心就此冷了。

回到琅琊山后,他再也不肯下山來,甚至怨恨起父母。

他沒想到此生還有機會遇見她,更沒想到她會來到他身邊。這一次,就算是死,他也不會再放手了。

“謝謝你,小花兒,你真好。”他將碗接了過來,發現她的手無比冰涼,且抖得厲害,這才注意地看了她一眼。

“呃!”她好嗎?尹花儂臉上有些蒼白,凝視著他。

鐵胤珩看了看那碗藥,又看了看她,心裏有些明白。

毫不猶豫地,他就當她的面以唇就碗口。

“等等。”尹花儂突然喊住了他。

“怎麼了?”她改變心意了嗎?鐵胤珩目光溫柔地看著她。

“我……”她說不出話來。

尹花儂好緊張,她全身顫抖得不像話,何況……他剛剛有接觸到她的手,他如此精明,怎麼會沒發現不對勁之處呢?

“到底怎麼了?”鐵胤珩關心地問。

別對我這麼好、別對我這麼溫柔……尹花儂寧可他揭穿她的詭計,也不願見他這麼毫無防備,全心信任她的樣子。

“我……”

“這藥快冷了,我還是趁熱喝吧!”他有些故意地道。

“……不!等等。”她又再度喊停。至少她猶豫過了,就算是死,也該瞑目了。

“又怎麼了?”他仍一派輕鬆自若的模樣。清澈的眼裏,沒有絲毫退卻。

父仇要報,但他也是她最愛的人,尹花儂知道,除了他,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了。

算了,他就喝吧,如果他死了,她也會陪著他上窮碧落下黃泉。希望下輩子,別再有這種遺憾才好。

她唇邊綻放出一抹難得一見的清美笑顏。

“沒什麼,我幫你吹吹涼。”她接過藥碗吹了兩下,湊近唇邊想要一嘗那藥的滋味。

在親人與愛人間掙扎,活得這麼痛苦,或許這藥可以幫她解脫,可以……

“這是要給我喝的吧!”鐵胤珩輕易地將那碗藥給奪了過來。

“你……”

“怎麼?又捨不得,想要將藥拿回去?不可以喔,說定了要讓我喝的。”他一副小氣兮兮,不肯讓人分享的模樣。

事實上,當她的唇瓣湊近藥碗時,他差點沒停止呼吸。

“嗯,你……你喝吧!”她別過頭去道。

鐵胤珩看著她哀傷的眸子,忍不住在心裏歎息。

這小傻瓜,非要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好,我喝。”他突然想起什麼似地抬頭問道;“對了,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你問。”

“你……為什麼會變成落花?你的家人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這是他一直都想知道的。

單純可愛的尹花儂、小花兒,怎麼會搖身一變,成了飄零的落花兒、名舞伶,這怎不教人懷疑?

“發生了什麼事?”這天之驕子,他會關心嗎?

“小花兒,你說啊!”

好,那她就告訴他這一切,讓他死得瞑目些。

尹花儂將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卻獨獨跳過了他和他父母那一段,只是用“仇家”兩字,交代了她爹的死。

提起這段往事,又燃起了她心中熊熊的恨火,如果不是他父母,她不會活得如此悲慘。

她是該恨他、痛恨他的。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她冷漠地問。

“沒有了。”鐵胤珩含笑地道。“能夠喝到你親手燉的藥湯,我實在不枉此生了。”

只要是她給的,他都會毫不猶豫地接受。

看著他將碗靠近唇邊,尹花儂又心軟了,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出手,那碗已經被人給打落在地。

“不可以喝。”嬌斥聲傳來。

韓取歡的身影一晃而入,後面跟著段馭飛。

砰!瓷碗落地碎裂,碗裏的藥汁四濺,眾人下意識跳離。

韓取歡立刻取出銀針往那藥汁一試,瞬間變黑的長針讓人一目了然──那碗藥有劇毒。

段馭飛和韓取歡簡直驚訝得不得了。

“你這女人好狠的心,若不是我和二師兄及時趕到,大師兄恐怕就遭你毒手了。”韓取歡咄咄逼人,朝罪魁禍首尹花儂走去。

尹花儂在看見那變黑的銀針後也嚇壞了,雖然那是她早已知道的事。

幸好、幸好那藥碗被推落了,而他沒事。

“小歡,你別亂說話。”相較於其他人被嚇得臉色慘白,鐵胤珩這被害人可鎮定得讓人懷疑。

“我哪有亂說話,事實擺在眼前。”韓取歡氣惱地道:“方才我聽她的丫鬟紅綃說她家小姐燉了碗補湯前來,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想不到真讓我給猜中。你這女人真狠毒。”

她抓住了尹花儂的手,將她推向一旁去。

“我不會饒過你的。”

鐵胤珩及時接住了倒向一旁的尹花儂。

“你沒事吧?”他急切地問著尹花儂。

“大師兄。”這人是笨了還是傻了,竟然對一個要害他的人這麼好?韓取歡簡直氣壞了。

“你閉嘴,這裏沒你的事,出去。”鐵胤珩看向她的眼神十分淩厲冷肅。

“可是我……”

“走啦,小師妹,這裏沒我們的事,我們去逛逛街吧!”段馭飛趕緊拉著她離開。

“我不走,段馭飛,你也變笨了,你真要讓大師兄死在那女人手上嗎?段馭飛,放開我,你放開我啦……”韓取歡一路尖叫出門。

鐵胤珩看見她出去後,臉色才趨和緩。

“累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他將懷中全身虛軟的人兒攔腰一抱,往碧雲樓而去。

尹花儂就這麼任他抱著,心中百感交集,已無法思考任何問題了。

☆☆☆

“哎喲!我的大師兄,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你知不知道剛剛我若是再晚點出現,或者武功再不濟些,你就去見閻王啦!”段馭飛拍拍自己的胸口。“真是差點沒把我給嚇死。”

“誰要你雞婆了?”鐵胤珩一點都不感激。

“雞婆?”段馭飛真是倒楣,好心被雷親。“敢情你這傢夥早就知道那是碗毒藥了?”

“當然!”

“那你還想要喝下它?你腦筋不清楚啊!”段馭飛簡直快昏倒了。

“你不會懂的。”

聽過尹花儂的遭遇,鐵胤珩萬分不舍。

如果當初他不被那座墳騙倒,如果他能夠適時地找到她、陪在她身邊就好了,也不會讓她受這麼多的苦。

她是該恨他的,畢竟他失諾了。

“我當然不懂、也不想懂。”如果愛一個人這麼痛苦,他會選擇繼續遊戲人間的。“但我說老大,你似乎忘記自己還有父母深仇未報,想要談兒女私情,也該再等一等。”

“這就是我找你來的原因。”鐵胤珩將手上的一疊資料交給他。“去幫我查查這對父子在搞什麼鬼。”

“鐵日和鐵宗凱?”段馭飛咧著唇笑。“也是啦,你若死了,他們就可以順手接收你的一切,幸好你剛剛沒死成,要不然這鐵夜山莊,就要變鐵日山莊嘍!”

看來會想要致鐵夜夫婦于死的嫌疑犯又多了一組人馬。

“你會讓他們這麼做嗎?”

“我?”段馭飛瞪大眼。“關我什麼事呀!”

“當然關你的事,因為我想將鐵夜山莊交給你。”

“交……”段馭飛像是碰到什麼毒蛇猛獸似的。“不不不,你千萬別那麼想不開,我是個敗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鐵宗凱一比,只有人格比他高尚些而已,其他好不到哪里去,你千萬別亂來呀!”

“馭飛,別妄自菲薄,我知道你可以的。”

“老大!”段馭飛揮去了額上的薄汗。“你別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嚇得我全身雞皮疙瘩一直跳舞,我膽子很小的。”他強調。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的。”

“不,誰理你呀!”段馭飛將他交過來的資料丟回去。“自己的恩怨自己查,鐵日父子搞什麼鬼不關我的事,你自己去處理。”

“馭飛,難道你不能成全我一下嗎?”

“成全你去死呀?拜託,你想害我被小歡那凶丫頭給宰了?我才不幹咧!”他擺擺手拒絕。

“那就隨你吧!”

“老大,我求求你,別那麼想不開,有話好說嘛!”段馭飛只好採取低姿態。

天知道他招誰惹誰?有人不想活,他還得求他,這是什麼道理呀?

“我心意已決。”

“哇嗚,我說老大,你和那位尹姑娘到底有什麼仇恨?”段馭飛只知道他這老大辜負了人家,但是沒那麼嚴重到該死的階段吧!

“我也想知道。”

就在鐵胤珩踏出門前,段馭飛突然喊住了他。

“大師兄,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訴你。”他態度有些嚴肅。

“什麼事?”

“關於尹姑娘端來的毒藥,我發現那藥裏的毒,是七裏迷魂。”他頓了頓又提醒地強調道:“和致姨父姨母于死的毒藥一模一樣。”

“什麼?你會不會搞錯了?”

“這種毒很罕見,只有西域有,我是不會搞錯的。”段馭飛的武藝沒有鐵胤珩好,但是他在簡單的藥理上,卻頗有心得。

鐵胤珩痛苦地沈下臉。

“那不代表什麼。”他試圖說服自己。

“別忘了,姨父他們出事的那晚,尹姑娘也在山莊內。”段馭飛再度提醒。

鐵胤珩沒說話,轉身離去。

“唉!可憐,情關難過。”段馭飛搖搖頭。“還是我這樣最好,何必為了一朵小花兒,放棄大片花園呢?笨蛋才會這麼做呢!”

☆☆☆

“你終於來了。”尹花儂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似乎等了他許久。

“你知道我會來?”

這幾天鐵胤珩想了很多,所有的疑點都在她一個人身上,他不願去懷疑,因為尹花儂沒有理由那麼做的,害死他父母的一定另有其人。

只是她為什麼手上也會有那稀有的七裏迷魂藥呢?

那種藥取得不易呀!

“是的。”尹花儂老實地道:“你是來問我為何下毒的吧?”

端視了她許久,鐵胤珩才開口。

“不,我是來問你,你怎麼會有七裏迷魂的毒藥。”

七裏迷魂?尹花儂曾在龍蛇雜處的牡丹樓裏聽過這種藥,只是沒想到那人交給她的藥竟是那般的歹毒。

怪了!那給她藥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跟鐵胤珩又有什麼仇恨呢?

“真快啊,這麼快就查到了我所用的藥是什麼藥?怎麼?想報復我嗎?”她刻意朝他嬌媚地笑問,一點懼意也沒有。

“報復?”鐵胤珩失笑。“我一點也不想那麼做,因為那是我心甘情願的。”

心甘情願?他說心甘情願?!

是啊,當時他的神情分明就是知道真相,可他還是欲將藥給吞下,這到底是為什麼?他……有這麼愛她嗎?

尹花儂感覺自己胸口一窒。

“是嗎?可惜卻讓你那對寶貝師弟妹給破壞了,要不然你現在就可以如願以償。”她譏諷地道。

“小花兒,你真那麼恨我嗎?”

當初會離開她也是不得已的,他也不想呀!

“恨?”尹花儂點點頭。“是的,我非常恨你、恨不得殺了你。”

父仇不共戴天,她怎麼能夠饒恕他?

“你也行動了,但是又猶豫……別急著否認,你自己的行為自己清楚。”鐵胤珩直接地說。

她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他明白的。

“我……”尹花儂恨恨地看著他,他就這麼看扁她嗎?“誰說我下不了手?你最好有所防備和覺悟,我會不定時給你‘驚喜’的,如果你還要留下我這個禍害的話。”

“我不擔心。”鐵胤珩溫柔地將她擁入懷裏。“等我將事情處理完,就帶你遠走高飛,到時候我任你處置。”

“這怎麼可能?”她會放任他活到那時候嗎?尹花儂心裏猶豫了。

對他的提議顯然非常心動,如果他們能就此躲開,從此不問世事,這樣不是很好嗎?

只是……父親的仇怎麼辦?她不能不報呀!

“可能的。”鐵胤珩認真地問:“現在告訴我,你怎麼會有七裏迷魂的毒藥?那對我很重要。”

“多重要?”她試探地問。

“我父母就是死在那毒藥之下。”

“你懷疑我?”她推開他。“你竟然懷疑我?”

“不是的,我……”

“是是是;你父母都是我害死的,我連你都不想饒過,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尹花儂好心痛,沒想到他竟然會懷疑她。

“小花兒,別這麼激動,你聽我說。”

“沒什麼好說的。”尹花儂什麼話也聽不進去。“我承認自己對鐵夜山莊心懷不軌,我承認自己想要你的命,我全都承認……”

她由懷裏拿出當初他送給她的刀,狂亂中,一刀就這麼刺向他──

“啊──”他沒吭聲,她卻尖叫出聲。

怎麼會這樣?他明明可以躲開的,為什麼不躲?為什麼?

“小花兒,這樣你心裏是不是……是不是好過一些了呢?”鐵胤珩捂住胸口,那血液就從他手上不斷地潺潺流出。

“為什麼?你這個笨蛋,說不定……說不定我真是殺你父母的仇人,你為什麼……為什麼……”她驚嚇地無法將話說完整。

“我相信你不是,我……相信!”他開始覺得頭昏眼花、天旋地轉。“可是你要注意那個……給你毒藥的人,那人不懷好意。”

話說完,他倒了下去。

“你……玉行哥哥,玉行哥哥、玉行哥哥──”她放聲大叫,手裏沾滿了他的鮮血,整個人呆愣祝

“啊──”紅綃聽見她驚叫立即闖了進來,看見這幅情景簡直嚇壞了,驚慌地跑出門大叫:“來人啊,救命啊,出事了,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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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0:04


“奇怪了,大夫……大夫不是說已經不要緊了嗎?怎麼大師兄還是沒有轉醒的跡象?”

韓取歡擔憂地嚷著。“二師兄,你再看看嘛,他是不是哪里出了問題?你快替他看看。”

只有在有求於他的時候,韓取歡才會乖乖地喊他一聲二師兄,真是讓段馭飛哭笑不得。

“放心吧!就算你捨得,我也不肯讓這傢夥就這麼輕鬆死去,他會醒來的。”

他吊兒郎當地道。

幸好刀子偏了心口幾寸,要不然恐怕就是神仙也難救喔!

“你認真點,人家是跟你說真的。”

這傢夥,總是不正經。

“我也是說真的,親愛的小師妹,你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快去休息一下,要不然我怕你撐不住啊!”

自從鐵胤珩受傷以來,韓取歡就一直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深怕有個萬一,實在教人為她擔心哩!

“嗚嗚嗚!我怎麼能走?”韓取歡傷心地道:“大師兄,你別死,你千萬別死啊,你若死了我該怎麼辦?我會很傷心、很傷心的,嗚──”

“好了,我不是跟你保證過了,他不會死的。”

“可是都已經過四、五天了。”她淚眼婆娑地控訴。

“再跟你說一次,他會醒來的。”

段馭飛很嚴肅地保證。

韓取歡這才稍稍地相信了點。

“好了,現在聽話去休息,別再讓我說第三次。”

“不要,我還是要守著大師兄。”

韓取歡又擰了條毛巾來,溫柔地替躺在床上的鐵胤珩擦拭臉。

“哎喲!真是教人嫉妒又羨慕,喂,我說小師妹,一樣是你的師兄,怎麼就不見你對我這麼好?”

