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08:56:05

惡棍少主《情誓4》洛斐青

什麼指腹為婚?根本就是以十萬兩將她廉價出售嘛!
剛拜完堂,那個擁有狂肆雙眸的霸道男子就逼迫她脫去衣裳,
說人要驗明正身事後她才知道被自己可惡的夫婿誑走了初夜!
請他教她輕功,他偏偏說要教「好玩」的點穴,
將她的身子當成活教材解說穴位的正確位置,
只見他一臉邪笑的緩緩卸下她層層束縛,
還說接下來的是「獨門秘籍」不輕易傳授外人......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
FB分享
我正在參加「好市民勳章」,麻煩有空點下列網址
在右下角愛心處,抽空送一顆愛心給我喔!
https://www.jkforum.net/thread-10021580-1-1.html
回覆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08:56:25

序幕

  床榻上,一位年輕的少婦躺臥其上。她原本紅潤的瓜子臉因久病而顯得蒼白,唯有那雙大眼依然清澄;儘管如此卻絲毫不減 她的美麗半分,反而格外惹人憐愛。

  「若華,吃藥了。」姜郎輕喚。

  名喚若華的少婦動了動捲翹的長睫,嚶嚀了聲:「相公……」她睜開眼,勉強地想坐起身子。

  姜郎見狀,立即出聲阻止:「別動,你身子尚未復元呢!」他溫柔地扶著她半臥的身子,愛憐的撫著她的秀髮。

  「相公,我的身子何時才能好?」美眸乞求似地望著姜郎,她帶著一絲希望問。看著自己最愛的妻子,他的心宛如刀割般難受。

  他如何能告訴她,她即將不久於人世?心痛地移開視線,姜郎勉強自己扯開一抹笑容含糊地道:「只要你乖乖吃藥,不久便能痊癒……」

  使盡全力坐起身子,她掙脫他的懷抱,「相公,你不要再騙我了,我就快死了對不對?」姜郎握住她纖瘦的肩,定定地凝視著她,「若華,你不要胡思亂想,大 夫昨兒個來過,才說你病情有好轉……」他話還未說完,便被她打斷。

  她輕抬起手摀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是怕我難過才會這麼說,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她望著他,怔怔地流下淚。「我早明白自己已經時日不多了……」

  明白再也瞞不住她,他沒有反駁她的話。「若華……」心疼她的敏感纖細,他心痛地拭去她珍珠般的淚。

  「相公,無論如何咱們都已注定得天人永隔了。」她漾起一抹極淡的笑,想再一次好好看清楚他俊秀的臉龐。「我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

  再如何鐵石心腸的人也會為之動容,更何況是愛她至深的姜郎!「你別說了,有事等你好了再說,好嗎?」

  「不,你讓我說……」她激動地道:「我不想抱著遺憾踏上黃泉之路,我一定要聽你親口允諾……咳、咳……」

  由於她的情緒起伏太大,突地一陣猛咳,讓他的心揪成一團。

  老天爺,為什麼要這麼折磨若華?如果可以,他願意代她承受一切苦痛!「好、好!只要我做得到,我什麼都答應!」

  「我死後……希望相公能再去找尋幸福,另納一門新妻子……只求相公別忘了若華……」她只求這麼多了。

  若華望著她,久久說不出話來。

  她連到了這個時候,心裡掛念的還是他的幸福!?面對她如此的情深意重,他又怎可能拋棄與她共許下的海誓山盟、忘卻與她曾共度的快樂日子另尋幸福?不! 他辦不到!「若華,我無法答應你的請求。」

  他輕撫她蒼白的雙頰,堅定地道:「今生今世,我的妻永遠只有你一人。」「相公……你別這麼傻,世間多的是比我美麗、溫柔的女子;我不過是個將死之人, 實在不值得相公如此執著。」她頓了頓,「我只求相公有了新的妻子之後,別忘了若華……」

  「若華,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我的心?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愛 你一個人!你以為我會忍心讓你一人獨自上黃泉嗎?」

  她癡癡地望著他,早已說不出話來。

  她的姜郎真傻!「這輩子我和你夫妻緣淺,來世咱們再相見、再續前緣。」他捧著她的臉,緩緩吐出動人誓言:「不只下輩子,我要和你再做五世夫妻!不論你 在天涯海角,我都會找到你!」一朵笑容浮上她的嘴角,她嚥下了最後一口氣——相公,我等你……

  縹緲人世、物換星移,唯有誓言穿越了時空,永遠不變,期待著有情人再次相聚。桑香和駱霽雲的愛情,便是這麼開始的——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08:56:55


  醉情湖畔,正是楊柳新綠、適宜遊玩的好春景。

  小巧精緻的角亭中坐著的是桑家堡桑壘夫婦,兩人鶼鰈情深,正不斷地聊天說笑、甜蜜私語。

  「芝蘭,真是辛苦你了,懷了身孕已夠讓你身體不適了,你還特地陪我一起設席宴客,身子還過得去吧?」桑壘柔聲詢問,臉上的關心愛戀之情一覽無遺。

  李芝蘭以手摸了摸肚子。

  說真的,她懷孕已三、四個月,正是最易害喜的時候,不但常頭暈噁心,身體也頗感虛弱。但他們夫妻的感情實在太過於濃烈,雖然已育有一個五歲大的兒子, 但兩人仍如膠似漆,不知羨煞多少人。

  「千萬別這麼說。」李芝蘭對夫君嬌媚一笑,「今天你設筵招待的人是你的結拜兄嫂,咱們與駱家莊關係匪淺,芝蘭若不見客,豈不怠慢了人家?」

  「呵……駱大哥不是這麼小氣的人,要是他知道你不舒服還在這裡吹風,他才會生氣呢!」說到這裡,桑壘已自行起身,解下外袍為她覆上。

  李芝蘭報以最美的微笑,為夫君的深情感動不已。

  「哈!」一道渾厚的朗笑響起,接著是一連串快人快語:「早風聞義弟與弟妹深情繾綣,愚兄本來還不相信,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傳言不虛。」

  桑壘夫婦朝聲音來處望去,果然看見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正昂首闊步地走來。來人正是駱家莊莊主駱思年。

  「大哥!」桑壘高興地招呼。

  「二弟!」駱思年快步走近角亭。

  兩人不見已逾三載,相隔甚遠的他們對這次難得的會面自是格外珍惜。

  在駱思年身後的是他的結髮妻子梁錚,她默默牽著稚子的小手跟著丈夫,臉上毫無表情。「大嫂,長途奔波一定累了,趕快進來休息吧!」溫柔的李芝蘭招呼著 她。梁錚向來也不多話,只是輕輕點頭,禮貌性地說道:「謝謝芝蘭妹子。」待大家坐定後,桑壘笑容滿面地為四人斟上酒,並率先舉杯。「大哥、大嫂遠道而來, 小弟沒什麼好招待的,只有幾杯水酒,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駱思年也立刻高舉酒杯,對著義弟說道:「二弟你說這是什麼話?簡直太見外了!今天我們不分誰是主、誰是客,咱們兄弟已經好多年沒見,一定要痛快豪飲, 給他來個不醉不歸!」見駱思年這麼爽快,桑壘更是心情暢快,「對對對,這話說得真對,難得大家能聚在一起,讓我們都乾一杯。」

  說幹就幹,兩個大男人一口飲盡,他們的妻子也只好跟著喝了。幾杯黃湯下肚,酒酣耳熱,聊得又十分痛快,於是勸酒乾杯之聲不絕於耳;李芝蘭臉上總是掛著 笑,偶爾喝上幾杯,但梁錚卻恰恰相反,隨著他們喝得愈凶,她臉上的表情就更不悅。

  「大嫂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色這麼難看?」還是桑壘注意到了,他關心詢問。「你也不是不知道她的脾氣,莫名其妙就愛擺個臭臉,二弟你就甭理她啦!」對 於自己的妻子,粗枝大葉的駱思年向來就不甚在意,對她的心情變化更是視若無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是嗎?」桑壘還是有點不太放心。

  「別為這種小事破壞我們的雅興,來來來,大家再喝。」

  桑壘與李芝蘭都不覺得這是小事,但為了免除尷尬,便順著駱思年的話全拿起酒杯。熱鬧的氣氛中只有梁錚仍靜坐在一旁,感覺特別突兀,就像存心似的。

  「你又怎麼啦?」駱思年不耐煩地瞪著梁錚。她總是這樣,在人前耍起彆扭來可是一點也不給他面子。

  梁錚不開心地說:「我不愛喝酒,這也是你知道的,何必勉強我?」語畢,夾起一口菜到碗裡,慈愛地對稚子說:「霽雲,這菜好吃,多吃點。」表情正是對丈 夫的毫不在意。此刻的氣氛一下子降到最低點,駱思年心頭火起,與梁錚處於斂拔弩張的狀態,兩人似乎隨時準備跳起來大呼小叫。

  這種狀況讓桑壘夫婦倆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呵呵!」桑壘乾笑兩聲,迅速將大夥兒的注意力移轉到那五歲的孩童身上,「大嫂,這孩子好可愛,一定就是你跟大哥的寶貝兒子駱霽雲了吧?」

  說到這孩子就讓梁錚表情柔和下來,但還是輕輕一哼,帶刺地說:「霽雲的確是我的心肝寶貝,至於他父親是不是這樣想我就不知道了。霽雲,叫桑叔叔。」

  「桑叔叔。」駱霽雲聽話地喚道,嗓音稚嫩討喜。

  駱霽雲的乖巧懂事完全滿足了她為人母的驕傲,梁錚為此心情大好。

  亦為人母的李芝蘭向來就喜愛小孩,忍不住發出一聲讚歎:「霽雲這麼可愛,真是令人喜愛;真希望我肚子裡的孩子也能跟他一樣。」

  「看起來弟妹應該也有四、五個月的身孕了吧?」梁錚望一眼她的肚子,隨口猜猜。「是啊!」桑壘愉快地接口:「我們夫妻倆都很期待孩子出世,不知道是男 孩還是女孩?」說到孩子就讓駱思年想到另外一件事,「對了,羽兒怎麼沒來?」

  桑羽是桑壘與李芝蘭的長子,今年也是五歲,與駱霽雲同年紀。

  說到這個兒子李芝蘭就是頭疼,「他呀!實在太貪玩了,為了和附近的孩子一起玩騎馬打仗,說什麼也不肯出來。」

  大夥兒一聽全笑了開來。

  「小孩子就是這麼頑皮,一玩起來就像瘋子似的,連親生父母都可以不顧。」梁錚開口。「但我看霽雲很沈穩,與一般同年齡的孩子大不相同。」桑壘審視著坐 在一旁的小小孩,而他眉清目秀、器宇軒昂,自始至終都未曾吵鬧過一句,小小的年紀已有一股沈鬱凝練的氣質,讓桑壘愈看愈喜歡。

  「上一胎是男孩,這一胎應該會希望生個女孩吧?」梁錚關心地問。

  「嗯。」說到這裡李芝蘭就特別興奮,眼中還閃著美麗的光彩,「我一直希望可以添個女娃兒,女孩子總是比較貼心,我也可以多一個伴。」

  桑壘聞言便對愛妻笑道:「你有我還不夠呀,幹嘛還要找人陪伴?」

  「不夠不夠!」李芝蘭眨著大眼撒嬌的說:「你為了桑家堡的事常忙得很,有時也不見得能夠陪我,如果我生了個女兒,那就不怕寂寞啦!」

  將這幅人間至愛的美景看進眼底,梁錚好生羨慕。

  駱思年一樣得忙於打理駱家莊裡的各項事務,任她一個人孤伶伶的,好幾天找不到人說話一點也不稀奇。可惜他不如桑壘體貼,時常冷落妻兒還不自覺。這就令 梁錚十分憤慨了,故而她對丈夫一向頗有怨言。

  「噢,對了。」桑壘突發奇想,對著其它三人興奮地道:「反正我們兩家交情匪淺,我見霽雲聰明伶俐,心裡十分喜愛,如果芝蘭這胎生了個女兒,我們駱、桑 兩家也正好結個親,你們說好不好?」

  桑壘這個提議讓大家跟著興奮起來,不停議論紛紛。

  「這是個好主意!如果能夠這樣,那我們就是親上加親了。」駱思年看著梁錚,徵詢她的意見。

  梁錚亦是一臉欣喜的表情,「弟妹如此賢良美麗,所生的女兒應該也是個超凡脫俗的可人兒,能成就這門親事,是我們霽雲三生修來的福氣。」

  「大嫂言重了。」桑壘笑笑地望向駱霽雲,「霽雲這孩子相貌堂堂,將來定非泛泛之輩,幸好你們不嫌棄,這樣的話我可要幫這未出世的娃兒將親事定了。」

  「一言為定!」梁錚馬上應允。

  李芝蘭轉向駱霽雲,對他柔如至極地笑道:「霽雲,你看我肚子鼓鼓的。」「嗯。」小霽雲點點頭,臉上不禁流露出好奇的神色。

  「在我肚子裡的是你未出世的妻子喔!」李芝蘭輕聲哄著他。

  「真的嗎?」這讓小霽雲更好奇了,甚至還伸出小手輕觸了觸李芝蘭突起的小腹,然後仰起小臉問:「她就長這個樣子嗎?真怪!」

  他童真的言語讓大家開懷大笑。

  「當然不是啦!傻瓜。」駱思年寵愛地看著自己的寶貝兒子,向他解釋:「你的妻子還沒出生,現在先躲在她娘的肚子裡,等以後你要娶她時,她就會跑出來跟 你成親。」「真的呀?」這事好新鮮,小霽雲第一次聽說,因此興奮得臉蛋紅通通的,「那我什麼時候要跟她成親?」

  小小的他迫不及待想看看她從肚子裡跑出來後會是什麼模樣!「呵……」駱思年促狹地說:「你看看你,小小年紀就已經想著要成親,這可不行呀!」梁錚愛憐 地將小霽雲拉到自己面前,輕聲哄著:「成親是你們長大以後的事,還久得很呢!」

  小霽雲似懂非懂,只覺得大人們都很高興。

  「是啊、是啊!」駱思年不忘朝兒子交代:「她是你桑叔叔的掌上明珠,以後你要好好對她,知不知道?」

  「好!」駱霽雲想也不想便一口答應。隨即,他跑到李芝蘭面前,仰著小臉問:「我的妻子會是什麼名字?」

  李芝蘭雙臂一張,將他的身子擁進懷裡,「我們已經幫她起好名字了,你記好喔!她叫——桑香。」

  時光荏苒,一轉眼便已過了十六年。

  十六年足以讓一個女孩兒變得亭亭玉立,這期間也發生許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先說桑家堡吧!桑家堡的堡主夫人李芝蘭雖然產下一嬰,卻不幸因難產而死。失 去愛妻的桑壘痛不欲生,要不是顧念著一雙幼小子女需要照顧,他早就追隨妻子而去,與她在黃泉相會了。而另一件讓桑壘痛心的,則是他結拜大哥的死訊。

  十年前他意外接獲駱思年身故的消息,對他而言生命中兩個重要的人都紛紛離他而去,讓他整個人消沈起來,整天借酒澆愁,只有女兒桑香才能安慰得了他。

  整個桑家堡的產業在數年前便轉移到桑羽手上,桑羽年紀尚輕便已總攬大權,玩心重的他常因沈溺於逸樂而誤事,不但常做出錯誤的決定,導致損失慘重,他甚 至還不時挪用款項,一吆喝便帶著一群朋友上青樓、賭場。

  桑家堡在桑壘的放任與桑羽的揮霍下,可說是一日不如一日。

  反觀駱家莊的情況倒是還好些。

  駱思年的死固然是項打擊,幸好有夫人梁錚扛下一切,她得到原先就是駱家莊得力助手的魏子先鼎力襄助,在兩人辛苦的撐持之下,駱家莊才得以在江北一帶威 名不減。現在駱霽雲已經二十一歲了,英雄正年少!這會兒,一名男子正迅速穿過亭台樓閣,腳步甚輕,全無一絲聲響,幾番縱躍翻身,頃刻間已來到風冥居前。

  涼風飄飄,一名昂藏偉岸的男子憑欄而立,任冷冽的風拍打著他的衣衫,他依然不為所動地挺立著,表情漠然,比風更冷。

  「少主!」柳樹明壓低了聲音。

  駱霽雲身穿暗紫色勁裝,剪裁合宜,襯得他英挺非凡。他精銳的目光朝四周機警地梭巡,確定無人後,才道:「有沒有人知道我見你?」

  「一路上屬下謹遵吩咐,萬分小心,應該沒人知曉才是。」柳樹明為少主做事已有不少時日,他向來自認非常具有識人之明,也深信自己所跟隨的是一代明君; 但這樣的他,仍無法揣測少主真正的心思。

  「少主如此小心翼翼,想必這次的任務一定非同小可。」柳樹明充滿試探性地詢問。駱霽雲拿出一幅卷軸遞給他,「這個任務對你來說或許太過簡單了!我要你 去調查這畫中的人。」

  「畫中的人?」柳樹明納悶極了,忍不住打開來瞧個究竟。他不看還好,一看不禁失聲叫喊:「女人?」

  駱霽雲臉色微冷,柳樹明趕緊勉強自己佯裝鎮定。

  「這件事千萬不可聲張,別讓閒雜人等知道。」駱霽雲交代著,顯然這件事很重要,同時還得秘密進行。

  「少主,您別怪我多嘴。」柳樹明為怕他生氣,所以佯裝一副正經十足的表情,但不論他再怎麼偽裝,眼中卻有濃得化不開的笑意。「這女孩兒看起來雖然漂 亮,但只是一介弱女子,屬下膽敢探問她的身份是否有何特殊之處,否則何必大材小用,派屬下專誠去查?」

  「你對這個任務似乎不是很滿意?」駱霽雲的聲音冷冷的,劍眉一挑,鷹目裡有光芒閃動,莫測高深。

  仗著自己功勳卓越,頗得少主重用,柳樹明大著膽子說道:「屬下不敢,只是屬下若能知曉這名姑娘的身份,相信一定有助於少主所查辦交付的任務。」

  柳樹明不卑不亢,充滿笑意的眼似乎正表明了自己具充分有力的理由,極有信心能從駱霽雲哪裡得知他要的答案。

  一道淺笑自唇邊扯起,駱霽雲別有深意地說:「工作既然是我派給你的,你自然有義務盡全力達成。那姑娘是誰你就慢慢查吧!我不在意多等些時候。」

  嗄?柳樹明張大嘴,雙眼也因詫異而瞪得老大。

  故意忽略他驚訝的表情,駱霽雲步行而出,「我要去綺羅軒,沒事的話不要來打擾我。」「呃,是。」柳樹明趕緊回神,恭謹地答覆。

  待駱霽雲出了門後,柳樹明緩緩地將手中的卷軸再敞開來細看。

  不知畫師是否修飾過那位姑娘的容樣?畫中的她一眼就讓人覺得清艷逼人,線條優美的瓜子臉上有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水靈靈的彷彿只要輕輕一眨,便會漾蕩著 瀲灩秋波;配上一隻俏鼻及含笑的櫻唇,手中拈花的她隱隱透著一股動人的神采。

  乍看覺得她美,細看又覺得她耐人尋味,尤其她左手藏了卷書在身後,於裙襦處露出了點書頭,姿態秀美又略顯頑皮可愛。

  柳樹明不禁露出一個瞭然的笑。

  他猜,畫中的姑娘定是在園子裡看書,無意間瞥見了一朵盛開的花,欣喜之餘便充當起採花大盜,光天化日之下摘花為樂吧!柳樹明正為自己的臆測深感得意, 渾然沒注意少主的貼身丫環珊珊已然走過。「喂,你怎麼可以亂動少主的東西?」珊珊見狀,隨手擱下端著的茶壺,快步上前想將那幅畫搶下。

  柳樹明沒料到這丫頭竟如此無禮,不禁怒聲一喝:「大膽!」

  珊珊非但不畏懼這少主跟前的大將,反而還張口反駁:「什麼我大膽呀!你才真是無可救藥!快、快放手啦!讓少主看見就糟了。」

  她並非不怕,正確一點來說是她實在太害怕了,萬一少主看見柳樹明擅動這幅畫,恐怕他十條小命也不夠死!柳樹明用力抓著畫卷,不耐地說道:「你再扯它就 要壞啦!」

  對喔!珊珊一經提醒,猛然一陣心驚,馬上就放了手。柳樹明沒料到她突來這一招,重心一個不穩,身軀微向後傾,心裡暗叫一聲:好險!幸好他馬步劄得夠 穩,否則一個倒栽蔥豈不教這丫頭看足了笑話!「你干什麼呀你?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柳樹明微怒地拍拍上衣,對她的莽撞無禮著實不悅,要不是她身為少主 的貼身丫環,他早就一掌拍在她天靈蓋上,送她上西天去了。「你生什麼氣?我是為了你耶!你知不知道這幅畫十分重要,旁人根本動它不得。」哦!原來這丫頭知 道。柳樹明嚴峻的臉色這才和緩了下來,濃眉一揚,微微扯起一抹笑,「聽你這麼說,好像這畫很了不起似的。」

  珊珊可不是個笨丫頭,一聽即知柳樹明別有心思。

  「喂,柳大護法,別想從我這兒刺探什麼,我可是一句話也不會說的。」語畢,她馬上轉身要去倒茶,趁勢躲開這個話題。

  柳樹明猛然抓住珊珊的手臂,黯沈的目光緊鎖住她,「告訴我,丫頭!我有急事。」「你有什麼急事呀?」珊珊極力閃躲他窒人的眼神,說話已結巴起來: 「我、我……人家才不管你呢!想知道就自己問少主去!」

  柳樹明抿唇一笑,打算進行哀兵策略。「唉!」他發出一聲少見的長歎,嘿嘿,果然馬上吸引住珊珊的注意力。

  柳樹明於是發了狠,將一張臉拉了老長,一副鬱鬱寡歡的模樣。

  「你怎麼了?」珊珊關心的問,差點就伸手輕撫他眉間的皺折,幸好她強忍著,將自己深藏的情愫壓抑著,不讓柳樹明輕易知曉。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你知道。」柳樹明故意哀聲一歎:「少主命我前去調查這畫中的姑娘,但說也奇怪,少主怎麼也不肯明說她是誰,人海茫茫的,教我去哪裡 尋找?況且人家搞不好是個黃花大閨女,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這……咦,你怎麼啦?」

  柳樹明瞥見珊珊用手捂蒙著嘴,面露驚詫的神情。

  「你說少主要你去查她?」

  「我沒必要騙你!但你可別說出去,我看少主並不想宣揚此事,小心你被他殺了滅口。」柳樹明恐嚇著,萬一讓少主知道他多嘴向珊珊丫頭探聽這名姑娘的身 份,恐怕遭殃的人是他。「這我知道。」珊珊輕聲一歎:「原來少主昨天一個晚上不睡,就是在想這件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柳樹明好奇極了。

  「昨天夫人將少主召去商量事情,回來後我便見少主臉色難看至極,很不高興。」「哦?」這話讓柳樹明更加好奇。少主一向對夫人十分孝順,很少出現這樣的 情形。「少主一回來就將這幅畫卷扔在桌上,還氣急敗壞地跟我說那人就是他自小定親的桑家堡千金,前幾天桑家堡堡主桑壘來信詢問婚期,夫人希望少主給個回 應。」

  桑家堡?柳樹明心念一動。那……這姑娘就是桑香?他望了手中的畫卷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深沈。「少主不想跟她成親嗎?」

  珊珊聳聳肩,「你也知道少主的脾氣,他最討厭聽命於人,尤其是這麼重要的婚事,居然還得照父母之令與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成親,少主會不滿也是必然 的。」

  要是他,呵呵……即使生氣,但看在這姑娘漂亮動人的份上,還是會欣然接受這樣的安排的。

  柳樹明在心中笑著想,也默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桑香!

  淡黃色的身影急急向前,穿過花木草叢,四下張望了一回,又再度回身要走。「小姐,你在這兒?」和緩的男聲柔柔一喚, 讓桑香怦然心動。

  桑香輕聲回道:「是啊!雖然現在不是我們應該見面的時候,可是我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找得到你?」

  找我?那男子展現一抹薄薄的笑意,仔細看了看桑香手中,發現她雙手輕合,掌心不時傳出虛弱的鳥叫聲。

  「你又撿了受傷的小鳥?」

  「嗯。」桑香快速地張開手掌讓那男子瞧,「平哥哥你看,這隻小鳥兒傷得不輕,我發現它的時候它還一隻腳倒掛在樹枝上拚命亂叫呢!我看它可憐,就特地把 它救了下來。」「你爬樹?很危險哩!」紀平又氣又急,聲音也忍不住大了些。

  桑香頓時嘟圓了嘴,作勢要他小聲點。「我哪兒會爬樹呀?我在著急的時候正好看見玉兒走過,所以就命令她幫我這個忙,她還嚇得花容失色,魂都掉了一大半 呢!呵……」銀鈴似的笑聲隨風輕揚,紀平凝睇著她俏皮的臉龐,「要是讓堡主知道了,豈不是又有你好受的?」

  說到她哥哥,桑香不由自主地皺起眉。「所以祢!我威脅那丫頭叫她不準說。」為了救一隻小鳥,她這回可是當足了大惡人。

  「小姐……」

  紀平想勸她什麼,桑香卻在此刻打斷他:「我們不是約好了嗎?在沒人的時候你不許叫我小姐,要叫我……」她的話語因羞赧而愈見低細,到了最後幾個字都快 被自己吃進去了。

  紀平一笑,朗聲說道:「香香!」

  桑香興奮地抬頭,頰上有著美麗的紅雲。

  一對情竇初開的男女視線動也不動地鎖在對方身上,一刻也不忍分離。

  是了,這是他們兩人的約定,每當申時於後花園中見面,無人的時候,他就喚她香香。嫩掌中的小鳥一陣哀哀啼鳴,這才引得兩人齊向它看去。

  「哎呀,都是你害的,人家都忘了它啦!」桑香嬌嗔著,小臉羞怯,笑意盈盈。紀平的大掌小心地將小鳥接過,他看了看四周,蹲是身採了一株藥草後,含在嘴 裡嚼一嚼,繼而吐出嚼爛的草和著綠色的汁液,輕覆在小鳥受了傷的翅膀上。

  桑香也跟著蹲下身,美麗的臉龐湊近他面前直瞧。

  「這樣就可以了嗎?」她伸出食指輕撫小鳥的頭,充滿疼惜之情。

  「是啊!它翅膀受了點傷,這種草藥剛好是治外傷的,只要替它敷上,很快就會沒事了。」他的表現同樣也是充滿愛憐,只是對象並非那隻鳥兒,而是在他眼前 善良可人的香香小姐。或許是意識到他灼熱的注視,桑香始終紅著臉,心跳急遽加速。

  「我……我要回房了。」她霍地站起身,囁嚅地說著。

  紀平並未跟著起身,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桑香雖然略感遲疑,終究還是拉起絲裙,朝她的閨房方向碎步奔去。

  她紊亂的步子正像她狂亂不已的心情,雖然想再跟平哥哥多說一點話,但若再繼續待在他身邊,桑香真怕自己會因呼吸困難而暈厥。

  紀平的視線正好可以清楚的看見她急忙逃離的步伐,以及因行走而隨之飄動不已的裙帶佩玉,直到她的身子漸漸隱去,紀平這才站起身子來。

  「香香大概還不知道那件事吧!」他喉間發出一聲喟歎,握著小鳥的手掌不自覺地輕握,感受著桑香方才余留在小鳥身上的手溫。

  身份大不相同的他們,即使彼此情生意動,卻只能用這麼暗微的方式感受這不被他人所贊同的戀情。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29:20


  桑香才剛走到長廊就被女婢請至花廳。

  「哥,你找我?」桑香好聽的聲音鑽進眾人耳裡,一眼望見爹爹亦在座上,桑香更快樂地喚了聲:「爹!」她輕快地走近桑壘,依著他坐下,柔嫩的手還拉著桑 壘的大掌,全然是一副撒嬌的模樣。

  「咳。」。桑羽清清喉嚨,他向來最看不慣桑香老巴著爹的黏膩模樣,忍不住出聲指正:「好啦!都幾歲了?還不莊重一點!」

  桑香不從地噘起嘴,哥哥向來都是討厭她的,自從她懂事以來一直就是這樣,他常背著爹爹欺負她,說她是害死娘的兇手,逼她哭過好幾回。

  父親對她的偏愛不斷加重哥哥對她的反感,他們兄妹感情並不佳,彼此能避不見面是最好,這次哥哥會特地請她過來一趟,桑香直覺大有文章。

  一來就被如此挑剔,讓桑香著實心感不悅,她板起了臉,不甘心地諷刺道:「爹都不罵我了,哥哥你就稍微忍一忍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故意加重了「爹」及「哥哥」兩個稱謂,擺明要桑羽身為晚輩,就別多管閒事。

