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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5:50:06

限時女主角 作者:蕾絲糖

老實說,在這失戀又失業,還得養弟弟的悲劇時刻,
不管什麽樣的工作,她都該感激涕零的接受下來,
但現在有人給她機會進入知名美妝公司工作,
她卻對面試她的執行長說打字不會,門市太累,特助做不來,
各種擺爛就是不想跟他共事……
蛤,問她為什麽幹這種蠢事,彷佛把他當洪水猛獸?
不不不,打從高中時他救了被霸淩的她,他就是她男神!
可問題是,她曾在他車禍失明時偽裝成他深愛的女友,
雖說是要讓被正牌甩了的他振作,接受手術,
可騙他感情是事實,為了不讓這個秘密被發現、被他討厭,
哪怕失戀再痛,他們還是只能恢復平行線……
只是說也奇怪,她明明都惡劣惹惱他,
他隔天卻來接她上班,還激吻她、逼退糾纏她的追求者,
甚至天天午餐約會……嗚嗚,這種種異常讓她好害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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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03:58

楔子

    侯福安永遠記得,那件事情發生在一個乾冷的冬季。

    高中的教室內,歷史老師站在講臺上,用平板的聲調複述著課文內容,無聊死板到讓人想打瞌睡。

    只要撐過這節,就可以回家了。

    這樣一想,她不禁來了些精神,撐住快下垂的眼皮。

    她不喜歡上學,上學沒什麼意思,只有家裡才能讓她有安全感和溫暖。

    課堂時間過了一半,前方座位的人,頭也沒回地偷傳了紙條給她。

    她愣了下,盯著被扔到桌面上的紙條半晌,再抬頭往前方看,往前兩個座位上的男生回頭看了她一眼,那個男生是班花的男友。

    她有些心慌,臘腸般粗的胖指微顫,打開那張像從作業簿上撕下來、有著綠色格線的紙條,上面的字很醜,用藍色原字筆寫的。

    下課後不準先跑。

    她的心因害怕而狂跳。

    不會吧……難道是早上的事……所以……

    她咬了咬下唇,選擇將紙條塞進放筆的鐵盒裡,這種事,告訴老師也沒什麼用,而且,她不想讓家人擔心……

    下課鈴一響,老師走出教室,同學們興高采烈地收拾自己的東西,只有她僵硬的坐在原位。傳紙條給她的男生走過來站在她桌旁,因為打籃球而高挑結實的身體,給她一種壓迫感,那張顏值中上的臉孔帶著冷意,對她壓低聲音道:“蛇女,不要想跑,待會我要你好好解釋清楚。”

    她無聲垂下眼睫,看著自己手臂和手背上大片明顯的濕疹,對這個刺耳的綽號無力反駁。

    男生哼了一聲,轉身回自己的座位收拾東西,他的朋友已經拎了書包過來幫忙盯著她,班花和班花的朋友留下來看好戲,邊竊竊私語邊看向她的方向,其他同學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離開,沒人同情她。

    她不意外,那男生算是班上的頭頭,他做的事情都是對的,沒人會質疑。

    她收拾好東西後就被押出去,路上如果遇到老師,班花的朋友就會過來假裝友好地和她聊天,老師一消失就會立刻嫌惡地退開幾步,像怕染病一樣。

    到了比較隱密的體育館附近,她被男生們圍住困在牆邊,女生則圍在外面起哄。

    “給蛇女一點顏色瞧瞧!要讓她知道怕!”

    “平常就是對蛇女太客氣,才會這麼囂張啦!”

    “這個一直掉皮屑的胖子,外表醜就算了,內心也醜!”

    “就是說啊!三番兩次把皮屑掉在妮妮的位置上,一定是故意的!想把皮膚病傳染給妮妮!”

    綽號妮妮的班花,輕拉男友的手臂,嬌聲嬌氣道:“不用這樣幫我出頭啦,我沒關係的……”

    侯福安看得很清楚,雖然班花嘴裡這樣說,但眼底充滿了被男友愛護的得意。班花是故意告訴男友的,她敢肯定。

    班花男友因為女友善良的想勸他,反而覺得更心疼,早上她對他說這件事時委屈得一雙大眼淚汪汪,要是不幫她討公道,他就不是男人!

    他怒氣衝衝地一腳踹在牆壁上,侯福安整個人嚇得差點要跳起來。

    “說清楚啊你,到底為什麼要故意這麼做!”

    “她座位在我旁邊,我不是故意的……而且,那不會傳染……”

    “我聽你在說屁話!不是故意的會掉不止一次,你是看妮妮好欺負吧!”班花男友完全聽不進去,對她兇惡的吼。

    後面那群女生有人揚聲道:“搞不好是忌妒妮妮,之前真心話大冒險時,她說欣賞你這類型的!”

    其他男女同學你看我我看你,覺得這可能性很大,紛紛點頭開始附和。

    “對,一定是這樣,她不滿妮妮和你在一起!”

    “醜小鴨也肖想吃天鵝肉,也不照照鏡子,暗地做這種欺負人的舉動,真是夠惡爛的!”

    侯福安啞口無言,早知道那時寧願被懲罰也不回答,班上最好看的男生就是他,而且他還是籃球隊隊長,誰不欣賞散發光芒的人,那樣說,也不代表什麼啊……

    “居然是因為這種理由,你剛還跟我辯解、裝可憐,簡直是心機婊!”班花男友一臉被她看上很惡的表情,還對她口出惡言。

    侯福安覺得好受傷。她也是人啊,為什麼一副她是髒東西的樣子?連欣賞一個人都會被當笑話……因為皮膚病被班上所有人排擠就算了,為什麼還會遇上這種事?

    旁邊的人開始吆喝。

    “這種人不給她一點教訓不行啦!”

    “對啊,死不認錯!看了就討厭!”

    “她一定是故意的啦,放過她她下次不知道會做什麼!”

    班花男友的眼神陰狠如毒蛇,對旁邊的朋友們說:“把她關進體育館裡反省一晚,反正我是學生會體育長,鑰匙在我這。”

    聞言,男生們湊上去架住侯福安。

    她光想像要被關在這一晚就害怕,慌得邊哭邊掙扎,“等等,不要這樣!”

    “哭屁啊,很吵!”班花男友嫌惡地瞪她一眼,打開體育館的門。

    “不要!放我回家——”她掙扎得更厲害,書包和物品掉落一地。

    可惜她敵不過好幾個男生的力氣,他們一步一步將她往門內拖,不忘在嘴上奚落她。

    “醜女連哭都醜,不要裝柔弱啦!”

    “對啊,超傷眼的!”

    “她超重的,以後多加一個胖字,叫胖蛇女啦。”

    侯福安真的不明白,為什麼這些人可以笑著說惡毒的話呢?

    對了,因為懲罰她是他們的正義……

    這刻,她突然覺得人生好絕望,連掙扎都變得微弱。

    “喂,你們在幹麼!”一道有磁性的男嗓插入。

    她抬眼,就看到一對男女走過來,男帥女美,耀眼得讓人屏息。

    尤其那男生,班花男友和他一比,失色太多。

    他輪廓深邃俊朗,眼形優美狹長,一對黑曜石般的眼珠像會將人魂吸進去一樣迷人,神色凜然,很俗氣的制服穿在身材修長的他身上,都顯得挺拔。

    他身邊的女生美得沈魚落雁,長髮飄逸,氣質高雅,她沒見過這麼美的人。

    “會……會長?”班花男友大驚失色,沒想到會被會長撞見自己在教訓同學。

    蔚燦陽打量了一圈現場眾人,爬梳一下狀況,不悅地眯起了俊眸。

    班花男友見狀心驚膽跳。

    “我好心替你向老師爭取權益,讓你擁有體育館的鑰匙能在假日帶隊練球,你在這霸淩人?”

    班花男友慌忙替自己辯解,“她欺負我女友,我只是稍微警告她一下!”

    “是嗎?”蔚燦陽不太信,先和身邊的美女小聲交談了一兩句,美女站在原地,由著他兩手插著褲袋走近侯福安。

    侯福安知道自己明顯的皮膚病特徵,會讓人直覺地想閃避,不料他深邃的眼底竟沒有半點嫌惡,反而靠得更近,俯首仔細端詳她。

    他身上,飄來了一絲好聞的香味,讓她有些心跳失序。

    端詳完,他對著架著她的男生們沈聲喝令,“放開她。”

    他的嗓音有股魄力和威嚴,令人不由自主的聽話,她左右的男生被他一命令,連忙鬆手。

    陡然失去支撐的力量,她沒反應過來,屁股著地,低叫了一聲。

    “你沒事吧?”蔚燦陽朝她露出微笑,如暖暖的陽光,照耀著她,擱在她眼前的那只手也十分好看,寬厚修長,骨節分明,像一雙彈琴的手。

    她陡然紅了臉,不敢握他的手,怕弄髒他的手,自己爬起身,還退了一步拉開距離,細聲回答,“沒事,沒事……”

    蔚燦陽不在意,轉頭對班花男友嚴肅道:“作為會長,此刻我要回收你的體育館鑰匙,你不配擁有這個權力。”

    班花男友急忙道:“你可以問問在場的人,他們都可以證明蛇女欺負我女友!雖然我濫用權力是不對,但我情有可原!”

    “蛇女?你用這麼難聽的綽號稱呼同學?”蔚燦陽的眼神變得更淩厲。

    班花男友漲紅臉,“這是……全班都在叫的,我只是……”

    “只是什麼?是男人就不要找藉口,說穿了你就是歧視她,你要我問在場的人?在場都是你的人,他們當然站在你那邊,問他們有什麼意義,今天你的行為就是在霸淩,你讓學生會蒙羞!”

    這時,班花上前拉住蔚燦陽的手臂,用平常對男友撒嬌的方式嗲聲道:“會長,他是因為我的關係才衝動的,只是怕我被傳染,可不可以原諒他這次?”

    “傳染?”蔚燦陽不吃這招,看了她一眼後,扯回手臂譏笑道:“連濕疹不會傳染這點常識都沒有,胸大無腦的女人真噁心。”

    班花的笑臉崩裂一角。

    蔚燦陽揚眉反問:“被別人拿特徵嘲笑的感覺如何?”

    班花躲回男友身後,扯著男友的衣角怒道:“傻愣著做什麼,快幫我說話啊!”

    班花男友此時只擔心鑰匙,“會長,球隊練習真的很重要,這關乎下場聯賽的勝負,關乎能否為學校帶回光榮。”

    “你和你的朋友們向她道歉,發誓以後不再欺負她,我可以不收回鑰匙。”

    班花男友猶豫的看向侯福安。要是在這裡道歉,豈不是沒面子,以後在班上哪還有威嚴?

    他對侯福安使眼色,要她識相說自己不介意。

    侯福安注意到了,可只覺得他表情有點滑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蔚燦陽沒忽略這點小動作,低頭看向手錶,“我只給你五秒的時間,五、四……”

    班花男友大驚失色,“對不起!”他忙不叠向侯福安九十度鞠躬。

    “其他人呢?”蔚燦陽表情淡淡的,環視在場的共犯們。

    其他人你看我我看你,踟躕著。

    班花男友急吼吼地回頭道:“快道歉啊!要是以後我不能借用體育館怎麼辦?”

    他的朋友們外加那些圍觀的女生們,零零落落地過來向侯福安道歉,每個人的聲音都乾巴巴,表情很是尷尬。

    “會長,這樣可以了吧?”班花男友有如哈巴狗對蔚燦陽涎著臉說。

    蔚燦陽恢復平常晴朗陽光的笑容,似乎滿意了,“很好。”

    班花男友松了一口氣,可下一秒,蔚燦陽笑容不變的補了一句——

    “要是之後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你體育長也不用做了,我會直接把你換下來。”

    他臉色瞬間灰敗。這懲處可比不能持有鑰匙還嚴重多了。

    蔚燦陽看似友善地拍拍他的肩膀,卻道:“要謹記在心,我不時會讓人去你班上探聽的。”

    班花男友抹了把臉,氣弱的應聲,“……是。”

    蔚燦陽朝不遠處雙手環胸看戲的女友招手,“小愛,過來吧。”

    莫玟愛姿態優雅的走過來。

    蔚燦陽對她道:“你陪她去導師辦公室吧,我得把這些人名記下交給風紀。”

    班花男友出聲,“等等,我們都道歉了……”

    “我只說不會沒收鑰匙,沒說不讓風紀報告老師懲處吧,霸淩可是很嚴重的事。”蔚燦陽一個眼刀掃過去,對方連忙摸摸鼻子不敢再吭聲。

    莫玟愛沒好氣的瞪了男友一眼,“真是的,說好今天好好陪我的。”

    蔚燦陽好聲好氣地哄她,“這種事情也不好置之不理,乖,晚點補償你。”

    莫玟愛撒嬌的輕哼,“你說的喔,我要吃哈根達斯霜淇淋,你請客。”

    “好好,我的公主,你說什麼我都答應。”蔚燦陽眼神滿是寵溺,大掌摸著女友柔順的發頂。

    莫玟愛有如毛被摸順的貓,雖然神情仍帶傲,但眼裡滿是幸福甜蜜。

    望著這一幕,侯福安在心裡偷偷羨慕著莫玟愛。哪個女生不想成為誰的公主呢,可是,這對外貌醜的她而言是奢侈的夢想吧……

    莫玟愛轉頭對侯福安道:“走吧,我陪你去導師辦公室。”

    “嗯。”她輕輕點頭,收拾書包和物品。

    “喂,這給你。”蔚燦陽突然叫住她,從自己書包拿出一瓶東西,扔給了她。

    侯福安錯愕地看著手中的東西,是一瓶乳液隨身瓶,上面有著某品牌的標誌。

    “這是我家的產品,據說適合濕疹患者,你用看看吧。”

    夕陽下,他的笑靨溫柔迷人,讓她的心又一跳。

    她握緊手上的東西,結巴道:“謝……謝謝……”

    侯福安在跟著莫玟愛離開前,聽到爭吵聲。

    “你這個沒用的東西!”

    她回頭,目睹校花罵完男友後轉頭離開,男生站在原地煩躁地抓頭。

    這樣就鬧翻了啊……

    她們進辦公室時,班導雖然不在,主任知情後表示會轉達,莫玟愛送她出校門口到公車站,她再三對莫玟愛道謝。

    莫玟愛攏了下秀髮,用不耐的口吻道:“我男友就是太樂於助人了,我可不喜歡這樣管人閒事,今天算是你好運。”

    侯福安看到她臉上為男友驕傲的神情,不由得感慨,真好呢,即使不同個性也能互相欣賞,喜歡著對方……

    坐上返家的公車,她打開那瓶乳液聞了聞。

    這香味……和他身上的一樣……

    她擠了一點擦在手腕上,很舒適清爽,沒有引起過敏。

    她的嘴角泛起了微微的笑意,臉頰彤紅,珍惜地將乳液蓋子關好,放回書包內。

    再糟糕的生活,也還是會有好事發生的。

    之後,不管過了多少日子,侯福安都難忘這一天。

    在她黯淡的青春期裡,最美好的一天……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04:25


    八年後——

    鈴鈴鈴鈴鈴……

    一間狹小的寢室內,櫃子上擺了相框,一張是兩大兩小的全家福照,另一張是一個女子和一個身穿學士服拿著畢業證書的青年的合照。

    單人床上,被子裡包裹著一個人,即使櫃子上的手機鬧鈴響個不停,也無法撼動賴床的她,反倒把別人先吵醒了。

    面容稱得上俊俏,身形高瘦的男子,帶著火氣砰地大力推開房門,走到她床邊,先是拿起她的手機關掉鬧鈴,接著伸手用力搖晃棉被裡的人,“姊,快起來啦!”

    侯福安心不甘情不願的從被子裡探出瓜子臉,單眼皮的雙眼惺忪,“知道了啦……”

    “知道?知道還讓鬧鈴響這麼久,你是想要上班遲到嗎?”侯兆萬又用力的搖晃了她兩三下,好似這樣就能將她晃清醒。

    “好好……”侯福安歎了口氣,“冬天就是讓人很難爬起來嘛……”

    “你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無論春夏秋冬都這樣。”侯兆萬雙手叉腰,反駁她。

    侯福安啞口,只能弱弱的說:“不要念了,我起來就是了。”她掀被踩著兔耳拖鞋下床,身上穿著卡通睡衣,顯得有些稚氣。

    侯兆萬望著姊姊纖瘦骨感的背影,即使事情已經過去了,仍然有點感慨。

    大概八年前,那時候他們家還在經商,本來生活過得很優渥,但一夕之間因父母投資失敗,負債數百萬,家裡變得愁雲慘霧,姊姊因為壓力大而引發皮膚病,加上經常失眠,整個人胖了一大圈,瘦不下來。

    愛笑又溫柔的姊姊漸漸變得安靜內向,本來家人不知道原因,兩個學期後才輾轉從老師嘴裡知道她被同學霸淩,但姊姊不要爸媽多花註冊費,而且其他學校比較遠,轉學後通勤費會很可觀,就這樣忍了下來,即使後來沒人再霸淩她,可也沒人和她說話,她直到畢業都過著像透明人一樣的日子。

    姊姊高中畢業後沒升學,選擇去便利商店工作,幫忙在工地工作的爸媽一同還債,省吃儉用給他念大學,希望他如同他的名字一樣出人頭地賺大錢。

    他對姊姊唯一的要求,就是有事不要放在心底,皮膚病一定要看到好,這點藥錢絕對不能省,他甚至不要姊姊刻意減肥,怕減肥會造成她的壓力,寧願她開心就好,所以三不五時買夜市小吃餵食她,她總會露出淺淺的笑容。

    前年,他畢業後去當兵,不湊巧抽到了離島,他受訓時爸媽出了工安意外,一切後事都由姊姊打理,等他回來時,她已經憔悴不已,因為傷心,好一陣子吃不下飯,瘦成瘦皮猴,皮膚病也再次復發而被辭退,晉升成店長的機會飛了。

    雖然工安意外的補償金還完了剩下的債務,但他們也失去了重要的兩個人。

    在他的陪伴下,姊對爸媽的驟逝釋懷,加上他仔細盯她擦藥和回診,狀況才恢復,也找到新的便利商店店員工作,生活回歸正軌。

    姊辛苦了好久,這讓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變有錢人,讓姊過好日子,但在這之前……

    侯兆萬涎著笑臉,在侯福安梳洗好,坐在客廳吃他準備的早餐時,坐到她身邊,熱切地問:“姊,今天的總匯三明治做得怎樣,好吃嗎?”

    “嗯,好吃啊。”她嘴裡塞著食物,說話含糊不清。

    “對吧,食材新鮮,加上我滿腔的愛心,做出來的味道肯定很美味。”他開始邀功,“而且啊,昨天的衣服我一早就都洗好了,絕不讓你的手有機會碰到刺激性的清潔劑,我對你多好啊。”

    “喔。”她覺得奇怪,他怎麼這麼勤勞,通常衣服都堆了三四天才洗,她常常受不了,乾脆自己戴橡膠手套洗。

    “還有啊,你拜託我買的那牌乳液我已經買回來了。”侯兆萬從桌上的袋子拿出某知名品牌的乳液,“藥局的人說,天氣變乾冷後,買這款的客人變多,如果不是因為和我有交情特地替我留一罐,不然早就賣完了。”

    侯福安和弟弟相處又不是一天兩天,看他又是體貼又是邀功,大概猜出來他想幹麼。“你想借錢?”

    侯兆萬伸手握住姊姊的手,一臉可憐的請求,“拜託,借個一萬就好,今天和女友約用餐的餐廳很貴,我的錢都拿去支付租名貴跑車的租金了,現在捉襟見肘。”

    侯福安額角抽搐,“早跟你說過,不要裝小開去騙人家……”

    他們家腦袋最精明的就是弟弟,本以為他念外語系能進外商公司工作,前途一片光明,不必為他擔憂,哪知道他畢業後找不到好工作,淪為外包翻譯,收入不穩定,房租和水電都靠她支付,還三不五時跟她借錢裝闊。

    “姊,只要我成為豪門女婿,咱們就不用繼續生活在這個沒有幾坪,沒有陽臺又照不到陽光的破爛房子裡!”

    “小萬,這實在太異想天開了……”她想歎氣,弟弟對她很好,就是個性太不切實際了。

    侯兆萬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信誓旦旦道:“姊,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她已經對我深深著迷,今天我就會在餐廳裡求婚,借完這一萬,我不會再拿你的錢了!”

    侯福安和他僵持了一會兒,實在捱不住弟弟小狗般的眼神,“好吧,我借你,你去我房間抽屜裡拿錢。”被借習慣了,她平常都會放個一兩萬的現金備用。

    侯兆萬欣喜地用力親了一口侯福安的右臉,“謝謝姊,只要我成功,我一定會把欠你的錢全還你的!”

    侯福安看著弟弟起身進她房間的背影,覺得好氣又好笑,實在拿他沒辦法。

    吃完早餐,她換完衣服,坐小沙發上擦著乳液,準備待會出門。

    侯兆萬邊收拾桌上碗盤時,偏頭睞她,道:“等我成為豪門女婿,我會幫你找金龜婿。”

    “啊?”她錯愕地看向弟弟。

    侯兆萬指著她開始碎念,“啊什麼,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蒐集這個品牌的CEO的報導和照片,這些年來乳液也只買這家的,明明比其他家都貴,卻寧願餓幾餐也要買這牌,暗戀一個人這麼久,還忠實成這樣,實在太可悲了!”

    侯福安不只臉,連脖子都紅了一片,“暗、暗戀?你少胡說!這品牌請了皮膚科專家協助研發,品質比其他家都來得好,對我的敏感肌膚有很大的幫助,貴得很有價值!”

    侯兆萬翻白眼,“對對,它貴得有價值,那你幹麼收集那公司CEO的報導和照片?”

    侯福安欲蓋彌彰的結巴起來,視線還飄開,“我只是很感激……感激這品牌很好用,所以好奇他們公司CEO的經營理念和價值觀……”

    “那位CEO是前年才接管公司的,但你乳液是好幾年前就開始用的,你早就認識他了吧。”

    侯福安選擇躲避這個話題,“我該出門上班了!”

    她匆匆背起背包,走到玄關穿鞋,弟弟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那個男人有穩定交往的女人,早點忘了他,我替你物色更優質的!”

    侯福安頓了下,但什麼也沒說,推開門出去。

    她看到隔壁獨居的老先生靠在走廊的矮牆上,看起來年歲快六十,神色嚴峻、眼神冷寂地看著天際,微微斑白的鬢角讓他看來有些滄桑。

    “早。”她親切地主動向他打招呼。

    老先生看也沒看她一眼,把她當空氣。

    “姊,不要跟那個脾氣差的老番顛講話浪費時間!”

    侯福安回頭瞪跟到門口還在羅唆的弟弟,“你真是的,不要這樣說他啦!”

    “要不是他罵走好幾個清潔人員,你想幫忙打掃他還罵你,我也不會這樣說他,他肯定是脾氣太差子女才不跟他同住!”

    “人都是需要關心的,多問候一兩句不會怎樣。”

    侯兆萬撇唇道:“對方擺明不想理你,你這樣是自作多情。”他哪不瞭解姊,父母過世後,她心裡遺憾沒能多盡孝道,對老人家就多了幾分同情。

    旁邊這戶本來一直沒人住,哪知道前年搬來這個看似已退休的老先生,就開啟了姊的雞婆開關,老愛熱臉貼冷屁股,唉,真讓人看不下去。

    侯福安被堵得說不出話,覷了一下仍然無視他們的鄰居,尷尬地小跑步到樓梯口下樓,而沒注意到鄰居撇眼看她的背影。

    侯福安走在馬路上,心口不禁有些悶悶的。

    那個男人有穩定交往的女人,早點忘了他,我替你物色更優質的!

    不用弟弟特別提醒,她知道他們感情很穩定,一直都知道。

    那對情侶,學生時期就那麼的耀眼,簡直是天生的一對,無論是外貌,或是家世,都是那麼的匹配。

    蔚燦陽是知名美妝品牌公司小開,莫玟愛是銀行千金,他們青梅竹馬,從小相處到大,感情水到渠成,彼此是世上最瞭解對方的人。

    每次受訪,蔚燦陽也從不避諱提及對女友的愛意,最近一次受訪,他被記者問及何時會結婚,他笑答等女友近期留學歸國就會籌備婚事。

    愛情長跑多年的他們就快結婚了呢……她仰著頭看著明亮的天空,深吸一口氣,露出微笑,希望他們幸福。

    走了十五分鐘多的路程,她踏進工作的便利商店,進員工室打卡,穿上制服,綁起頭髮,開始忙碌的一天。

    這一忙就從七點忙到了快十點,客人才變少。

    即使客人變少她也沒閑著,載貨的人到了,她和早班的搭檔清點送來的貨,這時有個老婦人拖著空的菜籃車走進來,看到她就熱情的喊道:“阿福啊。”

    “啊,周太太,早啊。”侯福安看到她,表情略僵,但基於以客為尊的守則還是微笑打招呼。

    周太太拿了一罐十元的飲料結帳後,就賴在櫃檯旁,“阿福啊,上次我跟你提的事情,你考慮得怎樣?”

    “周太太,我在忙呢。”她邊敷衍邊繼續點貨。

    “唉呦,講幾句話而已,不會太耽誤你啦。”

    “呃……抱歉,司機得趕下個地點,我得先清點完。”她說完這句後,埋頭趕快作業,祈禱周太太會識相自己離開。

    可惜這是她的奢望,周太太如背後靈般纏著她一直講。

    “阿福啊,你勤奮又乖巧,我很少對誰一眼就這麼投緣。”

    “我兒子上次你也看過的,人很老實,沒有不良嗜好,還是個博士。”

    “他可不嫌棄你呢,覺得你看起來很純,希望能進一步來往。”

    “女人找男人喔,不要找有口才的,也不要找帥的,那種的都不顧家,像我兒子這種男人才不會在外面亂來。”

    “我覺得你和我兒子有夫妻臉,一定合得來的。”

    “我打聽過了,知道你還有個弟弟,但你弟弟遲早要成家,容不下你,女人要結婚才有歸屬啊。”

    “我很喜歡你,要是你當我家媳婦啊,我們不會有婆媳問題的。”

    侯福安越聽越尷尬,不知道要怎麼回答的時候,和她同樣是早班的女同事出面替她擋。

    “周太太,抱歉哪,我們真的很忙,您要不要先去買菜、煮完飯再回來聊?”女同事一頭男性般的俐落短髮,戴著紅色耳環,雖然容貌秀致,可眼眉有英氣,加上中性的打扮和聲調,有種難辨雌雄的味道。

    “才講幾句話而已……”

    面對這麼盧的客人,何秋星依然笑容可掬,“您兒子應該在家等您吧,要是中午讓他餓肚子,不知道會不會生氣。”

    “你、你在說什麼啊!”周太太眼睛骨碌碌地轉著。

    “喔,是我弄錯了啊,我只是聽說好像附近有戶人家的兒子是博士,卻沒有工作又啃老兩三年了,脾氣還不怎麼好。”

    “那才不是我兒子!”周太太嗓音變大。

    何秋星嘻皮笑臉的說:“別生氣啦,我剛也說是我弄錯了啊。”

    “這種事情哪能誤會!我兒子很優秀的!”

    “這樣啊,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兒子在哪工作,年薪多少?”

    周太太滿臉戒備,語氣充滿敵意,“你問這麼多做什麼!”