“哼,吃什麼醋啊?真無聊。”韓取歡回過頭瞪他一眼。“好吧好吧,,我答應你,將來你若被女人追殺成重傷,我也會替你難過的,這不就好了。”

“呸呸呸!本公子英俊瀟灑,女人愛我都來不及了,怎麼會想殺我呢?”段馭飛氣急敗壞地道。

“那可說不定。”

韓取歡嘟了嘟唇。“你那死風流的個性不改,誰曉得哪天會出什麼事。”

“你真是最毒婦人心。”竟然敢詛咒他。

“我只是好心好意提醒你。”

“提醒我?不用了。”段馭飛指指床上的人。“你該提醒的是他。”

“臭段馭飛,不許你說大師兄的壞話。”她生氣地道。

“一樣都是你的師兄,待遇差這麼多。”段馭飛真想學小兒耍賴。

“哼!我才不想理……”在吵架時,韓取歡還是不忘觀看床上人的動靜,突然眼尖地發現他唇往上揚。“大師兄,大師兄,你快醒醒啊!大師兄……”

“喂!小歡,你想害他耳聾嗎?”

他趕緊將這激動的女子移開。

“大師兄他動了,我剛剛看見,他動了,我看見他笑了。”韓取歡像是發現了什麼大事,開心地大嚷。

這也難怪,鐵胤珩向來冷漠,很少展露笑顏的。

床上的人卻皺起了眉頭。

是的,他在做夢,夢中他和尹花儂還很小,他摘了花給她,她開心地一直旋轉著、叫著、跳著,那淘氣活潑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她抱在懷中。

只可惜身旁的雜音卻打斷了他的美夢,讓他回到了現實中。

“……好……吵!”

鐵胤珩動了動身子,又皺著眉道:“好痛。”

“哈哈哈,大師兄教訓的是。”段馭飛朝韓取歡咧嘴一笑,才轉過頭來面向床上的人。“怎麼樣?你沒事吧?”

鐵胤珩慢慢睜開眼,看到面前放大的臉孔,表情十分失望。

“唉!別這樣,我知道你想見誰,但是……”

記憶回到他腦海,鐵胤珩都想起來了,他全身戒慎著。

“你們對她如何了?她在哪里?她在哪……呃!”過分激動,讓他牽動了傷口,痛得不得了。

“別亂動,小心傷口又裂了。”段馭飛趕緊壓制他。

“大師兄,你怎麼這麼傻?那女人三番兩次想害死你,你竟然還不覺悟?”韓取歡真是覺得不可思議。

“你不懂。”

他是真心愛著尹花儂的,甚至可以付出自己的生命。

“我是不懂你為什麼突然變得這麼笨,竟然會學段馭飛迷戀女色,甚至神魂顛倒,連命都可以不要。”韓取歡氣憤地道。

“喂喂喂,關我什麼事?”段馭飛一臉的無辜,他又做錯了什麼?“不過,我也贊同小師妹的話,除了那句學我的以外。大師兄,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我不想聽這個,告訴我,花儂呢?”他急於想知道她的狀況。

“你放心,沒你的命令,誰也不敢動她一下。”段馭飛故意問:“怎麼樣?要不要我好好地教訓她一下呀?”

“你敢?!”

鐵胤珩臉上的表情具有十足威脅性。

段馭飛和韓取歡都不難想像,如果他們真的對尹花儂出手,師兄弟妹的情分必然會蕩然無存。

“你這笨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就任你自生自滅吧!哼!”韓取歡絕望地傷心往外跑。

“小師妹。”段馭飛回過頭來面對他,一臉無奈。“你這次真的做得太過分了,別忘了,你的命不只是自己的,我們不希望失去你。”

可笑的是,動手的尹花儂,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整天魂不守舍、神遊太虛,臉色無比蒼白,才是教段馭飛和韓取歡無法動手懲罰的主因。

唉!這兩個笨蛋到底在搞什麼鬼,又怎麼會走到這種地步,當初明明是那麼地喜愛對方,許願要和對方相守一生一世啊!

“馭飛,這些我都知道。”鐵胤珩給他一個虛弱的笑。“但我也沒辦法。”

段馭飛搖搖頭,十分同情他,也十分好奇尹花儂,到底她有什麼魅力,能夠讓這樣偉岸的男人為她神魂顛倒?

“如何?你查出毒藥的來源了嗎?”別告訴他他們一直在談情說愛,甚至用殺了對方表示愛意。

有夠恐怖的兩人。

“沒有,她不肯說。”鐵胤珩神情激動地道:“但我可以肯定,我爹娘的死,與她無關。”

“這就難了,那她手上的毒藥,到底從何而來?”段馭飛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畢竟尹花儂根本沒出過山莊,除非那毒藥在她來之前就已擁有了。

“我也想知道。”不過他更想知道她好不好。“可以去找她來嗎?”

“你這傢夥呀……唉!”段馭飛完全敗給他了,只好替他去找人。

☆☆☆

鐵胤珩察覺到身邊有人,慢慢地睜開了眼,隨即咧開唇。

是她!尹花儂。

“你的臉色怎變得如此蒼白,是擔心我嗎?”他虛弱的臉上有抹愉悅的笑意。

“還有心開玩笑?”尹花儂凝視他,真懷疑他的腦袋到底有沒有問題。

可看到這原本高大健碩的大男人,如今卻拜她所賜,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上,心裏還是忍不住顫抖。

老實說,看到他躺在血泊的刹那,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甚至有想自殺的念頭。

“小花兒,我真的很高興看到你為我擔心,但是我又為你心疼。”鐵胤珩認真地問:“還恨我嗎?”

“如果說恨,你願意再承受我一刀?”她故意問。

“我的離開……真的有這麼萬惡不赦嗎?”鐵胤珩痛楚地道。“相信我,其實我也不願離開你的,只是父母之命難違,我是逼不得已的。”

“什麼?”尹花儂瞪大眼。

他現在在說什麼?什麼離開?他以為她是因為他離開才會恨他嗎?

“我真的是逼不得已。”鐵胤珩將自己當年所有的遭遇告訴了她。“其實我爹娘……尤其是我娘真的很擔心我,我是她這輩子唯一的希望,這也是情有可原。”

尹花儂退了兩步,嬌美的臉上揚著抹難以置信的笑容。

錯了!根本不是這樣,她才不會因為這小小的原因而恨他。

她承認,他的不告而別曾讓她傷心難過,但是他心裏仍記掛著他、仍想找尋他,她又怎麼會因此而恨他呢?

再說,聽到他的遭遇,她只會為他而難過,哪會怪他?

“你這個笨蛋,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我不值得的、我根本不值。”這段時間的委屈和心酸,全都化成了傷心淚。尹花儂再也控制不住泛流的淚水。

“別哭!都是我不好,是我惹你傷心。”鐵胤珩想要擦去她的淚,卻意外地牽動了傷口,“你別……呃!”

“小心,你……你小心點。”尹花儂擔憂地扶住他。

他乘機拉住她的手,望向她擔憂的臉。

“原諒我了嗎?小花兒。”

尹花儂的淚水流得更急,拼命搖頭。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才不是因為那樣而恨你,不是……”

“不是?”他愣住了。“那是為什麼?”

她抬眼看他,美眸盈淚。

“記得我說過的仇家嗎?”尹花儂一字一句地痛苦說道……“那殺我父親的兇手,就是你的父母。”

“不可能,不可能有這種事……”他無法接受這個答案。

雖然很少和父母在一起,但是鐵胤珩瞭解,鐵夜夫婦為人十分厚道,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

“這是我親耳聽見的事實。”尹花儂指控著。

“小花兒……”

“別喊我。”她的眼淚無法控制地滑落。“知道嗎?從那個時候起,我就恨死他們了,發誓不饒恕他們。”

她將一切全盤托出。

“原來如此。”鐵胤珩還是不肯相信。“給我時間,我會查出真相的。”

“我眼見為憑,那就是真相。”她斷然道。

“那你現在想怎麼做?殺了我嗎?”

“我……”殺了他嗎?

不!那會讓她心如刀割,可是不殺他替父親報仇,她怎麼對得起父親?

在愛人與親人間要抉擇,多難呀!

“小花兒。”他溫柔地喊她。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知道。”她淚眼婆娑地說完,轉身往外跑去。

“花儂──”鐵胤珩歎了口氣。

他的父母不是那種絕情絕義的人,他不會相信的。

他非查個清楚不可。

☆☆☆

“該死的,鐵胤珩怎麼死不了?落花那娘兒們真是有夠笨的,連著兩次出手,竟然都無功而返。”一個肥胖的男子不斷地咒駡。

“只能算鐵胤珩福大命大,要不然我們能怎樣?”另一個蒼老的聲音回答。

奇怪了,那鐵胤珩難道真是九命怪貓轉世,要不然從小那麼多的“意外”整不死他,現在連這兩次大劫也死不了,真是奇怪呀!

“福大命大?”那肥胖的男子大嚷。“這怎麼行?爹,鐵胤珩那傢夥恐怕已經知道我們的計畫了,所以暗中截斷了我們的經濟來源。真是他姥姥的,這招有夠狠毒,從他這裏挖不到錢去填補,我們在外頭欠下的那些爛賬怎麼辦?那些人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看來我們這下子死定了。”

“這都該怪你,凱兒,誰要你去招惹那些地痞的,又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個性,這下子可好了。”

那好吃懶做、將自己養得一身癡肥的男人,正是鐵宗凱;而另一個蒼老的聲音,便是他爹鐵日了。

“怪我啊?老頭,你可別忘了,我會那麼做都是為了我們的將來,為了要建立鐵日山莊,你可不希望寄人籬下,一直做‘堂’老爺和‘堂’少爺吧?”鐵宗凱氣憤地大嚷。

“那我也沒叫你去借那麼多錢吧!”鐵日不滿地道。

“富貴險中求,你沒聽過啊?”

他們父子倆野心大,挖了不少鐵夜山莊的錢到外面去投資,原本希望利滾利可以讓他們早日完成夢想,建立屬於自己的產業,和鐵夜山莊相抗衡。誰知道天不從人願,他們就偏偏那麼倒楣,怎麼投資怎麼虧。

而那錢洞也越挖越大,不但無法補平從鐵夜山莊挖到的錢,甚至從外頭借的錢也無法償還。

而鐵胤珩也夠狠,他察覺這件事之後,竟然截斷了他們從鐵夜山莊挖錢出外填補的機會,這下子若讓那群地痞流氓發起飆來,恐怕性命難保。

“唉!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唯一的辦法,就是找錢。”

“錢錢錢,我跟了你這老子真是他媽的衰了八輩子,人家鐵胤珩一出世就是鐵夜山莊的繼承人,我什麼都不是,還要一天到晚和你補錢洞,啐。”鐵宗凱真是怨氣難消。

”你這死小子,也不想想那些錢到底是誰花掉的,你也有分,少撇清關係。”

鐵日也氣得不得了,真是孽子。

兩父子慪慌氣慪個沒完,不過如今都在同一條船上了,不是同舟共濟就是雙雙淹死,再笨的人也會選擇前者。

“好了,我們父子倆別互相殘殺了,為今之計,只有讓別人死,沒有讓我們自己亡的道理,你說是嗎?”鐵宗凱露出奸佞的笑容。

“嘿嘿!”果然是父子,鐵日和他的笑容如出一轍。“算你聰明。”

“老爹,還要去跟落花那娘兒們磨蹭嗎?”

“說你笨,你還真笨,落花已經出手兩次了,就算鐵胤珩再笨,也懂得防備了。”只是鐵胤珩如此精明,怎麼會一連出兩次的意外呢?鐵日還是有些不解。

他當然不可能相信情愛那套,要不然他老婆也不會活活讓他給氣死。

“那怎麼辦?”

“嘿嘿嘿,你等著瞧吧!”

☆☆☆

由於鐵胤珩長年練武,身體狀況極佳,因此他的傷口很快地便好了許多。

不過,縱使如此,段馭飛還是不準他下床,非要他再休養生息一段時日不可。

只是他已經等不及了,急於查明事情的真相,他不能讓自己和尹花儂之間存在著這麼大的誤會,非得要澄清不可。

誤會!是的,他相信父母。而當初尹老爹對他也十分照顧。跌下山谷時,自己的命還是他所救回的,鐵胤珩當然有必要替他找出真正的兇手來。

只是……若事實的真相如尹花儂所說,那他該怎麼辦才好?

沒時間讓他多想了,事情總是要做個解決的,不是嗎?

就在走到涼亭處的時候,忽然看見莊裏的總管,讓他想到了解決之道。

“少爺。”忠叔恭敬地喊。

“忠叔,有件事希望你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

鐵胤珩說道。

“少爺,有什麼話你只管問吧!”看到他一副嚴肅的態度,忠叔也不敢掉以輕心。

“我問你,你還記得當初我逃家,後來是在哪兒被找到的嗎?”

“當然記得。”忠叔連連點頭。“少爺失蹤的那幾個月,莊裏簡直天翻地覆,活像煉獄,我印象很深刻,你是在山上一家獵戶裏被找到的……”

尹花儂放心不下鐵胤珩的傷勢,猶豫了很久,還是決定再去看看他。沒想到在涼亭中遇見鐵胤珩主仆神秘兮兮的樣子,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尹花儂跟上前去,所站位置正好可以聽見他們的談話內容,她清楚地聽到“獵戶”兩字,這引起了她更大的好奇──

“對,這就對了。”這老忠仆果然沒忘記,鐵胤珩欣慰地繼續道:“那我被送上琅琊山后,我爹娘還有提起那戶人家嗎?”

“當然有。”忠叔肯定地道。“我記得那時候你吵鬧不休,一直說要回去找什麼花兒的,夫人怕你無法專心地待在琅琊山上,所以決定派人到那獵戶家去。”

是的,就是這樣,原來都是鐵夫人的主意。尹花儂眼中有抹恨意。

“我娘派人到那兒去做什麼?”鐵胤珩也很緊張。“她……她該不會做了什麼吧?”

“少爺,你怎麼怪怪的?”他太慌張了吧0其實夫人也是好心好意的。”

好心好意?這是什麼意思?尹花儂不解。

“快回答我,忠叔。”

鐵胤珩也不懂,再度催促。

忠叔被他那激動的語氣給嚇到,連忙擺擺手。

“也沒什麼,夫人,只是……她只是拿了五佰兩銀子,希望那對父女搬走而已。”忠叔據實以告。

“五佰兩?你是說我娘拿了錢讓他們走?”

“是啊!”沒注意到鐵胤珩松了口氣的神情,忠叔繼續道:“其實也不是我們仗勢欺人啦,夫人只是擔心少爺你嘛。我認為五佰兩太多,應該二、三佰兩就夠了,是夫人說要補償的,那五佰兩不算太多。”

“是嗎?”鐵胤珩松了眉頭,展開睽違已久的笑容。

“是啊,夫人說為了你,那五百兩根本不算什麼。”

“娘──”他娘真的為他付出了太多、太多,鐵胤珩有些慚愧。

一旁,從頭聽到尾的尹花儂捂住胸口,簡直難以置信,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是這樣呢?

她竟然誤會了他們,鐵胤珩對她這麼好,而她竟用毒藥和刀刃回報他?

天啊!她怎麼會變得這麼可怕?

沒再聽下去了,尹花儂一路跌跌撞撞地往碧雲樓而去,想要整理自己紊亂的情緒,畢竟一時無法接受這樣的轉變。

不料卻在半路上,遇見之前拿毒藥給她的男人,發現他正和莊裏的一個丫鬟糾纏著。

她心裏不禁懷疑起來──莫非那人是鐵夜山莊裏的人?□

“小麗,就拜託你了,希望莊主的傷能夠早日好起來。”鐵宗凱將自己手上的藥和丫鬟小麗手上的藥對換。

“可是……這樣好嗎?表少爺所抓的藥不需要吃嗎?”丫鬟小麗懷疑著。

“放心,我這碗藥是經過名醫指點的,保證藥到命……病除,段馭飛抓的藥不吃也無妨。”

“這個……”

“難道你信不過我?”