  「你……」桑羽氣極了,臉上青筋隱隱浮現,緊繃的臉頰還不斷抽搐著。「好啦!你們兄妹倆不是有正經事要談嗎?怎麼一見面又鬥了起來?」

  「誰跟他鬥呀?」桑香俏皮一笑,攬著爹爹的手臂笑問:「到底有什麼正經事要說?是不是跟我有關?快說話給我聽嘛!」

  看小女兒嘟著嘴唇的可愛模樣,桑壘也笑得合不攏嘴,臉上更出現了難得一見的欣喜之色。「你真聰明!唉,這樣的你真教爹爹捨不得。」

  「有什麼好捨不得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都是遲早的事。」桑羽瞥了眼桑香,表情輕蔑不屑。

  「什麼意思?」桑香臉色微變,追問確切的答案。

  桑壘沒察覺有何異樣,老臉全是慈藹的笑顏,「還記不記得爹曾經告訴過你,你有個婆家。」

  「記——得——」桑香遲疑地拉長了音調應著,心裡泛起不祥的預感。

  桑羽臉上得意洋洋,迅速接道:「我和爹商量過了,你年紀已經不小,也應該是出嫁的時候……」

  不等桑羽說完,桑香急忙大喊:「不,不要,我不嫁!」

  桑壘被她激動的樣子一嚇,忙問道:「為什麼不嫁?這婚事是你娘生前為你許下的,你不也老早就知道了?」

  桑羽眼神閃著詭譎,唇邊帶著冷笑。這下他可打從心底高興極了。

  他就不相信桑香膽敢告訴爹,她與堡裡一名不起眼的長工有著不可告人的私情!如果桑香有那個膽,那桑家堡上下就等著看笑話了。

  如他所料,桑香噤聲不言,過了許久才說:「爹,女兒不願嫁的原因是因為不認識那個人,不知道他長得是圓是扁也就算了,萬一他素行不端,是個大惡棍,那 女兒、那女兒……」桑香極力逼出兩滴眼淚,讓自己看起來更為無助可憐些。

  哼!真假!桑羽在心頭惡狠狠地暗罵。

  倒是桑壘動了惻隱之心,輕拍桑香的肩愛憐地安慰:「香兒別擔心,爹娘不會害你的。你應該知道你的未婚夫婿是駱家莊的少主駱霽雲,霽雲那孩子……」

  「我知道,他很好嘛!年紀輕輕的就是駱家莊的支柱,處事深沈穩練,連商場上的老前輩都懼他三分,而且他還長得相貌堂堂、英氣逼人。」桑香不耐煩地重複 這些人家不斷告訴她的話。

  這些話早在她第一次知道駱霽雲這人的存在時,就陸續有不少長舌的人來告訴她啦!他們不斷在她耳邊嘮叨著駱霽雲的種種好處,生怕她不愛他似的。

  但這些年來她的確也不愛他,她的心中自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既然你都知道這麼多了,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霽雲是個好孩子,性子沈穩、事母至孝,一定會善待你的。」桑壘撚著長鬚,拚命為世侄說好話,想撮合他與香 兒的這樁姻緣。糟了,方才中了爹的詭計,把那駱霽雲沒頭沒腦地亂誇了一陣。「爹您還說呢!香兒及笄已有年餘,從不見駱家前來說親,不知他們打的是什麼心 眼,搞不好想鹎混過去就算了。」「不會的。」桑壘厲聲否認。

  他們四人在醉情湖畔的約定尚在他腦中盤旋,每個人的一顰一笑猶在他心裡,嫂子梁錚更應該不會忘了這件事。

  「駱家與我們有莫大的淵源,無論如何,這件婚事絕對不能不履行!」

  「可是、可是人家喜歡的不是他……」桑香亟欲與父親說明白。

  「不用再說啦!」桑壘睏倦極了,拒絕再聽香兒的理由。

  桑羽更在這時落井下石,不懷好意地說:「妹妹,這婚事早是訂下來的,由不得你不從,你也別再說什麼喜不喜歡的,那不是重點,重要的是駱家莊現在如日中 天,如果你嫁給駱霽雲,多少可以幫幫我們桑家。」

  桑家堡每下愈況她不是不知道,而相信這就是哥哥逼她嫁的目的!「他們答應給多少聘禮?」桑香怒瞪著哥哥,語氣毒得想殺死他。

  桑壘嚇了一跳,阻止她再說下去,「香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

  「可不是嗎?」桑香委屈極了,望著爹的眸子已泛出淚光,「哥哥將桑家堡弄得一團糟,得靠賣妹妹來挽救。說什麼我也要弄清楚,他到底出多少價錢來賣 我?」

  「桑家堡會變成這樣也不是你哥哥願意的,況且你本來就應該嫁給霽雲。」「聘禮只是順便收的,是不是?」桑香望著爹爹,怔怔地流下淚來。

  桑壘無言。他一直很期盼駱、桑兩家聯姻,乖巧的香兒為何又會如此傷心?無端的靜默籠罩四周,直到桑羽打破死寂,做出答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 我開價十萬兩銀子,駱家主母已經答應了。等拿到這筆錢,我就可以補平這些年來虧損的商款,而你也可以有個好歸宿。」

  桑香渾身一震,第一次嘗到心灰意冷的感覺。

  看著她刷白的臉,桑羽喜孜孜地以為,他的寶貝妹子嫁定了。

  他端起茶碗輕啜了一口,緩緩說道:「你好歹是我妹子,駱霽雲若不是個好夫婿,我也不會讓你嫁過去的。」

  桑香悄悄地掄緊拳頭,聽著哥哥的風涼閒話。無關駱霽雲是好是壞,而是哥哥明明知道她有意中人,卻為了利益逼她嫁別人,如今能幫她的人只有向來最疼她的 爹了。偏偏爹又站在駱家莊那邊,若讓他知道自己心有所屬,豈不讓他平添傷心難過?望著爹爹老態龍鍾的樣子,朱唇已輕啟卻始終說不出口,桑香只能暫時忍著, 不提紀平的名字。

  而這一切,全入了樹叢中一名男子黯沈的眼底。

  媒人一來一返,駱家莊與桑家堡已經熱熱鬧鬧地辦起婚事來。

  而另一方面,在綺羅軒裡卻觥籌交錯,女子嬌媚的笑聲不斷。

  「駱爺,來嘛!再喝一杯。」一具豐腴的女體朝駱霽雲一靠,整個人已黏了上去。駱霽雲笑著攬住女子的纖腰,順勢喝盡她酒杯裡的琥珀色汁液。

  輕啄了下女子粉嫩的臉蛋,帶著幾分醉意,駱霽雲伸手探入她的衣襟,「任何酒都醉不了我,唯獨你,才能讓我醉臥美人膝。」

  「真的?」受著愛撫的她嬌軀蠕動,連連嬌吟:「淩仙也喜歡駱爺……啊……好喜歡、好喜歡。」淩仙張開雙腿,迫不及待地跨坐在駱霽雲腿上,讓他的手可以 輕而易舉地剝掉褻褲,拈弄其間的花心。

  就在他的長指戳入的那一刻,淩仙一聲嬌呼,之後她更隨著長指的律動而喘息不已,下體一片濕濡。駱霽雲滿意一笑,挺身進入她。

  淩仙則大腿使勁夾緊他的腰,兩人激情糾纏,濃濁的呼吸與呻吟此起彼落,斷斷續續。「不……我不行了……」淩仙的身子已達到亢奮的最高點,激烈得讓她快 喘不過氣來。即使如此她還是捨不得推開他,挪動著臀部,享受他不斷衝刺所帶來的一波波歡潮。情愛正歡愉,淩仙自得好好把握這個機會。「駱爺喜不喜歡淩 仙?」迷醉的眼直瞧著駱霽雲深邃的眸。

  狂愛間,駱霽雲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他向來精銳酷冷,只有在這時才會眼現迷離,透露出一絲絲溫柔的情意。

  淩仙開心地接道:「既然駱爺喜歡我,我也深愛駱爺,不如您就別娶桑小姐了,娶我如何?」

  駱霽雲放緩速度,盯著她興奮泛紅的臉龐。「娶你?怎麼可能?」他的表情像在告訴淩仙,他問了個很傻的問題。

  「為什麼不可能?你喜歡的人是我呀!」淩仙攀附著他的頸子,身體朝他緊緊偎去。喔!她真的很誘人。駱霽雲忍不住深深進入她,「婚姻大事是由父母作主, 我喜歡誰並不重要。」

  「你是敷衍我的對不對?」淩仙輕輕款擺身體,唇邊噙了朵如花般的微笑,邊喘著笑說:「我不認為自己認識三年的駱爺是這麼認命的人。」

  「哦?」駱霽雲挑高了眉看她,一個深深的挺進讓她渾身起了劇烈顫抖。

  淩仙甩動著長髮,無可替代的高潮讓她禁不住放聲嘶吼:「你是個心高氣傲的人,沒有你同意,誰也逼不了你!」

  呵,淩仙真不愧是他駱霽雲的紅顏知己,不娶她也真可惜。

  「你很瞭解我,可惜只猜對了一半。」

  淩仙笑臉微僵,連聲音都不太自然,「怎麼說?」

  「這婚事已訂了十幾年,沒那麼容易解除,我不想為這種風花雪月的事多生枝節,將就一下也就過去了。反正只要我和她能出場成親,了一了眾人的心願,任務 也算圓滿達成。」「你不愛她何必娶她?」淩仙不明所以,對話間身體仍是晃動不停。

  「她不愛我一樣得嫁我呀!」這很公平,不是嗎?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那我怎麼辦?」淩仙輕問。

  不再遲疑,駱霽雲說出他的決定:「我不會再來找你,以後就算無意間見了面,希望就當作陌生人。」

  一切親密的動作在此刻停住,淩仙不敢置信地張大眼。「你在開玩笑的是不是?」見駱霽雲無動於衷,她不自覺地提高音量:「駱爺,你快告訴我這是個玩笑, 純粹是你拿我尋開心的!」

  是有那麼一點點不捨,但駱霽雲不是挺在乎。

  他毫不猶豫地推開她的身子,不顧她一臉吃驚的表情,駱霽雲理齊了衣裳,冷凝說道:「我已經說得夠清楚了,我們之間就到此為止。」

  「為什麼?」淩仙傷心地質問,眼中充滿了不解與恨意,「你明明說你喜歡我,為什麼這樣對我?」

  「我是喜歡你!但既然都要成親了,我不想再和其它人有牽扯不清的關係。」他駱霽雲再怎麼放蕩,卻十分看重婚姻。

  即使不知道新娘子是什麼樣的人,也不確定兩人會不會擁有愛情,但他還是希望彼此都能結束過去,全心全意努力去愛對方,畢竟他們是早已注定好要過一輩子 的,沒得選擇。而他,願意斬斷既有的感情,為與新婚妻子一起生活而作準備。

  「駱爺、駱爺,您別走!」淩仙哭喊著想挽留,卻不曾讓駱霽雲的腳步放緩。駱霽雲面露些許厭惡之情,踩著將逝的日光,頭也不回地走出她的視線之外。?      ?     ?皎潔的月光,照在桑香白皙的臉上,映出幾分蒼白的神色。

  「平哥哥,怎麼辦?你快想想辦法呀!」桑香焦急地催促。

  她不嫁、不嫁、不嫁,抵死不嫁那個叫駱霽雲的奇怪傢夥!但紀平能有啥辦法?只是糾結著濃眉,無奈地望著她。「你們早就有婚約,你嫁過去對我們桑家堡是 一件好事,更何況駱霽雲他有錢有勢,應該不會虧待你。」

  桑香傻眼了,睜大一雙眼吶吶地問:「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紀平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也不願意看她。「你是小姐,我是長工,有何權利叫你嫁給誰?」

  桑香美麗的大眼頓時蒙上一層淚水,將她襯托得更加晶亮動人。「你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們明明約好不管別人怎麼想,我們要一輩子在一起的,現在你怎能在危 難來臨時棄我於不顧?」

  「這不是危難,這是你的幸福。」紀平發出一聲喟歎。

  他何嘗願意要香香嫁給別人?千恨萬恨就恨自己不如人,連與香香談感情都要偷偷摸摸的,生怕別人發現,更遑論其它。

  桑香瞠大了眼,啞口無言。

  過了許久,她像下了極大的決心,咬牙問道:「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紀平本來想乾脆說聲「是」,但望著她極認真的臉龐,他的喉嚨卻在瞬間發緊。這讓桑香再度燃起一絲希望,臉上閃現薄薄的喜悅,聲音微微發顫:「你是騙我 的對不對?你是喜歡我的,你也不要我出嫁對不對?」

  一連三個問句挾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排山倒海而來,紀平慌忙地轉身想逃走。「平哥哥,你不要走!」桑香用力扯住他的衣袖,大眼眨巴眨巴著,還帶著晶亮的淚 珠凝睇他,彷彿只要他一邁步,淚珠馬上就落下來。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撼動了他的心,也讓他的腳生了根,只能呆呆望著可人兒。「香香。」「平哥哥,不要走,你不要走!」桑香語帶哀憐,「每個人都知道我和 駱霽雲一點感情都沒有,但大家都要我嫁給他。爹爹為的是當年的承諾,哥哥為的是收拾讓他搞砸的桑家堡,你為的是自己身份的問題;你們很奇怪,每個人都說是 為了我好,可是為的都是自己。」「我承認我很自私,但那總比你跟著我好;跟著我會讓你挨餓受凍,還會讓你忤逆自己的父兄。」紀平雖然這麼說,但語氣已軟化 不少,不如方纔的堅持。

  「可是我不想就此離開你!如果連你都走了,那桑家堡就再也沒有人會一心一意地為我……」這種大膽的話讓桑香臉蛋微微泛紅。

  桑香的處境的確是如此,紀平胸口隱隱生疼。

  「我也不想看見你嫁給一個你不喜歡的人,但又有什麼辦法呢?」

  「為什麼沒有辦法?」桑香反問。

  紀平驚愕地望著她,桑香卻在這時笑了,有如受春風吹拂的桃花,「你可以帶我離開家,我們逃得遠遠的,讓我爹,我哥,還有駱家莊的人永遠都找不到。」

  這……這是真的嗎?紀平傻在當場,桑香的話像蘊有無限魔力似的,竟讓他心裡跟著起了一個小小的、微妙的想望。

  桑香死命拉緊他的衣袖,放低聲音,仰起粉臉懇求道:「帶我一起走吧!我們是有情人,本來就應該終成眷屬。」

  「可是……」紀平的眼神透著擔心。

  「你放心,我知道生活不容易,我不怕吃苦!」桑香斬釘截鐵地說。

  紀平的雙眼突然又蒙上一層憂慮。「如果……」

  「我們只管死命地逃,逃得遠遠的,讓他們永遠也找不到!」

  紀平沒有回答,只是沈思著。

  桑香深吸了口氣又說:「萬一被他們捉到了,我們倆就死在一起!」

  這句話撼動了紀平的心,他抬起眼,情不自禁地點了頭。

  幸福的喜悅在兩人心中飛快地漲滿,桑香偎近他厚實的胸膛問:「我們什麼時候走?」

  「愈快愈好,就今天晚上。」

  「好!」桑香輕點螓首。

  桑香失蹤的事很快就傳遍整個桑家堡,所有的人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尤其是桑羽!那小妮子若不趕快回來,桑家堡可能就這麼 毀了。

  為了保住這樁親事,桑羽全面封鎖消息,並派出大批人力至附近四處搜索,他發誓,一定要將桑香送進駱家莊!對整件事情最莫名其妙的,就數桑壘了。他從來 不曉得桑香不肯嫁,直到所有事情爆發出來,他才恍然明白原來這中間還卡了個長工紀平。

  紀平帶她跑了?他們會上哪兒去?一切又是否安全無虞?思及這些問題,桑壘忍不住老淚縱橫。

  他承認這些年來,失去愛妻的痛苦讓他無法自拔,在不知不覺間女兒長大了、開始和人談感情,所有的事他卻從來不曾關心過。

  「芝蘭……芝蘭……」喚著亡妻的名,桑壘痛苦莫名,「你告訴我,我是不是錯了?我是不是真的錯了?」他佝僂的身子無力的往下傾倒,「芝蘭,我已經過了 好幾年沒有你的日子了,你快來接我吧!」

  在重重追兵的包圍之下,紀平護著心愛的桑香,在樹林間逃亡了三天,好不容易才在夜半時分勉強找到一個石洞可以棲身。

  沒有柴火,兩人只能相依相喂。

  「平哥哥,生個火好不好?我好冷。」桑香屈膝坐著,雙手環著自己,看起來又餓又累。紀平一臉歉疚,「不行,一生火別人就知道我們的行蹤了。」

  「說得也是。」桑香懂事的點點頭,安靜地垂眼凝視自己的腳尖。

  看她這模樣,真教紀平疼到心坎裡。

  桑香從小到大一直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寵愛的寶貝,不但不愁吃穿,打扮也是十分嬌艷美麗。哪像她現在!粉色的衣裙鞋襪因不斷奔逃而破損,原本梳攏整齊的 髮型也因幾次的摔倒及樹枝勾拉而淩亂不已,幾綹長髮披散在她滿佈擦傷的臉蛋上,略呈乾燥的嘴唇抿了抿,他知道她正強忍著餓寒。

  「我們還是回去好了。」紀平困難地說著。

  這話讓桑香瞠大了眼。「為什麼?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怎麼可以半途而廢,突然又跑回去!」

  「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真的很不好受,我怕你撐不住。」

  「平哥哥,你放心,我沒事。只要躲過這幾天,等婚期一過,我想我們就可以如願以償,一直在一起了。」

  紀平聞言,眉頭皺了個死緊,「一直在一起?談何容易,你哥哥會放過我們嗎?」「可是就算我們現在跑回去,我哥也不會就此作罷。」桑香澄澈的雙眼直望著 他,他們都太瞭解桑羽的為人,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善待他們倆了。

  紀平倏地握緊拳頭怒道:「可惡!為什麼我們彼此相戀,卻要被他硬生生拆散?」兩簇火焰在他眼底狂怒地焚燒著,彷彿巴不得桑羽就在他眼前,他要狠狠地揪 住他,向他要回個公道。

  不安的感覺在桑香心裡擴大。

  她伸出手輕輕按上紀平的拳頭,放柔音調輕輕說道:「平哥哥,你別那麼生氣,縱使他有千般不是,但好歹也是我的親哥哥呀!」

  紀平鬆開拳頭握住桑香的柔荑,「香香,我氣歸氣,還是很有分寸的,他是你哥哥,說什麼我也會多敬他幾分,不讓你為難。」

  被這深深的情意所感動,桑香緩緩挪過身子,輕輕地依偎著他。「平哥哥,你待我真好,謝謝你。」

  「傻香香,對你好是應該的,還談什麼謝不謝?」輕擁著她溫軟的身子,紀平無奈地歎氣,「真不知道這種日子還要過多久?你瞧,你都瘦了。」

  靈光一閃,有個主意突然浮現在桑香的腦袋瓜子裡。「平哥哥,我有一計。」桑香向來聰穎,紀平聽到這話欣喜不已,他馬上詢問:「你有什麼辦法不成?」 「有是有啦!只是這辦法……這辦法……」

  「怎樣?」渾然不覺桑香正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開口,紀平只是一股勁兒地直追問。「這辦法嘛……」

  猛然驚覺桑香仰起望著他的俏臉上有著異常醉人的紅暈,紀平勉強控制住自己狂亂的心跳,試探性地問道:「什麼計策?很難嗎?」

  難?桑香為難地搖搖頭。

  「那……」紀平凝視著她白裡透紅的雙頰,感覺體內有股奇異的熱流在流動。「我是在想……如果我跟你……嗯……那個的話,那麼就算我哥哥找到我們,也無 法再將我嫁過去。這樣一來或許……或許我們就可以在一起了。」

  話一說完,桑香立刻低垂著頭,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雖然這景像有點尷尬,但這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你說的對,如果我們生米煮成了熟飯,你哥哥就算捉到我們也沒轍了。」「嗯。」桑香輕點螓首,聲音低細 如蚊吟。

  意思就是接下來他們就得做那檔子事祢!「看著我,香香你看著我。」紀平聲音低啞地呼喚著她。對他而言,她是小姐,沒有得到她的許可,他無論如何都不敢 造次。

  桑香好不容易才抬起她千斤重的頭,讓他看見自己佈滿紅霞的臉蛋。

  俯身吻了吻她的鬢髮,紀平趁勢在她耳邊說:「咱們現在正在逃難中,無法給你好床好被,但我會盡量輕一點,如果會疼的話,你千萬別見怪。」

  「不、不會的,平哥哥是香香現在唯一可以相信及依賴的人,無論你對我做了什麼事,香香絕對不會怪你,只不過……」桑香緊張兮兮地拉緊他的衣裳,憨氣十 足地悄問:「平哥哥到底會對香香做什麼?香香不懂。」

  她是個黃花大閨女,略懂一點夫婦關係已經夠讓人臉紅了,至於其中的細節她從來就不敢去深究。

  紀平自個兒也是緊張得要命,他不安地說:「我、我是懂得一點。」

  「那你會教我祢?」桑香淺笑盈盈,眸子漾著甜蜜。

  「嗯。」紀平點頭應著,顫抖的唇輕輕碰上她粉嫩的頰。

  觸電似的感覺迅速傳遍兩人全身。

  這是他第一次親她!這種美好的感覺鼓舞了紀平,他試著放大膽子,在桑香的臉上輕啄淺吻。桑香雖沈浸在其中,卻頻頻地回頭望著漆黑的洞穴外,不安地開 口:「平哥哥,我總覺得有人一直在看我們。」

  桑香的身體如此吸引他,以致紀平只是隨意瞥了一眼,匆忙又將視線調回桑香臉上。「沒有的事,你太多慮了。」

  「真的?」

  紀平不再回答她,只一味地卸下她的羅裳。

  桑香下意識伸手阻擋,「平哥哥,我會怕。」

  「不用怕,我會好好待你的。」激情一起,紀平還得勉強捺著性子哄著她,身下的脹痛讓他有些急躁:「難道你忘了,你哥哥就在附近找我們,我們得趕快結成 夫妻呀!否則等他找到這裡時,一切就來不及了。」

  對呀!情況的確有如燃眉之急,此刻已沒空去理會自己的恐懼與委屈。

  桑香一咬牙,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她讓紀平繼續吻她,她則邊發抖邊承受著他的愛撫。

  石洞之外,突然有火光閃耀,夾雜著許多腳步聲及人聲喧鬧不已。

  兩人還不及意會過來,便聽見有人高聲大喊:「在那裡!他們在那裡!」

  散聚各地的火把迅速朝此蜂擁而來,他倆才一踏出洞口,便被人群重重包圍。「怎麼?還想逃啊?」桑羽挑高一邊俊眉,睥睨著這一對不知天高地厚的情侶。 「哥,你放過我們,我和平哥哥是真心相愛的!」

  「住口!」桑羽忿然大吼。「婚姻大事本由父母作主,你有什麼資格說這些?」「那你又有何資格逼我嫁呢?」桑香紅著眼眶質問。

  「我沒逼你,你的婚事全由爹作主,我不過是按照爹的意思在做事。」桑羽說得理所當然,彷彿自己是天地間不可多得的孝子。

  桑香傷心地搖著頭,聲音哽咽:「你用十萬兩將我賣給駱家莊,這又該怎麼解釋?我是你的親妹妹呀!難道就因為從小爹爹疼我,你就非得這樣報復我不可?」

  一抹冷笑在桑羽臉上閃逝而過,「嘖嘖,還好意思說我們是兄妹呢!你不也一樣,把我罵得那麼難聽。不過,這些我都可以看在你即將出嫁的份上不跟你計 較。」佔了上風的桑羽,自是擺起一副大方寬容的模樣。

  「不,我不嫁、我不嫁!」桑香激動地尖聲高喊:「你搞的爛攤子你要自己想辦法,我才不做你的棋子。」

  「沒錯!」紀平猛然摟住桑香的香肩,毅然決然地說:「我和香香已經決定要在一起,沒有人可以分開我們!」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29:55


  這樣的場面讓桑羽氣紅了眼,他怒目而視,一副想將他們大口吞噬的表情。下一刻桑羽的唇勾起一道淺笑,陰邪得教人不寒 而慄。

  「虧你還記得爹爹最疼你,你知不知道爹為什麼沒一起來找你?」

  桑香沒有回答,她也想知道。

  「你莫名其妙跟著男人跑了,你以為爹爹會不生氣、不傷心嗎?他做夢也想不到,原來他最愛的小女兒竟有那麼多事瞞著他,不但與一個不三不四的男人勾搭 上,還拋棄他逃到別處去。」

  他的指控句句屬實,桑香只能羞愧地低下頭,任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爹呢?他到底在哪裡?」桑香擤了擤鼻子,滿滿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你還有臉問?」桑羽拔高了聲音,「在你逃婚的第二天,爹就因為自責羞憤而病倒了,他每天都躺在病床上不停向娘懺悔,說他沒能好好照顧你!」

  這一番話完全瓦解了桑香離家的念頭,此刻的她只想盡快回到爹爹身邊,親侍湯藥直到他復元為止。

  桑香跑過去拉住桑羽的袖子,傷心哭泣道:「哥,我們快回去,我要看看爹到底怎麼樣了!」

  心裡暗自高興,但桑羽卻沒太大的表情變化,他冷靜十足地說:「回去可以,但並不是沒有條件。」

  桑香不敢置信地望著他,模糊的視線根本看不清楚桑羽的表情有多陰險。「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爹的女兒,回去看他還需要有什麼條件?」

  「天底下哪有那麼便宜的事?你以為桑家堡是你當家呀?要來就來、說走就走,下一次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出來找你。」

  「我知道你要什麼!」桑香怔怔地回望紀平一眼,流下了淚,「好,我可以答應你不再逃婚。」

  「不行,香香你不可以……」

  紀平慌忙地想阻止,桑羽一個眼神示意,幾名大漢立刻朝紀平圍攏,二話不說便掄起鐵拳猛打。

  桑香急了。平哥哥雖然身體健壯,但怎禁得起幾個漢子無情地拳打腳踢。「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桑香驚聲尖叫,無奈卻被桑羽扯住,否則她一定會不顧一世 地衝上去。

  眼看紀平被打在地上爬不起來,全身是血,桑香急得猛掉淚,大聲地朝桑羽怒道:「我已經答應要跟你一起回去了,你幹嘛還要這樣待他?」

  「我的好妹妹,我這麼做也是為你好,把他打死了,你才會真的乖乖的。」桑香簡直不敢相信這個有如禽獸的男人竟然就是她哥哥!她死命地抓住他的衣袖,放 聲大喊:「不要再打了,再打他就要死了。」「我是可以不打,但你用什麼保證不再跟他來往,乖乖嫁到駱家莊?」桑羽一臉的輕鬆得意,他就知道拿紀平做要挾, 就能逼這頑抗不屈的妹妹親口許下承諾。

  在地上不停掙扎的紀平聽見了,不顧滿嘴鮮血,出聲制止:「不要啊!」

  「哼!」桑羽不屑地叫罵:「傷成這樣還敢逞英雄,來人,給我狠狠的打,我要他死了都沒人認得!」

  「是!」幾名手下應聲加重力道,打得紀平滿地亂滾。

  桑香淚水如泉,一刻也不曾停止過。

  須臾,她像下了極大的決心似的,堅定地說:「只要你放過平哥哥,我就如你所願。」桑羽挑高一邊俊眉,打算看他妹妹搞些什麼把戲。

  說時遲那時快,桑香從懷中抽出一把匕首,桑羽不明白她的意圖;下一刻雙眼卻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刀鋒往下而迅速睜大。

  刷地一聲,一道血注噴上桑羽的胸口,所有的人都在瞬間停住一切動作,驚嚇得靜寂無聲。桑香的左手小指伴著鮮紅魅人的血,翩翩然墜於地上,眾人屏息目睹 這一幕,時間更彷彿凝結於此。

  大家全部驚呆了,連桑羽也張大了嘴。

  桑香痛苦地握住手,忍住痛對桑羽保證:「我發誓,只要你放過平哥哥,我就嫁給駱霽雲。用這只指頭取信於你,我想應該夠了吧?」

  桑羽沒料到事情會演變至此,驚魂未定的他一時失了主意,只能呆愣地點頭答應。就這樣,桑家堡的一群人迅速離開,唯獨留下半條命的紀平,任他倒在荒郊野 地裡。眾人都猜,他大概會被野獸叼去吃了吧!

