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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24:03

月嵐 -《美人劍如虹(秋夜山莊之三)》

【男 主 角】封日遠【女 主 角】關玲瓏

哎,平時總聽聞俠客英雄救美的事跡
這回卻是立場顛倒,他這個稱不上是英雄的男子
倒是讓一位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女給救起
還替他教訓那些把他當女人調戲的粗魯漢子……
嗯,瞧這位俠女英姿勃發、正氣凜然
和她相伴著一起上路、參加武林大會感覺也挺自在
人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他在她身上看到完美的例證
所以當他察覺到自己的情思,便立刻向她表白……
本打算待武林大會結束,可以帶她回江南遊玩一番
怎知那「黑曜門」是如此陰魂不散
竟把他綁走當作人質,將黑手伸入武林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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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24:50


秋來,楓葉紅。

一地秋色,為秋葉山莊增添幾分靜謚。

如星紅葉落得滿地,略枯的黃褐滲入其中,勾勒出連綿紅毯,教人踏過都嫌不捨。

早秋,在秋葉山莊裡不顯蕭條落寞,倒是隨處可見詩意。

清晨的琴音彷彿在應和著這分靜謚,飄逸著長遠而幽柔的音調,纖長十指在琴弦上滑動,宛如遊魚撥水,在快慢動靜之間劃出渾然天成的平衡。

白煙繚繞的焚香矇矓了琴主的臉龐,卻依稀見得著那交領衣襟之上的秀麗模樣。

纖細五官、透黑明眸、唇粉帶柔、發烏而順,天青藍的袍子襯上細膩的柳葉銀紋,將琴主的身影交叠出天人之姿……

「二哥!風華山莊送武林帖來了!」

一聲躁動打斷了琴聲,隨著飛躍近身的腳步,一身鐵灰衣袍的俊朗青年往琴主所在的涼亭急奔,語調裡有著難掩的雀躍。

「易軍,不是叮囑過你,別動不動就拿你的輕功在莊裡四處飛,連下人報消息的工作你都給搶了。」琴主擱下了琴,拿起桌邊的折扇,回身對著竄入涼亭裡的四弟封易軍頭上輕敲一記。

「二哥!你別成天敲我頭行不行!」封易軍瞧著自家的美人二哥封日遠,語氣裡淨是不滿。

「大哥外出訪友,現在我當家,拿扇子教你規矩是便宜你了,大哥若在家,九成九是拿劍鞘敲你。」封日遠柔氣的臉龐上滲入幾許笑意,開了折扇,輕問道:「你剛說風華山莊送什麼來?」

方纔他專心於琴藝,倒沒能注意到封易軍的高呼。

「武林帖啊!」一提起自己剛獲知的消息,封易軍難掩興奮之意地高聲應道。

三年一度、江湖盛事,由現任武林盟主廣發武林帖予各路英雄豪傑,邀集盛會,在比武選出新盟主之餘,順道交流不同門派的功夫以及結識朋友,所以幾乎全武林中的高手都將親自赴會。

對於喜好與人一較長短的封易軍來說,這可是活動筋骨的大好機會。

「武林帖?現在不是秋末吧?」封日遠沒有封易軍那般的期待,卻是隨口拋出一句疑惑。

往年武林大會總在秋末送出武林帖,於來年入春舉辦,怎麼今年卻早了許多?

「也許盟主想早日退位,才急著送請帖。」封易軍半開玩笑地應道。

「武林大會的日子不是說動就動的。」對於封易軍的玩心沒轍,封日遠旋身走出涼亭,往前廳走去。

「也許只是催促大家早日決定與會人選,不是挺好的?」封易軍揚起得意的笑容。

「瞧你開心的,那麼想去?」早年他們兄弟還年少,沒參加過武林大會,成年後各有各的追求目標,對於一爭高低的武林大會更是興致缺缺,所以至今只曾以陪客身份出席過,卻從來沒參加。

但是封易軍卻不然,他一直想與眾家高手較量,尤其今年正好遇上兄長封久揚外出,沒人壓得住這四弟,封日遠猜想,封易軍八成會死纏爛打到底,怎麼樣都要他把名字報上去。

「能有機會,怎麼不去?家裡多添個武林盟主,喜好行俠仗義的爹也會高興的。」封易軍趕上封日遠的腳步,與他並肩而行。

「瞧你說的好似勝券在握。」封日遠不以為然地搖頭。

易軍的劍術確實好得沒話說,在武林中,不排第一也排得上前十了。

但前提是,到底要不要讓易軍去參加?

確實,就如同易軍所言,秋葉山莊裡若多個武林盟主,爹想必也會欣喜,但問題出在……

他們秋葉山莊的幾個兄弟,在武林的名氣已經響亮到逼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情況了,需要易軍去替秋葉山莊錦上添花嗎?

「人要對自己的才能與努力有信心。」封易軍露出一臉神氣。

「樹大招風。」封日遠擺擺手,對於封易軍的論調,他雖能認同卻無法同意。

家裡再出個武林盟主,怕不只是令爹爹欣喜、讓秋葉山莊名聲更盛,還有無止盡的麻煩,至少煩個三年整。

「二哥,就讓我去參加吧,了不起……你不想我當武林盟主,我打到第二便歇手就是。」封易軍趕上封日遠的腳步,擋在他面前說道。

封日遠哭笑不得地給了他一記白眼。

「聽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讓人聽見了豈不招惹麻煩?」這四弟,再這麼放任他下去,恐怕要目中無人了。

「我說實話啊!」封易軍真覺得委屈了,他不過是想找人練身手,怎麼家裡一票兄弟老愛訓他?

「罷了,就讓你去也好。」封日遠略微沈思了下,推開封易軍繼續往前走去。「殺殺你的銳氣倒也不錯,省得你老覺得當今武林無人能打得過你這百劍堂堂主!」

輕音飄來,雖是無奈,卻聽得封易軍欣喜之至。

「二哥!這麼說你是答應讓我去了!」封易軍忍不住又飛身躍至封日遠面前,這回他笑得可開懷。

果然還是二哥明事理!

「別老擋著我的路。你想讓風華山莊的人等多久啊?」封日遠又好氣又好笑地舉起折扇,正想往四弟頭上敲去,冷不防地身影一閃,封易軍已飛身逃得老遠。

「那待客之事就交給你了,二哥,我先去準備行李!」封易軍說罷,也沒等封日遠響應,便往自己所住的院落奔去。

望著封易軍的身影消失在長廊上,封日遠斂起了方才看似輕鬆的笑意,他轉向不遠處的前廳,眉心一蹙,露出了嚴肅的表情。

「提早送來的武林帖啊……但願只是我多心了……」封日遠喃喃自語地說罷,便舉步往前廳而去。

其實,這回的武林大會,就算易軍不去,他恐怕也得去探探情況才是。

怎麼說這送得過早的武林帖,都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說不準又有什麼危機摻雜其中。

而今大哥不在,莊內的事自然得由他下決定了。

停步廳旁,封日遠招過了在一旁候著的下人。「去一趟秋葉武館,把子敬請回來,就說我有事相商。」

讓人去將自家小妹封海晏的夫婿喚回莊後,封日遠才理了理衣衫,舉步跨入了廳內……



「這麼說,你上風華山莊,不是去參加武林大會,而是去查消息?」

匆匆自武館趕回莊的陸子敬,聽過了封日遠的解釋後,總算多少瞭解了其中的緣由。

「我這一路上有易軍隨行,不會有什麼危險,只是莊裡餘下文葉及雅書等人,功夫並不高明,若有人上門找麻煩,我擔心他們應付不來。」封日遠啜了口茶,淡聲道。

「這倒是。」陸子敬頗能理解地點了下頭。

秋葉山莊名滿江南,其五兄弟行俠仗義的好身手,不僅是江湖中人敬重的對象,同時也是邪派門教找麻煩的目標。

而封日遠這個封家老二,雖是江湖上聞名的萬事通,但一身斯文,武功更是半點不通,往來南北經商買賣時,總令家裡人多為他掛心幾分。

至於老三封文葉與小弟封雅書,雖然一個是號稱連生死簿都能被改寫的使毒高手判官筆,另一個則是連死人都能救活的神醫閻王愁,不過除了判官筆封文葉的妻子桂清雪之外,功夫都不怎麼高明。

所以在面對提早到來的武林帖時,封日遠才會應付得如此謹慎吧!

畢竟會武功的大哥封久揚出了遠門,而使劍高手封易軍又要隨行離莊,那莊內……確實僅剩他的武功最好。

「這陣子江南一帶挺平靜的,我想幾個月的時間不至於出什麼亂子,有事的話就勞煩子敬你多擔待些。」封日遠輕聲道。

「我會的。」陸子敬略一沈思,又續道:「不過,關於那個武林帖……你可有什麼眉目?」

他也覺得行事謹慎的現任武林盟主,不太像是會隨意更動武林大會日子的人。若說這事不是封日遠慣了多心,那其中到底藏著什麼事?

「目前還沒有。」雖是號稱江湖上無事不曉的萬事通,在還沒出門查探前,封日遠對這件事也只能暫且抱持著懷疑的態度,卻無法窺知一二。

不過預感這回事,向來是沒個準頭的,什麼時候冒出來總教人無從猜起。

對封日遠來說,事情真相究竟如何他或許不知,可他就覺得隱約嗅著不對勁的味道。

「那麼,路上請小心。」陸子敬僅是拋下一句叮囑。

「不只是我們要小心,也麻煩你注意一件事。」封日遠想了想,又道:「關於黑曜門的動向,我怎麼想都還是不安心。」

陸子敬倏地眼一瞪,盯著封日遠沈聲低道:「你覺得這回的武林帖錯了時候,是跟黑曜門有關?」

「僅是推測。」封日遠眼微斂,輕聲道:「黑曜門的勢力雖集中於江北,而且因為各大門派對其群起攻之,因此近十年來沒再惹出什麼亂子,但是……最近卻明顯地有捲土重來的傾向。」

「若是黑曜門重新凝聚了勢力,那確實有可能從中干涉武林大會……」說著,陸子敬的眉心也跟著蹙起。

「正是。」封日遠微一歎息,臉上淨是苦笑。

這黑曜門,以江北為根據地,為非作歹多年,偏偏勢力龐大難以剿清,所以直到現在依然在江北一帶繼續作亂。

而且很不巧的,在江南名氣響噹噹的秋葉山莊,正是黑曜門的死對頭。

像是陸子敬這個原居江北的北俠,原本遭黑曜門下毒迫害多年,要他四處尋找江湖上極富盛名、卻又失傳的武林秘笈,卻沒想到他陰錯陽差地與小妹封海晏相識、近而相戀,最後就這麼娶了封海晏,成為秋葉山莊的一分子。

而三弟封文葉的妻子桂清雪,原本的身份則是黑曜門門主馬寶關的養女,後來因得知黑曜門其實行為歹毒而棄暗投明。

這些事他們秋葉山莊自然是不會拿出去招搖的,所以黑曜門要循線找上秋葉山莊也有所困難,但多提防點總沒錯,尤其當對手陰狠狡詐又心狠手辣時,輕忽更是要不得的心態。

怎麼說秋葉山莊都是黑曜門當年想將勢力拓展至江南時最大的絆腳石,所以不管黑曜門知不知道北俠與桂清雪脫離了黑曜門的勢力後都住進了秋葉山莊,他們還是得小心些。

「黑曜門的狠毒手段,子敬你也是嘗過苦頭的,要提防他們,我想你是最佳人選,因此這段時間就麻煩你多注意了。」封日遠誠心道。

「我明白,這事我會留心。」陸子敬嚴肅地應聲。

「你也不用太緊張,這些都還是猜測而已。」封日遠瞧陸子敬板起了面孔,忍不住迸出笑音,「若給小晏瞧見你這表情,可要找我算帳了。」

小妹與陸子敬成親後已懷了身孕,因此這回的事,他可是萬般不想讓她知道半點,免得生性好動的她為此跟著緊張起來,對小妹與孩子都不妥。

「晏兒那邊我會盡量瞞著她。」要對付封海晏那靜不下來的個性,陸子敬已經是得心應手了。

「那就好。若有什麼不知道的,你就問問文葉與雅書吧。至於黑曜門的事,清雪也知道不少,要找人相商不妨問她。至於易軍那邊嘛……」封日遠安下了心,他知道北俠性子沈穩,交代他事情是準沒錯的,所以如今需要擔心的事情,大概就只剩下一件了。

「易軍怎麼了?」陸子敬挑了下眉,不懂要跟著封日遠去參加武林大會的封易軍為什麼似乎也在封日遠的煩惱之列?

「比起莊內的事、黑曜門的麻煩,我還比較擔心九成九會四處招惹麻煩的易軍。」封日遠搖了搖頭,又是一聲輕歎。

「惹麻煩?」陸子敬可更不懂了,他知道封易軍是挺喜歡找人比試的,但是……

招惹麻煩?不至於吧!

「是啊……從前我們不讓他參加武林大會,就是擔心他一出手便失了分寸,這回讓他參加,說不準他到底知不知道節制,因此我最擔心的反倒是他出手太重,加上脾氣太沖,跟各大門派吵起來,到時候要打圓場的我可就累了。」封日遠說著啜了口茶,彷彿已看得見自己周旋在各大高手之間的身影。

「易軍年歲也不小了,又得管理百劍堂,不至於這麼衝動吧?」對於封日遠的擔憂,陸子敬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安心。

結果在封日遠的煩惱裡,封易軍反倒是最需要人操心的對象?

「那可不。」看看陸子敬,封日遠認真地搖了搖手上的折扇,「脾氣這玩意兒,與年歲無關。我說子敬,你就老實說好了,你覺得易軍是個做事懂分寸的人嗎?」

「這……」陸子敬住進秋葉山莊也好一段日子了,回想起過去的相處,再想想封易軍好事易衝動的個性,即使他很想替他在封日遠面前美言幾句,也找不出什麼好詞句來。

末了,他搖搖頭,肯定地吐出一句混入些許歎息的應答──

「不會。」

兩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重重歎了一聲。

唉!看來他們只能在心裡默默祈禱封易軍別又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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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26:10


風華山莊距離江南的秋葉山莊,約莫半個月的路程。

封日遠將莊內之事交託給陸子敬與小弟等人後,便在封易軍的催促下起程,一連趕了幾天路後,封易軍這個好動性子自然是不覺得累,但封日遠可累壞了。

「二哥,你真是欠缺鍛煉。」封易軍看著封日遠靠在路旁樹蔭下,一臉疲累的表情,忍不住搖頭。

「誰像你精力過剩。」封日遠沒好氣地白了封易軍一眼。

若非想證實一下武林帖早送一事只是自己多心猜疑,其實盟主什麼事也沒發生,他可不想捨命陪君子,把兩天路擠在一天趕。

幾天下來,他終於明白自己這書生身子是抵不過連夜奔波的。

「我去前邊茶棚替你弄壺茶回來吧?」封易軍聳聳肩,對封日遠的指控倒沒多大反應。

自從知道這回的武林大會他可以上場參加後,他的心情好得像是飛上了天,對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在乎了。

「去吧,能者多勞。」封日遠揮揮手,他沒力氣再跟封易軍多說了。

現在,他只想趁著涼秋微風,在這樹蔭下好好歇息一會兒。

封易軍將馬韁繩栓上樹幹,腳步匆匆地離去,霎時,這一片的綠蔭,又恢復了原本的寧靜。

樹葉在秋風的輕拂下散發出濃濃秋味,淡淡的枯黃色調滲入了枝葉末端,封日遠閉眼小憩著,任由那輕風掃過他秀氣的臉龐,勾得他頰側的髮絲微亂,在一地的秋黃當中,滲入了幾分秀麗的色調……

「喲!真是個漂亮的姑娘啊!」

「怎麼一個人待在這裡?該不是病了吧?」

驀地,幾聲粗音破壞了秋日寧靜,引得封日遠不得不張眼打量。

三個粗漢子圍在他的身邊,上下打量著他,讓他忍不住挑了下眉。

他們剛才是對著他說話嗎?漂亮的姑娘?這群粗漢子可是瞎了眼?他身上這男裝可像個女人家的衣裳?

看來他們秋葉山莊的名氣還不夠響亮啊……

在昭城,無人不識得他這張臉蛋,可沒人會當他面稱他一聲姑娘。

「來吧,姑娘,病了就該好好休息,跟我們到家裡去歇息一會兒吧!」其中一個漢子說著便要伸手去拉封日遠。

封日遠秀眉微蹙,閃身躲過了大漢的拉扯。

他拍拍身上草屑站起身來,正想開口說明自己不是女人,冷不防地又給人打了岔。

「我說姑娘,妳是一個人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才打扮成男人樣子吧?沒關係,我們幾個會好好照顧妳的!」另一名大漢見封日遠似乎有意躲開,立刻雙臂一張,便要將封日遠抱住。

封日遠皺著眉往栓馬的樹幹閃去,一邊在心裡歎氣。

說實在話,他可真沒想到會遇上這等令他哭笑不得的麻煩。他知道自己是生了張美人臉,不過讓人當成姑娘調戲,還真是有生以來頭一遭。

等會易軍回來,怕不將這群粗漢子打得滿地找牙……

「你們在幹什麼!」一聲高音爆出,緊跟著一顆石子飛射過來,不偏不倚地打中了正想對封日遠伸手的大漢。

封日遠循聲往路旁瞧去,只見一名妙齡姑娘腰間掛劍、一身英氣,小巧臉蛋上還掛著不贊同的表情,手裡則拋接著幾顆石子,很顯然地對這群大漢光天化日之下強行調戲他這個「姑娘」的舉動感到不滿。

「又是個娃兒。我說大哥,這下咱們不用爭搶同一個了。」三個漢子互相瞟了眼,不約而同地露出不懷好意的眼光。

面對一個看似柔弱纖細的姑娘家,以及一個身形嬌俏、個頭又不高,看起來很像帶把劍就以為能唬人的小姑娘,三名大漢自是不覺得有什麼危險,所以其中兩人立刻就轉往這帶劍小姑娘撲了上去。

封日遠原想上前阻止,再怎麼說,他雖然身手不好,但至少不能因為自己遇上危險便教這姑娘受了累。

只是,就在他正想出聲之際,這帶劍姑娘面對兩個高出她一個頭有餘的大漢,卻是不慌不忙地射出手中的石子,一邊一個打中他們的眼睛,教他們痛得抱頭慘叫。

隨後,她長劍一提,迅速飛身上前,在看守著封日遠的大漢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便以劍鞘往他腹部重擊。

就這麼短短一會兒工夫,三個人高馬大的漢子便紛紛倒下,不是叫痛便是哀號。

「看你們還敢不敢欺負人!還不快滾?」帶劍姑娘說著又往抱著肚子倒地叫疼的漢子身上踹了一腳。

三個大漢沒敢停留,被這小姑娘打得無法還手的他們明白自己真遇上高手了,只得落荒而逃。

封日遠看著眼前這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先是一愣,然後才迸出了笑音。

「閣下可是關玲瓏姑娘?果然是好身手,承妳解圍了。」封日遠的目光往她提在手上的長劍一瞟,見那鞘上以綠玉鑲出一條小龍,繞著劍鞘正好圍成一圈,立刻認出了這姑娘的身份。

「妳認得我?」關玲瓏有些訝異地回身,當她對上了封日遠這位受欺負的「姑娘」時,她突然一愣,跟著上上下下地將他打量了一回,爾後才爆出一聲訝音──

「等一下!妳……不對!你是男人吧?」



「那群漢子若不是有男色之癖,就是瞎了狗眼!」

關玲瓏看看封日遠那一身男裝,以及寬她許多的雙肩,還有那包裹在衣襟之下、雖不明顯但仍可辨識的喉結,忍不住迸出大笑聲。

老天哪!他們居然沒發現自己在調戲一個男人?

雖然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漂亮,柔氣的臉蛋看起來比她還漂亮幾分,不過身形還是個地道男人嘛!那些漢子到底怎麼看人的啊?

「我想答案應該是後者。」封日遠漾開柔笑。「不過還是多謝關姑娘。」

「話說回來,你到底是誰呀?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關玲瓏把長劍掛回腰間,開始對眼前這男人好奇起來。

長得漂亮的男人,她不是沒見過,但是像他這樣身上還透著一股雅致氣息、聲調舉止從容優雅的,倒是少見了。

「在下是江南秋葉山莊的封日遠,會認出關姑娘,純粹是因為這把玉龍劍。」封日遠說著,視線再度移向了關玲瓏的腰間。

這玉龍劍,鑲嵌的是產自江南的珍貴綠玉,晶瑩剔透,傳說是吸取了天地精華的寶玉,在夜間與月光相映時,甚至能夠映出仙人之姿,有鎮邪之用。

打造玉龍劍的,是河西的鑄劍名人、關玲瓏的曾祖父,他為了給後世兒孫留下足以成為傳家之寶的物品,所以費心打造了玉龍劍,其鋒利程度足可削鐵如泥。

這玉龍劍,與傳聞中堪稱武林第一的絕學清流劍法,可說是當今武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傳奇。

而關玲瓏則是承襲關家多代血脈,小小年紀便能自創劍法的高手,所以關家人便將玉龍劍正式傳給了關玲瓏。

所以能夠帶著玉龍劍在江湖上行俠仗義的,一定是關玲瓏了。

「啊……你就是那個萬事通?」眨了下眼,關玲瓏忍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

聽說只要是封日遠想知道的事,就算人死了都瞞不住,沒想到她居然會誤打誤撞地遇上這號人物。

不過更令她意外的是,封日遠居然生就了一張如此秀麗的面龐。

「原來關姑娘聽說過在下,真是榮幸。」封日遠迸開輕笑。

江湖上只流傳著玉龍劍是關玲瓏所持有,而這位俠女總愛四處行俠仗義,倒沒提及她是個如此嬌小俏麗的可人姑娘。

黑髮過肩、伴以五彩細繩,在她的頰側編起三絡細長髮辮,垂落身前,河西人偏好的皮裘短衣裹著她的嬌小身軀,襯上她一副嫩唇、明亮圓眸,看來更形活潑。

「不用姑娘、姑娘地喊個不停了,叫我玲瓏就好。」關玲瓏不以為意地揮揮手,她對這些繁文縟節實在沒多大興致。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瞧關玲瓏爽朗的模樣,封日遠不由得對她生出幾分親切感。

這姑娘一副好動的模樣,還有這脾性,與自家那開朗小妹封海晏,還真有幾分像。

「我這人不太在乎這些細節的,叫名字感覺親切點。」關玲瓏在封日遠身邊打轉了下,看看他身後兩匹馬兒,忍不住好奇道:「倒是,你的同伴去了哪?怎麼沒跟你在一塊兒?」

「四弟前去茶棚替我帶茶回來。」封日遠比比前邊迎風飄蕩的茶棚招牌,笑應道。

「你四弟……啊,是那個百劍堂堂主,封易軍吧?」關玲瓏睜著圓眸反問道。

「正是。」封日遠點頭笑道。

「那傢夥也真是的,明知道你這二哥沒功夫會讓人欺負,怎麼也不好好保護你啊?」關玲瓏瞪著眼往茶棚望去,語氣裡淨是不滿。

今天換成是她有這種美人二哥,她一定會好好保護,才不會把他丟著不管哪!

「多謝關心,不過我是因為趕路太累,才在此休息,倒不全是四弟的錯。」聽著關玲瓏對封易軍的連番抱怨,封日遠幾乎可以想像她與自家小妹一搭一唱的景象。

兩個活潑姑娘若是湊在了一塊兒,想必會是熱鬧之至。

「趕路?你們要上哪去呀?」關玲瓏把馬牽到樹旁,跟著綁上,然後席地而坐,決定也休息一會兒。

怎麼說這個封日遠看起來是如此賞心悅目,而且她也擔心那群人回頭找他麻煩,所以不如先暫且留下來陪他。

「風華山莊。」封日遠重新坐回草地上,與關玲瓏聊天讓他覺得輕鬆了許多,想來是因為與封海晏的親切感造成的吧!