    何秋星一臉無辜,“因為您說您兒子很優秀,如果知道在哪工作,我也好介紹給我其他朋友啊,相親就是要多看再決定,您兒子只認識阿福一個人,太少了。”

    “不需要!我只看阿福投緣,你外表一副不正經的樣子,明明是女生還裝成男生,亂七八糟,你朋友肯定也不正經!”

    侯福安聞言蹙眉要上前說幾句公道話,何秋星給她使了個眼色要她交給她。

    “周太太,我只是好意而已,不需要就算了,另外,我想跟您分享,我親戚啊,有個兒子軟爛不上進,所以媽媽辛勤找個媳婦給他,認為男人只要結婚就會改變,瞄準看起來又乖又好欺負的下手,還真給她找到了,婚後兒子自己不打掃自己的房間還嫌媳婦不勤勞,兒子賺的錢都拿來賭博買酒,對家庭不負責任,媽媽也不管,反要媳婦工作養家,不只如此,還要媳婦包辦家事、伺候公婆,那刻薄的嘴臉跟媳婦進門前是兩個樣呢,當然我相信您不是這種人啦!”

    周太太漲紅臉,“我要去投訴你!你居然這樣汙辱我!”

    何秋星仍然笑咪咪的,“我說的是我親戚,不是您,而且您兒子也還沒結婚啊,周太太您一再對我發火,我實在不知道為什麼呢。”

    周太太啞巴吃黃連,怒瞪何秋星一眼,轉過頭對侯福安急促道:“我兒子是疼老婆的類型,我這個做媽的最瞭解,他只是……需要一點壓力,才能變得更成熟。”

    侯福安無言,最後那一句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你只要跟他聊過就知道了,手機號碼給我,我轉交給我兒子!”周太太兩眼發光的逼近侯福安。

    “我……我……這真的不太方便……”侯福安被對方的氣勢嚇到後退。

    “這哪有什麼不方便的,只是電話號碼而已。”

    何秋星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受不了的一把抽起雜誌架上的某本雜誌,介入他們兩人之間,那本雜誌幾乎貼到周太太臉上,“周太太,阿福有喜歡的人了,您這樣會造成她的困擾的。”

    “什麼?”周太太震驚,奪下何秋星手上的雜誌,盯著封面上西裝筆挺的精英,“這個人是……”

    “知名美妝品牌的CEO。”何秋星補充解釋,“人帥而且年薪千萬,阿福的興趣就是蒐集他的報導。”

    侯福安的臉瞬間炸紅,今天是什麼日子啊,怎麼連同事都這樣!

    她手忙腳亂地把雜誌從周太太手中抽走,扔到櫃檯上,難為情地澄清道:“不是這樣的,我沒有……沒有喜歡他啦!”

    周太太瞬間變臉,“沒想到你是個花癡,這麼不切實際。”

    侯福安的表情定格,眼底閃過一絲受傷。

    何秋星蹙眉,“周太太,您……”

    侯福安拉住想理論的何秋星,對她搖搖頭。

    周太太繼續自顧自地說教,“人要有自知之明,看清楚自己適合怎樣的對象,你長得普通,也不是名媛,仰慕名人是在浪費時間,那些機會不屬於你,說出去也只會被人笑話,這種不切實際的毛病最好改一改,我回去跟我兒子商量一下,看他能不能接受。”

    “慢走。”侯福安露出公式化的微笑,隨即轉頭確認最後幾項貨品數量。

    周太太本來還想多說幾句,見時間有點晚了,再不去市場買菜就來不及中午煮飯了,趕忙拖著菜籃車離開。

    侯福安在單子上簽好名後交給一旁尷尬等著的司機,“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不會,你辛苦了。”司機調整了一下頭頂的鴨舌帽,給予她充滿同情的眼神,拿過她手中的單子,推著推車離開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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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07:44


    “阿福,你對周太太的態度要更加堅決冷硬,她就是看你性格軟,才會那麼得寸進尺。”何秋星憤憤不平道:“居然批評你是花癡,她有什麼資格?為了逼別人照著自己的意思走,貶低別人的尊嚴和價值,有夠惡劣的!”

    “她住附近,要是跟她太計較,搞不好一天到晚客訴我們,屆時會很麻煩。”

    何秋星感歎,“也是。”

    “你替我說話還被周太太汙辱,我才覺得抱歉。”

    何秋星率直笑道:“這沒什麼啦,我剛進來時阿福一直很照顧我,我幫你也是剛好。”

    侯福安不禁莞爾。何秋星是專科夜校生,來便利商店打工有半年多了,剛進來時還很菜,常常出錯,但學習速度很快,眨眼間已經是厲害的幫手了。

    “快中午了,先將架上一些商品補好貨,不然待會又要忙了。”

    何秋星朝她揚了揚剛才那本雜誌,“對了,這本八卦雜誌你應該有要買吧,我先把你刷好付帳喔。”

    “順便幫我放到背包裡。”她正著手整理貨架,頭也沒抬地喊道。

    她邊忙,邊覺得有些奇怪,怎麼會這麼快又有他的報導呢?而且他通常出現在財經雜誌,剛才那本……好像是八卦雜誌……可能看錯了吧……

    何秋星替她結帳完那本雜誌,好奇翻了下內容,臉色驀然變得嚴肅,進員工室將雜誌塞進侯福安的背包後,出來跟侯福安一起補貨,猶豫了會兒,側頭朝她開口,“阿福,那個……”

    “嗯?”侯福安對她溫和一笑,嘴角浮現梨渦。

    何秋星刹那間難以啟齒。她知道前輩很關心這個人的消息,看著報導的眼神總是充滿著仰慕。她也知道,雖然前輩嘴上不說,可對男客,甚至是一些比較熟的男客人也都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像是對異性有什麼心理陰影一樣。

    沒法放開心胸接受異性的前輩能有仰慕的人,她覺得很可貴,那個人對她而言一定意義非凡,要是知道這件消息,肯定會很難過吧?而且,通常報導出來,可能事發已經好幾天了……

    叮咚!

    “歡迎光臨。”侯福安先是揚聲招呼剛進門的客人,接著對她道:“有話晚點再講。”

    何秋星心想,算了,這件事等前輩快下班再講吧,不要影響她上班的心情。

    她們招呼了零星進來的客人,補完貨後把數個貨物籃推進倉庫後,差不多十一點,店裡人潮變多,又開始忙碌了起來。

    下午一點半,她們稍微喘口氣,輪流進員工室吃午飯,侯福安讓後輩先用完餐,才進員工室吃微波食品,閑了下來,周太太說她不切實際的那番話在腦中再次響起,如此的刺耳。

    早上才念弟弟不切實際,結果上班時自己反倒被客人奉送了這句話。

    仔細一想,或許真的是如此,打從高中被霸淩過,男性壓倒性的力氣和殘忍的心性,深植在心中,讓她對異性始終保持著距離。不過她卻對那個耀眼完美的男人難以忘懷,即使無法碰觸,也知道他屬於另一個女人,仍無法輕易放下。

    從沒有人像他那樣,以英雄之姿闖入她的目光,如此正直又溫柔,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拯救她,成為她的信仰。

    他們侯家大概都有這種不切實際的基因吧,爸媽當年就是因為貪圖太多,導致投資失利,弟弟如今妄想娶千金小姐一步登天,而她嘴上雖不願承認,心底卻清楚自己暗戀著他,即使永遠不會有結果,也甘之如飴。

    她眸底抹上淡淡的苦澀。

    飯吃不到一半,員工室被打開,何秋星臉色難看地看著她。

    她困惑,“怎麼了?”

    “你弟打來櫃檯,說他出車禍了!”

    她表情呆滯,手上的筷子滑落掉在桌上,發出戳心的聲響。

    侯福安匆匆請了假,搭計程車趕到醫院,問了護士弟弟在哪後,一進急診室的觀察區,就聽見吵架聲。

    “你這個騙子,我們到此結束了!”一名穿著緊身連身裙突顯凹凸有致身材的女人,身上有幾處擦傷已經上藥,正對著病床上傷勢比較嚴重的男人咆哮。

    “等等,吉娜,我們有話好好說!”侯兆萬精心打理的頭髮和衣著已經淩亂破損,狼狽不堪,拉著女人的手苦苦求情。

    “我跟你已經無話可說了!”女人抽回手,扭頭哼聲離開,一點留戀也沒有。

    侯福安看著那女子踏著高跟鞋,和自己錯身走出去,心想她應該就是弟弟今天要求婚的千金小姐吧。這情況……應該是告吹了。

    她走到弟弟的病床旁,看到他低著頭表情鬱悶,心裡有些不舍。

    她審視他身上的傷,左手被三角巾吊起,額頭上貼著紗布,很痛的樣子。

    “小萬,你還好吧?”她輕聲問。

    侯兆萬抬頭,這時才注意到姊姊來了,尷尬地咧嘴笑,“姊,你手機都不接,只好打櫃檯電話,抱歉啦!”

    “我上班都關靜音,忘了查看,是我不對。”她關心地問:“你怎麼會發生車禍?”

    “在開去餐廳的路上,在十字路口不小心和直行的車輛撞上。”

    她不忍苛責太多,“算了,人沒事就好……”

    一旁突然有道聲音插入,“小姐,不是人沒事就好。”

    她錯愕地看向旁邊,出聲的是一個穿著西裝、擺著臭臉的男人。

    “跑車撞爛,要付一筆維修費。”

    “你是……”

    西裝男拿出名片遞給她,“我是租車公司的人,敝姓黃,既然你是他姊姊,就麻煩你幫這位聲稱沒錢的先生付兩百萬。”

    她被這筆金額砸得頭昏眼花,“兩百萬!”

    病床旁又冒出一名火冒三丈的婦人加入討錢行列,指著對面病床的傷患道:“你弟弟撞到我兒子,他腳骨折這陣子都不能工作,我們家就靠他養家,醫療費和修車費以及補償金,至少要一百萬,如果不支付,我就告上法院!”

    一左一右都是討錢的,侯福安看了眼做錯事而頭垂到胸口不敢看她的弟弟,也只能歎口氣。難怪會被千金小姐看穿,跑車是租的,還沒錢處理闖下的禍。

    “我很有誠意要解決這件事情,我先去提款機看一下戶頭的錢,再回覆你們。”她蒼白著臉這麼說。

    在她轉身的時候,聽到弟弟的聲音。

    “姊,對不起。”

    她頓了下,眼眶酸澀,心裡有幾分無奈,快步離開急診觀察區。

    在大廳的提款機前,她盯著螢幕,螢幕顯示戶頭只有幾千元。

    其實她也知道自己沒有多少錢,但當下如果不離開那裡,她沒有冷靜的空間。

    她吸吐氣好幾次,顫抖著手拿起手機,從通訊錄找出店長的手機號碼。

    不知道打給店長,店長願不願意借她一筆錢……

    在她猶豫的時候,有兩名員警從她身後經過,交談的聲量有些大。

    “怎麼辦,他堅持是他的肇事責任,但現場勘驗的結果不是如此。”

    “沒怎麼辦,告訴他筆錄再做一次,要他誠實點,做偽證使公務員登載不實事項,要付法律責任。”

    侯福安聽了心驚,該不會這兩個員警是要找她弟弟的?

    做偽證有法律責任……老天,她弟又有麻煩了嗎?

    她心慌意亂地連忙把提款卡從機器抽回,收起手機,尾隨步履快速的兩名員警。

    哪知道,員警沒有走進觀察區,而是右轉走進一道敞開的門,通往花園,她呆呆地站在花園的門前,看著員警走向一名穿著淡藍色病人服、在護士的攙扶下散步的病人。他一手扶著欄杆,背影挺拔高瘦,那身影不知為何給她一種熟悉感。

    兩名員警走到病人面前,其中一位開口就直言道:“先生,我們查清楚了,開車的人不是您,希望您配合重做筆錄。”

    另一位整了整帽子,“我們可以不計較您之前說的謊,希望您一個大人物不要再次為難我們員警。”

    男病人靜了一秒,淡淡道:“該說的我之前都如實告知了。”

    員警不得不強調道:“做偽證可是有法律責任的。”

    另一位幫腔,“蔚先生,您想清楚,再回答我們。”

    想清楚?真是夠了!

    之前他還能勉強自己拿出平常在公司那套談笑自如的表面工夫應付員警,但現在他的情況糟透了,從第一天對自己情況的震驚,到今天累積的不安和恐懼,都讓他達到了崩潰的臨界點。

    他控制不住地暴怒道:“我就說是我開的車,你們員警非得要扭曲事實嗎,我是當事人,我會比你們更不清楚情況嗎?”

    一旁的護士不禁勸道:“弟弟,都三天了,那女人連探望你一眼都沒有,你還為她說謊,為什麼不認清事實呢,她……”

    病人甩開護士的手,“我們的感情維持了這麼多年,她只是稍微跟我鬧點脾氣而已,我很清楚她的個性。”

    他的執迷不悟令他當護士的姊姊氣惱,“從出事到今天,我都說破嘴了,你就是聽不進去,癡情也要有底限,她都說了她在義大利另有喜歡的人了,你還當她只是開玩笑?你真是愚蠢透頂!”

    病人的怒氣更盛,口不擇言道:“怎麼可能突然冒出第三者,那不是她的真心話,我要你幫我聯絡她,你也不肯,說穿了你本來就討厭她,你想故意趁我眼瞎的時候讓我們分手,我是不可能上當的!蔚於雁,我告訴你,要是你再不把小愛帶來,我是絕不接受醫生建議進行治療的!”

    “你威脅我?”蔚於雁火大到連聲音都在抖,“我第一時間用我的人脈和關係替你安排良好的醫療照顧,你居然這樣對我!”

    “你再不讓我見小愛,這眼睛我也不要了!”

    “你……你這個白癡!”蔚於雁氣炸,伸手推打他。

    病人和蔚于雁在推拉下,一個失足跌在地上,方向正對著門口,侯福安清楚看到了他的臉。

    那張俊容如此的熟悉,和她這些年蒐集的雜誌照片一模一樣。

    怎麼可能……她震驚的一手掩嘴忍住驚呼,不敢相信狼狽跌倒在那、雙眼無神的男人是他。

    “蔚先生,您沒事吧?”員警矮身要扶他,卻被他使勁揮開。

    “我自己可以起來,我不是廢人!”男人嘶吼著,像是蓄意裝兇惡好保護脆弱自己的野獸。

    侯福安癡癡望著他,內心一陣刺痛。這一點也不像他……

    下一刻,她看到他從地上支起手臂,站起身時卻手揮空,沒抓到支撐的欄杆。

    “小心!”她想也沒想地拔腿奔過去,抱住差點再次撲地的他。

    在場其他人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她。

    蔚燦陽在她懷中微愣後,隨即牢牢抓著她的手腕,殷切地問:“小愛……是小愛嗎?”

    侯福安對上近在咫尺的失焦俊眸,裡頭裝滿了緊張與盼望。

    她啞聲回,“抱歉,我不是……”

    蔚燦陽雙眸怒瞠,抓著她的手勁變重,“騙人,你的聲音明明就是小愛,你既然來看我,為什麼還想否認?”

    他的力道讓她吃痛,“疼……”

    蔚燦陽聽到她喊痛,慌忙鬆手,但怕她跑掉,隨即緊抱住她的腰不放,“小愛,我們好好談談,別走!”

    蔚於雁看不下去,出聲幫忙,“蔚燦陽,放開她,她不是小愛。”

    “少騙我!這聲音和身形,明明就是小愛,我不可能認錯的!”

    蔚于雁額角冒青筋,有想捏死弟弟的衝動。

    侯福安愧疚自己似乎不小心讓狀況變得更混亂,兩手輕推蔚燦陽,“先生,不好意思,我該回病房了……”

    蔚燦陽關心急問:“病房?我姊說你沒什麼大礙也是騙我的?”他的一雙大掌忙不叠在她身上四處摸,“傷到哪了,還會痛嗎?”

    侯福安紅透了臉,慌忙阻止他,“別亂摸啦!”

    一旁的兩名員警輕咳,出手幫忙拉開,“先生,請放開這位小姐。”

    “是啊,這是性騷擾,請克制行為。”

    蔚燦陽不服地辯駁,“什麼性騷擾,這我女朋友!”

    在員警一左一右架開蔚燦陽後,侯福安獲得自由,她松了一口氣,連忙拉開和蔚燦陽的距離,然而卻難以平息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她真的沒想到,會以這樣的形式和朝思暮想的人有所接觸。

    注意到有視線在看她,她轉頭對上蔚於雁打量的目光,難為情地對她微微鞠躬,“抱歉,讓你困擾了,我走了。”

    在她轉身時,蔚燦陽焦急地在她背後喊——

    “小愛,沒你的世界,我恢復光明做什麼?不要走!”

    侯福安咬了咬下唇,加快步伐逃離現場。

    “小愛!小愛!不要走!”

    那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喚聲逐漸變遠,她卻心痛得更加劇烈。

    以為即將結婚、擁有幸福的他,竟變成了這樣……她震驚到有些難以接受。他該是人生一帆風順的天之驕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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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2:03


    侯福安回到大廳,眼前已經被淚水糊了一片,這時手機響起,她連忙擦掉眼淚。

    “姊,你在哪?”侯兆萬的聲音很著急。

    “抱歉,我待會就回去處理。”

    她切掉通話,連忙找出店長的電話,撥出,她對彼端的人低聲下氣的懇求,“店長,我是阿福,不好意思這時打擾你……因為我弟出了點事,我想借點錢,每個月從薪水裡扣……是這樣的,我需要兩百萬的修車費,另外還有一筆傷者的醫療費加賠償金一百萬,總共要借三百萬……金額太高?我也知道,但是我實在找不到別人借錢……”

    侯福安沒注意到有個人站在她背後,將她打電話的內容聽得一字不漏。

    “最多只能借十萬嗎?這……我先跟對方交涉一下好了,對不起,突然提出這麼為難的要求……”

    結束通話,她將手機從耳邊拿下,心亂如麻,忍不住歎了口氣,這下該怎麼辦……

    “我可以借你三百萬,不用還。”

    突然冒出的聲音嚇了她一大跳,她拍著胸口,往背後一看,蔚於雁站在那,雙手環胸盯著她,五官雖美,但眼角眉梢自然流露出淩厲,給人難以親近的感覺。

    侯福安小心翼翼地問:“不好意思,你剛才說什麼?”

    蔚於雁不介意把話重複一遍,“我可以借你三百萬,不用還。”

    她呆住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為什麼?”

    “你也看到了,我有個笨蛋弟弟。”蔚於雁聳肩,纖指指了指花園的方向,“你看看他。”

    侯福安走向那道門幾步,遠遠的探頭看。

    兩個員警偕同剛趕過去的保全,要將蔚燦陽押回病房,但他不斷掙扎怒吼,因為隔了點距離,她聽不太清楚在說什麼。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行事穩重,性格開朗,能夠鼓舞身邊的人,但被女友甩了又因車禍失明,變得陰鬱,固執得難以溝通,你一走開他大受刺激,情緒整個失控。”她感歎道:“因為是初戀吧,很難看開。”

    “這……怎麼會這樣?”

    蔚於雁又道:“剛才太混亂,聽你講電話時我才發現你的聲音跟小愛的確滿相似的,身高也差不多,人也一樣瘦,難怪他會錯認。”

    “我只是怕他摔倒而已,沒想到會引起這種誤會……”侯福安低垂眼簾,心情五味雜陳。她跟莫玟愛,跟那個如名模般充滿自信光芒的女人有相似點……這多不可思議……

    蔚於雁再道:“醫生替他安排了最新的手術技術,用病人自己的細胞培植角膜,再動移植手術,這技術排斥風險較低,但他不願意治療。”

    “不願意?為什麼?”

    蔚於雁歎氣,“大概因為突然被分手,情感上不能接受,所以變得自暴自棄。唉,為什麼要這樣糟蹋自己。”

    她點頭如搗蒜,“感情的挫折不該毀了他,他該動手術。”

    “對吧,你也是這麼想的。”蔚于雁沖著侯福安親切一笑,握住她的手,“但我怎麼勸他都沒用,所以我想到了一個主意,我希望你充當小愛安撫他。”

    這是她剛剛靈光一閃想到的,但煩惱對方是否願意幫忙,追出來時聽到對方有金錢上的困難,不禁覺得幸運。

    這三天來弟弟不願意接受治療,已經讓她煩惱得頭髮都白了幾根,如果有個人能夠安撫他的情緒,讓他走完療程恢復視力,無論付多少代價都值得。

    這個請托令侯福安倒抽口氣,“什、什麼,這怎麼可以!”

    “當然可以,你需要錢,我需要弟弟康復,我們各有所需。”

    她面色猶豫,“……不勸小愛回來嗎?”

    蔚於雁扶額歎氣,“那女人在醫院一醒來就立刻離開了,連通電話都沒打來關心過,擺明對我弟沒感情了,要是讓他們再接觸,我怕會傷我弟更深,現在他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了,不需要變得更棘手。”

    侯福安聞言想起剛才他的神情是那麼的脆弱和害怕,像迷惘的小孩。

    她內心像被拉扯,躊躇不安,“這樣不行的,很容易被拆穿,我根本不清楚他們的相處方式……”

    蔚於雁隨即道:“可以的,你只要說你車禍後失憶就行了。”

    “失憶?”她瞠眸,嘴巴微張,覺得這未免也太異想天開。

    “對,這就沒問題了,你也可以拿這理由解釋剛才為何否認認識他。”蔚於雁強調道:“你不必有罪惡感,這是善意的謊言,而且是我這個家屬授意的。”

    雖然她知道這方法很扯,而且破綻百出,可她已經無計可施,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但是……萬一他發現真相……至少等他複明後一定會發現這是一場謊言,不會受到二度打擊嗎?”

    “這種事到時候再說吧,何況這件事情被報導出去後,今天公司股價已下跌,要是身為領導者的他一直一蹶不振,不肯接受治療,離開工作崗位太久,對公司不是好事。”

    侯福安驚詫。這件事已經被報導了?該不會就是今天那本八卦週刊……

    “好吧……我幫忙,但那筆錢,我一定會分期還你。”這怎麼說都是在騙蔚燦陽的感情,要是真的收了錢,她感覺自己以後沒資格繼續暗戀他。

    蔚於雁噗哧笑了,“我沒遇過像你這麼老實又有道德感的人,明明需要錢,卻猶豫著不該騙人,好不容易說服你答應,你又堅持要還錢,那筆錢對我家而言真的只是小數目,你不用在意。”

    侯福安兩耳赤紅,不敢澄清自己真正的心思,只能揮著手拒絕,“不不不,你能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借錢給我已經很感激了,平白拿這筆錢我心裡這關過不去。”

    蔚於雁不勉強她,“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侯福安,叫我阿福就可以。”

    “我是蔚於雁,這裡的護理長,這樣我們就算認識了。”她再次擔心地看了眼弟弟的方向,員警和保全還沒搞定,“你可以先幫我去安撫我弟嗎?”

    “可是我得先去我弟弟那和租車公司的人還有受害者家屬談賠償問題,已經讓他們等了一些時間。”她著急道。

    蔚于雁一派泰然的說:“這樣吧,你告訴我你弟的名字,現在在哪個病房,我代你去處理。”

    “可是你不是關係人……”

    “不是關係人的事我自有辦法解決。”蔚於雁截斷她的話,“你看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樣子,金額這麼高搞不好是被坑了,我替你處理比較好。”

    被人直言看起來好欺負,侯福安有些難為情的紅了臉,乖乖報上弟弟的名字,以及人在觀察區。

    “那我弟就麻煩你了!”

    蔚於雁扔下這句就往急診觀察區走,留侯福安在原地,侯福安望著花園的方向,先深吸一口氣,才邁出步伐,每走一步內心都有聲音在耳邊盤旋——

    這是不得已的方法,他不能不接受治療。

    為了他好,她必須幫忙他振作……

    即使將來會傷害他,被他怨恨,也沒關係的,就當作感謝他在過去曾對她的幫忙吧……

    做好心理建設,侯福安握緊拳,朝還在跟員警及保全拉扯的蔚燦陽走去。

    此時他的頭髮和衣服因為掙扎而微亂,和記憶裡從容不迫的帥氣模樣相差甚遠,眼眉充滿了不安焦躁。

    “我不回病房!叫小愛回來……我就在這裡等她!我們話還沒說完!”

    她站定在他面前,凝視著他那雙漆黑深邃的迷人雙眼,但他完全看不見她,也不知道多了個人,逕自在吼叫著。

    真的看不見呢……她既安心,又有些失落。

    員警滿頭大汗的抓著蔚燦陽,蔚燦陽看起來不壯但其實很有力氣,何況還不能傷到他,實在不好拿捏力道,這時他注意到侯福安又折返回來,還湊得這麼近,怕蔚燦陽在掙扎時打到她,好心勸道:“小姐,你還是離遠一點比較好。”

    “沒事,讓我來勸他吧。”她對著壓制著他的三個大男人柔聲道。

    蔚燦陽聽到她的聲音,停下掙扎,睜大眼找尋她,“小愛?”

    “剛才我跟你姊姊聊了,抱歉呢,我車禍後失憶了,不記得名字也不記得你了,你也別怪你姊,她怕刺激到你所以瞞著你。”

    侯福安說著這句話時,手心沁出汗,沒有自信能夠真的騙過去,搞不好……突然間他又覺得聲音不像了。

    眼看蔚燦陽沈默著,她緊張得心跳如擂鼓。

    接著,她聽到他喃喃自語道——

    “原來如此……難怪沒來看我……”

    他信了!她的心稍微安定了些,哄道:“你回病房休息好不好,也別拿自己的眼睛賭氣,好好治療。”

    蔚燦陽先對抓著他的三個大男人冷聲道:“我已經冷靜下來了,放開我。”

    兩個員警和保全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鬆開壓制他的手。

    蔚燦陽面無表情地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接著伸手在半空中摸索,探了兩三秒,才擒住近在咫尺的她,一把按入懷中。

    “你聽我解釋,我不是賭氣,我只是……”他頓了下,猶豫要不要說。

    “只是什麼?”

    蔚燦陽又沈默了起來。

    “你不是說要和我好好談嗎?”她輕聲再哄。

    他深吸氣,才坦白道:“我不懂我們之間到底怎麼了,總在思索我做錯了什麼,所以不想面對這個世界……”他語聲嘶啞,“很不像樣吧,抱歉。”

    她由衷道:“不,你一定很困惑不安吧……”

    他將她擁得更緊,“我想和你再談一次,聽你的真心話,而不是突然的一場爭執,讓這麼多年的感情就沒了……”

    侯福安感慨地想。真心話嗎?她怎麼可能知道莫玟愛的真心話……

    “我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你也別想這麼多了,好嗎?”

    他稍微拉開她,俊顏朝她展露了笑容,彷佛雲破日出,燦亮而溫暖,“不會了,因為你來見我了。”

    她忍不住別開了眼,心虛得無法直視他的笑顏。

    下一刻,他道:“我們交往太久,久到忘了一些重要的事情,我反省過,我之前為了接任公司太忙了,可能忽略了你,從今以後我會加倍的疼你,所以不分手好嗎?”

    “如果你不介意我傷了你的心,還害你失明……”

    “只要你願意回到我身邊,那些我都不在意。”彷佛不夠安心,他再次確認地問:“你不會嫌棄我變成了瞎子,對吧?”