鐵宗凱有些生氣。“若不是我有急事待辦,也用不著你這丫鬟去做。算了,我自己去吧!”

小麗見狀,再也不敢多遲疑了。

“放心吧,堂少爺真是有心,對莊主這麼好,我一定會將藥送到,並告訴莊主的。”小麗笑著道。

“不不,不用了,這是我該做的,小麗,你千萬別告訴莊主這藥是我讓你端去的,我可不願居功。”

“堂少爺,我知道了。”小麗心中不禁奇怪,這堂少爺何時變得這麼好心?不過人若想向善,是該給他們一個機會的,她天真地想。

“那快去吧!”

在小麗走後,鐵宗凱露出了陰邪的笑容。

鐵胤珩,我就不信你真是九命怪貓,嘿嘿嘿……

尹花儂斂眉,一下子想出了事情的癥結。

她也跟隨著那丫鬟的腳步而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0:27


涼亭裏,鐵胤珩仍有滿肚子的疑問待詢。

“忠叔,你告訴我,那負責送銀兩的人是誰?”鐵胤珩當機立斷地問,他必須找出那可惡的兇手才行。

“這個……我想想──”

“忠叔,這件事很重要,你必須想清楚再說。”

“少爺,我知道。”雖然不知道怎麼個重要法,但瞧少爺那麼緊張的樣子,忠叔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他思考了好一會兒才道:“對了,是堂老爺和堂少爺。”

“鐵日、鐵宗凱。”是他們,那就不意外了。“可惡!”

鐵夜山莊好心收留他們父子倆,沒想到卻被他們反咬一口,殺人吞錢,這種昧著良心的事也做得出來,真是太可惡了!

“少爺,發生什麼事了嗎?”忠叔還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那件事都過了十多年啦!怎麼會突然問起?”

“這個……”

“莊主,總管。”丫鬟阿麗恭敬地喊了聲,手上端著那盅鐵宗凱交給她的補藥。“原來莊主在這裏。”

“什麼事?”鐵胤珩問道。

“莊主,這是您的藥。”

“我身子已無恙,不需要再吃藥了。”老實講,鐵胤珩真的很討厭藥味。

“這怎麼行?這藥是堂……這藥若不吃,我擔心莊主的傷。”小麗有些為難。

“少爺,你就喝了吧,又不是小孩子了,還怕吃藥啊!”忠叔揶揄著。

鐵胤珩俊挺的臉色有些不自然,這老總管,知道就好,幹嘛說出來?

“好吧,我喝。”他端起了藥碗,剛接近唇邊時,突然有人跑了過來。

“等等。”尹花儂急忙地喊道。

“小花兒,是你。”鐵胤珩喜上眉梢,放下藥碗迎上前去。“我正好有話想對你說,我查出有可能殺害你爹的兇手是誰了。”

“是嗎?”尹花儂咬了咬下唇問:“是誰?”

“鐵日和鐵宗凱──也就是我的伯父和堂兄。”鐵胤珩將剛剛問忠叔的話說了出來。

“伯父、堂兄?”小麗喊那個肥胖的男人“堂少爺”?莫非……

尹花儂的臉色變得慘白!

“雖然我還沒找到實證,但是請你相信我,我爹娘或許疼愛我,但是他們絕對不會做出那種喪盡天良的事,請你給我時間,讓我找出證據來。”鐵胤珩非常認真地說道。

“不!”

“不?”鐵胤珩著急了。“你相信我,事情真的是……”

“我相信,我相信你。”尹花儂正色地道。

難怪第一次見到鐵宗凱時,她會覺得渾身冰冷不對勁,甚至恐懼得不得了,原來那是來自以往的記憶。當時他還只是個少年,和現在的癡肥樣相差許多,所以她根本認不出來。

但那種感覺是不會錯的,他實在太可怕了。

“真的?”鐵胤珩剛毅的臉上揚起愉悅的笑容。

“少爺,你們在說什麼?”他在說什麼呀?忠叔聽得一頭霧水。

“忠叔,落花其實就是那個獵戶之女,她叫尹花儂。當初的五佰兩並沒有送到他們父女手上,她父親反而還遭到殺害。”鐵胤珩將前因後果告訴了他。

“什麼?這種狼心狗肺的事他們也做得出來?”忠叔氣憤地道。

“可不是。”鐵胤珩也覺得難以相信,畢竟那是他的親人。

尹花儂聽不見他們在談論什麼,她整個人愣住了。

天啊,她……她竟然和仇人聯手“報復”將自己捧在手心上的鐵胤珩,她怎麼會犯這麼大的錯?

她的眼神直盯著桌上那碗藥湯。她這麼傻,做了這麼多錯事,別說鐵胤珩無法原諒她,就是她都無法原諒自己。

端起了那藥碗,她凝視著那暗濁的湯藥,露出一抹哀淒的笑容。

“落花姑娘,這碗藥是要給莊主喝的。”小麗沒走開,她一直記著鐵宗凱的交代。

“我知道。”尹花儂回答。

鐵胤珩終於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了。“怎麼了?小花兒,這碗藥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怎麼會有問題?”這碗藥正好可以幫她解脫,她高興都來不及呢!

“那你……”

“玉行哥哥,我對不起你。”尹花儂含淚地說道。

“傻瓜,別這麼說,你也是受害者。”鐵胤珩公道地說。

“我的確傻,才會被騙這麼久,處心積慮地想害你,你能原諒我嗎?”尹花儂問道。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

“我知道你是好人,當然不會怪我,但是我……我怪我自己。”尹花儂突然仰頭,將藥喝下。

不對,她的表情太不對了。

鐵胤珩心裏一慌張,伸手將那藥給打翻。

可惜尹花儂已經喝了一口,順勢倒了下去──

“小花兒,你……你怎麼了?”這碗藥不會有問題吧?莊裏的丫鬟沒這麼大膽子吧,鐵胤珩著急地盯著一旁的小麗。

“沒……那是碗補藥,是補藥啊!”小麗慌張地澄清。只是奇怪了,她喝了補藥怎麼反而倒下去了呢?

“小花兒,你知道什麼對吧?”鐵胤珩急忙問。

“我……你為什麼要打破那碗藥,為什麼不讓我全部喝下,讓我解脫呢?”尹花儂倒在他懷裏,痛苦欲絕地問道。

就算他肯原諒她,但是兩人的身份懸殊,他是高高在上的一莊之主;而她只是個舞伶而已,他們是註定沒有未來的。

“有問題,那藥有問題。”鐵胤珩看著她越來越渙散的眼神大喊。

“你這死丫頭,竟然敢毒害主人。”忠叔大喝。

小麗立刻跪下,哭哭啼啼地道:“不,我不敢,是堂少爺要我拿藥來的,他說那藥很好,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會吧,難道堂少爺動了什麼手腳,她間接地害死人了?

“別怪她,她的確……的確是什麼都不知道。”尹花儂勸道。

“那你呢?你是明知道的了?你是存心的了?”鐵胤珩擔憂地大聲質問。

“是!”尹花儂揚起一抹絕美的笑。“不知道那藥量夠不夠。”

“該死,該死的鐵宗凱,我不會饒過他的。”

“你不能饒過他,因為……因為他不但可能是殺害我爹的兇手,還是……拿七裏迷魂毒藥給我的人。”

“什麼?”鐵胤珩渾身冰冷。

這麼說來,毒害他爹娘的兇手不是別人,那頭號嫌疑犯,就是他的伯父和堂兄?天啊,他們是親戚啊,怎麼忍心?

“嘔──”尹花儂突然嘔出了一口鮮血。

“小花兒。”他急忙地喊。

“玉行哥哥,替我爹……報仇的事,就交給你了。”她難受地抽氣。“希望下輩子,我能做一個配得上你的女人,不會……再有遺憾。”

“小花兒、花儂……花兒──”鐵胤珩狂亂地大喊,卻再也喊不回這嬌美的容顏。

☆☆☆

美麗的俏舞伶香消玉殞的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大街小巷,成為了所有人茶餘飯後聊天的新話題。

除此之外,鐵日父子聯手毒害親弟和弟妹之事,也緊跟著甚囂塵上。

鐵夜山莊,可謂多事之秋。

“不不不,我們沒有,阿珩……不,莊主,你一定要相信我們,我們怎麼可能毒害叔父和嬸母,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我們父子倆。”鐵宗凱大聲喊冤。

“哼!小麗作證,說原本想端給我喝,卻被落花意外喝下的‘補藥’是你給的,你還有什麼話好說?”鐵胤珩坐在上位,神情十分嚴謹。

“是的,千真萬確,那碗毒藥真的是堂少爺給的,莊主,請您作主。”嚇死人了,小麗一夜都不敢睡,眼睛差點沒哭瞎。

“你這死丫頭竟然含血噴人,你不想活了嗎?”鐵宗凱一掌就想劈死那丫頭。

“放肆!”鐵胤珩輕易地化去他的攻勢,並用力一擊。

鐵宗凱退了好幾步,撞上牆柱而口吐鮮血。

“你……你在做什麼?”鐵日大聲疾呼,趕緊扶住自己的兒子。“好歹他也是你的親堂兄,你怎麼能如此狠心,下這種毒手?”

“狠心?到底是誰狠心?”段馭飛突然出現問道,臉上有抹從未有過的正經。

“你這是什麼話?”

段馭飛立刻壓住他,從他身上搜出一包毒藥。

“你在做什麼?快將東西還給我?”鐵日再也顧不得兒子了,趕緊搶回東西要緊。

段馭飛將那毒粉靠近鼻端聞了聞。

“嘖嘖!七裏迷魂之毒,世間罕有,而你竟然能夠隨身攜帶哪!”

“什麼……什麼七裏迷魂、八裏迷魂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鐵日打死也不敢承認。

“不懂?莫非我錯認了?”

“當……當然,我年紀大了,有時身體欠佳,需要些補品隨身攜帶,那是……那是補品。”他硬著頭皮道。

“補品?”韓取歡再也忍不住地尖叫,奪了那包毒藥粉,靠向鐵日。“好啊,既然是補品,那你給我全部吞下去,全部!”

鐵日差點沒嚇破膽。

“韓姑娘,這……這補品也不能一次吃那麼多。”

“哦!好好好,那你吃一半,你兒子吃一半。”韓取歡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來來來,我替你們分配好,誰也不許多、不許少。”

“不,我不吃,我才不吃。”鐵宗凱死命地搖頭。

“不吃?不吃傷怎麼會好呢?你給我吞下去。”韓取歡可不好惹,她今天非要這對大小王八蛋受到教訓不可。

“不……爹,爹你快救我。”鐵宗凱忍著傷,跑到他父親背後尋求庇護。

“救你什麼?我給你吃‘補品’耶!”韓取歡冷嗤地道,大男人了還這麼膽小,有空沒事就躲到父親背後去,真是笑死人了。

鐵日看這情形,知道大勢已去,再辯解也是無用了。

“事情做都做了,要殺要剮,隨便你們。”他豁出去地道。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做?我爹娘是你的親弟弟和弟妹,你為什麼下得了這種毒手?”鐵胤珩既傷痛又憤怒。

“哼!這還用說,你們生來好命,投資什麼都賺大錢,產業日以倍增,不像我們父子倆這麼倒楣,到處碰壁,替你們工作這麼久,什麼好處都沒撈到,到頭來還只是堂老爺和堂少爺,上天真是不公平。”鐵宗凱憤慨地道。

壞人永遠不會反省自己,只會怨天尤人。

“所以你們就下毒手?甚至對我?”鐵胤珩面無表情地問。

“算了,既然你都知道,我們也不需要瞞了。”鐵宗凱說道:“你這天生驕子怎麼會知道我的痛苦,唯有你死,這鐵夜山莊才會變成我的,可惜你真是九命怪貓,怎麼也死不了,我真恨你。”

“真可惜。”鐵胤珩忍不住搖頭。

“可惜?”鐵日父子不懂他的意思。

“我根本不想要這座山莊,不過你們的惡念,卻讓你們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機會──擁有鐵夜山莊。”鐵胤珩老實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你們該知道,從小到大,我最想要的不是金錢或權勢,而是自由。這山莊對我而言,只是種束縛。”

“你……”

“不過,現在我不可能將山莊交給殺我父母的仇人,何況你們還殺了我的丈人,罪無可耍”鐵胤珩那雙淩厲冷淡的眼眸,足以教人發寒。

“丈人?我們哪有?”

“還記得那獵戶吧?他女兒,便是我的未婚妻。”

“什麼?”所做的壞事被揭穿,鐵日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立刻下跪。“我們知道錯了,但是阿珩,我是你親伯父,你……你不能殺了我,你別殺了我。”

“是啊!也別殺我,都是我爹教唆我的,不關我的事。”鐵宗凱立刻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

“你這臭小子,當初的錢你沒花嗎?沒享受到嗎?”

“我的確是你所唆使的,要不然我怎麼會做出那種事?我怎麼會去毒害自己的叔父和嬸母,他們都對我很好。”鐵宗凱才不想那麼早死,他還年輕,反正他爹都一把年紀,活夠了,替他擔罪也無妨。“莊主,求你饒了我,一切都是我爹的錯,都是他。”

“你……你──”鐵日氣得差點沒當場暈過去。

“夠了!將這兩個人給逐出鐵夜山莊,永遠不許進入。”鐵胤珩下令道。

幾個鐵夜山莊的人立刻上前抓住他們,往外拖去。

“不!外頭有很多人等著跟我們討債,等著扒我們的皮呀!莊主,你好人做到底,就收留我吧,我年輕力壯的,可以給你做牛做馬。”鐵宗凱只想到自己,掙扎著不想被丟出去。

鐵日又氣又傷心,無話可說。

“帶走他們。”鐵胤珩再度下令。

“是!”所有人立刻行動。

“不要啊,要不然你借我錢,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鐵宗凱哭喊的聲音漸漸遠去。

終於,整個鐵夜山莊又恢復了寧靜。

☆☆☆

“這下可好了,這對可惡的父子一定會讓外頭的地頭蛇追得無處可躲,與其殺了他們,弄髒自己的手,還不如讓他們試試逃亡的滋味。”韓取歡開心地道。

惡人有惡報了!

“嘻嘻!什麼事這麼開心啊?”突然一道嬌脆的聲音傳來。

大夥兒回頭,看見門外站著一個水靈靈的嬌柔美人兒,正睜著一對好奇的大眼眸看著所有人。

“小花兒,你怎麼跑出來了?也沒加件衣服、當心著涼。”鐵胤珩一見到她,嚴肅的表情立刻化為滿面柔情。

是的,眼前這嬌柔的大美人,正是外頭傳說已死的名舞伶落花。

服下七裏迷魂,或許是藥量不足的關係,最後雖然撿回了一條小命,卻讓她失去了記憶。現在的她不再是那滿腹心事重重的落花,而是那個當初單純又天真的尹花儂。

她的記憶只停留在她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那一刻。

“玉行哥哥,人家一醒來沒見到你,才會四處找。”她澄淨的眸兒一眨,努著唇問:“你……你怎麼可以不守諾言離開我?”