「原來你們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關玲瓏亮了下眸子,笑著續道:「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兒走啊?路上多個人照應。」

「聽妳這麼說……妳也收到武林帖了?」封日遠眉梢微挑,淡聲問道。

看來武林帖真是提早了,而不是只針對他們秋葉山莊特意早送達。

「是啊!」關玲瓏點頭應道。

「同行有伴自是好事,不過,會不會礙著了妳的行程?」封日遠笑著搖了搖折扇。

「不會,我一個人才無聊呢,所以有伴是最好的,更何況你也需要人保護啊!」關玲瓏連連搖頭,努力地找盡理由想說服封日遠。

她平時就喜歡熱鬧,這回上風華山莊,身邊沒個伴,正愁著寂寞呢!

「既然這樣,那就有勞玲瓏了。」封日遠不禁失笑。

平時總聽聞俠客英雄救美,這回卻是立場顛倒,變成他讓俠女給救了。

一般男人或許會為此感到渾身不自在,不過許是因為他打小習商不學武,給自家人保護慣了,所以對此反而不甚在意。

而且,路上能有這個開朗姑娘相隨談天,似乎也是挺愉快的事。

「放心啦!真的麻煩我才不會這麼提議呢!」關玲瓏開心地應道。

「那麼等易軍回來,我再替你們介紹一下……」封日遠說著抬起了頭,正好瞧見封易軍拎著幾個紙包飛奔回來。

「說人人到,現在跑過來那位就是我四弟,封易軍。」伸手一指,封日遠笑道。

「哦?他總算回來了啊?」關玲瓏跟著回頭探看。

「看來他不只是帶了茶水回來,似乎還帶了食物,玲瓏若餓了就與我們一同吃點吧。」封日遠苦笑了下,他早該想到封易軍一去這麼久,一定不只是替他帶茶水回來。

「好啊!那我就先謝了。」原本她趕路至此,肚子早餓扁了,正想找個地方吃飯的,卻沒料到會遇上一群不長眼的登徒子,害她動過手教訓人後,肚子更餓了,所以有人請吃東西她當然應好!

「就不知道易軍到底買了些什麼?」封日遠朝著越跑越近的封易軍招了招手。

封易軍拎著大包小包,匆匆跑回樹蔭下,一見到多了張陌生臉孔,他忍不住疑惑起來。

「二哥,這位姑娘是……」封易軍擱下食物,把茶筒遞給了封日遠,又打量了關玲瓏一眼,納悶地問道。

「我是關玲瓏,日遠的恩人。」關玲瓏瞄著油紙包,嗅了嗅空氣裡瀰漫的香氣,忍不住用力吸了一口。

嘩,好像挺香的,應該是烤野味吧……看來她有口福了。

「恩人?關玲瓏?」封易軍瞪眼瞧著關玲瓏,忍不住驚叫:「妳是玉龍劍的主人?」

哇,他二哥也太厲害了吧,他不過是去買了點吃的,怎麼二哥就結識了這個江湖傳聞中的俠女?

「是啊,我剛剛才用玉龍劍狠狠敲過想調戲你二哥的男人。」關玲瓏一邊點頭應聲,一邊轉向在旁微笑以對的封日遠問道:「日遠,我可以先動手了嗎?」

嘖嘖,聞到這種香味還能不想動口的人,不是吃撐了就是餓死了。

「請吧。」封日遠輕笑著往封易軍吩咐道:「易軍,把油紙拆了,先坐下來吃飯吧。」

「等等……二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看著關玲瓏明顯露出垂涎三尺,他剛買的烤野味的眼神,封易軍忍不住叫嚷起來。

他不過離開了一會兒,怎麼一回來情況卻風雲變色?

不管關玲瓏為什麼突然出現,還有為什麼有人會來調戲二哥,以及二哥為何與關玲瓏一副相熟的態度,關玲瓏又是什麼時候成了二哥的恩人,他每件事都還沒弄清楚,他們倆卻光喊著吃飯?

誰來跟他說明一下情況好不好?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邊吃邊說吧。」封日遠收起折扇,好笑地替關玲瓏把油紙拆了,免得她等不及封易軍替她動手,拿玉龍劍直接把烤野味砍成三段,一人一塊。

烤肉香四溢,讓封易軍也暫時打住了疑問,他跟著坐下,雖有滿肚子的不解,但是回頭一想,不管這個關玲瓏究竟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總之二哥看起來就是一副跟她相談甚歡的樣子,那麼……

嘿嘿……好極了!或許他有機會跟江湖傳聞的玉龍劍比畫兩下了!

一思及此,封易軍立刻把所有的問題都丟到腦後去,就這麼跟著封日遠及關玲瓏邊吃野味、邊天南地北的聊了起來……



大雨滂沱。

突來的驟雨將封日遠一行三人打濕全身,成了落湯雞。

馬兒在泥地上匆匆踏過,將山間小徑踩出一道道泥濘,三個人趕著路前行,就想找個地方暫時躲雨,避開這場毫無預警的大雨……

「封易軍!都是你啦!就跟你說要比等到了風華山莊再比,你偏要在半路上比畫,這下好了,錯過入城找客棧的時間,這一帶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看你打算怎麼辦!」嬌音混入抱怨聲,在雨聲當中顯得鮮明而突兀。

關玲瓏拉緊韁繩,在大雨之中奔命趕路,偏偏就像她說的,這附近是一整片的荒郊野嶺,哪來的村子給他們投宿?

「淋點小雨有啥關係啊!弱不禁風的二哥都沒抱怨了,妳這個練武的人跟人鬼吼鬼叫什麼?」一番不知是誇獎還是暗貶的反駁聲,跟著自封易軍口中吐出。

封日遠一邊抹去臉上彷彿無止盡流個不停的雨水,一邊苦笑著出聲勸阻道:「你們別吵了,先找地方躲雨吧。」

這一路上就如他所料,多個關玲瓏還真像多了個封海晏,跟著他身邊打轉不說,那好動的性子總與封易軍大小事爭個沒完。

唯一與自家小妹封海晏不同的,大概是關玲瓏從頭到尾總是直呼他名字吧!

她的聲音清亮,雖帶有幾分女子嬌柔,卻又不失直率。

聽她一聲聲叫他日遠,那滲入些許親暱感的聲調,總讓他忍不住想笑。

關玲瓏說她是獨生女,打小就沒半個兄弟姊妹相陪,所以一直很嚮往身邊有手足相伴的熱鬧景象。

這話,倒令封日遠不時地憶起自家兄弟,想想秋葉山莊平時人多嘴雜的情況,對關玲瓏來說或許反倒是種幸福。

或許在武林大會結束後,他該邀關玲瓏到江南一遊,親身體驗、見識一下什麼叫熱鬧。

想著,封日遠忍不住失笑。

他雖慣於拓展人脈、從中獲取消息,卻不似大哥封久揚那般,對於交友交心一事感到理所當然。

也許是因為從事買賣,加上秋葉山莊家大業大,想攀親附貴者不在少數,所以他也自年少時便養成看人奇準的眼光。

一個人能不能信、能不能用,又或者到底話中虛實多少,他都能在談話之間摸透個八、九分。

而關玲瓏,這一路行來,依過去江湖上的傳聞再加上彼此談話間的言語,封日遠知道,她還真是個正義感強烈又熱心的直率姑娘。

容易卸人心防,算是關玲瓏最厲害的地方吧!

是這份與封海晏相近的神似感,讓他這個鮮少與人交心的商人也不由得跟著她的笑語而綻笑,甚至萌生與她多聊多相處的想法。

依她這性子,她在河西家鄉時,想必是個受人疼愛的小姑娘吧……

「日遠!你在發什麼愣啊?」

不期然的叫喚聲闖進了封日遠的耳裡,回過神來,只見關玲瓏正騎馬挨在他身邊,一手還扯著他的馬韁繩往前行,那一身濕透的衣裳讓她曲線畢露,令他不由得微怔。

「只是在想我們該不該折回前一個村子。」封日遠抹了抹滿臉的雨水,淡聲笑應。

他避開了視線,沒對在關玲瓏身上,反而是四下尋找著封易軍的身影。

「易軍呢?怎麼沒見到他人?」剛才他沒留神,馬便慢了幾步,所幸關玲瓏掉頭回來,否則他恐怕要在雨中與他們走散了。

「易軍說前邊林子那裡似乎有間屋子,趕路到前頭探探。」關玲瓏左右打量著封日遠,擔心道:「我瞧你沒跟上,就折回來了。你還好吧?不是被雨淋出病來了吧?」

在關玲瓏看來,封日遠真的是個光動腦的斯文書生,別說趕路了,要他騎上一整天的馬都足以把他折騰到沒體力。

所以讓封日遠這樣在雨中趕路,說實在話她是有些怨言的,因此剛剛才會忍不住跟封易軍抱怨起來。

「沒事,我們也跟上吧。」封日遠瞟了眼關玲瓏,提醒道:「倒是妳……我包袱裡還帶著件披風,妳要不要披上?」

雖說他並不是會起非分之想的人,而且封易軍也是個練功狂,對兵器比對女人有興趣,所以理論上沒人會去偷瞄關玲瓏的好身材,但是……

怎麼說都還是該掩著點才好,畢竟男女有別啊!就算他與封易軍都是正人君子,不能保證待會兒遇上了旁人,不會引來非議,認為關玲瓏不夠端莊。

「我披?怎麼看都應該是你披吧。」關玲瓏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秀髮貼著她頰側,滑出一道道的水流。

「我?」封日遠失笑道:「我知道自己看來是挺文弱,但還沒到病殃子的地步,這點小雨我還能撐。」臉蛋漂亮跟身子的健康程度,可是沒什麼絕對的關係。

「這樣啊。那披風你還是留著吧,待會兒找著了地方躲雨時,還是得添上保暖啊!」關玲瓏慣了行走江湖時的義氣豪情,對於封日遠這般內斂的體貼,反倒反應不過來。

「這……」封日遠頓時覺得有點哭笑不得。

他原是好意提醒,哪知道關玲瓏不知道是真的半點不介意,或是壓根底兒忘了她是個荳蔻年華小姑娘,就這麼把他的關懷擋了回來。

「怎麼了?如果你沒事,咱們就早早跟上易軍吧?」關玲瓏瞧瞧封日遠,似乎真的沒什麼大礙,於是把牽在手裡的韁繩還給了他。

讓她這麼一說,封日遠也不便再提,只得跟著她快馬追上封易軍,尋處安全地方避雨去。



「啊──真好,總算不用再被雨打了,那水珠大得像豆子,打得我手臂跟臉頰都疼了!」一進了封易軍好不容易尋到的林間小屋,關玲瓏立時軟了腿往門邊一坐。

「看來這雨一時半刻是不會停了。」封日遠苦笑著看了看自己一身濕,過往出門時他總是很小心的,從來沒讓自己遇上這等狼狽情況,如今身邊跟著封易軍和關玲瓏,倒教他嘗盡新鮮了。

幸虧封易軍在林子旁找著這間顯然是久無人居的空屋,能讓他們避個雨生火烤乾身子,否則在趕到風華山莊前,說不準他得先病上一場。

「二哥,我先去後邊房間換件乾衣服。」封易軍翻出乾淨衣服,對封日遠招呼了聲,便往另一間空房走去。

關玲瓏正窩在火爐邊暖著身子,聞聲她忍不住低頭瞟了眼自己,原本是盤算著等會兒也換套乾淨衣裳,免得黏濕全身挺難受,卻沒料到……

她的襟口與手臂,因為大雨的關係,布料早服貼在肌膚上,若隱若現的,而一身的衫裙長褲,更是因為濕透之故,把她的身材暴露得徹底。

關玲瓏倏地一驚,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啊──她也真是夠糊塗了,怎麼忘了自己好歹是個姑娘家,這樣子在外邊晃來晃去,讓人瞧見了怎麼得了?

幸虧方才一路上大雨遮眼,封易軍和封日遠又是標準的正人君子,從頭到尾都沒對她圖謀不軌,不然她這清白要找誰喊冤去啊?

唉,她剛才真應該乖乖聽封日遠的話,先借他的披風披上……

透涼的冷意讓關玲瓏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起封日遠要借她披風一事,她忍不住把視線往站在門邊、正把長袍下襬的水擰出來的封日遠望去。

他剛才……該不是早注意到了吧?所以他才會主動提議,要她先把披風給披上。

回想起封日遠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關玲瓏真想挖個地洞把自己埋進去。

她也真是夠遲鈍了!

虧封日遠還這麼好心、不著痕跡地想點醒她,偏偏她長年跟著粗枝大葉的爹親和師傅練武,娘親又早逝,心性跟個男孩子沒兩樣,對這些女兒家該注意的小細節,不是忘個精光便是從來沒去想過。

再者,她自幼沈浸在練武精進的日子裡,也沒什麼閒工夫去思索跟介意這些男女之別的小事,更別提有男子對她示好或體貼她了。

鄉里間的男子一聽到她會武功,常是退避三舍,而江湖上的俠客義士,也因為她是玉龍劍的後繼人,對她的尊敬與禮讓,常是比私人感情多。

所以……算起來,封日遠還真是她活了十幾年來,頭一個對她這麼體貼的人。

驀地,關玲瓏突然覺得原本冰涼的頰有絲燒燙起來。

她再度偷偷往封日遠瞟去,心裡不由得興起幾分暖意。

原本,她只覺得封家兄弟果然如外傳般,個個是君子俠客,可現在……

若有人問她封日遠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她不會像江湖人那般,應一聲「他是個萬事通」,而會說──

封日遠呀,真是個溫柔體貼、性情內斂沈穩,而且優雅又漂亮,與他相處起來會舒服又開心的好男人!



夜,雨連綿不絕。

被雨絆了行程,封易軍自是嘟囔著感到不悅,可眼見雨越來越大,也只能認分地早早解決了晚膳休息去。

許是白日裡同關玲瓏比試過幾招,身體早染上疲憊而不自覺,封易軍一躺下,便沈沈睡去。

火堆裡的柴薪燒出細微聲響,火光把剩餘的兩人面上映得通紅。

封日遠往火裡丟了幾根柴,讓火燒得更旺了些,抬眼瞧向一旁,他輕聲道:「玲瓏,還冷嗎?」

就算是練武的人,女子的身體天生就比男人弱了些,淋雨再加上趕路的疲累,他倒真不知道關玲瓏撐不撐得住?

剛才封易軍與她爭著誰先守夜時,他真該叫關玲瓏先睡才是。

「冷倒是不會,這火暖著呢。」關玲瓏感覺面上熱騰騰的,卻不知是因為火光的熱意染上她的頰,還是因為封日遠的關懷暖了她的心。

鄉里的爹爹叔伯和師傅,待她其實也都挺好,人人都和善得很,不過那感覺就是與封日遠有點兒不同。

只是,究竟是哪邊不同呢?她還是摸不著頭緒。

「累了就先睡吧,晚些我讓易軍起來守夜,這火我會先看著。」封日遠邊說,邊將身旁的披風遞上前。「來,蓋上這個睡,會舒服點。」

關玲瓏接過封日遠的披風,心頭那暖洋洋的感覺直往懷裡竄去,她仰臉往封日遠瞧了眼,難得地沒像平時那般拉大嗓門說話,而是軟聲輕音地應了答:「謝謝你,日遠,你注意的……比我這姑娘家要細心。」

也不曉得是不是她生長的河西一帶人人性情豪邁、細節不拘,所以一遇上封日遠這江南人,相較之下便倍覺體貼溫柔。

不過,一樣出身江南的封易軍卻完全沒能給她這種感覺,果然是個性有差別嗎?

封日遠挑了下眉,聽出她話中有話,僅是淡聲一笑:「做生意的人,不細心點怎麼成?」

慣於看人,那是他的天性,至於處處留心,那又是後天養成的習慣了。

「你不只是細心,你還很好心。」關玲瓏聽出封日遠的避重就輕,明白他是不想多提,免得她尷尬,也很配合地不再多說,而是轉移話題。

「好心?」封日遠忍不住吐出輕聲笑音:「這個詞鮮少用在我身上。」

「為什麼?」她是真的覺得封日遠人很好呀!

「我是秋葉山莊的副莊主,平時行商管帳,家裡的內務幾乎都是我打理,半點小事都不能輕忽,所以處理事情的時候總是中規中矩,偶爾挺不講情面的,因此雖然我待人客氣,但外人可不會覺得我人好,頂多覺得我禮貌周到。」面對關玲瓏不帶半點利益的疑惑,封日遠忍不住將心底話傾出。

這些話,平時他只向家裡幾個兄弟談起的。

不過關玲瓏這個宛如妹妹,又開朗得易於卸人心防的姑娘,也許會成為他人生裡的一個例外吧。

其實沒什麼心機的人,他遇過不少,也不只關玲瓏這麼一個,可是為何關玲瓏會格外吸引他的注意?

或許,是因為關玲瓏的出身;也或許,是因為她大方健談。

少了一般姑娘家的扭捏,卻又不似野丫頭,更不像花娘那般浪蕩。

是這點微小的差距與絕佳的平衡,造就了他對她的好感。

要論經商之道,她雖不懂,卻願意聽他暢談,甚至不時提出別出心裁的見解。

要談武林江湖事,她是玉龍劍的後繼人,大小事她知道的亦不少。

要談興趣,她天南地北隨性所至、四處遊玩的態度,與他走哪兒都不忘打聽消息、看天地望河川的習性,似乎又有那麼點契合。

所以,他待關玲瓏才會在朋友的距離上又多添了點親切吧……

「放心,就算世上沒半個人覺得你好,我還是覺得你好。」關玲瓏拾起一根木柴,往火堆裡丟去。

火星跳了幾下,往枯枝上爬去,火苗很快地竄上,吞沒了樹枝。

就像封日遠此刻的心情一般……

關玲瓏的話語,有那麼一瞬間,把他的心給吞了下去——

「這是真心話哦,日遠。」彷彿是往火上添了油一般的續答,在關玲瓏的頰上與唇瓣漾開了帶暖的甜笑。

長列的睫毛輕柔地搧了下,封日遠淡淡迸了聲「我懂」,可他的腦海裡,卻不由得浮現從前一位老顧客問過他的話來——

封二少爺,你經手這許多貨物,可曾瞧過什麼寶貝,值得你稱上一句舉世無雙、價值連城,或是足以被你列為無價之寶?

他還記得當時自己毫不猶豫地以笑代答,以他一貫輕柔的聲調和嗓音,應了句「秋葉山莊」。

後來,那位老爹大笑,直說他真是個好商人,這生意,他要長久的跟秋葉山莊做下去。

而今,倘若再問他一回相同的問題,他一樣會應聲「秋葉山莊」,只不過……

其中所包含的意思,似乎比起從前,又多了點。

不再只是他的爹娘手足,還有他那妹夫弟媳及家中一同進出的僕傭,甚至……多了個關玲瓏的身影。

若是可以,他會說,秋葉山莊是他心裡的無價之寶,而關玲瓏的笑容,則是他認定的舉世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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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27:19


一行三人踏入風華山莊時,正值黃昏時分。

秋意染得山莊裡外橘紅一片,夕陽餘暉更將天邊燒出層層疊疊的紅霞。

登門入訪、報上姓名後,小廝匆匆為他們通報莊主,也就是武林盟主空侯良。

將馬匹交給僕人去照料後,風華山莊的老管事也跟著前來迎接三人,他負責安排這群持有武林帖,前來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俠客,在留住風華山莊這段日子裡的生潘起居。

「好久不見了,駱伯,這幾年身子可還硬朗?」見到老管事出現,封日遠微笑著打了招呼。

「好、好極了,托秋葉山莊小少俠的福,上回那藥把我這老骨頭的多年疼痛都給治好了。」駱管事熟稔地與封日遠談起天來。

「雅書這回沒能與我同行,不過知道駱伯身子康復許多,想必亦感欣喜。」封日遠欣慰道。

「你們一家五兄弟,就你這孩子最會說話。」駱管事失笑地拍拍封日遠的肩,續道:「先進廳裡休息,我讓人給你們備房、沏茶,莊主等會就來,他知道你們來參加的時候,心裡可開心著……」

一旁的關玲瓏與封易軍聽著兩人的對話,忍不住俏聲低語起來。

「喂,易軍,日遠的人面還真廣耶,連盟主家的管事他都這麼熱……」關玲瓏輕聲道。

「這是小意思了,他別的長處沒有,就是一張嘴巴最厲害。」封易軍搖搖頭,又道:「我就不同了。要我跟一群人囉囉唆唆的,我寧可找人練武切磋。」

「練功狂。」關玲瓏瞄了封易軍一眼。「咱們都到風華山莊了,你可以不用再纏著我比試了吧?」

「跟玉龍劍切磋過了,我心滿意足了。」封易軍笑嘻嘻地應道:「接下來我要去找其他門派的人練練身手,這回我一定要討教個夠本,才不枉我特意走這一遭!」

「我倒是希望你讓人給教訓個夠本,才不枉我特意陪你趕這趟路。」封日遠與駱管事打過招呼,正想喚兩人一同進廳裡休息,冷不防地聽見封易軍的妄想,教他只想搖頭苦笑。

「要是有人能教訓我,我倒是樂意受教。」封易軍揚起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人都來到風華山莊了,這武林大會他是參加定了,既然沒人能再攔著他上場。他也用不著擔心封日遠阻止他了。

「你還好意思說呀?上回我們才剛打成平手,要不是突然下起大雨,說不定你會輸給我。」在旁的關玲瓏好笑地看著封易軍的神氣樣,忍不住爆出低笑聲來。

「誰輸給你了?我們是打成平手!」封易軍沒好氣地白了這明顯矮他一截,偏偏劍術又真的高明過人的小姑娘一眼,冷聲駁道。

「我說你們兩個……」眼看著這毫無建樹的爭吵又要升始,封日遠只能苦笑著看了看駱管事,無奈地搖頭。

往前一步,封日遠正想開口阻止,不料身後已傳來腳步聲——

「我還在想是哪個青年才俊,居然能打得過百劍堂堂主,原來是你啊,玲瓏。」武林盟主空侯良大跨步地走近,看見封家兄弟與關玲瓏,他忍不住進出歡迎的笑意。

「空侯盟主,別來無恙。」封日遠見空侯良出現,連忙打了招呼。

「日遠、易軍,好久不見了。」空侯良與兩兄弟招呼過,又轉向關玲瓏笑問:「沒想到你也認得他們家兄弟。」

「我們是半路上認識的,良叔叔。」想起與封日遠相識的經過,關玲瓏忍不住進出竊笑聲。

良叔叔?聽見關玲瓏對空侯良的敬稱,讓封日遠忍不住微勾眉梢。

他還真不曉得關家與武林盟主有如此交好。

「原來是這樣。」空侯良點點頭,揮手示意他們入內。「先進來休息再說。我讓人給你們備了清幽的廂房,等你們換件衣服,再來好好敘舊吧!」



「說起來,緣分還真是奇妙的東西。」

偏廳裡擺上了酒菜,空侯良沒像對待其他前來參加大會的客人一般。與三人打過招呼便忙其他事情去,倒是特意讓人備了滿桌好菜,親自為他們接風洗塵。

至於讓他如此慎重接待三人的願因……

「我與玲瓏認識,是因為白玉寶馬一事。」說著,空侯良慎重地舉起酒杯,往關玲瓏敬上。「多虧玲瓏相助,著實幫了風華山莊與我外甥一個大忙。」

「良叔叔!就說過你別再這麼客氣了,那只是點小事,我又沒幫上多少忙……」關玲瓏讓空侯良這麼一敬酒,霎時感到渾身不自在。

「白玉寶馬?盟主是指年前由河西進貢給皇帝的珍貴馬匹嗎?」封日遠不由得將視線投往關玲瓏。

這事,他也曾聽聞一二,據說當初白玉寶馬原是河西一地的富豪所有,但皇帝因聞此寶馬雕工精緻,其上更以金銀等飾以馬鞍和韁繩,手藝一絕,便想親眼目睹,就派人下召,要富商將白玉寶馬送入宮。

當時負責將寶馬送入宮的,便是在朝中為宮的盟主外甥,可沒想到,寶馬居然在半路被劫走了。

由於要將寶馬送入宮中一事,並非正式下召,知道的人應該只有皇帝、身邊近臣,以及富商和盟主的外甥,但當時劫走白玉寶馬的人,卻是一批功夫高手,因此宮內認定是盟主的外甥起了貪念,勾結盟主空侯良,故意造假,教他們這群江湖俠客佯裝土匪搶走寶馬好私吞。

這件事不只傷到空侯良這位武林盟主的聲譽,更可能引來被滿門抄斬的麻項。

不過最後由於空侯良親自出馬,找出搶劫白玉寶馬的人,也證實這批賊人是因為富商捨不得把寶馬送入宮,又不敢不進貢,才刻意找人扮劫匪去搶回來,所以一切便真相大白,也還了盟主一家清白。

但是……封日遠記得,從頭到尾,關玲瓏的名字都未曾牽涉其中啊!

