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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1:35:15


  赫連叡親自到宗人府接赫連湛,兄弟倆的情感教人動容。

  接下來的日子因皇帝病重,朝堂事無人掌理,因此雖沒登基,在百官的擁護下,赫連叡還是執掌了朝政大權。

  他並沒有排擠兄弟,把重任交付在赫連淵和赫連湛手上。

  直到此刻赫連湛才曉得過去赫連淵藏拙藏得多凶,他惜命,不願意把頭送到赫連靖瑞手底下,他的天資絕佳,那次落水沒淹壞他的腦袋,卻淹得他看清楚宮裡局勢不同,他是除了赫連叡之外另一個發現父皇被調包的孩子。

  想活著就不能讓自己置身風口浪尖,赫連叡懂,他何嘗不明白,於是他裝傻裝得徹底,用風流和眷戀美色來麻痹皇帝,用討好太子藉以保住性命,唉,誰讓他的母妃比老四、老九家的份位更高、外祖更為顯貴呢?

  他的傻騙不過赫連叡的眼睛,早在老七、老八逼宮,太子身亡之後,就被赫連叡逼著站在同一陣線。

  赫連叡出京與吳國打仗,他能掌握京裡所有狀況,赫連淵厥功至偉。

  而宗人府那裡赫連淵也沒少使力,即便是皇帝黨怒要斬姜辛的頂上人頭,也是他法場換人,保住一代名醫。

  三兄弟齊心合力,短短幾日光景,因皇帝病重、人心棄亂的朝廷,重新恢復平穩。

  話說得輕鬆,三兄弟卻是忙得頭昏腦脹,接連幾日都沒回府。

  但赫連湛沒忘記承諾,他把阿罄和阿臨撥到木青瞳身邊。

  趙涵芸也回王府了,她帶著已滿一歲的兒子回去,那孩子長得相當好,半點都看不出是未足月生下的,還不太會講話卻已經搖搖晃晃開始學走路。

  回府時兩個女人在府門前遇見,儲嬤嬤恭敬地朝木青瞳一鞠躬,向她說:「奴才幸不辱命。」

  人敬她一尺,她便敬人一丈,木青瞳將儲嬤嬤扶起,道:「王爺定會感念嬤嬤的辛勞。」

  「不敢。」

  趙涵芸眼睜睜看著兩人熱絡互動,冷笑不止,這個儲嬤嬤是人老昏聵,搞不清楚誰才是真正的主子嗎?

  在誠王府,有誠王妃那雙眼睛盯著,她不敢太出格,只能任由儲嬤嬤作主院子裡的大小事,可如今已經回到信王府,她以為自己還會委曲求全、事事順著她?

  看一眼阿臨和阿罄,那可是王爺的傳聲筒,趙涵芸淡淡笑著,上前溫柔地拉起木青瞳的手。「妹妹受苦了,要不是姊姊這身子,原該是姊姊進宗人府服侍王爺的。」

  木青瞳靜靜看著她消戲,一語不發。不累嗎?做人何必這樣虛假?

  「王妃言重。」

  「這會兒可算守得雲開見月明,所有烏雲都離開咱們信王府了。」趙涵芸說。  

  是嗎?專屬她的烏雲恐怕已經開始密佈,木青瞳淺笑,半句不應,瞭然的戲謔目光跟看小丑似的。

  阿罄與阿臨對望,覺得側妃實在挺不給人面子,可王妃沒說話,他們自然也不會多話。

  趙涵芸不放棄,硬是拉住木青瞳說個不停。

  過去不必交手,王爺便直接將她打入冷宮,可她相信宗人府裡一年半的相處,情勢已然不同,王爺特地命人交代要自己好好照顧木青瞳,還把身邊得用的人撥給她,可見得在王爺心目中,木青瞳的地位早就不輸自己這個正妃。

  她得早點探清她的底牌,才好安排後續事宜。

  「聽說王爺從宗人府出來,精神很好,不見憔悴,定是妹妹悉心伺候,這是大功勞啊,往後妹妹就不必住在安樂軒,不如姊姊安排你住到春和院,那裡離王爺的院子近,不知妹妹意下如何?」

  她以退為進,試探木青瞳的態度。

  儲嬤嬤目光微冷,連大門都還沒進就這麼迫不及待出手了,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目光短淺、心胸狹隘。

  木青瞳的笑意更淡了,她要真點頭應允,還能活著看到幾天的太陽?她連演戲都懶,又怎會拿自己的命去賭。

  「多謝王妃厚愛,但不必麻煩,我已經住慣安樂軒。」丟下話,她頭也不回地領著雅兒往安樂軒的方向走。

  儲嬤嬤看看王妃,再看看木青瞳,她很快做出決定,跟在木青瞳身後也進了安樂軒。

  見木青瞳不買帳,一把火蹭地往上竄,瞥了阿臨、阿罄一眼,她的嘴邊掛起無奈笑瞼,低著頭,故意輕聲地對紫宛說道:「看來妹妹是惱了我,唉,當初真不是我不願進宗人府伺候王爺,實在是誠王妃……」

  一聲長嘆,一串話,阿罄、阿臨聽得清清楚楚,也覺得這個王妃當得辛苦。

  兩人拱手為禮,對趙涵芸道:「王妃,我們先下去了。」

  她說:「你們去吧,有機會的話幫我勸勸側妃,往後要住在一個屋簷底下,總是要和和睦睦地,別給王爺添亂才是。」

  阿臨沒有應話,心裡卻是百分百贊同,女人本來就該為男人著想,偶爾在男人跟前使點小性子、增點情趣無妨,可在後宅裡與大婦相處,哪能由著性子胡來,鬧得家宅不安?

  阿罄卻想,王妃身分雖不及側妃高貴,可終究是京城閨秀,詩書禮教、婦德女戒懂得多,哪像來自蠻夷的側妃,半點人情事故都不懂,王爺若真是喜歡上側妃,日後恐怕還有不少苦頭要吃。

  回府首日,兩人在府門前的對峙傳到誠王妃耳裡,她沒有多話,只是暗自想著趙涵芸果真不簡單,木青瞳不知會不會是她的對手?

  終究是後宅女人才看得清楚事實真相。

  信王府拆除封條,王爺離開宗人府,這消息轉眼就傳得京城上下人盡皆知,當初說要回來的下人,像是約好似的,在第五日由江總管領頭一起上門。

  他們崇拜王爺,卻也深知誠王掌權,日後信王府定會更增榮光,若能回王府做事,前程不差,雖然在王妃手下做事沒那麼好過,但還有側妃娘娘呢,何況當日他們都對側妃做出允諾。

  誰知他們興沖沖的來,卻被王妃冷冷地潑桶冰水,王妃開口,一句比一句刻薄。

  「我倒不曉得信王府有收逃奴的慣例,想當初王爺獲罪時你們到哪裡去了,有誰盡忠職守的護著偌大的信王府?哼,一個跑得比一個快,如今倒是全冒出來了,還想回來求王府收留?什麼時候咱們信王府成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善堂?」

  趙涵芸很清楚當日的狀況,紫宛回府收抬細軟的時候全瞧見了。

  最招人恨的是帳房老淦,枉費重用他多年,在那種情況下,手裡明明有銀子,卻是半點不肯給紫宛,害得她在誠王府捉襟見肘,想收買幾個下人都辦不到。

  更恨的是他們送木青瞳進宗人府的陣仗,十幾車的東西浩浩蕩蕩,還在外頭替木青瞳博得好名聲,反顯得她是大難來時各分飛的勞雁。看著江總管和老塗,她心頭更恨。

  怎麼,當初是木青瞳收買人心,讓他們一個個跳出來表忠誠,如今卻要她來兌現承諾、負擔後果?搞清楚,信王府還是她這個王妃的天下!

  趙涵芸的話惹出眾怒,不少人握拳咬牙,用力吸氣,克制衝動。

  老塗忍不住反駁,「當時王妃接到聖旨,轉眼不見人影,府中一團混亂,是木側妃挺身主持,才沒讓奴才們被當成王府財產,轉手發賣。」難不成要他們再當一回牲畜,任由人牙子叫賣,才算盡忠職守?更何況要說誰跑得快,有人快得過王妃?

  老塗幾句話,贏得大家心底一聲讚,若非場景不對,大夥兒肯定要拍手叫好。

  其實側妃娘娘已將賣身契發還給他們,他們再不是奴僕,今日來此,雖是為著生計,卻也是感念側妃娘娘恩德,縱然他們只是低下的奴婢,也懂得一諾千金。

  趙涵芸最痛恨旁人提及此事,他居然大刺刺地當著這麼多人面前說?她寒著臉,怒道:「你這是在埋怨我?」

  「奴才不敢。」

  「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看看這裡是什麼地方,敢來這裡撒野。來人啊,把人抓起來送官。」

  「是。」

  守在外頭的府衛進屋,二十幾個人慌得擠成一團,今天來的每個都是原本王府有點身分的下人,他們原沒想用聲勢嚇人,誰知……

  江總管挺身往趙涵芸跟前一站,道:「敢問王妃,我們犯了哪條罪得報官處理?」

  「欺主背主、以下犯上,這罪名夠大了吧?」

  「王妃莫非忘記,如今我們都是良民,哪有上下主僕之分?」江總管在王府裡管事多年,可不是白混的,他見過的世面不比趙涵芸少。

  江總管堵住趙涵芸的話,氣得她咬牙,額頭青筋畢露。

  怎麼,非要她賞口飯吃?她不賞還就敢作亂了?當真以為鬧一鬧便可心想事成?趙涵芸怒氣衝天,要鬧是吧,好啊,就鬧吧,大大地鬧吧,不過……麻煩是木青瞳惹出來的,自己何必幫她兜著?