    “怎麼會嫌棄,那是我的錯不是嗎?何況你的傷勢只是暫時的,我會陪你做完療程的,別擔心。”她柔軟的手心輕拍他的背。

    他緊繃的背脊放鬆了下來,再次擁她入懷,失而復得的踏實感充斥胸臆。

    侯福安靠在他寬闊厚實的胸口上,被他的熱度和氣息包圍,以前夢過這樣的畫面,夢中的她心情充滿甜蜜和喜悅,可沒想到事情真的發生了,她的心卻那麼的空虛落寞。

    蔚於雁這時回來,很滿意弟弟情緒穩定了下來,她又拜託侯福安說服蔚燦陽重新做筆錄,侯福安一跟蔚燦陽開口,他二話不說答應,但也先問了肇事的狀況,如果有其他傷者,對方要多少錢他都付,員警澄清這起車禍幸運的沒有波及他人,只需要賠償電線杆維修費和超速罰單,蔚燦陽才如實說出車禍經過。

    車禍那晚,開車的是莫玟愛,她說有事要跟他談,開車去他公司接他,他們兩個在車上因為分手而吵架,莫玟愛差點撞上對面來車,方向盤一個緊急右轉,從馬路沖上人行道,撞擊發生得太快,接下來的事情他沒有印象。

    成功做完筆錄的兩名員警離開,蔚於雁扶著弟弟要帶他回病房,但他不願,好不容易能跟女友說話,這點相處時間完全不夠,侯福安只好承諾明天一定會去看他,這才安撫了他。

    侯福安沈默望著他們姊弟的背影幾分鐘後,才回急診觀察區,從侯兆萬口中得知蔚於雁當場繳清了租車公司和受害者的賠償費,達成和解,且據理力爭,砍了兩邊的價,尤其受害者獅子大開口的部分砍最多,他沒見過這麼犀利的女人。

    侯兆萬問她打哪找來這麼可靠的救兵,不僅談判功力了得口袋還很深,拿出這麼大一筆金額眉頭連皺一下都沒有。

    侯福安避重就輕道:“你還有心情追究這種事?這筆錢我們要還給人家,你以後不要再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了,我無法承擔得起第二次。”

    侯兆萬自知理虧,唯唯諾諾地答應。

    她帶著弟弟辦了出院手續回家休養,離開前看了一眼醫院。

    蔚燦陽,她心中的太陽,他不該隕落,她相信他會回歸天空,讓她能繼續瞻仰他。

    一天內發生太多事情,侯福安回家後仔細看過八卦週刊,內容寫了蔚燦陽車禍後住院,女友無大礙但隔天就飛離國內,沒有留下來照顧情郎,疑似感情生變。

    回想蔚燦陽鬧脾氣的言行裡充滿著對莫玟愛的感情,她實在不明白莫玟愛為何要這樣對待一個深愛她的男人……

    她心事重重加上輾轉難眠,隔天起床,不只臉上掛了黑眼圈,皮膚也在發癢,她進浴室梳洗完看了手臂和脖頸,果然出現點狀疹子。

    這體質實在太麻煩了……父母健在時,忘了是哪一年的過年,曾有親戚開玩笑說過,這是有錢人的體質,可她不這麼覺得,笑都笑不出來。

    出了浴室,一進客廳就看到弟弟已經買好早餐放桌上,一看包裝就知道是麥當勞,但只有一份,她不用打開也知道是她喜歡的香雞蛋堡餐。

    侯福安有點想笑。惹她生氣就買她喜歡吃的。

    侯兆萬從廚房走出來,沒被三角巾包住的右手拿著裝著牛奶的馬克杯,邊喝邊對她道早,“姊,早,真稀奇,今天居然不用我叫你起床……”隨即他驚呼,“天啊,姊,你的病又發作了嗎?”

    她故意回道:“是啊,這都是托誰的福呢?”

    侯兆萬乾笑,將馬克杯放桌上,連忙拉她坐下,像小狗一樣討好她,“你趕快吃,我去洗衣服。”隨即閃電般躲進浴室裡。

    她對著浴室喊,“你忘了你的手骨折不能碰水嗎?”

    裡面的人糗得不敢出來。

    侯福安失笑。真是個笨蛋弟弟。

    吃完早餐,她換下睡衣,背起背包出門上班。

    耳尖聽到門把被扭開的侯兆萬從浴室探出頭來喊道:“我會先幫你去診所掛好號,下班等我,我去接你!”

    她本來直覺要回好,但猛然想起要去醫院看蔚燦陽,話就吞回去,找理由推辭,“不用了,我今天會晚下班,要盤點。”

    “不行,怎麼可以拖著不看呢!”侯兆萬瞪圓了眼,立刻從裝乖的小狗變回管家公。

    “那間診所人很多……”

    “我不就說我會先去幫你掛號嗎?”侯兆萬敏銳地眯起了眼,“你怪怪的,有什麼事瞞著我?”

    “我出門了!”

    這下換她落荒而逃,她跑出門時,看到隔壁鄰居一如平常的靠在矮牆上望著風景,匆匆向他打招呼,“早!”

    鄰居瞄到她沒睡飽又皮膚病發作的淒慘模樣,愣了下,“你……”

    此時侯福安已經頭也不回地跑開,完全沒聽到他的聲音。

    砰的一聲,門被粗魯打開,侯兆萬朝著已經跑到樓梯口的侯福安大喊,“姊,你給我回來!”

    侯福安裝作沒聽到,下樓去。

    他先前就要她忘了蔚燦陽,要讓他知道她借錢的代價是當替代品,還不念她個三天三夜才奇怪,唉,爸媽怎麼生了個這麼羅唆的弟弟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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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3:08


    到了便利商店,員工室裡正在穿制服的何秋星看到她的模樣嚇了一跳,同情的道:“阿福,你弟該不會受了很嚴重的傷吧?”

    她邊打卡邊回,“還好,手骨折,額頭有撕裂傷,休養一陣子就好。”

    “但你黑眼圈好重,而且老毛病復發了。”初來乍到時前輩為了拉近距離講了很多自己的事,提及過自己的老毛病,但她倒是第一次見到前輩發病。

    侯福安微笑道:“我沒事啦。”

    何秋星忍不住猜測,“還是說……你看了報導?”

    見她的笑臉頓時僵住,何秋星覺得自己猜對了,連忙安慰她,“你很擔心他吧,不過他家那麼有錢,肯定會替他安排治療的。”

    “嗯……”侯福安含糊地應聲,實在說不出口自己老毛病復發是因為一夕之間欠了一大筆錢而且還得昧著良心欺騙愛慕已久的男人的緣故。

    何秋星拍拍她的肩膀聊表安慰,出去換班,侯福安也加快速度套上制服,開始上工。

    她安慰自己,不用擔心太多,現在醫學那麼發達,他說不定很快就康復,屆時他們變回兩條平行線,不必再面對他,就不會愧疚了。

    很快的,忙碌的一天結束了,她三點下班後搭公車前往醫院。

    她進醫院就向護士詢問病人病房,昨晚離開太匆忙,竟然忘記問。

    護士一聽到她要找蔚燦陽,表情戒備,回答不能隨便透露病人隱私,她想也是,八卦雜誌報導過後,醫院高層肯定下令不能隨便透露,避免閒雜人等打擾,她只得轉而說要見護理長,也報上了姓名請護士轉達。

    護士一聽到她是侯福安,態度立刻變了,“原來是你,護理長等你很久了!”語畢,連忙拉著她去搭電梯。

    侯福安一頭霧水,等她很久?

    護士帶她到頂樓,到護理站問其他護士幾句話,接著朝走廊的方向走,經過三四間病房,就看見蔚於雁和一個中年醫生站在某間病房門前低聲討論事情。

    “護理長,侯小姐來了!”

    蔚於雁停下談話,抬眼看過來,表情如釋負重,拋下醫生走到她面前,一手叉著柳腰,不太爽地問:“你怎麼現在才來?都快五點了!”

    她愕然,“呃……我要上班,何況這間醫院離我家有點遠。”

    蔚於雁愣了下,尷尬得微紅了臉,低頭道:“啊,抱歉,太心急了沒想到這點。”

    侯福安突然覺得這位強悍的大姐其實也挺可愛的。

    “要是有留電話,就能聯絡到你,知道你幾點才會來。”蔚於雁懊惱地拿出手機道,“昨天居然忘記留電話,我怎麼會犯這種錯誤,把你的號碼給我。”

    侯福安念了一串號碼,也將她的號碼加入通訊錄。

    蔚於雁收起手機,抬頭仔細一看她,才發現她皮膚狀況有點差,“你怎麼……是長了濕疹?”

    “啊,對……”她尷尬地點頭,順便道:“昨天在你弟弟面前不方便問你到底借了多少給我,麻煩給我借據跟匯款帳號,我會定期還錢的。”

    蔚於雁感覺麻煩的擺擺手,“這點小事不用這麼在乎形式。”

    侯福安覺得她大而化之過頭了,“還是麻煩了,謝謝。”

    “這點事待會再討論,拜託,先進去病房裡!”蔚於雁按住她的肩頭轉了個方向,往病房門口推。

    “欸?”

    “他一整天都不吃飯,也不願意讓醫生取細胞培植,不知道在鬧什麼脾氣,去勸勸他!”

    侯福安沒來得及提其他疑問,蔚於雁就打開病房門,將她推了進去。

    病床上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響的蔚燦陽,抬眼望向門口的方向,“誰?”

    侯福安一眼就看到他臉色蒼白,嘴唇沒血色,蔚於雁說他沒吃飯……看來真有這麼一回事。不過他表情平靜,看起來不像他姊說的在鬧脾氣,也不像昨天那樣激動。

    蔚於雁在她旁邊以只有她們兩人聽得到的聲音交代,“晚餐就在旁邊的櫃子上,哄他吃,氣氛好的時候說服他讓醫生取細胞,我跟醫生在外面等你。”

    等了幾秒沒得到應聲,蔚燦陽耐心地再問:“是誰?”他確定自己有聽到竊竊私語聲,有兩個人在他房內。

    蔚于雁遞給侯福安一個拜託的眼神,轉身關上房門留她和蔚燦陽兩人獨處。

    “只有一個腳步聲出去,還有誰在房內,為什麼不出聲?”他有些不悅。在耍他嗎?

    侯福安輕聲開口,“是我。”

    他微愣後,毫不吝嗇地給她一抹粲笑歡迎她,“小愛,你來了。”

    不知為何,她覺得他的笑看似開朗,卻有些勉強。

    她走到他床邊,“我跟你姊聊過了,你整天沒吃飯?”

    他表情有刹那的尷尬,“我姊真是多嘴……我沒事。”

    “你有什麼心事嗎?”她感覺他的態度變得內斂多了。

    “心事?你想太多了。”他依然笑著,“你吃過了沒?”

    在轉移話題呢……她沒戳破這件事,順著說下去,“還沒,我幫你把晚餐拿過來好嗎?”她走到櫃子旁,這一看,不禁錯愕。

    除了餐盤外,櫃子上還擺了三份已經融化的草莓霜淇淋,是知名品牌賣的底層鋪了餅乾、霜淇淋上還加了兩三種配料的那種。

    如果她沒記錯的話,他曾在受訪時說過,他女友喜歡霜淇淋,無論夏天冬天,每次約會都一定要吃。他的情況不可能自己出去買,肯定是請人幫忙訂外送,但買了三份是……

    “你……每隔幾個小時就請人外送一次霜淇淋嗎?”

    他別開了臉,“嗯。”

    她心一揪,“抱歉……我這麼晚來。”

    “沒什麼,你不用放在心上。”他雖說著包容的話語,臉卻沒有轉回來。

    她咬了咬下唇,正猶豫著要說什麼時,又聽到他開口——

    “昨天……我情緒有些失控,如果你是因為同情或是怕刺激到我,所以才答應我繼續交往,其實不必這樣。”

    她心想,這人在說反話呢。她沒忽略他擱在被子上的手,用力握緊,隱約浮現青筋。

    因為很期待女友的到來,也因為想實現昨天要對她好的承諾,從早上就一直等著她,怕她來時吃不到沒融化的霜淇淋,一再請人外送……

    侯福安伸手覆上他握緊的拳頭。他先是全身一震,接著反手牢牢握住她的手,像怕她抽走這份溫暖,她內心更不舍了。

    他轉過頭,欲言又止,“你……”

    侯福安柔聲道:“我沒勉強喔。”

    他黯淡的眼眸瞬間燦爛得像裝滿了星光,眼角眉梢都是喜意。“這可是你說的,我給了你機會反悔了,之後不會再放開你。”

    聞言,她的心跳微微加快,即使他的視線焦距無法和她對上,但那份強勢和愛意,都讓她差點無法招架。

    感覺她想抽回手,蔚燦陽緊握不放,嗓音有些低啞的問:“小愛,怎麼了?”

    “我想幫你架病床的餐桌板……再不吃,飯菜就冷了。”她給自己找了適宜的理由。

    他聞言鬆手,她連忙找餐桌板,一方面也重新整理心情。

    她只是來報恩的,不要太投入……

    一邊告誡自己,一邊找到板子架好後,她將筷子塞到他手中,餐點放在板子上,催促道:“快吃吧。”

    他莞爾道:“小愛,我看不到,怎麼夾菜呢?會弄得到處都是,你真可愛。”

    對吼……她傻傻詢問他,“那……這要怎麼辦?”

    “你喂我吃啊。”這話說得理所當然。

    侯福安想像了一下那情景,不由自主的臉發燙。

    “怎麼安靜了,會害臊?”

    “沒……你眼睛不方便,這是應該的……”她力持鎮定,命令自己不要想歪。

    她伸手欲取過他手裡的筷子時,他順勢握住她的手,執到唇邊輕輕一吻,她瞪大眼,羞得耳根通紅,手也一抖,筷子不小心掉到被單上。

    這……這是什麼情況?

    “小愛,有東西掉到我腿上,該不會是筷子吧?”他優美的唇揚起,笑弧擴大,“你嚇到了?”

    “當然啊,你……你怎麼突然這樣……”她慌忙抽回手,心撲通撲通跳得很大聲。

    “剛才那個吻是想謝謝小愛願意服務我用餐。”他體貼地再道:“你既然還沒吃,我的晚餐分你一半吧。”

    她心裡微暖,“這樣你會吃不飽的。”

    “就算這樣也不能餓到自己的女人。”他有些懊惱道:“我姊替我請的看護去休息了,不然可以叫她去幫你買一份晚餐。”

    “我沒關係的,待會再自己買就好了,倒是你,我怕你分我吃,晚點會餓。”

    “不用擔心,我會再請看護買其他的食物,倒是你餓到我會心疼的,先跟我合吃吧。”

    她看他態度堅定,只得點頭,“嗯,好。”

    她拾起被單上的筷子,另一隻手拿起碗,先夾一塊肉給他,才吝嗇地給自己一小口的飯。她雖然打算把整份餐點都給他吃就好,但一下班就趕過來,真的有點餓……

    他突如其來地道:“你不覺得這樣你一口我一口的,很像新婚夫妻嗎?”

    侯福安手上的筷子又掉了。她已經克制自己不往那方面想了,這男人……故意的嗎?

    他即使看不到也能想像女友的表情,朗笑出聲,“你變得好羞澀,我們是情侶呢,雖然你不記得了,但還是學著適應比較好。”

    她白他一眼,隨即想起他看不見,覺得自己傻,不過……感覺他已經恢復了記憶中的溫朗。

    她安心了不少,便故意訓斥道:“吃飯不要一直說話。”

    “好好,都聽你的。”他裝作沒轍地聳了下肩,但眼底盛滿溫柔。

    侯福安喂他用完餐,收拾空的餐盤和融化的霜淇淋時,猛然被一問——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今天這麼晚來。”

    她連忙絞盡腦汁的想,最後有點心虛的說:“我昨天剛清醒,今天還很累,不小心就拖到這麼晚了。”

    他急切追問:“那你現在還好嗎,要請醫生過來嗎?”

    “我已經沒大礙了,別擔心。”她轉移話題,“我去請醫生進來好不好?”

    他沈吟了一陣,一副在猶豫的樣子。

    她加把勁勸道:“早點治療才能早點康復啊。”

    “有道理。”他臉色認真,裝模作樣地頷首附和,接著道:“你親我一下,我就讓他進來。”

    她傻眼,臉也一併燒紅了起來。

    他眼眸含笑,彷佛帶有春光一般,“看醫生很恐怖的,我總得拿一點獎勵,不是嗎?”

    看醫生很恐怖?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在逗她玩。她整個不知所措,沒好氣的瞪他。

    “快點。”他催促道,還一臉期待地閉上眼睛。

    她害臊地盯著他精緻雕刻般完美的俊顏,高挺的鼻樑,濃長的睫毛,視線下挪到那張形狀優美的唇時,心跳快了幾拍。

    親一下?說得倒容易……或許他習慣和莫玟愛這樣打鬧,但她不是莫玟愛啊……

    她緊張地緩緩靠近他,在離他的唇剩下一個拳頭的距離時,她停了下來。

    “小愛?”他感受到她的呼吸噴灑在臉上,等了一兩秒卻沒有等到香吻。

    她這時迅雷不及掩耳地將唇印上他的臉頰,隨即立刻退開。

    “我做到了,我去叫醫生!”她匆匆扔下這句話,一下子就奔到了門口。

    蔚燦陽聽到門被推開的聲音和外頭的談話聲,陡然失笑。

    果然對失憶的她來說接吻太勉強了嗎?不過……他摸上被親的臉頰,心裡有幾分柔軟,覺得剛才的她真可愛。

    小愛過去總愛撒嬌耍任性,但熱情如火得讓人著迷,他以為她會笑駡他不正經後吻上來,沒想到特別的羞怯,保守的只敢親臉頰,親完還像受驚的小動物一樣逃跑,還有之前也是,親個手背就驚慌失措,失憶後的她意外的萌呢……

    另一邊,侯福安的心在狂跳,分不清楚是跑太快還是剛才那一吻的關係。

    她突破不了心裡那一關去親他的嘴唇,即使只是做戲,那都像是一種對心中男神的褻瀆……不過,他該不會因此不認帳吧?

    她緊張兮兮地躲在門口觀察,醫生走進去後,蔚燦陽和對方平穩的交談,隨即醫生叫來護士準備器材,她松了一口氣。

    “阿福,跟我過來。”

    蔚於雁突然靠過來,不由分說地抓住她的手腕,她一頭霧水地被蔚於雁拉到一個沒有亮燈號的診間裡,裡面已經有個老醫生在等了。

    “叫我晚下班,原來是為了她啊,沒問題,我這就幫她看診。”老醫生脾氣很好地呵呵笑,已經注意到侯福安脖頸的疹子。

    侯福安愣了下,順著老醫生的視線看看蔚於雁,忽然明白原來對方替她安排看皮膚科,忙向對方道謝,拿了健保卡給對方,老醫生仔細看了她的症狀,口頭問了幾句病徵,給了她藥單。

    出了診間,她感謝地道:“蔚小姐,謝謝你,居然特地為我留住醫生。”她知道大醫院看診通常都要排隊,而且有豐富經歷的醫生更是得擠破頭,更別說看診時間結束才要看病了,都是托蔚於雁的福。

    “不過是小事,以後不用這麼生疏,叫我雁姊就好。”蔚於雁微笑道,“明天還要麻煩你再來看我弟了。”

    侯福安頓時說不出每天都來看望會有點困擾,最後只和蔚於雁討了匯款帳號和借據,請蔚於雁轉告蔚燦陽明天見後,就去一樓櫃檯領藥離開醫院。

    公車上,她在座位上望著借據,上面寫著一百五十萬,深深吐了一口氣。

    加油吧,數目雖大,但總有一天會還完的,何況蔚於雁強調了不收利息,也沒有期限,這對她已經是很大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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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4:08


    她坐在書桌前打開便當,是雞腿便當,吃了幾口後,注意到門底下的縫隙被塞了一張紙條,她起身過去撿起那張紙。

    我會多接翻譯案,等手骨折好了會去找更好的工作。

    她唇角微彎。弟弟從小就這樣,如果有什麼話說不出口,就會塞紙條。

    找更好的工作啊……他有這份心就夠了,弟弟滿嬌氣的,做不了太累太粗重的。

    雖然弟弟會給她惹麻煩,但如果沒有他陪伴,一個人真的很寂寞很孤單,她常常慶倖身邊還有他。

    打起精神,她連忙吃完便當,訂定每個月的還款計畫,並將之貼在牆壁上,滿意地點了點頭,定好計畫後心裡安穩多了。

    她洗完澡擦完藥,睡前,手機突然響起,來電號碼顯示是蔚於雁。

    雖困惑蔚於雁這麼晚找她做什麼,她仍是接起,“雁姊,有什麼事嗎?”

    蔚於雁在彼端小聲地跟她溝通,“他一直煩我,要我幫忙用他的手機打給你,我總不能將你的電話給他,只好假裝我的手機是他的,你配合一下。”

    “喔……”她傻傻地應聲。

    緊接著,她聽見門把轉開的聲音,還有她跟蔚燦陽的交談聲,沒多久,她聽見他的聲音清晰地響起,溫醇如酒——

    “小愛。”

    “蔚先生,晚上好。”她有點反應不過來,這狀況未免太突然了。

    彼端的嗓音變低,透露不滿,“這稱呼也太疏離了,你以前都叫我‘陽’。”

    “我不記得了……抱歉。”她尷尬,只能用這個理由敷衍過去。

    “我沒有怪你。”他鼓勵道:“喊喊看吧,這不難。”

    這突然的要求,讓她耳根變燙,嗓音也變緊,“……陽。”

    “很好。”他語氣滿意,“下次要是再喊錯,我會用吻狠狠地懲罰你。”

    她羞得說不出話,實在不知道怎麼反應。

    蔚燦陽笑聲朗朗,“老天,你真的好靦腆。”

    “那個……陽打來是想跟我講什麼?”

    “只是想跟你道聲晚安而已,以前我每天都這樣做的。”

    “喔,這樣啊……”

    “小愛。”

    “嗯?”

    “我會讓你再次愛上我的!”他信誓旦旦地道,“雖然不知你何時會恢復記憶,但我會每天努力的去疼你,我有信心,即使你恢復記憶,記得的也會是我現在對你的好。”

    她頓了下,佯裝出開心的聲音,“謝謝,我很期待。”

    蔚燦陽用醉人的嗓音道:“晚安,祝你有個好夢。”

    “晚安。”

    結束了通話,她窩在床上蜷曲起身子,呆呆地看著手機螢幕。越感受到他對莫玟愛有多好,心裡就越悶……

    她將枕頭蓋住自己的臉,將尖叫聲悶住,一會兒才發洩完畢。

    “趕快睡才不會胡思亂想。”她自言自語道,探手將檯燈關掉,和周公約會去。

    ***

    隔天侯福安像往常一樣被弟弟挖起床,一覺起來還是有點鬱卒,吃完早餐她換衣出門,沒意外地又看見鄰居靠在矮牆邊。

    “早。”

    令她意外的是,他側眸看了過來,看著她的臉片刻後,哼聲道——

    “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知道嗎?”

    她錯愕地呆站在那眨了眨眼,不太懂老先生的意思。

    隨後,他將一瓶乳液扔給她,表情和嗓音有幾分冷硬,“拿去!”

    她看了眼手中的乳液瓶,竟是她平常用的那款,訝異道:“您怎麼知道我平常用這個?”

    “鬼才知道,那是我家多的,隨你要不要用,年輕人抗壓性不要太低,搞得一臉愁雲慘霧,好像天要塌了的樣子,丟不丟臉。”扔下這句話,他轉身進屋。

    望著隔壁砰的一聲被關上的屋門,她總算想通老先生是在關心她,忍不住傻笑起來,他其實是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吧。

    這個小插曲讓侯福安心情很好,工作完下班,她搭車趕去醫院,先和蔚於雁碰了頭。

    “昨晚真是不好意思。”蔚於雁一見到她,便雙手合十道歉。

    “沒關係啦。”

    “你脾氣真好。”蔚於雁對她的好感更深了,一邊陪著她走向病房,一邊說:“對了,我弟已經在困惑為什麼你連兩天都很晚,你進去前最好想個說詞。”

    她愣了下點頭,“嗯……好。”果然固定晚飯前來,有點吊詭嗎?

    侯福安推門進了病房。

    蔚燦陽揚聲問:“誰?”

    “是我!”

    他聞聲立刻展露迷人的笑臉,招手道:“小愛,過來。”

    她聽話走到病床旁,他一聽到她的腳步聲在身邊停下,伸手在空中探了一下,碰到她就將她抱起,讓她坐在自己大腿上,雙臂牢牢圈住她的腰。

    她驚呼了一聲,被迫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臉忍不住熱了起來,這男人怎麼老是這麼突然的做出親密舉動……

    “小愛,怎麼今天還是這麼晚來?”他語氣稀鬆平常得像在問今天天氣好不好,但擱在她腰上的手指微微收緊。

    她不經意瞥到櫃子上有融化了的霜淇淋,心裡過意不去。

    昨天應該告訴他不用再準備的,但說了也很奇怪,畢竟那是莫玫愛的最愛……

    “小愛,怎麼不回答?”他的嗓音低沈了幾分。

    她連忙回神,深吸口氣道:“我睡醒來就中午了,吃完飯後煩惱好久要穿什麼來見你,一不小心就花好多時間。”她說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別腳的謊言,但眼下也沒有更好的說法了。

    “是嗎?即使我看不到,你也認真的為我展現最美的一面嗎?”蔚燦陽稍微拉開她,他臉上神采飛揚,“我喜歡你總是打扮得美美來見我,我以前就是因為你的自信和美麗才迷上你的。”

    她微愣後心裡忍不住有些難受。連這麼拙劣的謊言都相信,他其實有點傻吧?搞不好他女友在另有新歡前也驅過他……

    她在自己意識過來前,手已經伸出去,摸上他的頭頂輕拍,手上的觸感很柔軟,他的發質很好呢……

    “怎麼了?”他訝異她的舉動,怎麼像在安撫小孩子一樣。

    “沒什麼……”她尷尬地紅了臉,連忙抽回手。

    “是嗎,你確定不跟我解釋?這件事可是很嚴重。”

    “嚴重?”她吞了吞口水,難道她踩到他的地雷嗎?

    “當然,我可是男人,你這麼做有損我的尊嚴,沒有讓我心服口服的答案,要受懲罰……”他的臉忽地湊近她,高挺的鼻子無預警地撞到她的額頭,發出一聲哀鳴,別過臉搗著鼻子。

    她愣了兩秒,噗地笑了。看來他不是在生氣,是在逗她呢,不過想襲擊卻沒親到,真是太可愛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4:37


    “居然笑我,沒良心的女人。”他掘在她腰上的手往上探,抓到她的右手腕湊到唇邊咬一口。

    他咬得很輕,像在搔癢,讓她有種想撲上去反咬,和他嬉鬧的衝動。

    可在她恍惚地欲撲上去前,他鼻翼輕動,開口道:“你身上怎麼不是平常的香水味?”之前沒注意到,現在突然發現她身上的香味很熟悉。

    她驚醒,連忙抽回手,乾笑道:“我忘了平常用什麼牌子……沒擦。”

    剛才她想對他幹麼啊!真是難堪,她……又不是莫玟愛。這麼一想,突然一股酸澀湧上心頭。

    “沒,我只是有點驚訝,你該不會用了我家的乳液?你以前說那味道很俗氣。”

    “嗯……那很好用。”她努力讓自己聲音保持平靜。

    “你家裡有?”他愉快地笑了,“你真是傲嬌,既然覺得好用,以前何必說不喜歡?要多少我都請人送到你家,香水我也再幫你買吧,我知道你習慣用香奈兒,你品味一向挺好。”

    “嗯……好。”她回答得有些勉強,她也說不出口她的體質不能用香水,之後勢必還要為此說謊……

    他這麼傻,她還要騙他……她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麼要答應蔚于雁扮演莫玟愛。而且他越是提起莫玫愛的事情,也越發讓她察覺自己和莫玟愛的差距……心裡很不好受。

    蔚燦陽察覺身旁的女人似乎有點不高興,“你怎麼了?”