“是我的錯,小花兒,放心吧,往後我會一直陪伴著你,直到你厭煩為止。”鐵胤珩溫柔地拉著她的手道。

“人家才不會厭煩,我最喜歡玉行哥哥陪我了。”她俏臉上飛上抹嫣紅地直言。

“是嗎?”鐵胤珩將她攬入懷裏。

尹花儂輕輕地點頭,臉上滿是幸福洋溢地靠著他。

鐵胤珩臉上的笑容更熾,耀眼得讓人無法逼視。

眾人全都愣住了,方才那冷峻剛硬的男人,怎麼會瞬間化為柔情似水?

愛情的力量,真是讓人不容小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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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0:44

終曲

“天殺的!鐵胤珩,你在哪里?快給我滾出來、快給我滾──”

“夠了、夠了,大清早的你吼什麼吼?練嗓子哪!”韓取歡一臉的睏意,十分不悅地瞪著眼前看來快瘋掉的男人。

但見段馭飛手上拿著一封信,不斷地走來走去,嘴裏還喃喃自語。

“小歡,看見鐵胤珩那傢夥沒有?”

“鐵胤珩是你喊的嗎?真是沒禮貌。”韓取歡大清早被吵醒,火氣正旺呢!

“我已經管不了什麼禮貌了,你拿去看看,這是什麼!”他立刻將手上的信遞給她。

韓取歡懷疑地接過手來,看完信後瞠大眼。

“大師兄偕同花儂姐私奔去了……不,我是說,他帶著花儂姐去養病了,真是有心啊!”她連連點頭稱許。

雖然心裏很愛慕鐵胤珩,但她對他的感情好比親兄妹,尤其在看到他對尹花儂付出的那種深厚感情,她便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機會了,所以也只能看開,祝福他們了。

尹花儂雖然阻止鐵胤珩喝下那碗毒藥,令他逃過了一劫,但她自己卻因此失去了記憶,身體也變得較差,是需要好好調養一下。

“大師兄對花儂姐真好,真令人羨慕。”韓取歡懷著少女心思道。

“羨慕?”段馭飛拉長了尾音。“你有沒有搞錯?”

“難道你不贊同?”

“我是贊同啊!但……”他欲哭無淚地問:“你沒看清楚嗎?他要將鐵夜山莊交給我耶,我的天啊,真是卑鄙無恥又下流!”他詛咒著。

“你胡說些什麼呀?大師兄會將山莊交給你,是看得起你那,要不然他怎麼不交給鐵宗凱父子呢?”

“是嗎?”她說得可輕鬆。“那親愛的小師妹,這任務就交給你了,意下如何呀?”

“我?”韓取歡努著唇。“我若有這能力就好了!”

她?一個走不出方圓十裏就會迷路的人,還是算了吧!

“哇!鐵胤珩這卑鄙的傢夥。”段馭飛跳腳道。

“放心啦,現在你有錢有勢的,可以找更多漂亮的妹妹陪伴你,左擁右抱,好不快活呢!”韓取歡說道。

“我寧可不要。”段馭飛才沒那麼好騙,他也想要自由啊!

鐵胤珩,給我滾出來,我倆勢不兩立!

從今天起生效──

☆☆☆

在一處有山有水,美如仙境之處,一個身穿粉嫩春衣的女子正和蝴蝶追逐著;那曼妙的姿態,宛如翩翩起舞般美麗動人。

“小花兒,累了吧!來喝口涼茶。”鐵胤珩寵溺地道。

輕舞的女子──也就是尹花儂──見了他,立刻奔來他身邊。

“玉行哥哥,將山莊交給馭飛哥,這樣好嗎?”喝了口茶,她懷疑地問。

“當然好,他的能力無庸置疑。”

“我不是那個意思。”尹花儂眨眨眼,有些自責地道:“都怪我,是我拖累了你,一直想不起以前的事。”

“傻花兒,想不起最好了。”他親熱地環抱著她。“我也不希望你想起,畢竟……”那是段不愉快的往事。

“我忘了什麼重要的事嗎?”

鐵胤珩笑開了臉。

“當然,你是忘了。”他點了點她的俏鼻。“你忘了你自己說過要陪著我一輩子;你忘了我們說好要一直在一起,而你只會為我一個人跳舞;我甚至怕你連我都忘了。”

“不會的、不會的。”她輕靠近他懷裏。“我永遠都不會忘記玉行哥哥,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她認真誠懇地道。

“那你願意一輩子陪我在這裏,只有我們兩個……和我們的孩子嗎?”他說著未來美好的憧憬。

“真的可以嗎?你……你要一直在這裏陪著我?”她的眼眸如同星子般閃耀。

“你不喜歡?你不希望和我一直留在這裏?”

“不!我喜歡,只是怕馭飛哥會跳腳。”相處時間不長,尹花儂卻聰明地可以大約抓住幾個人的性子了。

“不可以!”他臉上酸味很濃。“你只可以關心我,其他人就不用管了。”

“他是你師弟啊!”連這醋也吃。

“就是我師妹也不行。”

“你這個人喔……”

“如何?”他在她耳邊問,充滿暖昧姿態。

“霸道!”她宛如彩蝶般溜出他懷裏,朝一旁翩翩飛去。

“小花兒,你還沒告訴我,你願不願意一直陪我留在這裏?’鐵胤珩不死心地追上前問。

“我……不告訴你!”她俏皮地回話。

“是嗎?可是我想知道答案,從你唇上。”

他抓住了她,輕輕地印下一個吻。

由淺入深、纏纏綿綿,任何話語都是多餘。

風中傳來清香的氣息,幸福的花香將他們團團圍繞。

他們會永遠在一起的──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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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2:10

元湘 - 戲心郎 - 檀郎02

什……什麼!?
「江南第一才女」原來不過是個幌子?
封家的大小姐竟然是個調皮搗蛋的小魔女?
一手絕佳琴藝由丫鬟代彈就算了,
可終身大事的主意也動到丫鬟身上,
這究竟成何體統!
嘿嘿,封靜心可管不了那麼多,
反正她從來不稀罕那個什麼撈什子才女的頭銜!
為了逃避由父親作主的婚事,
她不計後果的跳上了段馭飛的馬車,
也自此與他結下不解之緣……
在封家,她是個呼風喚雨的富家千金,
可現在段馭飛這個不羈的浪子卻能將她哄得服服貼貼。
她發現自己竟然愈來愈喜歡他不正經的痞樣,
愈來愈依賴他可以為她遮風擋雨的胸膛,
她好想和他就這樣廝守到天荒地老,
可他心中已經有了個心心念念的小師妹,
她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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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3:28

楔子

明月當空,暈黃的月光灑落大地,為夜點綴了無限美麗風華。

今夜封家格外熱鬧,從午後開始,就陸陸續續有一大堆人上門道賀。

是的,今日正好是封家老爺的生辰。

封老爺子向來為人爽朗直接,兼而有些驕傲盛氣,但是上門道賀的賓客仍是不計其數。

原因無它,眾人自然是為了封家的大小姐封靜心而來的。

素聞這封家大小姐才華洋溢,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女紅繡工……無一不精,尤其一手絕佳琴藝,餘音繞梁,更是教聽過者如癡如醉,無不沈迷。

因此贏得了「江南第一才女」的封號。

比起轟動一時的「江南第一名伶」落花,封靜心可說是更勝一籌;誰要她是封老爺的掌上明珠,而落花只是牡丹樓的舞伶呢。

今兒個順勢,大夥藉著拜夀之意,將封家擠個水泄不通,就是希望能夠有幸聆聽此天籟之樂,將不枉此生。

封老爺自然也瞭解眾人的心意。

不是他驕傲自大,而是他女兒真的太太太出色了,讓身為人父的他,也難免將得意之色掛在臉上。

「諸位請坐,今晚承蒙各位不嫌棄,來為封某賀壽,敦封某實在太高興、太感動了。今兒個小女有心,練了首『蟠桃盛宴』,大夥兒若不介意,就讓小女獻醜獻醜。」封老爺表面上說得謙虛客套,心裏實則樂翻了天。

來了來了,又是他封某人接受眾人掌聲恭賀的時刻了。

果然——

現場立刻響起了一陣如雷的掌聲,那聲音之大,幾乎要掀破了屋頂。

封老爺的臉上笑意更濃,一張嘴始終未合過。

相較於封老爺的喜形於色,有個人的臉可說是臭到不行了。

封靜心噘著粉瑰色紅唇,秀麗的眉頭更是皺了個死緊。

「搞什麼?我爹真是愛現耶,瞧他笑成了什麼樣子?」封大姑娘不滿地說。

雖然所站之處離她爹和眾賓客有些距離,但封靜心還是能夠從她爹那爽朗的開懷大笑中,將他得意的表情猜想個十足十。

「小姐,老爺的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況今兒個是他的壽宴,他高興就行了。」這道溫婉的聲音,出自她身邊的丫鬃——絹兒的嘴裏。

「哼!」好大喜功!她當然瞭解她爹了。

只是,彈琴「獻醜」的人又不是他,他只要負責接受眾人豔羨的眼光而已,自然開心了。

「有請小姐。」就在封靜心和絹兒主仆倆說悄悄話之時,封老爺爽朗開懷的聲音又傳來了。

「小姐,我們該上場了。」絹兒提醒。

她將輕紗蒙在封靜心的臉上,遮去了她的樣貌,讓人無法窺探,然後扶著她慢慢走向前端的涼亭裏。

就在封家小姐出現的刹那,現場突然一陣寂靜。

雖然距離還有些遠,但眾人依稀能夠看到那道婀娜有致的身段,口水差點沒滴滿地。

封靜心好無奈,這種把戲已經玩太多次了,屢見不鮮,每次都這樣,一點趣味都沒有。

咦!趣味?!一抹調皮的神采浮上了她靈動的大眼睛。

主仆倆就在眾人的注視下,款款來到了涼亭,而在涼亭的四周,早已掛上了粉色的輕紗。

在隨清風翻飛的紗帳裏,主仆倆的身影若隱若現,格外引人遐思。

靜——

雖然來者人數眾多,但是此刻現場竟然很不可思議地,靜得幾乎連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聽得見。

絹兒識相地立刻推了推身邊的大小姐,示意她該說句話。

封靜心睨了她一眼,唇兒努得老高。

「爹,女兒有禮,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她的口氣帶點揶揄。

但眾人只沈迷在她嬌柔的聲音裏,根本沒想到其他的事。

「好!」

「大孝女。」

「簡直就是眾人的楷模呀!」

一陣如雷的掌聲,就這樣沒頭沒腦地響起。

她說了什麼嗎?「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這種老掉牙的賀壽詞,值得他們拍紅了手掌嗎?封靜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小姐。」絹兒吃驚地低聲提醒。

幸好旁人看不見涼亭內的動靜,要不然這大小姐的舉動,恐怕會嚇壞很多人,第一個被嚇倒的,恐怕就是她爹封老爺了。

為了避免悲劇,還是趕緊完成任務的好,要不,誰知道這大小姐還會玩出什麼花樣來?

不是絹兒多心,而是她明顯的看到她家這淘氣的小姐臉上寫著詭譎的笑容,而那整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她實在太熱悉了。

她立刻又催促封靜心接下去說。

「女兒不才,獻上一曲『心樂悠悠』為爹賀壽,請爹笑納。」封靜心說得委婉,但是心裏卻快笑翻了。

所謂的「心」樂悠悠,自然是指她自己了。

呵呵!老爹,別怪我,誰要你一天到晚拿你可憐的女兒獻寶,我是不得已的,您老要自己保重啦。

「心樂悠悠」?不是「蟠桃盛宴」嗎?眾人一陣疑惑。

封老爺笑容總算有些收斂了,他記得絹丫頭是這樣告訴他的,難道是那向來聰明伶俐的俏丫頭說錯了?

絹兒聽得眼睛冒火,這小姐到底在耍什麼花樣?

「好!『心樂悠悠』就『心樂悠悠』吧,心兒,你快彈奏。」封老爺催促道。

反正對他這個只懂得打算盤的市儈商賈來講,「蟠桃盛宴」和「心樂悠悠」是不會有什麼不同的。

「是!」封靜心說著,立刻坐上了琴前的位置。

絹兒看得目瞪口呆,終於明白了大小姐想玩什麼花樣了。

「小姐,你若不想見到老爺當場氣死、夫人明早上吊的話,最好別這麼玩。」絹兒沈靜地警告道。

這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封老爺子一向愛面子重於自己的生命;而封夫人則是女德、女戒最虔誠的奉行者,將「丈夫是天」的守則,奉為人生第一要件哪。

封靜心狠狠地瞪了絹兒一眼,這個死丫頭,天生愛跟她唱反調。

好!算她狠,她認輸了!

封靜心讓位後,絹兒這才坐下,慢慢地調弄琴弦。

是的,號稱「江南第一才女」的封靜心,竟然什麼都不會,那所有的才藝,全都是出自俏丫鬟絹兒的手,包括琴藝。

這真的是不得已的,誰要封靜心好死不死地竟然遺傳了她老爹的「優良」基因,是個不折不掃的音癡。她所彈奏出來的曲調,只怕會讓天上的飛雁摔死、水裏的魚兒淹死……還是別塗炭生靈了喔!

沒多久,一陣清脆悅耳的動人琴聲,立刻由涼亭裏傳出。

那琴聲宛如行雲流水,緩緩地滑過眾人的心扉,洗滌了所有人一天的疲累,教人格外舒暢。

一曲既罷!毫無意外地,現場立刻響起了更大的如雷掌聲,而且久久不散。

封老爺子的得意,自然不用言語。

他又漂亮地再度贏得了眾人的掌聲和豔羨啦。

呵呵呵!誰說生女無用的?他家的女兒就比兒子出色太多了。

但是這種事能瞞多久呢?且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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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4:00


江南的繁華和榮盛,光看熙來攘往,熱絡擁擠的街道便可窺探一二。

喧鬧的街頭,今兒個似乎比以往還要熱鬧幾分。

「快點,段馭飛,走快點。」韓取歡拚命催促著,那張好奇的小臉蛋,不時地拚命往人群中看。

「親愛的小師妹,你有沒有禮貌啊?請喊我『小師兄』。」段馭飛無可奈何地再度重申。

誰要他有個記性超級無敵差的小師妹,除了有求於他的時候,會溫柔地喊他聲「小師兄」外,其餘的時候都連名帶姓地喊,一點分寸也沒有。

「你很羅唆耶,沒見過比你還要小器的男人。」

「我哪里小器?你想要什麼,我沒買給你嗎?」真是太冤枉了,枉費他對她如此疼愛有加。

是啦!他是對她很好,想要什麼,就給什麼,只可惜就是太羅唆了,一句稱呼也跟她計較個老半天。

算了,她大人有大量,喊師兄就喊師兄吧!

「好!那我說小師兄,你是烏龜啊,走快一點啦!」韓取歡怕極了人叨念,只好如他所願,反正喊聲師兄也不會少塊肉,只要他走快點就行了。

前面好熱鬧啊,一定有什麼事發生了,真好奇耶。

她一雙忙碌的大眼睛連忙四處張望。

「親愛的小師妹,我很累耶,你知不知道我才剛忙完,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時間,你能不能饒了我?」段馭飛哀怨地問。

說到這個,他就嘔氣。

他和正牌的鐵夜山莊繼承人——鐵胤珩——不但是師兄弟,而且還是表親的關係,原以為兩人哥倆好,應該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想不到那卑鄙的傢夥竟然不告而別,只留下了一封信,就逍遙快活地和妻子尹花儂隱居去了,放他一個人擔任重大的任務——扛起鐵夜山莊的所有事務。

就這樣,原本瀟灑又自在的段公子,變成了人人稱羨的鐵夜山莊莊主!