  到時,木青瞳會怎麼處理?鬧到自己跟前?拿嫁妝賠錢了事?為他們同自己爭這中饋之權?最好是同她爭權,到時她可以作戲的空間就大了。

  京城有哪個府裡是有嫡子的正妻不管事,卻讓無後的小妾把持?王爺再寵她,也不會讓寵妾滅妻的事發生,到時她見縫插針、挑撥幾回,把事情往大裡鬧,讓王爺看清楚那個蠻婆子的本性……她就不信,兩人在宗人府裡那點情份,能禁得起多少次消磨!

  拿起帕子擦擦嘴,趙涵芸掩蓋笑意,喝口水,緩言道:「算了,反正這事兒既然是木側妃允你們的,你們就去找她吧,來人,領他們到安樂軒。」

  趙涵芸不敢虧了木青瞳的吃穿,有阿馨、阿臨當門神守著,諒她也不敢在三餐上頭動手腳,因此這些日子反倒閒下來。

  她閒了,儲嬤嬤卻半點不閒,她自個兒拿著包袱就進了安樂軒,她別的事不做,成天到晚就給木青瞳燉湯。

  木青瞳無法拒絕她的好意,再說……湯也確實好喝得緊,因此這段時間雖說心裡不舒坦,身子倒沒見清瘦。

  赫連湛則是很忙,從出宗人府之後就沒回過家。

  而木青瞳前腳剛進信王府的門,真兒後腳就進府了,趙涵芸也想阻止,但王爺的眼線在呢,她不敢造次,更何況她也忙,一進府就得做新的人事佈局,不用老人自然得用新人,要讓偌大的王府儘快回復昔日光景,也得耗費心力。

  今天進府的是方管事,他拿著帳簿來向木青瞳回報。「小姐的那幾株牡丹長得很好,真兒捨不得賣,打算留著等小姐來育種,是不是下一趟我讓人拉車過來?」

  她瞄儲嬤嬤一眼,回答:「不必了,留在莊子上,好生照料。」

  真兒舉一反三,花種得越來越好,雖然還沒有培育新苗的本事,但養出來的花的錦繡花坊裡變成搶手貨。

  「是。四、五、六月賣花所得有七千兩百七十兩,真兒買回近百株花苗,但這麼一來暖房就有些窄了,想請示小姐,是不是再蓋幾座暖房?」

  方管事是個得用的,他把帳本分糧食和花草兩個部分,不曾弄混。

  目前看來,種植糧食的地佔十分之九,但還沒開始真正賺錢。

  他們不用佃農,因為育苗培種的關係,全是使用僱工,因種苗不賣,目前支付給工人月錢、繳納稅賦以及買新田的銀子,都得靠賣花掙來的銀錢。

  讓她意外的是,方管事對經營的野心顯然比她更大,他不只想置田地、種莊稼,更想開鋪子,不受中盤剝削。

  「這事你和真兒看著辦,倒是你昨天提到買鋪子的事,再緩緩吧,等過了今年再說。」

  「可馬鈴薯眼看著就要收成,去年一畝地就有一千斤的收成,今年咱們都種上手了,產量肯定會再多些,屬下估計,若有一千兩百斤,上萬畝田地得有一千兩百萬斤啊,這麼多的量,若是能自己賣,肯定……」更別說他們還育了幾百畝的新稻和新麥,收成的稻麥不只風味好,產重還比過去的多。

  「別急,這批馬鈴薯我並沒有打算拿來換銀子。」

  「不然呢?小姐另有用途?」

  「我想推廣出去,讓每年遇澇旱災時百姓不至於斷糧。」

  馬鈴薯對土地要求不高,產量又好,而大隋朝往往在每年七、八月將近秋收之際發生澇災,往往災情慘重、粒米無收,這時候再種植稻麥,又得面臨冬雪的問題,因此馬鈴薯就是最好的選擇了。

  聞言,儲嬤嬤點頭,淺淺笑開。

  方管事覺得有點可惜,他早就盤算好這些馬鈴薯起出要怎麼定價、怎麼買賣,原本可以賺得缽滿盆溢的事,小姐卻要用來造福天下萬民。

  唉……也是,從真兒嘴裡,他早就了解自己跟的是個什麼樣的主子。

  「若人人都種起馬鈴薯,往後小姐那一萬多畝田要種什麼?」

  馬鈴薯不難種,懂得農事的,學過一回也就會了,頂多第一年收成少些,可也比水稻好得多。

  「種茶!」她會改良製茶技術,不輕易教人學了去。

  茶?方管事兩隻眼睛發光,那可是昂貴的東西啊!到時再開鋪子,才叫做賺吶。

  他忍不住想拉開椅子坐下來,好好同小姐討論一下種茶的事,可這時門外一陣喧擾,阿臨領著江總管和一群人進門。

  看見木青瞳,他們不約而同下跪。「問側妃娘娘安。」

  木青瞳連忙擺手,說:「快起來快起來,雅兒,倒茶。」

  木青瞳起身站立,看看左右,想請他們坐,才發覺屋子就這麼大,站著都擠成一團,哪有地方可以坐?

  聽見娘娘讓人倒茶,眾人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側妃娘娘還是和過去一樣溫和體貼,沒把他們忘記。

  實話說,能夠當個平頭百姓,捨去賤籍,身分上自然是風光,更甭說日後子孫出息了還可以念書參加科考,運氣夠好考個功名,一家子就算翻身了,只是沒田沒宅的,在外頭難營生啊。

  好吧,就算有田有地,除花匠之外,沒人手把手教著,幾個人有本事靠幾畝田撐起家門?若是到飯館鋪子當跑堂或帳房先生,不說得從頭學起,月俸哪有在王府裡高。

  這一年半來,大夥兒在外頭多少受到些挫折,想當年打著信王府的名頭,親朋好友見著誰不羨慕泰承,不知有多風光,沒想到……

  如今王爺離開宗人府,又受到重用,他們自然是想要回來的,只是方才被趙涵芸那番話弄得人無比心寒。

  知道側妃還待在安樂軒,猜測中饋肯定還是被王妃把持,側妃幫不上忙,江總管忍不住埋怨王爺心裡到底在想什麼?事實擺在眼前,為啥還分不清好壞?

  雅兒有儲嬤嬤幫著,把廚房裡剛冰鎮好的冬瓜茶送上來,只是全部的杯子和碗全用上了,還不夠一人一份,只好大家輪著來。

  等所有人都喝過,解了暑氣,木青曈才問:「江總管,今日怎麼一起來了?」

  「不瞞側妃娘娘,這些日子我們在外頭混的著實不好,幸好有娘娘分給大家的銀子撐著,否則還不曉得怎麼生活呢,今兒個來,本以為王府裡頭缺人,可……不打緊的,王妃已經說得很清楚,我們過來,只是給側妃娘娘磕個頭,感激娘娘當日大恩,沒讓咱們落入人牙子手裡。」江總管不願意木青瞳為難。

  沒想到木青瞳皺緊柳眉後看一眼方管事。

  方管事微哂,知道小姐這是動了惻隱之心。也行,王府出來的,至少世面見得多,再加上前頭幾個穿著儒衫的,定能識文斷字,他正缺幾個會算帳的先生。

  見他點點頭,木青瞳鬆了口氣,說道:「眼前我手上沒有什麼差事可以給大家,不過開年後我打算種茶、製茶、開鋪子,那時肯定需要人手,如果大家不計較這幾個月收入少一些的話,可以先到莊子上幫忙,學一點農事,等往後鋪子開了,情況會好點,行不?」

  本以為沒希望了,沒想到側妃會這麼說,眾人喜出望外,就要跪地謝恩。

  他們心裡清楚,側妃娘娘是個寬厚人,跟著這樣的主子,她有肉吃,絕不會給他們吞米糠。

  方管事那裡的事越來越多,木青瞳還是把真兒派去他身邊幫忙,只把雅兒留在安樂軒裡。

  幾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方管事和眾人約好五天後帶著行李在城門口見,木青瞳和雅兒才把大家送出門。

  另一邊,趙涵芸始終沒等到木青瞳過來鬧,便讓紫宛派人去安樂軒探聽。

  下人無法從阿臨、阿罄嘴裡套出答案,卻有人看見江總管他們和方管事一塊兒離開,事情沒照她想的走,趙涵芸惱怒,氣得摔掉一套白瓷茶具,打罵屋裡幾個下人。動靜鬧得太太,嚇得小少爺哭鬧不已,夜裡還去請太醫上門。

  聽聞八卦的雅兒把這件事告訴木青瞳和儲嬤嬤。

  儲嬤嬤冷冷一笑,回答:「不稀奇,她本就對孩子不上心。」

  木青瞳聞言心情卻很複雜,為何會不上心?那孩子可是她的護身符啊,莫非真讓自己給猜著了?