    “沒有,我沒怎樣。”

    “別騙我,有話我們好好說。”他抓緊她。

    他的關注反而讓侯福安有種室息的感覺,她下意識地掙脫他的懷抱,低聲道:“抱歉,我還有點事,得離開了。”

    “小愛!”他大吼。

    她不理,頭也不回地快步到門口,打開門時,就看見門口有人捧著鮮花,走廊上還有兩三台推車,推車上擺了不少精緻餐點。

    “呃……小姐,你這樣突然沖出來,破梗羅,可以當作沒看見嗎?”穿著服務生制服的人一臉尷尬的請求。

    另一個服務生拐了那個人一肘子,沖著她笑容可掬地問:“小姐,可以上餐了嗎?”

    望著眼前這些東西,知道都是為了莫玟愛,內心越發的痛苦起來,侯福安咬緊下唇,逃離般的越過他們。

    在護理站的蔚于雁看到侯福安奔向電梯的身影,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追上來,在電梯前抓到她。

    “阿福,發生什麼事了?”

    侯福安轉頭看向蔚於雁,眼眶含淚微笑道:“抱歉……要我騙他,對我來說這任務還是太難了。”

    蔚於雁震驚地看著她的表情。這個女生……對她弟有感情!怎麼會?他們不是剛認識不久而已嗎?

    叮咚一聲,電梯門在眼前滑開,侯福安扯回手,進電梯按下關門鍵,消失在錯愕的蔚於雁眼前。

    在回家的公車上,侯福安靜靜地望著車窗外的風景。

    在情緒漸漸冷卻下來後,她很自責。

    怎麼就失控做了那樣的事情呢?剛才,她肯定傷害了蔚家姊弟吧。

    她太高估了自己的承受程度,她太無法把持自己的感情了……容易動搖,自顧自地陷入痛苦……明明早知道蔚燦陽一直是把她當成莫玟愛,明明她就是要扮演莫玟愛……

    如果時間可以倒退重來就好了……她眼前的風景被淚水糊成了一片。

    聽見車內廣播她該下車的站名,她連忙擦掉眼淚,刷卡下車。

    很衰的是,路上還遇到和別的太太聊天的周太太,一副忘了上次不愉快的樣子,纏上來直說他兒子瞥扭了一天一夜,終於鬆口說了不介意,要她感謝她兒子如此喜歡她,願意忍受她的缺點,說完還討電話號碼,她忙說弟弟還在家等她就溜了。

    到家時,打開門,就看見弟弟今天也買好便當,在客廳等著她。

    侯兆萬一看到她的眼睛紅腫,明顯哭過,立刻站起身,義憤填膺地問:“誰欺負你了!”

    “沒有啦,今天風大,眼睛有進沙子。”她說著別腳的謊言,擠出微笑應付他,坐下來用餐。

    侯兆萬瞪著她,“你要是不說,明天我去便利商店找你同事問,反正我很閑。”

    她有點無奈,“你幹麼這樣,我真的沒受委屈。”

    “你老是把委屈往肚裡吞!”他很不爽地道:“以前你在學校被霸淩時,要不是老師打電話來,你還要瞞多久?”

    “小萬?”她錯愕他這麼激動。

    “爸媽過世時也是……”侯兆萬眼眶不禁紅了,“你在電話裡對我說沒事,一切你會處理好,要我不用特地回來,還一個勁地安慰崩潰的我,結果呢,我回來後看到什麼?你瘦得跟皮包骨一樣!我知道我很不可靠,但是……就不能稍微依靠我嗎?”

    侯福安一方面驚釾弟弟對過去的事情這麼自責,一方面也感動他如此心疼她,不由得走過去抱抱他,“小萬,對不起,是我沒想過你的感受。”

    侯兆萬一被道歉就眼淚鼻涕齊流,男子氣概都沒了,邊吸鼻子邊道:“我才不要你的道歉,唏……從實招來……曦,誰欺負你!”

    她失笑地看著他狂吸鼻子,帥氣的話講得零零落落,感動程度立刻減半。她從桌子上的衛生紙盒抽了兩三張衛生紙給他,“把鼻涕擤一擤我再告訴你。”

    侯兆萬微紅著臉接過,擤了擤鼻子,“可以說了吧?”

    “是店裡有個常來光顧的太太,上次突然帶兒子來店裡評價我的長相,她兒子滿意之後,這位太太就開始三番兩次逼問我的私人電話,讓我很困擾。”

    “蛤,什麼鬼,只有我姊挑人,沒有別人來挑我姊的分,這根本是強迫推銷!”

    “嗯啊,我已經表示不方便給電話了,對方不可能不知道意思,卻硬要討電話號碼,但我又不能對客人太凶,會被投訴。”

    “你會哭,該不會是因為已經被強迫給號碼了?”

    “……沒辦法,她太強勢了。”她盡可能不讓自己心虛的別開眼。

    侯兆萬用沒被三角巾包起的手拍桌,“要是對方來電,設為拒接!要是那位太太還有什麼意見,我去幫你理論!”

    “好。”她給予弟弟一抹微笑,“謝謝,你真可靠。”

    侯兆萬被稱讚得飄飄然,“這還用說。”

    她低頭繼續吃便當,在心裡偷偷地向弟弟道歉。小萬有時會去便利商店探她的班,要是對同事問起她的狀況,周太太的事情至少大部分是事實,扯這種譎比較不會被戳破。

    雖然很對不起弟弟,但她實在不希望他鬧到蔚家姊弟那,是她沒演好自己的角色……

    吃完飯,洗完澡,侯福安在自己的房間盯著手機一會兒,終究沒勇氣打電話過去,只寫了一封簡訊給蔚於雁,為今天不小心情緒失控的事道歉,希望沒造成她的困擾。

    在床上她翻來覆去睡不著,電話鈴聲猛然響起。

    她從床頭櫃把手機摸下來,看到來電顯示是蔚於雁,猶豫了片刻,做好被罵的準備,按下通話鍵。

    “喂?”

    “小愛。”溫醇的男嗓響起。

    “你……你怎麼……”她認出是蔚燦陽,錯愕不已。

    “我說過每晚都會打給你的。”

    她想起蔚姊的確是把自己的手機充當成弟弟的,難怪來電顯示是雁姊,不過……她今天明明傷了他的心,他怎麼一副沒事樣的打來?

    她的沈默沒令他退縮,溫聲道:“小愛,今天是我的不對。”

    侯福安沒想到他會這麼說,慌忙道:“不,是我的錯……我不知道我今天發什麼神經,該道歉的是我!”

    他輕輕地笑了,“你真的變溫柔好多,是還有點見外嗎?像以前那樣接受道歉不就好了,反正我懂你只是好強,不代表心裡不愧疚……”他話音一頓,沈聲道:“不,我不該再提以前了!”

    她不明白他最後那句的意思,呆愣著。

    “失憶了卻一直被別人提醒自己忘了什麼,其實不好受吧,我沒想這麼多,對不起。”

    他如此體貼地替她找臺階下,她微微心痛著。他愛得真深……

    “以後我不會再犯同樣的錯。”他放柔嗓音哄她,“明天你還會來的,對吧?”

    侯福安斂下眼睫。他都主動打來示好了,她怎麼可能說不?

    “喔,會。”

    “幾點……”他突然改口,“幾點都行,我會等你的。”

    她猜想他本來想問時間,卻又怕逼她太緊而轉了說法。

    “還是晚飯前。”她有點不忍他如此小心翼翼,但怕他又準備一堆東西,還是把時間說明白。

    他沒表示介意,也沒問原因,只用開朗的嗓音道:“明天見,晚安。”

    “晚安。”

    結束通話,侯福安盯著手機,一想到明天還能去見他,心裡冒出幾分喜悅,但也夾雜著痛苦。

    直到他複明前,她想她都只能這樣糾結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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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4:58


    蔚於雁盯著她的發頂,察覺自己問了不該問的事,掀了別人的傷疤。

    “如果你不信的話,我明天可以帶高中畢業紀念冊過來。”侯福安有些緊張地再道。

    蔚於雁一手撐著額頭,失笑道:“是我想太多了啊……”

    “雁姊,你相信我了?”她抬頭。

    “其實我心底也知道你不太可能有什麼目的,畢竟你堅持要還錢,何況就算你真的那麼神通廣大查到我弟在這,認定你的聲音像小愛的,也是我弟……”她歎氣,“我弟現在心靈很脆弱,我怕有心人士會利用這點,不免就多疑了起來,抱歉。”

    “不,我應該早點說的……”侯福安一點都不覺得她這麼緊張有什麼不對。

    “你喜歡我弟,對吧?”

    蔚於雁再拋出一個問題炸得侯福安措手不及,她從脖子到臉都紅了,“你、你說什麼啊?”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了。”蔚於雁覺得好笑。

    她難為情地澄清,“只是仰慕而已……你放心,一旦他複明,我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

    “為什麼?”蔚於雁一臉好奇。

    “什麼為什麼,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侯福安瞠眸,不可思議地問。

    蔚於雁盯著她一會兒,在她不明所以時,伸手戳她的臉頰,“之前就猜你應該很好欺負,結果還真的這麼呆。”

    侯福安更加不懂了。

    “難道,你不曾想過在他複明後,你可能有機會和他繼續發展?我弟遲早得面對小愛已經不愛他的事實,而你又是在他最脆弱的時候陪伴他的人,機會很大的。”蔚於雁不相信當喜歡的人觸手可及時,有人能夠如此無欲無求。

    侯福安愣了幾秒,露出淡淡的苦笑,“說來有點丟臉,其實也不是不曾想過,只是……”

    “我可以幫你。”蔚於雁露出微笑,彷佛在說不用太感謝我。

    “呃,為什麼?”她對這發展好訝異。

    “我還滿喜歡你的,如果是你我可以幫忙湊合。”

    侯福安莞爾,蔚於雁真的是直率的人,但她經過這段時間,已經不再抱持希望,“我想這很難。”

    “你也太沒自信了吧?”蔚於雁雙手叉腰,沒好氣的說。

    她尷尬笑,“因為……我怎麼想,都難以想像一個被騙的人,能夠很坦然的接受失明時的女友是假冒的,而且還對他有感情,應該會覺得反感和憤怒。”

    蔚於雁的表情垮了下來,她都忘了,她弟在感情方面滿死心眼的,否則不會任她說破嘴都看不開,阿福的猜測可能性很高。

    侯福安看她的表情,雖然是自己的猜測,但被證實的感覺還是有些失落。

    她將蛋糕盒塞到蔚於雁手裡,“收下吧,我得去病房探望他了。”

    蔚于雁立時拉住她,“不,等等,你拿去跟我弟一起吃吧!”

    “他吃甜的嗎?”她對他實在一知半解,雜誌也只寫他喜歡咖啡、牛排,紅酒。

    “他吃,你跟他說這是特地買來送他的,他會很高興的。”

    侯福安雖對“他會很高興”半信半疑,仍然點頭拿著蛋糕進病房。

    她一進門,不等他問,就先出聲,“陽,我來看你了。”

    蔚燦陽微愣後,笑顏粲粲,“小愛,吃過了嗎?”

    “還沒,晚點回家我會順便買便當吃,不用擔心。”她走到他床邊,“對了,我今天帶蛋糕來給你喔,你吃起司蛋糕嗎?”

    他眼睛亮了,“特地為我買的嗎?”

    她更不好意思說原本是買給他姊的,乾笑順著他的話說:“嗯,是啊。”

    他嘴角噙著喜悅的笑,“喂我吃。”

    “呃,可是你還沒吃晚餐……”

    “那個無所謂,我想先吃你的心意。”

    他真的如雁姊說的很高興呢。望著他迫不及待的表情,侯福安嘴角微彎,架好餐桌板,拉椅子坐到他床邊,喂他吃蛋糕。

    他溫順被她餵食的模樣,像乖巧的大狗,侯福安怎麼也無法想像他昨天砸了食物和鮮花……可見他是真的很難過吧。

    她輕咬下唇,“我還是想再當面跟你說一次,昨天真的很抱……”

    他強硬截斷她的話,“昨天的事不要再提了。”

    她微愣後,低聲應聲,“……嗯。”看來他心底其實還是介意的……

    喂完蛋糕,收拾了紙盒,她左右張望,“你的晚餐呢?”

    他露出笑容,“小愛,靠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嗯?”

    她依言靠近,卻被他抓住胳臂,扯到懷裡,他的動作太突然,她反應不過來,他又看不見,沒抱準,她的頭頂就這麼撞到他的下巴,他痛叫一聲。

    “天啊,你沒事吧?”她嚇得倒抽口氣,忙查看他有沒有受傷。

    他一手摟緊她,另一手揉了揉下巴,皺著眉道:“還好,沒咬到舌頭。”

    “真是的,你在幹麼啊?”她忍不住生氣。

    “我要你留下來陪我吃飯。”

    他的理由讓她心軟,氣不起來,但還是嗔道:“用說的就好啦。”

    “不成,你要是拒絕怎麼辦。”他露出得逞的笑,無賴地向她宣佈,“現在你在我手裡,要是不答應,我就不放手。”

    她傻眼的看著他。

    “怎麼不說話?”他耳根微紅,“如果不回答就當你答應了!”

    發現他也會害羞,侯福安忍住想笑的衝動,她可以當作他在撒嬌吧?

    “可以啊,我打電話跟家裡報備一聲。”她想,今天就順著他吧,當作昨天的補償。

    他困惑問:“為什麼,你家人在家時間都不一樣,你們不都各吃各的?”

    她沒想到莫玫愛家是這樣的相處模式,只得硬著頭皮掰道:“我出事後,他們在意我的安危,要我時常報備。”

    “這樣挺好的,不像我爸……”他話語突然停頓。

    “你爸怎麼了?”

    他露出微笑,明顯是想扯開話題,“不,沒什麼。”

    他不說,她也不勉強,今天不想讓他有任何不愉快。

    該不會他爸沒有來探望他吧……

    她將心疼放在心裡,在他朝外喊讓餐廳服務生進來時,她才知道他今天還是安排了餐廳的人送餐來。

    她拿出手機,沒打電話,改傳LINE給弟弟,藉口自己加班,要他晚餐買自己吃的就好。

    剛才他說莫玟愛和家人各吃各的已經讓她手心出汗,差點忘了兩人的家庭應該會有差異。萬一莫玟愛沒有弟弟,她和弟弟通電話,絕對會被蔚燦陽懷疑的……

    “小姐,餐點就這些了,還有,這是你的花。”服務生將一束玫瑰花遞給她。

    “謝謝。”她低頭望著懷裡的花,花開得很美,有水滴殘留在花瓣上。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異性送的花呢……很浪漫,但很空虛,沒有真切的喜悅感。

    “祝你們用餐愉快。”服務生們向他們點頭後退出病房。

    餐車上的食物和她昨天瞄過的差不多精緻豪華,她將花放到一旁,把牛排端上餐桌板,拿起刀叉切成一塊塊。

    “你不是說要打電話?”他關心的問。

    “我已經傳訊息過去了,不用打了。”她敷衍過去,叉起一塊牛排遞到他嘴邊,“趁熱趕快吃吧。”

    他不疑有他,“嗯,你也不要只顧著喂我,記得也要吃,這間你以……”他驚覺自己差點又提以前,急忙改口,“我是說,這間餐廳很好吃,你肯定會喜歡的。”

    侯福安也不是傻瓜,聽得出來這間餐廳的餐點應該是莫玫愛的最愛。

    想必他也很糾結吧,想要重新得到女友的心,依她的喜好討好她是理所當然的,可因為這場謊言,他講話卻要顧忌她這個假貨的感受。

    “嗯,我會吃的,你先張嘴,來,啊——”她若無其事的繼續喂他,心中卻想,自己其實很卑劣吧,她應該告訴他不必說話如此小心翼翼,但她選擇不說,只因為她不想再聽到他提前女友的事情……

    如蔚燦陽所說的,這間餐廳的餐點真的很美味,擺盤也很美觀,侯福安都忘記自己有多久沒吃到這麼高檔的美食。

    侯福安吃著吃著,忍不住想起父母仍在、家裡尚風光的那段時光,爸媽有空閒時最喜歡帶她和弟弟去吃高檔餐廳,從來不吝嗇對他們好……

    “小愛,你……在哭嗎?”他驚蔚問。

    她猛然回神,“什、什麼,沒有啊!”話說出口,才發現充滿鼻音,眼淚不知何時早已流滿面頰。

    “你的眼淚滴到我的手上了。”他磁性的嗓音放輕,像是怕嚇到她一樣。

    她忙不叠地抬起手臂擦掉淚痕,“那是……是冰桶的水,我在替你倒紅酒。”

    見他沈默了下來,她不理會他,倒了紅酒,將酒杯塞到他手裡,“喝吧。”

    他反而連同酒杯一同握緊她的手,“別騙我,我希望你依賴我,任何事情我都能替你解決,相信我。”

    他認真的神情,沈穩的語調,在她心底投下一顆石頭,蕩漾出漣漪。他不只是心疼她,更是不想讓她再受傷害……多好的男人啊,可惜她不能說實話……

    “我只是很感動昨天鬧翻後,今天你還為我準備這些,這樣就哭很丟臉,才不好意思承認。”她記得他昨晚說過莫玫愛性格好強,靈機一動掰出這個理由,但話說出口仍有點沒自信,戰戰兢兢地觀察他的表情。

    他露出溫柔的神色,憐愛地道:“傻瓜,這有什麼好否認的。”

    她松了口氣,“沒辦法,我就是這樣子嘛。”

    他失笑,“好好,不過我希望你記得,以後在我面前不必隱藏你自己,我會接納你的一切。”

    “嗯,謝謝你。”她語氣佯裝喜悅,表情卻帶著寂寞。

    接納她的一切嗎?可惜身為騙子的她是沒有這個資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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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5:51


    用完餐,稍微聊了下,藉口在外待太久家裡會擔心,侯福安告辭。

    一出病房,侯福安在心裡給自己今天的表現打了八十分。

    很好,今天讓他度過愉快的一天。

    和蔚於雁道別後,她離開醫院,回到家,赫然發現弟弟坐在客廳沙發板著張臉不知在生什麼氣。

    “怎麼了?”她走過去關心。

    侯兆萬冷冷問:“姊,我有去你工作的地方找你,但你同事說你沒有加班。”

    她心一驚,隨即怒氣冒了出來,“你、你懷疑我,去我工作的地方查勤?”

    “我去買晚餐,想說順便看看你,誰知道你騙我,該生氣的人是我吧!”

    “我……”她窒了窒,“我是情有可原的!”

    侯兆萬站起來橫眉豎目逼問:“昨天我們都把話說開了,我以為你不會再瞞我什麼,你說情有可原,那就說說看啊!”

    “我……我……”

    在姊弟倆僵持不下時,隔壁突然傳來砰的好大一個聲響,兩人不約而同嚇了一跳。

    侯福安心驚,連忙奔出家門,到隔壁門前大力敲門,“老先生您還好吧?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侯兆萬也跟著出來,他們等了會兒沒得到回應,他機警道:“我去打119。”侯福安慌張點頭。

    不久警消都來了,破門發現屋裡的老先生昏倒,老先生被員警叫醒,堅持不通知家屬,聲稱只是不小心跌倒,沒有大礙,救護人員扶他起來,發現他一跛一跛的,還是將他送醫。

    侯福安不放心,自願搭救護車跟去,在醫院陪診時,才知道他左腿曾受傷過,今天天氣稍有變化,不舒服加上不小心,就這麼跌倒了。

    她總算明白為何他脾氣不好,平常也不見他外出走動。

    侯福安扶著他離開醫院時,老先生也一直悶不吭聲。

    她小心翼翼勸說,“醫生說您這幾天腿要休養,不宜到處走動,我幫您先做好簡單的三餐,您只要微波就好,可以吧?”

    老先生還是不說話,倔強地瞪著地板。

    她不曉得對方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最終,她送他回家後,看他的冰箱空蕩蕩的沒什麼東西,就拜託弟弟拿家裡的食材過來,她在廚房準備好三餐後冰在冰箱,也不管對方會不會嫌她多事了。

    “明天我再過來。”她對著在沙發上沈默不語的他道。

    老先生還是不吱一聲,她只得無奈的離開。

    大概被人看到自己跌倒,覺得丟臉吧,以前她爸也很好面子……

    經過這番波折,侯福安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半,兩姊弟相看兩無言,氣氛降到冰點。

    “我累了,有事明天再說。”她扔下這句就關上房門。

    洗完澡和蔚燦陽通完睡前電話,她心情低落地撲上床翻滾來翻滾去。

    唉,在天亮前,她得想好說詞才行。

    侯福安一整夜失眠,隔天六點就爬起床梳洗,黑漆漆的客廳顯示弟弟還沒醒,她特地下廚做早餐,做了他喜歡的豬肉蛋餅,放在客廳時在盤子底下夾了紙條留言表示這是給他的。

    有點好轉的皮膚因為一夜沒睡又有點癢,她忍著不適,擦藥換衣服出門。

    她終究是沒想到理由……只好先避著弟弟了。

    令她意外的,出門時剛好看到隔壁老先生推門出來。

    他平常這麼早就出來看風景?那不就都發呆很久,是有什麼心事嗎?

    “您心情還好吧?”她關心問道。

    老先生頭也沒回地淡漠回道:“不好,死死算了。”

    死死算了?她先是瞠眸,接著忍不住問:“為什麼要講那種話?”

    老先生不理會她,兀自靠在矮牆上,背影有些寂寥。

    “‘死’是不能隨便說的!”她上前,聲音有些激動。

    她想到了她的父母,死亡對活著的人也是會造成很大的傷痛的。

    老先生瞥向她,注意到她眼眶微紅,狼狽別開眼,抿緊下唇。

    “或許您的腿經常很難受,但講這種話,旁邊的人也會難過的!”

    老先生沈默了會兒,開口道:“我這條腿,是在我太太過世那天摔的。”

    她震驚後,嗓音幹啞,“您太太……過世了?”

    “嗯,癌症過世的,接到惡耗時,我在爬樓梯,就這麼失足摔下來,之後……每次腿痛時,都會想到那天。”他眼神黯淡地道。

    她不禁愧疚,“抱歉,提到您的傷心事……”

    “沒什麼,說來丟臉,我就是個少了老婆就不知道要怎麼生活的糟老頭,連小孩的心情都無法顧及,只知道對小孩發脾氣,連搬來這裡也忍不住遷怒你,你其實不用管我的。”

    “別這麼說,摯愛的人過世,那種傷痛肯定很難走出來,雖然我們經歷不太一樣,但我大概懂那種感覺……我爸媽因為工安意外過世時,我也是難過很久。”

    “你爸媽……”老先生愣了下,隨即喃喃自語,“難怪只有你們兩姊弟住一起……”

    “所以您不用太介懷,我能夠體諒。”她再問道:“您的孩子都沒來看您嗎?”

    “嗯,搬出來前吵得太凶,拉不下臉,而且幾天前通電話時……又搞砸了。”

    老先生臉色有些憂鬱。

    “之後說不定會出現八口好的時機,別擔心。”她安慰道。

    “嗯。”

    “您的孩子畢竟不在身邊,有什麼不方便或是需要幫忙的地方都可以告訴我,不用客氣。”

    老先生露出淡淡的微笑,“你真是溫柔的好女孩。”

    突然被稱讚,侯福安臉微紅,“也沒您說的那麼好啦。”

    老先生將眼神放回晨間的景色,指著某條街,道:“以前我和老婆總是一起走那條街去上班。”

    “咦,您以前住這附近?”

    “就住現在住的這間房子。”

    “您是特地搬回來這裡住的?”她好訝異。

    “嗯,生小孩前我和太太住在這,那時候的兩人世界真的很幸福,這裡有很多和她的回憶,感覺住這裡,距離在天堂的她比較近。”

    她動容地聽著,看來老先生很愛他老婆呢……

    老先生突然把話題扯回她身上,“你呢,昨天和你弟吵什麼?大聲到我都聽到了。”

    “我……”她手足無措,尷尬道:“因為我說了點謊,所以惹他生氣。”

    “為什麼要說謊?”

    她支吾了會兒,才開口簡潔解釋,“我最近在照顧暗戀多年的物件,我弟應該會反對,所以不敢告訴他。”

    “這樣啊……你以前暗戀的人是好男人嗎?”

    她不自覺地露出羞澀的微笑,“是好男人,只是……”

    “只是什麼?”

    “他跟我是不可能的,他心裡有別人,而且,我趁著他狀況不好時,騙了他一些事情,等他發現恐怕不會原諒我吧,雖然是情非得已。可是我心裡其實是有點高興的,如果沒有這次的機會,大概也沒辦法接近他,我跟他就像兩個世界的人。”

    她垂下眼,“或許這也是一個機會吧,之後不會有遺憾,可以真正放下這份感情。”

    老先生沈吟了一陣,道:“即使別人勸你,你也不會輕易改變心意吧。”

    她苦澀一笑。“嗯啊。”

    “既然這是你的決定,我也沒什麼好多置喙的,年輕時為感情做點傻事是正常的,但記得該放下時要好好放下,不要連自己的人生都賠進去。”老先生語重心長道,“你弟弟畢竟是真心擔心你,你還是仔細想一想要不要跟他坦白吧。”

    “嗯,我會好好想的。”她輕輕點頭。

    侯福安和老先生告別後,走在清冷的街道上。

    果然還是該跟弟弟好好談談……不過,至少不是她還沒整理好心情的現在。

    “之前在路上有遇到。”

    何秋星氣呼呼道:“這人怎麼這麼煩人,要不,我跟店長反應?”

    “反應也沒有用吧,畢竟不是嚴重的事件。”

    “也是啦……”何秋星無奈地垮下肩。

    “放心啦,只要我繼續不正面回應,她遲早會放棄的。”

    何秋星可不放心,“要是她來,你不要理她,我來服務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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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6:11


    當侯福安趕到了醫院,進蔚燦陽的病房,看到的是空蕩蕩的病床,但櫃子上的物品都還在,去護理站找蔚於雁,她解釋他正在醫生那邊檢查眼睛,要她回病房繼續等,很快就會有人扶他回來。

    她點頭,轉身要往病房的方向走時,蔚於雁叫住她——

    “阿福!”

    “嗯?”她困惑地回頭。

    蔚於雁欲言又止了片刻,突然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不,算了,讓我弟弟晚點跟你說好了。”

    她不明所以,想追問,但有其他護士上前請教蔚於雁一些事情,看她這麼忙,她也就不好意思繼續打擾。

    “好,謝謝你。”侯福安看了下手機螢幕顯示的時間,不快點會趕不上公車,便背起背包道:“先走了。”

    她匆匆離開,趕到公車站,搭上前往醫院的公車。

    來到病房,她拉椅子坐在他床邊等,拿起手機玩遊戲,好讓自己不至於睡著,可她還是一直打盹,根本無法提振精神。

    敵不過疲倦和睡意,她將手機擱在旁邊,曲起兩隻手臂,趴了下去。

    眯一下子就好……他回來的聲響她應該會聽見……

    沒多久,看護扶著蔚燦陽回來,在門口看到有人睡在他床邊,立刻向他報告。

    他彎起嘴角,“肯定是我女朋友。”

    看護點頭,扶他到床的另一側,讓他上床躺好。

    他好奇地再問:“她還沒醒?”他上床的動作不小,照理說會吵醒她的。

    看護看了侯福安一眼,“嗯,睡得很熟,要我叫醒她嗎?”