「這事真與你有關?」轉向了關玲瓏,天性讓封日遠不由得提出問題來。

「是跟我有關啦……」關玲瓏乾笑了兩聲,點頭道:「可是,我不喜歡成天讓人誇來謝去的,所以從來沒提過。」

「怪不得江湖中人只知道是盟主將寶馬找回來,卻不知道有你相助。」聽見這回答,封日遠可懂了。

依關玲瓏這直來直往的性子,想必是受不了什麼封賞受誇之類的盛名之累吧,所以索性把功勞全歸給了盟主。

「那可不。事實上,找到寶馬的是玲瓏,抓到那些假扮土匪的人也是她,所以揭穿富商陰謀的正是玲瓏,只是她不想掛這功名,才讓我錦上添了花。」空侯良從旁補充道。

「好了啦,良叔叔。就說過請你別再提這事了,越多人知道我越不自在啊!」關玲瓏抓起碗筷連吞幾口菜,彷彿是想轉移大家對此事的注意力。

其實平時她不會介意成這樣的,可問題出在……現在知道的人是封日遠耶……有種她在誇耀自己功勳的錯覺。

「你放心好了,日遠他們對什麼事都是守口如瓶的,只要是你不想傳出去的消息,就算全秋葉山莊的人都知曉,也沒半個人能問得出來。」空侯良大笑道。

「沒錯,不然你自己回想看看,一路上我們跟你提過什麼武林消息嗎?」封易軍邊啜飲著風華山莊的上等美酒,一邊得意地應聲。

「確實是沒有。」關玲瓏點點頭應了聲,眼光卻老是不由自主地往封日遠飄去。

其實,她才不管這事有多少人知道,她只是不想封日遠把她看得太特別罷了。

她喜歡跟封日遠相處,而且最好就像他們一路上旅行時,偶爾談天說笑這樣就好,她不想這份友誼混入跟其他人的牽扯。

那些武林名聲、江湖傳聞……拿來當茶餘飯後的話題還好,但她希望自己不是封日遠客套的對象,而是他能談心的人選。

就像下著大雨的那一晚,他們兩人在火堆旁談天說地時的感覺……

「話說回來,日遠與易軍,你們能來參加武林大會,真是再好不過了。」瞧出小姑娘心思似乎淨往別處打轉,空侯良索性轉了話題。

「是呀,我等了那麼多年,總算讓我等到機會了。」封易軍邊說邊往自家二哥瞄了眼。

「盟主抬愛了。武林高手年年輩出,就算秋葉山莊不參加大會,依然還是有許多青年才俊足以擔當重任的。」封日遠不著痕跡地閃過封易軍若有似無的眼神抱怨。

「那可不。要當武林盟主,空有武功是不成的,還要有品德、威望,若要我來挑選的話,其實我很想傳位給你們大哥久揚,或是易軍你的。」秋葉山莊的南俠封久揚,以及劍俠封易軍,在江湖上已有一定的名氣,秋葉山莊又有著一定的地位,空侯良不論怎麼看,都覺得他們家兄弟是最佳人選。

偏偏他們一家子雖有當上盟主的機會,卻總是只肯當個陪客,讓他相當遺膩。

不過今年可教他意外了,原本他對於秋葉山莊並不是特別抱著希望的,卻沒想到封易軍真要參加武林大會。

舉杯一敬,空侯良笑容滿面地續道:「易軍,我先預祝你馬到成功,如果今年當上武林盟主的人是你,那我也能安心了。」

「盟主,這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因為此回讓易軍參加大會,為的不是讓他當盟主,而是想殺殺他的銳氣,別老覺得他這劍俠是天下第一,見了人淨想著比試。」封日遠在旁搖頭打岔道。

「二哥!」封易軍剛吞下滿杯酒,立刻不滿地嚷嚷起來。

「這樣啊?那還真是可惜了。」空侯良聽著兩兄弟的對話,忍不住放聲大笑。

他擱下酒杯,轉頭對關玲瓏問道:「那玲瓏你呢?是來磨練的,還是想接我的位子?」

「其實我對武林盟主沒什麼興趣耶,可是如果能幫上良叔叔的忙倒是不錯。」關玲瓏眨了下黑瞳,笑應道:「年前那回見良叔叔又要找寶馬、又要忙莊內的事務,還得管一大堆江湖瑣事,如果能替良叔叔分擔點工作,玲瓏倒是樂意。」

對於這個爽朗脾性的空侯良,關玲瓏幾乎是把他當自己的乾爹在看待的。

「你這張嘴,跟日遠有得比,一樣盡說些好聽話啊!」空侯良欣慰地點點頭。

「那是因為盟主心胸寬大不計較。」封日遠眉梢微勾,淡聲道:「晚輩可不是每回都說著好聽話。」

「聽你這話,似乎有什麼事想告訴我?」空侯良斂了笑,正色道。

「事實上,晚輩這趟前來。是有些事想弄明白。」封日遠打量著空侯良嚴肅的表情,續道:「恕在下冒昧一問……盟主是否受了重傷?」

「什麼?」聽見封日遠的問話,讓關玲瓏與封易軍不由得同時迸出驚聲,甚至轉頭往空侯良望去。

空侯良僅是微睜眼眸,隨後才輕進歎息:「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啊,日遠……」

「是遭人暗算,無法撐到明年來春嗎?」封日遠見空侯良已然坦承,表情瞬間變得嚴肅了些。

「沒錯。」空侯良苦笑著應聲。

「果然如此……」這下封日遠總算明白,為何武林大會要提早舉行了。

想來是因為空侯良擔心自己無法撐過明春的大會,想提早交出盟主的寶座,選個有能的人取代他,所以才急著在秋天辦起武林大會吧!

結果,事情居然真給封易軍一句隨口的玩笑話說中了。「等等,什麼果然如此啊?為什麼二哥你會知道盟主受傷、還讓人暗算?」封易軍向來對這些事後知後覺,這回也毫不例外地進出錯愕聲。

「最初我也是抱著來向盟主詢問情況的心情來的,只不過剛才……」封日遠說著。視線移向了空侯良的酒杯,輕聲道:「瞧盟主連敬多次酒,卻半口沒喝,我就猜著了幾分……」

空侯良原是海量之人,這點在江湖中可也是小有名氣的,這樣的他突然滴酒不沾,想必不是病了就是傷著了。

可他瞧盟主的氣色還不壞,看來實在不像是生了病,因此只能推測出,空侯良就像自家練武的兄弟那般,因為是練家子,即使受傷,還是比常人能忍耐,再加上又懂得運用內力調養生息,因此才能夠隱瞞身上帶傷一事。

不過忍歸忍,忌口的東西就是不能多碰,所以他才會從敬酒這小小的動作裡看出端倪來。

至於他為何明白空侯良是遭人暗算嘛……

想想空侯良能坐在武林盟王的寶座上多年,武功可不是虛晃幾招騙來的,所以要打傷他談何容易?

因此要讓空侯良受到重傷,一定是有小人在背後暗算,而且下手還很陰狠,否則空侯良又怎會擔心自己的身子撐不過明春?

「還是瞞不過你的利眼。」聽過封日遠細微的觀察,空侯良只能苦笑。

萬事通,真不是浪得虛名。

「比起誇獎晚輩,日遠倒希望盟主先行休息。」封日遠對於空侯良很是敬重,自然不願他多勞累。「另外,若是盟主不嫌棄,晚輩想派人回莊,讓小弟雅書來替盟主瞧瞧傷勢。」

「是啊,雖然江湖上對雅書那個閻王愁的別稱是渲染得有些誇張了,不過他的醫術真的挺好,盟主你就讓他治一治吧!」封易軍知道空侯良其實身負重傷,連忙幫腔。

「那就麻煩你們了。」空侯良知道自己拗不過大家的好意,索性答應下來。

「那你先去休息吧,良叔叔。」關玲瓏露出擔心的表情。

沒想到風華山莊居然出了這等大事,虧得空侯良如此見外,居然什麼也不提。

「好、好……我這把老骨頭,還是先歇息了。」空侯良點點頭,隨即起身離席。

「我扶你吧,盟主。」封易軍跟著離位。上前扶住空侯良。

封日遠看著兩人緩步離去,忍不住揉了揉緊繃的眉心。

方纔不是好時機,所以他也沒開口,不過……」暗算空侯良的人到底是誰?

空侯良並不是毫無戒心的人,要讓他身負重傷,其實還是得有點兒本事的……

「日遠,你在擔心良叔叔嗎?」關玲瓏換了個座位,挨到封日遠身旁。

「嗯。」封日遠淡聲苦笑道:「而且……不只是盟主,我也擔心你。」

「咦?我?」擔心她?怎麼問題會跳到她身上來呀?

「說正確點,我是擔心有人想破壞武林大會,所以你要參加大會的話,最好還是多留心點。」封日遠柔音提醒道。

「你擔心有人暗中對參加的這些江湖俠客下手啊?」關玲瓏眨了下眼。

「但願只是我多心。」封日遠沒正面回應,僅是往關玲瓏瞧了瞧,「不過……既然明白有人暗算盟主,那麼大家都該小心點,所以即使是在風華山莊裡,你也別太大意,知道嗎?」

近距離瞧著封日遠那雙在溫柔之中藏著嚴謹的眸光,讓關玲瓏忍不住頰上泛熱。

「我會的啦,怎麼說我都有武功在身的,倒是你,才真該小心呢,你什麼武功都不會……」封日遠這聲關懷,教她頰上惹來一陣燥熱,胸口卻是暖得像春意進駐。

「你不是說過會保護我?」封日遠淡笑一聲。

「啊……對耶,我們一起同行時,我就說過我會保護你嘛!」關玲瓏看著封日遠的笑容,霎時熱氣一散,心裡又像撒滿了糖,感到一陣甜意。

「這約定可還有效?」封日遠瞧著關玲瓏柔嫩的肌膚:心裡不由得生出一探真相的決心,倘若真有人想破壞武林大會,一定也會傷及關玲瓏吧!

而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管的。

「當然了!」關玲瓏用力地點了點頭,朗聲笑道:「我會保護你的,日遠,所以你絕對不可以離開我身邊哦!」

一句話說得直率,卻也足以教有心人聽來暖昧,可封日遠卻像是吃了顆定心丸,霎時安了心——

「我不會離開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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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28:11


「你們打算私定終身啦?」

突兀的大嗓門爆出,將廳裡的微甜氣氛打散得無影無蹤。

「易軍?」關玲瓏錯愕地轉向門口,只見封易軍一臉古怪地瞪著她與封日遠,表情活像在看戲。

不過,最教關玲瓏莫名其妙的是……他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私定終身?誰跟誰?封易軍是在說她跟封日遠嗎?

她不過是對封日遠說,她一定會保護他而已,這跟私定終身可差得遠了好不好?

況且……她與封日遠根本不是情人關係吧?

蹙蹙眉,關玲瓏不禁微愣。

其實她也不是排斥被視作封日遠的情人這件事,因為封日遠真的待她很體貼,如果問她肯不肯跟他在一塊兒嘛……

老實說,她一點也不會排斥耶……

「你不是扶盟主去休息?」封日遠輕蹙了下眉,顯然對於封易軍的打擾,還有他突如其來的詭異發言感到不滿。

「我在外頭遇上駱管事,盟主說我是客人,還是回來享受一下他讓人精心備上的晚膳,他比較不會過意不去,所以就讓駱管事扶他回房歇息去了。」要不然的話,他哪會撞見這一幕小倆口談情說愛的景象?

嘖噴……真是聽得他渾身上下雞皮疙瘩直掉!夠肉麻了!

他跟二哥、玲瓏一起同行了這麼久,還真沒注意到這兩人居然在他不知道的時候互相看對眼了!

這可有趣,他一定要好好問個清楚!

「要用晚膳,你坐下來慢慢吃就是。」封日遠沒對封易軍的問題作出回應。

「可是我現在比較想知道你們倆是不是看對眼了。」封易軍眉一挑,露出詭笑。

他大跨步地走近桌旁,居高臨下地看著封日遠與關玲瓏,嘴角高揚,表情像是抓著了封日遠的小辮子。

嘿嘿,他長這麼大,從沒想到有張美人臉、生得比女人還漂亮的人二哥會有對象,這下可好,就這麼巧給他撞見了,不問個詳細對不起自己!

「易軍,多吃飯少開口,沒人會當你是啞巴。」封日遠秀眉微蹙,對於封易軍的追問感到些許不悅。

又或者該說,連他自己都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初始相遇時,他只覺得這小姑娘活潑又可愛,與她同行為伴,會增添不少樂趣。

但是現在讓封易軍這麼一提問,他才驚覺自己與關玲瓏之間,似乎在友誼之外又混入了些許的曖昧。

甚至,這份連他自己都沒能察覺到的私人感情,居然明顯得連封易軍這個練功狂都看得出來。

回想起避雨的那一日,封日遠不由得在心裡苦笑了聲。

對於關玲瓏,或許他早就投入了如似家人的感情,才會對她如此關懷、照顧,而不只是將她視為同行的夥伴。

可正因為這份感情來得太過自然,而關玲瓏天性又外向,所以才會讓他誤以為,這不過是像在與小妹相處一樣的手足之情。

但事實上……或許正如易軍所言,他確實是喜歡著這個小姑娘的。

只不過,關玲瓏的心情呢?

即使從她與他應對的談話中聽來,她似乎也對他有著一定的好感,但這會不會只是一種如似家人的錯覺?或許關玲瓏僅是將他視作一位善於照顧人的兄長罷了。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倒寧可什麼也不提,免得關玲瓏感到尷尬,那可不是他樂見的情況……

「二哥,你到底是不是男人呀!有話就該直說!」封易軍面對兩人什麼話也沒應的沈默,感到有絲不耐煩,忍不住爆出質問。

「喂,封易軍,你對日遠能不能有點尊重之意呀?他是你二哥耶!」聽著封易軍追問封日遠,關玲瓏終於有些不滿了。

「我們兄弟平時就這麼說話的。」封易軍轉向關玲瓏,上下打量了她一回,才笑道:「放心,我可不是在欺負你將來的丈夫。」

真沒想到二哥最後挑上的,是個使刀弄劍的女俠,而且還長得一副矮不隆冬的模樣。

原本他還以為自己會有個比二哥還美的二嫂,怎麼說二哥天天看著那張美人臉,應該對容姿不夠漂亮的女人沒什麼興趣才是,可現在看來……

二哥挑女人的眼光,很顯然跟他不太一樣。

「什……你在說什麼呀!別瞎說好不好!」霎時,關玲瓏覺得臉上似有火在燒,燙得她耳根子都要紅了。

什麼將來的丈夫?她與封日遠連情人都還稱不上,怎會跳到這層關係來了?

「什麼瞎說?你們當我是睜眼瞎子,什麼都看不出來嗎?」封易軍將雙手一攤,詭笑道:「瞧你們倆談話時濃情蜜意的樣子,就算是瞎子,也聽得出來你們兩個有姦情啦!」

「易軍!」異口同聲的制止進出,卻是為了不同的理由。

關玲瓏窘得差點應不了聲,封日遠則是對於封易軍的口沒遮攔感到無可奈何。

就算他很感謝這四弟推了他一把,讓他認清現實,面對自己的心意,但是……

飯可以多吃,話可不能亂說!

什麼「姦情!」真不知道封易軍這堆亂七八糟的話是打哪兒學回來的!

「好好好,我懂!小姑娘容易害羞,所以我不問你了,反正你就算喜歡我二哥也講不出口。」封易軍聳聳肩,眼光再度飄回封日遠身上,「二哥,如果你還把我當弟弟就別藏著心裡話,喜不喜歡一句話,老實告訴我吧!」

面對封易軍的逼問,以及關玲瓏跟著飄移過來,像是在等候他回答的眼神,封日遠僅是細眉一勾。

閉眼復張眼,清雅的面龐難得地失去了原本的優雅笑容。卻多了分沈靜——

「喜歡。」輕音進露,沈穩得不似在對關玲瓏示愛,倒像封日遠在與人談論生意。

「我就知道!」彷彿是聽得了天大秘密似地,封易軍長指一彈,咧開了得意的笑容。

而坐在一旁的關玲瓏,則是因為封日遠這聲乾脆又果斷的回答,聽得傻了眼。

封日遠真的喜歡上她了?

「也許在這種情況下說出來是有些冒昧,不過……玲瓏,我是喜歡你,但這僅是我個人的感情,不是想給你壓力,因此你若對我無意,大可以婉拒。」

反正心意已說清,也沒什麼好再藏的,封日遠索性將心底話全數倒了出來,再講得明白些。

談感情畢竟與談買賣是不同的,做生意時有些話不得不藏,但面對喜歡的姑娘,封日遠卻萬般不想欺瞞。

「我說二哥,你放一百二十個心啦!我看玲瓏八成也喜歡上你了,不然怎麼會說出剛才那堆噁心又肉麻兮兮的情話來?」封易軍真想大笑,怎麼二哥平時那麼精明,遇上威情事卻遲鈍得很?

「易軍!」關玲瓏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豎起細眉抱怨道:「你幹嘛什麼話都搶著替我說呀?日遠是問我又不是問你!」

都是因為封易軍在旁胡鬧,害得她連整理自己心情的時間都沒有。

「我是在幫你耶!」封易軍沒好氣地翻了個自眼,「你就不知道,我家二哥平時做事有多溫吞!」

自家二哥的溫沈性子,他又不是頭一天才知道的,說好聽點,是謹慎而思慮周詳,說難聽點就是老牛拖車,有夠慢!

如果他這個弟弟不幫著推一把,這樁好姻緣大概就要告吹了。

「要不是今天我出面問清楚你們倆的心意,我看就算等我當上武林盟主,咱們都要分道揚鐮,一個回河西、一個回江南了,你們還沒把話講明!」啐,他好心替這對鴛鴦做媒耶!不知感恩。

「要你管!我就喜歡日遠這種個性!再說他才不是溫吞,他是體貼!像你這種做事毛躁、講話不經腦的男人才不懂日遠的好。」關玲瓏扁扁嘴,也沒多想便劈頭進出抗議。

只是這話一出,立刻換來封易軍的放聲狂笑。

「二哥!你也聽見了吧!我就說你們兩個彼此有意嘛!你聽,玲瓏都親口說她喜歡你了!」封易軍得意洋洋地伸手往封日遠肩上一拍,朗聲笑道。

封日遠這回難得地沒先對封易軍開口教訓,僅是抬眼瞧向關玲瓏。

這小姑娘,確實是喜歡著他的。

甚至還為了護著他。所以坦白了心意……

唇微掀,封口遠不由得迸出了輕柔的笑聲。

這關玲瓏啊……若他失手錯過了她,此生又該去何處再尋一個如此可人的她?

「易軍,我有話同玲瓏談,你先暫且迴避。」封日遠知道,要將事情說個清楚明白的時候,封易軍是絕對不可以在場的人。

「沒問題!你要我別回來打擾你們小倆口恩愛都成。」封易軍眼見作媒成功,當下也識趣地不再打擾。

「你胡說什麼呀!」被封易軍這充滿暗示性的話語一說,霎時讓關玲瓏想拿起桌上的包子往他嘴裡塞。

這人講話非得這麼直接不可嗎?

「我的意思是說,你這個女俠挺好相處的,所以我巴不得你早點當上我二嫂啊!」封易軍嘴角一勾,笑應道。

他都主動把空侯良特意安排給他們的清幽院落空出來給他們當新房了耶!關玲瓏還真不知感恩。

只是,封易軍應得直接,倒教關玲瓏傻在當場。

這下可好,她氣都氣不起來了。

本來嘛,她就覺得封日遠是個好男人,對她既體貼又溫柔,所以對於封日遠喜歡自己一事,她可是一點也不排斥,甚至可以說是又驚又喜。

因此封易軍這個封家人既然願意大方接納她,還把她視為準二嫂,她是應該高興的。

可是一想到封易軍那充滿暖昧的話語,簡直就像是在暗示她今晚就會與封日遠打得火熱似的,就令她感到渾身發燙。

就算她的江湖歷練也算不少,對這些兒女情事不是不懂,而且也願意大方承認,可是……

有些羞人的私密話,就是不該在她這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面前說呀!

扁了扁嘴,想不到什麼話可以回堵封易軍的她只得轉向封日遠求助:「日遠,你看易軍,他一直取笑我……」

「我哪有笑你,我頂多只覺得你們倆眼光都比常人怪一點。」封易軍兩手一攤,作出無奈狀,唇邊卻是漾開笑意。「尋常人找對象,姑娘家要柔順讓人呵護、男子要堅強又武功高明,可你們倆卻完全相反!真不曉得你們是看上對方哪一點?」

「日遠他細心、腦袋聰明、思緒清晰,而且脾氣又好,心地也善良啊!像剛才良叔叔受傷的事,不是也只有日遠注意到?」像是不想再讓封易軍抓到反駁的機會一般,關玲瓏像連珠炮似地進出一大堆封日遠的優點。

「老天,二哥你聽見沒有?我跟你從小相處到這麼大,還真不知道你有這麼好!」封易軍聽著關玲瓏為封日遠說盡好話,忍不住笑得誇張。

「你夠了吧。」封日遠沒多吭聲,僅是站起身,舉了扇子便往笑得合不攏嘴的封易軍頭頂上一敲,再度家法伺候。

原本出門在外,為了給易軍這百劍堂堂主留點面子,他是不輕易教訓他的,不過今天易軍真的是太沒規矩了,連他這二哥的私事都拿來當笑話講。

「二哥!」封易軍閃避不及,在關玲瓏面前被敲了一記,忍不住抱頭皺眉,「你不回答你為什麼喜歡玲瓏也就算了,還拿扇子敲我?」

嘖,想在二嫂面前展威風也別拿他開刀吧!

「你不覺得我這回答應該直接對玲瓏說嗎?」既已表明心意,封日遠就不會再客氣了,揮揮手,他微蹙秀眉輕道:「還不去找人切磋你的劍法去!」

「就是嘛!日遠他為什麼喜歡我,用不著說給你聽啦!」關玲瓏在旁竊笑幾聲,跟著對封易軍扮了個鬼臉。

「是是是,二哥二嫂,四弟告退,你們要摟要抱要親都請隨意,晚膳我一個人到外邊慢——慢——吃!」知道自己再不閃人,真會礙著自家二哥的好事,所以封易軍手腳俐落地抄起兩盤愛吃的菜,又疊了幾個風華山莊有名的珍珠包子上去,然後便端著兩大盤食物往外走去。

呵,好事將近,他今天就忍耐點、識相點,暫時別打擾他們倆了!回頭再向二哥討個大大的媒人禮吧!