  待所有人都離去,一道頎長的身影才敢靠近。

  望著那只纖鮮玉指,天曉得他心裡有多懊惱、多悔恨!原以為桑羽會善待自己的妹妹,早知道他是這麼一個禽獸不如的惡徒,他根本就不會向桑家堡的人洩露桑 香小姐的行蹤。

  怪只怪他看見紀平正想碰她的身子,自然心急不已,但他又不能暴露身份呀!所以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也害桑香就此失了一根指頭。

  罷了,希望少主不會見怪。

  柳樹明將那指頭小心翼翼地自泥地上撿起,如獲至寶般,他撕下一截衣裳將它收進懷裡。

  婚期一到,桑、駱兩家果然如期舉行一場 盛大風光的婚禮,絲毫沒有人知曉桑香曾經出走的事情。

  身穿大紅喜袍的駱霽雲,帶著幾分酒意踱步回房。

  他一手推開房門,咿呀之聲乍然而響,打亂了原有的寧靜,也讓端坐在床沿、頭蓋紅巾的桑香驀地嚇了一大跳。

  桑香可以感覺得到,隔著一層蓋頭,她的丈夫正盯著她瞧。

  怎麼一點聲響也無?他在做什麼?桑香不安地略動了動身子。

  「你就是桑香?」駱霽雲終於說話了,聲音低沈好聽。

  「是的,我就是桑香,你的新婚妻子。」桑香回應著,心裡頗感酸楚。

  這話讓駱霽雲攢緊了眉頭。新婚妻子?哼,這不要臉的女人居然還敢自稱是他的新婚妻子!這場婚事駱霽雲本就可有可無,但他做夢也沒想到,桑香居然有膽子 和別的男人私逃,而找到她之後,桑家堡竟然還有臉再將她送過來?真是卑鄙無恥!駱霽雲打心底瞧不起她,還有桑家堡那群為了銀子無所不用其極的人;要不是他 娘堅持,他早就取消這門婚事了。

  一想到她寧願跟個長工在一起,也不願意嫁給他,駱霽雲就又恨又氣!他銳利的眼光迅速掃過她,瞥見她左手斷了一截小指,他英氣逼人的臉上突現一股邪魅氣 息,聲音夾雜著令人猜不透的詭異:「你以為當我的妻子那麼容易嗎?」

  桑香不懂他話裡的意思,正沈吟著,已感覺到他快步走近,一把扯掉她頭上的紅巾。兩人四目相接,有那麼一刻,他們同時都呆了半晌。

  她太美,清靈的眼神定定地瞅著他,美得太無邪!這個男子就是他的夫君?英俊挺拔,是她未曾見過的秀傑人物。

  不甘如此受她蠱惑,駱霽雲捏起她精巧的下巴,陰鷙的眼神深深望進她漆黑的眼底,彷彿想將她一眼看穿。

  桑香從未讓一個男人如此灼熱地看著,況且那男人眼裡閃著敵意,使勁的大手還捏疼了她的下巴。

  她下意識相躲,纖弱的身子無助地往牆裡靠去。但駱霽雲並沒有因為她的退縮而作罷,相反的,他俯身逼近,帥氣十足的臉近在咫尺。

  桑香怕得蜷縮起身子,心跳不停地加速,長睫更因他的靠近而緊張得頻頻扇動。「怕呀?」駱霽雲皮笑肉不笑地問。

  「還、還好。」明明是怕得要死,但跟他實在不熟,桑香也不好意思告訴他實話。駱霽雲低眼看她粉嫩的俏鼻,隱忍著想吻她的衝動。這女人有著天真無邪的假 面具,天生足以吸引男人,但他駱霽雲是不會上當的,他要給她一點小小的教訓,讓她知道他駱霽雲絕對不會窩囊到讓人綠雲罩頂!「果然正如我所料,你是個美人 胚子,看來我娶你是娶對了。」

  他溫熱的氣息吐在桑香的臉上,一股濃重的男人味更趁隙鑽進她的鼻間。就是這種親近讓桑香害怕,而他輕佻的眼神與口氣,更讓她慌得想逃。

  或許是心思被他看穿了,駱霽雲伸手握住桑香的手,她想抽離卻反而被他握得更緊,有種不容反抗的意味。

  「別……」

  「別怎樣?」駱霽雲打量著她,微微勾起的唇角帶著幾分危險。

  桑香說不出話,雙眼佈滿驚懼。

  「你想叫我別碰你是不是?」駱霽雲故作輕鬆地問,眼底卻有不斷升高的怒氣。「沒、沒錯!」桑香縱然有點怕他,但還是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誠實回答。駱霽 雲被她激怒了,猛然抓住她的皓腕,厲聲說道:「你憑什麼做這樣的要求?你是我的妻子,是我花了十萬兩銀子娶回來的,你的一切都是屬於我的,包括你的身 體!」直到此刻桑香更加確定,這個男人根本對她不存善意,他傷害了她。

  這還不止,在桑香試圖要推開他時,駱霽雲飛快地撲上前去,將她壓倒在床上。他用一隻手就只以將她雙腕固定在頭上,同時還用另一手拉扯她身上的衣物。

  「你想幹什麼?」桑香嚇得驚聲尖叫,身子更不停地扭動。

  駱霽雲的動作快速,沒兩三下已剝除了她不少衣服,眼看衣襟正不停地鬆脫,桑香心急如焚,更加地使勁拚命掙扎。

  然而她的掙扎不但無效,反而更讓身子在劇烈晃動之下,鬆動衣裳的繫繩,春光若隱若現。「你再掙扎呀!」駱霽雲笑得輕佻危險,「你只是讓我更容易得到你 而已。」桑香被他的話一恐嚇,整個人愣在當場,就在電光石火間,駱霽雲大掌一抓,隨後便向她揚了揚手中鮮紅色的肚兜兒,露出一臉邪魅至極的笑。

  她……她中計了!桑香頭皮一陣發麻,她低頭垂眼,瞥見自己正前襟大開,赤裸地向他展露形狀優美的胸線。好丟臉、好丟臉!桑 香含淚想做最後的掙扎,但她身子只要一動,胸部就會跟著晃動;而他就像盯著獵物般,正一瞬也不瞬地看著她。

  桑香只能乖乖躺著,動都不敢動,只有眼淚管不住,不停地滑落。

  「我說過,想當我的妻子並不是容易的事情,現在我就要驗身,如果你根本就不清白,那就別怪我無情休了你!」

  他知道她和平哥哥的事?不可能!桑香飛快地推翻這個想法,淚眼婆娑地望著他。「你相信我,我是清白的。」「哼,誰都會說自己是清白的,到底是真是假, 等我一驗就知道!」駱霽雲十足冷酷的表情讓桑香寒透了心。

  「你打算怎麼驗?」桑香鼓起勇氣問。

  「用我的身體!」

  不及細想,駱霽雲已握住她一隻雪峰用力搓揉,桑香吃痛,忍不住哭了起來。「住手,你弄痛我了。」

  「痛?」駱霽雲面露輕蔑之色,「少裝出一副貞節烈女的樣子,我就不相信和男人獨處三天,你還會是完壁之身!」

  他怎麼會全都知道?桑香驚愕極了,為了證明自己,她不再掙扎。

  「為什麼不掙扎了?心虛?還是已經知道自己怎麼掙扎也沒用,反正你遲早會被掃地出門。」駱霽雲咬牙切齒地說著。

  桑香眼中微帶哀怨,「原來你對我那麼有敵意,就是因為我曾經逃婚!可是你誤會我了,真的誤會我了。」

  「誤會?」駱霽雲譏諷地道:「我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卻十分肯定消息正確。你說我誤會你,我就不相信你沒和男人一起私逃。」

  「有,我有!」此刻的她早已哭成淚人兒,模樣楚楚可憐。

  她是真的觸動了他的心!駱霽雲情不自禁地放開手。

  桑香一自由,投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隨即雙手環胸,遮住自己的春光。「你自己都承認了,還敢說我誤會你?」他的口氣不若先前的尖銳譏誚,此種態度的轉 變,表示他心裡其實也在盼著桑香給他一個解釋。

  桑香摟緊自己的身體,淚流不止地哭道:「是我拜託平哥哥帶我走的,但三天來我們都一直東躲西藏,忙著逃命,我們連喘口氣的機會都沒有,哪裡還能做得成 夫妻?」這不乖的女人!都要嫁給他了,還一心想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沒意識到自己打翻了一缸子醋,駱霽雲只覺得心頭極酸,被這番話激得勃然大怒。「別以為這麼說我就會好好待你,我怎麼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是不是在騙 我!」她早就料到他不會這麼容易就相信,「你之前不是說要驗我的身嗎?好,我讓你驗!」她的乾脆讓駱霽雲有些動搖,凝視著她美麗的臉龐,他一時之間也拿不 定主意。「要、要要怎麼驗?」桑香害羞而小聲的詢問。

  「把衣服脫了。」

  脫、脫衣服?一想到自己得光溜溜的,桑香就頭皮發麻。

  「怎麼?不肯哪?還是你剛剛說的那些全是拿來騙我的謊言?」

  「不是。」桑香急忙否認。

  這個男人是她即將相守一生的丈夫,為了取信於他,也為了與他一輩子生活,桑香決定豁出去了。「你說的話我一定照做。」

  「那就脫衣服啊!」駱霽雲一派不以為意的模樣,「要是讓我等得太久,別怪我又粗魯地剝你衣裳。」

  一想到先前他的侵犯,桑香不禁怕得伸了伸舌頭,在他熱切的注視之下背轉過去,慢慢地寬衣解帶。

  他灼熱的目光燒疼了她的背脊,桑香不自在地換了個坐姿,真希望有個地洞可以讓她鑽進去遮羞算了。

  「轉過來。」駱霽雲暗啞地命令。

  「不、不要。」桑香無力拒絕,邊伸手想抓棉被遮掩自己光裸的身子。

  不料手一伸長,還沒碰到被子卻被一隻大手用力抓住、拉扯,她雪白的胴體便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面向他,還與他結實的身體緊密依靠。

  桑香忍不住驚呼出聲,駱霽雲竟也一絲不掛!她視線不敢往下看那傲人的男性特徵,更不敢往上看他慾火暗藏而泛著邪氣的臉,她只能側著頭,不去想、不去 看,只求一切快快過去。

  「看著我,我要你看著我!」

  駱霽雲的命令不容反抗,而如果看著他也是驗身的步驟之一,她願意遵從。桑香委屈地撇過頭來,聽話地看著他;她不敢與他對望,所以選擇盯著他線條剛硬的 薄唇。「我、我照做了,然後呢?」她猜想他已經開始在驗她的身了。

  看她一副委曲求全的可憐樣,還當他的擁抱與注視就只為了驗她的身,駱霽雲啼笑皆非了起來,直覺她清純得太可愛。

  好吧!既然她執意如此,他駱霽雲豈有不奉陪的道理?況且,他還是不能輕易就相信!「把腿張開。」他的聲音裡已不自覺地揉進一絲溫柔的暖意。

  「張腿?」桑香驚詫極了,又羞又窘的她不禁脫口問:「張腿做什麼?」



  駱霽雲俊眉一揚,眼中蘊含笑意,但他說話的口氣卻故意一冷:「又不給我驗了?」「不是、不是……」桑香心急地直搖頭,她只是沒料到驗身還會出現這麼丟 人的場面罷了。「既然不是,那就快!」駱霽雲微帶不耐地催促著,他的下體腫脹難當,桑香再這麼拖下去,恐怕他要忍到全身七孔流血而死了。

  「好啦!」桑香不情願極了,但事情都已進行到一半,總不能半途而廢吧!這樣反而落人口實,讓人一口咬定她不貞。

  桑香遲疑地緩緩張腿,速度之慢讓駱霽雲愈益痛苦,他伸手扳開她修長的腿,讓她私密的花園頓時展現在他眼前。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讓桑香驚嚇低呼,整張俏臉佈滿紅雲。

  「好、好了沒?」

  「還沒,我還沒開始驗。」

  他的回答讓桑香險些暈了過去。這叫還沒開始呀?她都羞憤得想自殺了。

  「我、我會怕。」桑香微微發著抖,想哭。

  哼,不知真的假的,但看起來還真像!駱霽雲沒有說話,伸手拈弄花心。

  敏感的身體第一次遭人如此碰觸,桑香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她想,驗身應該開始了。她蹙起眉頭,咬牙忍著這一波一波強烈的奇異感受,她從來不曉得原來驗 身竟那麼辛苦,令人全身發燙、酥麻難受。

  她額際間沁出一層薄汗,下體微濕,她想撥開他挑逗不停的魔手,但卻不敢也不捨,只能雙手緊握住他厚實的肩,斷斷續續地喘息著:「不要驗了,好、好痛 苦,我……我不驗了。」痛苦?他就愛看她如此痛苦!駱霽雲亦是喘著氣說:「不要忍,想叫就叫出來,才不會這麼難受。」

  可以叫救命嗎?桑香不確定他的話是不是這個意思,但就在這怔忡中,她忘了壓抑自己,幾聲嬌吟趁隙盈逸而出。

  天,她好誘人。

  這讓駱霽雲更使勁地挑逗她,用手指腹按著花心,暗勁揉弄。

  強烈的快感讓桑香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她全身起了陣陣痙攣,喉間更逸出不絕的動人聲音,時而嬌喘時而吟哦,讓駱霽雲意亂情迷。

  他驀地再擠入一指,桑香嚇得連聲驚喘,渾身一震,下意識更縮緊下體。她好緊好小,駱霽雲心中多少已相信她是處子之身,他輕輕轉動自己修長的手指,生怕 會弄痛她。

  「你不要這樣。」不知道是痛還是怕,桑香竟哭了出來。

  「相信我,你不會希望我直接進入驗你的身的。」

  桑香不懂他說什麼,她只是很在意他的手指,居然進到她體內,還一直旋轉抽動!「人家不管啦!」桑香任性了起來,哭著控訴他的罪行,「要驗你就直接驗, 幹嘛這樣耍手段?」她無法忘懷自己的身體是如何熱烈地回應他的撫弄,她只是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可沒要這些怪裡怪氣的感覺呀!「是你要求我直接來的。」駱霽 雲想再確定一次。

  對啦對啦!桑香想都不想,用力、拚命地直點頭。

  也好,正中他下懷,反正他已經忍很久了。

  於是駱霽雲打算如她所願,扳開她的腿,在她驚愕的瞠視中一舉挺進——殷紅的鮮血讓他確定自己是她第一個男人!駱霽雲用力抱住她,以唇吻去她的淚,不停 探索她的身子。

  有種被欺騙的感覺,桑香無論如何也止不住淚水。

  「到底好了沒?」她哽咽地問他,巴不得盡早結束這一切。

  「是你要我快的。」駱霽雲邊親吻她的玉頸邊回答。他承認方才自己是猛烈了點,不論是進入還是抽送,他都用了最快的速度,而在釋出所有的激情之後,駱霽 雲其實也暗自後悔自己的粗暴,於是他轉而溫柔了起來,輕輕親吻著她。

  「那是我什麼都不懂呀!」桑香的小嘴一扁,又是一個想哭的表情,「你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利用我一無所知來欺負我?」

  「欺負?喔,天地良心!」駱霽雲也是一副無辜的表情,「驗身本來就是這樣驗的,這就是所謂的周公之禮,也是夫妻間本來就要做的事情,直到現在,我們倆 才算是名副其實的夫妻。」

  桑香對他的解釋半信半疑,但又莫名奈何,她擤了擤紅通通的俏鼻,可憐兮兮地問:「每對夫妻一定都得這樣嗎?」

  「當然。」駱霽雲一臉俊笑,提醒她一個殘忍的事實,「而且還不只一次而已,以後每個晚上,我們都會有肌膚之親。」

  「什麼?每個晚上?」桑香聽了這話後差點沒嚇昏,她簡直不敢相信。

  駱霽雲瞇起雙眼,冷凝地問:「你不喜歡?」

  這問題教桑香窘極了,臉頰馬上一片緋紅。她不是不喜歡,不不不,她怎麼可以承認自己喜歡呢?這實在太丟臉了。

  桑香的困窘讓駱霽雲心生疑竇,一股嫉妒的火焰在他胸口熊熊燃燒,他用力將她修長的腿抬高置於他腰上,兩人的私密之處再度相抵。

  他勃發的男性特徵已蓄勢待發,隨時準備猛然貫入,這項認知讓桑香緊張極了,他看起來好生氣,她卻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

  到底她做錯什麼嗎?「你怎麼了?剛剛不是還好好的,怎麼突然發脾氣。」桑香決定先不管自己羞人的姿勢,硬著頭皮小聲地問。

  駱霽雲的聲音多了點憤怒,「你不喜歡我碰你,是不是因為你還想著另一個男人?」其實從他踏進房裡、揭開她的紅頭巾開始,桑香便一直受他所引領,他的一 舉一動全牽引著桑香全部的心思,甚至帶給她強烈的情愛歡愉,以至於她根本無暇想起另一個男人。但經他這麼一提起,桑香直覺地輕喚:「平哥哥……」

  這話一出口,桑香馬上由他晦暗莫測的表情中知道自己錯了。

  「哼,平哥哥?瞧你叫得那麼親熱,是不是剛剛與我在一起時,想的念的都是那個該死的人!」

  「我沒有!」桑香訝異於他想像力如此之豐富,趕緊為自己辯解,「你是我的丈夫,人家剛剛心裡也只想到你,你怎麼可以胡亂汙蔑。」

  「說我汙蔑?」駱霽雲氣憤極了,馬上回問道:「那你說的平哥哥是誰?別告訴我他不是那個與你一起私逃的人。」

  這下可好,桑香真是啞口無言了。

  她的默認讓駱霽雲氣到極點,別人的新婚之夜是甜蜜無比,可是他卻得在愛恨交織的煎熬中度過。

  愛?猛然驚覺自己對她用了這個字眼,駱霽雲更氣憤地握緊拳頭。

  事情怎會演變至此?他居然愛上自己的妻子,而她,心裡卻另有意中人!「你說不出來了是不是?」駱霽雲逼問著,他多希望她可以解釋清楚,告訴他其實她只 想著他。

  可是桑香沒有,這一折騰下來,她已哭了一夜,渾身又酸又疼,真的再也打不起精神跟他周旋了。

  「你很無理取鬧。」桑香輕聲說著,轉過頭不看他。

  「是嗎?」駱霽雲異常冷靜地回答:「如果今天逃婚的是我,你一定也會和我一樣多疑。」「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事情都已經發生,也不能再重來了呀!他 居然為了嘔氣,讓她一直保護著雙腿環住他的動作,喂,這姿勢很酸耶!早知道逃婚要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她一定打死都不幹。

  「我不想怎麼樣,只是要你只想著我。」

  這是情話嗎?桑香一時愣住了。

  不給她太多時間思考,駱霽雲開始深深地探入她的身子,掠奪她所有的注意力。「你……你好霸道!」桑香邊急喘邊埋怨。

  望著她汗濕的臉龐,駱霽雲迷醉地想——是呀!他就是要完整的佔有她,不論是人還是心,他全部都想要!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30:29


  在駱霽雲及珊珊的陪同下,桑香前去大廳拜見駱家莊的長輩。

  「都日上三竿了,這麼遲才起來,讓我們兩個老的在這裡乾等,真是不像話!」說話的人是個雍容華貴的婦人,不用說,她就是駱夫人梁錚。

  初次見面就被訓了一頓,羞得桑香滿臉通紅。

  梁錚身旁有一位中年男子,笑吟吟地為桑香說情:「夫人,他們小倆口才剛新婚,第二天無法起早也屬正常,你總不希望他們沒事起了個大早在這兒跟你請安 吧!這豈不代表他們感情不睦?」

  「是啊,娘。」駱霽雲也好言好語地說:「都怪孩兒不好,桑香遠嫁而來卻沒有充分休息,所以才會起不了床。」

  這……這是哪門子的幫腔呀?聽起來總讓人覺得色色的,桑香的頭比挨罵時又低下幾寸。但事情就是這樣,梁錚聽了這些解釋後,也不再計較了,只是淡淡說: 「奉茶吧!」珊珊手腳利落地端過茶盤,朝座上的梁錚及魏子先努努嘴。

  駱霽雲拉著桑香跪了下來,在她耳邊悄言道:「快跟我娘及魏叔叔奉茶。」桑香聽話地恭謹說:「娘、魏叔叔,二位請喝茶。」

  梁錚喝了茶後,自手腕間脫下一隻玉鐲子,對桑香說:「這鐲子是我從我婆婆那兒得來的,我今天就將它交給你,以後你就是駱家莊的少夫人,切記自身的言談 舉止,別壞了我們駱家莊的名譽。」

  「桑香知道。」桑香甜甜地應答,梁錚細心地將她自地上扶起。

  桑香望著梁錚的眼中,閃爍著一股雀躍的神采。

  「干什麼那麼高興?」感染了那份欣喜之情,梁錚的臉色也更加溫暖。

  桑香不好意思地笑笑,「沒有,只是桑香從小到大第一次喚娘,心裡很高興。」這話讓梁錚想起了早逝的芝蘭,梁錚忍不住歎了口氣,在怨紅顏多薄命的同時, 也對桑香多了份愛憐。

  「其實我早就想要一個女兒,只是沒那個命。」梁錚凝望著桑香美麗的面龐,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伸手碰碰她白皙勝雪的肌膚,一句由衷的讚歎也跟著脫口而 出:「你娘已經夠美了,你竟然還比她又美上幾分;霽雲娶了你是他難得的福氣,只不過我也得了便宜,多出個乖女兒。」

  被這麼憐惜著讓桑香感動極了,她欣喜地嬌聲喚道:「娘,桑香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看她們倆好像很投緣,魏子先調侃道:「桑香真是個不簡單的姑娘呀!」

  「為什麼?」桑香疑惑。大夥兒都跟著桑香投給魏子先一個疑問的表情。

  「夫人其實並不是個容易親近的人,沒想到桑香居然有討她歡心的能耐,還有辦法開開心心地叫她娘。」

  眾人一聽都笑了出來,桑香也趕緊護衛梁錚:「魏叔叔您別這麼說,娘對人很親切,才不像你說的那麼難相處。」

  梁錚佯怒地板起一張臉孔,「你真是的,我哪是那種人,瞧,桑香還要為我說話呢!」「呵……」魏子先笑得十分開懷,「那是因為她不瞭解你的緣故,等再跟 你相處一段日子,她就會發現原來你是個固執得嚇人又凶悍愛罵人的婆婆啦!」

  梁錚的臉驀地猛烈燒紅,她雖辯解著,但已略見心虛,「你……別胡說八道的,會嚇著桑香的。難得有個小姑娘願意和我親近,如果她走了……」

  梁錚沒有將話說完,但桑香猜得到,婆婆大概會很寂莫吧!「放心好了,娘。」駱霽雲瞥了桑香一眼,接續道:「桑香是我們駱家的媳婦兒,只要我緊緊抓著她 不放人,她又能跑到哪裡去?」

  這話雖是駱霽雲帶笑說的,但他深深望去的目光似乎正在向桑香宣誓:他會纏她一輩子!桑香呆愣著,回望駱霽雲。

  看他們夫妻倆新婚燕爾,魏子先好不羨慕,他已中年,無奈他深愛而陪伴多年的女子無論如何也不肯正眼瞧他。

  勉強壓抑住內心的酸楚,魏子先欣慰地對駱霽雲道:「我雖然是你叔叔,但從小看著你長大,早已把你當作我兒子了。現在看你娶了房好妻子,真的很替你高 興,我想你爹在天之靈一定也放心了。」

  梁錚開口,語氣極淡:「霽雲,該帶桑香去給你爹上炷香了。」

  「嗯。」駱霽雲輕扶著桑香的手,引她至祠堂。

  看著他們小夫妻相偕離去的背影,梁錚不由得溫煦地笑著,在她眼裡,桑香既是媳婦也是她的女兒,她很慶幸當初為霽雲訂了這門好親事。

  「夫人。」梁錚臉上的微微笑意,讓魏子先不忍移開目光。

  「何事?」魏子先的呼喚將梁錚拉回現實。

  「他們小倆口十分恩愛,讓人好生羨慕。」

  「是啊!」梁錚同意地點頭,腦袋瓜子裡不禁也想起自己曾與另一人所共有的甜蜜及痛苦的歲月。「希望他們的感情能長久些,能在一起就盡量在一起。」

  這是她的親身經歷,也是她對愛情的喟歎。

  魏子先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略微激動地道:「是呀!感情要長久才有意思,如果有機會在一起,就要努力在一起……」他默默陪在她身邊十幾年了,他相信 自己感情夠深夠久。掩去眼底的驚惶,梁錚冷然說道:「魏先生如此羨慕那一對小兒女,敢情是想成家了?不如這樣,我為你挑個良辰吉日,送個好姑娘讓你安 家。」

  又來了,每次她總要這樣潑他冷水,十幾年來他已經數不清這到底是第幾次受她拒絕了。魏子先迅即恢復了冷靜,他端起茶懷說道:「我就不相信你看見他們那 麼相好,心裡不會有所感觸。」

  哼,她有絕對的自信可以把持得住自己。

  駱霽雲正陪著愛妻將整個駱家莊走上一遍,熟悉一下地方,也讓莊子裡的人認識少夫人。「駱家莊好大,到處都是庭台樓閣,真怕 自己會迷路。」桑香俏麗地皺皺鼻。「桑家堡也不小,以前我曾拜訪過桑羽,還在桑家獵場上與桑羽同獵宴同遊呢!」那獵場佔地十分廣大,鮮草豐美、獵物更是不 少,讓他們賓主盡歡,流連忘返。「是呀!」桑香無奈地笑笑,「不過,哥哥後來將那個獵場高價賣出去了。」「為什麼!」駱霽雲顯得有點吃驚。

  「缺錢呀!」桑香臉上帶笑,但笑裡卻有些哀愁,「他那時迷上一個花魁,需要一筆錢,所以將桑家堡最好的獵場給賣了,我還氣得躲在棉被裡哭了一個晚 上。」

  「對於你哥的所作所為我也耳聞了不少,據說他已將桑家堡的產業敗得差不多了。」「可不是。」桑香故意輕鬆笑言:「否則你怎麼會花十萬兩買到我?」

  這話讓兩人微感尷尬,但卻是不爭的事實。

  「我可能是桑家堡最後能賣的東西了。」桑香長長一歎,黛眉用力地蹙起。駱霽雲冷不防一把將她拉過,桑香一時不察,整個人朝他厚實的臂彎中摔去,還撞疼 了鼻樑。

  駱霽雲雙手緊抱著她,讓她險些喘不過氣來,「你已經是駱家莊的人了,桑家堡的事你憂心也沒用,桑羽不會聽你的,他那種人只有嘗到教訓才會真的醒悟。」

  「難道你要我眼睜睜看著他敗光全部產業?」桑香勉強掙扎著抬起頭問。

  看她為桑家堡發愁,一顆心全被佔得滿滿的,駱霽雲便不由得感到慍怒。難道她心裡就沒有容納他的地方嗎?一想到這惱人的事,駱霽雲說話的語氣也帶了點霸 氣:「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潑出去的水!你如此關心娘家,莫非不把我們駱家莊當一回事。」

  「我不是這個意思。」桑香不安地辯解。「你吃醋啦?」

  吃醋?!這字眼讓駱霽雲唇邊勾起一抹冷笑。

  他承認桑香對他而言極具魅惑,但他絕對不許自己笨到為一個不愛他的女人而心生嫉妒,現在不許,以後更不許!「別把自己看得那麼重要,我長那麼大還不知 道吃醋是什麼滋味,也沒有女人有過這等能耐!」

  駱霽雲的話讓桑香困窘地低下頭,只聽見他低沈的聲音意有所指地說:「我只是不希望自己的妻子人在這裡,心卻老是牽掛另一個地方。」

  桑香聞言心虛極了,腦袋裡閃過紀平的身影,於是她的頭更低了。

  「可是……」桑香囁嚅地想說些什麼,卻被駱霽雲打斷。

  「我一直就想告訴你,除了這裡,不準你想到別的地方去,更不準你念著我以外的人,你爹不行,你哥哥也不行!」駱霽雲的聲音十足平穩,卻藏著一股不容置 喙的威嚴。桑香吃驚地叫嚷:「怎麼可能?」她的相公未免太霸道了。

  「為什麼不可能?快答應我。」駱霽雲用力握住桑香的手腕,欲強逼她答應。駱霽雲沒注意自己內心翻湧的情潮,只是一味地想逼桑香給他一個承諾。「不要, 人家不要,你這人怎麼這樣!」她才不答應別人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桑香被他逼急了,掄起粉拳在他胸膛亂打一陣後,馬上拔腿逃逸。

  哼,這裡可是他駱家的地盤,桑香這新來的媳婦兒竟敢跟他撒潑,還與他玩起了捉迷藏?要是讓他逮著了,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駱霽雲跨步前行,追他的妻子去了。

  在這裡不能喊救命!堂堂少夫人竟被少主追得亂叫,不但不會有人來救她,還會讓人笑掉大牙。但桑香顧不得下人們奇異的眼光, 為了自保,她只能撩起裙子沒命地往前跑,邊跑還會轉頭緊張兮兮地瞧,生怕駱霽雲追過來後甩她兩巴掌。

  確定沒有他的蹤影,桑香才敢稍微停下腳步,靠在牆壁喘口氣歇息。

  她都還沒休息夠,就有只大手伸過來,用力將她扯了過去。

  「啊!」桑香尖叫出聲,尚未看清那人是誰,她已面向著牆,被人從背後緊緊壓住。「霽雲?」桑香驚魂未定,也不確定這男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相公;幸好他身 上那股男人氣息正是她所熟悉的,桑香至此才稍稍安了心。