*             *             *

  皇帝終於死了,赫連湛心底暗暗一聲讚,在忙過大半個月後,他終於找到時間回王府。

  他抱著一隻純白色小狗,是同皇祖母要的,皇祖母的狗生下一窩,他特地挑了一隻活潑好動的。

  為了在皇祖母跟前幫木青瞳贏得好感,他讓阿罄跟著方管事跑一趟莊子,挑了幾盆花往宮裡送。

  皇祖母見這時節居然有人能把茶花養出花骨朵兒,高興得讓赫連湛帶木青瞳進宮一趟,她想見見這個伶俐的媳婦。

  這會兒他正喜孜孜地想跑到木青瞳跟前討笑臉。

  但……木青瞳居然還住在安樂軒?他不是說過讓她住到主院?想到安樂軒裡的秘密通道,莫非……她想要逃跑?

  肚子裡倏地燒起火,他快步朝安樂軒走,卻不料在門口遇見趙涵芸。

  她抱著兒子朝他走來,一見著他,她立刻換上不安表情,吶吶道:「妾身無能,辜負王爺期待,妾身勸不了妹妹,她執意要住到安樂軒裡。」

  「不關你的事。」他知道木青瞳在抗議什麼,她不會成功的。

  趙涵芸努力扮演小白花,懷裡的兒子卻掙扎地想去摸小狗,下意識地,赫連湛把小狗遞給身後的阿望,怕被人搶走似的。

  他這個下意識的動作令趙涵芸目光微黯,連兒子都不能碰,那狗……是要留給誰的?木青瞳?

  赫連湛對這對母子難免心生歉疚,他一直忙著,忙得連看看兒子的時間都沒有,帶著罪惡感,他摸摸孩子的頭,輕聲問:「他叫什麼?」

  趙涵芸勾起溫柔笑顏,回答:「還沒取名字呢,小名是小安,妾身希望他平平安安。」

  「這名字很好,就叫赫連品安吧,他們這一輩從品字。」

  「多謝王爺賜名。品安,快喊爹,他是爹爹呀。」她一面說著一面把兒子往赫連湛懷裡塞。

  那麼軟、那麼小的孩子?他的手只會拿刀,赫連湛連忙退開兩步。「別給我,我粗糙,要是傷了孩子不好。」

  趙涵芸更怒了,是粗糙還是不上心?萁非他只想抱木青瞳的兒子?面容閃過一抹淩厲,聲音卻無比嬌柔。「沒事的。」

  她再次把兒子往前送時,暗暗地用指甲掐了兒子一把,他疼極了,放聲大哭。  

  看見他哭,赫連湛更怕了,連忙把他往趙涵芸身前推。

  這會兒趙涵芸不接都不行,她連忙哄著兒子,說:「不哭、不哭,瞧!爹爹給你帶小狗來了,喜不喜歡小狗啊?」她一面對兒子說話,一面看著赫連湛。

  「爺,快把小狗給品安,孩子很好哄的,一下子就笑了。」

  這下子,赫連湛的罪惡感更深,他尷尬一笑回答,「這狗不是給品安的……」

  所以真的是給安樂軒那個踐人的?低下頭,她做出一臉的受傷表情。

  看見趙涵芸的失落,赫連湛連忙說:「如果品安喜歡,過幾天我再尋一隻給他,你先帶他下去哄哄吧,別讓他哭得太凶,對了,父皇殯天,你整理整理,帶品安進宮守喪。」丟下話,他跑得飛快,像身後有鬼在追趕似的。

  阿望朝王妃躬身為禮,趕緊跟著主子爺飛奔而去,

  趙涵芸淩厲的目光盯著赫連湛的背影,父皇殯天,那他還記得給那個踐人找條狗尋開心?!這是在逼她呢,逼她非得向木青瞳下戰書。

  對趙涵芸母子的罪惡感讓赫連湛不好受,而木青瞳的固執更是讓他如鯁在喉。

  進到安樂軒,發現阿罄和阿臨兩個木頭直挺挺地守在院子門口,他遷怒。「守在這裡做什麼?人從後牆跑了,你們會知道嗎?」

  兩人面面相覷,當然會知道,他們拉長耳朵聽著呢,更何況裡頭還有儲嬤嬤看著呢。

  可這會兒王爺怒火正熾,傻瓜才湊上去觸黴頭。

  赫連湛也沒打算要他們的答案,加快腳步往裡頭走,就見主僕兩人正在廚房裡弄吃的。

  雅兒吱吱喳喳問個不停,打那天方管事把江總管他們帶走,她就處於一種莫名的興奮狀態。「小姐說的是真的嗎?翻個年咱們就要開鋪子了?」

  「是啊,若能說動葉老闆來幫咱們經營花坊最好,不然的話恐怕得另外想法子。」至於茶葉鋪子得再緩緩,至少得等茶葉產量穩定再說。

  除了花,她還想開個生鮮超市,賣菜、賣米糧再賣一點方便攜帶的熟食,比方醉雞、滷味、滷豬腳、甜食……等等。

  「錦繡花坊賺那麼多,葉老闆肯來幫我們嗎?」

  「就擔心他不肯,到時只好你家小姐親自下海。」

  「哪能啊,沒聽過當貴夫人可以拋頭露面做營生的。」

  「不當貴夫人不就得了……」

  「這就是你的打算?」

  一聲怒吼從耳後傳來,嚇得雅兒直拍胸口,兩人猛轉頭,發現赫連湛站在門口。

  木青瞳不接話,她不要吵架,反正早晚都要走的,何必再把感情給吵薄了。

  但她不知道,冷漠是最嚴厲的懲罰,他寧可木青瞳辯解幾句,寧可她對自己大吼,吼出不滿、喊出心意,也不要她這樣冷淡地看著自己,這樣的她,讓他失去信心與把握。

  「出去!」他對雅兒大吼。

  雅兒愣在當場,她沒見過這樣憤怒的王爺。

  阿罄反應快,一把將她提出去,砰地關上門,廚房裡只剩下兩個人。

  赫連湛氣急敗壞,頂著滿臉暴怒走到她面前。「木青瞳,你給我聽清楚,我不會給你機會逃開,不管你樂不樂意,你都已經嫁給我,已經是我的妻子。」

  她垂眸不語。阿娘也曾經是世子爺的妻子,也曾經被世子爺百般寵愛著,但終究是無緣的兩個人,任他尋阿娘再多年,最後也還是得用一紙放妾書還給阿娘自由。

  「你非住在安樂軒不可嗎?行啊,我裡裡外外派一百個人守著,讓你插翅也難飛,你不想搬到主院和我同居同窩?可以,我搬過來,反正宗人府都住了,這裡不會比那邊差。」

  木青瞳淡笑,就算派一萬個人守著又如何,守住她的人,就能守住她的心?

  「說話啊,你說話啊!」赫連湛忍不住了,抓住她的肩膀用力搖晃,她曉不曉得他有多大的罪惡感?多少的恐慌?千里戰場、朝局變換為難不了他,只有她為難得了。

  為她,他無視兒子的渴望,為她,他刻意疏遠趙涵芸……他還要怎麼做她才能明白他的心?

  「爺想要我說什麼?」

  「不喊我阿湛?爺?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疏遠我,可以讓我寒心、讓我放棄你?告訴你,不、可、能!我已經尋你兩世,我不會放棄。」

  非要敲鑼打鼓把話挑明?好吧,也不是不可以。「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請你明白我的竟思,在你擁有趙涵芸的同時,你便已經放棄我了,夠不夠明白?夠不夠清楚?」

  「你明知道這不是我的錯,娶趙涵芸的不是我,可我承接了這個身分,便必須概括承受這一切,難道你非要逼我把一個為我生兒育女的女人趕出王府,讓他們母子無依無靠,逼他們母子去死?如果我真的這麼做,我就是畜牲,難道非要我變成畜牲才能和你在一起。」

  多嚴重的指控!她竟是在逼著他去當畜牲?輕搖頭,她說:「錯了,我願意成全你的為難,也請你成全我的為難。」

  「不,你在鑽牛角尖!難道我只寵你不夠?難道我只愛你、只在乎你還不夠?你非要當正妃才願意留下?」

  木青瞳無言,難道盛怒中的男人都這麼難以溝通嗎?「我不必當正妃,我可以成為平頭百姓的妻子,我唯一的要求是一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完整的家庭。」

  「你的意思是多了趙涵芸,這個家就不完整?」

  「對,人不是禽獸,吃飽睡飽就能滿足。你不愛她,你放任她寂寞,那麼她和她的孩子會恨我,恨我們未來的孩子,手足相殘的事你不是沒有經歷過,我不要頂著別人的恨過生活。

  我要的愛是安全的、幸福的、無憂的,寧可平淡無奇也不要冒險刺激,我不要我的愛情走在懸崖峭壁,我要我的愛情是個安全保壘、可以為我遮風避雨。」

  「我是你的安全保壘,我可以為你遮風避雨,我可以給你安全幸福無憂的愛情,相信我,趙涵芸沒有恨你。

  「她是不是寂寞、日後會不會手足相殘,這些全是你的想像,你不可以用自己的想像力來否決我。青瞳,你不愛我嗎?我們走了那麼久,錯過一世,好不容易才到今天,你為什麼可以輕言放棄?」

  對啊,她怎麼捨得放棄,他們是真的走過一世,是真的遺慨過,只是……

  她撫上他的臉龐,柔聲道:「我愛你啊,不能被取代的愛著,但是我和阿娘一樣熱愛藍天與自由,更糟的是我有嚴重的感情潔癖,我心狹量小,就算趙涵芸容得下我,我也容不下她。所以放棄吧!不要在傷害中讓我們的愛情變得醜陋,我寧可保留它最美好的時刻,留待日後憑弔。」

  一怒,赫連湛探開她的手,退後兩步,他氣急敗壞。「木青瞳,你就這麼說不通?你讓我失望極了,我以為你善良,你不願別人為自己受苦,可你現在卻要為你的狹隘逼趙涵芸去死?!