    他憐惜道:“不,別吵她,讓她多睡會兒。”

    “那晚餐要請人送進來嗎?”

    “嗯,讓他們把餐車送進來時小聲點,也不要廢話,直接出去,至於你,可以去休息了。”

    看護依言出去請了服務生把推車推進來就離開,關上房門讓病房內只剩下他和侯福安。

    在安靜的房內,只聽得見窗外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響,雖然眼前一片黑,但知道她就在旁邊,心情意外的平靜。

    他形狀優美的唇角微微彎起。

    他偶爾會這麼想,意外失明也不是壞事,她變得比以前溫柔好多,言行中可以感覺到她對他的滿滿在乎。

    雖然她還沒恢復熱情,似乎和他還保持著若有似無的距離,但像只小兔子一樣溫順又容易害羞的她也很不錯,輕易治癒他的心,讓他好想呵護她。

    這些改變都是從未想過的,他挺喜歡現在這種和她相處的感覺,只不過……還是有不滿足的地方。

    她現在毫無防備的睡顏肯定很可愛吧……如果這時能偷親她就好了。

    唉,果然還是趕快複明比較好,那樣就可以偷襲成功了。

    床邊突然有手機鈴聲響起,打斷蔚燦陽的胡思亂想。

    他有些困惑,這鈴聲很陌生,而且他的手機寄放在姊姊那,不可能是他的,該不會是小愛的?難不成是家人打來查勤?

    聲音很近,他用手在床上摸索著,摸到冰冷的長方形物體,判斷應該是手機,拿起來在螢幕上亂滑,幾秒後總算滑到通話鍵。

    “怎麼響好幾聲才接,你人在哪裡?就算跟我賭氣至少也要發個訊息吧,讓人擔心很過分耶!”彼端的男子劈頭就罵一大串。

    蔚燦陽愣了下,這聲音挺年輕的,不像小愛的爸爸,她是獨生女,不可能是哥哥或弟弟。

    “你是誰?”他像扞衛自己地盤的雄獅,警戒地問。

    彼端的侯兆萬比他更錯愕,怎麼是男人接的?

    “蛤,我才要問你是誰吧?”

    蔚燦陽不太耐煩,“我想你是打錯電話了。”

    “打錯電話,怎麼可能!”侯兆萬隨即反應過來,“啊……你該不會是……”

    遲遲沒等到下文,蔚燦陽擰眉,話只說一半,這個人到底要說什麼?

    另一端的侯兆萬抓著頭,煩躁地想著。他姊瞞著他的就是這種事?和男人約會?該不會是周太太的兒子?

    不可能,他昨天問過何秋星,周太太的兒子根本就是軟爛廢物!他姊眼光才沒那麼差!但……該不會是拒絕不了被迫接受?依他姊的個性……要是對方很強勢,長得又不是太抱歉,也不是不可能……

    不成!他絕對要斬斷這株爛桃花,拯救姊姊!

    侯兆萬立即大聲道:“我告訴你,我是她男朋友!你離她遠一點!”

    蔚燦陽立刻聯想到一個禮拜前車上的爭執,莫玫愛曾對他親口說她在義大利另有喜歡的人。他臉色瞬間變了。

    原來不是賭氣說的話嗎……不,不對,這人中文說得流利,沒有半點口音,不要自亂陣腳!

    “我才是她男友。”他冷冷地加重語氣強調,宣示所有權。

    侯兆萬更氣了,這人臉皮挺厚的啊!看來不說點話嚇嚇他,是不會知難而退的!

    “哼,我可是在國外念書過的,家產破億,你比得上我嗎?”

    國外念書?難不成小愛說的喜歡的對象不是義大利人,也是去留學的本地人?

    他抿緊下唇沒回答。

    她困惑不解,接著看到牆上白漆有一處剝落痕跡,再往地上一看,就看到分屍的手機,而那好像是她的……

    “呃……我的手機怎麼了?”

    這時,保全著急地推門進來,“聽護士小姐說剛才這裡有巨響,發生什麼事?”

    蔚燦陽頭也沒抬地吼,“不幹你的事,滾!”

    保全見貴客發飆了,乾笑著關上門退出去,“沒事就好。”

    侯福安不解他在生什麼氣,“陽,你怎麼了?”

    他開口時,嗓音低沈危險,“你說你失憶,是假的?”

    她心驚,以為他發現真相,一時答不上話。

    “不回答是承認?”他微微眯起眼,咬牙切齒道:“你明明還跟那個義大利情人在一起,卻對我作戲?”

    她更一頭霧水了。什麼義大利情人?真正的小愛可能另有新歡,但他為什麼會突然想到那方面去?

    她腦中問號很多,但看他極度難看的臉色,也知道再不解釋就麻煩了。“我沒有跟別人在一起,更沒有對你作戲。”

    “現在還想騙我嗎?剛才的電話明明就是你的義大利情人打來的,他說他才是你男朋友!”

    她更覺得奇怪了,是誰會打電話給她還自稱是她的義大利情人?是惡作劇?

    “我真的不知道你說的人是誰,我發誓。”看到他的表情,她話音停頓了下,嗓音放柔,“所以你別難過,好嗎?”

    “難過?我……”他正想咆哮反駁,卻慢半拍察覺到自己眼角濕潤,狼狽別過頭,閉口不語。

    她不舍的看著他倔強的背影,想也沒想地爬上床主動抱住他。

    “走開!”他欲掙開她,她卻抱得更緊。

    侯福安有預感,要是真的聽他的話走開,他會更受傷。

    “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她忍不住吐露自己心底最真摯的感情。

    耳邊的告白充滿情感,一點也不像假的,蔚燦陽收回欲推開她的手,心弦隱隱被觸動。

    “要我說多少次都可以,我喜歡你。”她強調地再道,剛才他流淚那幕剌痛了她的眼,如果挖出她最不願意說出口的話才能撫平他的情緒,她願意這麼做。

    他沈默了幾秒,道:“那就證明給我看。”

    她微愣。

    “吻我。”他回過頭,目光灼灼。“我說的不是吻臉頰,是真正的吻。”

    即使他的視線無法對準她的臉,她仍因為他炙熱的眼神而臉紅心跳。

    “……好。”她細聲答應,吞了吞口水,兩手小心翼翼搭上他寬闊的肩,緩緩湊近他雕刻般完美的俊顏。

    他沒有閉上眼,似乎想要穿越黑暗,看清此刻的她。

    她呼吸急促,即使知道不可能,但仍然怕他看出她是冒牌貨,她只好閉上眼,讓自己忽視罪惡感,覆上他優美性感的唇。

    吻上去的刹那,她的心跳聲震耳欲聾,腦袋糊成漿糊。

    即使僅只是唇貼唇,但他的唇那麼的柔軟、溫熱,帶著他獨有的男性清香,讓她暈頭轉向。

    她只堅持了兩秒,就倏忽退開,大口呼吸。

    老天,她真的玷汙了他……

    他擰眉,“就這樣?”

    “什、什麼?”她錯愕。

    “這根本不合格,我無法感覺到你的感情。”

    她傻眼。她心臟都要爆炸了,這樣叫感覺不到?這沒道理啊!

    他伸手在空中摸索,順利的抓住近在咫尺的她,雙掌從纖細的胳臂一路往上摸,緩緩捧住她巴掌大的小臉,拇指在她臉上遊移,探到她的唇時,曖昧地摩挲了下,描給她的唇形。

    她因為他這動作呼吸一窒。

    在她反應不過來時,他俯首掠奪她的唇,一舉撬開她的檀口。

    這吻火熱得讓她難以招架,他的舌帶著侵略性的掃過她口中每一寸,糾纏她的舌,他宛如饑渴的旅人,而她是他的綠洲,被他毫無節制地索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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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7:18


    當他停下來時,她氣喘籲籲地軟倒在他懷裡,連推開他的力氣都沒有。

    “學會了嗎?照著我剛才的方法再來一次。”他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此時的他不像幾分鐘前那麼冰冷,反而像饜足的獅子,神色帶了一絲傭懶。

    她才不跟他來這一套,她再笨也聽得出來他現在是想再吃一次豆腐。

    “想賴皮,嗯?”他話音帶著輕輕的笑意。

    她瞥到餐車,轉移話題,“該吃飯了。”

    她跳下床,將餐車推過來,架好餐桌板,喂他吃飯。

    雖然他臉色已經好多了,但似乎仍有心事,吃飯過程沒和她講幾句話。

    難不成是因為她沒再吻回去?不可能吧……

    她臉微紅,收拾好餐具疊在餐車上,正襟危坐,認真嚴肅地問:“你剛剛在想什麼?都不講話。”

    “我在想你總是來一個小時就走,雖然你發誓沒有義大利情人,我還是沒辦法真正釋懷。”他自嘲道:“變得這麼疑神疑鬼,真不像我自己。”

    她低下頭輕咬下唇,雖然前幾次都用謊言蒙混過去,看來他其實還是很介意。的確,如果是真的情侶,這樣很奇怪吧……原來,他也不是那麼傻的會全盤相信女友的話,只是藏起情緒,努力留住她……

    她的沈默讓他眼底閃過一絲陰鬱。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我晚一點會出院。”

    她錯愕地抬眼看向他,“你不是還沒動手術?”

    “嗯,最快得下個月才能動手術。”

    “那為什麼……”

    “狗仔找到這裡來了,早上還成功闖入我的病房,雖然隨後被醫院保全架出去了,但遲早會有更多媒體來打擾,我得換個地方休養。”

    她憤憤道:“那些人真過分,你狀況正不好,還要挖你的隱私!”

    “我會暫時搬到私人別墅去,那裡很清幽,隱密度高,但交通不太方便,你願意跟我一起去那裡暫住嗎?”

    這突如其來的要求,讓她愕然。雁姊說不出口的該不會就是這件事?

    “如果你怕伯父伯母會擔心,我可以跟他們溝通,雖然我不覺得這是個問題,伯父伯母早就認同我是未來女婿了。”

    “我……我考慮一下。”她話音有些不穩。這太超乎她的接受範圍,一開始她會答應幫忙,是因為以為她只要做到安慰和陪伴就可以,但情況越來越超出預期

    “小愛,如果你要我相信你,就答應我的要求!”他知道這樣說很卑鄙,但還是無法控制內心的不安和佔有欲。

    他原本並不打算強迫她配合他,但是那通電話讓他的恐懼爆發,讓他有種回到談分手那天的惡夢感。

    無論真相如何,他都想要將她綁在身邊,哪裡都不能去,不必寂寞地等著她來見他,他想徹底感覺到她是他的!

    “陽,你聽我說……”她的手覆上他握緊的拳頭,想勸他改變心意,卻被他反手握住,拖到他懷中被緊緊抱著。

    他在她耳邊嘶啞道:“不準拒絕我。”她聽出他聲音中的脆弱,想說的話卡在喉嚨裡。

    蔚於雁工作忙到一個段落,抬眼看時間不早,進來病房時,就見到這一幕——

    她錯愕侯福安還在,且弟弟像抱著洋娃娃一樣抱著她不放,侯福安則對自己比手畫腳,但她看不太懂。

    “誰?”蔚燦陽聽到腳步聲。

    蔚於雁總算反應過來,“我啦,你不是要辦出院嗎,我已經幫你辦好手續了。”

    聽到是姊姊的聲音,他露出淡淡的笑容,“謝了。”

    “不會,那個……你可以先放開小愛嗎?”

    他不放手,還答非所問,“小愛要跟我一起過去。”

    “喔,這樣啊。”蔚於雁有點愧疚地想,果然面臨可能要分開的狀況,弟弟不可能有紳士風度,她居然還樂觀的以為阿福會搞定。

    “姊,我手機裡有小愛家的電話,幫我打給小愛父母,請他們家的管家把行李收拾過來,我們再出發去別墅。”

    “不讓小愛自己整理行李嗎?”她嘗試替侯福安爭取短暫的自由,好能跟她私下討論怎麼應對。

    “她家的管家怎麼可能連這點小事也處理不好。”他有點不悅。

    侯福安適時開口,“陽,讓我自己打電話跟管家交代吧,有幾套衣服我挺中意的,我怕管家沒收到。”

    “那好吧,姊,你把我的手機借她,我不小心摔壞她的手機了。”

    蔚于雁聞言有些心驚,卻不動聲色,從口袋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先打開記事本軟體在上面打字問發生什麼事,再遞給侯福安。

    “哪,手機拿去。”

    侯福安看到上面的字,反應了過來,也跟著在記事本軟體上打字,為了掩蓋自己的動作,她假裝講電話,“喂,是我,我是小姐,把電話給管家……管家嗎?幫我收拾五套衣服,送來醫院,記得不要漏掉黃色那件洋裝,還有那件碎花上衣,我很喜歡。”

    她將手機還給蔚於雁,簡單說明她的猜測,說有通惡作劇電話剌激到燦陽,拜託蔚於雁替她打電話給她弟弟解釋她的情況,她怕她沒回家弟弟會擔心,弟弟的電話號碼也不忘留在上面。

    蔚於雁對她點頭,用眼神表示交給她,邊走出去邊道:“我還有點事要忙,等要出發再過來叫你們。”

    過了四十五分鐘後,蔚於雁推門而入,話中有話地道:“小愛,你家‘管家’過來了,你來跟他確認物品有沒有缺的。”

    侯福安安撫地對蔚燦陽說:“我出去一下就回來。”

    “嗯。”蔚燦陽點頭。

    侯福安松了口氣,往門口的方向走時,蔚燦陽在她背後用淡淡的語氣說著讓她心驚的話。

    “如果你沒回來,我眼睛也不治了。”

    她在心底歎氣他現在異常敏感,力持鎮定地回答,“放心,不會的。”

    離開病房,她在走廊看見弟弟倚在牆邊臭著臉。

    果然生氣了……她走過去,自知理虧地道歉,“雁姊都跟你說了吧,抱歉,瞞著你這件事。”

    他憤憤咬牙,“都是因為我欠錢,你才得接這種差事。”

    她安撫道:“你別太放心上,不全是你的錯,高中時我被他救過,我沒辦法放他不管。”

    他離開牆邊,轉身站直身子面對她,因為心底的不舍,聲量有些大的說:“偽裝成別人這樣真的好嗎,為什麼不讓那個男人認清事實!”

    她歎息,“這事情沒那麼簡單,車禍之後,他不想動手術複明,如果自暴自棄的時間太久,對公司、對他,都不是好事。”

    他瞪眼,“我才不在乎他怎樣,姊,你本來就對他有感情了,萬一陷得更深,受傷的是你自己啊!”

    她聞言苦笑。她怎麼會不知道……這幾日和蔚燦陽相處時,她已經漸漸感受到那種煎熬。

    “小萬,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但讓他恢復往日意氣風發的模樣,是我的心願,你知道的,從雜誌上看到他自信帥氣的臉,是我平常的小幸福呢。”

    侯兆萬抿緊下唇,依然不是很認同。

    她拉住他的手輕晃,“讓我任性一次嘛!”

    侯兆萬任由她撒嬌了兩三分鐘,撇唇道:“他最快下個月才動手術,你工作怎麼辦?”

    “你幫我跟店長請假,如果店長不接受……也只能辭職了。”

    “用得著為那男人犧牲到這個地步嗎?”侯兆萬又想跳腳了。

    “工作再找就有,但如果這時放他不管,我以後一定會後悔的。”

    侯兆萬看她這麼固執,煩躁的抓了抓頭,“真拿你沒辦法……”

    她喜出望外,知道他答應了,上前親一口他的臉頰,“小萬,謝謝你!”

    這句感謝他接受得很心虛,摸著自己後腦杓乾笑道:“有件事我要自首,我在電話裡誤會他是周太太的兒子,所以聲稱自己是你男朋友想嚇跑他,沒想到害你手機被摔爛。”

    “原來是你!”那台手機雖然不是最新款的,好歹也花了她半個月的薪水,就這樣毀了她不可能不心疼,更別說也是因為他這句話才害得她現在得跟蔚燦陽同住,她氣得想打弟弟。

    看出她動了怒,他趕緊堵一句,“還不是你夥同同事騙我才會發生這種事,該生氣的是我,你寧願依靠何秋星也不跟我講真相!”“秋星不知道。”侯福安氣呼呼地說。

    他呆了一秒,“啊?所以周太太的兒子的事是……真的?”

    她不好意思地輕樞臉頰,“嗯,我唯一說謊的是我沒給電話號碼。”

    侯兆萬忍不住有感而發,“天啊,姊,你的桃花運真的很差耶,不是軟爛男人就是心有所屬的瞎子。”

    “他不是瞎子,那只是暫時的!”侯福安瞪他,“我的衣物有帶來嗎?”

    “沒,我來是要勸你放棄,準備那個幹麼?”他理所當然地哼了聲道。

    “你是要我整整一個月沒衣服可以換??”她嗓音高了幾度,感覺頭痛。

    侯兆萬抬高沒被三角巾包著的右手求饒,“好好,我待會立刻回去準備,這樣對你夠好了吧?”

    她叮嚀道:“我不在時,你記得要照顧好你骨折的手,知道嗎?”

    “知道啦。”

    “對了,那個……”

    侯兆萬打斷她的話,沒好氣道:“幫忙照顧隔壁的老先生,對吧?”

    侯福安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啦,還拜託你這個。”

    “誰叫我有個雞婆的姊姊。”侯兆萬聳肩,一副沒轍的樣子。

    侯兆萬和蔚於雁說好,再給他一點時間回去準備姊姊的行李後,就離開醫院。

    侯福安回病房時,病房裡的蔚燦陽聽到聲響立刻急切地問:“是小愛嗎?”

    她瞧他患得患失的模樣,心疼不已,走到他床邊,輕聲道:“抱歉,管家少拿了一些東西,還要晚一點才能出發。”

    他聽到她的聲音近在咫尺,伸手在空中摸索,她見狀主動握住他的手,他的俊臉立刻因為她的親近露出喜色。

    “晚一點也沒關係,東西有拿齊比較重要。”

    一個小時後,侯兆萬拿著她的行李回來,目送她坐上蔚家的轎車離開。

    而她坐在轎車後座,癡癡凝望著身邊蔚燦陽的側臉。

    從今天開始,得和他朝夕相處一個月……她忍不住有些悸動和緊張。

    希望一切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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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7:41


    一個新的早晨。

    窗外的陽光熱情的曬在睡在席夢思大床上的侯福安身上,她翻來覆去了會兒,房內亮得讓人睡不太著,只好睜開眼醒來。

    當她醒來,看到陌生的天花板和房間擺設,呆了會兒,才恍然想起自己搬進蔚家別聖。

    她慢吞吞地下床進浴室梳洗,腦中回想昨晚搬進來前可以說是大開眼界。

    這棟別墅位在山上,有後花園和私人泳池,裝潢豪華氣派,她覺得自己像是闖進不一樣的世界。

    以前她家尚未家道中落前,都未見過這樣貴氣逼人的屋子,光是不常住的別墅就這麼驚人,難以想像蔚燦陽平常住的地方會有多奢華,可見蔚家有錢程度不一般。

    隨行的雁姊說他們家的人有一陣子沒來住過了,但屋內一塵不染,看來是有請人定期清潔。

    而雁姊昨晚指揮完傭人搬好行李,離開別墅前,將她拉到角落,向她道歉害她連工作都沒法做,再三強調那筆錢不用還,要是她不答應她真的過意不去。她拗不過雁姊的堅持,只得接受了。

    不過她其實也沒什麼本錢堅持,她心知突然請假一個月,被店長解雇的機率很高。

    侯福安掏起冷水洗臉,心裡告訴自己不要擔心這麼多。

    梳洗完她走出客房,看到牆上時鐘已經九點半,不禁有罪惡感,弟弟不在身邊,加上手機摔壞沒鬧鈴,就不小心賴床得太晚了……

    最讓她有罪惡感的是,當她走到客廳時,看到蔚燦陽坐在飯桌旁,桌上的食物都沒動過半口,似乎在等她。

    “陽,你……還沒吃?”

    他聽到她的聲音,露出微笑,“嗯,我在等你。”

    “用不著餓肚子等我啦,怎麼不請人服務你用餐?”她連忙到桌旁查看食物,

    拿起另一份屬於她的早餐,咬一口,果不其然,都冷了……

    “在醫院請的看護我已經請我姊辭退了。”

    她傻眼,“啊?那其他傭人呢?”昨天幫忙整理行李和房間的人難道沒留下?

    他一雙眼眸彎成新月的模樣,“傭人我早上打發走了,只有三餐會有餐廳外送,還有照服員每天早晚會來一次。”

    她敢打賭,傭人被打發掉他姊肯定不知道。

    “這裡只有我跟你。”他說著,眼角眉梢透露出幾分愉悅,似乎很滿意自己的安排。

    “這、這樣啊……”她忍不住臉紅心跳的想,這就是所謂的兩人世界?

    “你應該也餓了吧,趕快用餐吧。”他體貼道。

    “這些都冷了,我去熱一下。”她匆匆將他面前的湯和蛋餅收起來,捨不得他吃冷掉的食物。

    她端著東西在客廳張望了會兒,找到廚房,踏了進去。

    蔚燦陽在她問起廚房時,心裡已經有幾分困惑,等她的足音漸遠,他不禁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小愛……什麼時候會進廚房了?

    侯福安前後來回兩三趟,才把桌上的食物熱完,大功告成的擦去額上的汗,笑容滿面地對他道:“可以吃了。”

    他定了定神,打算把這視為她愛他的表現,願意為他做不擅長的事情。

    “謝謝,我很高興。”他嗓音格外溫柔,在心底提醒自己,要是吃到焦掉的食物,也要面不改色,絕不能傷到小愛的自尊。

    侯福安將椅子拉得靠他更近,好方便餵食他,“來,啊——”

    他抱著決心吃下她遞到嘴邊的食物,意外的,入口的食物味道很正常。

    “怎麼了?”她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古怪。

    “不,沒什麼。”他告訴自己,應該只是湊巧吃到的這塊蛋餅沒有焦吧。

    但十幾分鐘過後,直到用完早餐,他都沒吃到半點焦掉的食物。

    他覺得奇怪,就算熱菜不算太難的任務好了,但早餐有濃湯,沒一點經驗容易焦掉。

    侯福安收拾碗盤時,蔚燦陽茫然脫口喚她,“小愛……”

    “怎麼了?”她溫柔應聲。

    下一秒,他把欲問出口的疑問吞回去,改口道:“……沒事。”

    他答應過她不提以前的事,又怎能出爾反爾。

    她覺得奇怪的瞄了他一眼,將碗盤收到廚房後,回頭問他,“是想拜託我什麼嗎?”

    “嗯?”蔚燦陽發出了疑惑的單音。

    “沒有傭人,只有我可以協助你吧,不用客氣。”侯福安很熱心的道。

    他頓了下,順著她的話道:“我想去書房聽你隱書給我聽。”

    她向他問了書房大致的位置,扶他上二樓,進到書房,問他想看什麼書,從書架上拿下來穩給他聽。

    窗外吹進宜人的清風,耳邊她臨書的嗓音輕緩柔和,如清澈的潺潺溪水流淌過他的心頭,平撫他有些煩躁的心,聽著聽著,他不知不覺闔上眼皮睡去。

    她念了好一會兒才注意到他都沒反應,往旁一看,發現他趴在書桌上睡著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的睡顏,濃長的眼睫在眼窩處造成淺淺陰影,直挺鼻樑下的薄唇微啟,有種致的誘惑感。

    她微微臉紅,連忙別開眼,避免自己像野狼一樣撲上去非禮心上人。

    不過……她闔上書本,嘴角悄悄彎起,她挺喜歡和他兩人在同個空間安靜地共處,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

    蔚燦陽被剌耳的門鈴聲吵醒。

    “馬上來!”

    這是小愛對外喊的聲音,接著是她離開房間往樓下跑的急促足音……蔚燦陽撐起手臂,從書桌抬起頭,思緒漸漸清晰。

    對了,他叫小愛扶他來書房念書給他聽,因為她進了從來不進的廚房,還完美的熱好了早餐,跟他所知道的小愛太不一樣了,所以他心裡糾結,但聽著她溫柔地念書的聲音不小心就睡著了。

    不一會兒,侯福安跑回來。

    “陽,午飯送來了,我扶你下去吃吧。”

    蔚燦陽因為心裡有些疙瘩,當她靠過來時,注意到她身上的味道是熟悉的乳液香味,沒有參雜其他有的沒的,很單純,聞起來很舒服,就不禁多想——之前她說忘了平常用哪牌香水,但這麼多天了,應該也會挑選其他香水來用吧,怎麼還是只用乳液?

    失憶後,習慣是會變的嗎?

    仔細一想,和以往大不相同的地方很多……之前他就隱約察覺到她性格變得比以前羞澀,本以為是失憶的關係,但這麼多天了還混不熟,跟她外向的性子有矛盾。

    可是,她的聲音就是小愛,不可能是別人……

    蔚燦陽腦袋混沌地被侯福安扶下樓用餐,用完餐,她牽著他到後花園散步曬太陽。

    她和他閒聊,“陽,後花園的花開得很美呢。”

    他回神道:“我父親好像會請園藝師定期來這裡整理吧,好一陣子沒來這渡假,也不知道開了哪些花。”

    “你爸喜歡園藝?”

    “是我媽喜歡種花花草草,市區的住處後院不夠大,乾脆挑一座景觀不錯的山,買地蓋間別墅,休假時可以上山吸收芬多精,我媽也能夠欣賞她種的植物,不過……”他的話音停頓了下來。

    “不過什麼?”

    “自從我媽五年前重病後,我們一家幾乎就沒來這了。”

    氣氛凝重了幾分,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媽……現在還好嗎?”

    “她大前年就過世了。”

    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要說什麼好,聲音乾巴巴的道:“抱歉。”

    “你不記得了,也沒什麼好抱歉的。”他淡淡道:“事情過去了,我已經不難過了。”

    她見他神色淡然,看似無動於衷,卻不禁想起他在她面前總是逞強,於是主動偎入他懷中,抱緊他。

    蔚燦陽心一動,“小愛?”

    “在我面前,不用這麼堅強。”

    他嗓音微啞,“男人本來就該堅強,不然我怎麼讓你依靠?”

    “可是,如果連這種事情都要忍,也太可憐了。”侯福安憐愛地伸手撫上他的臉龐,“如果難過,就說出來吧。”

    她充滿憐惜的話像在他心中投入石子,蕩漾出漣漪,他眸子黑亮,握緊她撫上他臉側的溫熱小手。

    “早已不難過了,只是……偶爾還是會很想她。”

    侯福安輕聲道:“以後,想念她的時候,來這裡看看她種的花草,如何?”她很懂這種感覺,她想父母時,會懷念的拿起他們的舊物看,想像他們在天上過得很好,會保佑他們姊弟一生平安。

    “嗯,好。”他拿臉蹭了下她的手心,她的溫柔讓他沈醉不已。

    蔚燦陽不禁反省,有什麼好糾結的呢?小愛車禍撞到頭,會發生什麼改變都是有可能的,重點是她待他的態度和言語,讓他深深感覺到她對他的在乎和感情。如果不是小愛,又有誰會如此深情的對他?

    這麼一想,蔚燦陽安下了心,主動伸手摟緊懷中人的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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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8:08


    “嗨!最近過得怎樣啊?”

    她錯愕的瞪大眼,“你怎麼知道這裡?”

    “問雁姊的。”侯兆萬不滿地撇嘴,“姊你沒良心耶,看到弟弟的第一反應不是應該要高興?居然一副驚嚇的臉!”