  但她很快又驚慌起來,只因她的絲裙竟被他撩高。

  「喂,現在是白天,你怎麼可以……」桑香急著想脫離他的鉗制,卻被壓得無法動彈,倉促間似有硬物抵住她最柔軟之處,強硬進入。

  糟了,萬一這人不是自己的丈夫,那該怎麼辦才好?桑香驚怕地流下淚來,喃喃哭泣著:「告訴我你到底是不是霽雲,我……我好怕!」明明心裡已因捨不得而 犯疼,但駱霽雲還是惱怒地諷刺:「哼,當然是我,難道你希望還有別人?」

  這句諷刺傷了桑香的心,她含淚咬牙,祈禱千萬不要有人經過看到這難堪的一幕。駱霽雲已深深進入她身體裡,但出人意表的是他沒有猛抽送,相反地,在這兩 體緊密相合的時刻裡,駱霽雲用力抱緊她,彷彿想將桑香整個人揉進他身體裡。

  時間像停止了一般,他們倆以這樣的姿勢傳遞體熱。

  輕嗅她淡淡髮香,感覺她身子的柔軟與緊窒,駱霽雲禁不住在她耳邊輕輕歎息。桑香的心同時也感受到來自駱霽雲的愛戀與讚歎,這表示夫君愛著自己嗎?即使 百般不確定,桑香也不敢問,在飽受親情與愛情的糾葛之後,現在的她只想抓住一點點叫作幸福的東西。

  一直擁了她好一會兒,駱霽雲試著緩緩抽出自己。

  「唔……」他只要輕輕一動,就有股戰慄感貫穿她全身。桑香痛苦地發出嬌吟,配合地挪動臀部。

  「別叫得太大聲,會被人聽見。」駱霽雲邊拈弄著她胸前綻放的蓓蕾,邊邪氣地笑說。還敢說呢!也不看看這都是誰害的。

  桑香正想張嘴同他計較個清楚,不料駱霽雲卻在此刻發動攻勢,兩手握住她的臀,身體不斷律動著。

  於是她一開口,全是無盡的吟哦——

  即使心結尚未完全解開,但他們小倆口的新婚甜蜜樣已是全莊皆知。他們的相處十分有默契, 絕口不提彼此從前的感情。

  這會兒,桑香乖巧地隨侍在梁錚身旁,與魏子先一起在偏廳閒話家常。

  「咳咳!」梁錚清清喉嚨,神色頗有些不自在。

  桑香見狀,貼心地詢問:「娘,您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

  梁錚連忙搖手,「我沒什麼,香兒你別太擔心。只是……」

  瞧她吞吞吐吐的樣子,可讓桑香大感驚奇。婆婆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起話來常直爽得會割人,今天這種怪異的樣子還真讓她覺得好奇。

  「娘有什麼話就直說,別將香兒當外人。」桑香綻出一個明亮的笑容,彎彎的眉眼像沾了蜜糖似的,當下就讓梁錚及魏子先看得癡了。

  「傻瓜,難道我還會跟你客氣嗎?我是想提醒你,這個時候霽雲也該練完劍了,你去林子裡找他吧!」

  梁錚的提議讓桑香心花怒放。

  她當然不是不喜歡陪伴娘,只是她心裡老會莫名其妙就跑出一個男子的身影,煩死人了!與其如此,倒不如直接見他來得乾脆爽快。

  「不好啦!我隨時都可以和霽雲見面,現在還是陪娘比較重要。」為人子媳者,這時候還是得裝含蓄一下。

  「不用騙自己了。」梁錚含笑地揭穿她,「你從剛剛到現在就一直心不在焉,還不停地往窗上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看什麼,你視線的方向恰好就是霽雲練劍 的地方。」這番話讓桑香臉紅到耳根子去,她抬眼瞄了瞄梁錚,發現娘在笑;接著她又瞥了瞥魏子先,還好還好,魏叔叔也是撚鬚微笑。

  魏子先發話:「怎麼還愣在那兒?快去找霽雲哪!」

  「知道了。」桑香略抬起發紅的俏臉,行過禮後便往門外奔去。

  望著桑香逐漸遠去的背影,魏子先開口:「你應該不是想跟她講這個吧!」「你真的很厲害,不論我想什麼,永遠都瞞不過你。」

  「那是當然的。」魏子先熱切的眸鎖住她,「我已經在你身邊十幾年了。」別說她對事情的反應,就連她的一顰一笑也早深深印在他心底。「你應該是想暗示香 兒,別和霽雲在房間以外的地方太親密,以免讓下人嚼舌根,對吧?」

  「是啊!他們倆感情太好也是種麻煩,萬一被人家傳得很難聽,那該怎麼辦?偏偏我又開不了口。」

  「他們小倆口是新婚夫妻嘛,如膠似漆是難免的,你呀,這麼多年了還是習慣不改,老是如此在意別人的眼光,才會……」魏子先停頓了一下,忖度著是否該把 話說完。要不是梁錚始終怕別人講閒話,他們早就成親了。

  他想說的就是這事兒,梁錚比誰都清楚。

  「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你講那些。」梁錚打斷他的告白,神情又冷又硬。「夫人,我已經等了十幾年了。」魏子先的話裡透著一股哀求,她到底想要他怎樣?再 等她十年、二十年,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爛嗎?「夠了!」梁錚氣憤地拂袖而去,臨走前她又道:「我從來就沒要你等我,你少自作多情了。」

  守在她身邊多年,魏子先其實早知道梁錚對自己是有感情的,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罷了。「夫人。」魏子先伸手想抓住她,卻被梁錚甩開。

  「請你不要忘了,我的丈夫是駱思年,多年來我一直視你為他的得力助手,僅此而已,從來也沒變過。」說完話,梁錚便快步離開現場,只留下全身僵硬的魏子 先,心如死灰。

  桑香來到林子裡,見駱霽雲還在練劍。

  他的身材魁梧,但身手卻十分伶俐,宛若蛟龍般在林間飛竄舞劍,鋒利的寶劍在陽光下不斷閃出刺眼的光芒,所及之處,更有許多葉子飛墜而下。

  桑香是不懂武功的,於是她坐到一旁的樹下,屈起膝,單手支頤,靜靜望著駱霽雲。長劍一收,駱霽雲昂然立在她身前。

  「練完劍啦?」

  桑香美麗的臉蛋始終帶著淺笑,遞給他手絹。

  「嗯。」接過手絹,駱霽雲擦起臉上的汗。

  「你武功好厲害,不但輕功了得,劍法也很令人佩服。」桑香的眼睛流露出真誠的讚美,看起來光彩奪目。

  「過獎了,你以前在桑家堡,應該也接觸過不少好武功才是。」

  聽了駱霽雲的話,桑香只是搖搖頭,「我知道我爹懂武功,但他整天只顧著面對我娘的畫像哀聲歎氣,說真的,我從沒見他使過一招半式,所以我一直以為我哥 哥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你比起他來,又好上不知多少倍。」

  這番話讓駱霽雲喜上眉梢,但一瞄見桑香賊賊的眼,他也乘機調侃:「喝!看不出來你嘴巴那麼甜,該不會有什麼目的吧?」

  「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有一事相求。」

  他原本只是隨口說說的,不料卻被他料中。「什麼事?」

  「教我武功。」

  駱霽雲炯炯有神的眸瞬間放大,不敢置信地張大嘴巴,「嗄?」

  「我想拜託你教我武功。」怕他不懂,桑香更是不厭其煩地放慢速度再說一次。駱霽雲打量著她,臉上充滿懷疑,「你學武功幹嘛?」

  「強身健體祢!」

  這答案並不能讓他滿意,他挑起一邊眉,凝聲問道:「是嗎?」

  「當然是啊!不然你以為我練武幹嘛?」

  「你要強身健體,平時多活動就可以了,學武是很辛苦的,一般人都不一定撐得住,更何況是你。」

  她太纖細,也太嬌柔,只適合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

  她才不怕!桑香眼底透出一股自信,十分堅決地說:「只要我努力,絕對沒有克服不了的事。」

  「你想學我不一定想教,除非你有足夠的能耐說服我。」

  桑香面露難色,遲疑了起來,「其實我從小到大一直就很想練武,只是爹爹和哥哥都說我是女孩子兒,所以不準。」突然間她一抬頭,急忙說道:「可是我既是 桑家堡的小姐,又是駱家莊的少夫人,卻一點武功也不會,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瞧她極度渴望的表情,駱霽雲一時之間竟狠不下心來拒絕,「要我教你也不是不可能,可是我很嚴格,絕不會因為你是我妻子就心軟。」

  「這樣才好,我才會學得比較劄實。」

  一聽這話,就知道桑香根本不瞭解練武所須付出的代價。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就答應你。」

  「真的?」桑香興奮地拉住他的袖子,一臉雀躍不已。「你答應了就不能黃牛,明天就得教我。」

  「當然沒問題,你想學什麼?」

  「我想學……」桑香偏著腦袋思索著,「輕功吧!我喜歡自己能在天上飛來飛去,愛到哪裡就到哪裡。」

  學成之後好離開他身邊是吧?駱霽雲沒有將這個想法透露出來,目前他們的關係平穩而愉快,他不想那麼快就破壞一切。

  「在學輕功之前,我打算先教你別的。」

  「什麼別的?」桑香飛翔的美夢瞬間被砸醒。

  「點穴。」這是駱霽雲深思熟慮後的答案。

  「為什麼要教我點穴,我想學輕功,我想要飛……」

  桑香話還沒說完,駱霽雲馬上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封點桑香全身幾個大穴,剎那間她已全身僵直、無法動彈。

  「咦?怎麼搞的?我都不能動了!」桑香努力地想抬手,但她很快就發現,除了嘴巴還能說話外,身體各部分根本就不聽她指揮。

  「我小露這一手功夫是想讓你知道,點穴其實也滿好玩的,而且又比較輕鬆容易。」看桑香露出一臉心動的樣子,駱霽雲決定要更努力勸說。他挪近身子,一張 俊臉驀地放大,他的唇就在桑香的唇畔停下來,極具暗示地說道:「你瞧,被點穴的人會乖乖的,我想做什麼那人也奈我莫何。」

  他的一舉一動讓桑香紅了臉,心跳不停加速,連說話都結結巴巴的:「你……你想對我怎樣?」

  「我沒有想對你怎樣。」他的聲音低沈柔和,充滿魅惑。當然,誰都看得出來他言行不一。駱霽雲的視線直勾勾地鎖在她艷麗的唇上。她好誘人,讓他忍不住想 嘗……駱霽雲情不自禁地以唇碰了碰她的唇瓣,驚得桑香連忙叫道:「喂,你這人怎麼可以趁人之危,你實在太……」

  話還沒說完,駱霽雲已攫獲那片鮮嫩紅唇,不停地吸吮。

  他的情感過於熾烈,以致桑香下意識便受他吸引,配合地回吻他,過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點穴這功夫很好用吧?」駱霽雲笑得既邪又色,讓桑香羞極了。

  「你快為我解穴啦!我知道這功夫不錯,總之我學就是了。」

  駱霽雲一抬手,不一會兒桑香又可以行動自如了。

  「我會給你人體穴道圖,記得把它背熟。」

  「這樣就行了嗎?」桑香天真地詢問。

  「嗯,順便再練點內功就可以了。」駱霽雲講得輕鬆自在,彷彿練好內功是一件極簡單的事。

  「沒問題,這我辦得到。」才停了一會兒,桑香馬上又心急地催促:「霽雲,快點拿穴道圖給我啦!」

  「何必這麼急?」

  「人家想練武功嘛!」桑香撒著嬌,那模樣讓駱霽雲打心底想笑。

  拗不過嬌妻的聲聲催促,駱霽雲只好回到書房裡,遞了一幅圖給她。

  圖上是一對光裸的男女,渾身佈滿密密麻麻的黑點及一個個小字。

  桑香看得瞠目結舌,好不容易回過神來,第一個動作便是趕緊將圖胡亂收進衣袖裡,一張粉臉頃刻間已漲得通紅。

  「只要把它全背熟就可以了嗎?」桑香舔了舔乾澀的唇,不安地問。

  「是啊!」與桑香一比,駱霽雲倒是一副輕鬆自得的模樣,「但最好是有人為你技術指導,這樣會學得快些。」

  「技術指導?」

  桑香正想問得更清楚點,駱霽雲的手已自動搭上她的肩,在她的頸窩處遊移。桑香驚呆了,詫異地直問:「你在干什麼?」如果她記得沒錯的話,他們倆不正是 在討論武功嗎?怎麼他看起來又是一副色心大起的樣子,太詭異了!「別緊張,我在教你辨認穴位。」駱霽雲臉不紅、氣不喘地睜眼說瞎話。隔著衣裳,他緩緩搓揉 桑香細圓的肩,「這是肩頸穴。」順著上臂,他的手也順勢滑至桑香的背脊,手指纏綿地點著、劃著,「這是靈台穴、這是中樞穴……」

  這是在教她嗎?桑香不知道,她只是臉頰燒燙、全身僵直地任他為所欲為直到體內隱隱有股熱流在竄動,她才警覺地揮開他的手,「行了,我不用你教。」

  「生氣啦?」駱霽雲笑笑探問,桑香臉上的任何表情,從未能逃過他的眼睛。「這是當然的呀!」桑香說到這裡就有氣,十分委屈地埋怨:「你老是找機會佔我 的便宜,剛剛擅自親我,現在又對我毛手毛腳的,雖然我們是夫妻,但你也不可以每次見到我就光只想著和我親熱!你知道嗎?有時我都很懷疑你根本就不想聽我說 話,只想要我的身體而已。」說著、說著,桑香紅了眼眶,也揪痛了駱霽雲的心。

  斂起笑容,駱霽雲深邃的眸子顯得真摯無比,「我不否認自己一直不停地想要你,但有件事我還是要告訴你,其實你說的每句話我都有在聽,我絕對不是個只愛 你身體的色狼而已。」這話讓桑香窘迫,心跳與呼吸全都亂了拍子。

  見她不答,駱霽雲輕輕執起她柔嫩的手,極其魅惑地說:「如果你真覺得委屈,不如我向你陪罪,帶你到莊外去玩。」

  「真的?!」桑香抬眼驚問,整個臉蛋也在瞬間亮了起來。

  「你喜歡?」駱霽雲頗訝異她會如此欣喜。

  「嗯,以前我家裡的人全都不準我出門,他們說好人家的姑娘是不可以隨便拋頭露面的,所以我只能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偷溜出去。」提到桑家堡讓桑香格外小 心翼翼,生怕他像上次一樣又打翻醋罈子,到時萬一又要在這裡要她,那就糟糕了。

  還好駱霽雲的反應並沒有太激烈,他只是皺著眉說:「偷溜很危險的,萬一遇到登徒子,豈不求救無門?」

  「我運氣好嘛!出去兩三次都沒事。」其實那都是因為紀平就在旁邊保護她的關係,但桑香知道這種話不能說。

  「那些男人全瞎了狗眼,居然會笨到放過你。」

  桑香一聽,忍不住大發嬌嗔:「喂,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好像巴不得我被別人騷擾似的,我可是你的妻子耶!」

  「你放心好了。」駱霽雲一臉志得意滿的表情,「只要有我陪著,絕不讓人動你一根寒毛。」

  桑香臉上不自覺漾出幸福的表情,讓駱霽雲一陣心動。

  「正好你也喜歡,我們乾脆就帶著珊丫頭,一起在外面多玩幾天再回來。」「嗯。」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31:11


  說不上來這是什麼感覺,桑香覺得駱霽雲雖然有時很霸道,但在他身邊卻會有一種安全感,尤其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與他相 互偎靠,感覺竟是如此好得出奇。

  「喜歡什麼告訴我,我去幫你買。」

  駱霽雲的話才剛說出口,走在他們身後的珊珊馬上插嘴:「少夫人才剛嫁過來,所有的衣服鞋襪、珍珠寶飾全都是新的,生活上也沒有其它需要,應該不用再買 了。」「那些東西全是娶新娘必備的禮數,沒什麼特別。」駱霽雲寵溺地看著桑香,「現在你選些自己喜歡的,讓我送你。」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桑香也不跟他客氣,隨手揀起一塊刻紋美麗的環癿,仰起小臉試探性地問:「如果我喜歡這個,你買不買?」

  克制住想嘗她嫣唇的衝動,駱霽雲篤定地說:「當然。」

  他一付完了錢,不久桑香又挑了一條項鏈,對他頑皮地眨眨眼睛。

  接著手環、金釵、繡鞋……能買的東西都買遍了,桑香居然為了測試他,不停地東買西買,看到什麼都說喜歡,瞧她一臉淘氣十足的笑容,駱霽雲一點都不在意 為她浪擲千金。看他們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珊珊不禁急得直跳腳,「拜託別再買了行不行?少夫人,快把你手上那條翡翠鏈子放下來,它不好看,哎喲,少主,您 快阻止她啦!」

  桑香斜睨珊珊一眼,「誰不知道你不想提大包小包的,所以才亂叫!你別胡亂吵嚷,我就是存心要試試看夫君到底會不會心疼。」

  語畢,桑香又瞥見一個檀木小盒,正要伸手去拿,不料玉臂還在半空中,卻有一道人影迅速欺近,在桑香手指剛碰到盒子時硬生生將它一把搶過。

  「呵,這盒子好美呀!」一道嬌滴滴的女聲妖嬈地讚歎著。

  桑香萬萬也想不到有人會如此唐突,一時之間也愣在當場,好不容易回過神來,這才看清楚對方原來是個打扮極為冶艷的美女。

  「那盒子是我先看到的。」桑香望著她,心裡頗感不悅。

  那女子卻似故意般,正眼也不瞧桑香一眼,自顧自的說:「那又怎樣?是我先拿到的,這東西就屬於我。」

  「你這人好無禮!」桑香簡直就要氣壞了。

  「隨你怎麼說,反正這盒子我是要定了。你要怪就怪老天爺不長眼,讓我們都看上它,我告訴你,我可是不會讓的。」話說到此,那女子黑白分明的大眼也射出 不服輸的光芒,銳氣十足,具有殺傷人的危險。

  她真是為了一個檀香小盒而來?女人的直覺告訴桑香事情並非如此簡單。

  「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為何要衝我來,但如果你真的喜歡這個盒子,我也不想跟你爭。」

  眼看自己的情敵讓步,淩仙臉上不禁浮出一道勝利的笑容,「我知道你們好人家的小姐全都念過不少書這好像就叫作君子有成人之美是不是?駱少夫人。」

  駱少夫人?這稱呼讓桑香臉色大變。

  「你怎麼會知道我是誰?」桑香追問。

  淩仙成功地引起桑香的注意,同時還故意擺出高姿態,從鼻間哼出一口氣。「我沒必要回答你。」

  「你……」

  桑香正想與她理論,珊珊連忙拉住她,「少夫人,算了,犯不著為了一個盒子跟人家生氣,不如我們再去看別的東西,挑更好的來買。」說完,珊珊便一股勁兒 地把桑香拉離現場。駱霽雲則始終不發一語,跟在她們身後。

  「不是我愛跟那種人計較,但……珊珊,難道你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嗎?那女人我們明明不認得,她卻處處針對我們。」

  這事牽涉到少主,珊珊只能硬著頭皮道:「少夫人,你實在想太多了,據我所知她不過是個妓女,常喜歡跟人家爭風吃醋。」

  「妓女?」這字眼讓桑香更加起疑。

  珊珊警覺性地閉上嘴,趕快拉她進入一家賣布料的店,隨手撈起一塊布道:「少夫人您瞧,這布好美,買了它好不好?」

  「不要!」桑香一口回絕,同時也注意到駱霽雲一臉想掐死珊珊的臭臉色。「為什麼不要?多買一塊布讓自己開開心嘛!」珊珊極力想讓她忘了剛剛自己說過的 那兩個字。

  「我的興致全教剛才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給破壞了,現在什麼也不想買,只覺得好累。」「那我們乾脆找個客棧休息休息吧!」珊珊興高采烈地提議。

  「也好。」駱霽雲出聲附和。

  等安頓好桑香,他得去找淩仙把話說清楚才行!

  駱霽雲一進入沁芳閣,正見淩仙好整以暇地低頭刺繡。

  她美艷依然,唇邊噙著一抹媚笑,彷彿早料到他必定來訪。

  「我還以為你會真像你所說的話一樣,成了親之後就不再來找我了。」淩仙抬眼望了望他,眼底有著情意。

  要是換作以前的他,駱霽雲一定會被她妖媚的樣子所蠱惑,但此刻他卻滿腔憤怒。「你不是千萬百計想引我過來?現在我來了,你到底想怎樣?」駱霽雲的話冷 得像冰,讓淩仙的笑臉微微凝結。

  「駱爺您別這麼說。」淩仙試圖向他撒嬌,於是起身挨向他,以自己柔馥的身子在他身側磨蹭著,「淩仙會出此下策也是為了想見您,誰教您有了新人忘舊人, 讓淩仙夜夜苦守空閨。」

  駱霽雲眉頭深深皺起,一手將淩仙拂離他身邊,「什麼新人舊人,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的身份我也早說得很清楚,在成親之前是我的床伴,成親之後我們 便各不相干!」淩仙面如死灰,再美的胭脂都遮掩不了她驚愕慘然的臉色。

  「可是我一直就很愛你,也希望有朝一日可以嫁給你。」淩仙含著淚,聲音瘖啞。「我從來就沒想過要娶你,這點你應該比誰都清楚!」駱霽雲無情地一語道 破。淩仙背轉過身,面對著牆壁嚶嚶哭泣。她從沒想過自己會輸得那麼慘,苦心經營的感情竟輸在他那相處不過數日的新婚妻子上。

  淩仙哭得腳軟,身子倒向牆壁,緩緩順著牆沿坐倒在地,她哭得更大聲了,只因駱霽雲連伸手扶她都不肯。

  「我恨你、我恨你!」

  駱霽雲只是淡淡地道:「隨便你,但要是讓我再知道你繼續糾纏桑香,就別怪我不客氣!」說完他想說的,他連一刻都不想多待,馬上邁出步伐離開。

  「霽雲,你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

  淩仙死命地叫喚並沒有讓駱霽雲回頭,她勉強撐起身子,踉踉蹌蹌地追了出去。

  桑香在客棧房裡待得氣悶,所以開窗倚欄,望著樓 下來往的男男女女。

  「少夫人,洗把臉,一會兒要吃飯了。」珊珊打了盆水進來,連聲招呼著。見桑香沒有反應,黛眉仍是深深蹙起,珊珊忍不住擰好手絹,笑著送至她眼前。「還 在想剛剛市集上的事啊?」

  桑香沒有答話,只是接過微濕的手絹輕拭著臉。

  「少主上哪兒去了?」桑香若有所思地問。

  怎麼一問就是這麼尖銳的問題?珊珊吐吐舌頭,猶豫了半晌才回答:「大概是去找朋友了。」

  「應該是去找剛才那個女人吧!」桑香直接道破。

  「怎麼會呢!少主與少夫人雖然才成親沒多久,但大家都知道你們鶼鰈情深、濃情如蜜,少主又怎麼會去找別的女人。」珊珊試圖為少主說話,可是話才一說 完,她就因眼前的景象而驚嚇得睜大雙眼,一張嘴怎樣也無法合攏。「怎麼……怎麼會?」她直盯著樓下一對男女瞧,開始後悔起自己方才說的那些話。

  這情景相信少夫人也親眼看見了,少主與市集上出現的那個女人正在樓下拉拉扯扯,那女人還哭叫得十分厲害,聲音淒厲得讓人聽得一清二楚。

  「霽雲,不要離開我,所有鎮上的人都知道你曾經很疼我、也很捧我的場,你這樣一走了之,教我的臉往哪裡擺呀?」她是花魁,經不起這樣的訕笑啊!附近的 人都聚在一旁圍觀,駱霽雲為了擺脫淩仙的糾纏,也為了趕快結束這場鬧劇,於是冷然地伸手一推,將淩仙推倒在地。

  「你夠了,再這麼胡鬧下去只會更加壞了自己身價,我是絕對不會回心轉意的。」淩仙哭得可憐,長髮披垂,模樣十分狼狽,「我又不是想當你正室,為什麼我 們多年情愛,你連讓我當個小妾都不肯。」

  駱霽雲不想在此解釋,他對她只是存有好感,但僅存的美好回憶也早在她的不識相中消失殆盡。「我從沒想過要納妾,更不會讓你進我們駱家的門。」

  駱霽雲冷酷的態度讓在場所有的人屏息,驀地,天上有一抹紫色的東西輕飄飛動,恰好來到駱霽雲眼前,他下意識伸手一抓,這才發現那是條絲絹,張開手掌一 看,乳白的繡線清楚地勾勒出——桑香。

  顧不得胸口揪痛,駱霽雲抬頭往上望,隱約見到一個身影急遽消失在窗邊,只剩珊珊面露愁苦地與他對望。

  想必,一切都讓桑香知道了。無法深究自己心中尖銳的痛楚,駱霽雲飛快地撇下淩仙,穿過重重人群,一心只想回到桑香身邊。

  一整個晚上,桑香話也沒說、飯也沒吃,早早便上床睡覺去了。

  她面向著牆,姿勢許久都沒動過,但駱霽雲就是知道她還沒睡。

  「桑香、桑香!」駱霽雲躺在她身側,低聲喚她。

  桑香不動,就像尊泥像一樣。

  駱霽雲有點惱了,猛然握住她的肩,將她的身子用力扳過面對他,清楚地看見她臉上掛著兩行清淚。「有什麼話為什麼不直接說,要用這種生悶氣的方式來折磨 自己?」他的聲音中有著怒意,他氣她的默默隱忍,更氣她連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

  「要我說什麼?我認識你才幾天?雖然我們是夫妻,但那個女人是你的老相好,我唯一比她強的地方就是名分而已。」

  「你在胡說什麼!」駱霽雲不敢相信她會說出這麼自暴自棄的話來。

  「可不是?她又漂亮又多情,早在我們認識之前就與你有一段情,這也難怪她在市集上要故意為難我了。」

  「那又怎樣?」駱霽雲已經被氣得頭疼了,「她是我成親之前的女人沒錯,但我們的關係早就斷了,是她自己不肯放手的,這你都親眼看到了啊!」見桑香不 語,他俊眉一挑,挑釁地說道:「你該不會想說,不準我婚前跟女孩子來往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是很想啊!」

  駱霽雲真的敗給她了。

  「我們現在是夫妻,你要求我忠貞我絕對沒話說,我也一定做得到,但我們以前根本就不認識,你怎麼可以反過來要求我以前也對你忠貞呢?」

  桑香不見得也對他忠實,不是嗎?桑香擤了擤鼻子,傷感地說:「我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我只要一想到你跟她曾經在一起,我就忍不住覺得很難過。」

  她捲翹的長睫毛微微扇動,晶瑩的淚在抬眼的瞬間滑下臉龐,「我是不是很不可理喻?」她是很不可理喻沒錯,但那也表示她很在意自己。

  駱霽雲的熊熊怒火已讓桑香兩行淚給澆熄了。

  無奈地輕歎口氣,他伸手拭去她滿臉淚珠,柔聲安慰:「別哭了,我和淩仙的事都過去了,你別放在心上,總之我以後一定只愛你一個,這總行了吧?」

  愛?這字眼讓桑香怦然心動。

  「你做得到嗎?」桑香眼神淒楚,他們終究有過一段情,淩仙又是個美艷妖姬,不知霽雲心裡是否真的不再有她的存在。

  「為什麼不能?我和淩仙會斷了關係,就因為在成親前我就已經決定好好愛你,不管你是美是醜,也不管你是不是個好妻子,總之我就是會好好愛你。」

  所以當他知道桑香竟拋下他與人私奔時,胸中狂熾的怒火自是不難想像。不想再回憶桑香曾有的背叛,駱霽雲飛快地攫住她的唇,用力地吸吮嚙咬,說他在示愛 也好,說他懲罰她也好,他唯一求的,就是希望能夠徹底忘記桑香心裡還藏著別的男人的事實,他緊擁著她狂吻,一刻也不肯放,他要桑香只屬於他。

  桑香受到他挑逗,也試著給予他回應;在衣服盡褪的那一刻,駱霽雲用膝蓋撐開她的腿,勃發的硬物在她柔軟的私處摩挲著,「你愛不愛我?」

  桑香沒料到他會突然這麼問,愣了好半晌。

  她的猶疑狠狠刺傷了他,他心一冷,身子也在瞬間往前猛進。

  桑香驚喘出聲,十指用力抓緊他厚實的肩背。

  「說!你到底愛不愛我?」駱霽雲猛烈的抽送像在逼她回答,兩人的身子都在劇烈晃動。桑香香汗淋漓,急促地喘著氣,她完全陷溺於情愛的漩渦中無法思考, 也無法暫停這種激情的感受,好不容易她才能勉強開口說話:「我……愛……你……」