  「我不跟你談了,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我不會管你想不想要自由,我不會在乎你是不是有感情潔癖,你生是我赫連湛的人,死也是我信王府的鬼,這輩子,你一步都別想離開!」丟下話,赫連湛轉身離去。

  怔怔地,凝視他的背影,他的話像一桶鹽酸,從她的喉嚨往下灌,一路燒爛了她的心肝腸肺腎,讓她痛不欲生。

  她早知道這個結果的,三個人的世界,再濃烈的愛情也會磨損。

  她早明白的,唯有深愛一個人,才會在意他的喜怒京樂、索要欲求,可……他已經不在乎了。

  這才是開頭呢,等趙涵芸正式出手,他們的爭執與嫌隙會越來越嚴重,漸漸地,愛轉為恨,美好變得醜陋,她是真的真的不想走到那一步啊!

  雅兒抱著阿望遞給她的小狗,很是疑惑,她不懂小姐在堅持什麼?泥腿子攢上幾兩銀子都想買個妾呢,王爺這樣身分的人,肯定是要三妻四妾的,就是大家都說誠王與誠王妃鶼鰈情深,誠王身邊還不是有好幾個妾?要是過去小姐被冷落在安樂軒便罷,可現在王爺明明很喜歡小姐呀。

     皇上殯天,王爺都捨不得讓小姐去哭靈受苦,只讓王妃出面,擔心小姐無聊,還專程送小狗過來討她歡心,這樣的心思,小姐到底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皇帝殯天,木青瞳沒有出現,趙涵芸刻意製造「蠻婆子粗鄙,上不了檯面」、「王爺不喜木青瞳」的印象,深入人心。

  趙涵芸要的效果達到了,她抱著小安,扮弱裝可憐,哭得雙目通紅,她在貴婦圈當中受到相當的歡迎,只是……

  赫連淵那雙瞭然的目光讓人不舒服。

  停靈半月,靈柩送往皇家陵寢,赫連叡登基為帝,赫連淵封為敬王,執掌戶部,赫連湛執掌兵部。

  皇帝殯天,身為兒子該吃素的,但這個規矩規範不了安樂軒,一早送來的早飯裡有一盤炸得酥脆的小魚。

  這是木青瞳喜歡的菜色,補鈣嘛,在沒有牛奶可喝的年代,小魚在餐桌上的角色非常重要,只是不曉得為什麼,今兒個看見那盤魚,她竟覺得反胃,壓壓胸腹間,她連喝好幾口茶,才把那感覺給壓下去。

  「雅兒,端遠一點。」她揮揮手,別開頭。

  「小姐怎麼啦?」雅兒問。

  這明明是小姐最愛的菜啊,倒是她和儲嬤嬤不喜歡,儲嬤嬤牙口不好,而她老覺得魚刺嚼不爛。

  儲嬤嬤細細盯著木青瞳的舉動,微微一笑,悄悄把她手邊的茶換成開水。

  木青瞳不吃,窩在腳邊小狗聞到味道卻是興奮異常。

  「反正沒人愛吃,賞了你吧!」雅兒笑著把整盤魚倒進牠的碗裡。

  小狗吃得歡快,吧唧吧唧的,沒多久功夫就全吃光了。

  木青瞳失笑,摸摸牠的頭。

  她始終不幫牠取名字,因為取了名字就會付出感情,她很快就要走的,她不打算帶走任何會讓自己想起赫連湛的東西。

  嗷!突地小狗尖叫一聲,木青瞳嚇一大跳,收回手,她低頭一看,只見小狗翻過肚子在地上掙扎打滾,不過轉眼功夫已經口吐白沫、一動不動。

  三人面面相覷,半晌雅兒才技應過來。「小姐,那盤魚……」

  趙涵芸已經開始排除異己了?命運的齒輪轉動,不變地重複前世的經歷……

  「我去查。」儲嬤嬤快步往前頭廚房去。

  木青瞳深吸幾口氣後,對雅兒:「別嚷嚷,你去請方管事過來。」

  果然如木青瞳所料,儲嬤嬤查不到任何線索,廚房異口同聲說根本沒送上酥炸小魚這道菜。

  木青瞳沒把事情鬧出來,卻沒想到謠言已經悄悄在前院傳開。

  他們說側妃與王爺大吵一架,竟把王爺送的狗給毒死,小狗何其無辜,木側妃的心如何狠毒;還說側妃心機深重,自己毒死小狗還硬說是廚房送去毒魚,企圖潑王妃髒水。

  謠言傳播的速度之快讓木青瞳百口莫辯,既然爭辯不了,她索性充耳不聞。

  儲嬤嬤見狀,想去見王爺說個清楚,但王爺一直不在府裡。

  謠言傳進赫連湛耳裡時,他沒做出任何反應,只是想著……他終究是讓她恨上自己了,只是任她有再多怨恨,他都不會給她想要的自由。

  清晨,嘔吐的情形越來越嚴重,木青瞳再沒經驗也曉得不對勁,她告訴儲嬤嬤必須找個大夫瞧瞧,但萬萬不能驚動趙涵芸。

  儲嬤嬤完全同意,有毒魚事件在前、謠言傳播在後,她在後宮多年,再猜不出是怎麼回事就是白活了。

  和儲嬤嬤討論過後,她帶著雅兒走出安樂軒。

  阿罄和阿臨頻頻勸道:「夫人想做什麼?同我們說,我們去處理。」

  木青瞳不理會,冷著臉繼續往前走,阿罄著急不已。

  夫人正在禁足中,王爺不讓她出府,可他又不能把人給打暈,他要敢把夫人打暈,王爺肯定會把他打死。

  無法阻止木青瞳,他猛給阿臨使眼色。

  阿臨點頭,低聲對阿罄道:「別跟丟了。」話丟下便快步出府尋爺去。

  一行三人經過園子時,卻看見奶娘和幾個小丫頭帶著小安在玩,小孩子的笑聲銀鈴般清脆,讓人聽著忍不住心情變好。

  只不曉得為什麼,那孩子竟歪歪斜斜地朝木青瞳跑去,跑到她跟前時左右腳互拌,差點兒摔跤,木青瞳直覺伸手將孩子扶起來。

  「有沒有摔痛了?」她幫小安拍掉身上的塵土。

  小安沖著她直笑,露出一排小白牙,可愛得讓人想抱抱他。

  奶娘和丫頭見狀立即跑到木青瞳跟前,一群人看著她的目光像是看見鬼了,奶娘想也不想的把小安給搶過來,逃命似的跑開,木青曈苦笑,以為她會對孩子做什麼?聳聳肩,無所謂了,她繼續朝外走。

  木青瞳沒想到會在門口遇見恰恰回府的赫連湛,身後還跟著阿臨。

  阿罄見狀鬆口氣,幸好爺來得及時。

  瞪著木青瞳,赫連湛寒聲問:「你要去哪裡?」

  自那次爭吵後,兩人已經十幾天沒見了。

  「沒有,只是想出去走走。」

  她輕聲淡語、面無表情,他解讀成她在怨著自己,想起那隻連小安都捨不得給的小拘,赫連湛眉毛豎起。

  「莫非你忘了,爺下令不準你出府門一步。」

  他的口氣不善,她亦裝不來溫和,木青瞳冷冷地,「如果我非出去不可呢?」

  赫連湛朝阿盤眼神示意,阿罄提起雅兒的後領,把人往安樂軒帶。

  赫連湛頭也不回地丟下話,「想去就去吧,如果你不介意回來後那個丫頭已經變成一具屍體。」

  「你敢?!」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麼敢、怎麼可以用雅兒威脅她?

  「賭賭看啊,看我敢不敢。」

  兩人怒目相視,現在不只他對她失望,她也對他失望透頂,她的小暖男早早消失在時空洪流裡,眼前的威武大將軍再不是她熟悉的那個男人。

  這時一個丫頭匆匆跑來,她跑得飛快,一個不仔細撞上阿臨。

  「做什麼?慌慌張張的?」他正在氣頭上,一腳踹上那丫頭。

  丫頭無辜地望著王爺,她的腳痛得椎心,瞬間淚流滿面。

  「方才側妃抱了小少爺,小少爺就、就……昏迷不醒了,奴婢要出府找大夫救命……」她啼哭不止,王妃說如果小少爺出事,要她們全部賠葬。

  阿臨臉色慘白,前陣子是狗,現在是小少爺,這、這個木側妃未免心太狠了!

  赫連湛卻是懵了,嫉妒真的會讓女人變得面目可憎?她怎麼能對一個那麼小的孩子下手?