    他的話讓侯福安想起先前把弟弟的號碼給了蔚於雁好聯絡他,那次通話後,弟弟肯定有蔚於雁的號碼。

    他委屈的表情讓她忍俊不住,上前賭腳摸他的頭,“好啦,謝謝你還特地來看我。”

    “這還差不多。”侯兆萬輕哼。

    她不忘問:“我工作那邊怎樣?沒手機我都跟外界絕緣了。”

    “店長給了筆資遣費。”侯兆萬說的挺含蓄,但言下之意就是她被炒了。

    雖說不意外,但她還是有些沮喪,“是嗎……”

    侯兆萬不忍看她情緒低落,立刻轉移話題,“不說這個了,我特地帶了一些東西給你,夠意思吧!”

    他遞給她一個大紙袋,還對她擠眉弄眼,強調道:“是你很需要的東西。”

    她很需要的東西?

    侯福安一臉問號地打開紙袋翻看,第一個注意到的是衛生棉。

    弟弟居然知道要帶女性衛生用品上來,她正煩惱著小紅再過一個禮拜應該就來了,不禁覺得窩心,弟弟雖然不切實際,但就是貼心這一點很得人疼。

    她再翻,翻到大醫院的皮膚科藥袋,她茫然,“我記得我有把藥袋帶來啊?”

    “那是雁姊的意思,她說你的藥應該用得差不多了,叫我拿健保卡去醫院拿藥。”侯兆萬很得意的指著自己道:“不只如此,我跟她關係很不錯喔,她挺關心我的左手康復狀況,經常打給我叮嚀一些注意事項,我的魅力對熟女而言果然很難抵擋!”

    她沒想到雁姊做到這種地步,但看弟弟得意的嘴臉實在無言。侯福安立刻戳破他的自我感覺良好,“人家是愧疚我連工作都丟了,才順便對你好,你不要自作多情。”

    侯兆萬自信心受損的搗著心口,“姊你好過分!”

    侯福安不理會他浮誇的表演,“特地拿這些給我,謝了。”

    “等等,你好像沒翻仔細。”他神秘兮兮的笑。

    “啊?哪有。”她再次打開紙袋翻看,當她看到某盒物品,隨即閃電般地把紙袋推回弟弟胸口,“我才不需要這種東西勒!”

    “幹麼害羞,你弟我很開明的!”侯兆萬嘿嘿笑,還眨眼問:“我應該沒有送得太晚吧?”

    她炸紅臉,“他才沒那麼下流!很紳士的!”看到保險套的那一瞬間,她真想巴弟弟的頭,想法不乾不淨的。

    “紳士個屁,男人都一樣的,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怎麼可能不想做那件事情。”侯兆萬不以為然地撇唇道。

    “他現在眼瞎!”她瞪他,壓低嗓音強調,“而且我又不是‘小愛’。”

    侯兆萬有些訝異,“姊,你居然在糾結這種小事,有句話你沒聽過嗎?得不了他的心,得到他的身體也好。”

    侯福安難以置信地瞪著他,她怎麼會有這種弟弟?

    看姊姊一臉鄙視,侯兆萬受不了地道:“拜託,你仔細想想,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了,所以更要趁這段時間留下美好回憶,吃過了就不虧了。”

    吃過了……就不虧了?這麼說好像也沒有錯?侯福安吞了吞口水。這個歪主意……不得不說,實在太誘惑她了。

    如果第一次是給自己暗戀多年的物件,真的是夢寐以求的事情……

    她動搖幾秒,隨即用力搖頭讓邪念消失,“雁姊對我挺好的,睡了她的弟弟不好。”

    他鄙視的看了她一眼,“姊,你也太笨了吧,如果是他主動說想要,就不算你睡他了!”

    “這……”她腦中的天使和惡魔陷入拉鋸戰。

    “小愛,你在哪?”

    侯福安出來太久,屋內的蔚燦陽開始叫喚。

    她聽見連忙道:“他在叫我了,你快回去吧。”

    侯兆萬立刻抗議,“姊你沒良心,都傍晚了,這裡交通又不方便,光搭車過來就要三個小時,累死我了,你居然不留我一個晚上?”

    她汗顏,忘了弟弟挺嬌氣的。“呃……好吧。”

    侯兆萬拍拍胸脯,“放心,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她雖然對這句話持懷疑的態度,仍是沒轍地將門敞開,“進來吧。”

    在客廳的蔚燦陽聽見兩個人的腳步聲,揚聲問:“小愛,誰來了?”

    侯福安應聲,“是管家,送我的私人物品過來的。”

    侯兆萬一進來就讚歎的望了一圏廣闊豪華的屋內。不愧是有錢人的別墅啊!侯福安拐了他一肘子,侯兆萬回過神來,很配合的演起戲,恭恭敬敬地道:“蔚少爺你好。”

    蔚燦陽蹙眉,總覺得這聲音有點耳熟,可一時想不起來。

    兩人世界過得好好的莫名又有人干擾,他不是很客氣的下逐客令,“送完東西就可以離開了。”

    侯福安拜託道:“陽,他來的路上腳受傷,我想留他一晚。”

    侯兆萬也跟著請求,“蔚少爺,我不會造成你們的麻煩的!”

    蔚燦陽雖然不是很願意,但“女友”都開口拜託了,不答應就顯得他不夠大氣。

    “那好吧,就只有今晚。”

    “謝謝蔚少爺。”侯兆萬開開心心的應聲,將帶來的物品隨便放桌上,迫不及待要參觀這棟別墅,下一秒卻被姊姊攔住瞪了一眼,用手指著他的腳暗示,他垮下臉,乖乖裝腳瘸。

    蔚燦陽聽到一拐一拐的腳步聲四處亂響,還有鄉巴佬似不時發出的讚歎聲,不悅地再問:“他在你家都這麼沒規矩嗎?”

    侯福安乾笑,“他是新來的……”

    沒多久,晚餐送上門,侯兆萬看到一桌子都是豪華菜色,雙眼發亮,口水都要滴下來了,便可憐兮兮地瞅著姊姊。

    侯福安拿他沒轍,偷夾了幾筷子菜給他,讓他在角落大快朵頤,他邊啃食物,一雙眼倒是偷偷放在蔚燦陽和姊姊身上,默不作聲地觀察。

    用完餐沒多久,蔚燦陽被照服員扶回房間洗澡,照服員替他洗完澡吹完頭髮。

    侯兆萬連敲門都沒有,直接推門而入,吊兒郎當地笑嘻嘻道:“蔚少爺,我可以跟你單獨聊一下嗎?”

    蔚燦陽眉心緊蹙,“你是……小愛家的管家?”

    “沒錯,就是我!”

    “正好,我也有話要跟你說。”他眸色暗沈了幾分,洗澡時他就想起來了,這個管家的聲音究竟在哪裡聽過!

    不多時,蔚燦陽讓照服員回去,房內剩下兩個男人。

    “你是自稱小愛男朋友的那個人。”蔚燦陽冷冷道,口吻很篤定。

    侯兆萬驚訝的眨了眨眼,撫掌稱讚。“喔喔,蔚少爺你聽力真好。”

    “少跟我嘻嘻哈哈的!”蔚燦陽慍怒地眯起眸,嗓音低沈地警告道:“如果你沒有一個讓我滿意的解釋,我會立刻把你轟出去!”

    “好吧,事實就是……這是一場誤會,我不是大小姐的男友。”

    蔚燦陽追根究底地問:“那麼你那時為什麼要說謊,難道你不知道我是她男友?”

    “我新來的嘛,怕大小姐被壞人糾纏。”要唬爛,他也是很會的。

    “你會義大利語又是怎麼回事?”

    “沒為什麼啊,我會兩三國語言,既然你點名了義大利語,我就秀一下啊。”

    侯兆萬還得意洋洋地問:“我說得挺不錯的吧?”

    蔚燦陽臉上三條線,這人挺不正經的。

    他改探問別的事,“我勉強相信你,我問你,你家小姐在義大利留學時,究竟有沒有認識義大利情人?”

    “蔚少爺啊,我都說我是新來的,怎麼知道這種事。”

    蔚燦陽徹底無言了。

    “你會這麼問,就表示你心裡其實還是很介意吧。可是就算她真的有好了,我家小姐都失憶了不是嗎?她現在眼裡只有你啊。

    “我看你和小姐相處,只是被動接受她對你的好,卻沒有對待情人的熱情,這樣算什麼啊?找理由把她困在身邊,你只是害怕失去,而不是還有愛吧?那乾脆就放手,這樣你心裡也會比較好過!”

    自從那天從雁姊那聽到來龍去脈,目送姊姊跟他走,他心裡就不是很放心,今天特地上山一趟,聽姊姊說他們連關係都沒發生,覺得更奇怪了,才特地找藉口留下,觀察了他們的相處。

    他目睹姊姊殷勤伺候蔚燦陽,蔚燦陽看似依戀女友,卻不積極主動,帶著若有似無的距離,這哪叫談戀愛啊,他實在想搖頭,替姊姊覺得不值得,既然雁姊和姊姊都不願意讓他清醒,那他這個局外人總可以吧。

    蔚燦陽動怒了,“我的事你有資格評論嗎?”

    “我不知道以前我家小姐是怎樣,但是,我敢說現在的小姐是真心真意對你好的,正是因為如此,你若心裡有搭瘩無法再愛了,就男人一點,不要拖著,我希望你……好好的跟她分手,不帶任何的恩怨,成熟的為這段感情劃下平靜的句點。”

    語畢,侯兆萬鄭重地道:“拜託你了!”

    這些話,是他的私心,男女朋友分手多半不是很愉快的,加上莫玫愛劈腿,這場戲演到最後,終究要有人開口分手,他不希望當替身的姊姊被蔚燦陽遷怒而傷心,也不希望姊姊當開口分手的壞人,那太可憐……

    蔚燦陽沈默了許久,才緩緩道:“我總算知道憑你這不穩重的調調是怎麼當上管家的,你挺替你家小姐著想的。”

    “蔚少爺,你可以答應我剛才的請求嗎?”他再次拜託,姿態放得很低。

    他嘴角微翹,“不行。”

    蔚燦陽蹙眉,“你這問題很怪。”

    “隨便問問而已。”

    “不都是她嗎,有什麼差別。”

    侯兆萬無言的盯了蔚燦陽一秒,欺負他看不見,對他比了中指。

    他敢肯定姊姊絕對比這男人劈腿的前女友還愛他,但他居然覺得沒差別?他決定了,待會就立刻去勸姊姊把這男人吃抹乾淨後踢開!癡情種子固然令人欣賞,但呆成這樣就不值得可憐了!

    侯兆萬皮笑肉不笑地道:“謝謝蔚少爺紆尊降貴回答我這麼多問題,我就不打擾蔚少爺休息了,最後我還是要奉送你一句話,該分手就分手吧!”

    蔚燦陽不解他怎麼突然間變得這麼話中帶剌,下一刻就聽見門板砰的一聲被甩上。

    莫名其妙……

    他自認回答得很得體,這個管家是在發什麼神經?但剛才的問題還真的難以回答,要不是他反應快,說出來的答案恐怕會引發小愛的不滿。

    喜歡失憶前還是失憶後的小愛?

    突然被問的那刹那,他心裡浮現的答案是失憶後的她,但他怎能否定過去這麼多年的感情,愛一個人,就算她變了,只要她還是愛他的,他就不該比較她的過去和現在。

    思至此,蔚燦陽猛然一頓。

    等等……這管家先在電話裡冒充小愛男友,接著還特地送東西來別墅,現在又力勸他跟小愛提分手,就算他不是那個義大利情人,但他的言行怎麼想都不單純。蔚燦陽腦中的情敵雷達立刻響起警報。

    難不成這個管家對小愛有意思,所以希望他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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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8:32


    “姊,我有話跟你說!”侯兆萬大力推開侯福安住的客房。

    侯福安剛洗完澡正在吹頭髮,看到弟弟沖進來,不太懂他怎麼一副被惹毛的樣子。

    “你要說什麼?”她關掉吹風機,頭髮半濕的披在肩上。

    “蔚燦陽那個男人……”

    他正要開口大肆批評蔚燦陽,外頭卻傳來很大的碰撞聲響,伴隨著男人的呼喚聲。

    “小愛!小愛!”

    侯福安愣了下,立刻撇下弟弟沖出房。

    一出房門,她就看見走廊上的櫃子已被撞倒,花瓶碎了一地,蔚燦陽倒在旁邊。

    她倒抽一口氣,忙不叠跑過去,“陽,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他沒答話,蹙著眉搗著右手腕,血汩汩從指縫流出。

    那抹紅讓她更心慌,“天啊,你流血了!快叫救護車!”

    蔚燦陽痛得發出嘶的一聲,但嘴上逞強,“我沒事……”

    侯兆萬見狀,連忙揚聲道:“我去打電話好了。”

    “不用叫救護車!”蔚燦陽咬牙喊道。

    “可是你的傷……”侯福安擔憂地看著他。

    “這附近有住個退休的老醫生,他跟我家交情挺好,是我爸的朋友,小愛,麻煩你的管家過去請他過來……”語畢,他念了一串地址。

    她心急,轉頭喊道:“小萬,麻煩你去請他過來!”

    “交給我吧!”侯兆萬點頭,連忙出門。

    蔚燦陽聽到她喊管家直接用昵稱,語氣這麼親密,不禁垂下濃長的眼睫掩住眸中燃燒的忌妒。

    “陽,你忍著,醫生很快就會來了。”她安撫道。

    蔚燦陽將臉偎入她懷中,“小愛……”

    “嗯?”

    “我是你最重要的人嗎?”

    她微愕,不懂他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毫不猶豫地答,“當然是!”

    他突然道:“那就跟我結婚吧。”

    她一時失語,這求婚好突然。

    他語氣變急,“我們之前就論及婚嫁了。”

    她左思右想,想到敷衍的方法,溫柔道:“陽,等你眼睛康復我們再來談這件事……好嗎?”

    “為什麼?”他眸色暗了下來。

    侯福安假裝語調充滿期待,“結婚要討論的細節很多,我希望你陪我一起看婚紗、喜帖和場地,一個人決定很辛苦的。”

    她不是拒絕,而是希望他參與……蔚燦陽吊著的心稍微放下。

    他佔有欲十足地道:“小愛,你要謹記我已經把你訂下了,你是我一個人的,不準看其他男人,知道嗎?”

    “嗯。”她臉微紅,難道疼痛讓他變得愛撒嬌嗎?

    他再次強調,“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比任何人都疼你,不會讓你後悔嫁給我。”

    蔚燦陽深情款款的眼神,和發自內心的誓言,讓侯福安不禁羨慕起被他深愛的莫玫愛,她忍住心口的酸楚,笑著應道:“嗯,我相信你。”

    他滿意她的答案,露出醉人的笑容,“給我一個吻。”

    她羞得不知所措,“為、為什麼……現在不太適合吧……”

    即使他看不見,也能想像她的表情,嘴角笑意更深,覺得她好可愛。

    “現在只有我們兩個,哪裡不適合,既然你答應我的求婚,吻一下才有我們約定好了的真實感啊?”

    她抵抗不了他期待的眼神,溫順地俯下臉,在他的唇上輕啄一口。

    “你好香……”他著迷的喃喃道,她身上的香氣比平常濃郁,勾引著他。

    她微愣後靦腆回應,“因為我剛洗完澡吧,我頭髮還沒完全吹幹呢。”

    他的嗓音低啞了幾分,“再給我一個吻。”

    “不行。”她看向被打開的門,弟弟已帶著老醫生進門。

    “為什麼,只要再一個吻就好。”他誘哄著,事實上,他不只想要一個吻,還想要更多,但他學乖了,眼瞎想親熱容易失手,一個不好弄巧成拙豈不是破壞氣氛。

    她覺得他現在的表情簡直像討糖吃的小孩,失笑道:“醫生來了。”

    “……”殘念。

    老醫生提著醫藥箱匆匆走過來,檢查蔚燦陽的傷口,邊消毒包紮邊碎念。“都幾歲的人了,又不是孩子,還傷成這樣!”

    “來這休養居然不跟我打個招呼,你心裡還有沒有長輩?”

    “我以前好歹很疼你,有空打個電話跟我聯絡很難嗎?”

    “受傷才知道要找我,平常把邱叔當死人嗎?”

    蔚燦陽被念得忍不住求饒,“邱叔,我知道錯了,別念了。”

    侯福安在一旁差點笑出聲。

    邱叔處理好傷口,和蔚燦陽稍微聊了下他父親的事情,勸他主動和好,就離開。

    侯福安這才知道蔚燦陽的父親沒和他住在一起,似乎冷戰有一段時間了。

    她將他扶回房間的床上,不禁問:“你跟你爸怎麼了?”

    他沈默了會兒才開口,“也沒什麼。”

    “真的?”

    他失笑,“真的,當初鬧翻的理由現在想來也很好笑,就只是看球賽意見不合,所以吵起來。”

    她傻眼,“那為什麼不和好?”

    他淡淡道:“自從母親過世後我爸的脾氣就很差,動不動因為一點小事發火,球賽只是一條導火線而已,我出車禍時我姊有打給他,他不來看我,我又有什麼好說的。”

    她凝視著他看似平靜的臉龐,輕聲道:“你媽過世,你爸肯定很傷心,他大概還沒走出來吧。”

    “將近兩年……我都沒跟他說話。”他自責道。

    “嗯。”

    “我姊打給他時,我是希望他關心我的,只要他表達出一點關心,我一定會為當初的幼稚道歉,可是……”他沙啞道:“他只問了公司的事情誰處理……”

    她溫柔的拍撫他的背,像在順動物的毛一樣。“你肯定很失落吧。”

    “嗯,當下我是氣憤的,但事後我想……或許他也跟我一樣不曉得該怎麼開口,以前總有人說我們父子倆很像,大概這部分也是相似的吧。”他不禁感歎。

    “等你眼睛複明,整理好心情,再想想要怎麼和他和好吧,不急於一時。”

    他喃喃道:“不急於一時嗎?”

    “是啊,你有心才是最重要的,太急的話,反倒有可能弄巧成拙。”她溫柔的嗓音撫平他像毛球般雜亂糾結的心緒,“只要你有這份心意,肯定很快會有好時機出現的。”

    慢悠悠等待時機什麼的,和他的行事哲學相反,可是,奇異的,蔚燦陽覺得她說的話很有說服力,有種事情會如她所說的一樣順利的感覺。

    “嗯。”他唇畔的笑意變深。有她,心就安了,她是他的明燈,他的女神。

    她瞧他眉間的鬱悶淡去,放下心,替他蓋好被子,“早點睡,我回房去了。”

    他驀然想起那個叫做小萬的管家還在這個屋子內,立時伸手抓住她尚未抽走的手,急喊,“別走!”

    “怎麼了?”她困惑他的反應。

    要是放她回房間,萬一管家去敲她房門,不就有了獨處的機會……不成,他不能給管家有可乘之機!

    “留下來。”蔚燦陽這麼一想,抓著她的手緊了幾分,帶著不容人拒絕的強硬。

    “啊?”

    他目光炯炯。“我希望今晚身邊有你陪伴。”

    侯福安的臉頰因為這句話燒紅一片。

    “喔……嗯……”她不知所云地應聲。

    “乖,別回房。”他哄道,將她拉入懷中緊抱,而她沒有任何掙扎。

    他閉上眼,將鼻尖湊到她發間聞著她的清香,懷中的人兒身子柔軟,溫順如小鹿,讓他憐愛不已。

    她在這裡,誰也沒法跟他搶她……

    侯福安心臟撲通撲通跳得厲害,腦袋暈糊糊地偎在他懷中,過了十幾分鐘才回神過來,正糾結要不要衝出房拿保險套,準備應付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頭頂上就傳來平穩的呼吸聲。

    她表情木然地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他睡得安穩的俊顏。

    她欲哭無淚,虧他撩得她春心蕩漾,結果他嘴裡的睡是很單純的意思……

    都是那個混帳弟弟啦,害她滿腦子邪念,誤會他的意思!真丟臉!搞得像她欲求不滿一樣……

    但是她近距離凝視著他的睡臉,心裡油然而生淡淡的幸福感。

    她嘴角微彎,拉高被子,蓋住兩人的身體,偎入他懷中汲取他的體溫。

    隔日一早,侯兆萬就被趕出別墅大門,連早餐都沒得吃。

    侯兆萬臉上寫著很不爽,蔚燦陽也端著一張冷臉,侯福安實在不曉得這兩人怎麼會互看不順眼。

    但做姊姊的怎捨得弟弟餓肚子下山,她記得今天外送的早餐有飯團,便求情道:“陽,給他一個飯團可以嗎?”

    蔚燦陽雖不樂意,但又覺得這一點小小的要求若拒絕的話,似乎太小家子氣,勉為其難道:“可以。”

    “謝謝!”侯福安連忙回屋去拿飯團,留下這兩個不對盤的男人。

    侯福安一離開,蔚燦陽隨即不客氣道:“拿了飯團就滾!”

    侯兆萬哼聲,“別以為我不知道昨晚我家小姐沒回房間,你只知道把人綁在身邊,先是綁到別墅,又是綁到房間,好滿足自己的佔有欲,幼不幼稚啊。”

    蔚燦陽聲寒如冰,“如果是勸分手就省省力氣吧。”

    侯兆萬繼續嗆他,“就我的觀察,小姐她把你的事情放優先,把自己的感受放後面,你的要求她幾乎不會拒絕,我覺得她很可憐,而且就是你讓她這麼可憐的。”

    蔚燦陽心一揪,抿緊唇。突然被這麼一說,他才發現,好像真是如此,失明後自己沒安全感,只顧著對小愛耍賴,沒注意到她是否在勉強自己配合他……

    但依小愛的個性,若有不愉快不會憋在心裡的才對,是因為他現在需要照顧,所以她有所顧忌,才不像以前那樣有話直說嗎?

    即使心裡千回百轉,蔚燦陽嘴上仍強硬,“我對她很好,不需要像你這種不瞭解的局外人多嘴。”

    “是這樣就好了。”侯兆萬不以為然的冷笑。

    這時,兩個大男人聽到侯福安從屋內跑出來的腳步聲,他們的對話沒再繼續。侯福安將飯團放到侯兆萬手裡,叮嚀道:“下山要注意安全喔。”

    “好啦,知道了。”

    侯福安目送侯兆萬離開,一回頭,就看到蔚燦陽臭著臉。

    “小愛,過來。”

    她只當他要自己扶他進屋,可一走過去碰觸他的胳臂,就被他反手捉住。

    “你為什麼對他這麼關心?他只是管家不是嗎?”

    她見他臉上醋意十足,微愣後,不禁覺得他可愛,居然在吃她弟的醋。

    “很關心嗎?還好吧,很平常的叮嚀啊。”

    被她這麼一反問,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像小題大作,難為情地微紅了臉,“總之……之後不準對他這麼溫柔。”

    “好,聽你的。”她嘴角噙著笑,扶著他進屋用早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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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8:57


    自那天過後,蔚燦陽不禁多留心思在女友身上。

    發現她不曾抱怨每天都得待在別墅裡很無聊,也不曾對他撒嬌提出希望他為她做什麼。這令他感到匪夷所思,他以為他們修補了感情,再次相愛了,照理說她應該會偶爾耍耍性子、撒個嬌,讓他展現男友力,但她依然無欲無求……

    外送員甚至偷偷告訴他,每天晚餐送來的霜淇淋,隔天收走時,經常剩下不少融化的糖水,應該是沒吃。

    她不是最愛霜淇淋的嗎?

    還是說,因為勉強配合他,她悶悶不樂,導致連最愛的霜淇淋都沒什麼胃口吃?

    但他迂回探問幾次她心情是不是不好,她都說沒有,語氣不像在說謊……

    蔚燦陽糾結到開刀前一個禮拜,她照慣例在他吃完早餐後扶他到書房,正打算挑書念給他聽,他卻突地鄭重對她道:“小愛,我希望你對我提出要求。”

    侯福安被這奇怪的話搞得一臉問號,“為什麼?”

    “你這陣子天天照顧我,反倒我沒為你做什麼。”

    她的心不禁一暖,“你不用介意這個啦。”

    “不,我很介意。”

    “我是你女友,照顧你我很樂在其中。”

    聞言,他的一雙黑眸比星辰還閃耀,低醇的嗓音一字一頓道:“但我想對你好。”

    這句話讓她動容,心跳也亂了幾拍,定定望著他好一會兒。

    距離他開刀的日期越近,心底就越捨不得分開,既然他堅持要對她好……她縱容自己一次,應該無妨吧……

    她深吸口氣說出自己的渴望,“我想……跟你到外面約會一次。”

    他二話不說地答應,“沒問題。”只要能讓她高興,她說什麼他都答應。

    侯福安望著他溫暖燦爛的笑容,眼眶有些酸澀,她用力地眨了眨,告訴自己不要難過,這段和他相處的日子是她幸運偷到的,他複明後,生活就能回歸正軌,她該祝福他。

    於是隔兩天的晚上,蔚燦陽安排了司機和轎車,他們前往大安森林公園。

    這地點是蔚於雁推薦的。

    今早她從司機那裡得知弟弟計畫要和“小愛”去每年交往紀念日會去的101景觀餐廳,立即打了別墅的電話,先是和接電話的侯福安解釋緣由,接著請她把電話給蔚燦陽。

    她勸說弟弟改地點,藉口媒體還沒放棄挖他的八卦,不宜出現在熱門約會地點,又提及底下小護士有聊到大安森林公園今天有露天音樂會,要他考慮一下。

    蔚於雁會這麼緊張,是因為莫玟愛已經回國,喝得醉醺醺的打了弟弟的手機,他手機寄放在她那,她接起來本來是想教訓對方,誰知莫玫愛醉到沒認出接電話的是女生,一開口就大罵義大利情人是爛男人,語氣似乎想要和蔚燦陽複合,撒嬌著說要見他。

    蔚於雁果斷掛斷電話,還將手機關機,實在不希望他們倆這時見面,這必定會戳破侯福安是替身的事,而101是莫玫愛喜歡去的地方,萬一不湊巧在那遇到了,一切都毀了,弟弟動手術的日期就快到了,她不希望節外生枝。

    蔚燦陽和姊姊通完電話,和女友討論,他不在乎被媒體拍到,和小愛在一起不是需要遮遮掩掩的事情,女友卻道比較喜歡大安森林公園,101景觀餐廳已經去膩了,他聞言決定換地點。

    侯福安是在蔚於雁跟她解釋時才知道101景觀餐廳是蔚燦陽和莫玫愛充滿回憶的地點,她雖然配合著蔚於雁的指示勸蔚燦陽,其實心裡也抵觸去那裡。

    身為替身,雖然連自己都覺得沒資格在意這種事,但她卻沒法不在意。

    最令她心情複雜的是,莫玟愛回來了……

    夜晚的大安森林公園,夜風微涼,蟲鳴聲悅耳,侯福安扶著蔚燦陽在步道上悠閒漫步,往露天音樂台的方向前進,偶遇幾名遊客。

    他注意到她一路上不怎麼說話,忍不住問:“小愛,你不是想來這嗎?”

    侯福安滿腦子莫玟愛的事情,一被喚回神,連忙順著他的話回答,“是想來這啊。”

    “那怎麼這麼安靜?感覺你好像不是很開心,如果你還是比較想去101,我們現在回頭也可以。”他不怎麼在乎地點,只要她盡興就好,要是這場約會不開心,想討好她的本意就本末倒置了。

    “不……我只是想聽蟲鳴聲。”她連忙道。這謊言也不算謊話,她是挺喜歡蟲鳴聲,小時候爸爸喜歡帶家人去山上農場或民宿玩,常常是聽著蟲鳴聲入睡。

    “你喜歡聽?”