  「是嗎?」遲來的回答讓駱霽雲無法全然相信,他更用力搓揉她的身體,舉止表情帶了點輕蔑與不信。

  直到兩人攀上高峰,筋疲力竭地躺臥在一起,桑香才有辦法冷靜下來對他說:「你看我的左手。」

  駱霽雲握住那只缺了小指的手輕柔的撫著。

  「我本來是有小指頭的,可是後來被我自己砍斷了。」不顧駱霽雲驚愕的表情,桑香淺淺笑說:「其實你早知道我曾和人私奔了吧?」

  駱霽雲不置可否,因為他早從柳樹明那裡得知一切。

  「那人叫紀平,是桑家堡的長工。我承認自己當時是不想嫁給你的,但為了保住紀平的性命,我只好答應我哥哥。當時我哥哥急需一筆錢挽救桑家堡,所以他逼 我發誓,於是我砍斷這隻小指代表我會好好愛你、做你的妻子。從那時候開始,我和紀平也就不再有任何關係了。我這樣的說法你信不信?」

  「我也只能相信了。」駱霽雲愛憐地撫了撫桑香的臉龐,唇邊漾起勾人心魂的笑容,「誰教我已經深深地愛上你!」

  桑香俏鼻一皺,不依地笑說:「你以為只有你才倍感無奈嗎?我也很可憐啊!愛你也愛得很深。」

  「這很公平啊!」駱霽雲擁緊了她。

  他愛她、她愛他!斗室裡充滿輕柔的笑聲,及綿綿不絕的甜言蜜語。

  為了避免再和淩仙見面,駱霽雲帶著桑香和珊珊一起去遊山玩水,直至玩遍整個風光秀麗的江南,他們才依依不捨地回到駱家莊。

  「你們出去那麼久,全把我給拋到腦後了!」梁錚一見到兒子和媳婦,第一句話就是忙著數落。

  「娘,您別這麼說嘛!」桑香偎近她撒嬌,「您看,我們每到一個地方就買東西給您,可見我們無時無刻都念著您。」

  梁錚不喜反憂,語氣黯然地說:「你們小倆口情感正濃,連駱家莊出了什麼事都不知道,又哪會顧慮到我。」

  「出了什麼事嗎?」駱霽雲關心地詢問。據他所知應該沒有大事發生才對,否則柳樹明在密報中就會稟告了。「沒事、沒事,我是隨口說的。」

  梁錚的神色有異,駱霽雲與桑香互看一眼。

  「娘,魏叔叔呢?」駱霽雲機警地問。

  「他可能在書房裡。」

  「這可奇怪了,魏叔叔一向都在您身邊的,怎麼會一反常態一個人躲在書房裡?」這正是梁錚的痛處!她極力以平穩的口氣掩飾道:「霽雲你別胡說,魏叔叔也 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們兩個只是叔嫂,他沒必要老陪著我。」

  理應如此沒錯,但要魏叔叔不跟在娘身邊,除非是魏叔叔病了。

  「我去看看他。」

  駱霽雲急忙跨步離開大廳,桑香也跟著拋下一句「我也去」,兩夫妻便一前一後地趕去探望魏子先。桑香拚命地踩著步伐,才可以勉強趕得上駱霽雲的速度,她 微微喘著氣問道:「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勁,否則你何必那麼著急?」

  「你覺得魏叔叔平日對我娘如何?」

  「很好哇!」桑香想也不想,隨即回應。

  「好到什麼程度?」

  「呃……」這問題讓桑香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真接說了吧!魏叔叔之所以在駱家莊最危急的時候,一肩挑起所有的重責大任,為的正是我娘。他愛她已經很多年了,只是我娘遲遲不肯答應。」

  「為什麼?」桑香吃驚地問。

  駱霽雲瞥了桑香一眼,萬分無奈地道:「我娘很好面子,她曾私下告訴我:『烈女不嫁二夫』,她無論如何也不會下嫁給魏叔叔。倒是魏叔叔很可憐,守在她身 邊十幾年,我娘還是不點頭。」駱霽雲停頓了一下又說道:「他真的很喜歡我娘,平時也都寸步不離的,今日不見他的蹤影,我才會覺得奇怪。」

  「原來是這樣。」桑香瞭解地點點頭,加快腳步跟上去。

  他們轉過蜿蜒秀麗的簷廊,猛然看見一個不尋常的景象,讓兩人驀地都驚呆了。綠草如茵的草地上,有一位美女正摘了朵小花插在鬢邊,那美女不是別人,正是 淩仙!「你怎麼會在這裡?」桑香大叫一聲,不敢相信自己竟會在這裡又遇見她。駱霽雲也火了,一把揪住淩仙的手,憤怒地道:「是誰準你進來的?」

  淩仙沒有掙扎,任駱霽雲握痛她的手腕,還笑盈盈地迎視駱霽雲凶狠的目光,「駱爺,你幹嘛那麼凶,淩仙可不是來找您的。」

  自從上回駱霽雲在客棧外讓她難堪至極,淩仙便學聰明了。即使他薄情,但她還不打算放棄,決定要換個方法繼續死纏爛打下去。

  「你到底想怎樣?」駱霽雲怒問。

  「你要我怎麼解釋您才相信?您已經有妻室了,淩仙不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怎麼會死纏著您呢?說實在話,我已經對您死心了。」

  「可是你又出現在這裡。」看到她讓桑香難過,他忍不住想把事情弄清楚。「難道除了駱爺之外,我就沒別的客人了嗎?」淩仙妖艷一笑,全是花魁特有的嬌媚 風情,「說來還真巧,你們離開不久後,淩仙又開始接客。這次到駱家莊來靠的便是一位貴客提拔,他為我贖了身,過一陣子就要娶我為妻了。」

  這話似真似假,讓駱霽雲及桑香仍半信半疑。

  「那人是誰?」

  淩仙正要回答,不料後面卻突然有道聲音響起:「霽雲、桑香,你們回來啦!」「魏爺。」淩仙嬌酥可人的聲音在見到來人後更嗲上幾分,整張臉都顯得喜孜孜 的。她興奮地飛奔到魏子先身旁,整個人都快黏上去了。

  「魏叔叔,這……」駱霽雲不敢隨便猜測。

  「這是淩仙,我近日才認識的姑娘。」魏子先笑望著淩仙,繼續說道:「說來真丟人,她比我小上十來歲,但我們已經決定要成親了。」

  駱霽雲與桑香皆一震。不會吧!原來淩仙的貴客竟是魏叔叔!桑香朝駱霽雲拚命地擠眉弄眼,駱霽雲也只能莫可奈何地聳聳肩。

  「婚事已經確定了嗎?」桑香想知道得更多些。

  「那當然。」淩仙迅速回答,接著還千嬌百媚地攬著魏子先的手臂。「魏爺,人家不想玩了,不如讓我陪您一起去書房看書吧!」

  「好。」魏子先答應了,兩人就這樣手挽著手離去。

  看著這幕親密的景象,桑香只覺得頭皮發麻。「霽雲,你說該怎麼辦?」

  駱霽雲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他愣愣地答道:「我也不知道。」

  「你說,魏叔叔到底知不知道淩仙曾經和你有過一段情?」

  駱霽雲沒有回答,臉色卻難看至極。

  桑香不禁著急地說:「萬一魏叔叔真的不知情,那事情可就糟透了。我們告訴他也不是,瞞著他也不是。」

  「別再說了。」駱霽雲打斷桑香的話,這事讓他心煩不已。「我和她認識這麼久了,對她也還算瞭解,淩仙那女人一定不甘心我拋棄她,所以才故意接近魏叔叔 的。魏叔叔一定還被她蒙在鼓裡,所以才會娶她。」

  「那我們得去告訴魏叔叔才行!」桑香急切地說道。

  「不行!」駱霽雲一口否決桑香的提議。

  桑香不懂,有點生氣地握住拳頭,「為什麼?」

  「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和她的關係,我們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沒必要老是拿出來提,魏叔叔知道了,也只是多生事端。」駱霽雲簡直不敢想像該如何面對問 題,為今之計只有將此事暫時瞞下。

  但桑香的看法卻與他不同,她極力勸著他:「話不是這麼說,你自己不都懷疑淩仙別有用心嗎?說出來讓魏叔叔知道,也免得他吃虧上當。」

  「沒憑沒據的,我怎能一口咬定淩仙是為了我?」駱霽雲被這個話題搞得心煩意亂,口氣不自覺也凶了些,「再說淩仙到底有什麼地方對不起你,你又何必一定 要破壞淩仙的幸福才甘心?如果他們可以順利成親,淩仙也可以安分地當個好妻子,所有的難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說得倒容易。被駱霽雲一吼,桑香的眼眶紅紅的,但她不再爭辯了。

  「你是不是對她還有感情?」桑香難過地問,除了這個原因,她實在找不出他百般護著淩仙的理由。

  「我沒有舊情復燃,信不信由你!」駱霽雲定定地說著,疲累的他實在不想多作解釋。桑香沒有回答,但她好想哭。

  駱霽雲啄了她粉嫩的頰一下,低緩地說道:「答應我別把事情說出去。」桑香又氣又恨,轉頭不語,然而從她落淚的神情看來,駱霽雲知道她雖不情願但已是應 允。「你放心,我愛的人就是你,不管淩仙說什麼或做什麼,都無法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她和霽雲不過才做了一個月的夫妻!「我沒你那麼有信心。」桑香聲音 哽咽,充滿了挫折,「其實她比我還要瞭解你,我心裡比誰都要清楚,只要自己稍微不小心,她很可能就會隨時搶走你。」

  駱霽雲掩不住一股失望的神情,隱隱含怒。他對她用情很深,可是她卻老是懷疑他的感情!他不愛的女人想纏他,他真正愛的人卻怎樣也不肯相信他,這真是好 大的一個諷刺與侮辱。駱霽雲欺身向前,桑香一個重心不穩,身子往後靠到牆上,他就此狠狠地吻住她,狂熱地掠奪。桑香想抗拒,卻被他結實有力的臂膀給困住, 他不斷以吸吮來懲罰她,讓她無從抵抗。好不容易駱霽雲覺得夠了才放開她,桑香的嘴唇已又紅又腫。

  「記住,以後不要再談這件事了,也不要為我惹麻煩。」駱霽雲宣告他的決定。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31:46


  魏子先對未婚妻淩仙真是好得沒話說,為了他們即將舉行的婚禮,魏子先一個人忙著張羅各項事宜,就連淩仙纏著他要他買 東西,魏子先一定也是一口答應。

  淩仙是個好面子的人,不但要得好、穿得好,還要求有一堆奴婢服侍她,因此她不論走到哪裡都是聲勢浩大,十分風光。

  此刻,桑香正在看書,卻聽見外面一陣吵嚷。

  遠遠地就聽見有女婢的聲音不斷在說:「小姐,您打扮起來真是美如天仙,無人能及。」「對呀!少夫人雖然美貌,但終究還是比不上您。」

  聽了這些話讓淩仙開心不已,她雖然阻止那些嘰嘰喳喳說個不停的丫頭,但在屋內的人都聽得見淩仙有多高興。「我們就快到淨風軒了,讓她聽到可就不好 了。」

  淨風軒是桑香與駱霽雲的住屋,看來淩仙是專誠來造訪的。

  珊珊不滿地冷哼:「淩仙姑娘怎麼這樣教丫頭,竟任他們拿少夫人來取笑!」縱使有千百個不甘心,桑香亦只是忍著,同時她還交代珊珊:「來者是客,珊珊你 千萬別怠慢人家,一切聽從我的吩咐。」

  「少夫人不會真的想招待她吧?」珊珊吃驚地發問,然而桑香來不及回答,淩仙已領著眾丫環們來到堂前。

  「少夫人,淩仙來拜訪您了。」

  人都來了,桑香只好出來迎接。「淩仙姑娘突然來訪,真是稀客。」

  淩仙笑著走進來,自行大方地坐在椅子上,笑著對桑香道:「其實我早就想來看看你了,只是一直很擔心自己不受歡迎。噢,對了,少夫人不介意倒杯茶給我這 個客人吧?」「當然。」桑香為她斟了茶,送至她眼前。

  淩仙邊喝茶邊笑嚷:「這不正是九品紅梅嗎?」無視桑香的臉色如何變化,淩仙還刻意笑道:「如果我沒猜錯,這應該是霽雲最愛喝的茶了,是不?」

  「你猜得真準。」桑香尷尬極了,只想以此含混帶過。

  但淩仙才不就此罷休呢!「我不是猜的,而是本來就知道。早在我和霽雲認識之時,他就常送這種茶葉給我喝。九品紅梅味道極香,但人往往有個缺點,再好的 東西喝久了也會不覺得新鮮。當時我不懂他將自己最喜愛的東西送給我,還吵著換別種茶喝呢!少夫人,你說我當時是不是很傻呢?」

  見桑香尷尬而手足無措的樣子,淩仙突然像想到什麼似的,趕緊表達濃濃的歉意:「哎呀!怎麼搞的,我怎麼對你說這些事。少主與你已結為連理,我自己也要 成親了,還提以前的事情。」

  「不要緊。」桑香禮貌性地扯出笑容面對她,心裡卻是滿滿酸苦的滋味。淩仙瞥見她美目中隱隱含著的淚光,於是笑得更開了。「幸好少夫人是個寬宏大量的 人,換作是我,可就沒你這麼好度量了。」

  「千萬別這麼說。」桑香謝絕她的誇讚,只因她十分清楚自己已難過得快無法呼吸了,才不像淩仙口中講得那樣毫不在意。

  「我是不清楚你怎麼想。」淩仙笑得十分故意,「但要是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心愛的夫君跟別的女人有染,我就會忍不住去想像他們在床上親熱的樣子。噢,對 了,差點忘了告訴你,少主可是很熱情的,每每讓我喘不過氣來,整個身子就像要被融化了一樣。」眾人聽到這話,沒有不臉紅到了極點,唯獨淩仙一個人講得興高 采烈,陶醉的樣子正如少主正與她在巫山雲雨。

  「夠了,你真陰險下流!」珊珊終於忍不住出口惡罵。

  這可讓淩仙逮著一個機會了,她狐媚的眼瞟向珊珊,尖酸地對桑香:「少夫人,你這丫頭還真不聽話,膽敢罵起主子來。」

  珊珊不甘示弱,伶牙俐齒地回了一句:「你這算哪門子主子?刻薄兼厚顏!你別忘了你還沒進我們駱家莊的門,充其量你現在不過是個沁芳閣裡的紅牌花魁,是 個妓女罷了。」啪的一聲,慶喜狠狠地甩了珊珊一個耳光。她是淩仙的丫頭,別人辱罵她的主子,就等於侮辱她們這些做丫環的。

  這個耳光又辣又響,桑香與珊珊同時都驚呆了。

  「桑香,真不好意思,讓我的丫環教訓了珊珊,希望你不會放在心上。」淩仙惡毒的目光直瞅著桑香主僕,好似巴不得可以自己衝上前左右開弓,好好地再給珊 珊一頓耳光。桑香雖然心底不舒服,但卻對淩仙有幾分畏懼,再加上念著不給霽雲添麻煩的心情,桑香只得選擇隱忍。

  「淩仙姑娘要是沒事就請回,今天的事我不會放在心上,也請你同樣海涵。」哼!看不出來這柔弱的大小姐也會對她下逐客令。

  淩仙長袖一甩,轉身出去。不要緊,反正她除了直接刺激桑香,破壞她與駱霽雲之間的感情外,她淩仙可另外還有一計!淩仙一點也不怕自己的行為將遭受非 議,反正駱霽雲與桑香都會拚命地幫她保密,呵呵呵,淩仙偷偷在心底竊喜,準備好好籌劃等一下她所精心安排的計謀。

  等她們都走遠了,桑香忙看著在一旁熱淚滾滾的珊珊,「怎麼樣?疼不疼?」珊珊撫著臉不肯讓她看,邊閃躲著,「剛剛你不幫我,現在才要看我的傷,這不是 假好心嗎?」

  珊珊說得委屈,隨即低聲哭泣。

  桑香黯然低頭,對珊珊充滿了歉意,「我知道剛才是我沒盡心保護你,所以才讓你受到天大的委屈,可是我是有苦衷的。」

  「有什麼苦衷?」珊珊氣得跺腳,「你們都怕大家知道少主是她入幕之賓的事,所以才忍氣吞聲一直瞞著。可是你也看到了,她那麼囂張,一定會不停地來找麻 煩,到時候可不見得是一個巴掌可以了事的。」

  珊珊的看法桑香也不是沒想過,但她心中一直忘不了霽雲所說的——不要為他惹麻煩!她不想當霽雲的負擔。

  見桑香沈默不語,珊珊只得無情地點醒:「少夫人,淩仙的目標很可能是少主。據我所知,她第一次見到少主就愛上他了,那時她為了侍奉少主,不惜將少主自 她好姐妹手中搶過去,你知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她派人去毀了那女子的臉啊!」

  在風塵中討生活的人,容貌對她們而言比生命還重要,但淩仙卻狠心用刀將那女子的容貌刮花,讓她不敢見駱霽雲。

  桑香聽了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她知道自己面對的強敵是個蛇蠍般的女子。「謝謝你的提醒。」桑香感激地握住珊珊的手,「我會小心,你自己也要小心提防,別 著了她的道。」

  珊珊真是哭笑不得,桑香的話就像一盆冰冷的水,將她火熱的心頓時凍涼了半截。珊珊用力抽回自己的手,對她難過地說:「既然少夫人心意已決,珊珊也沒有 辦法了。只想請問少夫人一句,這件事要不要稟明少主?」

  「不要。」桑香又再一次拒絕珊珊的好意,也斷絕徹底解決這事情的好方法。「我早就猜到你會這麼說了。」珊珊平靜而無奈地說完,轉身端著茶壺及茶杯出 去。桑香急了,生怕珊珊不理自己,忍不住出聲喚道:「珊珊,你要去哪裡?」珊珊豈會不知,以少夫人的處境而論,能幫她的人就只有她了。

  珊珊在心底歎口氣,嘴上仍不高興地咕噥著:「我把杯壺拿去洗一洗,那個惡毒的女人不知道會不會在裡面下毒,想把我們都殺了。」

  「你想太多了。」桑香被她戒慎恐懼的樣子給逗笑了。

  但珊珊沒有停下腳步,只是輕描淡寫地說:「要我為你挨巴掌可以,但要我陪上一條命,我還要考慮考慮。」為這種善良過度、不知人心的人犧牲,珊珊總覺得 有點兒不值。「對不起。」桑香真心地向她致歉。

  珊珊沒有多作理會,逕自走了出去,在出門時還不忘對桑香下通牒:「你想忍就繼續忍,反正我也勸不動你,就看你哪天再也忍不住了,才會想要解決這個問 題。」

  在與桑香主僕針鋒相對後,淩仙決定實行自己來此最大的目的。

  夜涼如水,駱霽雲正想回到房裡,當他一人獨自走在院落中時,突然聽見一陣陣優美的琴音。

  「咦,是誰在彈琴呀?」駱霽雲心裡好奇,腳步亦受琴音吸引,來到待月亭。飛簾斗拱,在精巧雅致的待月亭中央,有一名素衣女子正低頭撫琴,這美麗的琴聲 便是從她白玉般的十指下流瀉而出。

  偏斜的月光將駱霽雲頎長的影子拉得更長,那名女子悄悄梭巡著,見到那熟悉的身影後不禁唇畔含笑,一曲「昭君出塞」才彈到一半,馬上就此打住。

  「我就知道你還是喜歡聽我彈琴。」淩仙的唇角揚起一抹勝利的微笑,讓駱霽雲心中的警戒一下子就升到最高點。

  他移步出來,凝視著淩仙美麗的臉龐。「我還以為是誰,原來是你費盡心思引我到來。」他冷笑,俊朗的表情沒有絲毫柔情。

  「你怎麼對我這麼壞?」淩仙扭臀擺腰,千嬌百媚地來到他跟前,「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會說我是最美的月光仙子。」她的玉手一伸,盈盈握住駱霽雲厚實的 大手,拉他一起緩步到待月亭裡。

  這種調情方式是駱霽雲對每個煙花女子都會說的話,但自從去桑家堡說親之後,他已經不再如此放浪不羈了。

  「你想怎樣?」他端詳著她精心打扮過的面容,決定弄清楚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膏藥。淩仙風情萬種地拉起他的手環住自己身子。他懷中除了軟玉溫香之外,還 有一陣濃厚的脂粉香竄進他的鼻翼裡,讓他差點沒狠狠地打起噴嚏來。

  只聽見淩仙嗲聲嗲氣地嗔道:「你以前的浪漫都到哪兒去了?人家千辛萬苦來到這裡,為的就是與你再重溫舊夢啊!」

  駱霽雲的眼裡有股訕笑,但淩仙一時沒弄清楚,以為自己已漸漸喚起他從前的愛戀。她輕輕握著他的手,引他在自己蛇腰上撫動。「你很久沒碰我了吧?」淩仙 煽情地在他耳邊呼氣,「今夜,你就在這裡要了我吧!」

  駱霽雲沒有答話,大手熟練地愛撫她的身體。

  久違的撫觸讓淩仙燃起莫名的興奮,她舔了舔乾燥的紅唇,聲聲嬌吟駱霽雲的名字。「霽雲,我要……給我……」淩仙不停地挪動身子調整姿勢,駱霽雲則一把 將她拉至桌上,她整個人因過度激情而軟倒,砰的一聲大響,她無助的嬌軀將整個琴應聲推落於地。駱霽雲站在她大開的兩腿間,伸手搓揉著她渾圓飽滿的胸部;她 則拉扯著他的肩,痛苦萬分地說道:「快……快點……」

  她的身體彷彿有火在燃燒,下體亦早已濕熱難耐,此刻的她急需要他猛烈的進入,她願與他一起馳騁。

  與淩仙那一副如癡如醉情況相比,駱霽雲就顯得格外的理智與冷靜,他不是全無生理反應,他的身體也漸漸在燥熱,但無論如何他心裡卻始終只有一個身影。

  突然,駱霽雲將淩仙熱辣黏附的身子用力拉開,絲毫不顧淩仙臉上驚訝不解的的表情。「霽雲,你怎麼了?我們不是進行得好好的,你怎麼突然……」

  淩仙拉著他的身子還想繼續,駱霽雲卻冷冷地起身理好自己的衣服。

  「你這是什麼意思?」淩仙不可置信地張大眼。

  自她十五歲開始接客以來,每個男人總要花盡心思討她歡心,才有辦法一親芳澤,當然男人們絕對不會在她張開腿後,還不急先搶進的!唯獨可恨的駱霽雲偏偏 沒有,不但隨意擺弄她,在引她興奮後又像丟破鞋一樣將她迅速丟開。他冷淡的態度激怒了她。

  畢竟對淩仙而言,這是天大的侮辱,更是對她向來十分自傲的女性吸引力是一種強烈的輕蔑!「不要恨我。」駱霽雲望著她燃起怒火的眸,輕描淡寫地說:「這 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要不是你自作聰明想接近我、勾引我,你就不會有今天。」

  淩仙生氣地將他一把推開,掩不住傷心難過的表情,恨聲叫嚷:「本來我以為你多少還愛著我,所以才決定下嫁給魏子先再奪回你,看來這次我是枉做小人了, 原來你一點都不喜歡我!」

  「既然如此,我給你一筆錢讓你離開。」

  駱霽雲的提議讓淩仙一時瞠大眼,但她隨即意會他想用銀子誘她離開魏子先,於是便陰冷地笑了。「哼,你想得可真美,用幾兩銀子就要我放棄魏夫人這位置不 坐?我告訴你,你愈怕我和魏子先在一起,我就愈要和他成親。反正我已得不到你,我就要親眼看著你難過一輩子。」

  「你!」駱霽雲氣得揚起手,想自她額頭一掌劈去。

  淩仙不怕,這世上已沒有什麼事比駱霽雲給她的傷害更讓人痛苦了,她瞪大眼對他叫道:「好,你殺了我,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讓我看看你怎麼跟魏子先說 去!」

  這話喚起駱霽雲的理智。

  好歹淩仙都是魏叔叔的未婚妻,要是她突然死了,的確無法輕易向別人交代。駱霽雲的手用力握成拳頭,突然間恨恨地重擊石桌,一塊桌角同時跟著碎裂,讓淩 仙不由得嚇了一大跳。

  駱霽雲銳利的眼眸直逼視著她,窒人的空氣讓淩仙頗感呼吸困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嚴正地下了聲明:「我不殺你,但如果你嫁給魏叔叔後還這麼不安分,我 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你!」

  隨即,他偉岸的身子消失在夜色裡,淩仙則因畏懼而不支軟倒在地。

  怎麼會這樣?她心愛的霽雲怎麼會這樣對她?淩仙忍不住淚如泉湧,月色朦朧中看著被自己摔壞的琴,她更止不住嚎啕大哭,用力捶打冰冷的石地。

  她恨駱霽雲、她恨桑香!