  對上赫連湛的眼光,木青瞳知道,他相信了,心頭一陣陣發寒。

  戰鬥開啟,至死方休,趙涵芸不會放過她的,只是啊……他信了呢,竟然相信她會對小安下手,相信她是如此醜陋的女人……

  垂頭,淒涼一笑,她知道,不會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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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1:35:45


  南方大雨不止,淹震田無數,皇帝決定開倉疆,這才震怒,吳國的戰爭清空了國內的糧倉。

  滿朝頭痛,滿朝臣官吵吵嚷嚷也找不到解決辦法,秋收時節未到,哪來的新糧?這會兒讓高門富戶捐銀子辦得到,但捐糧就太為難人了,米還長在稻子上頭未脫殼呢。

  消息是方管事帶來的,連同這個消息,他還送來一袋馬鈴薯和兩棵馬鈴薯苗。

  經過大夫診治,赫連品安被人下毒,幸而救治及時,沒釀成大傷害,但從那天起,安樂軒的門又重新落了鎖,鑰匙在阿罄身上,外面的人可以進來,但雅兒、儲嬤嬤、木青瞳都不能出去,繼宗人府之後,她們再度被圈禁。

  這天木青瞳敲門,讓阿罄去找赫連湛回來,說她有辦法決皇帝的燃眉之急。

  說完話她就和雅兒進了廚房,她將方管事送來的馬鈴薯做成薯泥、薯餅、薯條,又做出三道菜:炒馬鈴薯絲、馬鈴薯沙拉、馬鈴薯燉肉。

  她把菜裝進食盒時,赫連湛剛好進屋。「你說……」

  「對,我有辦法。」她看著他,目光清冷,像對待陌生人,這樣的眼光讓人很受傷,但她不在乎,因為她的傷不比他輕。

  「什麼辦法,說!」聞言,他的聲音更冷。

  「見到皇上,我自然會說。」

  「我會幫你轉告皇上,該給你的封賞,爺不貪你一毛。」他不給她任何可以逃離自己的機會,因為他很清楚,她多有本事。  

  她搖頭,再次重申。「見到皇上,我自然會說。」

  就這樣,兩人僵持著,誰也不肯說、不挪動,隨赫連湛同來的齊公公急壞了。

  夫妻倆怎能在這時候槓上?皇上已經為這件事好幾天沒合過眼,有了太醫、搜羅了藥材,可真正的問題在沒有糧啊!沒有糧,好好的人都要生病,何況是病人。

  「側妃娘娘,這會兒可不是任性的時候,你要同王爺鬧情緒也挑個時辰,人命關天吶。」他不敢勸赫連湛,只能勸木青瞳,女人總是比較好說話。

  木青曈不言不動,幾人僵在當下。

  齊公公跳腳,他只能扯扯赫連湛的衣袖說:「爺,這是國家大事吶。」

  對,他知道情況有多危急,赫連湛恨恨甩袖,輸了一籌,他怒道:「走!」

  雅兒提上食盒,阿罄抱著那袋馬鈴薯,儲嬤嬤抱著那盆薯苗,他們跟在赫連湛身後。

  他走得飛快,她跟得辛苦,想嘔吐的感覺讓她慘白了臉色,她硬是咬牙忍下,告訴自己,忍過這關就可以了。

  半個時辰後,一行人進到御書房,除了皇帝之外赫連淵也在場。

  木青瞳把東西獻上,不驚不躁、語氣和緩的說道:「這是馬鈴薯做的菜,請皇上嚐嚐味道。」

  皇帝示意,三兄弟舉箸,淺嚐幾口,訝異不止。

  這其貌不揚的東西竟然這麼好吃,一開了口便停不下來,這幾天他們為水災的事吃不好、睡不著,剛巧木青瞳帶來這些好東西,三人狼吞虎咽,一下子吃掉大半。

  直到他們停下筷子,木青瞳才接著說:「這是馬鈴薯,可以做為主食,不需要太肥沃的地,三個月便可收成,種植條件很簡單,一畝地可以產一千到一千五百斤,屬於高量產的農作物……」

  她細細解釋馬鈴薯的種植過程,把苗栽放到御案上,皇帝一面聽著一面把玩著馬鈴薯。一千斤的產量,皇帝喜上眉梢,在澇災後種上這些,年底就可以收成,到時缺糧的問題就解決了。

  木青瞳解釋完畢,皇帝立刻問:「就算現在種下去,再快也得三個月才能收成,朕記得木側妃說的可是能解『燃眉之急』。」

  木青瞳點點頭,雙膝跪地道:「民婦手中有一千五百萬斤的馬鈴薯,有這些,不只能解除災民之苦,也能填補國家糧倉虛空。」

  此話一出,赫連家三兄弟眉飛色舞,皇帝連聲讚好,這解的何止是燃眉之急!

  赫連淵笑著捶赫連湛一記,低聲說:「這媳婦娶得好啊!」

  「木氏,你可願意將馬鈴薯呈上?」

  「願意,民婦還可以將種植之法詳細載下,讓民間廣植。」

  「木氏有功於朝廷啊,太好,朕封你為一誥命夫人,如何?」赫連叡開口,以為會看見一張喜不自禁的笑臉。

  卻不料她伏身拜下,頭頂青石地,再抬顏時揚聲道:「民婦不求封賞,只求皇上以一物交換。」

  這時赫連淵發覺不對了,她沒有自稱妾身,卻口口聲聲說民婦。

  皇帝凝眉,問:「你要交換什麼?」

  「和離書。」

  頓時,御書房一片寂靜,針落地亦可聞。

  赫連湛恨恨瞪她一眼,跪到木青瞳身邊,大喊:「四哥,萬萬不可!」

  赫連淵和皇帝看看赫連湛再看木青瞳,這對小夫妻矛盾鬧得可凶啦。

  兩人相視一眼,皇帝問:「木氏,你是否不滿意側妃身分,若是如此,你有功於朝廷,朕可以讓你身分提上一級,讓你做平妻如何?」

  「多謝皇上善意,民婦志不在此。」

  「哦?那你志在何方?」

  「山林田野,莊園農村!」

  她那表情擺明了不撞南牆不回頭,赫連湛著急,一把抓住她的手,堅持道:「你是我的妻子,我在的地方才是你的志向。」

  木青瞳淡淡一笑,回答:「既是難以相處,何不各自自在?」

  「誰跟你難相處,誰說我不自在了,我就覺得我們處得很好。」

  他深信等木青瞳怒氣過去,等她確定趙涵芸影響不了他們,就是她做了再多惡事,他都可以選擇忽略,她就會相信他是真愛她,愛到無悔。

  儲嬤嬤也和雅兒相視一眼,雅兒焦急不已,想要上前去堵住小姐的嘴,儲嬤嬤卻搖搖頭、握住她的手,不讓她逾矩。

  赫連湛的態度看在儲嬤嬤眼裡,會心一笑。孩子是她奶大的,什麼性子豈會不知,只要王爺是這種態度,她便不擔心了,那麼……這段時間側妃憋著的氣,自然得讓她發洩發洩。

  「我不懂,王爺為什麼非要留下我,難道不知道留來留去留成仇的道理?何不見好就收。」她寒聲問。

  「我為什麼要收?你明知道我愛你,我永遠都不會讓你走。」

  他的一句「我愛你」讓兩個兄長彎了眉頭,這兄弟總算開竅啦,沒讓那個小太監給誤了一生。

  嘴角輕啟,木青瞳笑道:「戀雨偏打傘,愛陽卻庶涼,風來掩窗扉,葉公驚龍王,郎君說愛我……不敢細思量。」

  人啊,嘴上一套做一套,戀雨、愛陽、慕風、喜龍,可它們真出現卻又嚇得到處躲。他口口聲聲愛,愛她的方法卻是禁錮?這種愛太嚇人,她承擔不起、受不起。

  「你不信我?」

  「爺又何曾信過我?」

  「我哪裡沒有信你?」

  「哦……所以爺相信我會為一場爭執毒死小狗?相信我會以傷害小兒為樂?爺未免太低估我了。」輕哼一聲,她看都不看赫連湛一眼,再對上皇帝問:「不知皇上是否要民婦手中的糧?」

  皇帝見赫連湛一臉緊張,回答:「不能換個條件?」

  「不能,這是民婦心之所向。」

  見赫連湛還要開口,皇帝伸手阻止,對木青瞳道:「行,我會讓信王寫下和離書,只不過這和離書得等你為朕培養出一批能種出馬鈴薯的人,朕才能給你,如何?」

  緩兵之計?可再緩也不過就三、四個月的功夫,這點時間她等得起。木青瞳再次一揖到地,決然道:「多謝皇上。」

  「先回去吧,待朕讓人去王府接你運糧。」

  「是。」木青瞳起身離去,她逼著自己目不斜視,再不多看赫連湛一眼。這樣最好,設下停損點,別搞到愛成恨、喜轉憎。

  木青瞳離開後,皇帝讓太監傳令,派戶部尚書領著軍郊大營三千人去載運馬鈴薯,他一面下令一面看著焦急跳腳的赫連湛,看樣子這小子對木氏很上心。

  關起門,御書房裡剩下兄弟三人,皇帝還沒開口呢,赫連湛搶先說:「四哥,我絕不寫和離書。」

  「何必呢,女人心冷了,就是九匹馬都拉不回,天下何處無芳草……」

  赫連淵話都還沒說完,赫連湛急忙打斷他。

  「我就只要她這朵花!」他已經找了兩輩子啊,打死都不放手。

  皇帝笑道:「行啦,別裝出那副可憐樣兒,焦頭爛額的事解決了,辦完公事換私事,阿湛,你把事情從頭到尾說清楚,好端端的,怎麼會鬧成這樣?」

  從宗人府傳來的消息,明明說兩人如膠似漆,感情好得讓人眼紅。

  赫連湛悶悶地把這段時日以來發生的每件事一一說了,從那張寫著「趙涵芸失貞」的字條開始。

  等他把事情全數道盡、停下話後,赫連淵點頭說道:「想來木氏也知道一點。」

  「知道什麼?」皇帝和赫連湛異口同聲問。

  「知道赫連青和趙涵芸的姦情。」

  「什麼?!」

  赫連淵不急不躁,把兩人吊足胃口之後,才說出在萬佛寺的桃花林裡看到聽到的事情。

  他本就是個口齒伶俐的,被他一形容,那日的風流場景歷歷在目似的。

  皇帝點點頭。「如果是這樣,合巹酒裡的毒就能解釋得瀋楚了。」

  當時他們認定沒有當新娘子的會下毒害死丈夫,那可是她一輩子的依靠,何況小官的嫡女能嫁給皇子可是天大的恩賜,不捧著敬著,還能親手毀了?沒想到她和赫連青還有這麼一件事兒。

  「你怎麼不早說?!」赫連湛埋怨道。

  他恨死自己了,恨死自己不相信木青瞳,恨死自己口口聲聲在她面前辯解趙涵芸的無辜賢良,她……是既痛恨又輕視自己的吧!