稱羨嗎?若不是那個叫做良心的東西作祟,他還真想上街敲鑼打鼓退讓此位,讓其他人去當哩!

現在他每天要處理鐵夜山莊的事,加上沒有經驗,一切都需要靠自己摸索,自然要付出更多的努力。

光看他每天累得跟狗一樣,便知道這是個不簡單的任務。

他可一點都沒有享受到做個莊主的風光呀!

偏偏這個愛搗蛋的小師妹韓取歡沒幫忙就算了,又貪玩。

只是……這也難怪啦!

他們師兄妹三人長住在琅琊山上,共同拜了韓取歡的父親韓恪為師,每天學習武藝,閑來無事就鬥鬥嘴或什麼的。

然而山上雖然風景清幽,宛如世外桃源,但對於年輕好動的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無聊透頂了,現在好不容易終於有了藉口離開那裏,若不藉機大玩特玩,哪對得起自己。

韓取歡自然是秉持著這個原則啦!

段馭飛更想跟進,向來風流瀟灑的他,以往在琅琊山上總是找盡了藉口偷溜下山,一張能顛倒黑白的甜嘴,更讓他擁有了無數的紅粉知己。

但瞧瞧,現在的他被鐵胤珩害得多慘,竟然成為了小師妹口中的烏龜?多悲涼呀!

「忙忙忙?你真的很差勁耶!人家大師兄在的時候,也不像你現在這樣,成天叫苦連天的,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韓取歡可是鐵胤珩的頭號崇拜者,自然會站在他那邊了。

「好!你行,那你去做。」

韓取歡曾經很不信邪地跟在他身邊,說是要讓他看看她韓大姑娘的厲害,但是幾天後,她就找藉口敬而遠之了。

天呀!光要她跟著到處走,她已經頭昏眼花了,更不用提做事了。

還是算了吧!尤其她還是個路癡呢!

「好了,小師兄,你別耍脾氣,我知道你很辛苦、很厲害,這不就行了?」

韓取歡能屈能伸,雖然刁蠻,但卻有個難能可貴的優點——勇於認錯。

「這還差不多。」段馭飛搖搖頭。「我不行了,我得回家去狠狠地睡他個十天半個月,才能將失去的精氣神補回來。」

連續忙碌了好一陣子,今天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閑,自然得好好調養生息一番了。

他才一轉身,韓取歡立刻擋住他。

「不行,你說了要陪我去看熱鬧的。」

「我?」他很納悶地指著自己。「我何時說過這種話了?」

「有啦有啦,我說有就是有。」韓取歡指著前面。「你看,今天大街上更加熱鬧了,一定有什麼有趣的事發生,我們一塊兒去瞧瞧。」

看著人潮一直往前方擠,想也知道一定有什麼大事,才會引來如此騷動。

「有趣?會有什麼有趣的事?」段馭飛有氣無力地說。「我看那很簡單,若不是大官出巡,就是罪大惡極的要犯遊街,這有什麼好看的嘛?」

呿!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要是他,寧可拿這寶貴的時間,和「春風閣」或是「怡紅院」的姊姊妹妹們玩捉迷藏,那還有趣些。

「才不是,我剛剛聽了什麼才女的。」韓取歡可拔尖了耳朵聽呢!

「才女?」段馭飛皺起了眉頭。

韓取歡已經順手抓了個奔跑的路人上前詢問了。

「這位元大哥,前面發生了什麼事嗎?怎麼大夥兒都那麼好奇?」

那位書生打扮的男子笑眯眯地看著他們。

「公子和姑娘是外地人吧!」一定是這樣的,不然怎麼會不知道呢!「今兒個封府的夫人和千金要上『慈允寺』去拜拜,封家的轎子會經過這裏,所以我們想去看看。」

「封家?」韓取歡更加有興致地眨了眨大眼睛。「哪個封家?那個封夫人和封小姐很有名嗎?還是……長得三頭六臂?」

那位書生不可思議地看她一眼。

「小姑娘,你怎麼連『江南第一才女』封靜心都不認識?真是……唉!不同你說了,我要趕緊去看看,說不定好運,可以瞧見才女的樣貌,那真是死也甘心了。」

說罷,那位書生已經沖上前去了,抓都抓不祝

「江南第一才女封靜心?!」韓取歡感興趣地點點頭。「小師兄,是江南第一才女封靜心耶,難怪有那麼多人擠上前去看熱鬧。快點,別學烏龜走路,我們也趕緊

去瞧瞧。」

封靜心的名聲,在封家老爺舉辦壽宴的當晚,更是被繪聲繪影地形容成天上罕有、地下僅存的美麗佳人。

而上封家提親的人更是多得不勝枚舉,差點沒踏平封家的門檻。

「等等!」段馭飛用著難以相信的眼神看她。「小歡,你似乎忘記自己的性別了。

「我?」韓取歡瞪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你是女孩子耶,怎麼也對其他女孩有興趣?這不是很奇怪嗎?」

「有什麼好奇怪的?你這思想汙穢的傢夥,我只是好奇不行嗎?」韓取歡瞪了他一眼。「這個封靜心和咱們嫂子尹花儂當年的風采相當耶,而且聽說她美得像個天仙一樣。你想想,咱們嫂子有多美,而她能夠和嫂子相提並論,怎能教我不好奇?」

才怪!這個好奇寶寶,就算地上有只螞蟻,只要興致一來,都能蹲在地上好奇地看上老半天,更別提其他了。

「耶!段馭飛,難道你不好奇?」她忽然以一股充滿興味的眼神望向他。「怎麼變了個人?你對美人兒不是一向都無法抗拒的嗎?」

「但是美人也不比性命重要!」他強調。「我真的很累了。」

嘖嘖!真是天下奇聞,向來喜歡胭脂粉娘的段馭飛,竟然會對個美若天仙的才女沒興趣?

「算了,那你回去吧,我自己去逛了,回頭見!」韓取歡不等他回答,已經逕自往人群中鑽去了。

見?見她的大頭鬼啦!

「韓取歡,你給我回來,你忘了你是個大路癡嗎?還敢給我亂跑。韓取歡、韓取歡——」段馭飛拉開了嗓門,就是喚不回她。

天殺的!他是造了什麼孽?才會跟這兩個沒良心的傢夥結拜成為師兄妹?

嗚!欲哭無淚。

但為了她的安危,無可奈何地他還是得苦命地往人群中鑽。

「韓取歡,小歡啊,你在哪里——」

銘器銘

一輛朱軒彩飾、華美寬大的馬車緩緩在街上行駛。

外頭熱鬧喧嘩的聲音傳人了馬車裏,讓裏頭好奇的人兒也禁不住誘惑,偷偷地欲勾起窗邊繡簾探望一番。

「小姐,你在做什麼?」絹兒好聲好氣地問。

封靜心立刻收回了手,悻悻然地看她一眼。

「人家只是想看看外頭的風景,不可以嗎?」

「現在外頭一定擠滿了人,有什麼好看的?」

「你又知道。」

這死丫頭,老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也不想想誰才是正牌的大小姐。對她說話這麼不尊重,小心哪天有機會整死她。

不過,這機會渺茫,誰要絹兒才是「江南第一才女」呢?唉!

「我當然知道啦!」絹兒很無奈地說。

封老爺真是愛面子愛得過火了,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只不過是要到廟裏去上個香而已,他竟然能以此當噱頭,早在幾天前就公佈了這消息,而且時間地點全都挑明瞭講,真是司馬昭之心呀。

為了一睹江南第一才女的芳顏,還能不造成萬人空巷之景嗎?

「哎呀!心兒真行,聽聽這外頭的聲音,就知道一定有很多人來看你了,這下子要為你尋找個如意郎君,絕對沒問題。」同在車裏的封夫人溫柔笑道。

「如意郎君?」封靜心拔高了嗓音。

「當然啦!不然你以為今日安排這拜拜的行程,是為何而來?」

「什麼?」封靜心這才知道父母的目的。「那我不去,我不要去了,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什麼嘛!竟然藉由拜拜想替她找個如意郎君?這簡直太荒唐了。

「心兒啊!你別那麼激動。哎呀!都怪我愛講話,說溜了嘴,還好我沒講鄒公子在慈允寺等著我們,還好、還……」

咦!她……她剛剛講了什麼不該講的話嗎?不然封靜心和絹兒怎麼一直盯著她看呀!

「鄒公子?原來……我明白了,你和爹竟然……」將她出賣了?

封夫人就算在急忙中,說話還是溫柔得像是有氣無力一般。「心兒,你聽娘說,其實娘——」

「我不聽、不聽!」她捂住了耳朵。「你講什麼都沒用了,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封夫人簡直慌了手腳。

她最怕女兒生氣了,要知道,封靜心可是封老爺的心肝寶貝,是他四處招搖的寶耶,萬一她真使起性子來,那可怎麼辦?

「心兒……絹兒,快勸勸她。」封夫人擔憂地道。

現在她只有求助這唯一制得住女兒的丫鬟了。

「算了!夫人,你別阻止她。小姐若有勇氣,就下車吧!」絹兒涼涼地說。

「你以為我不敢?」封靜心最痛恨這死丫頭過度冷靜的表情了。

「豈敢!」絹兒輕笑。「不過奴婢要『好心』地提醒小姐一聲,現下外頭可擠滿了想要一睹江南第一才女真面目的人,您可得小心點哪!」

封靜心才剛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

「心兒,不下車了嗎?」封夫人臉上透露出一點驚喜。

「我……不下車了。」封靜心氣呼呼地說。

她可不想被眾人生吞活剝呢!

「太好了。」封夫人溫柔一笑,總算放下了心。

幸好有絹兒在,就說這丫鬟能幹,果真如此。

外頭似乎真的很熱鬧,封夫人忍不住輕輕地掀開了一角繡簾,朝外望去——

哇!真是萬頭攢動呀!

奇景,難得一見的奇景。

而這一回,街上的眾人沒能瞧見江南第一才女的樣貌,只瞧見了江南第一才女——的娘!

紹銘銘

由於街上的人潮太多,馬車行走的速度幾乎只比烏龜還要快上一點點而已,也因此,他們花了比平時整整多出兩倍的時間才到達慈允寺。

眾人都給累壞了,幸好寺裏早已打點妥當,他們一到,立刻被迎進了位於寺廟後頭清幽的廂房中稍作休憩。

只是,還有人很是精力充沛哩!

「小姐,你在做什麼?」絹兒看見她一身男裝,懷疑地問。

「換上去。」封靜心拿了套自己的衣裳對她說。

「小姐,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要你換你就換,問這麼多做什麼?」

絹兒何等聰明,當然一下子就想到這是偷天換日的手法了——大小姐又要她這個丫鬟扮成她,以達到自己貪玩的目的。

其實她們主仆倆不但身形很像,就連外貌都有幾分相似,因此對於這種把戲,封靜心可謂是樂此不疲。

「小姐,這是行不通的,再說,若我預估的沒錯,待會兒夫人會介紹你與鄒公子相識,你這樣……」

「我就是不想見什麼鄒公子的嘛!」

「那你要我——」

「對!親愛的絹兒姑娘,就麻煩你了。」封靜心那張清秀無瑕的臉蛋上揚起一抹奸詭的笑容,看來有幾分邪氣。「別忘了,人家想看的是『江南第一才女』呢!」

她才是正牌的!至於她封靜心?嘿嘿!和「才女」兩字哪沾得上邊,只能一邊涼快去了。

「小姐,你這樣簡直就是在陷害我,你又不是不知道,現在外頭認定的人是你而不是我。」絹兒怎麼那麼苦命,一切都不是她自願的。

可是能怪誰呢?怪只怪她沒有好的出身。

「那我可不管,反正我才不要嫁,這任務就交給你了。」

「但是……」

「絹兒,我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我對你一直很有信心,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說了要報答我的。」

又來了,封靜心老是喜歡拿這件事當藉口。

「好了,我走了,回頭我會買點好吃的來孝敬你。」

話說完,她拿了把土隨意抹在臉上後,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

「小姐,小姐——」

喔!又將難題丟給她了。

早知道如此,她寧願餓死路邊,也不願接受這小惡魔的援手。

封靜心,她爹娘可真會取名字,可惜她天生淘氣的性子硬是和自己的名字相違,簡直教人頭疼。

而最大的倒楣鬼不是別人,是她!這個可憐又無力還手的丫鬟。

何時才能逃離魔掌呢?看來此生難了。

嗚嗚嗚——

銘銘銘

段馭飛是標準的刀子口豆腐心,表面上是不想理會韓取歡,但事實上沒有親自找到她,是怎麼也放心不下的。

街上人潮一直很擁擠,找了一兩個時辰,在尋遍大街小巷後,好不容易終於在人群中找到了她這個小惡女。

「小歡,終於讓我找到你了。」他咬牙切齒地說。

呼!真累呀!照顧這個好動的小姑娘,比他工作還累上幾十倍,早知道他寧願去工作,也不願陪她四處逛。

「你找我做什麼?」韓取歡好奇的眼睛仍不住地往廟裏看。

她跟著洶湧的人群到了慈允寺的門外,想不到寺裏竟然以清修為由,拒絕讓「閒雜人等」進出。

而她很不幸的,正好屬於「閒雜人等」,所以只好在外頭乾瞪眼了。

「回家!」知道和她講理沒用,段馭飛二話不說,立刻拉著她往鐵夜山莊的方向走。

「唉呀!我不回去啦,我還沒瞧見那傳說中的才女呢!」

現在不是看不看才女的問題了,而是花了這麼多時間,現在才說放棄,那她之前所花的時間和精力不就都白費了。

為了這個原因,她今天非如願不可。

「別任性,要不然我可不管你死活了。」段馭飛警告。

韓取歡又不是今天才認識他,她早就吃定他了。

「那你就別管啊!」韓取歡甩開他的手,往人群退去。

段馭飛才不管,頭也沒回地直接伸手一抓,又將她給拉了回來。

「乖乖跟我走。」他惡狠狠地說。

「你……你做什麼?放開我。」驚惶的聲音傳來。

人群擁擠又吵雜,加上段馭飛被這丫頭給氣昏了頭,所剩下的耐性已經不多了,再磨下去,難保他不會想扁人。

「不放!」說什麼段馭飛都不放了,仍一逕地往前走。

「可是……」

「我說不放就不放,少羅唆!」

為了保持他良好的形象,他只顧著勇往直前,不管對方如何掙扎。他直接從人群中殺出一條路來,將她給拖出人群外。

而站在後面的韓取歡則儍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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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4:54


「小姐,聽說花轎都快到了,拜託你快點梳妝更衣吧!」絹兒擔心極了。

婚姻可不是兒戲,鄒封兩家的親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睜大了眼睛在看呢!可不能出一丁點差池。

「小姐……」

封靜心仍噘著唇,不肯就範。

她爹娘實在太狠心了,不管她怎麼哀求,他們就是不肯同意退婚,不但如此,

還派了人日夜地盯著她和絹兒,不許他們自由出入府內。

這算什麼?她是他們的女兒,可不是待價而沽的商品啊!

她不要,她才不要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嫁人呢!