  回到房裡,桑香已經睡了。

  他們倆從鬧意見以來一直都沒說過話,這冷戰的狀態悶得駱霽雲好難受。他翻身上床,伸手細細撫她腰側的動人曲線。

  桑香暗驚,假寐中還眨了眨長長的睫毛,幸好自己背對著他,他應該不會發現她還沒入睡。本以為他只是稍微動動她的身子,不料他的手竟瞬間滑至她的胸部, 不斷地輕壓擠捏。桑香的身子在他的愛撫之下終於也忍不住輕顫。「住手、住手!」

  桑香氣他也氣自己的沒用,翻過身、舉起手正想撥開他,不料雙腕卻被他抓個正著,並被他固定在頭上。

  直到此刻桑香才發覺情勢不對,馬上急切地說道:「等一等,你想幹什麼?」駱霽雲用力吻著她的乳溝,不客氣地回道:「行房呀!」

  「不要!」桑香不滿地抗議,如果她記得沒錯,他們現在應該還在吵架當中,她一點都不想與他有親密接觸。

  駱霽雲不予理會。

  剛剛被淩仙挑起了愛慾,全是為了桑香才停止,現在桑香理應加倍回報於他。他用空出的一隻手脫去桑香的衣服,沒多久工夫,桑香晶瑩美麗的胴體便一覽無 遺,他毫不留情地壓住她,抱著她不停擁吻。

  即使以前的經驗告訴她掙扎無效,但桑香還是執意放手一搏,使勁地對他拳打腳踢。駱霽雲被惹惱了,隨手抓起衣服,用力扯過桑香的手將它們分別綁在床柱 上。「你這是在做什麼?」桑香驚恐地望著他,但駱霽雲不答,只是又伸手抓她的腳。桑香雖百般不情願,但因雙手已被綁住,在無法逃離的情況下,她只能眼睜睜 看著他扯開她的腿,讓她的嬌軀完全呈現一個大字。

  好羞恥的姿勢!桑香知道自己抵抗無用,於是閉起了眼睛,任駱霽雲狂肆掠奪。

  第二天一早,駱霽雲起身穿衣,桑香亦像平日一樣為他整理衣服。

  她細緻的身子一站到他眼前竟顯得如此嬌小,約莫只到他肩膀。桑香低著頭,纖纖素手仔細將駱霽雲胸前的衣襟弄得整齊,再伸手拉好他的袖子及衣角。

  他是她心中最在意的人,能為他做這些事桑香覺得很開心,對細節也務求盡善盡美。可桑香的視線卻怎麼也不肯停在駱霽雲的臉龐,也不像平日一樣會依偎著 他。「看我,我要你看著我。」駱霽雲用力捏起她小巧的下巴,強迫桑香看著他。桑香甩不開他的鉗制,與他四目相接時視線仍飄忽不定,於是駱霽雲一手環住她的 身子拉向自己,一手抬高她的下巴,唯有如此才能定住桑香,讓她無處可躲。

  桑香急了,整個腦袋只有一件事。「你的衣服又亂了。」

  「管他。」駱霽雲絲毫不在意。

  「這怎麼行,你等一下不是得去和別人談生意嗎?整齊點比較好看。」桑香絮絮叨叨,試圖化解他們夫妻間的在尷尬。

  「我昨晚弄痛你了,是不是?」

  駱霽雲突然冒出來的話讓桑香不知如何應對,她的身體不會痛,甚至還因感受到強烈的歡愉而幾次震撼不已,但她心裡卻滿滿都是受傷害的感覺。

  而在他關切的問話之下,桑香選擇低下頭。「沒、沒有。」她囁嚅著,不敢去回憶昨天的畫面。

  她突然很想問問他,是不是和每個姑娘都這麼放浪熱情,和淩仙也曾經如此嗎?「沒有的話,你怎麼不看我?」駱霽雲凝聲逼問。

  桑香抿了抿唇,鐵著心腸伸手推他,「和人家約好的時間快到了,你快走吧!遲了就不好。」

  時間的確已經迫近,駱霽雲只得說道:「好,我先離開,但我回來一定會來看你。」桑香佯裝輕鬆地笑了笑,「我們成親以來,你哪一次回來沒看我的?行了, 快走吧!」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駱霽雲便轉身要出門,但他才剛跨出門口,桑香便忍不住出聲喚他:「霽雲!」

  駱霽雲腳步一停,回過頭來,炯炯有神的眼裡閃著喜悅的光芒。

  這讓桑香把才纔想說的話頓時又吞回喉嚨裡。

  她勉強扯起一抹微笑,「早點回來。」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這話說得有多勉強,駱霽雲眼底染上一層失望,他扯出一道笑容,話也不說就走了。

  探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麼,既生他的氣想躲避他,同時又偷偷希望他可以對自己溫柔甜蜜。桑香心煩意亂地坐在繡墩前,秀麗的面容也煩惱地糾結著。

  昨天她也因為煩亂,不小心將這快完成的「雪夜臘梅」給繡壞了,原本由白色絲線構成的平滑清淺的雪地,如今卻因線頭糾纏在一起而顯得有一處奇怪凸起。

  「好吧!就當你是雪塊好了。」桑香一個人自言自語,既然無力改變任何事情,只好想出另一套說辭暫時安慰自己。

  午後,桑香前去向梁錚請安,婆息倆正開心在閒聊的時候,淩仙便在一群丫頭的簇擁下舉步而來。

  「夫人和少夫人都在這兒呀!這可真是太好了,淩仙正想找兩位聊聊呢!」淩仙滿臉堆笑,整個人親熱地挨近梁錚,看起來頗有幾分造作虛偽。

  「你有什麼事?」桑香警戒地望著她,直覺淩仙來得不對勁。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我親手做了小點心,想請大家一起嘗嘗。」淩仙命兩個丫環各端一盤酥捲到兩人的座位旁。

  小巧的酥卷,形狀長得可愛,正好足夠一口一個。

  「這是你親手做的?」梁錚不敢置信地問道。

  「是啊!」淩仙開心地催促:「味道好得很,你們別看了,趕快嘗吧!」

  梁錚吃了一個,面露讚許的表情,這可讓心懷戒備的桑香忍不住也想試試看。桑香正想伸手去拿,卻瞥見珊珊不停地暗中對她使眼色,於是桑香的手又縮了回 來。太心急反而會露出馬腳,淩仙在此時並不催逼,只是笑笑地與大夥兒閒話家常。「對了,我這次來是專程拿幾樣東西請夫人幫我看看。」淩仙笑言。

  「怎麼回事?」梁錚回問。

  「是這樣的,子先買了許多東西給我,可是成親那天根本無法全數戴上,所以淩仙想夫人幫我挑幾樣出色的,以免拜堂的時候穿金戴銀的不好走路。」

  一聽見這話,原本笑容滿面的梁錚霎時沒了笑意,連聲音也微微發著顫:「這倒也是。」要她親手為子先的新娘挑首飾,梁錚只莫名地覺得心如刀割、百般不願 意。但她為了大局著想,終究為淩仙端詳起盤中許許多多的物品來。

  「這串珍珠全是東海來的寶貝,個個又大又圓,好不搶眼。」欣喜地介紹過珍珠,淩仙馬上又拿起一對金釵,「這釵子是少見的龍鳳釵,雕工精細、活靈活現, 瞧,這龍鳳的眼珠子都是藍寶石嵌的呢!子先說這東西很珍貴,是八王爺府裡流出來的,呵呵呵。」與其說是拜託人家幫她挑珠寶,不如說她是心存炫耀。

  珊珊語帶譏刺地說:「淩仙姑娘,看來魏先生還真寵愛你。」

  這話讓梁錚的心加重幾分不安,但她卻不形於色。

  「可不是!」淩仙驕傲地將頭高高抬起,一副沈醉在幸福中的模樣,「子先買了許多東西給我,哪像有些人表面上得寵,實際上也沒見她夫君多疼她,倒是死佔 著一個位置教人看了既氣悶又眼紅。」

  又來了!桑香無奈地閉上眼,她就知道淩仙一有機會就會針對她開火。

  「咦,怎麼從頭到尾都不見少夫人吃上一口?」淩仙含笑詢問。

  桑香睜開眼眸,微微一笑,婉拒道:「哦,我身體最近不太舒服,不能吃太多油炸的東西。」

  「不吃多、不吃多。」淩仙笑笑地走到她身旁,拿起一個酥卷笑道:「就給我個面子嘗一嘗就好。」

  淩仙一旁的丫環們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是啊、是啊,少夫人就當是給我們淩仙姑娘一個面子,吃一個嘛!」

  梁錚不知淩仙與桑香的關係,還以為自己與淩仙才是情敵呢!但她還是由衷贊嘗淩仙的手藝,並不停地幫忙勸說:「是啊!這酥卷很好吃,香兒不妨試試。」

  桑香頗感為難,遲疑地望向珊珊,珊珊趕快幫她推拒:「真是不好意思,少夫人這陣子身體虛弱,大夫說她不宜吃這種燥熱油炸食物……」

  不等珊珊把話說完,淩仙身旁一個叫慶喜的丫環馬上就變了臉色,「哼,說啥身體不適,還不都是找借口!」

  「你說什麼?」珊珊被她一激,不小心提高了聲音。

  「可不是嗎?」慶喜一張臉抬得老高,驕氣十足地說:「你以為我們不知道你們在想些什麼,少夫人定是嫌我們淩仙姑娘是青樓出身,不肯吃她的東西,就怕髒 了自己的尊口。」聽到這種沒來由的誣賴,桑香的臉色頓呈一片死灰。

  「臭丫頭,好大的膽子,說的是什麼鬼話!」珊珊為了護主,氣得當場叉腰,怒聲叫罵。在這時淩仙也擺出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對慶喜說道:「丫頭,別胡說 八道的,注意你們的身份,別惹怒人家,到時候出了什麼事我也沒辦法救你。」

  慶喜仗著淩仙在背後撐腰,仍是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不斷地語出譏諷:「是,我們的身份的確不如人,但少夫人也用不著這樣狗眼看人。」

  珊珊正想質問她到底說誰是狗眼,卻被桑香伸手一擋。

  「珊珊,不用多說了。」桑香平穩地望向淩仙,對她露齒一笑。「淩仙姑娘好意請我們吃東西,桑香的確不該推辭。」語畢,他當著眾人的面前,拿起一個酥卷 吃下。酥卷一進她嘴裡,桑香表情微微生變,而淩仙與慶喜卻是一臉喜孜的樣子。「少夫人,你不要緊吧?」珊珊十分關心,伸手挽著她。

  勉強嚥入一嘴又酸又臭的東西,桑香慌忙起身,對梁錚說道:「娘,香兒身體不舒服,得先告退了。」她飛奔離去的速度簡直只有「奪門而出」可以形容。

  桑香跑到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忍不住開始不停作嘔,把才纔吃下去的東西不斷地吐出來。珊珊趕到她旁邊,心急地拍她背脊,焦急地詢問:「少夫人,到底出 了什麼事?」桑香沒空答她,仍嘔吐不止,急得珊珊像熱鍋上的螞蟻。

  好不容易感覺把東西都吐盡了,桑香這才以絲絹掩著口,難過地說:「她酥卷裡包的東西是餿的。」

  「可惡,我就知道她沒安好心眼。」珊珊氣極了,轉身要走,卻被桑香一把拉住。「你到哪兒去?」

  珊珊理直氣壯地回答:「當然是去找她算帳啊!她以為她是魏先生的未婚妻就可以仗勢欺人嗎?她還沒嫁就這麼囂張,嫁進來後還得了。」

  「不要!」桑香出聲阻止。

  「為什麼不要?是她先有小動作的,我們何必怕她?」珊珊不瞭解,她無法看少夫人被欺負還忍氣吞聲。

  「珊珊,我不是怕,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鬧大。」桑香想起駱霽雲講的話,心裡便不由得抽痛起來。她絕不為霽雲惹麻煩,絕不!「如果我們當場撕破臉,豈不是 讓夫人及魏先生都知道淩仙與少主的關係了嗎?這會傷了很多人,也會讓大家都很難堪。」

  珊珊知道桑香的顧慮是對的,但她還是不甘心,「難道我們就為了保密而任她欺負?她準是吃定我們怕別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會這麼明目張膽地對付 你。」

  「是又怎樣?」桑香無奈地淺笑。

  「所以我們要將她的惡行公諸於世,讓她在這裡待不下去。」珊珊恨死這種人了,無論如何這口氣她都嚥不下去。

  「不許你亂來!」桑香生氣地下令。

  「我知道少夫人是個大家閨秀,性情溫婉,如果你不願意說,那珊珊來替你說。少主那麼疼你,珊珊不信少主知道淩仙如此整你後還會無動於衷。」

  「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少主。」

  嗄?珊珊張大嘴,萬萬想不到桑香竟如此膽小怕事。

  「不行,我身為您的丫環有責任照顧你。今天的事情非同小可,珊珊若不稟告少主,豈不是眼睜睜地看你受人欺負?」

  「我叫你別說就別說。」桑香一反常態地大發脾氣,對著珊珊大聲叫吼:「你不要拿這種事去煩少主,他不想聽!」

  珊珊雖不知道原因,但被桑香一嚇,也噤聲不語。

  她默默地挽扶桑香回房,將門關上後她才開口:「你和少主最近是怎麼了?怪怪的。」他們之間凝重的氣氛連她都可以感覺出來。

  「沒事。」桑香若有所思地回答,再度拒絕珊珊的關懷之情。

  既然如此,珊珊也不想再多費唇舌,她關上門離開,想讓桑香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駱霽雲正想進房,卻被珊珊擋在門外。

  「幹嘛?」駱霽雲心情不佳,總覺得每個人都與他作對,連珊珊丫頭也不例外。「沒有啦!」珊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頭,不知道該不該將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他。 望著屋裡漆黑一片,駱霽雲忍不住發問:「少夫人呢?」

  「哦,是這樣的,少夫人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主動要求與夫人同眠,現在正在夫人房裡。」

  哼,身體不舒服?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倒不如乾脆一點,直接說她不願與他同床共枕。駱霽雲生氣地推開房門,珊珊趕緊秉燭跟進。

  四周掃視了一遍,房裡果然空無一人,沒有桑香婉約動人的身影。

  怒氣像野火燎原般迅速擴散開來,駱霽雲咬牙忍,壓抑自己想奔至母親房裡揪出桑香的衝動。

  「少主,珊珊有件事想向您稟告。」思前想後,珊珊決定不管少夫人的話,畢竟保住她的性命比其它事都來得重要。

  無心聽珊珊說些什麼,駱霽雲狂怒地大吼:「下去!」

  珊珊一時被少主的憤怒給嚇住,整個人像根本頭似的直立著,駱霽雲愈看愈光火,大手一揮,將桌上的杯盤器皿一起掃落在地。

  「下去!」駱霽雲又一聲大吼,珊珊委屈極了,只能含著淚快速跑開。

  真是見鬼了!居然為一個不將他放在眼裡的女子發那麼大的脾氣。

  駱霽雲氣憤地咕噥著桑香的名字。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44:43


  駱家莊意外來了一位稀客,此人正是桑香的哥哥桑羽。

  駱家莊盡情款待他之後,安排他在客房休息。

  此刻房裡只有他們兄妹兩人,桑香十分開心地笑道:「我沒想過你會來看我,見到你很讓人開心。對了,爹他最近好不好?」桑香心裡一直記掛的就是爹爹了, 難得哥哥到此,桑香第一個就想知道爹爹的事。

  桑羽手搖折扇,面露憂淒之色。「你那麼孝順,難怪爹以前那麼疼你!唉,你出嫁後爹他很惦記著你,可能是因為思念過度的關係,他的身體每下愈況,看了就 教人擔心。」「怎麼會這樣?」桑香急聲尖叫,「你有沒有請大夫?」

  「當然有啦!」說到這裡,桑羽便忍不住揪緊眉心,「我請過數十個有名的大夫,也讓爹吃過不少藥方,可是……」

  「難道都無效?」桑香急壞了,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桑羽慢條斯理地說:「倒也不是全然無效,實在是……唉,一切都怪哥哥無用。」桑羽以衣袖擦擦眼角,狀似哀傷,「哥哥揮金如土,早就把家產給敗得差不多 啦。現在連爹爹的藥錢都籌不出來,真是愧為人子呀!」

  桑香一聽,險些沒昏倒在地。「我成親時駱家莊給的聘禮不是有十萬兩銀子嗎?不過才一個多月的光景,怎麼會現在連給爹看病的錢都沒有?」

  說到這筆錢桑羽就有氣!區區十萬兩銀子讓他還債後就已經所剩不多,早知道桑香會如此受寵,他當初應該還要再抬高價碼才是。

  「說來慚愧,大部分的銀子都還了債務,剩下的錢也在幾天前用完了。」直到這一刻,桑香才真正弄懂哥哥的來意,原來他根本不是來看她的,而是來借錢的。 雖然難過,但桑香卻沒有出言責備。

  「桑香,我的好妹子,桑家堡真的已經到山窮水盡的地步,要不是我沒辦法再熬下去,說什麼我是絕對不會來求你的。」

  「你不用說了。」桑香直接拒絕。「我根本就沒錢借你。」

  桑羽的臉色瞬間一變,口氣不自覺便兇惡起來,「怎麼可能?你是駱家莊的少夫人,手頭豈會連點閒錢都沒有?好歹我也是你哥哥,難道你連一點手足之情也不 顧?」桑香雖不欣賞桑羽的為人,但卻無法對他的危難視若無睹,再說……還有爹怎麼辦?「我不是不願幫你,但我真的沒有辦法。」桑香亦是又氣又急,她真想不 到自己怎麼會有這種兄長?「你先別哭嘛!」桑羽無奈地搔搔頭,突地靈光一閃,他用力一拍大腿,大叫一聲:「有了!」

  就算有辦法大概也不會是什麼好計策,這點桑香早就摸透了;但只要有一絲機會她還是願意期待。

  「我聽外邊的人說霽雲很疼你。」

  「嗯,大概是吧!」桑香有點不確定,畢竟他們最近正因為淩仙而鬧得不太愉快。「你可以去向霽雲借錢啊!」桑羽興奮地說了出來。

  「借!?叫我去跟他借錢?」桑香不敢置信地睜大眼,這計劃好到讓她想都沒想過。不顧桑羽的臉色會變得多難看,她馬上就回了他一句:「不行!」

  果然,桑羽欣喜的臉色頓時拉成一張又冷又硬的大臭臉,他不滿地問:「為什麼?」「我向他借錢他會問東問西的,你也不希望他知道吧?」萬一霽雲又像上次 一樣打翻醋罈子,突然又動手動腳地想要她……一想到這裡,桑香忍不住滿臉通紅。

  桑羽絲毫沒察覺妹妹的異狀,只是一古腦兒地催促,「你可以想辦法騙他,就說你看中什麼好東西,想花錢買不就得了。」

  「不要!」這方法讓桑香十分反感,「我不想騙他。」

  夫妻之間不能坦誠已經夠悲哀了,桑香不想去欺騙自己最心愛的人。

  事情演變至此,桑羽也覺得很頭大,他一拍額頭,氣急敗壞地說:「我不管,總之我十天之後就要離開,到時候我要是拿不到錢,你就等著看爹活活餓死吧!」

  桑香氣極了,緊緊扯著衣角勉強壓抑自己的情緒,「還有一個辦法可以幫你,但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就算你特地來求我,我也無計可施。」

  直到此刻桑羽心頭的大石才放下來,他興高采烈地附和:「我親愛的好妹妹,我就知道只有你會幫我。你放心好了,只要拿夠了錢,我回去後一定好好重整桑家 堡,給大夥兒一個好日子過。」

  這種話桑香早在出嫁前,已經聽他向爹說過很多次,當然這次她也不會傻得再抱任何期望。輕歎一口氣,桑香憂心忡忡的離開。

  有這樣的哥哥,看來要自己不求人都不行。

  「你買不買這個玉鐲子,它很漂亮的。」

  「這……不行呀!我買不起。」

  「你放心,它很便宜的,一隻隻要五十兩銀子。」

  這價錢讓人很心動呵!那丫頭在心底偷偷計算著。

  「怎麼樣,買不買?」桑香緊張兮兮地問,為了籌錢,她不惜將自己所有的珠寶首飾全部傾囊出售,當然這些都是黑市交易,要是讓霽雲或娘知道,她就別想再 在駱家莊混下去了。「少夫人,珠兒是很想買,但能不能再便宜一點?」

  「可是我的價碼已經夠便宜的了。」

  「四十五兩好不好?」珠兒眼巴巴地望著桑香,「我只是個普通小丫環,身邊的積蓄不多,少夫人就別計較這區區五兩了。」

  為了區區五兩銀子同個丫環祢唆半天,桑香簡直就要瞧不起自己了。

  「好吧。」她無奈地聳聳肩答應。

  珠兒興高采烈地從懷中捧出一袋沈甸甸、用手絹包好的東西,小心翼翼打開後,裡頭白花花的銀兩便露出一半來。

  「一、二……」珠兒專注地數著銀兩,湊齊了四十五兩後便將它們往桑香面前一推,「少夫人,錢都在這兒。」

  「嗯,東西你拿走吧!」

  向桑香道謝後,珠兒將那只白玉鐲子揣在懷裡,賊頭賊腦地先探出一隻腳,確定屋外真沒有其它人後,她才慌慌張張地踩著小碎步逃跑。

  看著自己心愛的東西一樣一樣被人帶走,桑香很難過,在這時候唯一能夠安慰她的,就是桌上慢慢堆起的銀山了。

  罷了,忍耐一下,等她湊足三千兩,爹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桑香將銀子收好,珊珊也在這時鬼鬼崇崇的現身。

  「少夫人,小蓮想買支好看的叉子,托我問你有沒有貨要賣?」

  為了桑香的事,她們倆得分工合作,桑香負責提供貨品、推銷及點收財物,珊珊則得負責拉客上門。

  珊珊也搞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淪落到這種下場,反正只要少夫人有難,就算上刀山、下油鍋,她這做丫頭的也不能推辭就對了,萬一不幸東窗事發的話,好歹少夫 人也會幫她攔著。「有有有!」桑香想也不想就直接嚷道:「我這裡有金釵、銀釵,還和稀奇的翡翠及珊瑚簪子。」

  不會吧?全都想賣呀?珊珊不安地道:「這種賣法很快就會讓少主發現您少了一堆東西,他會起疑的。」沒空管那麼多了。「我就說是打賞下人不就得了,他總 不會連這樣都生氣吧!」一聽她的話,就知道她還沒摸透少主的脾氣。珊珊真覺得自己很不幸,居然會遇到這種自小就天真可愛,到現在仍是如此的主人!「其實我 們何必自己賣東西,多丟臉啊!少夫人不如把珠寶偷偷送給你哥哥算了,看他想賣還是拿去當,錢也可以比較多。」

  「不行,這樣行不通。」桑香太瞭解自己的兄長,馬上否決珊珊的提議。她還記得以前也曾有過一次,哥哥跑來向她商借一些可變賣的衣物首飾,那時桑羽也是 一臉苦哈哈的可憐模樣,以聲淚俱下的方式成功博得桑香的同情。

  桑香將值錢的東西交給他典當換錢,桑羽卻帶著它們上妓院,扮起闊佬來。如果這回又將東西直接交給他,難保他不會又喜孜孜地上妓院炫耀。

  「拿珠寶給他只會讓他再上妓院大肆揮霍,他最喜歡賞賜東西給妓女了,這狀況我以前曾遇到過。」所以她寧願賤賣珠寶,希望哥哥可以拿到錢後趕快回家。

  「真是奇也怪哉,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怎麼桑羽少爺的個性就與少夫人差那麼多?」這問題珊珊怎麼也想不透,只能搖頭晃腦地嘀咕著。

  說也奇怪,最近他在莊裡,總覺得無時不刻都能看見熟悉的小飾品。

  有時是看見某個丫頭插著一個他眼熟的珠花,有時又覺得另一個人戴著他買過的鐲子,到底是怎麼回事?駱霽雲滿腹疑雲地走回房裡,卻見到淩仙遠遠走來。

  淩仙眼尖,馬上就叫喚他:「少主!」

  「你怎麼在這兒?」她的出現頗不尋常只因這條走道直通他與桑香的臥房。駱霽雲怕她是去找桑香的麻煩,口氣不自覺也凶了起來。

  「唷,這麼凶幹嘛?」感覺到他的敵意,淩仙不由得聲音一揚,露出尖酸刻薄的模樣,「這會兒可是少夫人有難,淩仙好心去幫她解圍,瞧少主對人家是什麼態 度?真是狗咬呂洞賓!」顧不得淩仙開口譏諷,駱霽雲忙問:「桑香有難?」

  瞧他那副緊張的模樣,淩仙就有一股報復的快感,「咦,你們不是一對恩愛夫妻,怎麼可能連這件事都不知道。哦,我懂了,原來你們感情好都是裝給別人看 的,是不是呀?」駱霽雲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淩仙看得更是高興,笑得花枝亂顫。

  「你到底說不說?」駱霽雲壓低聲音,誰都曉得他正在壓抑即將爆發的怒氣。「其實也沒什麼。」淩仙故意揚手撥了撥秀髮,露出大半截雪色手臂來。駱霽雲一 眼就看見她戴著的一對鐲子。

  「這東西很眼熟是不是?」淩仙搖搖手臂。

  「那是我買給桑香的。」

  「對呀!」淩仙抬高自己的手臂,兩隻眼睛睜得老大,不斷地審視她新買的首飾,一副佔盡便宜的愉快表情,「這兩個鐲子才五百兩,你當初買時一定不只這個 價錢吧?」「桑香為什麼要賣東西給你?」駱霽雲額上青筋暴露,彷彿要吃掉淩仙一樣。怕歸怕,淩仙表面上還是十分鎮定,她粉臉一抬,不屑地說道:「這麼凶幹 嘛?我只是她的客人之一,府裡的丫環哪個不知道最近少夫人專賣一些價值不菲的物品,傳言還說是因為她缺錢呢?」

  這種說法一點也無法說服駱霽雲,他一手推開淩仙,快步朝房裡走去。

  才到門口,駱霽雲便放輕腳步,偷偷瞄著裡面人兒的動靜。

  桑香坐在床沿,纖細的身子側對著他,一舉一動恰好讓他看個仔細。

  站在她身旁的珊珊終於忍不住發話:「少夫人,快把銀子收起來,萬一少主回來被他撞見那可就糟了。」

  桑香依言彎腰自床底拿出一個布包,打開來赫然出現一大堆銀兩,估算起來約莫三、四千兩。她將床上堆的錢一一收進布包裡,珊珊則在一旁七手八腳地幫忙。

  珊珊擦了擦額頭冒出的汗,籲了一口氣,「這些錢應該夠了,正好明天也就是第十天,少夫人把錢拿給他後,以後就再也不用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了。」

  珊珊真是心直口快,鬆了一口氣的她完全沒注意自己話中有語病。

  「對不起,珊珊,要你跟我一起做這種事,真是委屈你了。」桑香低著頭道歉,美麗的臉蛋陡地黯然。

  「少夫人別這麼說。」珊珊急著搖手兼搖頭,拚命地直說道:「珊珊是你的丫頭,照你的吩咐去做只是分內之事,少夫人沒必要道歉。」

  駱霽雲在門外站了老半天,終於忍無可忍地推門進來。「為什麼賣東西?」桑香一時傻住,做夢也沒想到他會在此刻回來,雙眼直直地望著他,略帶結巴地回 答:「缺、缺錢!」

  哼,意料中的答案。

  駱霽雲為自己倒了一杯茶,銳利的視線始終不曾離開桑香侷促不安的臉龐,他輕啜了一口香茗,聲音與那茶的溫度一樣——微冷。「你平日也沒其它花用,為何 會突然缺錢?」這種氣氛低迷的場合,最不適合她這種無辜的丫頭在這裡了。

  珊珊腦筋動得飛快,馬上恭恭敬敬地開口:「少主與少夫人有要事相談,珊珊先退下了。」好傢夥,居然選在這個時候背棄她!桑香櫻唇微張,正想開口叫珊珊 留下,駱霽雲卻已搶先怒道:「不準走,這事情也有你一份!」

  「不關我的事。」珊珊緊張的撇清關係,哀求的眼神望向桑香,希望桑香救救她。「咳!」桑香清清喉嚨,慢條斯理地說:「不關珊珊的事,一切都是我的主 意。」駱霽雲俊眉一揚,雙手抱胸,「我倒想聽聽桑香姑娘您的高見。」

  他過分客氣的態度正表明他絕不善罷甘休的決心,桑香怕怕的,紅唇也不安地蠕動著:「我說,可是你別生氣。」

  哼,可見她早就知道他的反應了。

  駱霽雲冷然說道:「到底是什麼事情讓你既然怕我生氣,還是要瞞著我偷偷做?你最好給我一個解釋!」

  桑香手指不停地扯著裙擺,頭則垂得低低的,看起來好不可憐,但在駱霽雲淩厲的目光逼視下,桑香還是說了。

  「我哥哥到駱家莊是為了來向我要錢的,桑家堡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如果再沒有拿錢去救急,我爹和哥哥全都要挨餓受凍。」

  駱霽雲走近她,語氣充滿不諒解:「可是你已經出嫁了。」

  她就知道霽雲會這麼想。她定定地望著他,哽咽地說:「他們是我的親人,我沒辦法在他們有困難時視而不見。」

  「但也不能所有的擔子都是由你扛啊!」她的處境讓駱霽雲很心疼,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能心疼地望著她。

  「霽雲。」桑香移步到他身邊,顧不得珊珊還在身旁,她伸出柔荑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過度幫忙娘家,畢竟我是你的妻子,要照顧的應該是我們兩 個共同的家。所以,我才會不敢跟你開口。」

  「所以你就賣首飾籌錢?」駱霽雲望著她發上僅插著一支樸素的簪子,忍不住一陣心酸。桑香點點頭,「你放心,我已經跟我哥哥說清楚了,只幫他這一次,以 後就算我想幫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因為知道桑香掛念娘家,駱霽雲早在之前便將桑家堡的情況探聽得一清二楚,別說桑家堡究竟還剩多少產業,就連他們每個人的性子及最近的生活狀況,他也都 是瞭若指掌。他一直都在幫桑香注意,只是沒讓她知道罷了。

  「桑家堡的情況我也略有所聞,別怪我說話太直接,依照桑羽花錢如流水的個性,不出半個月他又會再來找你,到時候你拿什麼來救濟他?」

  桑香答不出來,只能茫然地望著他逼視的眼眸。

  「你說啊!」駱霽雲不放過她,向前跨出一步,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

  桑香驚惶地掙脫,背轉過身不想看他,然而她的身子卻因哭泣而不停地顫抖,她只能無助的雙手環住自己。

  「你也不知道是不是?」駱霽雲心疼地望著她,十分恨桑羽。

  要不是他不思振作,成天只顧著遊宴享樂,桑香也不會如此擔憂難過,身在駱家莊還得記掛桑家堡裡是否過得下去的窘況。

  「我不是怪你。」駱霽雲走近她,將她摟進懷裡。

  在這幾個與他吵架冷戰的日子裡,桑香已覺得心力交瘁。

  有多少日子他們不曾像現在這樣相擁著?桑香已記不清了,直到此刻她才發覺,原來自己竟那麼渴求他懷中的溫暖。

  一股幽沈的男人味讓桑香霎時倍感安心,趁著吸氣的當兒,順便用力將那味道吸進自己的身體裡。

  駱霽雲對珊珊使了個眼色,在一旁看得臉紅心跳的珊珊,這才敢偷偷溜出去,當然像珊珊這麼聰明伶俐的人,絕對沒忘記要幫他們關好門。

  駱霽雲攔腰將桑香抱起,輕輕將她置於柔軟的床上,並低下身子為她脫去鞋襪。他的動作飽含著深情與輕柔,纏綿地把玩她的金蓮,令她不由得怦然心動。「桑 羽什麼時候走?」

  「明天。」桑香含糊不清地回應。

  這答案讓駱霽雲很滿意,但他不想在如此浪漫的時刻談太多討厭鬼的事情。駱霽雲的臉在桑香俏麗的臉龐廝磨著,唇畔則勾起一道俊魅的笑顏,「我愛你。」 「嗯……」桑香在他的撫觸下,早已神智渙散。

  「桑香,我會向你證明我愛你!」話才一說完,駱霽雲的手馬上探向她敏感的腰際。桑香臉頰紅如晚霞,持續延燒至身體的每一處。

  屋內正春光旖旎時,屋外卻突然鑼鼓大響,緊接著火光閃亮。

  珊珊焦躁的聲音出現在門外,「少主、少夫人,不好了,出事了!」

  駱霽雲飛快地穿好褲子、披上衣服,開門急問:「出了什麼事,怎麼慌慌張張的?」珊珊不安地說:「奴婢不知,只曉得好像與桑家堡的堡主有關。」

  桑羽?駱霽雲撇頭望向坐在床上的桑香,桑香用棉被掩著自己未著寸縷的身體,臉色一片慘白。「桑羽在哪裡?」

  「他和淩仙姑娘都在大廳,等會兒夫人與魏先生也都會趕到。」

  桑羽的名字與淩仙連在一塊兒?這讓駱霽雲心中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駱霽雲與桑香趕到大廳時,便看見桑羽和淩仙面帶羞愧地跪在地上,重點是這兩人還衣衫不整,一看即知方纔他們 幹了什麼好事!桑香衝進大廳,整個人險些暈厥,幸好駱霽雲眼明手快,大手一撈,將她柔軟的身子帶進自己懷裡。