  「不就是忙嗎,我後院裡的營鶯燕燕不也還沒處理?這麼多年來可委屈了我家娘子陪我演戲。」

  「難怪你四嫂說小安剛生出來那會兒比順產的孩子還大一些,半點不像八個月早產的孩子,還說他那雙鳳眼簡直是老八的翻版。」

  赫連淵呵呵笑著。「宗人府一關,倒關出阿湛一頂大綠帽。」

  赫連湛不理會哥哥們的訕笑,一心想著如果趙涵芸性格如此陰毒,那……那些謠言、那些事……天,青瞳受了多大委屈?!

  「現在講有什麼用,赫連青已經死了,死無對證。」他悶聲道。

  「這件事,哥哥倒是有個不錯的辦法。」赫連淵噗嗤一笑。

*             *             *

  趙涵芸怒氣沖沖從小徑走來,紫宛戰戰兢兢跟著,腳步不敢發出半點聲響。

  趙涵芸再度鎩羽而歸,自從赫連湛搬回王府,她使出渾身解數勾引,連小安都利用上了,可赫連湛依然不動心,老僧入定似的。

  莫非他真要在府裡養上一群宦官?

  恨得咬牙,一張帕子被她揪得稀爛。

  木青瞳已經搬出王府,至於是和離還是休棄,王爺始終沒有發話,但總算是人不在跟前了,多少教人放心。

  只是……想到和赫連青在一起時的亢奮激情,以及赫連湛的清冷疏離,難道他要讓她當一輩子的活寡婦?

  她是下定決心要當好信王妃的,他怎麼可以這樣對待自己。

  恨恨進屋,恨恨甩門,砰地一聲門關上,差點兒被門指上鼻子的紫宛哪還敢再湊上去,只好守在門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好大的火氣,是誰惹我們信王妃生氣?」

  是誰?趙涵芸嚇得一轉身,只見赫連青好整以瑕地坐在她的床上,衣裳半褪,看著她的目光裡滿是慾望。

  「你、你……不是死了?」趙涵芸嚇得連退三、五步,直退到窗邊才停下腳步。

  「唉,父皇終究沒忍心殺我,母妃可是父皇最寵愛的女人,他怎捨得讓母妃傷心?只不過逼宮這事鬧得太大,父皇不得不讓我離京。可是錦衣玉食、大宅珍饈又如何?看不著我的芸兒……你可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他下床,輕輕走到她身邊,低頭,封上她的唇。

  她來不及退避,一個熱情如火的吻吻掉她所有理智,本就是一肚子邪火無法在赫連湛身上得到發洩,如今昔日情人出現,她還能不把握機會?

  理智只讓她掙扎片刻,怒火促使她環住他的脖子積極回應,兩人吻得熱烈,沒多久,衣服扯了、褲子撕了,兩人直接往床上奔去。

  像打架似的,兩人發了狠在彼此身上尋求慰藉。

  動靜鬧得很大,守在門口的紫宛心頭一驚,想起萬佛寺後面那片桃花林,想到福人客棧……她嚇得摀起嘴巴,急急把附近的下人通通趕出院子。

  雲雨散盡,赫連青抱著躺在自己身上的趙涵芸,輕輕撫著她的背脊,低聲說:「芸兒,跟我走吧。」

  跟他走?赫連青如今不過是一介庶民,就算先帝給他一堆私房錢那如何?

  她現在可是京城貴婦吹捧的對象,人人都想和她這個五品官的女兒攀上交情,這輩子她何曾受過這樣的吹捧?她心知肚明,給予她這一切的是赫連湛,離了他,她便什麼都不是,她想當信王妃,當一輩子的信王妃。

  見她久久不作聲,赫連青問:「莫非你戀棧這個王妃之位?」

  被戳中心思,她親吻赫連青的胸口,柔聲道:「王爺不會允許的。」

  「何必在乎他允不允?」

  「他有人、有權,一聲令下,我們根本逃不掉,何況還有我們的兒子。」

  「兒子?什麼兒子?」他滿面激動,忍不住興奮地翻身把她壓在身下。

  他的激動讓她有了主意。「對,小安是你的兒子,不是王爺的,為了他的前途將來,我不能離開。」

  「天吶,我有兒子了?老九的兒子是我的?你沒有騙我?」

  「王爺好男風,怎麼會碰我?當時你不在,我又懷上小安,求助無門,只好……」

  「只好怎樣?快告訴我。」他催促她。

  「我給王爺下藥,演了一齣戲,讓他強佔我的身子。」

  「他強佔你的身子?」他的聲音陡然變得陰狠。

  見狀,趙涵芸惱了。「你還敢計較這個,若不是那次,我早就被沈塘了,不要說我,你的兒子能保得住?」

  見她忿然,赫連青俯下身,又是一陣激情狂吻,吻得趙涵芸嬌喘連連。

  「對不起,對不起,我是吃醋了,你是我的,誰都不能碰。」

  「你當我願意啊!」她瞪他。

  他再次把她攬進懷裡,啞聲道:「既然有了兒子,你確實不能跟我走,芸兒,再做一次吧,給老九下藥,毒死他,讓我們的兒子繼承爵位,王府裡頭有你把持,我再喬裝進王府,當兒子的教席師傅,到時我們一家三口就能夠團聚。」

  他的建議讓趙涵芸心動,想起王爺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想起漫漫長夜的孤寂,她還年輕,不想一輩子這樣過去,可是……

  「王爺是皇上最看重的人,萬一皇上徹查……」趙涵芸猶豫。

  「正是因為皇帝看重老九,必定會善待咱們的孩子,至於毒殺之罪……推給你那個貼身丫頭吧,老九殺死她的父母,她進王府伺機報仇,合巹酒沒害死老九,這次她破釜沈舟,這樣一來的話,幾年前的懸案也破了,誰也懷疑不到你頭上。」

  「王爺什麼時候害死紫宛的父母了?」

  「既然打算這麼做,我就會把所有的證據安排好,大理寺那票人可不是吃白飯的。」

  「那……我要什麼時候動手?」

  「越快越好。」

  趙涵芸想了想,確實夜長夢多,點點頭說:「我知道了。」

  話剛出口,門突然被打開,赫連湛和赫連淵雙雙走進來。

  赫連淵似笑非笑地看著赤裸著身子的趙涵芸說:「弟妹真看不出生過孩子呢,皮嫩膚滑、身材窈窕,比當年在桃花林時更好。」

  床上的人還來不及反應,紫宛已慘白了臉跟了進來,她覷了主子一眼,知道自己再不說話就失去保命的機會。

  她跪到兩位王爺跟前,哭道:「奴婢招了,要不是木側妃把廚房送去的小魚給狗吃,如今死的就不是小狗而是側妃娘娘……王妃知道木側妃扶了小少爺一把,就喂小少爺吃藥,讓他全身起疹昏迷。

  「當年王妃直接斷了安樂軒的食糧,這次安樂軒外有王爺的人守著,送進去的餐食明面上不能出錯,只好在暗地裡動手腳,不擺鹽、不擱醋,讓側妃難以下咽……還有當年離府的下人……」她一樁樁一件件訴說趕涵芸的惡行。

  趙涵芸想反駁,無奈身上只有那層被子,還得和赫連青共享,動也不能動。

  心臟狂跳、呼吸不順,趙涵芸又氣又急,事情一件件排山倒海而來,打得她頭昏腦脹,到了這會兒她還能不曉得自己被陷害?

  是誰?是誰在背後搞鬼?視線掃過赫連湛、赫連淵,突地,她想起赫連淵不懷好意的目光。

  是他……他早就知道她和赫連青的事?他守株待兔,等著就是這一幕?為什麼要害她?為了木青瞳?他和木青瞳有什麼關係,值得為她來陷害自己,莫非他們……

  趙涵芸以己度人,挖空心恩想要翻盤,如果潑他們一身髒水,能不能在王爺心裡種下懷疑?

  直到這時候,她還想著害人。

  視線落到赫連湛身上,他冷厲的目光讓她心頭倏地一顫,頓時明白……現在不論她說什麼他都不會相信,說得越多,死得越快。

  沒有人可以幫她了,她轉頭穿向赫連青,對!她只剩下他了,先帝饒他不死,或許看在兄弟情份上,他們會饒過自己?

  她向赫連青投去求助的目光,他會救她的對吧,他口口聲聲說愛她,而且他們還有個兒子呢!