少了封易軍的偏廳,霎時寂靜許多。

封日遠擱下折扇,轉向關玲瓏歉笑道:「抱歉,易軍就這個性,他沒惡意,只是說話時不經腦子。」

只不過。這回算是他難得感謝封易軍那冒失個性的一次。

沒有他的直言,這姻緣說不定真會錯過。

「不會啦……其實……」關玲瓏縮了縮肩膀,露出略帶笑意的調皮眼光,「真要問我的話,我還挺高興的。」

因為,這樣她才有機會弄清自己的心意,甚至是得知封日遠對她的感情啊!

她向來就喜歡乾脆俐落處事的態度,所以這樣突如其來的示愛,反倒是好事,就像封易軍說的,喜歡不喜歡,一句話。

「我想,會高興也只有這一回吧,等你跟他相處久了,你大半的時間都會想追著他打。」封日遠搖搖頭,帶笑的唇逸出了柔音。

關玲瓏微勾眉梢,黑瞳圓睜,笑應道:「你說這話,好像我今後就要住在秋葉山莊似的。」

雖不排斥封日遠與她的感情,但是才剛認清心意,封日遠就已經在替將來做打算了?真不傀是眼光長遠的商人。

是說……要問她嘛,她也覺得封日遠是她遇過最好的對象了。

只是,她沒想到感情來得如此之快,可卻又在不知不覺中盤據了她的心。

不著痕跡地滲透入別人的心裡,是不是封日遠這個萬事通的拿手絕活?

「我想,你應該會喜歡秋葉山莊的。」而且,他也不是那種有閒工夫遊戲花間的男人。

認定了一個好姑娘,便將她娶回家,兩人相伴一輩子,這才是他想要的。

「嗯——我想,你會這麼喜歡的地方,我應該也會喜歡的。」關玲瓏反剪雙手、交疊身後,在偏廳裡沿著桌邊空地小跳步地輕躍。

五彩細繩編出的細髮辮隨著她的躍動而上下左右搖晃,勾勒出晴雨過後的彩虹色調,帶著不真實的虛幻,可那俏麗的臉龐,卻又是近在咫尺。

封日遠不由得跟著她打轉起視線,直到她躍近他身旁,他下意識地伸出了雙臂,將她摟住。

「啊!」關玲瓏沒料到封日遠會抱住自己,霎時進出驚呼。

她原以為封日遠是個斯文人,力道應該跟那些號稱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沒兩樣,可是如今讓他雙臂一攬……

看來她是錯了,封日遠的手臂雖下有力,倒還挺結實的。

「河西晁葵鋪子的衣裳,倒真是適合你……」封日遠攬住關玲瓏的細腰,將這個勾引著他的視線許久的開朗姑娘摟得更緊了些。

他一直就喜歡她笑起來的模樣,如今……想不到自己竟能將她舉世無雙的笑容握在掌心之中。

「你倒真是個萬事通,連我穿哪家鋪子的衣裳都曉得。」關玲瓏面色微紅地輕迸聲,隨後便順勢勾上封日遠的頸項,俏臀往他腿上一坐。

明白了心意後,自然會想多親近,所以……封日遠這一抱,她不排斥,心頭卻是雀躍個不停。

「這料子是我經手的。」封日遠隔著衣衫,五指輕輕撫過關玲瓏的腰身。

「原來如此……」關玲瓏放大膽子,往封日遠更挨近了些,依偎在他臂彎裡,輕聲道:「我不像你,這些姑娘家的東西,我只挑自己喜歡的、合用的,自個兒對細目卻是不清不楚……像我這樣沒半點姑娘家嬌味的人,你不會嫌棄嗎?」

她不懂這些姑娘家的事也就罷,偏生她還愛著舞刀弄劍。

所以,剛才封易軍離去前問的那句話,問封日遠為何喜歡她,老實說,她也挺想知道的。

「不是每個人都得做一樣的事才是對的。」封日遠搖搖頭,長指勾起她繫著彩繩的髮辮把玩著,「對我來說,你這個樣、這副脾性,是最好的。」

「怎麼說?」就連爹偶爾都會對她搖頭歎氣,問她想不想多點姑娘家模樣,將來找人嫁時才不會被挑剔,可封日遠卻說她這樣就好?

「功夫好、能幫人,有俠義之心、願意肋人,所以你才能一出手便救了盟主一家,不必被滿門抄斬,不是嗎?」對封日遠而言,那些世俗的眼光並不在他介意的事情之內。

「我就喜歡活潑開朗的你,玲瓏。」封日遠牽起了關玲瓏的手腕,往她手背上輕吻,「如果你也喜歡我,那就別去介意他人的眼光吧!否則我是不是該為自己手無縛雞之力感到懊惱了?」

「為什麼?」關玲瓏眨了下眼,「你沒習武,不會使劍,那是常理啊。」

「所以,在你遇上急難時,我也護不了你。」封日遠正色道:「這樣的我,你可喜歡?」

「喜歡!因為我覺得你雖不會武功,卻比我們這些俠義劍客強多了!」關玲瓏想也沒想地摟住封日遠,彷彿是急著想說服他似地應道:「我覺得,真正的強者不是只懂得以戰止戰的人,而是能夠平戰止戈、不戰而屈人之兵……而我覺得,日遠你就是這樣的人!」

她聽過太多萬事通封日遠的事跡,只是從未親眼瞧過。

記憶裡封日遠似乎經常奔走各地,行商之餘也廣結人脈,因而成為不少江湖恩怨的排解人。

如今遇上了他,她才知曉封日遠原來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是心思細膩、性子又體貼,所以才比旁人多注意到許多看來微不足道的小事,方能在不知不覺中為人化解煩惱。

就像他看穿盟主早就身負重傷一事,若不是封日遠說破,只怕空侯良真會在交出盟主寶座後倏然過世。

所以……封日遠在她心裡,可比俠士劍客強多了!

就連她飄浮不定的心情,封日遠都能夠輕易地令她定下心來。

這樣的他,可不是他們這群只知動武的劍客能比得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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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28:56


緊密的摟抱令關玲瓏身上的幽香盡散,滲入了封日遠的鼻息之間。

環住了她柔嫩的腰身,聽著她對自己的肯定,封日遠不由得迸出柔聲笑音來。

「以一己之力而能平戰止戈,確實頗符合我的志向,畢竟我是個做買賣的,少點爭戰,生意才能長久啊!」這話,半是玩笑,卻也在同時讓他摟抱關玲瓏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這小姑娘,心裡還真將他捧上了天了。

這番誇讚,對男人來說可真是醉人的毒藥,要人不沈醉也難。

尤其關玲瓏此刻還緊摟著他,那一身柔軟貼在他頰邊,倒教他有些難以自持了。

「你只想要生意長久嗎?」關玲瓏也意識到兩人的親暱程度似乎一瞬間三級跳,只不過自己卻是半點不在意。

甚至,她還想著讓封日遠將她摟得更緊點。

是陷入了戀情的姑娘家總是如此心思,或是因為她偶爾也想享受一下被人呵護的滋味?

或許,兩樣心情都有吧!

封日遠的長指俏悄地攀上關玲瓏的背。沿著她的曲線往上滑移。

「那倒不……我寧願與你之間,能夠天長地久。」這般引他喜愛的對象,可是一生難求。

「你在向我求親嗎?日遠。」關玲瓏也不是什麼害臊性子,清楚了心意後,她依然是乾脆地有話直說。

「是。」封日遠毫不考慮地應聲。

關玲瓏衝著封日遠迸開了嬌俏笑靨,對於他滲入堅定音調的回應,她笑得開心,也感到一股被人疼愛的幸福。呵……沒想到這回來參加武林大會,卻多了個夫婿呢!

「你的回答呢?」他愛關玲瓏的性子,就是因為她這直爽個性,說話時也用不著拐彎抹角。

「我的回答啊……」關玲瓏稍稍鬆開封日遠,往他秀雅的臉龐上瞧了會,跟著便低下頭,湊上了唇——

這就是她的回答!

她,也想與封日遠一起天長地久!



貼上唇瓣的熱意令封日遠感到些許微愣,卻也很快地沈陷在她帶來的甜蜜滋味當中。

以吻代答,真夠符合關玲瓏的性情了!

失笑著與她四瓣交疊,封日遠沒讓關玲瓏失望,而是將她一身的柔軟攬在懷中,往她的一雙嫩唇吻了又吻。

掌心感受著熱意,往關玲瓏嬌小的身軀上滑動,由腰際至背部,再移向下她嫩白的頸項,撫過她的耳際,勾起她軟溜的秀髮,任由那髮絲在指間穿越而過。

這一吻、這一抱,再襯上一份已然堅定的心意與承諾,讓封日遠再也停不下想擁有關玲瓏的念頭。

唇瓣移向下她的頸間,封日遠吻過她的面龐,雙掌摟住她的腰身,不時上下遊移,輕觸著她的渾圓。

「啊……日遠……」關玲瓏攬著封日遠的肩,平時使劍的雙臂霎時像沒了力氣,彷彿給他的吻奪去了精力,只能半依半扯著癱軟在封日遠的懷中。

這種讓喜歡的人親暱地抱住、盡情疼愛,享盡獨寵的感覺……真好!

「玲瓏……我真想現在便迎你過門!」封日遠採出舌尖,滑過她細嫩的肌膚,手指挑開襟口,令她的胸前微敞。

高溫纏繞著兩人之間,讓誰也捨不得鬆開誰的手。

「我……已經答應你了嘛,那不就是……你的妻了?」關玲瓏可沒那種非得照規矩來的古板觀念,她相信的是自己,而封日遠既是她選上的夫婿,她就能安心地將自己交託給他。

封日遠聽著,忍不住迸出一抹柔笑。

「我的好娘子……」唇瓣觸上,封日遠吻得更為放肆,幾乎要挑起關玲瓏這未經人事的姑娘渾身上下的火苗。

「日遠……嗯……」關玲瓏將手指滑進封日遠的衣領之間,那泛著熱燙的肌膚說明了封日遠的渴望,也讓她唇邊的笑意漾得更開。

封日遠隔著柔軟的長褲撫摸起關玲瓏的一雙長腿,不時地輕揉,時而微壓、撫弄,手指緩緩往她雙腿之間的私密處移去。

「日……日遠……我們……是不是、該到房裡?」關玲瓏讓封日遠撫慰著,週身火熱不說,甚至沒多少力氣攀住他,差點便要往後倒下,封日遠索性長臂將她攬住,才沒讓兩人一塊兒跌下椅子。

她是不怎麼介意在偏廳與封日遠歡愛,反正封易軍也不會回頭來打擾他們倆的好事,可是如果沒個好地方可以依靠,難保他們歡愛到一半不會跌到地上去。

「那倒不必。」封日遠的視線掃過廳內,隨後便將關玲瓏抱起,走到牆邊,將關玲瓏壓制在自己與牆面之間。

「日遠?」關玲瓏有些虛軟的雙腿不聽使喚地半掛在封日遠的身上,雙腿間的私密地帶便這麼直接與封日遠身上燙人的慾望隔著衣衫相觸。

「打鐵要趁熱,好娘子。」封日遠微笑著低頭啃上關玲瓏的小巧耳垂,雙臂撫上了她圓潤的胸脯,下半身則緊緊抵住關玲瓏,免得她滑坐到地上去。

「呀……日遠……嗯啊……」關玲瓏不由得伸手揪住封日遠的衣衫,唇邊跟著迸發熱意。

「你一定不知道,自己的嬌音有多誘惑我……」封日遠一邊啃咬著關玲瓏的耳際,手指已俐落地解開她的短襖,拉開她的衫裙與腰帶。

被鬆脫的衣裳一件件滑落,很快地關玲瓏身上只餘下褻褲與肚兜,一身嫩肌則幾乎毫無保留地裸露在封日遠面前,封日遠的吻跟著往下熨落,滑過她的頸間,淶到聳起的胸脯,他探出手指,隔著肚兜逗弄起她的蓓蕾,讓懷裡的關玲瓏不自覺地吐出一陣陣惑人的嬌喘。

熟意襲身,燙得關玲瓏呻吟連連,初次感受到情動的私密之處更因為封日遠的挑逗而開始泛出了蜜液。

微濕而滑膩的蜜津自她的私處幽穴溢出,在濡濕著褻褲的同時,也令封日遠感受到一股熱潮。

「日、日遠……好熱……」關玲瓏揪住封日遠的衣襟,軟聲顯得薄弱而嬌嫩,猶如她此刻身軀微顫。充滿桃粉嫩色的肌膚一般,誘人心神。

「等會兒還要更熱哪……娘子。」封日遠低笑著解開了背後的細繩,將關玲瓏的肚兜也除去,那一雙雪白玉乳在他的掌間被搓揉撫弄,令其上的粉紅蓓蕾跟著挺立而結實。

封日遠不時以指尖輕輕磨蹭著關玲瓏的乳尖,逗得她吐出輕聲嚶嚀,偶爾又以舌尖滑濕著她的粉嫩雙乳,逐一吸吮,落下點點紅痕。

褻褲浸得更濕,關玲瓏的頰色泛出了微紅,輕啟朱唇,吐出陣陣熱意。

那不停溢出蜜汁的穴口,有著一股酥癢難耐的奇妙感觸,讓她不由得就著封日遠頂住她的慾望,緩緩磨蹭起來。

「日遠……這、這樣不公平啊……」與封日遠的慾望相互廝磨的感觸令關玲瓏感到舒坦了些,可那一陣陣彷彿血脈四處不規則奔走的感覺,卻引得她更加難受。

「不公平?」封日遠的手指夾住她的一雙乳尖,輕揉慢撚,細心地逗弄著,想將關玲瓏身上每一處的私密與敏感都一一尋找出來,卻沒料到小姑娘竟進出一句抗議來。

「你……怎麼一件也沒脫呢?」關玲瓏眼神帶點迷濛地盯住封日遠。

瞧她,什麼都讓封日遠看光了,這男人卻依然完完整整地,半件沒脫。

她也想看看封日遠、親手撫過他的身軀啊!

「這倒是。」封日遠往關玲瓏唇上輕吻了下。「不過,剛才你的衣衫是我脫下的,所以……」

「你要讓我幫你脫嗎?」關玲瓏仰臉盯住封日遠,瞧他一臉的秀雅,她倒真是迫不及待想親眼瞧瞧他的身子,是否也如同他的長相一樣,秀麗細緻?

聽見她明顯上揚、精神許多的聲調,封日遠不禁失笑。

有哪個妻子在替丈夫更衣時,語氣會這麼期待啊?

「如果你想的話。」或許,這也算是另一種夫妻相處的樂趣?

「想、我想!」關玲瓏連應了幾聲,隨後她也顧不得自己火燙著的身軀,便將十指攀上了封日遠的衣襟。

左右一扯,長衫應聲而落,腰帶一鬆,霎時外衣亦跟著暴露出半透著肌膚色調的裡衣。

「嗯……這樣感覺好舒服。」關玲瓏把臉頰貼上裡衣,聽著自封日遠的胸膛傳出的心跳聲,忍不住吐出滿足的聲調。

溫暖、微熱,而且還帶著一股膩人的甜意。

「你不覺得,再多脫幾件,感覺會更舒服?」封日遠摟著關玲瓏,順勢往她背上輕拍了幾下,宛如在哄一個孩子入睡那般輕柔的力道,讓關玲瓏吐出幾聲輕音。

「日遠……光是抱著你,感覺就很好了呢……」關玲瓏在封日遠的胸膛上磨蹭了幾下,才眷戀不捨地鬆開雙臂,然後解開他身側的衣繩。

雖非練家子,但封日遠畢竟不只是個文弱書生,長年奔走經商的經歷,讓他比起一般在家中呆坐的讀書人又多了點陽剛氣息。

微微起伏的胸膛帶著一股少曬日光的蒼白色調,可撫摸起來卻燙人而炙熱,幾乎要教關玲瓏的唇給燃著了火苗。

她的指尖輕輕滑過封日遠的胸口,唇瓣貼近他的乳尖,學著他方才逗弄自己的方式,張口輕舔、不時地吸吮。

他鬆開的長褲半掛在腰間,讓他的慾望與她的私處兩相包夾,只是在她唇與舌的刺激下,那陽剛變得更加硬挺,彷彿就要脫巢而出。

「你倒是學得真快。」封日遠吐露出先前未曾有過的濃厚喘息聲,他伸出雙臂,將關玲瓏僅餘的遮蔽物除去,然後將她的嬌軀打從俏臀處抱起,架上了牆面,令她的私處與自己的慾望短暫地分開,而他的長褲也就這麼跟著落至地上。

「結果,你還是挺有力氣的嘛……」關玲瓏迸出輕笑聲。

她捧住封日遠的臉龐,低頭吻著這雙已然專屬於她的唇瓣,感覺胸口不只是有著封日遠帶給她的熱意,還有著像似讓陽光曬暖了的春意。

「這點……你等會兒自己親自確認,如何?」封日遠以舌尖舔過關玲瓏的唇瓣,感覺熱氣正在兩人之間糾纏。

被關玲瓏挑起濃烈情慾的分身宛若長長的烙鐵,熱燙得驚人,封日遠以手指分開了關玲瓏的臀縫,令她的私密之處跟著大敞,愛液亦在穴口張開之際滴落。

封日遠將關玲瓏輕輕放下,讓她以私處間的嫩肉夾住了自己的慾望,而關玲瓏也配合地以雙腿環住了他的腰身。

「跟日遠貼得這麼緊……比剛才舒服多了。」關玲瓏的十指在封日遠的胸膛上來回磨蹭著,勾動著他體內的情潮。

嫩蕊包裹著慾望,滾燙的熱意直透關玲瓏的幽穴,再加上封日遠緩緩地律動,霎時惹來津液肆流。

「日遠……啊啊——這樣、好舒服……」關玲瓏攀住封日遠的肩膀,嫩臀不由得將他的分身夾得更緊了些。

方纔隔著衣料,感覺依然有些不夠,如今兩具身軀緊密相貼,這熱燙的感觸可不是先前那淡淡暖意所能比擬的。

封日遠於是更快速地律動起來,他就著關玲瓏的嫩蕊與俏臀間的長縫,前後磨蹭起自己的分身,關玲瓏的濕潤愛液因而跟著沾滿了他的灼熱。

「呀啊——日遠!好棒……好熱……日遠……我好喜歡你……」關玲瓏斷斷續續地吐露著嬌音,讓封日遠不自覺地動作得更快。

聽著自己的小妻子迸露聲聲愛語,封日遠縱有再好的定力都跟著淪陷在這股熱潮之中。

將關玲瓏嬌小的身軀往上一提,封日遠讓自己的慾望對準她的幽穴入口,輕輕地推入。

「啊……」緊實的推擠感讓關玲瓏有些不適,可是封日遠緊摟住她的懷抱,卻讓她漸漸放鬆下來。

她知道,初次經歷人事會疼痛,不過……似乎沒有她想像的那麼痛。

是她長年練武慣了,所以這點小疼她並不放在心上吧!

呵,正好呢!這樣她就可以舒舒服服地享受封日遠帶給她的歡愛了。

開心地將環住封日遠的雙腿夾得更緊了些,瞬間原本才剛推入穴口的慾望立刻貫穿了她的幽穴,將早先封日遠帶給她的酥癢感盡數抹消。

只是……關玲瓏確切地感覺到,封日遠的身軀似乎退縮了下。

她看了看封日遠,只見他那張精細得宛若秀麗瓷器的臉龐上,竟染上了些許猶豫。

「日遠?」關玲瓏勾住封日遠的頸項,納悶道:「你怎麼了?」

她還以為男人在這種時候都會猴急的,不過……封日遠很顯然是例外中的例外。

「我是怕弄疼你,原本想緩一緩,慢點來,誰知道你……」讓她的雙腿一使勁,他的慾望一下子便貫入了她的幽徑,害得他連放慢的機會都沒有。

關玲瓏眨了眨眼,忍不住輕笑出聲;「我看起來像是想喊疼的表情嗎?」

「是不像。」封日遠微挑起眉。

「那……你知不知道我為了練好襯得上玉龍劍的功夫,受了多少傷?那些傷又比這點疼痛上多少倍呢?」關玲瓏刻意扭動了下腰身,讓封日遠的陽剛在她的體內攪動了起來。

「唔……玲瓏!」封日遠霎時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怎麼情況變成是關玲瓏在逗弄他了?

「日遠,這麼點小傷小痛的,我才不在乎呢,我想的是……」關玲瓏以舌尖輕輕滑過封日遠的臉龐,在他的頰上染出一道水澤,輕笑道:「你究竟想不想要我啊?」

她的嬌聲裡帶著笑音,亦含著魅惑,教封日遠在瞬間便明白了她的意思。

這點小痛不礙事,倒不如專心抱她、疼她、愛她!

有了小娘子的親口允諾,封日遠不再介意,攬住了關玲瓏的腰身,他開始使勁地挺入。「啊啊……日遠……」雖然明白這火苗是自己點的,但是封日遠的劇烈抽送依然教關玲瓏一下子應付不及,差點兒就要喘不過氣來。

封日遠將關玲瓏頂在牆上,放縱著慾望在她體內衝刺,那仿如要貫穿她幽穴的力道深入她的花心,帶來一次又一次磨人的快意。

「嗯……日遠!太燙了……呀啊啊——」關玲瓏感受著封日遠的慾望在她的體內翻騰,那彷彿是要抽乾她的力氣,甚至將她的聲音都一併吞沒。

火燙、炙熱,封日遠的分身猶如燒紅的鐵條,在她的幽徑之內穿梭,引來灼燒著她金身的烈火。

那緊緊地充滿她體內的快意,將她的笑語輕音都掩蓋了過去,只餘下攀附著封日遠、配合他的律動的念頭,充斥著她的腦海。

秀麗的面容上漸漸泛出了汗水,關玲瓏瞧著這個與自己緊密結合的男人,手指滑過他的前額,將那一根根讓汗珠濕透的髮絲撥開,好讓她更能看清此刻的封日遠。

她的夫君、她的丈夫……

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日遠……」關玲瓏感覺到封日遠收緊了手臂,那力道再加上在她體內猛烈抽送的慾望強而有力的顫動,使得她的蜜穴亦跟著收縮起來。

「玲瓏……我的小娘子!」沈聲帶著濃厚情慾,向來優雅過人的封日遠難得地失去了他一貫的從容,在眉宇之間滲入了些許以往未曾見過的狂亂……

「呀……啊啊——」高音混合著劇烈顫動。關玲瓏勒緊了封日遠的雙肩,幾乎要在他的肩頭留下爪痕。

大量的愛液自封日遠的體內灑入關玲瓏的蜜穴,而她緊窄的幽穴亦在此刺激之下溢出了達到極樂頂峰的蜜汁。

相互衝擊的愛液使得交合之處發出淫魅聲響,兩人交歡的喘息聲亦跟著迴盪在偏廳之內。

「日遠……」關玲瓏癱軟在封日遠的身上,臉龐貼上了他的,嫩唇輕柔地滑過他的頰,唇邊逸出了一抹笑意。

「如何?為了滿足我的小娘子,我可是使勁了力氣。」封日遠淡笑著親吻著關玲瓏的前額,卻是捨不得將慾望的分身退出。

關玲瓏用手指在他的眉眼之間來回滑動,柔音道:「剛才日遠抱得我太舒服了,所以我沒注意到呢,你要不要再來一次,讓我好好確認一下?」

她含魅帶笑的音調令封日遠不由得進出笑意,身子往前一抵,他將原本將要退出的分身再度推入她的幽穴之中,惹來一陣輕聲喘息。

「既然是這樣,那這回娘子你可要好好確認,看看你的夫君我是不是欠缺鍛煉?」封日遠低笑著吻上了關玲瓏泛紅的嫩唇,將她的呻吟聲全數吞入口中,任由自己的靈活舌尖與她的熱情相迎。

帶著情慾的親吻再度勾動兩人之闖的情潮,令這幽靜的偏廳之內再度響起了陣陣濃烈的喘息,以及軟聲嬌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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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8:59:15


封易軍飛身自比武台上躍下,看見明顯已經被當成自家二嫂照料的關玲瓏身旁,有著封日遠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噓寒問暖的身影,忍不住進出調侃聲。

嘖嘖,他跟二哥認識二十幾年,還真不曉得二哥除了那張臉看來溫柔秀麗之外,照顧起人也能這般體貼溫情。

平時二哥可是動不動就拿折扇敲他腦袋的耶!