    “你不覺得聽了會心情平靜?”

    他仔細聽了片刻,朝她微笑著道:“以前不曾仔細聽,現在一聽的確挺悅耳的,如果你喜歡,以後我們可以多來這約會。”

    “嗯,好啊。”她嘴裡應聲,但也知道這是不可能實現的,眼底浮上落寞。

    一會兒,他們到了露天音樂台,臺上的管弦樂團已經開始演奏第一首歌,樂音悠揚動聽,而台前的長椅區已經坐滿了人,她扶他在草坪上落坐。

    “抱歉,都怪我出門太晚……”她自責的輕咬下唇,第一次正式約會,出門前特地洗了澡,猶豫要穿什麼衣服猶豫了十幾分鐘,不小心就耽擱了。

    即使他看不到,她還是稍做了打扮,不希望在外人的眼底他們不像情侶。

    他溫聲安慰,“不會,坐這也不錯,聞得到青草香。”

    “真的不介意?”她有些懊惱,早該想到要帶野餐墊以防萬一的……只知道煩惱穿出門的衣服,失去思考能力,唉。

    他輕輕笑了,“傻瓜,這只是一點小事,重要的是……”

    “是什麼?”

    “現在氣氛這麼好,你不吻我嗎?”

    她的臉倏地紅了起來。“你不正經。”

    “這裡情侶肯定也很多吧,害羞什麼。”

    她左右張望,果然也有情侶在親熱,連忙收回眼神,臉頰發燙的說:“不要。”

    “為什麼?”他不依不饒地問,身子湊近她,肩碰肩,一隻大掌覆上她擱在草地上的右手,緩緩收緊,十指交扣。

    他牽手的方式讓她心跳加速,耳根都紅了一片,想抽回手,但他握緊不放,那雙眼深邃得像黑洞,好似能將她的靈魂吸進去。

    她堅決拒絕被他刻意的放電電暈,結巴道:“你、你老是這樣,上次、上上次……都要我主動……”

    隨即,他笑出聲,聲音回蕩在她耳邊,磁性得讓人酥麻。

    “我看不見,會親不準,只好委屈你了。”

    “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嚴重懷疑,畢竟他有裝正經逗著她玩的紀錄。

    他抿笑。“唔……這個,有點難說。”

    “就知道你是故意的!”她兩頰氣鼓鼓的,要抽回自己的手,卻被他一個使勁拖進他懷裡抱著。

    “誰叫你這麼可愛,總是這麼害羞。”他親著她的發。

    “那也不能玩我啊……”她咕噥道。

    “不是玩,是想要多看你可愛的一面。”他往下親,細碎的吻經過她的耳邊、臉頰,討好意味十足。

    她實在拿他沒轍,幾個親昵的動作就氣消了。

    “一個吻就好。”他討好著她,不忘繼續討福利。

    她終究是招架不住他的攻勢,捧住他的俊臉,閉眼親上他那張優美的唇。

    嘻嘻!

    突然聽到相機快門的聲音,她警覺地離開他的唇,左右張望,竟看見附近的樹旁有個人對她揮手。

    那張臉……是小萬!

    侯兆萬已經拿下石膏,三角巾沒戴了,粲笑著朝她指了指單眼相機,又對她比了大拇指。

    她有點想笑,雖然手勢不知所云,但她大概知道他的意思,他來幫她拍照留念。他肯定是從雁姊那裡知道他們來這,這麼貼心特地跑來拍照,真是的,以後還怎麼凶他?

    想笑之餘,她也有點感傷。

    第一次的約會,也是最後一次……

    懷中人明顯的停頓讓蔚燦陽不太滿意,怎麼接個吻也會走神?

    “小愛,發什麼愣。”

    那聲小愛平常聽著習慣了,但這當下侯福安感到格外刺耳,像在提醒著她即使想透過約會製造兩人是真的情侶的感覺,也只是自欺欺人。

    “沒什麼,只是……”

    “只是什麼?”

    她瞥了一眼臺上,故意道:“臺上拉小提琴的演奏家長得滿帥的。”

    蔚燦陽的臉色可不好看了,小愛這意思是……看帥哥看到走神?

    “你只能看我!”他醋勁大發地奪回主導權,捧住她的臉親上去,但親不準,親到她的鼻子,惹得她笑出聲,他更加氣惱,在她臉上胡亂親一通,留下一堆口水。

    “夠了,別親了!對不起啦!”她臉上濕漉漉一片,像被狗舔過一樣,而且他誇張的行徑還引來別人的側目,她臉皮薄,連忙伸手推他厚實的胸膛。

    “不成,我一定要親到你的嘴唇!”他固執道,一副跟她杠上的樣子。

    侯福安欲哭無淚,她剛才怎麼就想不開剌激他呢?

    她怕他親到天荒地老,只好再次主動奉送上自己柔軟的唇,他感覺到她吻上來,也不客氣地進攻,舌探入她的檀口就是一陣激吻。

    她被吻得氣喘籲籲,推開他時,表演也過了一半,她不讓他再亂來,堅持要聽完剩下的表演。

    表演結束,觀眾席傳來鼓掌聲,侯福安也跟著鼓掌,轉頭對他道:“這場音樂會滿好聽的呢。”

    他板著臉,“不覺得。”

    她呆了下,不敢置信地問:“你該不會還在介意我說小提琴演奏家很帥的事吧?”

    他沒吭聲,但也沒否認,讓她忍不住噗哧一笑,真是個大醋桶。

    “放心,在我眼裡你比他帥。”

    他臉色好看了些,“這是當然的。”

    “好了,我們回去吧。”她扶起他,不忘拍掉他身上的草屑。

    兩人走在步道上,涼風徐徐,他突然問道:“你今天開心嗎?”

    她微笑答,“開心。”任何女孩子被他這個醋桶一鬧,哪還有難過的情緒?

    “嗯。”他滿意的也露出微笑。

    等複明,多排假陪她到處玩好了。

    等走到出口轎車停放的地方,侯福安回頭看,就見侯兆萬已跟了出來,注意到她的視線,微笑對她揮手告別,她也無聲朝他揮手,才攙扶蔚燦陽入車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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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9:24


    司機載他們回別墅時已經十一點,侯福安扶蔚燦陽入房休息,反被他推倒在床上,臉埋在她敏感的頸窩處細細親吻,壓低的嗓音性感誘人。“小愛,我們好一陣子沒做了……”

    他撩撥的吻和遊移在她身上的手,令她渾身發熱,但她努力保持最後一絲理智,輕推他的肩膀,軟聲勸哄,“等你開刀後再給你……好不好?”

    突然被他求歡,她發現自己還是不想趁人之危。

    莫玫愛回來了,雁姊也在電話裡提過莫玟愛似乎有意要複合……她想她不該和他發生關係。

    不過要是弟弟知道她拒絕主動送上門的好機會,肯定會笑她顧忌太多吧……

    “為什麼要等那時?”他嘶啞道,溫熱修長的手已經掀起她的裙擺。

    ……

    他已經不會忌憚那個義大利情人,他有信心,沒人能夠拆散他們。

    侯福安唇畔帶著微笑,眼淚默默掉了下來。

    這樣就夠了……至少她有把愛意說出口,即使分別,她也會勇敢承受。

    ***

    手術的日子轉眼就來到,侯福安收拾了行李,跟著蔚燦陽坐上轎車,前往醫院。在車內,她心事重重地坐近他,頭輕靠在他肩上,小手主動覆上他的手,收緊手指牽緊。

    “怎麼了?”他溫聲問。

    “沒什麼……只是想靠著你。”

    他唇角浮現笑意,心裡喜歡她撒嬌般的親近。

    “小愛,我得住院一到兩天,你可要好好守在我身邊,我希望複明後第一個看到的人是你。”他深情款款道,“可以答應我嗎?”

    她渾身一震,眼眶湧上淚意。

    “小愛?”她的安靜令他不解。

    “嗯,我答應你。”她努力壓制情緒,語調一如平常,裝作若無其事。

    “說話要算話,要是我第一個看到的不是你,可是要懲罰你的。”他曖昧低語道。

    “知道啦,真是的。”她故意嬌嗔,槌了他的胸口一記,心中卻帶著濃濃歉意。

    抵達醫院後,蔚燦陽換上病人服,被醫護人員攙扶著,去手術室前,他握住她的手,強調道:“失明後,總覺得你的模樣在腦海中變得模糊,複明後我第一眼想看到的是你,我一定會再次對你一見鍾情的,你可要遵守約定。”

    不知為何,雖然只是幾個小時的分開,他卻有點不安,他告訴自己,大概是手術前心裡難免緊張,導致有些神經兮兮。

    侯福安柔聲道:“嗯,你安心去醫生那吧。”

    他放下了心,對她露出一抹柔情萬分的微笑,讓醫護人員扶著他離開。

    望著他的背影,她這時才放任自己流下眼淚。

    對不起,不能遵守約定……“阿福。”

    侯福安回神過來,看到蔚於雁不知何時已經站在她面前,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她慌忙抹去臉上的眼淚,“雁姊,什麼事?”

    “我有話想跟你說,跟我來吧。”

    她們搭電梯到一樓,蔚於雁在大廳的販賣機買了兩瓶罐裝伽啡,一瓶遞給侯福安,兩人走向花園,沒注意到有個人在大廳一看到蔚於雁的身影,就默默尾隨了上來。

    兩人倚在醫院花園的欄杆上,望著生氣盎然的花花草草邊啜著飲料。

    “事情是從這裡開始的。”蔚於雁望著這裡,回想那一日的混亂,神色充滿感慨,“抱歉呢,害你這麼傷心。”

    侯福安看了眼她自責的側臉,“雁姊……你用不著道歉。”

    “不。”蔚於雁歎氣,“仔細一想,是我太心急,擔心他不接受手術,公司沒人做主,股價下跌太久,對家裡事業不利,才對你提出荒謬的要求。

    “我無心陪伴他度過失戀的痛苦,對他的固執感到不耐煩,認為即使他事後發現是一場騙局,埋頭工作也就忘了,沒站在他的立場思考他需要什麼,一開始我就不該拜託你當小愛的替身,身為姊姊,實在有點羞愧。”

    “可是,你不是故意的……”

    蔚於雁自嘲一笑,“就算這樣,也不能否認我跟我爸一樣,把他當工具看,只在乎他何時回工作崗位,維持公司的運作。”

    侯福安想起蔚燦陽說過的話,搖搖頭,“他知道伯父說不出口的關心,知道伯父只是不擅長表達。”

    蔚於雁微訝,“他……這樣說?他當時很生氣的說不會再和老爸聯絡……”

    侯福安微笑道:“那時他是氣話,而且雁姊在陽出事時就幫他安排醫療照顧,你也是很擔心他的,你或許是太急,但絕不是不關心他。”

    蔚於雁笑了笑,回想以前,“其實啊,公司一開始是要我們姊弟一起負責的,但自從母親重病後,我就拋下弟弟,跑去念護校夜間部,早上照顧媽媽,晚上學習怎麼照顧病人,他也從未說過什麼,反而要我加油。

    “母親去世後我搬出去時也是一樣,當護士後我的作息不正常又淺眠,容易被聲音吵醒,我沒法和家人住一起,但搬出去等同只有他一人照顧父親,他還是縱容我離家獨居,他就是很體貼的男人。”

    侯福安顰眉回想,“但他對我挺幼稚的。”語畢,她娓娓道來他那些耍賴和吃醋事蹟。

    蔚于雁聞言哈哈大笑,“肯定是你太寵他,我告訴你,男人不能太寵。”

    她難為情地紅了臉,“他是病人嘛……”

    蔚於雁不信,“就算他不是病人你也會對他百依百順的吧,你喔,性格就是太軟了,下次你得擺高姿態,讓他吃癟!”

    下次……侯福安恍惚了下,眼前再次被水霧覆蓋。

    蔚於雁頓時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阿福……”

    侯福安回神,連忙別過臉擦掉淚,“沒事,你別放心上。”

    蔚於雁見她悲傷的側臉,下定了決心,“阿福,我決定要跟弟弟坦白。”

    侯福安震驚回頭,“什麼?”

    “你沒聽錯,等他開完刀,我要坦白我請你偽裝成莫玟愛的事情,他的怒氣我會擔下來的。”

    她呐呐道:“可是,莫玫愛不是回來了?這樣我們不用再編一套理由跟陽解釋我扮演的莫玫愛為什麼又離開他,他可以和真正的莫玟愛心無芥蒂的繼續在一起,對他而言……不知情會比較幸福吧。”

    蔚于雁氣得白牙咬得嘎嘎作響,“說到這個我就氣,那女人怎麼有臉回來求複合,公司那守不到人就跑來我這,三天兩頭來醫院纏著我問他的下落,一臉篤定我弟離不開她一樣,還說我弟曾說過這輩子非她不娶,一定會原諒她一時昏頭,那自信的嘴臉讓我吐血,我就是要讓我弟知道,這段時間她對他根本不聞不問!”

    “可是萬一他無法原諒你欺騙他怎麼辦,還是別這麼做吧。”侯福安並不願意看到他們姊弟決裂,身為這陣子天天和他朝夕相處的人,她知道他有多愛莫玫愛,怎能接受雁姊拜託別人假冒莫玟愛。

    “就算這樣,我也不能接受你這陣子為他做的一切被當成另一個人做的,一切都是我不好,就算他要跟我斷絕姊弟關係我也無所謂!

    “而且我想賭看看,想看他若知道莫玟愛這陣子都在跟義大利情人在一起,會不會心灰意冷地放棄這段感情,要是幸運一點,他很感謝你照顧過他,我就能將你介紹給他正式認識。”

    “可是我是為了償還弟弟的債務騙了他的感情,他能諒解,願意跟我做朋友嗎?”侯福安從沒想過能有這樣的轉折,神色忐忑道。

    蔚於雁伸出一指戳她的額頭,“笨蛋,跟我借錢這種事當然不能講,關於你的事,我會儘量往好的方面講,總之,不試試看怎麼知道,所以別哭了。”

    侯福安不禁微微笑了,雁姊人真好,“嗯!”

    她們喝完手中的咖啡,一前一後要離開花園時,一抹倩影擋在她們面前,那人有著一頭亮麗長髮,五官精緻美麗,是少見的美人。

    蔚於雁瞋目怒視,侯福安不知所措,她們都認得她。

    “雁姊,沒想到你對我意見這麼多啊。”

    “你……”蔚於雁暗惱怎麼這麼不湊巧被莫玫愛聽見。

    莫玫愛巧笑倩兮地揚了揚手上的手機,“剛才的對話我都錄起來了,真過分啊,找人偽裝我就算了,居然還想拆散我跟陽。”

    “是你先拋棄他的!”蔚於雁對她那句拆散很不以為然。

    莫玫愛理直氣壯,“我只是一時被迷惑,誰叫我的初戀就是陽,沒跟別的人認識過,缺乏判斷能力,現在我知道他是全世界最適合我的男人,這次複合後我們就能一輩子幸福的。”

    蔚於雁冷嘲熱諷,“真無恥啊,這種話也說得出口,我弟是因為你才失明的,你卻沒有留下來照顧他,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沒資格要求他繼續愛你!”

    “若不是因為他離不開我,你也用不著請這位小姐偽裝成我,就算你再不能接受,我是他心中無可替代的人也是鐵錚錚的事實。”

    莫玫愛涼涼瞥了侯福安一眼,眼神有一絲鄙夷,侯福安心虛地避開她的眼神。見狀,莫玫愛繼續道:“如果你真為你弟著想,就不該因為對我單方面的不滿而阻礙弟弟的幸福。”

    “你根本就配不上我弟,信不信我叫警衛把你趕出去!”蔚於雁火冒三丈。

    莫玟愛臉上的笑綻放得更豔麗,紅唇吐出赤裸裸地威脅,“雁姊,你覺得要是我把剛才的錄音放給陽聽,他會有什麼感想?”

    蔚於雁冷笑,“哪會有什麼感想,知道你這段時間和義大利情人膩歪,肯定會覺得你是婊子吧。”

    “喔,所以借錢這一段你不在乎?”莫玫愛看向侯福安,微微眯起眸,“為了還債這種不單純的理由接近陽,陽肯定會覺得很嚼心吧?”

    侯福安臉色發白。

    “喂,不準這樣說她,那是我拜託她的!”蔚於雁大聲喝斥。

    “事實就是事實,假裝成我和陽談戀愛,還想一腳把我踢開,真夠不要臉的。”莫玟愛不留情繼續攻擊侯福安,“從朋友做起?白癡才看不出你的意圖,但你是不可能替代我的,我和他有多年感情,你又算什麼,你有照過鏡子嗎,憑你的長相和土氣的打扮,他看得上你嗎?別笑死人了!”

    侯福安咬緊下唇,雙手抓皺上衣衣角,內心感到羞恥不堪,但也不能否認莫玫愛說的話是對的。

    “你夠了沒!”蔚於雁聽不下去,伸手推莫玫愛。

    “要你管!”莫玟愛也伸手推回去。

    眼見兩人一觸即發,正要打起來,侯福安介入阻止。

    “別吵了,我馬上離開這。”

    兩人馬上停止衝突,不約而同看向她,一個是震驚的,一個是喜悅的。

    侯福安先對蔚於雁說:“雁姊,謝謝你為我打抱不平,但我還是不希望你和弟弟坦白後感情有裂痕,而且,我也希望陽能快樂。”接著她轉頭對莫玫愛誠摯地道:“莫小姐,既然你已經知道他對你的重要性,想必你會比以前更加珍惜他,放心,我不會再出現在他眼前了,祝你們幸福。”

    莫玫愛松了口氣之余,滿意地露出微笑,“你自己說不會再出現在陽面前,要說到做到。”

    “我會的。”

    蔚於雁面露不舍,“這樣……真的好嗎?”

    “謝謝雁姊這陣子對我的照顧。”

    侯福安對蔚於雁微微_躬,抬頭挺胸轉身離開。

    這樣,對大家都是最好的結果……她覺得自己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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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19:45


    侯福安頭也不回地走出醫院,搭公車回到家,一開屋門,就看見客廳茶幾上擺滿零食,侯兆萬看到她回來,從沙發上站起身,微笑對她展臂,露出胸膛。

    “姊,歡迎回家。”

    她眼前被眼淚糊成一片,沖進弟弟懷裡大哭。

    侯兆萬眼神溫柔地看著懷中的姊姊,掌心輕拍她的頭。

    那天她邊看影集邊哭邊笑,大吃大喝到晚上,弟弟還叫了肯德基炸雞桶陪她吃個夠。

    ***

    隔天,病床上的蔚燦陽在護士要幫他解開紗布前,叫了莫玟愛到床前,當紗布解開,他先是眯著眼適應了下光線,眼前才漸漸清晰了起來。

    莫玟愛著急地問:“陽,看得見我嗎?”

    他的眼眸準確地聚焦在她身上,對她露出淺淺微笑,“小愛。”

    “太好了,你複明瞭!”她撲抱住他,笑得開心。

    他伸手接住她的嬌軀,鼻尖彌漫著的是香奈兒香水的氣味,他一頓,直覺推開她。

    “陽?”她愕然地看著他。

    蔚燦陽扶著額,“抱歉,我好像有點累。”他也說不清自己剛才在幹麼,只能歸咎自己太累神經搭錯線,只是……他以為自己複明的瞬間看到小愛會喜悅萬分,不料心情卻異常平靜,怎麼會這樣?

    莫玫愛嘟囔道:“真是的,突然把我推開,很過分耶,你要怎麼補償我。”

    “補償?”

    “當然是霜淇淋啊,笨蛋!”

    小愛講話是這樣的嗎?她之前對他是那麼溫柔……

    有種違和感困擾著他,但理智又告訴他,她的性格不是本來就這樣嗎?

    他拿起櫃子上的手機打電話叫了霜淇淋外送,自己躺下來休息,護士也退了出去。

    “陽,你想睡了?”

    “嗯,休息一下。”他閉著眼道。

    他本來只想眯一下,卻一個不小心睡著。

    夢中有個模糊黑暗的人影,溫柔地喊他陽,他心情激動地朝她奔跑過去,要抱住她的瞬間,她卻像一縷煙消失了。

    當他被敲門聲驚醒,心莫名空蕩蕩的。

    霜淇淋送來了,莫玫愛將霜淇淋塞到他手裡,撒嬌要他喂她吃。

    他漫不經心地喂,望著眼前的女人,莫名地覺得陌生。

    失明不過一個多月,卻恍如隔世,連感受都變了,難道靠耳朵跟靠眼睛的差別有這麼大嗎?

    他只能告訴自己稍安勿躁,或許過個一兩天,這種違和感就會消失……

    ***

    侯福安失戀後度過渾渾噩噩的三天,不是吃飯就是睡覺,全靠弟弟張羅三餐,他也放任她像只豬一直睡,回家的那晚哭太久加上整夜睡不好,濕疹又復發,弟弟要她好好休息,她也不想出門丟人現眼。

    何秋星因為一直聯繫不上她,來她家找她,看她狀況差,也不敢多問,說了聲她和新來的不和所以辭職了,現在在花店打工,有空可以去找她,還好心送了她餐廳雙人優惠券,告訴她這間很好吃可以和弟弟一起去吃。

    她知道何秋星是想鼓勵她,也知道自己沒有繼續頹廢下去的本錢,要是再不找工作,下個月的房租就繳不出來了,她可不想露宿街頭。

    所以,第四天她下決心振作,起床吃早餐後沒有倒頭回去睡,而是打開筆電,上人力銀行網站找職缺,更新資料時猛然想起自己手機被摔壞後到現在都還沒買,但她現在也沒那個閒錢……

    侯福安走出房間找弟弟,“小萬,你的手機借我!”

    他在客廳的穿衣鏡前用髮膠做造型,聽到她的聲音,頭也沒回的道:“今天不行!”

    她臉上三條線地看著他風騷的裝扮,那身西裝是他裝闊時穿的名牌西裝,她頓時有不祥預感,“你這是要上哪去?”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我要去約會。”侯兆萬神采飛揚,還自戀的對鏡子拋了個媚眼。

    她臉色肅殺地沖上去揪弟弟的衣領,“我不是警告過你不準再裝闊騙千金小姐了?”

    侯兆萬半舉兩手喊冤,“姊,冷靜點啊,不是你想的那樣!”

    “真的不是?”她很懷疑。

    “你先放手啦!”

    她冷冷盯著他,鬆開他的衣領。

    他伸手整理下儀容,輕咳一聲道:“是……是雁姊啦!”

    她瞪大眼,懷疑自己聽到什麼,失聲尖叫,“什麼?”

    “這幾天你心情不好,我和雁姊討論過,不想剌激到你,所以還沒告訴你。”侯兆萬臉色微赧道:“我上個禮拜五告白的,我們就這樣在一起了。”

    上禮拜五……那不就是蔚燦陽開刀前發生的事嗎?他們往來到萌生情愫了?侯福安呆滯了幾秒,一臉茫然地說:“我不懂……雁姊喜歡你哪點?”

    這實在太匪夷所思,雁姊外貌逆天,工作能力又好,怎麼會跟她家這只沒錢又不可靠的弟弟在一起,這簡直是鮮花插在牛糞上,雁姊被下了什麼迷藥啊。

    “姊,你這樣問很過分!”侯兆萬憤憤道:“像我這種會下蔚、做家事,性格又體貼的居家好男人,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她一臉被嚼心到的神色,“你就老實說吧,你對雁姊下符?”

    侯兆萬嘴角抽搐,“我是說真的,她當護士長很忙,吃飯休息都不固定,壓力很大,需要有個人體貼關心,我自告奮勇照顧她,幾次下來她就被我感動了。”“那對於你沒錢也沒穩定工作,雁姊有說什麼嗎?”她很期待聽到雁姊訓他要有抗壓性,當個有肩膀的男人。

    侯兆萬露出沈浸愛河的傻笑表情,“她說她養我……”

    侯福安目瞪口呆,她錯了,不該用正常人的邏輯理解戀愛中人的腦袋回路!“姊,不跟你多聊了,我得趕快出門,不然會遲到,午餐你自己想辦法啊!”侯兆萬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地離開她眼前,關上大門。

    侯福安無言的看著大門。虧她還感動他這幾天陪她哭,結果為了女朋友就要姊姊吃自己了,把她的感動還來!

    算了,弟弟有人要,可喜可賀,倒是她,失戀還要被閃,怎麼這麼可憐……

    侯福安自憐自哀了幾秒,回到筆電前面看職缺,快中午時,想起隔壁的鄰居,出門買午餐時去敲了門。

    “誰?”老先生蹙眉打開門,看到她時冷肅的臉孔緩和了些。

    她微笑問:“要一起去吃飯嗎?”

    十幾分鐘後,她扶著走路一拐一拐的老先生走進小吃攤,叫了兩碗面和一盤豆干鹵蛋,吃了起來。

    “這陣子我弟對您還好吧?”

    老先生吃了一口面,徐徐道:“他喔,心不甘情不願的,但還是會每天敲門,說不照顧我會被你罵。”

    侯福安忍俊不住,弟弟就是口嫌體正直,答應的事就會乖乖做,“抱歉,說要照顧您的人是我,但突然發生了一些事,所以只好拜託弟弟。”

    “所以你去哪了?”

    她垂下眼眸,“之前我好像跟您聊過,我有個喜歡的人,他狀況很差,我辭去工作去照顧他,不過他已經不需要我了,所以我回來了。”

    老先生望著她難掩難過的臉,片刻後問:“後悔嗎?”

    “不,不後悔。”她連忙道,“我很高興我幫過他。”

    老先生搖搖頭,“你真是傻女孩。”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也不算傻啦……”

    “剛才我就想問了,怎麼皮膚病又發作了?”

    “失戀嘛……情緒起伏大,皮膚過敏是正常的。”她尷尬道。

    老先生板著臉道:“不過就是一個爛男人,三番兩次為了他把自己搞成這樣,值得嗎?”

    她怕被念個沒完,趕忙轉移話題,“您和兒子和好了嗎?”

    他嚴肅的臉閃過尷尬,“還沒,不過他出院了,我有考慮找一天去找他。”

    “出院?他生病了?”

    “車禍休養。”老先生答得簡潔。

    侯福安看著他彆扭的樣子,心想他大概還在糾結怎麼放下身段求和吧,不過至少他有那個心了……

    侯福安靈光一閃,從自己皮夾裡拿出優惠券,推到老先生面前,“這樣吧,我這裡有餐廳的雙人優惠券,是我前同事給我的,送你吧!”

    他看也沒看一眼,“你跟你弟一起吃吧。”

    “才不要勒,他有女朋友了,我不想佔據他的時間。”她不放棄地勸道:“我同事說這間滿好吃,優惠券不用可惜,您和您兒子一起去吃吧,兩人同行一人免費喔!”

    老先生雖然想說才那一點錢他不放在眼底,但侯福安那麼熱心為他著想,他不忍拒絕,收了下來,“那好吧。”

    侯福安露出燦爛的笑容,“你們一起吃頓飯,一定會順利和好的!”

    “嗯。”老先生平日總下垂的嘴角微微揚起。

    兩人吃完飯,老先生硬是搶了帳單,說是謝謝她給那張優惠券,她拗不過他的固執,只得讓他付了。

    她扶老先生回到公寓,老先生在進門前叫住她——

    “你現在還沒找到新工作吧?”