  這時,卻聽見赫連淵說:「阿強,你還要佔王妃多久便宜,還不快下床?」

  「是,王爺!」

  「赫連青」一把扯開棉被,翻身下床,三兩下俐落地穿上衣服,當著趙涵芸的面撕下人皮面具,嘻嘻一笑。

  看見阿強的真面目,趙涵芸再也支持不住,白眼一翻、往後仰倒,徹底暈死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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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1:36:19

【尾聲 】   娘子請息怒

  赫連湛真是惡霸。

  不,更正,應該說赫連家一族都是惡霸!

  皇帝拿走她的馬鈴薯,擺平澇災糧荒,她教會皇帝的人如何種植,還把產量豐富的稻麥品種上貢,她做了一堆利民利國的事,百姓歌頌她,百官稱她神農王妃,她的名聲天下遠揚,可是時間三個月過去、五個月過去……兩年過去,和離書還沒到她手上!

  她心火旺盛,遞牌子見皇上,皇帝每次都忙到沒空見她一面,回回都讓皇后招呼她。

  皇后旁的能力她不敢評論,但肯定擅長打太極,不管木青瞳怎麼開門見山的挑明了說話,她就是有辦法顧左右而言他的把話扯開,每次進宮就收一車子禮物回來,好像她不是去討和離書,而是去打遊擊。

  赫連湛更狠,帶著阿罄、阿臨、阿望三個人進莊子,丟下一句:「對不起,是我錯了!」也不等人領,自己便找屋子待下,住便住了,他還很有眼色地挑中她的房間。

  她不想跟他同居,他就抱著她同睡。

  剛開始他連點穴的賤招都用上了,幸好她不點頭,他便不敢越雷池一步,儘管溫香軟玉抱滿懷,天天都在考驗他的定力,但他都成功忍住。

  她不想跟他同桌吃飯,他就讓自己餓著,餓到瘦一大圈,餓到夜晚木青瞳被他抱在懷裡都能發現他的腰圍少好幾寸。

  先申明,她沒有心軟哦,是雅兒自作主張讓他上桌吃飯,她不過是沒有出聲反對罷了。她不想跟他說話,他就一個人嘮嘮叨叨,她不想看到他,他偏偏時刻出現在她眼前。

  她可以拒絕嗎?人家有武功欸,人家不是前輩子等她熬川貝枇杷膏的病秧子了。

  實在太過分,她氣到要想告官府,方管事在她耳邊偷偷提醒,縣官來了還得對他作揖行禮,人家可是王爺。

  真兒說:「和離書沒有到手,就是皇帝老子也沒本事為小姐作主。」

  都對、都對,他們說的通通對,錯的就是那位皇帝老子,他說話不算話,坑了她的和離書!

  木青瞳不懂,赫連湛為什麼非要賴在她的莊子,明明離皇宮很遠,他每天得提早一個時辰騎快馬出門。

  風塵僕僕、早出晚歸的,不知道他在圖些什麼?

  至於專門提人衣領的阿罄,雅兒不曉得是不是被他拎來拎去給拎上癮,兩人居然看對眼了,啥話他都對雅兒說。

  阿罄說趙涵芸被主子爺坑出真相,原來她不只與人通姦,當年合巹酒裡的毒也是她下的手,東窗事發後,她跑到桃花林上吊,主子把她的嫁妝連同奶娘、小安一起送回趙家,現在府裡乾乾淨淨,連她買進來的下人也通通遣走了,只留下幾個灑掃婆子。

  阿罄說,主子爺命令他到大理尋找穆小花和于貴一家,找很久他才找到于家,刨了穆小花的墳,從屍體上取出手環為證,主子爺知道消息那天喝得爛醉,才會給趙涵芸機會下藥。

  阿罄說,高官權貴知道信王妃被廢,不少人求親求到皇帝跟前去,想讓自家女兒來遞補這個位置,可主子爺對外發話,這輩子不納妾、不收通房,只認準了木側妃……哦不,聖旨已下,木青瞳有功社稷,誥封一品夫人,晉位信王妃,從此王爺與王妃雙雙對對、壽與天齊。

  阿罄的語文能力不怎樣,但他宣傳自家主子爺的耐力驚人,說一遍不夠便說兩遍、三遍……五十遍,說得莊子內外所有人都覺得,小姐能攤上這樣一個夫婿,實在是天大地大的幸運!

  阿罄努力,赫連湛也不遑多讓,這兩年來,木王府派往京裡送歲貢的都是世子爺——穆小花的親生爹、木裴軒的大哥。

  他二話不說把人給迎到莊子裡,「一家人」和和樂樂地過上幾天。

  呸呸呸,誰跟赫連湛是一家人,她還沒點頭認下呢。

  不得不說木王府的地方經營很成功,馬隊來往各國,賺進大把銀子,地方富饒,當領導的人自然也榮焉。

  口袋既豐,世子爺怎會不慷慨大方?何況他對這個女兒的愧疚本來就無比深厚,每回來京城,自然是什麼好的、精緻的、珍貴的全捧到女兒面前來獻寶。

  聽說皇帝想借重木王府的經營人才,讓他們出仕為官,這不,才過完年,木世子的兩個弟弟木四爺、木五爺就進了京,與皇帝相談甚歡,赫連湛也與他們把酒言歡。幾回下來,幾個人就跟親兄弟似的,無話不談。

  去年七月,赫連湛終於成功說服于貴和穆嫣舉家搬到京城,他安排于大山進國子監念書。

  他認為有娘家親人在身邊,木青瞳心情會快活一點。

  你說說,是不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這麼好的女婿?當岳父岳母的能不按他一百個讚?自然是一逮到機會就說服木青瞳那顆榆木腦袋,試圖把她敲醒。

  真的,赫連湛不是普通多事,是非常非常多事。

  木青瞳想把種馬鈴薯的地一部分改種茶,他就利用職權,從全國各地調來各種茶苗三百萬株,連西雙版納的老普洱茶樹都調來了。

  她想保密製茶技術,他就幫著挑挑選選,買下百個身強體壯的青年,送來接受訓練。

  他買地蓋茶廠、買鋪子立招牌,所有事全包了,就等著她的茶做出來。

  她原就讓真兒在外頭種各類蔬菜,養雞鴨豬魚,稻菽稷麥粱……想得到的都種、都養,她的企劃中要求正確的SOP,因此養出來的牲畜、莊稼都是又大又好。

  她要人把肉品農產做加工,筍乾、梅乾、魚乾、鴨賞、肉乾……頭一年試做,量產不多,莊裡人享了一回福氣。

  第二年擴大耕作與養殖範圍,東西才剛種下呢,赫連湛就買下外城靠東邊一整條街,原先左右兩排的鋪子破破舊舊的,他大手一揮,拆掉重建。

  左右兩邊都是兩層樓房,左邊街道的二樓全賣生鮮,自家生產的果蔬肉品再製品,一樓分成幾十個櫃位,租給賣外食的小攤販。

  右邊街道的二樓交給阿貴叔經營,他賣著從各地馬幫手中帶回來的地方特色物品,一樓為感激二哥赫連淵,留給他經營酒樓飽館。

  商店街開幕,生竟比想像中好,當然,赫連湛是什麼身分,堂堂信王爺開店,誰敢不捧場?

  生意如何木青瞳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赫連湛怎麼曉得自己的計劃?

  思來想去,她決定「嚴刑拷問」,可棍子還沒拿出來呢,雅兒全招了——

  她還招得理直氣牡,「阿罄說了那麼多王爺的事,我也得回饋一些啊,不然對阿罄不公平。」

  木青瞳翻了個大白眼,那能一樣嗎?阿罄說的,全是他家主子爺授意的,雅兒說的,是她家小姐的秘密。

  不管怎樣,古代版的大潤發開幕了,生意一天比一天好。

  才剛開辦一年多,赫連湛興起,又想在內城規劃一處賣場,還大言不慚說要在全國各是城都弄上一個。

  她開始鄭重懷疑,他在兵部當的是不是閒差,時間怎麼多到這等程度?

  赫連湛確實多事,這麼多的事中,不是沒有她感動的部分。

  比方她生孩子那天,他不顧眾人反對,堅持進產房陪她生孩子。

  隔代遺傳,她生下一對雙胞胎兒子,幸好赫連湛不當皇帝,否則赫連靖瑞做的事……實在教人寒心。

  整整一個月,他請了「產假」,日夜陪在她身旁。

  她吃啥他便吃啥,她做啥他也看著聽著受著,半點怨言都沒有。

  他對孩子好到令人髮指,她還沒當上奶媽,他已經當上奶爸,換尿片洗澡,樣樣難不倒他。

        他教孩子走路說話,他教孩子的第一句話不是爹,是娘。

  不管她想做什麼,他都大力支持,雖沒有口口聲聲把愛擺在嘴邊,可他做的已經遠遠超過。

  只是啊……那些誤會錯解,那些無聲指控……還在為難著她的安全感。

  赫連湛沒有逼迫她,她不想拿他當丈夫,那麼他便把自己界定在「朋友」上——可以躺在同一張床上的朋友。她不想對他假以辭色,他便不勉強她改變態度。

  他付出卻不奢求回報,只是日復一日地對她好,有的時候他甚至懷疑,他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赫連湛失望過、沮喪過,卻不想放棄可以努力的機會。

  「娘,吃!」一歲多的裴裴抓著餅乾送到木青瞳嘴邊。

  木青瞳咬一口,順勢把兒子抱到膝蓋上。

  孩子正式的名字有按皇家字輩取名,乳名是赫連湛娶的,大的叫裴裴,小的叫小小。

  他光明正女地把木裴軒和穆小花的愛情搬到檯面上,這是司馬昭之心吶,可惜世人皆不知。

  她的親生爹和親生娘還拍手真說好。

  親生爹和木裴軒一樣,都是裴字輩,他以為女兒顧念他這個爹,用他的名字為兒子取小名,親生娘更不必說了,她原本就叫穆小花,雖然不能光明正大喊,現在有個小小,也算彌補缺憾。

  「誰做的餅啊?」木青瞳問。

  裴裴的手指著外頭,奶聲奶氣說:「爹。」

  才說著,赫連湛就抱著小小進門,手裡提著食盒,衣服臉上都沾著麵粉,小小也被沾了滿臉白粉。

  「娘,吃。」小小伸長手臂,也想把餅乾給娘嚐嚐。

  為著幫兒子,赫連湛靠得她很近,只是這麼近……近到他可以聞到她的馨香,近到他心猿意馬,近到……

  在小小把餅乾送進木青瞳嘴巴的同時,迅雷不及掩耳間,他湊上來,咬住露在她嘴邊的半塊餅乾。

  他也不曉得,沒有經過訓練的動作,自己竟會做得如此流利順暢?