可現在呢?

明明他與關玲瓏都參加了武林大會,但是二哥卻把他晾在一旁,理都沒理,一副巴不得他上台時被人好好教訓一頓的模樣。

雖然他也不是真的非要二哥多注意他一點不可,但是看見二哥對關玲瓏這麼呵護,就是會讓他忍不住想取笑他幾句。

「嘿嘿,你嫉妒就老實說好了!」關玲瓏對著封易軍扮了個鬼臉,隨後便提起玉龍劍,上台比試。

「嘖,真是一點都不溫柔體貼的傢夥。」封易軍白了關玲瓏一眼,回頭對封日遠抱怨道:「我說二哥,你能不能教教玲瓏,什麼叫做姑娘家的溫柔和小家碧玉的嬌羞啊?」

「你要那一型的姑娘,自個兒找去,別煩玲瓏。」封日遠揮揮手對於弟弟的怨言充耳不聞。

關玲瓏的可人模樣,他可沒興趣分給其他人看。

「你有夠沒良心了,二哥,不怕我回莊後把你的糗事全抖出來啊?」封易軍作勢要脅道。

「你的糗事絕對比我多。」封日遠可不覺得自己能有什麼把柄落在封易軍手上。「你不趁回莊前討好我,當心我回去後把你追求玲瓏的事大肆渲染,讓大家嘲笑你。」封易軍露出得意的笑容。

「你不乖乖閉嘴,日後身邊少了銀兩花用,就別來求我。」家裡的錢財進出,全是他在掌理,所以他很清楚,易軍花在他那堆心愛的兵器上的銀子可下少。

「二哥!你太狠了吧!」封易軍突然覺得有點頭皮發麻,「如果我沒遵守約定,真當上武林盟主,你該不會……」

「你說呢?」封日遠斜瞟他一眼,唇角還扯出一抹柔笑。

他笑得溫柔,只是……看在封易軍眼裡卻比閻王找上門還可怕。

「我……我乖乖看玲瓏比武。」封易軍乾笑了兩聲,決定不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沒必要為了取笑二哥,而把自己的小命都給賠上。

轉身往座位上一坐,封易軍把視線調回比武台上,只見關玲瓏正飛身躍起,玉龍劍銀光一閃,便往對方的腰際劃去。

「玲瓏的身手還真好。」看著關玲瓏與對方交手幾回合之後,封易軍突然皺了下眉頭。

「真難得聽你誇人。」封日遠對這些功夫不熟,只知道關玲瓏身手極為俐落,表情從容,看來要打勝應是容易,但是……

能聽見對劍術頗為自傲的封易軍出口讚美,那可是難事。

「二哥,對方是以身手敏捷、劍術奇快聞名的紅石塢耶,要跟得上他們的劍法可不容易,但是玲瓏不但不慌張,還出手反擊……」未了,封易軍忍不住有些怨恨地咬了咬牙,「啐,她居然騙我!」

先前他們結伴上風華山莊時,他也曾與關玲瓏比試過,但當時他可沒感覺到這個未來二嫂的劍術如此之快。

看來關玲瓏是故意保留實力,沒真的使盡全力跟他過招。

「你以為全天下的俠客都像你,什麼底都倒出來給人知曉?」封日遠輕聲一笑,「學學玲瓏,內斂點吧。」

他知道四弟武功高強,但是鋒芒畢露總容易招來麻煩,所以做人處事時還是留心點好。

「我是不知道有多少人像我,不過……」封易軍難得地沒對封日遠的教訓作出反駁,眼神卻凝重起來。

壓低了聲調,他對封日遠提醒道:「二哥,我覺得紅石塢那邊的人,不只是把壓箱底的招數都搬出來,而且……出手似乎過重了。」

「什麼?」封日遠蹙眉道:「重到什麼程度?」

他只記得跟關玲瓏比試的,是紅石塢掌門的長子紅千季,擅長使劍,倒沒聽說什麼他的傳聞,如今讓封易軍一說,他忍不住擔憂起來。

每場的比試,都關係到武林盟主的位置,每個人多少都會求好心切,所以全力以赴,偶爾遇上下手過重者,只要不是刻意致人重傷,而是點到為止,頂多傷及皮肉,那都還在參加者能夠以禮相待的範圍內。

但是……聽封易軍說的,這紅千季似乎不只是傾力與關玲瓏比試而已?

「二哥你不習武,恐怕感覺不出來,不過,這紅石塢的人,今兒個殺氣特別重。」封易軍越看越是皺眉:「比武切磋罷了,他們卻個個看起來像是生死之戰。」

就算他再怎麼想當武林盟主、證實自己的實力,他也不會下重手,可紅石塢的人卻不然,招招直逼生死攸關之處,像是刻意要置人於死地。

「難不成方才與你交手的紅石塢掌門三子紅裡光,也是如此?」封日遠挑高眉,感覺這事似乎有些蹊蹺。

「我就知道二哥你剛才忙著跟玲瓏說話,一定沒注意到我。」封世易軍搖搖頭,「那個紅裡光,不只是招招狠毒,而且還一副想殺我的氣勢,要不是我身手高明,你現在說不定得替我收屍。」

「這就怪了,紅石塢在江湖上向來名聲良好,不該是如此愛好名利而趕盡殺絕之人……」封日遠擰緊眉心,望向了關玲瓏在台上飛躍使劍的身影,聲調裡滲出了憂心。

「人心難測,誰知道他們是不是真的表裡如一?」封易軍不以為然地搖頭,「瞧這個紅千季,像要把玲瓏給宰了似的……」

封日遠雖不諳武功,但多少看得出來,雖然關玲瓏能夠擋下紅千季的攻勢,卻漸漸被逼退至比武台末端。

瞧封日遠為關玲瓏緊張的模樣,封易軍忍不住拍拍他,低笑道:「二哥,你放心好了,玲瓏的武功比這傢夥好多了,別看她被逼得節節敗退,其實只是不想向對方下重手罷了,所以她不會輸的。」

「輸贏不是重點,我是擔心玲瓏受傷。」封日遠對封易軍重點錯置的回答感到無可奈何。

撇下了封易軍,封日遠重新將視線轉回比武台上,沒想到那紅千季竟已將關玲瓏逼至角落。

一劍揮出,紅千季劍尖直指關玲瓏的心口,而關玲瓏則是側身閃過,雖是避開危險,左臂卻亦給劃出一道血痕來。

面對紅千季的狠勁,關玲瓏也知道白挨打是不行的,所以她索性將玉龍劍往空中一拋,迅速低下身子,跟著腳一勾,將只顧進攻卻沒注意防守的紅千季絆得跌了一跌,再趁著他重心不穩,關玲瓏又補上一掌。

瞬間,情勢逆轉,紅千季重重地摔下了台,而飛上空的玉龍劍則在他應聲落地之際,已被關玲瓏接住、收劍入鞘。

這結果不消說,自然是關玲瓏勝出。

只是封日遠可沒那心情跟著圍觀的人群為她喝采,一見關玲瓏得勝下台,他連忙快步上前。

「玲瓏,要不要緊?」封日遠上前替關玲瓏拿了玉龍劍,扶她回到座位上歇息,又忙著請人喚來大夫包紮。

「我不要緊,一點皮肉傷罷了,倒是對方跌那一跤,傷的說不定比我還重。」關玲瓏不想封日遠多擔心,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

「就算他傷得不重,也不能縱容他們。」封易軍低頭瞄了眼關玲瓏臂上的傷口,眉心蹙得死緊。

雖說關玲瓏不是他妻子,不過卻是他未來的嫂子,算起來就是他們秋葉山莊的人,他怎能坐視關玲瓏被人欺負?

板起臉走到大會為紅石塢安排的座位前,封易軍沈聲瞪向同樣繃著臉的紅石塢掌門,語帶質詢地問道:「紅掌門,你可是刻意放縱你的兒子,在大會上出重手傷人?」

「是我管教無方。」紅石塢掌門沒給封易軍好臉色,僅是迸出一句客套的招呼,便帶著被弟子扶回位子上的紅千季離去。

「你們這是什麼態度!」封易軍原本是想先問過紅石塢,看他們有沒看誠意道個歉,哪想得到紅石塢的人竟拿這等敷衍態度來面對他,教他怎能吞得下這口氣!

拔腿正要追上,冷不防地封日遠的高音自他身後進出。

「易軍!別衝動壞事。」為了不讓封易軍找紅石塢討公道,封日遠連忙出聲制止。

「二哥!你又不是沒看見他們那種嘴臉……」封易軍氣憤地踱回封日遠身邊。

他是想替二嫂出氣耶!二哥居然不幫他說話?

「我讓你參加武林大會。不是讓你來樹敵的,你每回總以爭吵解決事情,不把麻煩越惹越大才有鬼。」封日遠扶著受傷的關玲瓏離開座位,打算先讓她回房歇息。

「二哥,你不氣嗎?要不是我跟玲瓏功夫高明,早就成了他們的劍下亡魂了。」封易軍白認沒有封日遠那種好耐性,仇人當前還能談笑自如。

「我當然擔心。」封日遠搖搖頭,對於封易軍的直腸子個性沒轍。

「不過。比起現在就找他們爭長論短、討公道,我比較關心的是,為什麼向來不喜爭鬥、又極有可能繼任盟主的紅石塢,居然會在參加大會時變了個樣子。」

而且……紅石塢的掌門他不是沒見過,印象中他是位德高望重、脾性沈穩的長者,可不是這樣傲慢無禮的人。

看來這件事有仔細調查的必要。但如果放任封易軍去找紅石塢爭吵,說不定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

「既然你想知道紅石塢為什麼突然變得如此無理,讓我去問個清楚不是正好?」封易軍不甘心地跟著封日遠,嘴上依然碎碎念個不停。

「你那不叫問,是去找架打吧?」關玲瓏按著傷口,回頭衝著封易軍進出一聲嘲笑。

「玲瓏!我是替你出氣耶!」真是的,這一對怎麼淨是同個性子,挨打不還手啊?

「好了,重要的是先讓大夫替玲瓏治傷,然後讓她休息吧?」見易軍還是抱怨個不停,封日遠只得搬出讓他無從辯駁的理由來堵他的嘴。

「這……也是。」封易軍無奈地搔搔頭,他也不想因為自己與紅石塢爭執就誤了關玲瓏的傷勢,所以這口怨氣……

唉!看來只能暫時忍住了!



雖說是暫時把氣吞回肚子裡了,不過一等到大夫把關玲瓏的傷口上藥、包紮完畢,封易軍卻又忍不住開口抱怨起來。

關玲瓏對此只能搖頭苦笑。

她很感謝封易軍把她當自家人看待,所以想替她出頭,但是他真的很吵耶,害得她想好好歇息一下都不成。

怪不得封日遠會說,如果不是遇上特別的情況,平時的封易軍只會教人想追著他打。

「易軍,你先回房去。」封日遠對此可不會客氣,他半推半送地,把封易軍趕出了關玲瓏的房間,總算成功的讓房內換來一點寧靜。

倒了杯熱茶遞上,封日遠搬過圓椅往床邊一坐,才輕聲歎了口氣。

「傷口疼嗎?」瞧著她半邊臂膀被綁上了白布,令封日遠秀眉微蹙。

「破皮罷了,我師傅教我劍術時,受的傷都比這重。」關玲瓏搖搖頭,露出輕鬆的表情。

「練劍歸練劍,現在是現在。」封日遠不以為然地駁道:「也許你慣了少人呵護的日子,不過,我瞧了還是會心疼的。」

瞧那劍鋒掠過關玲瓏手臂時,他感覺心口彷彿有無數的聲音想脫口而出。

思緒紛亂,算是此時的他最能夠表達的心情吧。

「我知道,瞧你,漂亮臉蛋都皺成肉包子了。」關玲瓏笑著伸手,想撫平封日遠眉心間的皺紋,可她手剛動,傷口便扯得她發疼。

「玲瓏,你該不是忘了自己哪邊手臂受傷吧?」封日遠握住關玲瓏的手臂,輕輕地將放回她的腿上。

「嘿嘿……所以我說過嘛,這點傷真的是小事,瞧我馬上就忘光了。」關玲瓏沒轍,只得換只手。

右臂越過身側,觸上封日遠的眉心,關玲瓏輕戳了他兩記,露出略帶頑皮的笑容。「你呀,不適合愁眉苦臉的樣子。」

打從她受傷起,封日遠就失去了平時的優閒模樣,表情也不再從容不迫,與他平日裡的風雅氣質相去甚遠。

她知道他為自己擔心,可是反正已經掛綵了,而且傷口也不大,大夫還說,她身子健康、只消休養兩日別亂動,傷口便會開始癒合。

所以這點小傷,其實真的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是封日遠很顯然並不這麼想,看他那一副宛如天崩地裂韻嚴肅表情,讓她覺得好生彆扭。

給封日遠疼愛,她是挺高興的,見他擔心,她也覺得窩心,不過緊張過度,那可不是她所樂見的。

「我說日遠,你對我跟大夫都有點信心嘛!」為了讓封日遠恢復精神,關玲瓏忍不住掐了掐他的臉頰,想逗他笑幾聲。

見她模樣輕鬆,表情依然是一臉開心,封日遠只覺得紛亂的思緒似乎漸漸被平撫了。

「習武的事我不懂,不過……也許我是該多相信你一點。」封日遠輕歎一聲,握住關玲瓏的手掌,往她的手臂輕吻了下。

「是啊,這麼點小傷小痛的真的不礙事,所以你就別瞎操心了。」關玲瓏笑道。

「痛就是痛、傷就是傷,沒有大小之分。」封日遠張口往關玲瓏的指頭上啃了一口,沈聲訓道:「我說要相信你,指的是依你的武功,要應付任何突如其來的攻擊應該都沒什麼問題。」

「哎喲!」關玲瓏誇張地張口喊叫,眼眸裡卻藏著些許笑意。

封日遠勾住她被自己啃咬的手指,再度往上輕吻,「我想我的力道並沒有紅千季來得大。」

那一劍下去,都見血了,可他這一口,咬下去只為教她記得有個人與她一起痛了心。

「這是撒嬌啊!」關玲瓏應得理直氣壯,「有你疼我,多大的傷我都忍得過去,不過前提是你要陪在我身邊,聽我叫幾聲痛。」

她的直言令封日遠失笑了。

「我會永遠陪著你,不過,比起看著你養傷,無病無痛的不是更好?」他不介意聽她抱怨幾聲,或是喊幾聲疼,要向他撒嬌,他亦接受,但是如果可能的話,她還是別受傷的好。

「說得也是。」關玲瓏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瞟了眼封日遠,又問道:「不過,你對我還真有信心呢,怎麼你不習武,也看得出功夫好壞嗎?」

「是易軍告訴我的。」封日遠磨蹭著她細嫩的手背,軟著嗓音應道:「我鮮少聽他誇過誰,你算來大概是第五人。」

聽著他的柔聲,關玲瓏只覺得酥酥暖暖的,好似給人催著入眠。

「原來是易軍告訴你的啊。不過……你這麼說,表示易軍很少跟人交手嘍?不然江湖上高手那麼多,怎麼他才誇過五個人?」說著,關玲瓏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嗯,封日遠的軟腔軟聲真的很助眠,日後她若是夜裡睡不著覺,教他陪她聊聊天就成了。

「他誇過的人。頭一個是我爹,而後是我大哥,再來是教他劍術的師傅,然後是盟主空侯良,再來就是你了。不過,他誇的人少不是因為交手對像少,而是敗在他劍下的人太多……」封日遠飛快地掃了她一眼,見她眼兒微瞇,索性又將音調放得輕了點。

他知道自己聲音比起一般男人是高了點,刻意放柔了說話,聽來總是舒服些。

小時候娘親總愛喚他給弟弟們說些故事,在他的軟音之下,不消片刻便能把吵成一團的小鬼們都哄睡。

如今……看關玲瓏這表情,待會兒肯定能好好休息了。

「易軍的武功確實是挺高明的,不過……哈啊……嗯……我覺得他求勝心切……」瞧著封日遠秀麗的臉龐在枕前凝視著自己,關玲瓏覺得好安心。

日後,白天夜裡,她身邊都會有個寵愛她的封日遠陪著她呢!

許是滿足帶來的幸福威,又或者是傷口上的藥效發作,大夫囑咐著要她休息少動的叮嚀,倒是因為封日遠的嗓音而得以實現。

「這確實是他的缺點,不過……你若是對他這麼說,他肯定又要嚷嚷著找你比畫了。」封日遠替關玲瓏拉高了被,蓋過她的肩,正要抽手時,卻被她給扯住。

「找我比……嗯,好啊……可是……我要陪日遠呢,我沒空陪他……」關玲瓏揪住封日遠的手掌,笑容顯得膩人,「而且啊……我現在好想睡……」

俏顏上的黑瞳緩緩合上,像是捨不得封日遠的身影,只是那五指,卻將封日遠的手握住不放。

封日遠彎下身子,往關玲瓏的唇上輕吻,眷戀地撫過她的細辮,指尖滑過她的髮絲之間,唇角亦泛開了微笑。

他想傾注一心的喜愛,灌滿她的心田,更想仔細呵護她、想片刻不離地愛她,讓她一輩子都保持這副嬌俏過人的甜膩模樣。

「好好歇息吧,玲瓏。」柔音吐露,封日遠揚起了極其寵溺的笑容,「等你醒來,我們可有很多事要忙的……」

飽含嬌寵的輕聲飄蕩在房內,暖烘烘地透入了關玲瓏的耳裡,勾得她即使在睡夢當中,亦是不自覺地揚起甜蜜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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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9:00:04


「紅石塢掌門被明虛宮的人打傷了?」

消息傳來,是在關玲瓏受傷之後沒多久的事。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被削去競逐盟主資格的人也越來越少,但是……武林大會的風波卻日益增加。

與封易軍等人起衝突的紅石塢,其掌門在與明虛官的比試中,遭到明虛宮弟子所傷,月牙鉤深深刺入紅石塢掌門腹部,讓掌門當場倒下。

撇開誰勝誰輸不提,下此重手而造成重傷的舉動,自然引來兩個門派的爭執,雙方人馬差點就要當場開打。

所幸盟主空侯良得知消息,連忙出面打圓場、勸架,並先讓人為紅石塢掌門治傷,這才暫時讓雙方門派擱下怨仇。

只是,見爹親受此重傷,紅石塢弟子自是不會輕易吞下這口氣。

長子紅千季在一旁焦急等候大夫的診治結果,一邊與三弟紅裡光低聲談論起明虛宮的心狠手辣,臉上淨是不平的表情。

「若不是看在空侯盟主的面子上,我非親手讓他們嘗嘗同樣的痛苦不可!」紅千季憤恨地一咬牙,揮拳往一旁壁面敲去。

「我看哪,這就叫報應!」突如其來的高音自門外進發,引來紅家兄弟的回頭。

只見空侯良與封易軍、封日遠等人跟著進門,而剛才那句話,很明顯是封易軍說的。

「封易軍,你說什麼?」紅千季冷著面孔質問道。

「我說的有錯嗎?那天你傷到玲瓏,不是也沒道歉?如今自己人嘗到苦果了,還抱怨什麼?」封易軍諷刺道。

「你!」紅千季進出殺意,提劍跨步上前,就要往封易軍砍去。

「要打是不是?我奉陪!反正你們這種人我也看不順眼!」封易軍說著,雙臂一伸便抽出腰間雙劍,亮晃晃地在紅千季面前閃過。

「你們倆都別打了,紅掌門重傷在身,想吵鬧就給我到一邊去。」空侯良推開兩人,把他們從中分開。「易軍,我讓你跟來,不是為了讓你跟紅公子吵架的。」封日遠舉起扇子往封易軍手上敲去,「把劍收起來。」

自從關玲瓏受傷以來,他一直覺得這次的武林大會裡,隱約著詭異的氣氛,本想找個機會私下與紅石塢的掌門談談,但是偏偏他們這回舉止不同以往,除了比武時格外心狠手辣之外,就連平日裡也不與其他人交談。

這樣的情況讓封日遠感到更不對勁,因為紅石塢的弟子平時非這般性情的人。

可現在,就算他刻意前去拜訪,紅石塢一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而且不只是紅石塢,連這次與紅石塢起衝突的明虛宮也一樣出手奇重、下手毫不留情,以往的親善感就像是假象一般。

原本封日遠想在比試前從兩派人馬當中問出點消息來,卻沒想到他們已在大會當中成了對手,甚至鬧出這般風波……

「紅大公子,在下前來,並不是為了尋舊恨,而是替紅掌門送藥來的。」制止了封易軍後,封日遠雙手一拱,朝紅千季打了招呼。

「送藥?」紅千季與紅裡光同聲錯愕道。

「是啊,被你一吵,害我差點忘了自己是來幹嘛的。」封易軍聽了封日遠的話,才從腰間掏出一隻小玉瓶來。

「那是?」紅千季微蹙眉心,不怎麼相信封易軍等人的話,畢竟他們才剛傷過與封家人看來關係親密的關玲瓏。

「我說你呀,好歹是紅掌門的長子,下任的掌門繼承人選,做事情還是別太衝動,穩重點……」封易軍沒先回答紅千季的問題,倒是得意洋洋地訓起話來。

平時總是他讓哥哥們教訓,今天倒有機會一反常態了。

輕哼一聲,封易軍跟微瞇、咧嘴一笑,續道:「我告訴你,我們秋葉山莊可不像你們紅石塢,做人那麼小心眼,比武一輸就找人算帳,所以雖然你那天打傷我家將來的二嫂,不過我們還是給受傷的紅掌門送藥來了。」

「請各位放心,這傷藥是神醫閻王愁所制,應該能夠讓紅掌門的傷勢早日康復。」封日遠沒轍地白了四弟一眼,就知道他開口沒好話,要幫人還先廢話一長串,只得自己開口解釋。

被封易軍的話一諷,原本紅千季正要蹙眉反駁,可在聽見「神醫閻王愁」這名號後,立刻瞪大了眼。

是了,秋葉山莊的小公子封雅書,確是江湖上聞名的神醫,若有他的藥在手,爹親的傷就不用愁了。

只是,封易軍真肯把藥給他們嗎?