  「哥,你怎麼這麼糊塗?淩仙是魏先生未過門的妻子,你怎能這麼無恥!」桑香出言責備。堂堂一個桑家堡堡主,因為色慾熏心而鑄下大錯,現在還不得不跪在 地上求人家饒命,這教她看了情何以堪?除了桑香傷心的悲泣,偌大的廳堂擠滿了人卻都鴉雀無聲,有人面露輕視之意,當然也有人為這樣的事情而歎息。

  桑羽直到此刻才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他紅著臉,怕得要命,「妹妹,我知道我錯了,你幫我向駱夫人求情。」

  求情?這教她怎麼求哇?發生這種有失顏面的事,誰不想把那對姦夫淫婦殺之而後快?正因為她桑香是駱家莊的少夫人,兩面不是人的情況下才更教她為難。

  桑香已打算下跪,虛脫的身子順著駱霽雲結實的身軀慢慢往下滑,但他卻在她雙膝著地前拉住她,緊緊地夾住。

  「魏叔叔,霽雲不才,想替桑香向您求個情。」

  駱霽雲的話讓桑香不可置信,她驚詫的望著他,兩人近距離相對。

  「霽雲,你……」梁錚也很驚訝,氣憤地說道:「這對狗男女行為不檢,絕對不能輕饒,否則怎麼對得起你魏叔叔,又怎麼樹立典範呢?」

  魏子先中年娶妻,不料卻遭此背叛,想必他心裡一定很不好受。

  梁錚心如刀割,打定主意為他出一口氣,好好教訓桑羽和淩仙。

  桑香在此時哭得柔腸寸斷,「娘,求求您放過我哥哥,他不是故意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難道這件事還有不小心的?」梁錚怒聲回應。

  被這麼一罵,桑香說不出話來,只能在一旁傷心拭淚,焦急地拉了拉駱霽雲的衣角。駱霽雲向來聰明,也觀察入微,他突然發現魏子先臉上雖有煩亂,但並無太 多痛苦的表情,於是他決心孤注一擲。

  「娘、魏叔叔,這件事非同小可,自然應該好好處置。依霽雲之見,魏叔叔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娶淩仙這個女人了。」

  這話說來有理,眾人齊將視線往魏子先身上投射而去。

  「娶她只會破壞我們駱家莊的聲譽,這種事情我是絕對不會做的。」魏子先沈痛地表態。他深愛的人雖然是梁錚,但好歹淩仙也是他的未婚妻;他們再過三天就 要完婚了,這打擊可真是來得突然。

  一直跪坐在地上的淩仙聽見魏子先已當眾宣佈與她解除婚約,她激動地想自地上爬起來,「子先,你別這樣對我,一切都是我的錯,求求你千萬別不要我。」

  他是她在霽雲的拋棄之後,好不容易又釣上的金龜婿,原本以為自己就快可以嫁入豪門,風光得意的過一輩子,豈知就在今晚巧遇桑羽,兩人一時天雷勾動地 火、一發不可收拾的糾纏起來。

  他們倆本也是逢場作戲,圖個一夜風流,沒想到不小心讓巡夜的家丁撞見。萬一因此受到懲處,甚至無法嫁進駱家莊,那可真是倒黴透頂。

  想到自己命運如此坎坷,淩仙更忍不住放聲大哭。

  淩仙做錯事還敢先聲奪人,當場毫無形象又哭又鬧起來,每個人見了都將眉頭深深皺起,顯得非常厭惡。

  抓住這個好時機,駱霽雲馬上開口:「桑家堡與咱們是世交,為了這件事破壞此次的關係其實並不值得。況且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魏叔叔已經不想再娶淩仙, 不如我們就做個順水人情,把淩仙送給桑堡主算了。」

  這提議一出,大夥兒便馬上議論紛紛。

  因恐哥哥會受懲罰,桑香也顧不得這樣一來淩仙就成為她的嫂子,心急的她立即應和:「是啊!如此一來不但可以恐固兩家的關係,也可以讓這樁醜事變成美 事,豈不妙哉!」這……梁錚不敢擅自作主,轉頭徵詢魏子先的意見,「未婚妻是你的,你覺得呢?」這世界上除了梁錚之外,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讓魏子先看得上 眼,也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真正在意。

  「隨便。」魏子先語氣平淡,彷彿此事與他不相干。

  梁錚很快就做出裁決——桑羽明天就帶著淩仙一起回去,半個月內他們必得成親。為了活,桑羽當然一口答應,還忙不叠地向眾人道謝哩!隨後,駱霽雲偷偷將 他叫過來,與他私語了幾句。只見桑羽臉色微微一變,但不久就又漸漸開朗。

  原來駱霽雲以五萬兩銀子併購桑家堡,但這件事他不想聲張,於是僱用桑羽繼續做堡主,他則按月給他們夫妻倆一筆為數不小的金錢。

  以後桑羽不用再打理桑家堡,如此一來他也找不到機會再來為難桑香了。
  
  桑羽和淩仙離開後,駱家莊顯得平靜許多。

  大家忙著將之前準備好婚禮要用的東西撤下,魏子先經過大廳時不小心看見這一幕,腳步頓了一下。

  「可惜了這些東西,都預備好了,卻沒了用處。」梁錚不知何時出現在他背後,突然開口。魏子先一臉淡然,自嘲似地笑了笑,「本來以為自己終於要成家了, 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孑然一身,也好,正是無事一身輕。」

  梁錚盯著他,幽幽問道:「你是不是很想成親?」

  「嗯。」魏子先望著眾人不停在忙碌,表情讓人無法猜透,「誰不想要有個家呢?有自己的妻子、兒女,大家快快樂樂的生活在一起。」

  清風陣陣,吹得魏子先的衣服不斷飄動,瘦削的身形看來又更加清瘦了。這麼孤寂的身影是她認識的魏子先嗎?梁錚用力眨眨眼,愈是確認,她的心就更增一分 疼。

  有一句話如果不問,她一定會掛念一輩子的。

  「我是不是很自私?佔著你、霸著你,耗盡你的青春歲月卻不肯跟你成婚。」魏子先一愣,畢竟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你怎麼會這麼想?這一切都是我心甘 情願,我從來也沒奢求你會報答。」

  「但你因我而一直沒有家室。」為此梁錚心裡很自責。

  「有什麼辦法?誰教我和別的女人都沒有緣分。」魏子先故作輕鬆地看著她,順口玩笑地道:「除非你願意以身相許報答我,不然我只有孤獨終老一生了。」

  梁錚的臉蛋瞬間一紅,過往的一切都在考驗她的毅力與貞節。

  豪莽粗率的思年,常常將她一個人丟在家裡守著霽雲,難熬的深閨、淚濕的枕畔,讓他們夫妻間的感逐漸消磨。思年死的時候,她曾以為自己將會無依無靠、受 盡世人的欺負,但幸好有魏子先在她身旁支持她、照顧她,不求任何回報。

  他愈付出就讓梁錚愈心虛,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愛不愛他,更以為自己將守寡一輩子,但當他宣佈要娶妻時,她終於在一次次強烈的心痛中明白自己的感情。

  是的,她是愛他的!這點梁錚非常確定。

  「如果……」梁錚猶豫了一下,「我是說如果,如果我答應要以身相許,不知道霽雲能不能接受?」

  這番話是真的嗎?他沒聽錯吧?魏子先開心得差點沒跳起來,他欣喜萬分,馬上邁開步子邊說道:「你等我,我去問霽雲。」他走沒兩步,又突然回身對廳堂中 忙著拆下喜帳的人大聲嚷叫:「這些東西不用拆了。」

  時間像突然凝結般,原本喧嚷的人群動作全停下來,十幾雙骨碌碌的眼睛瞅著站在門口的兩人。

  「婚禮仍在三天後舉行,請大家再把拆下來的東西再裝回去吧!」魏子先當眾宣佈完畢,隨即俯身對梁錚說道:「我去問霽雲,馬上就回來。」

  魏子先高興的程度不亞於一個武林高手得到絕世秘籍,讓每個在場的人全部傻了眼。而他才沒空理會別人的目光。

  他急如旋風地離開,留下始終帶笑望著他的梁錚。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45:18


  在眾人的慶賀中,梁錚與魏子先終於結成連理,駱家莊便在喜氣洋洋的氣氛中度過極為祥和的幾個月。

  這一天,駱霽雲進入屋裡,正好瞧見桑香在梳妝。

  她將一頭烏黑濃密的秀髮梳攏成一個髻,再為自己抹上胭脂。妝化好了還不成,桑香還要對著鏡子重複照上兩、三天,才算大功告成。

  駱霽雲走到她身邊,雙眼眨都不眨,直與映在鏡中的美人兒四目相接,「插個簪子吧!這樣會更美。」

  桑香豈會不知?只見她尷尬一笑,硬著頭皮說道:「為了幫我哥哥籌錢,我已經將簪子變賣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不起眼的,恐怕也不適合。」

  瞥見駱霽雲那張不高興的臉,一句話講到後來都已語音模糊、難以辨認。桑香微噘著唇,看起來好不可憐。

  「我就知道自己不應該說。」

  駱霽雲好笑地望著她:「緊張什麼?我又沒發脾氣。」

  「人家已經答應過你以後少管桑家堡的事,我一定會做到。」

  駱霽雲始終沒告訴她自己已把桑家堡全數買下。他牽起桑香,柔聲說:「我們到市集去吧!」

  桑香仰起小臉問:「為什麼突然想去?」

  「沒辦法,誰教我的妻子一點行頭都沒有?」駱霽雲的臉上充滿寵溺愛憐的笑,「正好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玩。」

  「你真的對我很好。」桑香定定地望著他,慶幸自己嫁了個好丈夫。

  駱霽雲握著桑香的手,她則踩著細小步伐跟在他身邊。

  市集裡人潮洶湧,駱霽雲始終都是牢牢握緊桑香的手,生怕兩人被人群衝散。買了幾樣東西,駱霽雲還在挑著,卻突然感覺有人拉 他的衣袖。

  他低頭一瞧,看到桑香正仰著小臉,雙眼眨呀眨的,盛滿了渴望。

  「怎麼一臉哀求的模樣?想要什麼?」駱霽雲好笑地問。

  「你真聰明。」桑香狗腿地誇獎他一下,隨即伸長手朝旁邊一指,「那個。」駱霽雲瞬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他還以為是啥了不起的東西,沒想到順著她白玉般的手指望去,只見一個頭戴斗笠的小販,拿著一個插滿糖葫蘆的長棍在那兒呆站著。

  那小販顯然不太會招攬顧客,四周人來人往,但卻沒有人注意他,站在一片大磚牆前,他顯得如此渺小而不起眼。

  「你喜歡吃那玩意兒?」駱霽雲顯然不太相信自己妻子會偏好此物。

  桑香的外表白皙美麗,大家閨秀出身的她極具風韻,舉手投足都有一股說不出來的美。因為她不是孩子氣的人,所以才會讓駱霽雲無法將她與糖葫蘆聯想在一 起。

  「我從小就喜歡吃糖葫蘆,一直就很喜歡呢!」

  從她甜得膩人的笑臉,他就可以知道她是真的喜愛。於是他穿過重重的人群往那小販走去,一切就只為了討她歡心。

  「來兩支糖葫蘆。」

  可能是太久沒客人光顧,那小販尚兀自怔忡著。

  「小兄弟,來兩支糖葫蘆。」駱霽雲提高音量,小販才如夢初醒。

  小販的動作奇慢,抽出兩支糖葫蘆交給駱霽雲卻不作聲響,於是駱霽雲只好捺著性子問道:「多少錢?」

  「四文錢。」小販伸出四隻手指頭向駱霽雲比了比,在駱霽雲掏錢給他的時候,他趁隙從帽簾窺望駱霽雲一眼。

  而這一幕恰巧讓不遠處的桑香給瞧見。

  是他嗎?霽雲感到一陣暈眩,身子向後傾倒,幸好身後有個攤子,否則她可能就要摔得四腳朝天了。這景象正好被往回走的駱霽雲看見,他俊逸的臉頓時充滿燦 爛的笑容。

  「傻瓜,看來我一刻也不能離開你身邊哪!」他輕輕在她耳邊笑說,溫熱的氣息讓桑香柔滑如絲的秀髮撩人的飄動。

  桑香不安地望著他,下意識便對他要求承諾:「你自己說的喔!你一刻也不離開我,你要好好保護我。」

  「那當然,你是我的妻子,我不保護你要保護誰?」駱霽雲乘機偷親她額際,還為自己的偷襲成功而感到得意洋洋。

  在大街上卿卿我我讓桑香很不自在,尤其還在那個小販面前。

  桑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但她就是忍不住再次偷瞄那個小販一眼。是錯覺嗎?怎麼她覺得小販的眼光銳利到能透過斗笠不停地盯著自己和霽雲。「霽 雲。」桑香緊張地扯住他的袖子,依賴的模樣更添幾分可愛。

  「吃糖葫蘆吧!」駱霽雲將糖葫蘆湊近桑香唇邊,桑香則伸出了丁香小舌舔了一口。嗯,好吃好吃。

  嘗到甜頭,桑香暫時將不愉快的事拋至腦後,舌頭又一連伸出好幾下,將一串糖葫蘆舔得濕黏黏的。

  這幅夫妻情愛圖看在小販的眼裡顯得格外刺眼。

  那人英俊挺拔,談笑間英姿颯爽,與香香又是一副鶼鰈情深的模樣,想必就是駱家莊的少莊主駱霽雲了。

  紀平深邃的眸子裡有著難懂的深意。

  漆黑幽暗的天色裡,家家戶戶都已熄燈歇息,打更巡夜的人提醒人現在正是好眠的三更天。一道幽黑的身影,就著微弱的月光辨識 方向,他迅速躍上屋頂,幾個奔騰縱躍,轉眼間已來到「高昇客棧」前,紀平的心跳不自覺也加快了些。

  香香……在這段痛苦的日子裡,他從來沒有一日忘記過她,就連他被桑羽打得重傷昏迷的時候,嘴裡不停喃喃念著的,仍是這個名字!心裡強烈地想著,不一會 兒工夫,紀平已進到高昇客棧裡面,由於他早就打聽好他們住的房間,所以他很快便來到桑香的房間。

  香香被迫嫁給駱霽雲,一定過得很不愉快。想到當時因為自己被毆打倒地,香香為了拯救自己,才不得不答應他哥哥的條件,他就很怨恨自己。

  他一定要救她,他發過誓一定要救香香!紀平躡手躡腳地溜進房裡,依著敞開的窗戶照進的月光,他才得以看清楚屋內的景象。只見駱霽雲正四平八穩地閉著眼 睛躺在床上睡覺,他懷中抱著的,正是紀平朝思暮想的桑香。他們兩人身體緊密相貼,桑香背脊微裸,若隱若現的胸線正貼住駱霽雲的胸膛;他很容易感覺到他們倆 都一絲不掛,而且絲被下的兩人身體交纏。

  強忍著心中湧現的痛楚,紀平十分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有一個!他快步移到床前,毫不考慮地伸手朝桑香抓去。

  但他的手才剛碰到桑香柔細的肩,馬上就被一道強烈的手勁格開,隨之有道掌風襲來,紀平已連連退出三、四步。

  這一震盪讓駱霽雲懷中的美人兒悠悠轉醒,她睜開惺忪睡眼,還弄不清出了什麼事。「霽雲,怎麼了?」

  駱霽雲沒說話,震退黑衣人後隨即警戒地摟緊桑香,將她置於身體的另一側,以遠離來者。看到駱霽雲如此不尋常,桑香才定睛一瞧,赫然發現房裡還有一個黑 衣蒙面人。她嚇得放聲尖叫,尖銳的聲音頓時響徹雲霄。

  不用說,那兩個大男人都被她突來的反應給嚇著了,最可憐的非駱霽雲莫屬。只因他就在她身旁,而她的叫聲比起內力高超的武林高手所施展的千里傳音,可說 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不出來桑香實力堅強,他的耳朵差點就被她給震聾了。

  看她慌張的樣子,紀平不禁脫口而出:「香香,別怕,是我!」

  他這話果然有效,桑香果然安靜多了,但表情則多添了幾分驚異。

  就在紀平分心的時候,駱霽雲趁勢伸手一抓,將他的面罩撕下。

  「平、平哥哥?!」桑香不敢置信地叫著,她怎麼也想不到紀平會再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桑香失魂的樣子讓駱霽雲大為光火,他更用勁與紀平對打拚鬥,噴火的 目光表明他想將對方碎屍萬段的決心。

  於是紀平更加小心應戰,他的目的不是只想打贏,還想帶走桑香。

  駱霽雲一個劈風掌迎面而去,威力之大讓紀平只得躲開,他側身一避後連續迅速出掌,以一套急如密雨的必殺神拳層層逼近。

  駱霽雲裸身在床,又得保護身後的桑香,所以他不能跑也不能退,只能見招拆招,以內力及拳掌化除紀平的攻勢。

  桑香躲在駱霽雲身後,耳朵聽著打鬥聲,淩厲的掌風刮疼她細緻的肌膚,她的眼睛閉得死緊,不敢去看誰勝誰敗,又有誰受了傷。

  「香香,跟我走,快,跟我走。」紀平疾聲呼喚。

  但桑香不敢看他,反而更靠緊駱霽雲寬厚的背,倒是正與他交手的駱霽雲,氣得青筋暴凸、七竅生煙。

  紀平伸手想拉桑香,駱霽雲一氣,猛烈揮開他的手,並用盡全力擊去一掌。突然覺得臉上有點溫溫熱熱的濕黏感,桑香下意識伸手一抹。

  哦,不,自己瑩潔的手背上頓時便抹上一道紅色汙漬,湊近鼻間一聞,還有血腥味。桑香抬眼,只見雪白的床被上都是一點一點如雨般的血濺痕跡,紀平的臉及 衣襟,更是佈滿鮮艷的紅色。他撐大的眼睛亦充滿血絲,整個人看起來好恐怖。

  桑香嚇得直打哆嗦,幸好駱霽雲在此刻又發去一掌,紀平為了躲避。連退了好幾步,撞翻屋內的桌椅,還險些絆倒在地。

  他狼狽至極地攀住門,受了重傷的他連說話都很困難,甚至一張口就鮮血直冒,但他硬是撫住胸口,用盡所有的力氣勉強說道:「香……我一定會來救你……你 等我……」駱霽雲還想再補一掌,情急之下桑香整個人往前一撲,用力抓住他堅硬如鐵的臂膀,而紀平也趁著空隙趕緊縱身逃亡。

  「為什麼你要阻止我?」駱霽雲轉頭看著枕邊人,眼神充滿了憤怒。

  桑香嚇了一跳,趕緊放開駱霽雲。

  「說啊!為什麼你要阻止我?」駱霽雲大聲咆哮,整個人已失了理智,「是不是因為他是你的舊情人,你捨不得他?還是因為你冀望有一天他真的回來帶你走, 與你雙宿雙棲?」桑香一聽,忍不住反駁:「你胡說!我根本沒有這樣想!」

  「那你是怎麼想的?」他的聲音與眼神冷凝無比,他氣憤地抓住桑香細緻的肩,不顧一切地掐疼她,「如果不是還愛著他,告訴我你到底在想什麼!」

  無力揮開他,桑香只能任她弄疼自己。身體上的痛她可以忍耐,但心裡的痛卻教她無法自持。

  她大眼蓄滿淚,難過至極地說:「我都已經嫁給你,為何你還是不相信我?」懷疑自己的妻子是一件傷神又傷心的事,他也不想如此啊!或許是因為他太愛她, 想完全佔有她,才會常常打翻醋罈子。

  尤其桑香的舊情人一出現,他便倍感威脅,畢竟他們倆原是真心相愛的,要不是被拆散,現在可能過著神仙美眷般的生活。因此縱使他知道桑香嫁給他後過得很 幸福,但他還是擔心桑香心裡仍藏著另一個男人。

  「你敢說你不在意他、對他一點感情都沒有?」駱霽雲逼問著,眼中透著凜冽寒光。這眼神雖然冷,但桑香卻可看出他心中有強烈受傷害的感覺。桑香深深吸上 一口氣,決定坦承一切。

  「說句實話,打從我嫁給你後,我就一直擔心平哥哥的安危。」捕捉到他眸中一閃而逝的痛楚,桑香難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霽雲,你聽我說,自從和你生活 在一起變得很快樂後,我就愈來愈想念平哥哥,甚至常常在猜想不知道他到底還在不在人世?」

  「你跟我在一起時,竟然還想著別的男人?」駱霽雲聲音含恨,仿若一隻受傷的野獸,張牙舞爪隨時準備撲上去咬死他的敵人。

  「是!」桑香含淚承認:「一開始你非禮我、欺負我,我只是認命,也不會想太多!可是當你對我愈來愈好,好到讓我情不自禁愛上你,我就忍不住對平哥哥感 到愧疚。他為我生死未卜,而我卻在嫁與他人後過得幸福快樂,我這樣不是很不應該、很對不起他嗎?」桑香哭得傷心,又覺得羞愧,忍不住雙手掩住一張俏臉,盡 情地嚶嚶哭泣。「每次你對我很好的時候,我就特別容易想到平哥哥,我偷偷祈禱老天爺可以讓他活著,讓他可以跟我一樣,就算沒和對方在一起也能過得很幸 福。」

  桑香不停泣訴,圓巧的肩也頻頻顫動著,她聲音哽咽,終於說不出話來。「桑香,別哭,」狂怒盡褪,駱霽雲只剩滿腔柔情,他一把將桑香擁進懷裡。微帶怒意 的桑香還在生他的氣,掙扎著想避開他溫暖的擁抱,但他不許,他鐵臂逕自緊緊箍著,將桑香亂動的頭顱壓靠在他寬闊的胸膛。

  「傻瓜,對不起,我誤會你了。」駱霽雲輕拍她柔滑的背脊,安撫她激盪不已的心緒。「哪有人說抱歉還先罵人的?」桑香抬頭抗議。

  駱霽雲俊朗一笑,對著她仰起的粉臉,低頭便用力啄了幾下。

  桑香咯咯直笑,嬌嫩的聲音讓駱霽雲欣喜不已。

  「哦,對。」桑香伸手攔住他不斷進攻的嘴,笑著說道:「有機會遇見平哥哥,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這樣我也可以放下心頭的重擔。」

  駱霽雲笑著揉揉桑香烏黑如瀑的秀髮,「你放心,我會讓他對你死心的!」

  讓紀平不能與桑香結合或許很簡單,但要他對心儀已久 的桑香死心,根本就不可能。紀平雖然被駱霽雲打成重傷,然而他想見桑香,甚至帶走她的念頭一點也不曾稍減。這些天他一直躲在高昇客棧附近一間廢棄的房子裡 療傷,從那破舊傾頹的窗子裡可以瞄見出入高昇客棧的人,紀平就是這樣日夜不停地看著、望著,偶爾可以看見桑香的倩影,藉此安慰他俱疲的身心。

  桑香美麗的倩影依偎著駱霽雲高大健朗的身軀,看起來更加顯得柔弱可人,她窈窕動人的身段隨著步伐輕輕款擺,讓紀平張大眼死命盯著她瞧,直到他們倆的身 影消失在人群中,再也看不見為止。

  「呵呵……」紀平乾渴的喉間擠出幾聲乾笑。

  每次看見桑香時,他就會看見與她形影不離的駱霽雲。

  這是不小的打擊,但如果這樣就以為他會放棄,那就錯了。

  桑香是他的!從桑香十歲那年,對著做苦工而弄得全身髒兮兮的他投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時,他就認定她是他的,他也發過誓要給她幸福。

  駱霽雲這個強勁的對手,更加強紀平想與他一決勝負的決心!桑香是他的,他要將她自駱霽雲手中奪回。

  紀平目露凶光,四周的空氣無端凝結了起來。

  這幾天都平安無事,既沒見到紀平的身影,也無任何有關他的消息;桑香為此又愁又煩,吵著要駱霽雲幫她。

  幫就幫祢!若有機會他也想與紀平弄清楚到底桑香該歸屬於誰,免得多生枝節。因此他也不停加派人手去找,可惜卻遲遲沒有他的音訊。

  「平哥哥傷得那麼重,你說會不會有個萬一?」桑香愈想愈不對,忍不住抓住駱霽雲的袖子,緊張兮兮地問道。

  「他是練武之人,死不了的。」

  這答案讓桑香覺得有些疑惑,「他以前不會武功的,他一定是被我哥哥打傷後沒再回桑家堡,自己在外面學的。」

  是嗎?「他被你哥哥打得很嚴重嗎?」

  桑香回想起那夜的情況,臉上一片悲傷,「嗯,我們都以為他會死。」

  結果紀平非但沒有死,身負重傷的他忍下一切痛苦,機緣巧合下還練成了一身武功。試問他是靠什麼撐過來的?不用多想,駱霽雲自然知道他靠的全是一個渴望 ——想救出心愛的她,與她共同生活!一個不祥的預感迅速攫住駱霽雲,他知道紀平不會就此放棄。

  「桑香,你要自己小心,我怕紀平還會回來找你。」

  「他當然會再來找我。」桑香笑得輕鬆,一點都不懂他的擔心,「不過那正是我們跟他說清楚的好時機。」

  看駱霽雲一臉猶疑的臉色,桑香不禁伸出手,纖細的食指輕輕撫著他微皺的眉心,好奇的出聲:「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又不高興了?」

  「不是。駱霽雲握住她柔嫩的手,放在唇邊愛憐地吻著,「我只是有點擔心,不曉得紀平會不會對你不利。」

  桑香好像聽到什麼笑話似的,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駱霽雲心生不悅,「你覺得不可能?」

  桑香好笑地點點頭,「從小平哥哥就很照顧我,他是個好人,絕對不會傷害別人,更別提是傷害我了。」

  「今時不同往日,你都愛上我了,他又怎麼不會變?」駱霽雲雖是好意提醒,但這話聽在桑香耳裡卻帶了點諷刺。

  「他才不會這樣對我呢!」桑香生氣了,她老覺得駱霽雲根本不瞭解平哥哥,卻又一古腦兒地想抹黑人家。

  桑香不想再聽下去,轉頭正要跑出去,卻被駱霽雲一手拉住。

  「去哪裡?」他的臉色寫滿焦急。

  「不想和你吵架,我要一個人出去走走。」桑香面無表情。

  「如果……我是說如果,紀平要對你不利的時候,你知不知道該怎麼保命?」桑香撇過頭,賭氣地說:「會對我不利的人是你,他才不會哩!」

  見她拚命轉動手腕想逃脫自己,駱霽雲連忙說道:「如果真有這樣的事,別逞強,也別一直想解釋,對他說你愛的是他就好了。」

  她才不管那麼多!她對平哥哥的為人有自信,他是關心她的,才不會像霽雲一樣,光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扮了一個鬼臉後,桑香閃身走出客棧。

  啊!趁現在天色還早,到外面透透氣吧!不用氣霽雲,也不用煩惱平哥哥的事。打定了主意,桑香便邁開步伐往市集走去;而她身後的珊珊正急著追趕她。都怪 少主啦!自己把少夫人氣跑了卻要她負責陪著她,珊珊邊跑邊埋怨。

  「少夫人,等等我啦!」珊珊伸長手臂直揮,可惜桑香似乎沒聽見,於是她只得加把勁,提起裙子追上前去。

  這市集主要是條大街道,兩旁都是販售貨物及買賣的人潮,偶爾幾條通衢擺有一兩個攤子,人煙已較為稀少。

  桑香走著、走著,順著人群緩緩移動著,像在海裡泅泳的魚。

  桑香不停地東張西望,十分專心尋找著各個攤子上自己感興趣的物品,不料當她走到某一處時,竟被人準確地一把抓住手腕,用力揪了過去。

  手腕吃痛還是小事,最可怕的是桑香身體突然莫名失衡、眼突地一黑,她嚇得尖叫出聲。一隻大掌猛然罩上她的嘴,並將她推向又冷又硬的石牆:這一撞讓她差 點沒昏了過去。「香香,是我!」

  紀平的聲音響起,讓桑香十分驚愕。平哥哥?!桑香無法說活,只能瞠大一雙水眸望著他。

  迅速瞄了四週一眼,桑香頓時發現這是熱鬧街市歧出的一條巷道,晦暗幽深,從這裡可以看見街上不斷有人在穿越,但不幸的是,絕不會有人注意到這裡有條不 起眼的小巷子更遑論知道這裡有人。

  「對不起,我實在太想見你了,所以才分使出這種下下之策,將你強拉到這種地方。」紀平臉上充滿誠摯的歉意,讓桑香心中一動。

  桑香伸手挪開紀平捂在她嘴上的手,只見她紅唇蠕動,柔柔地說道:「平哥哥要見我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你大可直接現身,我一定會見你的。」