  然後,吧哪,很響亮的一聲……他親上她的唇!

  木青瞳下意識推開他,赫連湛這才想起自己冒犯她了,為著補救狀況,他順勢往後退,他接連踉蹌幾步,準備要絆上門檻,好讓自己摔一大跤,用屁股痛來安撫她的憤怒……

  可木青瞳哪知道他是裝的,他手裡還抱著小小!心中一驚,她急著想抓住赫連湛,卻沒想到用力起身之際,忘記裴裴還坐在自己的腿上。

  眼看裴裴就要掉到地上,她放聲尖叫——

  赫連湛驚覺不對,一縱一竄,他飛身上前,長臂一抄便把裴裴抱穩。

  他的右手抱小小,左手抱裴裴,兩兄弟還沒感覺到害怕就被親爹穩穩地抱在懷裡。

  裴裴拍手呵呵笑著,太刺激、太好玩了,小小見哥哥那樣也跟著拍手大笑,變起兩道稀疏的眉毛。

  木青瞳恍然大悟,赫連湛是在演戲,她根本沒把他推倒!

  她氣白了臉,一雙大眼睛瞪住赫連湛不放。

  赫連湛驀地明白,如果剛剛「吧唧」那一下,他惹火她的程度是五分,現在怒火直線上升,至少有十分。

  他連忙放下孩子,舉起雙手,準備用身體來承接她的憤怒。

  果然,才剛站好,粉拳就一下下落在他的胸口上,每下都不留情面。

  「你真可惡,怎麼可以用孩子來開玩笑?如果裴裴摔壞怎麼辦?如果小小跌破頭怎麼辦?孩子那麼小、那麼脆弱,你怎麼可以欺負他們……」

  捶人的是她,可她卻像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把眼淚都給捶了下來。

  她對差點摔壞裴裴感到罪惡感,又快被小小嚇死,孩子才那麼一點點大,萬一……她根本不敢想像那個萬一……

  見她這麼激動,赫連湛慌了,一把將她抱進懷裡,連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你打我好了,我發誓,以後再不做這麼危險的事,再不拿孩子開玩笑……」

  她哪聽得下去啊,恨不得把他踹飛揍扁。「你不知道我只有兒子了嗎?你不知道我有多在乎他們嗎,要是他們受傷……」

  「不會不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兒子受傷,你不只有兒子,你還有我,我會保護你、照顧你,更不會讓我們的孩子出半點事,你不要怕,都是我不對,我發誓以後再也不會了。」赫連湛急得把她的頭壓進胸口,連聲保證。

  她淚崩了,好像要一股腦兒把兩輩子的委屈給哭個夠似的,哭得他心酸又心痛,哭得他想拿把刀子把自己砍上幾十刀。

  「對不起,是我的錯,以前錯了,現在也錯了,對不起,我害你那麼傷心生氣,我會懲罰自己,你不要害怕,不要難過,有什麼事通通都丟給我承擔……」

  他不斷保證安撫,不斷自責,如果誰能夠告訴他一個方法,讓她的委屈可以消失不見,就是要他用頂上人頭去換,他也不會皺眉。

  這時,木青瞳的裙子被輕輕扯著,她低頭一看,小小舉起另一隻手的餅乾,說:「娘吃餅乾,不生氣。」

  裴裴也抬頭,拉起她和赫連湛的手,把兩人的手扣在一起,說:「爹對娘好,娘不哭。」

  小小用巴結討好的笑臉望著她,說:「爹乖乖,娘笑笑。」

  裴裴也跟著笑,兩張一模一樣的笑臉,讓人看著有再多的氣也生不了。

  裴裴說:「爹乖乖、裴裴乖乖、小小乖乖,娘不氣。」

  赫連湛也用力點頭,說:「以後我都乖乖,你說什麼我做什麼,絕對不反抗。」

  小小和裴裴跟著點頭,學老爹說話,「絕對不反抗。」

  一人一句,說到最後竟成了一家子乖乖男VS囂張女了。

  她有這麼蠻橫無理嗎?連孩子都看得出來?看出他百般遷就,而她總是拒人千里?

  木青瞳望著他憂傷的眼神,看著他焦慮的表情,看著他把對自己的心疼、在乎全部寫在臉上。

  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很傻。

  這樣的堅持,這樣的執拗,她這是在為難誰?對,他誤會過她,但他已經用兩年時間,用行動態度,用所有他能夠表現的方式來補償她,來證明她對他有多重要。她還繼續這樣抓著不放,未免太小心眼。

  有一點點明白阿娘和父親的憤怒了,她確實是固執得讓人火大。

  緩緩吐氣,她蹲下身抱抱兒子,低聲說:「對不起,是娘狹隘了,以後娘再也不生你們的氣,不生爹的氣了,好不好?」

  裴裴和小小異口同聲說:「好,娘最好了。」

  兩個小小人轉頭,得意地望向他家爹爹,看他們多厲害,娘都聽他們的!

  不料,竟發現他家爹爹石化了,他僵硬得像木頭,一動不能動。

  是生病了嗎?兩人鬆開娘,跑去拉爹爹,焦急地喊爹。

  赫連湛回神,目光炯亮卻不敢喘大氣,他小心懵懵地望著木青瞳,放低聲音問:「真的嗎?青瞳不生我的氣了?」

  木青瞳失笑,這段時日,她是有多武則天啊,把一個面對千軍萬馬都面不改色的男人嚇成這樣?

  這個晚上,赫連湛百分百確定木青瞳已經不再生氣了——如果床上的配合度可以完全證實女人心情好壞的話。

  隔天晚上,赫連湛喜氣洋洋地攜家帶眷搬回信王府。

  再隔幾天席開百桌,大官小官全都來喝信王與信王妃的喜酒。

  只不過短短一個多月之後,木青曈又生氣了!

  是震怒,是狂飆,大夫還沒走出信王府大門,木青瞳就仰天大喊,「赫連湛,你死定了!」

  我的老天爺啊!他的命中率為什麼這麼強?她才剛剛恢復身材啊……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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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4-26 21:36:48

【後記 】

  故事的緣起 千尋

  大家好,我是千尋。

  祝大家中秋節快樂!

  七月初我去了一趟雲南,回到台灣,心裡有股慾望在咆哮,整日整夜地吶喊著,逼迫我把一米陽光的故事寫出來,於是這本書完成了。

  我相當喜歡納西婦女的果敢堅忍,在車上聽到導遊講述許多少數民族的故事,讓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一米陽光。

  一米陽光是納西族的故事,導遊說的和網站上寫的不完全一樣,但有一個部分是相同的——殉情,聽完故事、查過網站後,我的腦海中盤旋纏繞的全是父母親依依不捨的送兩個孩子去殉情的場景。

  我想,是什麼樣的人會把愛情看得這樣重?是什麼樣的人願意用性命換取永生相聚?這個念頭在腦海裡不斷地重複出現。

  你如果問我,為愛而亡,值不值得?

  如果生存和愛情,二者只能擇其一,不必懷疑,我一定會告訴你,珍愛生命、遠離愛情,可是在玉龍雪山那樣的環境和氛圍下,我竟說不出這樣的話,我唯能開口的只有——每個人的價值觀不同。

  網路上把風神形容成一個善妒的女子,將重點放在她善良的女兒為天下有情男女剪下一米陽光的部分,但我著眼的卻是一個女子如何為著愛情,讓良善的性子變得決絕、悲憤、妒嫉,愛情到底有什麼樣巨大的力量讓人這般改變?

  我常常認為,與其去痛恨小三,不如去問問為什麼要造就出一個小三?為什麼允許一個不相干的人涉足介入曾經美好的愛情中間。

  如果是愛情轉淡,為什麼不講清楚、說明白?如果愛情已逝,為什麼不能親手埋葬之後再尋覓下一季春天?為什麼要讓兩個美好的女人〈或男人〉,為你變得面目猙獰?

  不論怎樣,這本書總算完成了,字數大爆,我已經控制再控制,讓兩人第一世的愛情飛快進行,第二世又讓愛情迅速找到結局,我知道很趕,只不過真的很抱歉,如果看完覺得心有遺憾,容我在此向大家說聲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會盡量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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