「如何?你現在還想找我打嗎?」眉梢一挑,封易軍晃了晃手中的玉瓶,咧嘴冷笑道。

「我……」紅千季擰緊了眉心,這話梗在喉間,嚥了難受,真要吞又吞不入口。

「好了,易軍。」封日遠瞟了封易軍一眼,知道他只是玩心太重,倒不是真想找紅石塢一門的麻煩,索性拍拍他的手,將藥瓶拿走。

救人事急,可不能讓易軍這傢夥把時間都玩掉了。

而且易軍其實早就不在意紅石塢的人打傷玲瓏的事了,不然剛才也不會立刻提出要跟著空侯良一起過來,把藥送給紅石塢掌門的要求。

「紅大公子,我們聽說紅掌門傷勢頗重,所以專程送藥過來,還望能夠幫得上忙。」將藥瓶往紅千季眼前一遞,封日遠這話,大有讓雙方和解的意味存在。

「多謝……」紅千季見封日遠一臉誠心,索性直言道:「還有,關於關姑娘那件事……」

「刀劍無眼。」封日遠雖不明白紅家人究竟為何原因在比武時性情大變,但從紅千季略帶猶豫、殺氣不再的眼眸中,他多少讀出些許無法出口的歉意,於是主動給紅千季找了個台階下。

「比武原就容易有意外發生,更何況紅大公子並非歹毒之人,在下相信你並非有心傷人。」輕易地堵住了紅千季末出口的歉意,封日遠又續道:「更何況這江湖中恩怨已夠多了,在下希望少結仇、多交情,別因為一點意外就傷了和氣。」

「封二公子……」紅千季繃了下眉心,表情是有口難言。

「再者,紅掌門德高望重,在下亦相當敬仰,所以身為後生晚輩,鼎力相助原就應該,因此,還請紅大公子別再介意,將藥送予紅掌門治傷。」封日遠露出他專門用來化解旁人心防的柔笑,輕聲勸道。

心底話讓封日遠搶光了詞,紅千季也不再推辭好意,很快地拱手道謝,將藥接過,轉交給搶救爹親的大夫。

原本這被請來治傷的大夫正擔心傷勢過重,救不回紅掌門,可當他將瓶內的藥粉一撒上,腹上傷口的出血便漸漸止住,紅掌門也不再如初始受傷那般疼痛難當。

「真不愧是閻王愁,看來紅掌門是與閻王爺錯身而過了。」空侯喜良見狀,不由得進出一聲讚歎。

紅千季與紅裡光原本還為爹親的傷勢焦慮,如今也終於安下心來。

「多謝兩位,此恩日後定當報答。」紅千季轉向封家兄弟,拱手稱禮。

封日遠正想回禮,冷不防地外邊突然傳來通報聲,打斷了眾人的談話。

「稟報莊主大人,外邊來了位貴客,是秋葉山莊的封雅書公子、神醫閻王愁!」

一聽見這消息,封日遠立刻對封易軍使了個眼色,要他趕快帶封雅書過來替紅掌門治傷。

因為唯有救回紅掌門,施恩於紅石塢,他們才有機會向紅家人探問這回在武林大會上行徑詭異、態度又令人匪夷所思的原因究竟何在啊!



「真是塊是非之地!」

飽含怨慰的聲調自封雅書口中迸發,為的自然是讓他連歇口氣都沒有,就得趕著救人一事。

平日清雅的面容如今多了份疲憊,看得出他連日的奔波。

「辛苦你了,雅書。」封日遠倒了杯茶遞上,讓小弟喘口氣。

「你們不是來參加比武大會嗎?為什麼卻差點鬧出人命?」封雅書雖不喜沾染武林是非,但多少還是知道一點消息。

他明明就記得現任盟主空侯良並不偏好鬥爭,所以他主辦的武林大會宛如各大門派切磋武功、連絡感情的聚會,從來沒傳過什麼恩怨。

可這回,就算暫且撇開外邊明虛宮的人殺氣騰騰的模樣不提,紅石塢掌門腹上的重傷又是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封日遠淡笑一聲。

「那就長話短說。」封雅書搖了搖頭,「反正我人都來了,而且你讓我為了盟主之外的陌生人費盡心思,總得給我個交代吧?」

原本他是因為尊敬現任盟主的作風,所以一收到二哥捎來的信,便立刻起程動身,前往風華山莊。

可沒想到,他前腳才剛入莊,盟主的面都還未見到,就被人不明就裡地拉去見紅石塢掌門,要他治傷。

「我不認識紅掌門,秋葉山莊與他們也不過是點頭之交,沒有熟到要我出手的地步吧?」封雅書微蹙著秀眉,表情滲入些微的抱怨。

他雖號稱閻王愁、神醫,可卻不是人人都幫的。

就算擅長救人,他有他的原則,救與不救該問他而不是求他的兄長們,偏偏這群兄長每回出門在外,不是多個朋友就是四處結伴,然後總愛帶堆傷者回來給他治傷治病。

「讓你有機會磨練功夫不是挺好的?」封易軍悠哉地坐在一旁,對於小弟那一手好醫術,他向來笑稱封雅書與他們一樣是練家子,只不過練的是獨門絕學,與他們這些要刀弄劍的都不同。

「不必這般費心。」封雅書沒好氣地回看了封易軍一眼。

「好了,多救個人、多個朋友,不是挺好的?」這事對喜好到處采人脈、素消息的封日遠來說,倒是好事一樁。

「二哥是做生意的,人脈廣是好;可我是學醫的,人緣太好只是沾一身腥。」揮揮手,封雅書顯得不以為然。

「反正你不想沒頭沒尾地幫人,免得幫到心懷不軌的歹人就是了。」封易軍聽著封雅書囉囉唆唆一堆,沒個重點,乾脆替他下了個結論。

「這點你放心吧,紅掌門不會是白救的,只要能確定他平安無事,說不定可以化開一場不必要的恩怨。」封日遠知道封雅書的救人原則,連忙笑著打了圓場。

「我若再遲上三個時辰入莊,紅掌門大概就一命歸西了。」言下之意,就是紅掌門已脫離了前往地府的道路。

「還真是命不該絕。」封易軍在旁進出低笑聲。

封雅書瞄了封易軍一眼,輕描淡寫地道出情況後,他眉梢微勾,疑惑道:「二哥為何如此關心紅掌門?」

在他這小弟看來,二哥雖然人脈極廣、人緣極佳,倒不見得像大哥那般,喜好四處結交朋友。

但這回,對於插手紅石塢的事,二哥倒顯得熱血過了頭。

「是啊,二哥關心紅家的程度,可是關心到連自家人吃了紅石塢的虧也不吭一聲。」封易軍好不容易找到人與自己同仇敵愾,立刻出聲幫腔。

「自家人?」封雅書瞟了眼封易軍,語氣裡有著明顯的猶豫。

他可不覺得二哥會吃別人的虧,通常都是外人吃了二哥的虧。

「玲瓏啊!」封易軍隨手一指,往坐在封日遠身邊,從頭到尾安靜聽著他們兄弟三人談話的關玲瓏指去。

封雅書原就不喜與人親近,所以剛才雖然在封日遠的介紹下,明白她就是河西玉龍劍的主人、關家獨生女,但他也沒多加理會,只是不懂關玲瓏為什麼一直跟在封日遠身邊。

如今讓封易軍這麼一提,他忍不住把視線往關玲瓏投去,只見她正一臉好奇地打量自己。

「二哥,這位姑娘是?」既是跟著二哥來的,問二哥總沒錯吧?

「說得簡單點,他們兩個人有姦情啦!」封易軍再度插嘴。

「易軍!」封日遠舉起扇子,再度往封易軍頭上一敲。

「你這人怎麼說話的啊!」關玲瓏蹙起細眉,丟過去一記白眼,只差沒拿玉龍劍往封易軍頭頂上敲下去。

「我又沒說錯!」封易軍不平地抱頭閃避封日遠的攻擊。

封雅書看看眼前這幕自家二哥與外來姑娘同仇敵愾的模樣,僅是點點頭,難得地與封易軍有了共識。

「確實是有姦情。」封雅書搭腔道。

封日遠聽著口沒遮攔的封易軍與口下從不留情的封雅書討論自己與關玲瓏的關係,忍不住皺了下眉一心,駁道:「你別聽易軍胡扯,什麼姦情,我與玲瓏是……」

「不管什麼關係,總之是二嫂吧。」截斷了封日遠的話尾,封雅書抬眼往關玲瓏瞧去。

上下打量了回,他淡聲問道:「左臂受了傷是吧?讓我瞧瞧。」

方纔遇見她時,他就覺得關玲瓏的左手臂似乎帶著傷,行動略顯遲緩,只是傷口包紮在衣服底下,外表看來並無太大異狀。

如果關玲瓏是外人,他當然可以放著不理,可既然明白她是未來二嫂,是二哥關心的對象,那他就會插上一手。

「你還真看得出來,這只是小傷耶。」關玲瓏詫異地看著封雅書往自己走近。

「要治傷啊?那我先出去四處逛逛,你們慢慢來。」封易軍對於這堆傷藥的味道向來敬謝不敏,於是很快地起身開溜,封日遠送走封易軍,回身幫著關玲瓏把左邊衣袖捲起,露出大夫包紮過的傷口給封雅書細細檢查,關心道:「傷口還好嗎?」

雖然不是對外邊的大夫全然不信任,但自家小弟的醫術究竟好到什麼樣的地步,封日遠也是見識過的,所以能讓封雅書親自瞧瞧關玲瓏的傷勢,他還是會安心些。

「沒用的傷藥,這只會拖慢傷口痊癒的速度?而且還會留疤。」封雅書不以為然地搖頭。

取來隨身帶上的藥草、藥粉,封雅書將關玲瓏的傷口重新處理了一回,才洗淨了雙手,淡聲應道:「休息兩日便好了。」

「嘩,真好,果然輕鬆多了。」關玲瓏拾手動了幾下,發現封雅書的醫術還真是沒話說,原本略嫌礙事的傷口,如今已不再像初始那般發疼。

「這風華山莊的大夫真該到三哥的香雨門去多學點醫術。」搖握頭,收拾過藥箱,封雅書吐出一聲抱怨。

連關玲瓏這般小傷口都能拖個好幾日,怪不得救不了傷勢過重的紅石塢掌門。

「聽你這麼說,那……良叔叔的傷你能救嘍?」聽見封雅書的不滿,關玲瓏忍不住出聲問道。

「如果我沒來,盟主有可能拖不過明春。」封雅書沒正面回答,表情倒是凝重起來。

「那就是有救了。」熟知小弟說話不給絕對的答案,封日遠又補上一句。

「我想這應該就是今年的武林帖特別早送的原因吧?」封雅書早從家中妹婿、北俠陸子敬那邊聽來消息,所以也對武林大會提早舉行一事略有聽聞。

「嗯,我已親口向盟主求證過。」封日遠輕應道。

「我開了藥方,只要盟主依方子抓藥,靜養三年,傷勢便會痊癒。」封雅書明白封日遠等人在擔心什麼,索性主動開口。

「這可好,看來你這名聲又要往外傳了,走一趟武林大會,盟主與紅掌門都讓你給救了。」說起來.他倒是打心底裡佩服這個小弟。

「人怕出名。」封雅書僅是搖頭。

「委屈你了。」封日遠張開折扇,半掩著臉苦笑幾聲。

尋常人是巴不得早些功成名就,他們封家人倒是寧願隱沒名聲。

「不過,你救了紅掌門,這樣一來他們就欠我們秋葉山莊一個人情,所以我要打聽事情也容易多了。」封日遠若有所思地進出輕音。

「打聽事情?」封雅書望向封日遠,「打聽什麼?」

這該不會就是二哥如此重視紅石塢,促他救回紅掌門的原因吧?

「因為關於這回的武林大會……我打從一開始就覺得有鬼。」為了讓封雅書及關玲瓏明白他的考量,封日遠索性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從頭說了一遍。

包括一開始盟主遭人所傷,讓武林大會不得不提早而引起的疑慮,還有原本淡泊名利,對於坐上盟主寶座一事亦不熱哀,又是向來親和謙虛的兩大門派紅石塢與明虛宮突然反目成仇的不明原因,其實他一直很想查個清楚。

「追根究柢還真是二哥的偏好。」封雅書總算明白封日遠在想什麼。雖然他對江湖大小事沒太多興趣,但既然二哥想知道,他這個當人小弟的多少該出手幫點忙。

取出一瓶藥丸,封雅書將它交給了封日遠。

「這藥丸能活血補氣,讓人即使未進米糧,光食用這藥丸都能活上大半個月,我想對現在的紅掌門來說,該是相當有助益的。」言下之意就是送給封日遠,讓他去攀交情用。

「謝了,那我這就去探望紅掌門,順道探聽消息。玲瓏、雅書,你們就先休息吧。」封日遠將藥瓶收起,叮嚀過兩人後,便步出房門,直往紅石塢休息的院落而去。



「封二公子,請留步!」

一個呼聲,讓打算去問候紅掌門的封日遠停下了腳步。

一名風華山莊小廝打扮的年輕男子喚住了他,恭敬地說道:「盟主大人有事想與封二公子商談。」

「盟主嗎?」封日遠不疑有他地應道:「好,我這就去。」

想那紅掌門剛讓封雅書治了傷,如今應該在歇息養傷,藥丸又只是補身,晚些送去也無礙,不如先去見空侯良,問問有什麼要事相商。

「盟主不在房裡。」見封日遠就要轉向往空侯良所住的廂房步去,小廝連忙出聲。

「不在房裡?」封日遠不由得一愣。

「盟主大人讓小的交代封二公子,因為事關重大、不想張揚,所以想請封二公子到街上的天坊酒樓一聚。」小廝應道。

「酒樓嗎?」封日遠微瞇起眼,心裡不由得有了幾分懷疑。

空侯良行事作風光明磊落,不是那種做事躲躲藏藏、說話拐彎抹角之人,只是談事情還要換地方說話,這實在不像盟主的作風。

何況,既是不想張揚的大事,在那種人來人往、龍蛇混雜的酒樓裡,會比在自家的風華山莊裡談,來得安全又清靜嗎?

這回答太過矛盾了……

眼前這小廝,真是風華山莊的人嗎?

封日遠帶著幾分警戒地掃過小廝一眼,決定先別說話跟著去比較妥當。

就算是他多心好了,可他的直覺向來奇準,鮮少出錯過。

加上這回的武林大會糾紛如此之多,所以凡事小心準沒錯。

「天坊酒樓是嗎?這附近我不熟悉,你且先回去稟報,我尋四弟帶路,一同前往。」封日遠迸出一張化人心防的笑容,淡聲輕應。

「盟主希望封二公子單獨前往,這路不熟,就由小的來帶路。」小廝很是堅持。

不過,見他的態度如此堅決,倒是讓封日遠更不信任他。

「好吧,那麼我先去替紅掌門送個藥,然後再隨你前往酒樓。」這回,封日遠可不想再聽小廝胡扯,他轉身便走,想甩掉這個可能不懷好意的男子。

只是他沒料到,就在他正打算快步離去的同時,身後卻有人狠狠往他敲了一記!

封日遠不習武,自然經不起這一擊,眼前一黑,他頓時昏了過去……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9:00:49


天旋地轉。

張開眼後,頭暈與頭疼的感覺自是不在話下,一股不適感令封日遠不由得呻吟出聲。

眼前所及,淨是不相識的景觀。

不管是他所躺的床鋪、天花板、房內的擺設,甚至是坐在桌邊喝著酒往他瞪眼的男人,他沒半個是見過的。

輕蹙眉心,封日遠撐著身子從床上起身,坐在桌邊的男人見他醒來,立即將桌上的紙筆往他推去,用手比了比。

「醒了就過來在信上簽個字!」留著滿臉鬍子、一嘴酒氣的男人,粗聲粗氣地進聲。

人生地不熟,再加上自己很明顯是給人暗中綁來的,因此封日遠也沒對這個看來一臉兇惡的男人多說什麼話,只是依言往桌邊走去,拿起桌上的信看了看。

威脅信。

很簡單的內容,總之就是要脅關玲瓏與封易軍,不管哪個人都成,務必打贏武林大會,當上武林盟主,日後並得聽令行事,否則他這個萬事通封日遠,將有性命危險。

落款署名——黑曜門。

瞪眼細瞧著這封與秋葉山莊有著數不清的恩怨,而且在江湖中惡名昭彰的門派,由門主馬寶關親自簽上名字的要脅信,封日遠僅是細眉微勾。

「在下邊簽字。」男人瞪著封日遠,將筆往他推近了些,又逕自仰首喝了口酒,顯得有絲不耐煩。

看看那管備好的毛筆,與磨黑的墨汁,封日遠大概明白了黑曜門想做什麼。

要他簽字,是為了表示他這個人質真的在黑曜門手中。

細眉輕蹙,封日遠突然覺得這番境遇似乎在哪兒見過。

倘若封易軍與關玲瓏為了他,非得打勝全場、當上武林盟主那麼會演變成什麼情況?

廝殺,毫不留情的下重手——

即使是向來不好血腥的秋葉山莊,和為人親切的玉龍劍之主也會變得嗜血殘忍吧?

仔細想想,這情況豈不與明虛宮及紅石塢一樣嗎?

他們原本都是愛好平和、謙虛熱善的俠客們,過去即使參加武林大會,彼此依然以禮相待,可這回卻突然風雲變色……

眼微瞇,眸光暗斂,封日遠突然懂了。

就像他離開秋葉山莊前,對北俠陸子敬提過的事一樣——

他的直覺確實奇準,這提早送達的武林帖果然有鬼!

而且,也確實與黑曜門有關係!

他早知道黑曜門一直處心積慮,想重新建立其龐大勢力,在武林中掀起腥風血雨,只是沒料到,自己會有身陷陰謀中的一天。

若是從這封信來推敲的話,看來黑曜門原本應是想直接殺掉盟主空侯良,讓各大門派群龍無首,甚至心生暗雲、互相猜忌,最終導致失和。

可偏偏他們錯估空侯良的實力,所以暗殺不成,反倒引得盟主益發小心行事,讓他們無法再下重手。

所以黑曜門索性改了做法,不是以殺害盟主為目的,目標改成將武林盟主掌握在手心之中。

畢竟,能夠利用武林盟主,進而操縱各大門派,遠比將各門各派個別擊破、加以殲滅,來得更有利益。

而這點,恐怕也就是引得紅石塢與明虛宮的弟子性情大變的原因吧!

若說黑曜門也抓了兩派的弟子或親族當人質,要他們取得武林盟主的寶座,便足以解釋他們突然由親善的性情變為狠毒不留情的轉變,一切只為了自己的手足或同門……

至於為何是紅石塢與明虛宮,想來是因為這兩大門派最有可能當上武林盟主,所以黑曜門索性兩邊的人質都抓,這樣不管誰當上盟主,這個新盟主都一定在控制之下。

可為什麼現在才抓他為人質?

恐怕是因為連黑曜門也沒想到,今年的武林大會,向來只當陪客的秋葉山莊也派人參加吧!

現今紅石塢已被明虛宮打敗,依全勝者得盟主之位的規定,紅石塢已無望當上盟主,剩下的人選該是明虛宮,可問題出在……真要比較起來的話,明虛宮的弟子似乎沒有關玲瓏或封易軍來得強。

如果讓關玲瓏或封易軍當上武林盟主,那便不在黑曜門的計畫之列,所以黑曜門的計畫也就跟著生變——

那就是連他封日遠一起抓到手,不怕關玲瓏或封易軍不聽話。

而且如此一來,甚至能夠進駐秋葉山莊,取得江南一地的勢力……

眉心一緊,封日遠感到有絲頭疼。

即使這來龍去脈,與他推斷的事實應該是八九不離十,那現在……他又該如何?

簽字讓黑曜門送信?

不,他不能這麼做,不然關玲瓏一定會擔心至極,而依封易軍那衝動性子,九成九會四處找人,甚至直奔江北黑曜門的根據地。至於封雅書……那刀子口、豆腐心的小弟,肯定會直接回秋葉山莊,找陸子敬與桂清雪采問如何救出他的辦法。

他知道北俠與這弟媳的性子,他們都吃過黑曜門的虧,不會不管他,反倒會傾盡全力出手相助,到那個時候……這風波會越來越大。

又或者,為了先保住他的命,關玲瓏與封易軍也會像紅石塢、明虛宮的人一樣,在武林大會上刀刃相向……

不成,這萬萬不可!他怎能讓自家兄弟與他的心上人提劍相峙?

而且若他們其中之一真的當上盟主,黑曜門更不會放他走,反倒會讓秋葉山莊、讓江南一地都落入黑曜門的手中。

到時候,江南一帶的安寧就再也不保了。

想到江南因為黑曜門勢力的進駐而被塗抹上一層血汙的景象,封日遠忍不任繃緊了身軀。

當年爹親為了抵抗黑曜門,聯合各大門派群起而攻之,保住江南,也讓黑曜門暫時消聲匿跡,而今他身處同樣境地,又怎能將這一切安和樂利的景象拱寧讓予黑曜門?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能乖乖受制於黑曜門,這不只是為了不辱秋葉山莊之名,也是為了他深愛的人們。

只是……如果他不願簽字,想必黑曜門會以酷刑相逼。

他見識過黑曜門加諸在北俠身上的殘忍傷害,說來雖是自滅威風,可以他這副身子骨,確實撐不過那般的折磨。

所以他一定得另尋對策才成。

但是,他不諳武功,要打過這個監視他的男人,或是避開黑曜門的守衛逃離這兒,恐怕都是難事。

真要說起來……此刻的他還真是無用之人。

雖能察覺異狀,但他依然無法避開刻意加諸在他身上的危機。

古人所言,百無一用是書生,他可真是見識到這句話的真諦了。

不知道玲瓏與四弟現在是否正著急地尋他?

雖說他早慣了給家人保護,也明白就算關玲瓏有難,他這書生是護不了她的,可事到臨頭,仍免不了煩惱自己會文不會武的缺點來。

難道他就真的沒別的辦法可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關玲瓏與他的家人們受難?

輕揉了幾下眉心,封日遠不由得歎了口氣。

關玲瓏曾說過,她喜歡他、也佩服他,因為在她的心目中,他才是真正的強者,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不似俠客們只能以戰止戰。

如今面對這樣的窘迫局面,還真像是在給他下考驗啊……

因為若他克服不了這回的困難,恐怕今生再也難與關玲瓏見上一面,更別提與她長相廝守了。

悄悄吐出一口長歎,彷彿要將心裡的煩雜思緒一口氣清除般,封日遠閉眼復張眼,讓自己的心情平靜下來。

混亂,是在這種情況下最要不得的心態。

他至今為止面對過多少次危險?多少回跑江湖做買賣時遇人刁難?更別提連三腳貓功夫都沒有的他,居然能夠周旋在各大門派之間而毫髮無傷地排解恩怨。

這些難事他都平安度過了,區區一個黑曜門,又如何能難倒他?

他……還有關玲瓏在等著他相會哪!

想起那張少點心機、多些親切的俏麗甜笑,封日遠不由得迸出了笑意。

摒除了雜念之後,他的聰明才智似乎也跟著恢復,不再為自己的能文不能武感到煩心,甚至……

「喂!我說你這傢夥,要簽快簽!不然我打斷你的腿!」在一旁候著的男人顯然是等得太久不耐煩了,見他一會兒歎氣、一下子又像個傻子似地笑,他火大地對封日遠嚷嚷起來。

「我說這位壯士,你一拳過來,我恐怕不只斷腿,連命都沒了,到時候你對馬門主可難交代了吧?」軟聲迸出,封日遠踱回床邊坐下,同時理了理身上淩亂的衣衫,語音裡沒有慌亂,卻有著笑音。

「你這小子,膽敢要脅我?」男人火冒三丈地吼道。

「且敢。」封日遠秀眉微挑,看了看手中的要脅信,隨後便十指一扯,輕鬆地將它給撕了。

「你!找死是吧!」男人見狀,立刻從座位上跳了起來,大跨步地朝封日遠逼近。

「我要見馬寶關。」封日遠拍了拍袖子,揮去沾染的塵土,泰然自若地仰頭瞧著正準備揮拳打人的男子。

「你說見就見!你當我們門主是什麼人?」男人揮舞著拳頭吼叫。

「在下秋葉山莊的副莊主、封家二少封日遠,江湖上人稱萬事通——」封日遠咧開他一貫的優雅笑容,輕聲道:「反正信也沒了,你就找門主來見我吧,就說……我封日遠要與他談一樁不會讓黑曜門吃虧的買賣!」

不戰,卻可屈人之兵。

這是他珍愛的關玲瓏對他下的評語。

那麼,他又如何能夠辜負她的期待?

既然事已至此,他就動動自己盤算生意時的靈活腦袋,為自己尋條生路吧!

他封日遠要讓黑曜門明白,秋葉山莊的萬事通,可不是浪得虛名!