「我不嫁,我不嫁我不嫁!」封靜心激動地喊。

「小姐,我不是跟你說了嗎?那位鄒公子人真的不錯,他和一般的奸商不同,我替你鑒定過的,你不信別人,難道連我也不相信?」絹兒再度好言相勸。

「可是……」

「小姐,安心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

「說得倒簡單容易,要嫁人的又不是你,你當然可以輕鬆自在,不像我……」咦!封靜心眼眸一轉,突然想到一個計策。

「小姐,你想做什麼?可別又玩花樣,這回不同了,我幫不了你的。」絹兒率先強調。

要是連嫁人這種事都可以幫,那她乾脆替她生孩子算了。

「哎呀!人家又沒說什麼。」封靜心盯著她問:「絹兒,你說的喔,你會一直陪著我,絕對不離開我半步。」

「是!我的姑奶奶,我保證,這樣你可以安心地梳妝打扮了吧!」絹兒已經有些無力了。

封靜心原本活像要跟誰討債的臉色,很莫名地在瞬間化為陽光般開朗,終於點了點頭。

絹兒感動地差點沒跳起來大肆歡呼,立刻指揮一旁早已久候多時的丫鬟嬤嬤們幫忙裝扮。

在眾人七手八腳的忙碌下,沒多久,一個粉妝玉琢的美麗新嫁娘,隨即出現在眾人面一剛。

「嘩!好美呀!」

「小姐真的好美。」

「該稱『鄒少夫人』啦!」有個自以為聰明的丫鬟說道。

封靜心毫不客氣地橫了她一眼。

「多嘴!」

「呵!小姐,她沒有惡意。」絹兒趕忙解釋。

封靜心才不接受咧!什麼鄒少夫人?難聽死了!

「絹兒,我問你,你真的覺得鄒公子人很好?」

「當然!」絹兒立刻用力點頭。

「那你喜歡他嗎?」封靜心若有意似無意地問。新嫁娘難免不安,她很能理解,現在絹兒恨不得將鄒清豪給捧上天,好讓她家大小姐可以安心地乖乖出嫁。

「我?」她喜歡姑爺幹麼?

「喜不喜歡嘛?你難道不喜歡他?那你剛剛講的都是騙我的嘍!」

「怎麼會?我……我當然喜歡姑爺啦,姑爺人那麼好,我怎麼會不喜歡呢?」絹兒加油添醋地道。「其實姑爺雖然是個商賈,但是他也懂詩詞歌賦的,絕對是個解風情的好郎君。」

「真的嗎?他也懂詩詞歌賦。」如果真是如此,那和絹兒倒是挺相配的。

看到那張如花般燦笑的臉蛋,絹兒更加安心了。

「是啊是啊!以後小姐就可以和他琴瑟和鳴、夫唱婦隨了。」

「絹兒,你是不是這段日子太忙碌,發昏了?」不然她怎麼會說出這種話來呢?她們都心知肚明的,真正的才女是絹兒呀!

「呃!」絹兒被堵得啞口無言。

沒錯!才華洋溢的她,這段日子以來被這大小姐磨得已經辭窮了,一直無法說服她,害絹兒都要懷疑起自己是個儍瓜了哩!

「總之,小姐安心出嫁就對了。」

突然,一個小丫鬟上前稟告道:「小姐,絹兒姊姊,花轎到了,媒婆也來了。」

「知道了。」封靜心立刻從旁邊拿起一團紅粉往絹兒臉上搽去。

「小姐,你在做什麼?」幹麼把她打扮成花閣裏的嬤嬤呀!絹兒拚命地想將臉上的紅粉給擦掉。

「別弄了,這樣好看,真的很好看。快!絹兒,快替我蓋上紅蓋頭。」封靜心催促道。

「嗄?」絹兒有些莫名其妙,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我可不想讓媒婆看見我們的容貌,免得她四處嚼舌根,又多了些是非。」封靜心解釋著。

這……不讓人看見小姐的容貌,她還能理解;但是她……絹兒就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臉也不能見人,她有長得那麼差嗎?

「快啊!絹兒,你愣著做什麼?媒婆都到了。」封靜心催促道。

「喔,是!」絹兒趕忙幫她將紅蓋頭給蓋上。

在同時,媒婆也跟著出現。

「喲!新娘子好美……」咦!手腳這麼快,一下子就蓋上紅蓋頭啦?媒婆奔上前來,一時有些儍眼。

因此對於新娘子恭維的那個「美」字,當然是職責外加揣測出來的。

「王媒婆,你在看什麼?」絹兒故意提醒。

「喔!沒……沒什麼、沒什麼。」這死丫頭臉上塗那麼紅要嚇誰啊?嗟!又不是新娘子。「對了,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我們得出發了。」媒婆說話之余,仍好奇地直往新娘子瞧。

這新娘子可是江南第一大才女,被形容成美若天仙的女子,誰不好奇她究竟長得是什麼模樣。

絹兒護主心切,總是不著痕跡地遮去她探究的目光。

「我們可以走了嗎?王媒婆。」

「當……當然可以!」王媒婆悻悻然地扶起了新娘子往外走。「新娘子上花轎嘍!從此後大富大貴、大吉大利。」

就在踏出房門檻之前,封靜心突然想起什麼似地喊停——

「等等——」她將紅蓋頭掀開了一些,沖向枕頭邊去。

「小姐,你做什麼?」絹兒和其他人都儍眼了。

「沒……沒做什麼。」終於找到她要的東西了!封靜心一笑,神秘地將東西放在懷裏,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蓋頭。

「我們走吧!」

眾人雖然很難理解她的動作,但是……既然沒有什麼事,也就不以為意了。

「新娘出房門,富貴吉祥……」王媒婆一路盡責地喊著吉利的話語。

華麗的大紅花轎,就這樣浩浩蕩蕩地朝著鄒家出發了——

銘銘銘

「忠叔,這些帳本我都看過了,你可以派人交還給各大主事;還有收租的事,請張主事多費點心;另外王老爺那裏,為了感謝人家的合作,你去安排桌酒席、寫張請帖,我來作東……」段馭飛指揮若定地說。

一大清早,他就忙碌得沒完沒了,活像顆陀螺似的,都快日上三竿了,還沒空停下來歇會兒或喝口茶哩。

有時候想想,或許韓取歡說的是,他根本不是經商的料子。

他快累慘了!

「知道了,莊主,我會吩咐下去的。」忠叔手拿著本子,一筆一筆地記著。

沒辦法,人老嘍,還是年輕人比較行!

段馭飛聽到他的稱呼,忍不住皺眉。

「忠叔,不是說好了,別喊我『莊主』的嗎?」這個名詞對他來說,壓力很重耶!

「您本來就是莊主。」

「我不是,我大師兄才是,我是暫代的。」

鐵夜山莊的莊主之位,是所有人搶破頭想得到的殊榮,誰料這對師兄弟竟然當作燙手山芋似的。大的鬧失蹤,和嬌妻隱居去了:小的也不願稱大,只願意以「暫代」為名,忠叔實在搞不懂他們的想法。

他們實在太不識相了哩!

「反正少爺說的話,我們做下屬的都得遵從就是了,請『莊主』您就別為難老奴了。」忠叔施了點壓力說。

他口中的「少爺」正是鐵胤珩。既然當初他家少爺都說好了將莊主之位交予段馭飛,而且段馭飛的能力也不錯,這些日子以來的表現也實在可圈可點,這聲「莊主」,他喊的可是心甘情願哪!

「你……」段馭飛搖搖頭,認輸了!

與老人家多做口舌之爭,絕對占不了便宜,更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還是算了吧,多留點精力應付接下來的工作才是正職。

「對了,忠叔,我要你準備送到鄒家的禮物,選好了嗎?」段馭飛可沒忘記這件事。

鄒家在地方上也算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雙方還有生意上的往來。這回鄒家娶媳婦,他們鐵夜山莊自然一定得親自上門恭賀,而且選購的禮還不能太小呢!

「全都給你準備妥當了,莊主請放心。」

「那就好。」幸好有這老人家幫忙分擔,要不然他可會忙到昏頭。

段馭飛看看天色,時間差不多了,想起還有一個約,立刻轉頭往外走。

「莊主,你要去哪?都晌午了,不先開飯嗎?」

「吃飯?」對喔,他不說,段馭飛都忘記自己快餓扁了。「不過我還得去找黃老爺談事情。」

「但是吃飯也很重要。」忠叔提醒著。

「沒時間了。」段馭飛匆匆地往外走。「我晚上再多吃點,補回來就行了。」

看他這麼忙碌,忠叔雖然有些心疼,但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那好吧!莊主,你得儘快,別忘了晚上的喜宴。」

「知道了!我先走了——」

「等等,段馭飛,等一下。」韓取歡突然跑了過來,大喊道。

沒空跟她鬥嘴,段馭飛只好把她那沒禮貌的稱呼給忽略掉。

「韓大小姐,有何貴事?」他佯裝出極度恭維的表情。

「晚上的喜宴,我也要去。」韓取歡展開一抹可愛的笑臉,恭恭敬敬道。「可不可以?段……小師兄,我保證我會乖乖聽你的話,你說一,我絕對不敢說二;你向東走,我絕對不敢向西行。」

哇!她要真有這麼乖,他就不用這麼操勞了。

「不行!」段馭飛直接回絕。

「小師兄……」

「別撒嬌,我忙得很,沒空盯著你。」

「我說了不會出亂子的。」一雙明眸不再柔和。

「你乖乖在山莊內待著,我就信你。」段馭飛躍上了下屬牽來的馬。「小碧,好好服侍小姐,明白嗎?」

小碧是他為韓取歡找來的丫鬟,人長得高頭大馬、孔武有力的,還有一點點的功夫底子。平時除了負責照顧韓取歡外,還負責牽制她,讓她無法作怪。

「明白了,莊主請放心。」小碧癡迷地看著這俊挺的男人,用力點頭保證。

她太崇敬這樣偉岸的男人了,因此都將他的話奉為聖旨一般。

「那就好,我先走了。」段馭飛這才滿意地離開。

「可惡,可惡的段馭飛。」韓取歡咬牙切齒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

好啊,竟然敢這樣欺負她,她絕對不會讓他好過的。

銘銘銘

等了一個下午,在段馭飛回來後,她終於等到了一個好機會。

鐵夜山莊的馬房裏,一條鬼鬼祟祟的影子慢慢接近——

「韓姑娘,你做什麼?」突然有位中年大漢發現她,問道。

「呃!」差點忘了這位負責照顧馬匹及駕車的老仆。韓取歡趕忙露出了一抹討喜的笑容。「吳大叔,您辛苦了。」

「哪里。」

「你在喂飼秣草?我來幫你吧!」

「不用了,哪敢勞煩韓姑娘。」

「不要客氣,我知道你跟著我小師兄忙了一下午,去休息喝口茶吧,馬我來幫你喂!」

「嘶——」那匹健壯的馬在她接近時,不悅地朝她猛噴氣。

韓取歡嚇退了兩步,惹來老吳一陣大笑。

「還是不敢勞煩韓姑娘了。」

死畜牲,跟你主人一樣壞,竟敢欺負本姑娘,待會兒要你好看!韓取歡朝著那匹馬怒瞪,在心裏嘀咕著。

這匹健馬名叫「迅雷」,是名種馬,而且還是段馭飛最愛的座騎,每次出門總少不了它。

少不了它?!

韓取歡眼眸一轉,化為笑意。

哼哼!不讓本姑娘跟?那我也讓你去不得。

「吳大叔,莫非你是不信任我。」她撒嬌道。「拜託,讓我試一次,我很喜歡這匹馬耶,如果能喂它吃一次秣草,那真是天大的光榮了。」

呸!這麼噁心的話我也講得出來,待會兒不會遭天打雷劈吧!韓取歡擔憂地抬頭看了一下天色。

「這樣礙…」

「對啦對啦,你先去吃飯休息,這裏交給我吧!」

「但是莊主還有個晚宴要用馬……」

「我知道,我會負責喂飽它的,是不是啊!迅雷。」韓取歡的手還沒能接近到它,立刻又被噴了一口氣。

「嘶嘶——」

安靜點,小心我宰了你!她皮笑肉不笑地低聲警告。

迅雷當然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它可不是一般的馬,它認得主人,除了段馭飛和負責照顧它的老吳外,其餘人想接近它,都會引起它的不悅。

看起來這韓姑娘好像還挺喜歡這匹馬的,老吳也不好意思再反對了,況且一把老骨頭的,他也忙壞了。

「那就有勞韓姑娘了。」

「不客氣,您請!」韓取歡在送他離開後,回頭換了個猙獰的面孔,朝迅雷張牙舞爪。

迅雷亦不甘示弱地回敬她。

「噯!別……別生氣。來!別說我不照顧你,看段馭飛這麼折磨、操勞你,真是讓人心疼死了,現在就讓你過幾天享福的日子吧!」

她悄悄地拿出暗藏的東西,撒在地上那一大把秣草上,伸手攪和了一下後,再拿起放到迅雷面前。

「吃啊,快點吃啊,聽說段馭飛買的都是上等貨,對你很好哩!餓了吧,來!快吃藹—」

孰料,那馬竟然不甩她。

「可惡!狗……不,馬仗人勢。」她氣呼呼地道。「很好,不吃也得給我吞下……」

「嘶嘶嘶——」迅雷又朝她猛噴氣,似乎蠢蠢欲動。

韓取歡嚇了一大跳往後退,手上的秣草也跟著散落一地。

想不到這匹馬竟然如此難馴,段馭飛到底是怎麼做到的,竟然有辦法讓它乖乖聽話,真不簡單……

不!她怎麼能長那討厭傢夥的志氣,滅自己的威風呢?

還是想個辦法讓它乖乖聽話,吃下那些「加料」的秣草吧!

心想之餘,突然瞧見迅雷正低著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快速地將那些草給嚼光,由此可以猜想,或許這匹馬和它家主人一樣,都給餓壞了。

真是天助她也!

嘿嘿!迅雷倒下,待會兒看段馭飛要怎麼到鄒家去?

目的達成,韓取歡帶著得意的笑容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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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5:35


熱鬧的明月夜,鄒府大喜。

一大片絳紅色的琉璃宮燈映照,讓整座府邸宛如顆璀璨的明珠,在寂靜的夜裏發光發熱,美不勝收。

「恭喜恭宣——」

道賀送禮的人潮不斷湧入、川流不息,整個鄒府喧鬧沸騰,陷入了一片歡樂聲中,眾人笑聲不墜,每人臉上都喜氣洋洋的。

這是當然的啦,成親可是人生四大樂事之一耶!更何況今天的新人可不同凡響。鄒家有有勢,所娶的女子也非一般,是江南第一大才女,誰能不好奇。再忙都得來喝上這杯喜酒的!