    她微愣,誠實回答,“嗯,還在找。”

    “你先別找,等我一兩天,我替你介紹工作。”

    老先生不給她拒絕的機會,砰地一聲關上大門。

    侯福安呆站在原地,表情有點尷尬。她才高中畢業,能做什麼工作啊……算了,老人家有這個心,拒絕了恐怕會發火吧,不過是一兩天,她等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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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20:08


    百貨公司頂樓的景觀餐廳內,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對男女正在用餐,女人妝容精緻,身穿大紅色連身洋裝,展露凹凸有致的身材,一雙嫩白纖手優雅切著牛排,對面西裝筆挺的俊美男人彷佛沒感覺到女人今晚美得惹火,漫不經心地用著餐。

    “陽,我說的話你有聽到嗎?”

    蔚燦陽用餐的動作一頓,眼皮微掀,“嗯?”

    莫玟愛嘟嘴抱怨,“討厭,我說我大後天要搭飛機回學校,我們先去戶政事務所辦結婚登記,等三個月後我畢業,我們就可以辦正式的婚禮。”

    他擱下刀叉,正眼看向她,“為什麼急著先登記?”

    “哪有什麼原因啊,就是想這麼做嘛!”她撒嬌。

    “是嗎,我覺得你有點焦躁。”他淡淡道:“我剛出院時也是,你為什麼要代替我回答媒體的問題,直接幫我宣佈我們近期會結婚?”

    注意到他的表情有些冷淡,莫玟愛從未被他這樣對待過,不禁耍起脾氣,“我們本來就論及婚嫁了啊,我又沒做錯什麼!”

    蔚燦陽眸色冷了幾分,就這樣一言不發地盯著她,盯得她心裡發慌。

    莫玟愛不由自主地把氣焰收斂了幾分,擠出甜笑,“如果你不高興,我道歉就是了,可明明不是什麼大事,真不懂你是怎麼了……”

    “真的不懂?”他冷漠的臉色依然沒有軟化。

    莫玟愛這下連笑容都無法維持了,但她又不能坦承她心裡的確有鬼,便顧左右而言他的指著窗外夜景說:“陽,今晚夜色挺漂亮的不是嗎?”

    “喜歡看夜色的話,大安森林公園的夜色不美嗎?”他意味深長地問。

    莫玟愛心裡喀噔一聲。

    他複明後不復過往熱情,她怕有變數,天天跑他公司找他共進午、晚餐增進感情,就為了說服他趕快跟她辦結婚登記,否則她無法安心出國。

    今天他突然說要去大安森林公園,她沒想太多,直接說公園蚊子多又有蟲,不喜歡那種地方,不如去101,他雖然帶她來了,可態度一直不冷不熱,現在又突然提起大安森林公園……難不成他和那個女人一起去過?

    在那段他失明的日子裡,應該是乖乖待在醫院哪裡都不去的不是嗎?怎麼會莫玟愛握著刀叉的手用力得指尖泛白,心裡惱極,但努力維持表面的平靜,“呵呵,是也挺美的,我不是真的不想去那,只是這裡對我們的感情具有特殊意義……”

    蔚燦陽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在桌面,“那麼,印象中我失明時曾打過幾次電話給你,但我的通話紀錄裡並沒有那幾天的紀錄,你能解釋這個嗎?”

    她呼吸一窒,瞪著他的手機,話都堵在喉嚨。

    蔚燦陽兩手十指交叉放在桌巾上,坐直了身軀,散發一種嚴肅感,“我起先是不想懷疑你的,畢竟你是我女友,但那種違和感揮之不去,怎麼可能會有人在短時間內,說話方式、習慣和喜好都變了?

    “失明時,我以為你失憶了所以性格才變了……不,或許是我想自欺欺人,才會相信那種可笑的謊言,不願意清醒,而複明後,你又變回我認識的你,這轉變太突然了,沒有任何理由可以解釋,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我失明時陪在我身邊的人另有其人。”

    “你、你在瞎猜什麼啊!怎麼可能呢……”她乾笑,說出口的辯駁蒼白無力。

    他涼涼地盯著她心虛的表情,薄唇輕掀,用冰冷的語氣指控道:“你真無情啊,在我失明時拋下了我,我非常心寒,不只如此,為了掩飾你劈腿,你居然還找人朦騙我,甚至裝作若無其事的回到我身邊,是把我當笨蛋?接下來是不是又要安撫你那義大利情人,想要腳踏兩條船?”

    這指控有點嚴重,莫玫愛不由得大聲駁斥,“我沒有!”

    “沒有什麼?”

    “我沒有跟那個男人在一起了,而且假扮我的那個女人不是我找的!”她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露餡,慌亂地看著他。

    他眯起眸追問:“那女人是誰找的?她又是誰?”

    莫玫愛抿緊唇不語。那女人覬覦著陽,她怎麼可能告訴他!

    “是嗎,既然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他垂下眼睫,修長的手指重新拿起餐具,繼續用餐,雲淡風輕地吐出一句話,“我們分手吧。”

    她手上的刀叉掉了,在餐盤上發出清脆的聲響,花容失色地尖聲問:“你瘋了嗎,媒體都在報導我們即將結婚,你這是要當負心漢嗎?”

    他眉心蹙緊,“所以你果然是故意對媒體這樣說的?”

    她話不禁說得結巴,“我……我只是想早點結婚……”

    “這麼急,不就是因為心虛嗎?看在我們曾相愛一場的分上,我不想對你說什麼重話,今天過後,我們各過各的人生。”

    “陽……你別這樣好不好?”她改采哀兵政策,一雙大眼可憐地望著他。見他不為所動,她不放棄的找各種理由勸他回心轉意。

    “要是你現在跟我分手,別人怎麼看你?我的青春歲月都用在你身上。”

    “我承認我被其他人迷惑是有錯,但我已經瞭解到我最愛的人是你。”

    “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適合你呢?我們瞭解彼此的一切,你冷靜一點……”然而不管她費了多少口舌,蔚燦陽就是無動於衷,淡定吃他的餐點。

    最後,蔚燦陽拿餐巾紙擦拭了下嘴角,抬手叫了服務生,刷卡付了兩人的帳,才轉頭對她道:“就算分手會招來駡名我也無所謂,為了他人的閒言閒語而委屈自己,豈不是太傻了?”

    這番話讓莫玫愛呆若木雞,還以為蔚於雁需要找人假扮她就代表蔚燦陽真的離不開她,沒想到他會分手得如此堅決,而她只能愣愣看著他從容起身走出餐廳。

    蔚燦陽走到電梯口等電梯時,手機鈴聲響起,他從口袋拿出一看,來電顯示令他驚訝,從沒想過爸爸會主動打來,他本來就打算最近找一天去看他了。

    他微微一笑,接通後將手機放到耳邊,“爸,好久沒聊了。”

    ***

    隔日,侯兆萬再次拋下侯福安,和女友甜甜蜜蜜約會去,侯兆萬表示,他平常只能在雁姊下班時去她的小窩蹭,雁姊難得連休兩天,兩人樂得黏在一起濃情密意。

    所以侯福安中午又去找隔壁鄰居,誰知老先生不在,貼了紙條在門口表示中午和晚上都不會在家,她驀然有種全世界的人都不理她的悲傷感,回屋子裡用冰箱裡的食材草草弄個炒飯當午餐吃。

    下午,她一邊等弟弟回來,一邊用筆電上網亂逛,不經意看到蔚燦陽即將和莫玫愛結婚的新聞,呆了片刻,關掉網頁。

    雖然是預想中的發展,但化為血淋淋的現實出現,果然還是會難受……

    她闔上筆電,決定做家事放空腦袋。

    洗衣、刷浴室、清廚房、掃地、拖地……

    侯兆萬晚上回來看見的就是煥然一新的屋子。他太瞭解侯福安了,雖然昨天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但他知道她八成還沒從情傷裡走出來,這下他更說不出口從蔚於雁那聽來的事情。

    他把手中的塑膠袋放到茶幾上,走向在整理書架的侯福安,將她手裡的書奪走,隨便塞回架上,將她推向沙發,“姊,這就不用整理了,我帶港式點心回來給你當晚餐。”

    侯福安被弟弟按在沙發椅上,他還服務周到地替她打開餐盒,將筷子塞到她手裡。

    她看著滿滿三盒色香味倶全的點心,心痛地問:“這麼貴的東西你買這麼多?”

    侯兆萬忍住翻白眼的衝動,“我不是用你的錢,是雁姊請客,你放心吧。”

    “這……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嘴上雖這麼說,筷子已經伸出去,咬入口的燒賣美味又有嚼勁,臉上頓時露出幸福的表情。

    “這間可是米其林推薦的,當然美味,我已經在外面吃過了,這些你儘量吃。”

    她聽了高興得不得了,一口接一口,吃得津津有味。

    但吃著吃著,她不禁疑惑地看向弟弟,“小萬,雁姊怎麼會突然請我吃港式飲茶?”

    他猛然被問,眼神飄開,“哪有為什麼,就我們在那邊吃飯順便外帶給你啊。”

    她看他這樣子就知道有鬼,瞬間沈下臉,“有話就說,我不喜歡被滿著。”

    他耍賴,“你之前還不是有事瞞著我,我就瞞這件不行喔。”

    “你還翻舊帳啊!”

    “沒錯!”他一副我就是要賴皮到底的嘴臉。

    她猜,大概是跟蔚燦陽有關的事情,怕她受傷所以不說吧……侯福安歎口氣道:“他要跟莫玟愛結婚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

    “啊?他要結婚了?”侯兆萬錯愕。

    她傻眼,“難道不是這件事?”

    “呃……不是。”他抓抓頭。

    她一手托腮,“反正也沒有事情比他們即將結婚的事情讓我打擊更大了,你就說吧。”

    他小心翼翼看向姊姊,“就……下午我跟雁姊在逛百貨公司時,他打給雁姊問……”

    “問什麼?”她秀眉蹙起,這小子未免太吞吞吐吐了,是有這麼難以啟齒嗎?

    他深吸氣,一鼓作氣的道:“問他失明時身邊的‘小愛’,是不是雁姊安排的。”

    她瞪大眼,筷子從手中掉落在茶幾上。他居然知道了?

    “你……你說什麼?”她不敢置信。“他知道了?”

    “嗯。”她心不在焉地應聲。

    然而晚上她又失眠了,眼淚偷偷沾濕枕頭。

    第二天中午,侯福安去鄰居家敲門時老先生在家,她在蔚房替他做了中餐後就告別,可老先生看到她氣色差皮膚狀態也差,皺了皺眉。

    接著老先生告訴她,他和兒子和好了,謝謝她的餐廳優惠券,晚上要她空出時間一起吃個飯,還特別囑咐要穿得正式點。

    她一臉問號,覺得只是吃個飯有必要這麼隆重嗎?

    但她想了想,又自己找到了解答,老人家嘛,很重視外出時要穿得整齊,大概覺得年輕人服裝大都太輕浮不正經才會這麼說。

    對了,老先生本身脾氣大,人又嚴肅,認識至今還沒膽問他的名字,最近關係打得不錯,趁這次吃飯時問問吧,這樣以後也好稱呼。

    侯福安回家後發懶睡了一下午,才慢慢換了襯衫配長裙,綁了個馬尾出門。

    到隔壁時,老先生將侯福安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點了點頭,她想應該是合格的意思,也就安心的扶著他走到公寓門口,還沒問他要去哪用餐,赫然看見一台高級轎車在等著。

    老先生淡定地對她道:“坐吧,這我家的車。”

    她震驚得魂都飛了,說不出話。

    司機下車先是對老先生脫帽點頭,接著恭敬打開後座車門,“老爺、侯小姐,請坐。”

    她就連坐進車裡都還反應不過來,懷疑自己在作夢,住小公寓的老先生一夕之間變成有錢人?這怎麼可能?

    一旁的老先生倒是沈穩自若,吩咐司機開往目的地。

    侯福安回神過來時,轎車已經抵達目的地,司機替他們開門。

    她一下車,抬眼看著眼前裝潢氣派的法式餐廳,心裡抖了抖。媽啊她沒帶那麼多錢啊!總不能讓鄰居再請她一次吧……

    老先生走到她身邊,擰眉催促,“還不快進去?”

    “可是……”

    老先生不聽她廢話,直接推門進去。

    她戰戰兢兢也跟著進門,餐廳訓練有素的侍者已經迎了上來——

    “請問有預約嗎?”

    老先生開口,“有。”

    “貴姓?”

    “蔚。”

    侍者點了點頭,和櫃檯小姐確認了下訂位桌次,對他們點頭道:“兩位請跟我來。”

    事情已成定局,侯福安跟在老先生後面走,只能苦中作樂地想,算了,至少知道老先生姓“魏”,以後就方便稱呼了。

    侍者引他們到了四人座,老先生坐在她旁邊,空下了對面的座位,侍者詢問是否要點餐,老先生說還要等一個人,於是侍者留下功能表就離開了。

    她錯愕,“還有一個人?”

    老先生端起桌上水杯喝了一口,“我說要替你介紹工作,說到做到。”

    她不禁心生感動,“謝謝,不過我沒帶履歷……”

    “那種形式的東西沒有也沒差。”

    她聽了暗忖,老先生也太隨意了。

    但很快的,她就知道老先生為什麼這麼隨意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5 06:20:35


    不一會兒,侍者領了個西裝筆挺的高挑男人走過來,“先生,請坐。”

    她一抬眼,看清楚侍者身後的男人的臉時,差點尖叫著跳起來。

    蔚燦陽!怎麼會是他!

    蔚燦陽優雅拉開椅子坐下,先是看向老先生,喚了聲“爸”接著看向她,自然也看見她糟糕的肌膚狀況,很禮貌的沒有露出半點嫌惡,和氣的問候,“你就是侯小姐吧,我爸昨天有跟我提過你,初次見面,我是蔚燦陽。”

    爸?鄰居老先生居然是他爸?

    聽到老先生說姓蔚時,她第一時間沒想到是“蔚”這個字,這個姓實在太少見,也覺得不可能這麼湊巧,腦中自動想成“魏”,沒想到世界真的這麼小!

    她震驚得回不了神,怎麼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這下她該怎麼辦?

    蔚燦陽也不在乎她癡癡盯著他的臉,這種花癡他看多了,爸爸昨天得知他分手後,開口閉口就是她的事,誇她是很好的女孩,但她給他的第一印象稱不上好。

    不過蔚燦陽沒有在臉上流露出想法,修長的指尖翻閱功能表,問了爸爸蔚平雲想吃什麼後,再看向侯福安,她還是沒回神。

    他蹙眉,在她面前打了個響指,“侯小姐,你要吃什麼?”

    她回神,見他臉上有一絲不悅,知道自己失態了,盯著他的臉太久,不禁難為情地低下頭翻菜單,但這一看她心跳差點停了,套餐高昂的價格讓她倒抽口氣,只好直接翻最後的飲料單,點了最便宜的氣泡飲料。

    蔚家父子不約而同驚訝地盯著她。

    她覺得有些難堪,頭垂得更低,囁嚅道:“我、我喝這個就好……真的……”

    “這餐我請客,你隨便點。”蔚燦陽看她頭還是沒有抬起來,嚴肅再道:“你要是不點,就是不給我面子了。”

    她聞言慌忙多指了一道價格也低的甜點,他看不下去,替她點了和他們父子一樣的套餐,還多叫了瓶昂貴的紅酒,叫侍者把菜單收下去。

    開胃菜上了後,侯福安不只沒再看他的臉,甚至是儘量不看他,低頭認真用餐。震驚過後,他疏離且客套的態度將她打醒,她也從他冷淡的眼神中清楚理解到自己並不是他會看上眼的女孩。

    普普的五官,糟糕的肌膚狀況,男人願意請客就已經很紳士了,這就是現實……回憶裡那個熱情又會撒嬌的男人,就只是幻夢一場而已。

    失落過後,侯福安整個人冷靜了不少,反正他即將結婚,她又何必在乎那麼多?

    用完開胃菜,蔚平雲進入正題,“陽,看在我的面子上,安插一個職位給她。”

    蔚燦陽看向專心吃飯的侯福安,爸有說過她很關照他,給了雙人優惠券當約他出來和好的理由,雖然他聽到爸在電話裡說出雙人優惠券不用可惜的話,覺得好笑,但毋庸置疑是這女人給了他們和好的契機,他們父子不但一同吃了飯,晚上還前往別墅看媽種的花草,聊了很多家人間的回憶,母親去世的事情不再是不能觸及的傷痕。

    沖著這點,他願意開後門給這位小姐。

    他微微一笑,溫煦的問:“侯小姐,可以告訴我你念什麼科系,擅長做什麼嗎?”

    “我高中畢業,沒上大學,沒有特別擅長什麼。”她不怎麼想進他的公司工作,所以說話時嘴巴還不禮貌地咬著食物,用最平板無趣的語句描述自己。

    他有些意外,“文書不會?”

    “我打字不快。”

    “你以前做什麼?”

    “便利商店店員。”

    “我們公司有缺門市人員,休假和福利保證給得比便利商店好。”

    “我沒有機車,與其花通勤費不如在附近找間便利商店應徵。”

    侯福安身旁的蔚平雲側眸看向她,濃眉深蹙。任誰都聽得出來她句句在跟兒子作對,但他想不明白,這小丫頭不是這種個性的人啊!

    蔚燦陽揉了揉眉心,不想問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有後門可以走還不給面子的,不過……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她的聲音有種讓人安心的耳熟感……

    蔚平雲看兩個年輕人相對無言,頓時不能忍了,先是板著臉對侯福安訓話,“你這是不給我面子嗎,你的體質不適合太操勞還硬要繼續做便利商店店員,給你什麼職位就做,意見不要這麼多!”接著他轉頭對兒子用威嚴的嗓音命令,“什麼門市人員,她不會文書就讓人教她!讓她做行政!”

    “好,我會安排。”他從善如流,反正他無所謂,不管她要進哪個部門都是他一個人事命令就能解決的事情。

    侯福安卻緊張了起來,不希望事情就這樣成定局,連忙找理由,“但我空降沒能力,肯定會被同事欺負的!”

    蔚燦陽感到奇怪地睞了她一眼,一開始像花癡盯著他不放,後來卻一直跟他作對,她到底對他有什麼不滿?

    “你說的也有可能。”蔚平雲一副認同侯福安的話的樣子,點了點頭,下一刻對兒子道:“那你就把她帶在身邊當助理好了,這樣也不會有人欺負她。”

    蔚燦陽眼角抽搐,有這種解決方式嗎?他身邊已經有特助了,再加個助理很多餘,這下他哪聽不出來爸有意要撮合他們。

    侯福安傻眼,為什麼越否決越往糟糕的方向發展,她可不可以回到第一個選項,她寧可當微不足道的門市人員啊!至少不用見到他!

    而且她答應過莫玟愛,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要是被發現,場面恐怕不好看。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要是再羅唆一句就是逼我這個老人家發飆了!”蔚平雲靠氣勢擺平兩個各懷心事的年輕人。

    蔚燦陽沒有忽略侯福安苦著一張臉,好似極不甘願接受這結果一樣,心裡頓時很不是滋味。

    他真想知道這女人到底為什麼這麼樣的排斥他?

    蔚燦陽瞄到桌上的紅酒,立刻有了主意。

    主菜吃到一半,他殷勤地替侯福安斟酒,“侯小姐,這紅酒的年分很好,你一定要嘗嘗。”

    她沒想到他會紆尊降貴為她倒酒,露出受寵若驚的表情,“我、我不喝酒的……我沒什麼酒量……”

    他暗忖這正好,俊容沖著她笑得更迷人,“這酒味道偏甜,酒精濃度也低,喝幾杯沒關係的。”

    他都已經將酒倒入她的酒杯,侯福安也不好意思說不,小聲道謝,“謝謝……”

    相較於自己剛剛的不禮貌,他表現得很有風度,讓她反省起自己來。

    她是否反應太過呢?雖然因為欺騙了他,以及對莫玫愛的承諾,害怕跟他近距離相處,但好像也不應該對他那麼有攻擊性……

    侯福安心不在焉地吃飯的結果,就是用完主菜時,已經被灌了五杯酒,蔚燦陽只要她一喝完就立刻再斟,她想也沒想地一杯接一杯。

    她臉紅成一片,眼神迷蒙,第六杯喝了一半就承受不住,暈乎乎地趴在桌上,“頭好暈……”

    蔚平雲見狀瞪向自己兒子,“你做什麼給她喝這麼多?”

    “爸,當我助理怎麼能不會喝酒呢,我這是給她測試。”

    蔚平雲哪不瞭解兒子的性子,嚴肅道:“你倒有理由辯解,你是不高興我將她硬塞給你嗎?”

    蔚燦陽貓了侯福安一眼,“爸,你難道不覺得她有點奇怪?”

    “我跟她相處好一段時間,哪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肯定是你嚇到人家,她才會怕你!”

    蔚燦陽哭笑不得,“你兒子這張臉這麼英俊,嚇得到人嗎?”

    “英俊是你自己講的,搞不好她覺得你面目可憎。”蔚平雲哼聲。

    “爸,你也太偏心了吧,都替她說話,我才是你生的。”蔚燦陽好笑道,接著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是不是我的問題,得問她才知道,搞不好是她討厭我。”

    他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掌放在她右肩上晃,“侯小姐。”

    侯福安沒反應。

    他挑起一邊眉,不會吧,五杯半就醉到不省人事了?將她灌醉就是為了聽真話,要是真的醉死,就難辦了。

    他再搖,“侯小姐,醒醒!”

    她唔了一聲,臉從雙臂中抬起,眼神迷茫無法聚焦。

    “侯小姐,你是不是討厭我?”他抓緊時機問。

    她眼睫半垂,點了點頭,他以為她是在回覆他的問題,但下一刻她整張臉往桌上俯衝,幸好他眼明手快,及時捧住她的臉避免撞到桌上,頓時感到啼笑皆非。

    “侯小姐,你有聽到我剛才的話嗎?”

    她呆滯地看著他,沒說話。

    他不放棄,“我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這下,她似乎聽了進去,呆呆重複他的話,“……討厭?”

    “你對我有什麼成見?說出來。”蔚燦陽循循善誘。

    他等了片刻,她沒有回答,反倒是一雙眸子水潤了起來,抽噎著掉下淚來。

    她此刻看起來就像只被欺負的小動物,他胸口一緊。“你怎麼了?”

    蔚平雲在一旁說風涼話,“還說你長得英俊,這不是哭了嗎?”

    蔚燦陽也不是省油的燈,回嘴道:“親戚都說我長得像年輕的你,爸,你這樣會罵到自己。”

    蔚平雲瞪他,“惹哭女孩子,你自己想辦法哄,我要先回家了。”

    見爸爸真的起身要走,蔚燦陽連忙喊道:“等等!爸,人是你帶來的,怎麼能扔給我?司機在外面吧?”

    “說什麼呢,送女士這種重責大任當然要交給年輕人,司機是用來載我這種視力老化不能開車的可憐老人家,反正你有開車來,好好展現你的紳士風度吧。”

    這簡直是歪理!蔚燦陽額角浮現青筋,“我又不知道她住哪!”

    “就住在我現在住的地方對面。”蔚平雲不負責任地拋下這句話,輕鬆地走出餐廳。

    蔚燦陽無言地看著落地窗外,他爸還真坐上司機開來的車,在他眼前揚長而去。

    “嗚嗚……”

    蔚燦陽被侯福安的抽泣聲喚回神,看著她哭得可憐兮兮的臉,歎了口氣,抽起桌上的面紙,擦拭她的眼淚,“別哭了,是我不好。”

    “你……你討厭我……”她繼續哭。

    蔚燦陽這下總算知道她在哭什麼了,感到無力。

    他講這麼多,她居然只聽進討厭兩個字!

    “你聽錯了,我不是說我討厭你,我是說……”他想解釋,突然又覺得跟酒醉的人爭論很愚蠢,無奈改口道:“我不討厭你。”

    “嗚嗚,騙人……”

    “沒騙你。”眼淚擦不完,他乾脆坐到她身邊,將她按進胸懷,用襯衫接眼淚,寬厚掌心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心,“乖,別難過了,好嗎?”

    他的安撫沒用,她依然眼淚掉個不停,“我、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

    她不知所云的話讓蔚燦陽頭大,這還怎麼溝通?真不該灌她酒的……不過,不知為何,總覺得抱著她的感覺和她身上的香味,都給他一種似曾相識感。

    這時侍者走到桌旁,瞄了一眼醉得直哭的侯福安,“先生,請問要幫這位小姐叫車嗎?”

    蔚燦陽自知恐怕是吵到其他用餐的客人,遂道:“不了,我們要走了,麻煩幫忙結帳。”他空出一隻手從皮夾拿出信用卡,連著桌上的帳單交給侍者。

    侯福安聽到要結帳,連忙離開他胸口,左右張望找背包,“錢包、錢包……”

    蔚燦陽轉頭看她在忙碌,覺得無力又好笑,他都說過他要付錢了……罷了,他不想再對牛彈琴。

    於是他回頭朝侍者淡聲道:“別理她。”

    侍者接過帳單和信用卡,頷首,“請稍候。”

    蔚燦陽目送侍者轉身去櫃檯,回頭就看到侯福安從背包掏出皮夾,一個沒拿穩,啪地一聲掉在地上,彎身要撿,頭卻撞到桌子,搗著額頭淚眼汪汪。

    “好痛……嗚嗚……”

    他深吸氣,命令自己拿出耐心,將她拉起身坐好,“別動,我幫你拿。”

    他彎下身,桌底下的皮夾因為掉落,內側大剌剌地朝上攤開,他正要撿起,卻被左邊透明夾層裡的照片吸引了目光。

    那張照片裡,一對男女並肩坐在草坪上,十指相扣,兩人臉上洋溢甜蜜幸福的笑容。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那張照片裡的男人怎麼看都是他,但那女人卻是在今天之前從未見過的侯小姐!

    他僵了片刻,才把皮夾拾起擺到她眼前,用漆黑深沈的眼鎖定她,“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她淚痕未幹,呆呆地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他,“啊?”

    他擰眉,沈不住氣地抓住她纖細的胳臂,兇惡質問:“我問你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她的眼淚不要錢的又湧了出來,“你、你果然很生氣……我都說……我不是故意的,嗚嗚……”

    他有氣無處發,硬逼自己冷靜了幾分,開始厘清現在的情況。

    她似乎執意認為他生她的氣,還說她不是故意的……難道指的不是剛才談工作時故意唱反調?而是其他的事?

    他再看了眼照片裡幸福的兩人,再想想她帶給他的似曾相識感,他不是呆子,思考過後,心中就有了答案。

    她莫非是怕他生她偽裝成莫玫愛的氣?

    他沈默了下來,伸臂擁她入懷,掌心像順著貓毛一樣撫著她,“別再哭了……”

    再次抱著她,那種熟悉的感覺更鮮明,只及他胸口的嬌小,他公司乳液專屬的清香,還有那和莫玫愛一樣的聲線,不一樣的是她講起話來溫溫柔柔的,少了份天之驕女的嬌氣……

    她怎麼會這麼巧認識他爸,是有計劃的再次出現在他眼前嗎?不對……她對他避之唯恐不及,一副不願意在他底下工作的樣子,比較像是意外相遇。

    姊姊被他戳破謊言,也不願意透露她是誰,他萬般複雜的情緒還未梳理好,她就出現在他面前,或許這是命中註定……

    在蔚燦陽沈思時,侍者回到他桌旁,將信用卡以及簽單放在桌上,他在簽單上簽名,收起信用卡,接著,他抽走她皮夾裡的照片塞到自己的西裝口袋裡,一手拎著她的背包,一手環抱著她走出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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