「久仰大名了,封二公子。」

低沈嗓音聽來頗有魄力,端正的面容上,看來精明的利眼鑲於其中,寬厚身形看得出是個練家子,卻又少了點專屬於武夫的蠻橫與粗魯無文。

武林中一度令人聞風喪膽的黑曜門主——馬寶關。

說實在話,封日遠是有些意外的,沒想到這個四處為非作歹、總是變換身份殺了人就跑,以至於沒多少人知道他長相的馬寶關,看來不似個單純的武人,卻更像個狡猾的商人。

雖然他不認同馬寶關,但是黑曜門能夠在江湖中佔有一席之地,大概都是因為有馬寶關在背後操縱……

「馬門主的名聲,才真是如雷貫耳。」封日遠不疾不徐地往下人備好的座位一坐,淡聲打著招呼。

「還比不上秋葉山莊聲名遠播。」馬寶關皮笑肉不笑地回應,「我原本以為秋葉山莊的人都是光動武不用腦的武夫,如今看來,傳言果然不可靠。」

「在下原本也以為馬門主是個奸佞小人,長得尖嘴猴腮,沒想到門主卻是位看來文武雙全、精明幹練,而且性情沈穩、足以做大事的人才。」封日遠淺啜了口熱茶,跟著笑應。

「封二公子這番抬舉可讓馬某受寵若驚了。」馬寶關瞧著封日遠悠哉自在的態度,多少是感到有些意外的。

原本他還以為,要見面不過是封日遠的緩兵之計,沒料著封日遠倒真是客氣以對。

「方纔聽傳話的小廝說,封二公子想與我談筆買賣,但不知是什麼樣的生意?」既不知來意,馬寶關決定先探探封日遠的底。

「在下有個讓黑曜門更輕鬆地將勢力往江南擴展的辦法。」封日遠直截了當地應道。

「那不就是請封二公子長住在我黑曜門嗎?」馬寶關咧嘴詭笑道。

這事不消封日遠這毛頭小子提點,他也做到了。

「問題是,這方法沒半點用處。」封日遠綻開一抹笑靨,看來優雅柔美,語意卻飽含譏諷。

「你想用這種方法唬我以求脫身是沒用的,封二公子。」馬寶關譏笑道:「我還當你有什麼高明的說詞,結果只有這樣?我說你這江湖萬事通,能耐就只有這麼一丁點嗎?」

「馬門主就如此篤定秋葉山莊或關姑娘會為救我的命而投入黑曜門下?」封日遠不答反問。

「不要以為只有你是萬事通,我手頭的消息可也算靈通的。據我所知,你們封家人兄弟和睦、全家感情深厚,而你與關玲瓏那小姑娘又是感情濃密,所以抓你為人質才是最有用的。」馬寶關瞇起眼瞪向封日遠,對於他依舊神色無懼的反應感到些許動搖。

他是曾聽說過封日遠排解各種恩怨的高明手段,當時自是不以為然,但如今自己正面對上了,反倒對他那張看不出情緒波動、分不出心機深淺的柔笑表情有些沒轍。

尋常人不管是狐假虎威也好、裝腔作勢也罷,多少會在行為舉止與言談之中露出些許不安,但封日遠卻不然,他根本就像是在與他閒話家常,半點兒破綻都沒有。

「既然馬門主消息靈通,應該也記得,多年前我爹率領江南各大門派抵抗黑曜門一事。」封日遠一邊享受著手上的香茗一邊續道:「我爹是個硬脾性的人,與黑曜門是誓不兩立,所以一旦知道我讓黑曜門抓走,他不會放任兄弟救我,反倒會大義滅親。」

「那老傢夥……」想起多年前的往事,馬寶關忍不住眉心一皺。

確實,以封家人的個性來說,封日遠的說法不無可能。

「我家兄弟因為敬愛爹親,萬般不會選擇惹爹生氣,因此……在下才斗膽諫言,言明抓我為人質是無用之舉,頂多是留在黑曜門浪費米糧。」封日遠將手上的香茗一飲而盡,吩咐著身邊伺候的小廝再斟上,然後才轉向了馬寶關,「不過我想,馬門主應該不會想白養我這閒人吧?」

「所以封二公子找我談買賣,是要求我饒你一命、留你活口?」馬寶關繃起了臉,突然覺得他的計畫因為封日遠的關係而有點失了控。

「我封日遠向來不求人。」封日遠搖搖頭,微笑道:「我喜歡做生意,不管對象是什麼人,能讓我封日遠得利的,便是我合作的對象,所以若是馬門主願意,在下倒是可以為馬門主出個主意。」

「你?」馬寶關不由得拉高聲調,「你要替我出主意?封二公子,你不是被我的人敲那一記,跌傷了腦袋吧?」

「我說過,我是個生意人,在我看來,與馬門主合作是有益無害。」封日遠抬眼瞟向馬寶關,「就不知道馬門主信不信得過我封日遠,想不想聽聽我的意見?」

「有何高見?願聞其詳。」馬寶關的自信被封日遠說得有些動搖了,畢竟他為的是在武林中呼風喚雨,可不是白費心思換來一場空。

「首先,別送威脅信,也別讓任何人知道我與黑曜門有關,至於馬門主需要的助力,我在秋葉山莊自會替你打點、掩飾,日後我四弟或關姑娘當上盟主後,我也會在他們耳邊多提幾句,為黑曜門使力。」封日遠露出自信的笑意應道。

「以封二公子的能力,我相信你辦得到這些事,但是我如何確定你不會悔信背約?再說……誰知道你這番話是否為求脫身?」在馬寶關看來,封日遠並不是貪生怕死之輩,不會為求活命而作出此舉,否則也不會如此鎮定地與他大談條件,因此他對於封日遠自願合作一事,依然半信半疑。

「商人重誠信,卻不想與恩怨有所牽扯。」封日遠止住馬寶關的疑惑,輕鬆應道:「江湖事其實我一點也不想管,我只為銀兩而賣命,所以一旦與馬門主談妥,我就認錢不認人,絕不反悔,否則悔約的我日後如何與人做買賣?」

「就算如此,放你回去一事……」這太冒險,他馬寶關不下這種賭注。

「放心,我不用回莊也無妨,只要馬門主將一切來往秋葉山莊的信件都交給我,在下自有方法讓秋葉山莊在不知不覺中為馬門主賣命,反正我長年在外經商,家裡人也慣了我不在家的日子,不會生疑的。」封日遠將計畫一一道出,聽來完整,教馬寶關不由得露出些許贊同神色。

「若能如此自然最好,只不過……我有一事感到不明白,那就是封二公子為何願意助我黑曜門?在下可不覺得封二公子此舉僅為求活命。」這疑惑不解,馬寶關是萬萬不敢接納封日遠的提議。

「馬門主,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現在當家作主的是我大哥、南俠封久揚,成天在外為江南百姓造橋鋪路、賑濟貧民,所以名氣不比我爹當年差,而且他與不少知名劍士俠客都是知交,像這樣的他……想必馬門主也感到相當頭疼吧?」未了,封日遠還不忘補上一句回問。

「你說「也」……這意思是你對南俠有所不滿?」這消息倒真教馬寶關意外了。

「我辛苦賺銀子,大哥卻花得痛快,馬門主覺得如何?」封日遠搖搖頭,眸光半斂,吐出一聲輕歎。

「像你這般的生意人,應該感到相當不痛快吧?」馬寶關終於明白了,原來封日遠是對南俠心生不滿,卻又礙於是長兄而無法相制衡。

「是的,所以在下想借用黑曜門的獨門絕學,秘密除去大哥,最好是能讓他看來像生病而日漸衰弱,才不會引人起疑。」封日遠露出一抹慣常的微笑,又添上一句:「不過,請謹記一件事,我家小弟可是神醫閻王愁,尋常毒藥不但會被察覺,而且還沒用。」

「那封老鬼一定想不到他苦心栽培的兒子居然反咬自己一口。」馬寶關聽了封日遠的計謀。忍不住放聲狂笑。「不過,我欣賞你!封二公子,你不像那些熱血滿腔的俠客,死腦筋又不知變通!」

「這意思是馬門主願意賣我這面子,與在下合作了?」即使是大喜之事,封日遠依舊是一臉不變的柔笑。

「沒錯!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立刻讓人調製出連閻王愁都發愁的毒藥來,為封二公子雙手奉上!」馬寶關說著,忍不住喚來下人,要他們擺桌豐盛酒席,款待封日遠。

「多謝馬門主,那麼在下一定會盡力說動其他兄弟,別做些會礙著黑曜門的事。另外……」封日遠起身,拱手向馬寶關致禮答謝,卻又露出些許遲疑神情。

「有話直說,不用客氣。」馬寶關揮手道。

「是,在下希望馬門主能將明虛宮及紅石塢的人質交由在下派人送回去。」封日遠乾脆地應道。

「什麼?」馬寶關正要飲酒的動作半頓,他露出質疑的眼光問道:「你不是假合作、真救人吧?像那些沒用的人質,我黑曜門向來一刀解決,省事得多,免得日後放他們回頭反咬我黑曜門一口,為何你卻要放走他們?」這封日遠,行事真是令人捉摸不定。

「我說馬門主,有在下掌握武林盟主的心思,你還怕吞不下整個武林?」封日遠微挑眉梢,輕聲道:「像那些人質,殺與不殺都壞不了馬門主的事,但交由在下送回,卻可拉攏兩大門派的心,送個順水人情,對將來的武林盟主更加信賴,行事更方便,可謂一舉數得,以做生意而言可是本少利多。」

「這倒有理。」馬寶關聽著這番利益相關的言論,忍不住對封日遠的眼光感到更加佩服。

「那麼,馬門主可是同意賣這面子給在下了?」封日遠迸出柔音笑問。

「就衝著你這本少利多,這筆生意我馬寶關與你合作定了!」馬寶關聽得心喜,遂離開座位,與封日遠伸手交握。

「那麼,在下就先謝過馬門主了。」封日遠秀麗無雙的面孔上,漾開了教一旁的小廝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來的軟聲笑容。

那表情,十足十像是因為談成一樁大買賣而心生狂喜所露出的歡愉,更在他的眸光之中、透露出自信而絕美的風采,教人縱使心中稍有猶豫,亦讓他的笑容掩沒,再不復任何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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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9:01:51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偏廳裡再度爆出怒吼,封易軍使勁往桌面一拍,再也忍不住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我還是去找紅石塢的人問個清楚比較快,怎麼說二哥都是去探視紅掌門的時候失蹤的,這事一定與他們有關!」封易軍握緊腰間的長劍,兩夜沒睡好、擔心著封日遠的他,眼裡布著血絲,平添不少殺氣。

「都跟你說過沒這必要了。」封雅書捧著茶杯,表情看來鎮定,可事實上,那茶早已放涼,他卻依舊半口沒動,彷彿是給忘了。

「日遠他在風華山莊這一帶,真的沒其他友人了?」兩日不見封日遠,而且又沒個隻字片語的,讓關玲瓏難以成眠、食不下嚥,消瘦不少。

「有可能的地方,盟主都派人查過了。」可依舊探不到半點消息。

封日遠彷彿是突然消失了一般。

這樣的事情發生在風華山莊,對空侯良來說總是名聲上的傷害,而且封日遠又暗中為空侯良出了不少力,因此空侯良一知道封日遠無故失去蹤影,立刻派人尋找。

起初他們以為封日遠只是外出訪友,但沒消沒息兩天,著實不像他的作風。

所以大家越尋越是著急,若不是有封雅書與關玲瓏幫忙擋著,封易軍大概已與紅石塢大打出手。

「我們總不能空坐著等啊!」封易軍在房裡打轉著,「不然,派人回秋葉山莊,跟家裡報個訊?」所謂人多好辦事,說不定留在家裡的封文葉與陸子敬等人,能夠查出什麼蛛絲馬跡來。

「從前我們遇事是這麼處理沒錯,但那是指二哥在家的時候。」封雅書最終還是將杯子往旁邊茶幾上一擱。「二哥人面廣、人手多,大家也慣了什麼事都勞煩他處理,可今天……失蹤的偏偏是二哥,你報訊回去也派不上用場,反倒令爹娘掛心。」

「老莊主年紀也大了,沒個定數的事先瞞著他吧。」空侯良搖搖頭,不怎麼想讓老莊主多操心。「我會加派人手去找找。」

若不是他有傷在身,他都想出門幫忙找尋封日遠了。

「我再去附近探探消息吧,就算不知道他在哪,總比教我枯坐著等他回來好……」關玲瓏提起從不離身的玉龍劍,面色凝重地往外走去。

只是,她前腳剛要跨出門檻,紅千季便迎面走來。

「關姑娘。」紅千季雙手抱拳,往關玲瓏打了招呼。

「有什麼事嗎?」關玲瓏以複雜的表情應道。

不能說她完全相信紅石塢一門的人沒抓走封日遠,但是……凡事總該往好處想。

「你來幹什麼?」封易軍原本也想跟著關玲瓏一起出去找人,看見紅千季上門,他立刻擺出一張臭臉。

要不是空侯盟主就坐在身後,他一定會抓住紅千季狠狠逼問。

「在下聽說封二公子給人綁走了?」紅千季冷著臉問道。

「果然是你們把二哥帶走的!」封易軍一聽見紅千季的回答,忍不住把雙劍一抽,直指向紅千季。

「四哥,你冷靜點。」封雅書蹙著眉出聲制止,「要打要罵到外邊去,別擾了風華山莊清靜。」

「冷靜什麼!聽聽這傢夥說的,連我們都還沒能確定二哥是不是給人綁走,他這個應該什麼也不知道的外人,為什麼會如此篤定二哥給人綁了?」封易軍吼道。

「紅大公子,請進來談談吧,倘若你知道些什麼……」封雅書看不過去封易軍如此易沖的脾性,索性親自起身,推開了封易軍,將紅千季請進廳。

「這事原不該說出口的,但……」紅千季先是向空侯良問安,又向封雅書打了招呼,才開口道:「反正紅石塢已敗,在下認為這秘密說與不說都是一樣,所以特來報訊。」

從懷中掏出一封書信,紅千季將其攤開在桌上,引來空候良與封雅書的疑惑。

「這是?」關玲瓏與封易軍覺得情況有異,沒再堅持出門尋人,反倒回頭詢問。

「我娘讓黑曜門綁走,要脅我紅石塢必須贏得盟主之位,不然娘便只有死路一條。」紅千季面色凝重地說道。

「什麼?」封雅書與封易軍不由得一愕。

「這麼說來,你那天與我比試時下重手,是因為……」關玲瓏瞪著眼,怎麼也想不到背後居然藏著這禍事。

「若說紅石塢遇上此事,那莫非明虛宮也遭到黑曜門要脅?」空侯良略一思索,立刻想通了來龍去脈。

為了親族,兩大門派即使不願,也只能重手相殘,「明虛宮的事,在下並不清楚,但是既然紅石塢已敗,無法搶奪盟主之位,但關姑娘與封四公子卻更有可能當上盟主,那麼黑曜門應該會轉移目標,所以在下才大膽猜測,認定封二公子是給黑曜門綁了。」紅千季誠實地吐露出自己的推測。

「那該死的黑曜門!」封易軍忍不住破口大罵。

先是差點害死小妹以及妹婿,後又欺瞞三嫂、差點傷及三哥,現在還敢對二哥下手?

「我要上黑曜門討公道,把二哥救回來!」封易軍氣呼呼地爆出怒吼聲。

「易軍!」關玲瓏連忙擋下封易軍,硬是將他給扯住。

事情才商量到一半,他衝出去能幹什麼啊!一個不好,逼得黑曜門出手傷害封日遠,反倒得不償失!

「你去啊。」明白事情始末後,封雅書氣定神閒地重新端起茶杯,淺啜了一口,才迸出輕聲:「如果你知道黑曜門將二哥關在哪兒,你就去!」

這一聲尾音迸得極重,與封雅書一貫的冷淡有些出入,卻昭顯他與自家兄弟同樣不安的心思。

要救二哥,他這個小弟會不想嗎?

但是做事總要有計畫,不然總是任由易軍這般冒失衝撞,能救得了人才有鬼!

這易軍也真是失格,明明身為兄長,卻是事事要人提醒,相較之下,他倒覺得自己還像個長輩了。

「這……我……」封易軍給封雅書這盆冷水兜頭一澆,高張氣焰頓時消了大半。

是啊,他確實不知道二哥在哪,更別提找到黑曜門了……

「那……現在我們該怎麼辦?」關玲瓏輕蹙秀眉,「我們沒半個人知道要上哪兒找日遠,就算知道他被黑曜門綁走,不是也沒法可想了?」

「這個……」大夥面面相覦,對於關玲瓏的擔憂卻也是半點好主意都拿不出來。

沈默在廳內持續了好一陣子,正當人人絞盡腦汁思索著應對方法的同時——

「莊主,方才有人送信來,指名給封四公子與關姑娘。」小廝來報,同時呈上一封書信。

「給我們?」關玲瓏一個箭步上前,匆匆接過。

「該不是黑曜門送來的要脅信吧!」封易軍跟著湊上。

在大家帶著共同期盼與等候的心情之下,關玲瓏連忙將信封拆開,輕輕一甩、信紙一層,那內容未得及細讀,一筆一畫、與封日遠本人神似的秀雅字體,卻已搶先映入了她的眼簾——

「是日遠寫來的!」

偏廳之內,高音迸出,飽含著驚喜、訝異,還有著一絲重燃的希望……



「二哥從黑曜門的手中救出了紅石塢與明虛宮的人質?」

驚訝聲此起彼落,在偏廳裡引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日遠信上是這麼說的……」關玲瓏心裡雖是鬆了口氣,卻也在同時有著滿心的疑惑。

「二哥還說了些什麼?」封雅書跟著離座,往關玲瓏走近。

事關封日遠的性命,讓他也跟著多少失了平日的冷漠。

「日遠說他很平安,請我們別擔心,信上也寫明了他遇上熟人,從他們口中得知兩大門派被黑曜門以人質要脅的事,因此與朋友一同出手協助救人,由於事出緊急,沒能來得及通知我們……」關玲瓏將封日遠的來信簡明扼要地告知眾人。

「那麼,我娘現在真的平安了!」知道封日遠去救人,紅千季不由得安下心來。

無緣無故的,封日遠不會騙他們紅石塢,更何況先前還承蒙他大力相助,請神醫閻王愁出手救活爹親,所以此信的內容應當為真才是。

「信中寫明他們被暫時安置於蘭陽客棧,請我們告知紅石塢、明虛宮,盡速派人去接他們回來。」關玲瓏一邊讀信,一邊往紅千季瞧去。

「蘭陽客棧離風華山莊不遠,我立刻告知三弟去接應。」紅千季喜出望外地應道。

「那麼二哥呢?」封雅書微蹙著眉打岔道。

「他信上說一切安好,會與朋友一塊兒循線追蹤黑曜門,要我們不用擔心,因為這幾個朋友都是武林高手,但是……因為去救人時,朋友受了傷,所以日遠希望雅書送獨門傷藥到蘭陽客棧去。」關玲瓏擱下信,又補上一句:「他希望這場武林大會,我與易軍能夠放心地上擂台比試。」

「二哥還真是萬事通,太高明了!」封易軍聽得心喜,連日來的焦慮也跟著鬆懈下來。

「是啊……真是太好了,他平安無事呢!」關玲瓏欣慰地吐出一口長歎。

「這日遠也真是,早該讓人捎個信息回來。」空侯良聽了,總算露出放心_的笑容,他拍拍紅千季的肩,續道:「這消息我會一併通知明虛宮,你們到時候一塊兒去接人吧。」

「在那之前,先讓我瞧瞧二哥要的傷藥是哪些,說不準我沒帶在身旁。」封雅書向關玲瓏取過書信,仔細看過一遍封日遠列出來的清單後,卻突然眉心一皺。

「雅書?怎麼了?這藥你沒帶來嗎?」空侯良見封雅書神情有異,忍不住出聲詢問。

「二哥出事了。」封雅書搖搖頭,迸出一句驚人之語:「他讓黑曜門給抓住了。」

「什麼?」封易軍瞪著眼駁道:「不會吧!如果二哥真給抓住了,怎會寄這封信回來?這分明是二哥的筆跡啊!」

「而且若他們真想要脅秋葉山莊,不是應該寄來威脅信嗎?」紅千季也跟著露出疑惑的表情。

「雅書,你為什麼會覺得日遠給人抓走了?」關玲瓏看看封雅書眉心緊蹙的表情,實在不像是在說笑,而且……封雅書也沒必要在這種時候開這樣古怪的玩笑。

「看這裡。」封雅書將信攤開在桌上,指著封日遠列出來的傷藥,喃喃念道:「二哥要我送去的,是申命丸、實心丸、羽前丹、揚氣散、磷光散、救命丸、仁心丹。」

「看起來很正常,這有什麼問題?」封易軍納悶道。

「我根本沒做過這些藥。」封雅書搖搖頭,「還有,你們把這七味藥的頭一個字連起來讀一遍看看。」

「頭一字?」空侯良沈聲道:「申、實、羽、揚、磷、救、仁……」

「羽揚磷?」紅千季忍不住錯愕:「聽起來真像「雨楊林」,而且風華山莊五里外的地方,確實有座雨楊樹林。」

「這該不會是『申時雨楊林救人』的意思吧?」空侯良取來毛筆,在信封上寫下同音的七個大字。

「這麼說來,二哥真是被黑曜門帶走了!」封易軍爆出低吼,「他們一定是把二哥關在雨楊樹林裡的某個地方了!」

「雖然不知道二哥使了什麼手段,讓黑曜門同意放人,只將他留下做為人質,不過這很明顯是要我們去救他。」封雅書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就憑身邊這群高手,要救人,實在不難。

「日遠真是厲害……」關玲瓏愣愣地瞧著手邊的信件,若不是封雅書點破其中迷津,她真要以為封日遠是送家書回來的。

而且瞧這封信的內容,封日遠一定是完全騙過黑曜門了。

「雖然我沒二哥聰明,但也大概猜得出二哥想做什麼。」封雅書瞟了眼前的紅千季一眼,淡聲道:「救了紅夫人的是我二哥,想來,請紅石塢的人幫忙救回我二哥,應不為過吧?」

封雅書這話雖是問句,聽來卻帶著肯定的語氣。

一報還一報,他閻王愁向來懂得在適當的時機討功勞。

「當然。」紅千季也沒多搭腔,只是雙手抱拳表示,「我爹娘能活著,都是托秋葉山莊的福,大恩不言謝,就讓我與三弟裡光同赴雨楊林救人吧。」

就算封雅書不提,他也希望能一道前往,親手教訓一下傷害了他爹娘的黑曜門!

「那麼,有請空侯盟主通知明虛宮弟子,然後我們依二哥的計畫行事吧。」略嫌冷漠的聲調迸發,封雅書望著桌上空侯良寫下的七個大字,神情裡透露出一絲不容反擊的堅強——

想在太歲爺頭上動上,綁走他們秋葉山莊的人?

他只想奉送給黑曜門兩個字——

休想!