相較於前院的熱鬧情景,新房裏可不遑多讓。

「小姐,你在做什麼?」絹兒一臉懊惱地看著那任性的新娘子,簡直想要尖叫。

「我好累喔!蓋著紅巾悶死人了,還有這鳳冠……」

眼看著封靜心就要將鳳冠卸下,絹兒差點沒被急壞。

「小姐,不可以,你快把喜帕蓋上去,那是要讓姑爺掀的,還有那頂鳳冠也不能拿下來,小姐——」

幸好她有先見之明,將鄒家派來的嬤嬤、丫鬟們都先遣到了外室的門邊等著,要不然若是讓她們見到這「江南第一才女」的真面目,肯定會駭掉一堆下巴。

「我脖子好酸喔!已經幫了你這麼久,你還不滿足?」封靜心左右搖了搖酸疼的脖子嘟噥。

「幫我?」絹兒根本不懂她在說什麼。

封靜心趕緊捂住自己的嘴巴,真是糟糕,差點說溜嘴了。

「小姐,別玩了吧?」這是新婚之夜啊,可不可以放過她呀!絹兒苦著臉。

「我哪有要玩花樣?只是……你想虐待我是不是?這鳳冠很重耶,不信你自己戴戴看。」封靜心不顧絹兒的反對,不但沒將紅蓋頭給蓋上去,反而將鳳冠給拆下來,還往她頭上戴。

「協…小姐。」絹兒沒讓她給嚇死,算她心臟夠強。「你才是新娘,怎麼可以將鳳冠給我呢?」

絹兒連忙躲避著。

「你戴戴看嘛!又沒什麼大不了的。」封靜心哄道。

「小姐,不許胡鬧了。」絹兒板起臉。

她搶過那個鳳冠,將它放妥在床邊,再把封靜心拉到床邊坐好。

「你別忘了,這裏是鄒府,不是封家,你已經是鄒少夫人了,別再那麼孩子氣了,要是讓人發現了可不好。」

又說教!封靜心努著唇,以手捂著耳朵。

絹兒才不管她高不高興,反正她今晚的任務,就是將封靜心完美地呈現在鄒家姑爺面前,至於夫妻見面後,這位大小姐會搞出什麼花樣來,那就不是她能力所能及的了。

「坐好,我替你戴上鳳冠。」

「哎呀!等等啦!」封靜心好不容易才將那重得要命的鳳冠拿下,怎麼可能輕易再度戴上。

「你又想做什麼?」拜託,饒了她吧!

「我好渴。」

「渴?好,我去替你倒茶。」

「嗯,整壺拿過來吧。」

「整壺?」雖然懷疑,但絹兒還是照她的話做了。「小姐,別喝太多茶。」

呃!洞房花燭夜,新娘子猛跑茅房,實在不是件多好看的事。

「你還是一樣羅唆。」封靜心拿過茶壺,感歎地說。

她的語氣不太對,絹兒盯著她的舉動。

封靜心拿著茶壺往前走向窗子邊。

她望向窗外,不禁覺得鄒家果然懂得享受,這新房就建造在水池邊。

此時天際月色正圓,美得宛如玉盤——天上一輪;而水裏,也飄飄忽忽地映照著另一輪,在水波蕩漾間,這間房竟美得好似仙境。

「絹兒,如果我們分開了,你會記得我嗎?」封靜心站在窗邊問道。

「不會有那種事的,奴婢會一輩子陪著小姐的。」

「我是說如果。」

要成親的人都會這麼奇怪嗎?絹兒可不懂。

「當然會,沒有小姐就沒有我,絹兒怎麼可能忘記小姐。」她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所以才會讓小姐吃得死死的。

「那就好。」封靜心突然感性地上前將她摟祝「我也會想你的。」

不對勁!這位大小姐的舉動,簡直是不對勁到了極點!

「小姐,你到底在想什麼?」絹兒忽然警覺到什麼似的,以銳利的眼神看著她。

封靜心頓了頓,發覺到自己似乎露出馬腳了,立刻揚起了一抹嬌俏的笑容。

「我……沒什麼,只是覺得我成親了,你也不小了,該替你找個婆家。」封靜心繞著她轉圈子說道。「絹兒是個大才女,我該找什麼樣的人才配得上你呢?找個像鄒清豪那樣的人,你說好不好?」

絹兒差點失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小姐,你想太多了吧,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虧小姐有這心思。

「那我該想什麼?」

「想——」絹兒陷入了沈思。

新婚之夜,想的當然是浪漫的情事了,她曾經遠遠地看過那位鄒公子,雖然他花名遠播,但是俊雅的臉上看不出那種放浪氣質——他應該會是個好夫君吧!

封靜心趁這個好機會,手一揚,一抹細碎的粉末隨即滑入了手上的茶壺裏,她輕輕晃了晃,斟了杯茶遞給絹兒。

「好了,別想了,先喝杯茶吧!」她將茶遞給了絹兒。

「我?我不渴。」絹兒搖搖頭。那茶不是小姐自己要喝的嗎?

「喝口茶吧,我知道你今天很辛苦。」封靜心執意將茶杯拿給她。「我去拿鳳冠。」

「這才對嘛!」絹兒一笑,失去了防心,反正就是喝口茶嘛,又沒什麼。

她順手拿過茶杯,就口喝了下去,並開心地看著小姐拿起鳳冠。

上天保佑,這大小姐終於肯乖乖安靜下來了。

太好了!

不過……怎麼有點怪怪的啊?!

封靜心悄悄回過頭,眼看著絹兒喝下了茶,快樂得差點沒跳起來。

「我……頭好暈,這茶……這茶——」絹兒感覺不對勁。

「茶很美味吧!我加了料喔!」封靜心輕笑。

「加料?加什麼料?」

「我也不知道。」封靜心聳聳肩。「那是我娘給我的,說是可以讓新婚之夜更快樂的藥,吃了以後剛開始會有點頭暈,不過一下子就好了,你會如魚得水喔。我想那八成是我爹的主意吧。」

她爹就愛搞那些奇怪的玩意兒,什麼如魚得水?她娘是有仔細解說,可惜大姑娘她當作是催眠曲,只聽了前段而已。

「那你……你把藥給我吃了?」小姐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絹兒有些驚慌。

「反正他們又不會毒死我,沒關係啦。」她拿著那頂鳳冠朝絹兒走來。

「什麼沒關係?」關係可大了。「還有,小姐,你……你想做什麼?」絹兒只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

「替你戴上鳳冠。」吃了藥後會頭暈耶,她不趁機會行動,還待何時。「啊!對了,差點忘了我這身俗氣的紅衣裳了。」

「鳳冠?不……小姐,你不能這麼做,你不能……」

「誰說我不能?我就是可以。」封靜心認真地說。「記住,從現在開始,你不是絹兒了,你是封家的大小姐封靜心、名聞江南的第一才女,還是鄒家的少夫人,記清楚了沒有?」

「不,小姐,不可以——」絹兒就這樣看著她慢慢地拿著鳳冠朝她走來,卻已經無力去抵抗了。

老天!怎麼會發生這種事?這……這大小姐竟然又玩偷天換日那套了,而且這一回還那麼離譜,該怎麼收拾啊?

「最後一次,絹兒,算你最後幫我一次吧,求求你了。」

封靜心知道大戶人家三妻四妾是很正常的事,但是若要她跟另一個女人共同擁有一個丈夫,她會生不如死的。

如果讓她選擇,她寧願和一個平凡的丈夫,兩人共度一生一世!即使他是個窮小子,日子會很苦,她也不在乎。

能和一個人刻骨銘心愛過,那才不枉此生。

她腦海裏突然浮現那天街上出現的男人。她看得出來,對方的眼神裏有一股執著,他在人群中尋找著他的小師妹。而這天底下,會有個人也如此執著地尋找著她嗎?

她真心期待著。

「絹兒,對不起,請你原諒我,你那麼聰慧,一定有辦法讓鄒清豪聽你的,專寵你一個;何況你又才華洋溢,這才是鄒家想要的媳婦。」到時候他們就可以夫唱婦隨了。

「不要,小姐,別鬧……」

「對不起,對不起——」封靜心只能這麼說了。還好絹兒也中意鄒清豪,應該不算太對不起她吧!

絹兒有口難言,她已經撐不住了。

救命啊!誰……誰來阻止這瘋狂的大小姐,誰藹—

可惜她已經無力求救了……

銘銘銘

「什麼?迅雷病了?」段馭飛在即將出發前,聽到這個消息,實在有些錯愕。

「對不起,莊主,是我不好。」老吳自責不已。

忠叔同時也在段馭飛耳邊嘀咕,將韓取歡到過馬房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部稟告。

段馭飛真是有些無力,這小丫頭難道以為沒有迅雷,他就出不了門嗎?真是太天真了。

他雖然寵愛、也信任迅雷,但是並不表示他會介意乘坐其他的馬匹。

「算了,那你隨便找匹馬吧!我們快來不及了。」他當機立斷地下令。

「是!」

銘銘gg

當段馭飛到達鄒府時,幾乎所有賓客都已到達,而新人們也已經拜過堂,顯然他們還是慢了點。

「對不住,鄒老爺,我遲到了。」段馭飛送上了自己帶來的賀禮。

「哪里哪里,段莊主百忙之中肯抽空前來,鄒某已經深感榮幸了。」鄒老爺熱情地親自迎上前來說道。

鐵夜山莊在江湖上有舉足輕重的地位,自然得套好關係,而這種場合,最適合套交情了。

「別這麼客氣,其實能獲得您的邀請,我才感到榮幸之至。」段馭飛覺得這些虛偽的話說多了,真是太痛苦了。「段某在此祝您早日抱金孫。」

「哈哈哈哈哈!」這句話讓鄒老爺開心得不得了。「謝謝!來來來,段莊主請上座,別客氣,今晚不醉不歸。」

「是,不醉不歸。」段馭飛陪笑道。

不會吧,又喝酒?

以前三不五時喜歡偷偷溜下山來品嘗兩杯醇酒,覺得喝酒乃人生一大美事。可現在應酬多了,每回不管主人、客人都會好意地要他不醉不歸,他現在聽到這句話,都有點想吐了。

還是多吃點菜吧!他實在很餓了。

「這位是段莊主吧!哇,真是青年才俊啊,來來來,老夫今天一定要敬你三大杯。」一個腰纏萬貫的肥胖男子走了過來,一手端著杯子,一手拿著酒壺,笑呵呵地道。

「原來是駱老爺,幸會幸會,該是我敬你才對。」段馭飛認人的功力很強,以前的胭脂花魁們他一個也沒錯認過,現在面對這些金主大爺們,當然更不可能忘。

「呵呵,爽快。三杯不夠,再乾個一壺吧!」

「一……一壺?!」段馭飛差點臉色轉青。

不過,還是忍痛地將酒給吞了下去。

「好,好酒量。段莊主,我也敬你三大杯吧!」一個臉又圓又大,笑起來像彌勒佛的人也走過來敬酒。

「好……好啊!」段馭飛有點欲哭無淚。

天哪,他又不是新郎倌,天曉得他為何要在這裏讓人灌酒。

酒是穿腸毒藥,而他竟然得一杯接一杯?

都怪那沒天良的師兄鐵胤珩——

「哎呀!原來是段莊主啊,來,我們來乾兩杯……」

又來了,又是個要灌酒的人來了。

段馭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僵硬,再也擠不出一抹笑意了。

路銘銘

另一邊——

「小姐……呃,姑爺,小姐人有些不舒服,可要請姑爺您多費心了。」和絹兒交換好衣服的封靜心,壓低著頭看著眼前這位本來是她丈夫的人。

鄒清豪果真如絹兒所講,外表看來並沒有半點輕浮,反而還滿體貼的。

方才本來有一群人想要來鬧洞房,想看名聞江南的第一才女長得什麼模樣,可一聽到她說小姐不舒服,鄒清豪立刻將人給請走,逕自著急地走到床邊來探望。由此看來,他並不是個粗野自大的男人。

將絹兒交給他,應該可以安心了吧!

「沒問題,你先出去吧!」鄒清豪視線放在床楊上,直接說道。

封靜心觀察著他的舉動,暗自點頭。

「我……就有勞姑爺了,奴婢先告退。」

再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絹兒,她才轉身出去。

原諒我吧,絹兒,我並非有意,反正你也說了喜歡鄒清豪的,只好再陷害你一次了,我保證,這真的是最後一次!

她在心裏悄悄地立誓。

銘銘gg

封靜心可沒那麼天真,以為明早醒來一切就會沒事。

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消失。

對!就是消失,徹徹底底地消失,這樣的偷天換日手法才算成功,屆時若找不到她,絹兒就得乖乖地做她的鄒少夫人,而她……是誰都好,反正不是什麼江南第一才女便行。

封靜心一心只想趕緊先離開這裏,至於要上哪兒去,她根本沒去細想。

幸好此時整個鄒府幾乎陷入了一團狂亂的喜悅中,根本沒人會在乎她。就在胡亂闖的情況下,竟然讓她找到了一扇偏門。

而偏門外,居然還有一輛馬車?!

「嗯!莊主……應該不會那麼早離席吧!」她瞧那個坐在馬車前的人東張西望,似乎有些慌急。「算了,還是先去小解,舒坦一下。」

那人又嘟囔了一陣子,才跳下馬車,快速地跑向屋裏頭去。

雖然鄒府熱鬧,但是這偏門顯得有些冷清,尤其在寂靜的夜晚,封靜心自然地將那人的自言自語全都聽進了耳裏。

「太好了。」她輕聲歡呼,差點沒手舞足蹈。

連老天爺都站在她這邊,派了輛馬車給她使用。

呵呵呵!就說她今晚做對了嘛!

封靜心想都沒多想,立刻爬上了馬車,拿起一旁的馬鞭,覺得有趣極了。

俏美的臉上忍不住揚起一抹愉悅的笑容。

「該怎麼使用呢?這鞭子應該是這樣打的吧,嘿……」

「等一下——」

就在她拿起鞭子即將揮下之餘,突然一個喝得醉醺醺的男人沖向她,並快速地越過她,直接掀起布簾,爬進馬車。

「吳叔,快……快走,快走啊!」來人正是段馭飛。

他被灌了許多酒,好不容易找個藉口脫了身,現在的他最需要一張溫暖舒適的床榻好好休息一番,他什麼都不管了。

幸好他夠聰明,事先要老吳將馬車安排在偏門,要不然他若是想從大門脫身離去,還得跟眾人一一道別,那可就慘了!

呼!好險。

「喂!喂……你是誰啊!」封靜心可沒算計到偷了輛馬車,還附贈一個人?這樣太怪異了,何況對方還是個醉鬼哩。

段馭飛根本沒聽見她在說什麼,一到了馬車裏,他整個人就鬆懈了下來。

「唔!駕車……吳叔,你在……呃,在做什麼……快……快走啊!」他眼睛幾乎都張不開了,躺在舒適的車廂裏,閉著眼說道。

封靜心雖然不滿意,但是為了離開,也不得不接受多了個人的事實。

無妨啦!反正先離開這裏,之後再各自分道揚鑣就是。

「駕——」

沒駕過馬車,也坐過馬車吧!封靜心手上的鞭於一揮,馬立刻往前沖去——

「哇!真是太有趣了,好好玩喔!」她臉上不自覺地揚起了暢意的笑容。

「駕駕駕——」她輕快地揮著鞭子,想要及早離開這裏,免得時間拖得越久,讓人發現不對勁就糟了。

尤其是那個去小解的傢夥。

封靜心快速揮著馬鞭,這種乘風狂馳的感覺,讓她覺得舒暢極了。

而小解完畢回到現場的老吳——發現馬車竟然被人給駕走,簡直儍眼了。

這裏怎麼會有偷馬賊呢?

「不會吧,這……來人,我的馬車……我的馬車被偷了!快來人藹—」他趕忙跑進鄒府,想要找他家莊主說明一切。

殊不知那人早已醉在車廂裏,而且早已陷入夢鄉了哩!