秋夜臨,月高揚。

經過白天的比試後,明虛宮敗於封易軍之手,關玲瓏亦勝出,武林盟主之位屬誰,結果已是呼之欲出。

擂台之下,明虛宮弟子並排著與紅石塢齊坐,原本的殺氣不見蹤影,已恢復原本的客氣。

這一切,自然是因為空侯良已私下同明虛宮說明事情經過,並請他們一同去救封日遠。

明虛宮在得知此事後,立刻向紅石塢掌門親自道歉,化開了雙方的恩怨,並立即將兩派的人質自客棧帶回照料。

因此,在人質皆被救回的此刻,輸贏之事對兩大門派來說已不再是重點,令他們心急如焚的,反倒是希望早些將救出人質的封日遠救回來。

畢竟這回的武林大會當中的風波,都是靠封日遠才能夠化解開來。

只不過,為免黑曜門派人混入武林大會,暗中觀察情況,讓他們想暗中救人的計畫洩了密,所以大家表面上依然照舊舉行比武大會,好不容易終於捺著性子熬到了半夜。

空侯良原本亦想親自前去幫助封日遠,但卻讓封雅書阻止,理由自然是帶傷在身的他不便再使刀弄劍,免得加劇傷勢。

所以前去救援封日遠的人馬,便以關玲瓏與封易軍為首,分成了兩邊,性情較為穩重的明虛宮弟子跟隨封易軍自雨楊樹林左側小徑循路進入,而關玲瓏則與紅千季、紅裡光等紅石塢的數位高手一同抄小路進雨楊樹林,分頭尋找封日遠的蹤跡。

由於明白自己將面對的敵人,是下手陰狠毒辣的黑曜門,所以雙方人馬皆不敢掉以輕心,就連向來以衝動行事聞名的封易軍,都死命地捺著性子,與明虛宮的弟子在樹林中小心翼翼、仔細搜索,深怕錯失任何拯救兄長的機會。

不過關玲瓏的運氣顯然比封易軍好得多,她與紅石塢弟子們在林間發現了一處空曠之地,稀稀落落地建著幾幢平房,外表看來雖有些破落,但卻在夜裡透露出淺淺燭光。

在這種就算是隱居山林的高人,都會熄燈人眠的夜裡,燭火自然引來關玲瓏與紅千季等人的注意。

而結果也確實不負他們所期望,在輕功了得的紅裡光上前探查之後,他們確定這兒關著的真的是封日遠,而前後院落裡各有幾名黑曜門的弟子輪流看守。

也就是說,信裡雖無透露出隻字半句封日遠的情況,也讓人猜不透封日遠怎麼說服黑曜門放人,但是很明顯的,黑曜門對封日遠還是有些戒心。

「你打算怎麼做?」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關玲瓏與封日遠之間的情愫,因此紅千季並沒有立刻動手救人,而是與關玲瓏先行商議。

再怎麼說,封日遠都有可能是關玲瓏將來的丈夫,先問問她這個妻子總是應該。

「我沒有日遠那般聰明靈活,老實說,除了兵分兩路、從前後包抄夾襲黑曜門弟子之後,我還真想不到什麼主意。」關玲瓏很感激紅千季如此細心,但偏偏她的腦袋硬是比不上封日遠。

要說什麼減低傷害到最低的方法,她想不到,要她直接抄了玉龍劍從正門或後門闖進去倒是可行。

「那麼……」紅千季略微沈思一會兒,抬頭俏聲道:「我有兩個主意,一是讓裡光跟小師弟去分頭去尋找易軍,讓他們一併趕來,二是你與裡光由後門攻入,我帶師弟們自前門闖進。」

「我看就先進去救人吧,大哥,反正黑曜門的人手不多,我們應該足可對付。」紅裡光在旁建議。

「嗯……既然如此,那我們先進去救人吧,我想易軍他們若在附近,一定會聽見聲音而趕來的。」關玲瓏點頭應道。

「那麼我讓大夥將閻王愁送上的解毒藥帶著,準備動手。」紅千季跟著應聲,手微抬,吩咐一旁的紅裡光依計行事。

由於知道黑曜門精通下毒,不想大家為了救封日遠而受到黑曜門下毒傷害,卻又來不及送回風華山莊治傷,所以出發前,封雅書給了他們一人一顆能暫時抑製毒性的藥丸,要他們一旦中毒便立刻服下,可延緩毒性發作,讓他們來得及退回風華山莊治傷。

不過,封雅書也言明在先,他對解毒不如封家三少封文葉精通,因此曾叮囑過大家,還是各自小心為妙。

「那麼,就麻煩各位了。」

「對手是黑曜門,大家務必小心。」

關玲瓏與紅裡光等人與紅千季打了個手勢,隨後便潛入半人高的草叢當中,隱沒著身影,直奔黑曜門看守的院落後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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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4 19:02:32


「結果還是讓狡猾的馬寶關給跑了。」

柔聲自幽靜廂房內迸發,不時摻雜著些許低聲呻吟。

「至少你的命保住了,這才重要啊!」

迸出略帶不滿的回應的人,正是關玲瓏,前一晚他們集結紅石塢與明虛宮兩大門派的高手,連同封易軍一塊兒前去雨楊樹林,總算是將封日遠給救了回來,可他心裡惦記的卻是跑了馬寶關一事。

「那男人生性太過狡猾,讓他逃過這回,不知道他還會殘害多少人。」封日遠微迸歎息聲。

「放心吧,只要大家都同心協力,總有辦法治他的,不是嗎?」關玲瓏一邊輕揉著封日遠的腳踝,一邊為他塗著封雅書送來的藥膏,同時捺著性子安撫道。

「幸好大家都沒事。」封日遠頗有同感地吐出一口滿足的長歎,「紅夫人他們可都平安無事?」

「大家都很好,就你傷得最重。」關玲瓏無奈地搖搖頭。

那晚一陣混亂,紅千季破門而入後正巧遇上馬寶關,立刻大打出手,而她與紅裡光則忙著應付其他黑曜門弟子,封日遠見狀,隨即趁著無人看守時逃離房內。

原本事情該會順利收尾,哪曉得封日遠這個斯文人,在危急時刻卻讓負責看守他的黑曜門弟子絆了一跤,傷是沒傷著,腳踝卻給扭了。

所幸封易軍與明虛宮弟子也跟著趕到,兩大門派高手加上關玲瓏與封易軍,要保住封日遠自是沒問題,而馬寶關見雙拳難敵四手,立刻飛身逃離,黑曜門弟子也跟著四散。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有雅書的藥,過兩日便好了。」封日遠對於封雅書的醫術可是有著相當的信任。

「雅書也是這麼說的。」看看封日遠那略腫的腳踝似乎真的消腫了些,關玲瓏總算放下心來。

「這兩天讓你擔心了。」瞧關玲瓏收拾好藥盒,封日遠拉了她在身邊坐下,一手撫上她的臉龐,「你似乎瘦了點。」

「因為我擔心你啊,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下。」關玲瓏將掌心貼上了封日遠的手掌,輕歎了口氣,「幸好你平安無事的回來了,而且還是想了條這麼好的計策脫身,甚至教兩大門派欠了你一筆人情債……不像我,在你失蹤時,什麼辦法也沒有。」

「這計策可是多虧了你哪。」想起當時,因為憶起了關玲瓏的笑容,而令他重振精神,想出了對策,封日遠不由得綻開一抹柔笑。

「我?」關玲瓏微愣,她眨眨眼,有些不解,「為什麼?我連你想了什麼方法讓馬寶關信了你都猜不出來了……而且,我怎麼想都覺得不對,為什麼馬寶關會讓你寫那七味藥?那可是救出你的關鍵哪!」

「因為我給他一個聽來合理的理由。」封日遠將當時如何欺騙馬寶關的方法,一五一十地說與關玲瓏知曉,末了又續道:「至於那七味藥,是我告訴馬寶關,說這些是雅書的獨門藥方,若想毒害大哥,至少得贏過這七味藥,因此馬寶關便讓我寫下這幾味假藥方,想教人送給黑曜門研製更可怕的毒藥。」

「原來如此!」關玲瓏聽得心生佩服,忍不住躍上床鋪,開心地往封日遠的頸子摟去。「這麼說來……我說你能夠不戰而屈人之兵、化戰止戈,可沒說錯呢!」

呵……她這未來的夫婿,果然是個聰明人!

「是啊……是你那句話幫了我,拉了我一把。」封日遠欣慰地將她纖軟綿柔的身軀摟在懷中,汲取著她身上的馨香。「若不是因為你,或許我也無法如此靈機應變。」

他終究是保住了嬌俏可人的關玲瓏,以及他的家人們,這一切就如同他懷抱著關玲瓏的身軀一般,真實而令他熟悉。

曾經遇上的生死攸關,令封日遠更加珍惜著懷中的關玲瓏。稍稍使勁地攬住了她的纖腰,封日遠露出滲入著滿足的笑意。

「怎麼啦?你不是現在才懂得害怕吧?把我抱得這麼緊。」關玲瓏感覺到腰間傳來的力道,忍不住彎身笑問。

「不……我只是在想,能這麼摟著你……真好。」封日遠往關玲瓏的腰上輕吻一記。

「只是摟著就心滿意足了?」關玲瓏語帶玄機地瞅了封日遠一眼。

「如果你想多安慰我一些……我自然不反對。」聽出她話中有話,封日遠僅是迸發輕笑,隨後便就著她柔軟的身軀,五指遊移撫動起來。

兩個日夜沒見,再加上緊繃的心情,是該放鬆一回,好好與心上人溫存一番,以慰相思。

「不怕我踢著了你的傷腿?」關玲瓏故意往封日遠的足踝瞄了一眼,唇邊帶起了笑意。

「有雅書的傷藥,已經好多了。」封日遠可不會因為這麼點小傷,就錯過佳人在懷的機會。

「可我還是擔心著呢……不然,我看這麼著吧!」關玲瓏說罷,突然應聲將封日遠撲倒在床鋪之上。

「玲瓏?」封日遠被她這麼一撲,自是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就這麼倒上了床。

而關玲瓏則是順勢往封日遠腰間一坐,雙手十指也不安分地往他的胸膛上撫摸起來。

關玲瓏微瞇起眸子,朝著封日遠露出一抹甜笑。「今兒個呢,日遠你就別亂動了,讓我好好安慰你……」

她笑得動人,倒教封日遠這個看慣了自個兒美貌如花面龐的人,心神給徹底勾了去。

關玲瓏將封日遠的腰帶扯落,連同外衣一塊兒拉開,露出他的胸膛,爾後她彎下身子,低頭探出了舌尖,往他的胸前凸點舔去。

上回封日遠逗了她許久才給她,這回她可要好好討個公道回來。

「啊……玲瓏……」封日遠沒料到關玲瓏會如此主動,一時之間倒是措手不及。

讓她溫熱舌瓣捲住的乳首帶來悸動與酥麻觸威,再加上關玲瓏刻意跨坐在他的胯間,又不時地擺弄著俏臀,隔著衣衫磨蹭起他的慾望,令他不由得仰首吐出淺聲喘息。

「日遠……這般的安慰,可舒服嗎?」關玲瓏以指尖搓揉著封日遠的乳首、腹部,不時地以舌頭舔舐及親吻,勾得身下情人吐出連番熱氣。

「你這該不是在報復我吧……啊……」封日遠感到有絲哭笑不得,怎麼他與關玲瓏的立場似乎給反過來了?

雖然這麼讓一副軟玉溫香的身子壓著,感覺起來還挺舒服的,不過對於他下腹的慾望來說,可是絕大的刺激啊!

「我是在安撫你害怕、緊張的情緒啊!」關玲瓏悄悄吐了吐舌頭,粉舌在封日遠的肚臍眼旁勾勒著小小的圓弧。

「啊……玲瓏!這……這太……」感覺到自己的慾望正讓關玲瓏給勾動,封日遠連忙出聲想阻止她。

他可不想早早卸甲投降,否則豈不辜負了關玲瓏刻意安慰他的一番好意?

「這什麼?」關玲瓏聽著他吞吞吐吐的聲調,又感覺胸脯下似乎有個很熟悉的硬物正抵著自己,忍不住悄悄往下瞟了眼。

果不其然,封日遠早已讓她的安撫挑起了興致,瞧那慾望都脹起了。

關玲瓏玩心大發,索性將封日遠的裡衣、長褲都給褪下,然後解開自個兒的衣衫,任由自己嬌軟的曲線暴露在封日遠眼前。

白嫩的身影映入眼簾,教封日遠原就熱硬的慾望分身更是腫脹。

不過關玲瓏可沒打算就此歇手,她伏在封日遠身上,以她圓潤的雙乳夾住了封日遠的分身,密實地包裹住它,然後輕輕地搓揉起來。

「玲瓏!啊……你這是……」封日遠在對關玲瓏的大膽舉動感到意外之際,也讓她刺激得幾乎要一口氣將熱泉射出。

「我想教日遠舒舒服服啊!」關玲瓏不時地以手掌撫過封日遠的雙腿,淺聲笑應。

即使這麼做,似乎是太過驚人的舉動,但是……又有何妨?

封日遠就要是她的丈夫了,一旦關起房門,這私密房事就只是他們夫妻倆的私事,誰也干涉不了。

「就只有我舒服,豈不是不夠公平?」封日遠失笑地吐出一句應答。

上回她才嫌他衣服脫得不夠徹底,這回便搶先將他啃食得乾乾淨淨。

「那……日遠也想幫我嗎?」關玲瓏勾起了柔媚的笑容。

「那不是當然的嗎?」封日遠半撐起身子,示意關玲瓏往自己挨近些。

「日遠……」關玲瓏傾身依偎在封日遠的懷中,渾圓玉乳緊貼著封日遠,雙腿則跨坐在他的腿上,使得她略滲微濕的幽穴就這麼敞開在封日遠的慾望面前。

封日遠扶著關玲瓏的嬌軀,雙掌貼上了她的俏嫩粉臀,輕緩地搓揉起來,偶爾低頭輕舔她的耳垂,或是吻著她的粉頰,讓關玲瓏禁不住顫抖著身軀癱軟在他懷裡。

感覺到關玲瓏已然放鬆身子,於是封日遠將她輕輕抱起,令慾望緩緩地推入了她的幽穴入口。

「呀啊……日遠……」關玲瓏身下一緊,轉瞬間慾望已送入大半。

就著她微微滲出的愛液,封日遠順利地進入了關玲瓏的身子,不復初始的疼痛,這回有的,淨是兩人微露滿足的歡愉表情。

「玲瓏……我的玲瓏……」他心裡無上的寶貝、他的關玲瓏。

即使他不懂武功,就算他是個文弱書生,但他依然牢牢地守護住她,沒讓她與自家兄弟逼不得已而拔劍相向,更沒令她忍受太多擔憂害怕的情緒。

「日遠……」關玲瓏感到一陣陣熱潮往下腹湧去,霎時間原本想小小捉弄一下封日遠的念頭已然消失,此刻她只希望教封日遠將她緊緊地擁抱住。

緊密相貼的軀體帶著灼熱的體溫,彷彿是兩團火球交相融化在一起。

濕潤感包裹著封日遠的分身,溫熱的肉壁推擠著他的慾望,更加添了刺激。

他以雙掌包覆住關玲瓏的雙乳來回搓揉,更不時地夾起她的乳尖輕啃,教關玲瓏吐出連番淺聲呻吟。

而那半入半出的慾望,更是逗得關玲瓏春情難耐,索性摟住封日遠的手臂,緩緩地擺動起身子來。

她前後擺弄著腰肢,讓封日遠的碩大陽剛在幽穴之中來回抽送,磨人的快感一波波地湧上,讓她的臉龐染上了誘人的嫣紅。

近距離地感受著她的熱氣吐息,封日遠不由得低頭吮住她的唇瓣,就著她的兩瓣粉嫩淺嘗起來。

關玲瓏不自覺地探出小舌,配合著封日遠的索求,與他的舌尖相互碰觸、糾纏,而隨著這親暱的接觸,她胸前的蓓蕾亦在封日遠的胸膛上來回摩擦,因而變得更加飽滿,猶如一粒待人採擷的果實。

愛液汩汩流出,卻由於封日遠的慾望將幽穴口緊緊堵住,使得他倆的律動之間,不時地傳出滲透著淫魅香氣的聲響……

「日遠……啊啊——好熱、好燙……」關玲瓏摟住封日遠的雙肩,這過熱的高溫像要將她融化一般,使得她不住地叫喊出聲。

「玲瓏……」封日遠感覺到自己的慾望正蓄勢待發,等著那瀕臨高峰的一刻到來。

律動變得更加快速,磨人的燥熱與火熱,宛如是炙火在燒,在兩人的身軀之上,烙下一個個的青紫印記。

關玲瓏的穴內受不了這令人瘋狂的歡愛,開始劇烈地收縮著,終至在封日遠的使勁挺入之下,釋放出所有的熱意。

滾燙的愛泉同時自封日遠的慾望末端灑出,充塞著關玲瓏的嬌軀,一聲掩過一聲的嬌喘,則是她與他共同迎向極樂顛峰。

「日遠……嗯……我最喜歡……日遠……」強烈的顫動慾望的解放,一讓關玲瓏陷入滿足的夢鄉之中,恍惚之間,她彷彿還能聽見,封日遠在她的耳畔留下了猶似天籟的回應——

「玲瓏……我舉世無雙的小寶貝……」



一場原該掀起腥風血雨的武林大會,就這麼圓滿地收場了。

紅石塢敗在明虛宮手中,而明虛宮又輸給了關玲瓏、封易軍,因此最後,封易軍終於有機會重新一試玉龍劍之主的真正實力。

兩人皆是江湖名人,所謂南劍俠、西玉龍,早是名聲遠播。

而雙方的武功,其實可說是不相上下,不同的是封易軍那使得出神入化的雙劍,招招奇準,幾乎全是對準著要害。

而關玲瓏的劍術,則是以防代攻,出其不意,劍法平穩奇快,再襯上她輕盈的身段,猶如在天邊掠過的虹光乍現。

這最後一場的比試,人人都迫不及待地起了個大早,搶著在比試的擂台旁佔個好位置,欣賞兩名傑出劍俠的武功,開個眼界。

而在這其中,最高興的莫過於封易軍本人了。

自從知道關玲瓏曾隱瞞實力,沒認真與他比試後,他一直耿耿於懷,如今能夠再度切磋,他可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連離開秋葉山莊之前他再三對封日遠保證,說他自己頂多打個第二名、不當武林盟主的承諾,都給丟到了腦後去。

只不過……

這場比試的結果,委實教封易軍雖不意外,卻是怎麼想都不甘心……

「你輸了?」

向來厭煩見太多爭鬥而沒去湊熱鬧的封雅書看見封易軍一臉頹喪地步進院內,忍不住吐出疑惑之語。

「我……」封易軍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後邊已經傳來了高音。

「輸了才好,教你知道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柔聲飽含笑意,封日遠偕同關玲瓏跟上封易軍,話中淨是笑意。

「二哥!你有沒有人性啊!當真把我這兄弟當衣服換!無情無義!」封易軍瞄了封日遠一眼,忍不住迸出哀叫聲。

「我哪兒沒人性?」封日遠刷開扇面,掩住半邊臉、隔去了封易軍在耳旁的慘叫,面帶笑容地反問道:「我甚至沒在你上擂台前提醒你,說你許敗不許勝,不是嗎?」他自認這個二哥當得夠好、夠親切了!

「什麼許敗不許勝呀?」關玲瓏一邊把玩著自空侯良那兒接下的盟主令牌,一邊問道。

「我跟二哥說了,只要他願意讓我參加武林大會,若他真的不喜歡家裡多個盟主、給秋葉山莊錦上添花,那我了不起打到第二名歇手。」封易軍往欄杆上一跳,依著廊柱坐下,朝關玲瓏迸出了回應。

唉!沒想到自己居然輸給了關玲瓏,這麼個小不隆冬的小姑娘。

回莊後肯定讓小妹嘲笑個徹底了!

搖搖頭,封易軍忍不住又吐出一口長歎。

「咦?日遠……你不想秋葉山莊出個武林盟主嗎?」聽見封易軍的回答,關玲瓏臉上的笑容突然一僵。

可是,她打贏了封易軍,正式成為武林盟主了耶!

那、那她與封日遠該怎麼辦?

她可不想因為當上武林盟主,就跟封日遠分開啊!

「那是針對易軍,不包括你。」封日遠搖搖頭,將關玲瓏的手握在掌心裡,輕掐了下。

「怎麼說?」關玲瓏不解,為什麼封日遠好像並不是很贊成封易軍當武林盟主的樣子?

雖然說,她也覺得封易軍脾氣硬了些,可本質上算是良善,劍術也確實高明,讓他當武林盟主說不定反倒能磨練一下他的心性,讓他更成熟穩重些,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為什麼淨衝著我呀?」封易軍聽見封日遠的回答,忍不住瞪大了眼。

啐!他原本還以為二哥是真的不想家裡多個武林盟主,哪曉得卻是不想他這個四弟當上武林盟主!

這太不公平了吧!

「因為你沒定性、沒耐性,什麼都拿武力解決。」默不吭聲的封雅書突兀地打岔道。

他們全家人就數這四哥脾氣最糟,若不是血脈不能換,他還真想叫沈穩內斂的北俠陸子敬跟封易軍交換一下。

「雅書!」讓頂上的兄長數落也就罷了,現在連封雅書這小弟都教訓他,頓時教封易軍覺得面上無光。

「雅書說的是實話,今天若是大哥或子敬有意當武林盟主,我半聲都不會吭。」封日遠在旁進出落井下石的笑聲。

偶爾,讓毒舌的封雅書來教教封易軍,說不定也是挺有效的辦法。

「你們太瞧不起我了吧!好像我的脾氣一輩子改不掉一樣!人總是會變的啊!」封易軍面對自家兄弟的圍攻,終於爆出抗議聲。

「那你就先改改你易怒暴躁的性子,再來跟我說你想參加武林大會當盟主吧!」封日遠說著,勾起了關玲瓏的手,朝封易軍露出略顯得意的笑容,「不過,前提是三年後你得打贏我身邊這位新任武林盟主才成。」

說起來,他萬萬沒想到,自己這個文弱書生、一個生意人,

居然能夠娶得武林盟主為妻,這消息若是傳回了秋葉山莊,只怕爹娘與大哥他們都會驚訝無比吧!

「那有什麼困難!」封易軍不甘心地瞄了眼關玲瓏這位將來二嫂,他日後三年內必須苦練超越的目標,不由得咧嘴大笑,「反正以後玲瓏就是二嫂了,到時候我就天天找她練功,不怕三年後打不過她!」

「誰要天天陪你練功呀!」關玲瓏忍不住倒抽了口冷氣,爆出驚叫,「你想得美!我要陪也是陪日遠!」

「二哥他整天忙生意,又不能陪你練功夫!你要是成天跟二哥四處忙,劍法很快就會生疏了,還是跟我切磋比較實際。」封易軍理直氣壯地應道。

「一點也不實際,你改改脾氣比較實在!不然的話,跟我比幾次都一樣輸給我啦!」關玲瓏對封易軍扮了個鬼臉,隨後便拉過封日遠往院外走去。

「事情就是這樣了,易軍,等你能夠平心定性,再來跟我談你想參加武林大會當盟主的事吧!」臨走前,封日遠回頭對著封易軍拋下一聲輕笑,隨後便與關玲瓏相伴離去。

封易軍瞪眼瞧著封日遠與關玲瓏的背影消失在長廊彼端,好半晌才爆出忿忿不平的吼叫——

「走著瞧好了!我一定會讓你同意我參加武林大會的!」

「你那麼想當武林盟主?」不同於封易軍的情緒起伏,在旁納涼看戲的封雅書丟出一句頗不以然的反問。

這麼麻煩的工作,就算送給他,他還不想收。

「不好嗎?如果封家出了個武林盟主,能夠號召群俠,教大家同心齊力,爹想必也會欣喜。」封易軍回頭瞟了眼封雅書,乾脆地應道。

「聽起來是不錯,不過……」封雅書搖搖頭,輕聲道:「我們二嫂現在不就是武林盟主了嗎?所以封家已經有武林盟主了,你就用不著堅持了吧?」

聽著封雅書近似反諷的回話,封易軍忍不住一愣,隨後才迸出一聲相當不甘心的吼叫——

「我是希望由我或大哥來當武林盟主!不是讓嫂子當!」

這一聲挫敗的吼聲傳得老遠,教剛剛才步出院落的封日遠與關玲瓏都不由得停步。

回頭瞧瞧傳來抱怨聲的內院,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

看來,封易軍離他夢想實現的日子還遠得很哪!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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