銘路銘

「哈——」一個大呵欠聲傳來。

馬車越走越遠,封靜心的眼皮也越來越重。

天地間的一切似乎都沈睡了,四周寂靜得不可思議,除了馬蹄聲以外。

「哈……」又一個更重的呵欠聲傳來,封靜心順便伸了個懶腰。

不行,她不行了。

再不去睡一下,她怕自己就會這樣掉下馬去,那可就糟了。

「可是馬車怎麼辦?」她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又自言自語。「拜託,我又不是真的馬車夫,管它那麼多,天塌下來也不管了。」

對!好好睡一覺比較重要,最近她的精神太緊繃了,實在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幸好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幾乎呈現踱步的狀況,她才有辦法在馬車行駛的狀態下,爬進了車廂。

「唔!臭……臭死人了。」沒想到整個車廂裏幾乎都是酒的味道。

一進馬車,那刺鼻的味道迎面而來,封靜心不捂住住了鼻子。

「這傢夥到底灌了多少酒!」她抱怨地念道。

太髒、太臭了,她根本不想跟這個傢夥處在同一個車廂裏,而且男女授受不親啊!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不過話又說回來,現在的她根本別無選擇——

第一,她不知道該如何讓馬停下來;第二,她的逃婚大計,只計畫到逃出鄒府而已。至於離開鄒府後,她將何去何從?那就只有天知道了。

算了算了,既來之、則安之。

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那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

「哈——」又打了個呵欠。

現在的她疲倦得要死,還是先睡上一覺再說吧!

「喂!你走開啦,這裏我要睡。」她睡意甚濃地叫著,只可惜回答她的也是輕微的鼾聲。

不得已,她只好傾盡自己所有的氣力,將那睡翻過去的男人給推到一旁去,然後才在離他最遠的另一邊躺下。

呼!這一躺,才發現自己全身骨頭快散了。

今天真是太……刺激了!

幸好這車子不算太小,而且還有許多的軟墊。

抱著那柔軟的墊子,沒多久,她也沈入了夢鄉之中。

明天的事,還是留給明天去煩惱吧!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15 05:36:02


「哇——」

封靜心是在一聲尖叫聲下驚醒過來的。

她揉著惺忪的睡眼,呆滯地坐起身來四處張筆——

「發生了什麼事?」這叫聲太淒厲了,難道是發生了命案嗎?

段馭飛一早醒來,當他發現自己身邊竟然躺了個女人,而且還是個陌生的女人時,簡直無法相信。

這……莫非昨晚逃得不夠快,被某個莊主或大老爺給陷害,成了人家的乘龍快婿?

想到這裏,他根本沒有溫香軟玉抱滿懷的幸福,反而驚訝地喊出聲——

「你是誰?」段馭飛懷疑著。

「我?」她渾沌的腦筋一時還轉不過來。「我是靜心,心兒埃」

封靜心錯將他當成是家人,看四下平靜,也無風、也無雨的樣子,大概沒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吧!

她倒頭又睡了!

「靳心?」怪了,這名字怎麼如此熟悉?「喂!靳姑娘,你別睡啊,至少……至少你得告訴我,你怎麼會在這裏?」

段馭飛清醒了,他發現現在兩人是在馬車上,問題是……他怎麼會跟個陌生女子在同一輛馬車上睡著?這……未免太詭異了吧!

「我自己走上來的啊,你真廢話。」封靜心不理他,偏了個頭又睡。

「走上來……不不不,我不是問你這個。」

段馭飛從來沒看過如此沒有警覺心的女子,這個叫靳心的大概比他小師妹還要少根筋。

「靳姑娘,我是想問你,你……我們怎會在同一輛馬車上?」

「你醉了,倒頭就睡,我叫都叫不醒你,哪有什麼辦法?」封靜心雖然很想睡,但是她還是很盡力地回答了對方的問題。

「我醉了?倒頭就睡……」

不行,這樣下去是問不到他真正想要的答案,他必須想辦法先叫醒她。

先弄盆清水來吧!

當段馭飛掀開馬車簾時,他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立刻又將馬車簾給放下——

不!他不敢相信,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不是真的,這絕對不是真的……

「不是真的,我還在作夢嗎?」他突然用力打了自己一掌。「哎喲!」

好痛!不是在作夢啦!

那聲音,也驚動了封靜心。

「你在做什麼?幹麼自己打自己?」封靜心努力睜開惺忪的睡眼,懷疑地看著他那愚蠢的動作,忍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你自己看看,我保證你笑不出來。」段馭飛再度掀開馬車簾,讓她看個清楚。

「藹—唔……」她只尖叫半聲,朱唇立刻被一雙大掌給堵祝

「小聲點,你想死啊!」

「這……這也太誇張了。」

「我也這麼想。」

他們竟然就停在懸崖邊,而那匹馬竟然就這樣愉快地吃起崖邊的草來,一點警覺心也沒有,只是他們已經被嚇出一身冶汗來了。

只差一點點……真的差那麼一點點,兩人就會莫名其妙的去地府報到了。

天殺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段馭飛很想掐住她的脖子問,但現在這些都無濟於事,最重要的是不能驚嚇到那匹馬,要不然後果可不堪設想。

「那現在……怎麼辦?」封靜心所有的瞌睡蟲全被嚇跑了,一下子清醒過來。

「棄車逃亡啊!不然還能怎麼辦?」段馭飛可不想就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命嗚呼哀哉,他美好的人生才正要開始呢!

「棄車?怎麼做?」她已經慌了手腳,無法思考了。

看著她那雙似曾相識的無辜大眼睛,一種莫名的責任感壓在他身上。

該死的,他要是少點良心、少點責任感就好了,那也不必扛著鐵夜山莊,日夜操煩,導致現在這種局面——還要負責另一個女子的性命。

「快說啊,我們……你那匹笨馬不知道夠不夠聰明,萬一……萬一它想不開,我們就死定了。」封靜心急道。

「你都說那匹馬笨了,還指望它突然變聰明嗎?」

若不是笨馬,怎麼會蠢得走到懸崖邊吃草呢?

唉!想嚇死人也別用這種方法呀!

「我試著敲開後面的門板,你注意跟著我行動。」段馭飛認真地說。

生死關頭耶!封靜心當然不敢開玩笑了。

「我知道了,你……小心點。」怪了,這個人怎麼越看越熟悉,好像在哪里見過面似的。

兩人轉身向後,段馭飛點點頭,運了些力,突然往前一推。

那馬車廂的後門板應聲而裂。

「快跑——」

就在同時,他動作迅速地拉著封靜心立刻跳離那馬車。

而那匹馬似乎受到了驚嚇,仰天一嘶喊後,發瘋似地往前跑去——

「等等……馬……馬大哥……馬——」段馭飛儍眼了。

他和封靜心就這樣看著那匹瘋馬在他們面前表演跳崖——

「藹—」封靜心受不了這恐怖的畫面,躲進了他懷裏拚命尖叫。

段馭飛只感覺一陣頭痛欲裂!

不知道是宿醉的結果,還是一早就刺激過度呀——

銘銘銘

「不、會、吧!」

當他們好不容易從瘋馬跳崖的噩夢中驚醒過來後,在看清了自己現下所站的位置時,段馭飛和封靜心異口同聲地訝歎。

眼前荒涼一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放眼望去,除了山和樹木、野草外,根本沒有其他東西。

老天啊!他們……他們究竟到了哪里?

彼此互望一眼,都很想從對方眼中找尋出答案,偏偏兩人眼裏都充滿了問號,誰也無法解釋現下的情景。

「到底……到底這是怎麼回事?」封靜心率先開口,她完全無法接受現況。

「我也想問,這是什麼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裏?」段馭飛欲哭無淚。

一夜之間,竟然改變了這麼多,他像是被丟到了另一個世界。

就說喝酒容易誤事,這下可真是報應。

「靳姑娘,我可否請問你,這到底怎麼回事?」他有氣無力地問。

「靳姑娘?」他怎麼這樣喊她?封靜心的心裏可疑惑極了。

「你不是說你叫靳心嗎?」

封靜心眸兒一轉,思索著:大概是她睡意甚濃,口齒不清的關係,他才將「封靜心」聽成了「靳心」。

這樣也好,從決定逃婚、偷天換日的那一刻開始,她就不再是封靜心了,當然更不再是那才華洋溢的才女。

現在起,她有了個新的名字——靳心。

「是啊,我是叫靳心,只是……只是奇怪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

「你剛剛自己說的。」

「喔!」

「喔什麼喔?我問你我們怎麼會在這裏?」真是的,這麼遲鈍,害得一向溫文的他都要發脾氣了。

「你問我,我怎麼知道?都該怪你那匹笨馬啦!是它帶我們來的,你該問它才對吧。」

段馭飛發覺跟她說話很累,她的話總是摸不著邊際,實在讓人有種想掐死她的衝動。

「算了。」真是敗給她了,他深吸了一口氣。「我這樣問你好了,你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我的馬車上?」

「我……」封靜心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說。「我想離開鄒……離開那裏嘛,可是天黑了,所以就……借用了你的馬車。」

她可不能讓他發現自己是鄒府的逃婚新娘,要不然可不妙了。

「借用?」他這做主人的可沒同意啊!「那吳叔呢?」

「你說那個馬車夫啊,他說他要去小解。」

「所以你就利用機會『借用』了我的馬車?」

「嘿嘿。」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段馭飛歎了口氣。「那後來呢?」

相處沒多久,他就知道和她說話非得用這種循序漸進的方式,否則恐怕說到天黑,還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你上了車,我怕被你的車夫發現我,只好立刻駕著馬車偷溜啦!」

「是嗎?」

「對啊!你都不知道,我很拚命地甩動馬鞭,這還是我第一次駕馬呢。」可是很有成就感喔!

難道他還得感激她?段馭飛真是哭笑不得。

而封靜心還自顧自地、開心地繼續說:「你都不知道,原來駕起車來,真的有種乘風的快感,非常好玩喔!」

她快樂地跟他分享著自己喜悅的心情。

可惜段馭飛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繼續說下去!」真是要命,講這麼久,還沒講到重點。

天啊,他快昏了。

「後來……後來我好累,也很想睡啊!我在想,反正有道是『老馬識途』嘛,它一定會載我們回你家的,而我們相逢自是有緣,你這人……看來也挺不錯的,應該會收留我一晚,於是我就安心地睡著了。」

誰知道一早醒來會發生這種事?真是太恐怖了。

「老馬識途?」對了,問題就出在這句話上。

「可不是,誰知道你家的馬這麼笨,竟然……自己跳崖了。」

嘖嘖!真是從來沒聽過這種事。人家說畜牲會像主人,難道眼前這個男人也很笨?

「看什麼?你那是什麼眼神?」段馭飛不滿地道。「那匹馬不是我的,我的迅雷才不會做那種蠢事。」

「那匹馬不是你的?那是誰的?」莫非他也是偷馬賊?

「我……」他怎麼知道?

總之現在多講也沒用了,一切事情都發生了。

「不說那些了,我們還是先想辦法離開這裏再說。」總不能一直待在這裏吧!

「嗯!」封靜心同意地點頭。

看著天邊漸漸熾烈的陽光,心裏卻掛念著情同姊妹的絹兒。不知道她現在好不好?鄒家是否會善待她?

越想心裏越著急,還是趕緊離開這裏,去看看她吧!

封靜心發誓,如果那個鄒清豪敢對不起絹兒,她絕對不會饒過他的!

鵲銘銘

鄒府裏,熱鬧了一夜。

在封靜心那如魚得水藥的催化下,新房裏也同樣地熱鬧了一整晚。

當絹兒慢慢睜開眼,發現一切並非夢境時,簡直訝異得不得了。

完了!這大小姐真要害死她了。

「靜心,怎麼了?」鄒清豪翻了個身,懷疑地看著嬌妻一張哭喪的臉。

昨晚明明還笑得很甜呀。

「我不是靜心。」絹兒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

「你不是靜心?」鄒清豪忍不住笑了。「是,你是鄒少夫人了,那我該喊你鄒少夫人嗎?」

對於他的幽默,絹兒可笑不出來。

「對不起。」

「為什麼要跟我道歉?」

「昨晚我……我……」她竟然大逆不道地和姑爺共度了洞房花燭夜,該不會遭天打雷劈吧!

鄒清豪卻會錯了意,笑得更加厲害。

「你在害羞嗎?我們都是夫妻了,這種事何須道歉呢?」看著她清麗的臉蛋,他又充滿了欲望。

一道道細密溫柔的吻,朝她襲擊而去。

那柔情的懷抱和攻勢,讓絹兒無力招架,無法控制地陷入那張溫柔的情網裏,無法自拔。

小姐啊,如此溫柔體貼的相公,你為什麼要拋棄?你怎麼捨得?

「在想什麼?」鄒清豪不滿她的心思遊離,輕咬了她一下。

這輕輕的咬痕,更加催化了兩人的欲火。

「沒……沒什麼……」

絹兒在他的攻勢下,已無力去思考,只能跟著沈淪了——

銘銘銘

相較於鄒府的濃情蜜意,在山上晃了一整個上午的段馭飛和封靜心可苦慘了。

由於兩人都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只好憑著直覺,盲目地不斷往前走,尋找出路。

烈日當空,兩人簡直汗如雨下,而且又累又渴。

「砰——」

封靜心又不小心讓樹枝給拐到了腳,跌了個結結實實,差點沒疼死她。

「哎喲!」她皺起了眉頭,痛呼道。

「你怎麼那麼笨,連走路都會摔倒。」段馭飛實在很難相信,天底下竟然會有這麼嬌弱的人。

當然,他在山上住過一段時間,所以山林對他來說,根本宛如走在平地上,沒什麼分別的。

「我從來沒有走過這麼多路,而且……而且這裏的路那麼難走,又是樹枝又是雜草的,你以為我喜歡摔跤埃」她早已沾滿塵土、有些髒的小臉蛋上佈滿淚痕,看來十分可憐。

「真是個大小姐。」

段馭飛用膝蓋想也知道,瞧她那嬌滴滴的樣子,一定是富貴人家的小姐,只是他從沒聽過哪家大戶人家姓靳的。

「起來吧,這裏這麼荒涼,今夜不知道找不找得到出路,還是快點走吧!」他催促著。

「我……我走不動了。」何況她又累又渴,昨晚又睡不好,簡直快昏過去了。

「走不動也得走啊,難道你想留在這裏?」段馭飛故意嚇唬道。「這深山看來不怎麼平靜,說不定半夜裏會有什麼妖魔鬼怪或者珍奇猛獸出現,你不走……那我先走了。」

妖魔鬼怪、珍奇猛獸?!

封靜心果然被嚇住了,他說的不無道理。

「哎呀!你別走那麼快,等等我啊,等等……哎喲!」一個不小心,她又摔了一跤。

幸好段馭飛早有準備,轉身將她接個正著,免去她與地面親吻的不幸。

「藹—」雖然這次沒有真的跌疼,但一顆心卻溢滿了委屈。

她為什麼會那麼莫名其妙的突然被丟在這裏?難道是上天對她的懲罰?

一定是的,上天是在責怪她丟下了絹兒不管。

想起那總是將她保護得很好的丫鬟,她心裏的愧疚感不自覺地油然而生,那雙大眼睛開始蓄滿了水霧,隨時都有決堤的可能。

「真是服了你啦,大小姐,你可千萬別哭。」段馭飛天不怕地不怕的,卻怕極了女人的眼淚。

尤其……怪了!這雙大眼睛真的越看越熟悉,似乎真在哪里見過。

「我……」

「好好好,來,我背你吧!」雖然男女授受不親,但是非常時期,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背我?可是我看你也很累。」

「知道我累就別找麻煩,快點——」他蹲低了身子,催促道。

封靜心滿懷感動地看著他。

對於這高大挺拔的身影和一身落拓不羈的瀟灑氣質,她也覺得越看越熟悉,好似在哪里見過面……

「還在看什麼?快點!」

「噢!」封靜心這才依言爬上了他的背。

剛開始她還有點矜持,但他寬闊的背真的很舒服,讓她不自覺地放鬆了緊繃的心情。

在這種情況下,幸好遇見這麼個大好人,要不然她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只是,他們什麼時候才能離開這裏?

看著似乎無邊無際的樹林,她實在好懷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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