  紀平既欣喜又不敢置信,「你會嗎?」

  「當然會祢!」桑香愉悅地笑說:「霽雲也都答應了。」

  刺耳的名字讓紀平一下子寒了臉,鼻間哼出一聲冷哼:「駱霽雲哪會這麼好心讓我們倆見面?」

  「其實霽雲本來也是很不贊成的,但因為我有話想告訴你,又非說不可。」桑香的眼睛透著不忍與歉意,雖然她尚未開口。紀平也心裡有數。

  他又不是瞎子,豈會看不出桑香和駱霽雲在一起時,是多麼的快樂!狂熾的怒氣漸漸在體內聚積,紀平卻依然不願對他心愛的桑香生氣,於是他不動聲色,沈緩 地說:「別急,想說什麼慢慢來,我們找個不會有人打擾的地方,到時候再談也不遲。」「不了。」桑香想也不想便一口回絕。「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好,我已經嫁 作人婦,不宜與平哥哥兩人共處,萬一引發誤會,可就糟糕了。」

  紀平沒有說話。他們原是一對愛侶,不過才會離兩個多月,如今桑香雖然就站在他眼前,但卻給他一種好陌生的感覺。她是真的不愛他了嗎?一思及此,紀平胸 口一陣激盪,伸手握住桑香的柔荑不放,「香香,你怎麼了?是不是忘了我?我是你平哥哥啊!」

  桑香一緊張想抽回手,卻被紀平抓得更緊。

  「平哥哥你放手,你先放手!」桑香一急,縮得更加厲害了。

  她完全沒想到這對紀平而言是一項多大的刺激。

  他愛她愛得義無反顧、瀕臨發狂,而她沒來由的推拒只是更加刺傷他。

  他絕不會讓她有機會逃離他身邊的!既然她想反抗,他只好使出全力制服她。紀平握住桑香的手腕,將她雙手用力向兩旁一拉,她便毫無反抗能力地被他固定 性。「香香,我愛你,你別抗拒我。」

  此情此景,都讓桑香恨不得有個地洞可以鑽進去。

  霽雲……要是讓他知道了,他肯定會氣得發瘋!還好平哥哥是好人,對她又愛護有加,桑香直覺紀平並沒有傷害她的念頭,只是希望她可以乖乖的,多順從他一 點。

  窘迫的心緒壓得桑香無地自處,她不敢再掙扎,只是低著頭不發一語,不安地計劃著該用何種方法告訴他實話才不會太傷害他。

  過了半晌,桑香才輕輕說:「可不可以放了我的手?」一直被釘在牆上可不好受!紀平果然鬆開手,暫時放了她。

  桑香揉揉發紅的手腕,噘著小嘴的她原想大發嬌嗔,但又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自己可不能再與平哥哥肆無忌憚地打情罵俏了,於是撇撇嘴,淡淡說道:「真 疼!」

  「你想跟我說什麼?」紀平盡量將口氣壓得十分淡然,同時也壓抑著自己激動不平的情緒。這怎麼開口呀?桑香遲疑著,她猛一抬頭,瞥見紀平正凝視著她。

  他還是和從前一樣,對她有深深的愛戀,不同的是,她在他眼底看到兩簇有別於柔情的強烈火焰。

  她對那道焰光可一點都不陌生,霽雲每次想要她時都是如此。

  桑香飛快截斷自己的胡思亂想,她甚至覺得有點對不起平哥哥,居然認為他對自己存有慾念。

  「咳咳!」桑香清了清喉嚨道:「我知道平哥哥對我情深義重,香香很感激你,甚至直到我嫁人了,你還會回來看我。」

  紀平望著她,眼中深沈難測。

  桑香雖然有點怕怕的,但她希望事情可以就此解決,因此她還是鼓起勇氣說明一切:「香香現在過得很好,很謝謝平哥哥前來探望,希望平哥哥也可以像香香一 樣,找到一個終生伴侶,過幸福美滿的生活。」

  「你的意思是……」紀平的臉色隨話語更加陰暗,「我們不能再在一起。」「我都已經嫁人了,當然得拒絕平哥哥你的好意。」桑香尷尬至極,只能拚命幹笑。 「我不介意你不是完壁之身。」紀平激昂的情緒又爆發,他握著桑香的肩用力搖晃著,「香香,我知道當初你也是被逼的,你根本就不愛駱霽雲,你是為了桑家堡、 為了我所以才勉強下嫁的,是不是、是不是?」

  桑香被他搖得十分難受,只得一直點頭;看她同意了,紀平才稍微平靜了些,但他兩手還是搭在桑香肩上。

  桑香當然也隱約感覺到她的平哥哥變了,他脾氣變得十分爆烈,讓人捉摸不定,與她從前所認識溫柔的紀平頗有一段差距。

  這些日子的遭遇讓彼此都有了些改變,兩人也都回不去從前了。

  桑香看紀平稍微平復了些,又再試圖跟他說道:「我之前真的是為了你、為了桑家堡才嫁的,可是我很幸運,遇到一個對我很好的丈夫。」

  「你們……」

  「我們相愛了。」桑香直言不諱,讓紀平知道這個事實。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8 10:50:26


  桑香離開客棧已經好幾個時辰,卻一直不見她的蹤影,而珊珊在外遍尋不著後,也緊張地回去向駱霽雲報告,他們倆枯等了 好一會兒,愈等愈心急。

  「不知道少夫人跑哪兒去了?讓人好擔心。」珊珊在房裡不停地來回踱步,漂亮的鼻子、眼睛及豐唇,全都皺在一起。

  「你說你追出去時就沒有少夫人的蹤影了?」

  珊珊偏頭一想,「其實我本來還見到少夫人在我前面的,可是追到市集上後,因為人多就跟丟了。」珊珊瞥了他一眼,囁嚅地問道:「少主,你說少夫人會不會 是一氣之下乾脆不告而別?」

  「不可能!」駱霽雲想都不想便矢口否認。

  依他對桑香的瞭解,縱使她十分生氣,也不至於一走了之,畢竟她還是愛他的,這點駱霽雲十分有自信。

  他突然像想起什麼,忙問珊珊,「在市集中你有沒有看見不尋常的人事物?」這問題來得突然,珊珊只是茫然地搖搖頭,「少主想到什麼?」

  有個猜測不知道對不對,要是桑香知道了,準又要再生他的氣。

  「我懷疑桑香失蹤或許和一個人有關。」

  「是紀平?」珊珊馬上也跟著聯想到他。

  他愛少夫人好多年,近日又拚命前來糾纏,或許此事與他有關。

  「會不會是他擄走少夫人?」

  駱霽雲撇過頭,說出自己極不願承認的事,「如果桑香再不回來,情況也許就是如此。」「那……」珊珊急忙說道:「我們不要再等了,趕快多派點人手去找 嘛!」駱霽雲緩緩地點點頭。「派柳樹明帶人去吧!他見過紀平。」他看來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不是他不擔心桑香,其實他心裡比都還要清楚,桑香此刻一定落在 紀平手上。但他會怎樣對待她,這駱霽雲便不得而知了。

  或許可以這樣說,難過和悲哀的感覺反而讓駱霽雲更為冷靜。

  紀平拉著桑香的手臂,帶著她走了好久,他雖然沒有明顯地綁住她或銬住她,但他絕不讓桑香離開他的視線之外,抓著她的手也是 緊緊的,拉她往東或往西,無時不刻在提醒桑香她無權甩開,更甭提她是否想跟著他走的問題。

  他們一直朝著桑家堡的方向前進,讓桑香好生納悶。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再過去就是桑家堡了。」

  紀平沒有回答,只是拉著桑香直走。

  桑香氣極了,慢下腳步不願前行,「這幾天你老是死拉著我走,就是不肯說要到哪兒去,我離駱家莊已經很遠了,我不想再繼續走。」

  紀平用力扯著她,桑香簡直是被拖著前進。「難道你不想見你爹?」

  爹?桑香心神一陣恍惚,但她馬上開口:「不可能,你根本就在騙我,你擄我來怎麼會這麼好心帶我去見我爹?」

  經過幾天相處下來,桑香費盡唇舌對紀平解釋自己與駱霽雲的狀況,很不幸的,她曾喜歡過的平哥哥根本就不肯聽,不是轉身走開,就是惡狠狠地瞪著她叫她別 再說了。她真的曾經愛過他嗎?她曾經以為平哥哥對她很好,是個可以為自己犧牲一切的人,但現在她卻迷惘了。

  紀平愛的人是她嗎?其實他最愛的人是他自己吧!不願承認桑香沒有他也可以很幸福,更不願意就此罷手,所以紀平才會擄她來此。桑香看著眼前的男人——衣 服襤褸、頭髮淩亂,眼睛盛滿悲憤痛苦,只能用勉強的方式讓桑香暫時委屈地待在他身。啊!好可悲。

  「紀平,你放了我。」桑香嘗試著勸他,她已經一陣子沒暱稱他平哥哥了。「我當然會放了你,你是我心愛的香香,我怎會關你一輩子?」

  紀平的話不帶任何感情,也無任何誠意。

  如果她真被關上一輩子……桑香不敢往下想,直覺毛骨悚然。

  突然,紀平用力推她,她一個踉蹌,摔進一個陰暗潮濕的洞穴裡。

  紀平高大的身軀擋在洞口,明亮的陽光瞬間便被他遮去一大半,桑香雖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他強硬的態度卻令她感到不安。

  「我們會暫時在這裡住幾天。」紀平宣佈著。

  他們之前都是住在客棧裡,現在為何要選擇住在這個洞穴裡?桑香一臉不解,馬上被紀平看穿。「你還沒發現這是什麼地方嗎?」

  桑香小小的腦袋轉了一下,瞄了瞄四周昏暗不明的景象後還是搖搖頭。

  「這山洞並沒有特別之處,我真的看不出來這是哪裡?」

  桑香忘了這個意義深重的山洞對紀平而言是個不小的打擊,在他傷重受苦的歲月,便是靠著他們在山洞裡的回憶而撐過來的。

  他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帶著他心愛的香香回來,他們可以在這裡過著男耕女織、與世無爭的美好生活。雖然香香暫時忘了山洞、忘了他曾對她的好、也忘了他們之 間的感情,但紀平有信心自己一定可以再喚醒她對他的愛。

  於是紀平捺著性子,深情款款地提醒:「還記不記得我們私奔的第三天,我們就是在這裡被迫分開的。」

  咦,是嗎?桑香吃驚地又望了望四周。

  哦,對了,這山洞的確很像!桑香一點一滴地回想,當時已經是晚上,夜很深、很冷,他們兩人不敢生火,只能相互依靠著取暖。

  她下意識地望了望自己右邊的石牆,那正是他們深情相擁的地方!霎時桑香突然臉紅,只因她想到了當晚她還希望能以身相許,以逃避她不要的婚姻。

  看桑香陰晴不定、悲喜交雜的表情,紀平就知道她正在回憶從前。

  他冷硬的臉部線條總算稍微和緩了下來,嘴唇也有了一些弧度。

  桑香會重拾對他的感情嗎?紀平不安地揣測著。

  桑香輕觸了觸自己的左手小指截斷處,她的小指頭便是遺落在外頭!「香香。」紀平柔聲呼喚,讓桑香心中一動,「從小我就很喜歡你,你是桑家堡的千金小 姐,美麗、善良,可愛又溫柔,你像高高在上的仙女,是我高攀不起的人。」這些話桑香從來不曾聽他提過,因此十分吸引桑香的注意。

  「我何其有幸,讓你愛上我。」紀平深吸一口氣,想將所有的內心話說給她聽,於是他鼓起勇氣大聲地說:「雖然我盡量避免與你有太多的接觸,但天知道我有 多想和你在一起,每次迴避你時說有多難受就有多難受!我知道自己沒錢沒勢的,一點都配不上你,但能被你看上就是一種莫大的幸福了,我比駱家莊的少主駱霽雲 更有本事,因為只有我才能照顧你,愛護你,而別人連要接近你都做不到。」

  桑香沒有說話,只是一直深深望著這個自稱愛她的男人。

  為了打動她,紀平指了指山洞外,「那晚我為了你在這裡被桑羽打得半死,每個人都以為我活不成了,可是我不想死,我一直告訴自己若沒再見你一面,我會死 得不甘心!因為這口氣讓我活了下來,幸運地被一個高人所救。」

  「他教你武功?」桑香終於出聲問話,紀平為此大受鼓舞。

  「我求了他很久,他終於願意收我為徒。」紀平回答後馬上深情地問了一句:「你知道我為何要如此嗎?」

  不會是為了回來看她吧?桑香心虛極了,不敢作聲。

  紀平神采飛揚,自顧自的說道:「我向自己發誓一定要回來帶你走,所以我辛苦的學武功,日夜不分、廢寢忘食,甚至不惜折磨自己,我在最短的時間內總算有 了一點小小的成就,便不顧師父的勸阻執意下山。」

  桑香一直看著紀平情緒激昂的樣子,不見任何動心的徵兆。

  紀平有點急了,拉著桑香的手懇切地說:「香香,你知道我愛你到什麼程度嗎?只要你一句話,我可以馬上為你死!」

  紀平的眸子裡有過多的熱情與執迷,讓桑香很怕,她終於能體會為何霽雲會交代她要小心這個男人,因為他實在太危險!「我餓了,想吃點東西。」

  「好!你等我一會兒,我去市集上買點東西給你吃。」紀平竭力想證明他對桑香的愛,因此只要是她想要的,他一定為她做到。

  「你什麼時候帶我去見我爹?」桑香盡其所能地揣度自己可能向人求助的方法。「別緊張,只要我們成親之後,自然就可以一起去拜見你爹。」

  啥?桑香聞言吃驚地瞪大眼,「成、成親?!」

  「是啊!」紀平開心地宣佈:「我已經決定我們今晚成婚,我這就到市集上採買一些必需品回來,香香你放心,我們有情人終於可以成眷屬了。」

  「可是我不要跟你成親,我已經是有夫之婦了。」

  「那段婚姻完全是出於被迫的,你一點都不喜歡,過得也很痛苦。只要我們結成夫婦後,你就可以過一個完全不一樣的生活了。」

  對於紀平這種一廂情願的想法,桑香覺得他簡直是個不可理喻的人。

  「紀平。」桑香試圖解釋:「一開始我的婚姻的確是被迫的,但和霽雲生活在一起後,情況就已經……」

  不讓桑香講完,紀平的臉色馬上陰暗到極點,他跨步往前逼近桑香,冷冽無比的聲音有些冷酷無情。「你說什麼?」

  桑香本來想張口再說,卻一眼瞥見他牢牢握住的拳頭,她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一下在她眼前昂然直立的紀平,她看見他額上、脖子上的青筋已浮起。

  害怕的感覺一下子席捲而來,桑香倒抽一口冷氣,將一肚子想說的話又壓回去。紀平看她有點畏縮的樣子,抓起她的袖腕,從地面上拉起,桑香抵不過他強大的 力氣,整個人懸在半空。

  「我只問你一次,你不想和我成親是不是?」

  「我現在在你手上,你想和我成親,我們就成吧!」

  這樣的回答還不夠,紀平用力捏住桑香的手腕,讓她疼得擰緊了眉。

  「那你愛我嗎?」他問,眼神透出淩厲的光芒。

  桑香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幾拍,額間也沁出冷汗,「愛!」

  桑香雖然很委屈,但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嘛!先乖乖附和這種危險的人再說。有了這樣的答案,紀平才稍稍滿意了些,握著桑香的手也不再那麼用力。桑 香靈機一動,鎮定地說著:「外面天色已經快黑了,平哥哥你趕快去市集,免得攤子收了,什麼東西都沒買著。」

  「的確,你說的對!」紀平將桑香放下,喃喃自語地說著:「我該去買東西了,香香你先在這裡等我。」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身影,桑香覺得鬆了一口氣,但抬眼一望他在林間拔腿狂奔的景象,又讓桑香覺得好難過。命運真的很愛捉弄人,如果當時她與平哥哥在山洞 裡真結成了夫妻,事情的演變一定不會像現在這樣。

  雖然心情感慨,但一想到駱霽雲,桑香整個人便精神抖擻了起來,她心裡充滿一種柔柔的感覺,想到他,唇瓣便忍不住勾起一道美麗的孤線。

  好想念霽雲呵!他爽朗的俊顏、炯炯有神的雙眼、偉岸頎長的身軀、溫暖厚實的胸膛,還有他氣起來就會對她亂吻亂親、施以薄懲的唇。

  霽雲也是霸氣的,但他光明磊落,不喜歡苦苦糾纏;比起紀平無所不用其極地想得到她,實在差太多了!桑香想到這裡,毅然決然地拎起絲裙,朝漸黑的天色中 投身而去。

  灰鲱鲱的天色漸漸籠罩下來,桑香惴惴不安,踩著淩亂的腳步在林間奔走。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會逃跑兩次,而且都是因為不想與人 成親。

  怎麼搞的嘛?身邊的人都不停地在強迫她!桑香略捶了捶酸疼的大腿,覺得很無奈。婚姻總得兩相情願才成啊!一個人不肯的話,那多沒意思。其實如果紀平可 以好好聽她說,而不是面目猙獰地硬逼她成親,他們就算不能生活在一起,至少還能是好朋友、好兄妹,她也不會不告而別。

  現在要是被紀平找到,情況不知會如何?紀平已經不再是她所熟悉的平哥哥了,現在的他霸道而決斷,還常常用令人討厭的口吻威脅她。

  一想到這些就令桑香又懼又怕,無意間又加快了步伐。

  咕咕!奇異的鳥叫聲或遠或近,嚇得桑香睜大眼睛、緊張兮兮地拚命找尋,可惜林間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清。

  咕咕!咕咕!桑香深吸了一口氣,將快掉下來的淚又逼回眼眶裡。

  四周好黑,風好大好冷。桑香雙手環著自己,腳步慢了下來,她一步一步踩在落葉上,鞋下不斷傳來枯葉破碎的沙沙聲響。

  月光將桑香的影子拉得老長,靜謐的氣息壓得她差點喘不過氣來,她害怕地走著,兩眼警覺地留意四周。冷風一吹,所有的樹木都張牙舞爪了起來。

  雖然她很怕,但如果現在要叫她回頭,桑香寧願咬牙向前直走。與其和紀平撕破臉、鬧得不愉快,倒不如自己一個人在林間摸索出路,想辦法回到霽雲身邊。

  不知道走了多久,兩條腿都快斷了,桑香仍是沒見到其它人。

  桑香難免感到有點氣餒,舉步正要前行,卻不小心絆到石塊,整個人因此栽倒。「哎喲!」桑香揉揉碰傷的膝蓋摔疼的小腿,堅持不肯哭。

  她勉強地從地上站起來,忍著左腿的疼痛,一走路卻發現自己得一跛一跛的才能前進。她每走一步,就好像有人用針刺她的腳,她用力咬著下唇,唇瓣因此而泛 白,她慢慢走著,只求能離紀平愈遠愈好,別再讓他找到。

  身後突然有一陣陰風吹過,桑香正覺得背脊發涼的時候,一道幽暗晦澀的聲音跟著在林間響起——「香香、香香!你在哪裡?」

  是紀平的聲音!置身在恐怖詭異的地方,又聽見紀平不悅的聲音不斷在林間響著,卻遲遲不見其人,桑香真的嚇壞了。邁開步子正想走,無意間她的右手被人猛 然一拉。「啊!」她忍不住放聲尖叫。

  「你為什麼要逃走?」紀平憤怒的聲音轟然響起,讓桑香嚇了一大跳,不敢再尖叫。「我沒有逃走,只是看你太久沒回來,有點擔心所以出來看看。」

  桑香根本不敢看紀平的眼睛,她的視線不安地瞟來瞟去,心虛到了極點。紀平原本十分用力拉著她,彷彿想將她的右手捏碎,但說也奇怪,聽了這話之後他的手 放鬆了不少,桑香驚詫地抬頭,看見他臉上的表情緩和不少。

  「你是因為擔心我,所以才跑出來的?」紀平的眼神佈滿柔情,深深地望著桑香,同時還溫柔地加以詢問。

  他的聲音與表情都是輕柔的,但桑香卻隱約感到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啊!」她不安地附和。

  紀平信以為真地拉起她的小手,牢牢握在手掌中撫揉著,語氣夾雜著愛憐,與不許他人抗拒的感受。「你為我擔心我很高興,但天色太晚了,出來萬一遇到危險 該怎麼辦?」她已經遇到危險了!桑香苦笑著沒有應答。

  紀平牽起她的手前行,「走,我們回去。」

  桑香警覺心大起,「回去哪裡?」

  「我們的地方——石洞裡!」

  其實紀平對她還算不錯,回到石洞後便安排桑香坐在火堆旁,他自己則坐在靠洞口的一方,著手準備起食物。

  明明眼前有火熊熊燃燒,但桑香卻無絲毫暖意。她的神經一直繃得緊緊的,眼睛也睜得老大,沒辦法,危機意識迫使她隨時留意著紀平的一舉一動。

  她已經無法捉摸紀平的心思了,偏偏他又有種陰森恐怖的感覺,讓她不敢妄動,也緊張得要命。

  紀平突然靠過來,桑香差點嚇得跳起來尖叫,幸好她極力摀住自己的嘴,所以只小小驚呼了一聲。

  紀平皺皺眉,語帶責怪地對她說:「我拿雞肉給你,你緊張什麼?」

  桑香定睛一看,果然看見紀平伸出的手握著一隻雞腿,那烤得正熟的雞腿橫在兩人之間不停冒著的熱騰騰的香氣,讓人垂涎欲滴。

  「拿去啊?」紀平不悅地動動自己的手,示意桑香拿取。

  她只得硬著頭皮,顫抖地探手接過。她的小手在發著抖,紅艷艷的火光在桑香臉龐上跳動,更加映照出她的恐懼。

  「你好像很怕我?」紀平起了疑心。

  「哪有?」為了證明自己並非言不由衷,桑香快速地將雞腿一把抓過來,用力咬上一口。所有的動作在頃刻間完成,簡直快到讓人來不及反應,也更讓桑香心底 的害怕表露無遺。她低著頭,小心翼翼吃著雞腿。

  雞腿好不好吃她不知道,她只是張開嘴巴敷衍地咬上幾口,明亮的眼睛則不停地環視四周、窺伺著紀平,一邊也暗自揣想自己該怎麼逃開。

  紀平自己也撕了一隻雞腿來吃,他吃得津津有味,似乎一點也沒注意到桑香的不安。「香香,你知不知道我夢想這種情形已經很久了?」

  「我不知道。」桑香只顧想著自己的計劃,也不管他到底開口講了什麼,隨口亂答。「自從你被桑羽捉走後,我就一直希望和你再回到這個石洞中,我們可以什 麼都不怕,大大方方地在這裡生火、吃東西,而不用像逃亡時那麼狼狽。」

  「哦。」桑香隨口應和,一點也不覺得這是什麼大了不起的事。

  「你好像不是很懂我的意思。」

  「你有什麼其它的意思嗎?」桑香反問。

  紀平頗感失望,一時之間也吃不下去了,他隨手將雞腿丟到角落,側臉看著桑香,「難道你沒有和我一樣的感覺嗎?我們現在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一些我們以前沒 辦法做的事,就表示沒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們,我們還是相愛,一切都可以再重來!」

  重來?說來簡單的字眼,但除非時間停在那一刻,否則只要有了一點點不同,想重來已是難如登天。

  這種心情紀平會懂嗎?很顯然他的時間還停留在從前,而桑香早已不是從前那個小女孩。桑香看著他,瞧見他眼中有著深深的渴望,他傾盡所有熱情在等桑香回 應,但桑香卻持續緘默不語。

  「你為什麼不說話?」紀平心生疑問,略帶緊張地詢問。

  「說啊!有什麼話你說啊!」桑香的沈默讓紀平愈益緊張,他不禁提高聲音,連表情都變了。桑香遲疑地望著他,眼中悄悄蒙上一層恐懼。

  熾烈的怒火在心中狂燒,紀平終於爆發了,他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陡地抓住桑香的手,放聲咆哮:「我問你話你到底答不答?為什麼我覺得我們見了面後什麼事 情都不對,桑香,你好像很怕我對不對?你是不是瘋了?告訴我是不是駱霽雲把你逼瘋了?」

  「不是!」

  桑香急忙否認,紀平卻更抓住她用力搖晃。「哼,你別騙我了,一定是駱霽雲把你弄成這樣的,別怕,告訴平哥哥他怎麼虐待你,我會幫你報仇!」

  瞧紀平說得煞有其事,兩眼還泛散血絲,桑香還真怕他說到做到,直接找霽雲算帳。再這麼下去,她真的就要瘋了。

  她難過至極地望著紀平,大眼裡蓄滿淚,「平哥哥你別胡思亂想,我很好,我沒有瘋,霽雲對我也很好,一切都是你多慮了。」

  見到桑香楚楚可憐、哭著為駱霽雲說話的模樣,紀平沈默了,也冷靜不少。「真的?」儘管紀平神情哀傷,但桑香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心軟,更不能給他他想要的 答案。「我說的是真的。」桑香再一次強調。

  紀平更沈默了,這些景象看在桑香眼裡,縱使有點於心不忍,但她還是提高警覺。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才試圖向紀平分析情況:「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日 子來你變了很多,我也變了。」

  「我變了?」紀平若有所思地思考著。

  「是的,你變了。」桑香十分確信。

  平哥哥變得讓她完全不瞭解,一下子高興、一下子生氣,不高興的時候還面目猙獰,一副想吃人的樣子,桑香甚至不知道跟他說什麼才可以擺脫掉他的主宰與控 制。「我變了?我哪裡變了?沒有哇!我還是很愛你呀!」

  紀平痛苦地思考著,他一邊不停地喃喃自語,還用力揪著自己的頭髮。

  「香香說我變了,變了什麼?到底變了什麼?香香不愛我了?對,她根本從來就沒愛過我,我是個沒人要的狗奴才,桑香小姐根本從來沒愛過我!」

  看見他這副怪模樣,桑香嚇壞了。想乾脆閉嘴不理他算了,但良心又不準她這麼做。「平哥哥。」

  桑香正想好好安慰他,不料紀平馬上用力揪住她的手,搖著頭大聲否認:「不,我沒變,我很清楚我自己一點都沒變,我還是和從前一樣愛你!」

  桑香又氣又急,她已經是霽雲的人了,怎麼可以在另一個男人懷裡?情急之下,桑香忍不住急聲叫道:「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呀!」

  他一聽,整個人暴怒起來,「你說什麼?不愛我了?你當我紀平是什麼?垃圾嗎?你桑小姐要就要,不要就把我丟在一邊!」

  說到激動處,紀平還使勁想將桑香抱在懷裡,桑香一嚇,不停地扭曲掙扎。「平哥哥,你聽我說……」桑香細軟無力的雙手盡全力抵住紀平的胸口,嬌嫩的口吻 帶了點哀求:「你放開我,你先放開我。」

  「你求我是沒有用的,從以前我就一直渴望想要得到你,好不容易我才有機會抱抱你,怎麼肯再放開你?」

  桑香不敢置信紀平居然會說出這種不知羞恥的話,「可是我成親了呀!」

  「那又怎樣?」紀平漸漸逼近,想吻上桑香的臉,「你有沒有想過,那一晚要不是我們運氣不好被你哥哥發現,我們早就做夫妻了,現在你還有資格拒絕我 嗎?」

  還好意思提以前的事情,想到那一晚自己竟然傻得想委身於他,桑香忍不住羞愧得滿臉通紅,心裡充滿了懊悔。

  此刻,她臉上表情是無盡的厭惡,「你真的變了,變得一點都不像我以前所喜歡的人,甚至讓我後悔自己曾經愛過你!」

  桑香沒料到這話對紀平的影響有多大,簡直就像有人在他臉上賞兩個耳刮子般令他熱辣難受。

  「把你的話收回去!」

  「你嚇唬不了我的。」桑香的眼神無比堅定,不惜與紀平相互盯視。

  她激怒他了!桑香愈是堅定,就讓紀平更想征服她。

  這個女人整個心都是駱霽雲,但他絕對有辦法讓她在乎他!一道邪佞的笑容自他唇邊展現,陰惻惻的樣子讓人不寒而慄。

  紀平二話不說,突然欺身吻住桑香的唇。

  桑香用力想推開他,不料他的手腳飛快地糾纏住她柔軟的身體,而他的唇緊緊地吸附住她的不肯放開;桑香用力掙扎,頭卻被他的雙手捧住動彈不得,猛烈中她 感覺到紀平正想以舌強行撬開她的牙關,進一步吸吮她口中的芳香。

  糟糕!眼看紀平就要得逞,桑香一急,猛然張嘴咬他。

  紀平連忙放開;逮住這個好時機,桑香一把將他推開了三步。

  鮮血自紀平的唇邊滴下,紀平恨恨地瞪著桑香;桑香顧不得心中的害怕,也與紀平對峙著。她嬌嫩的唇瓣傳來火辣的腫脹感,讓她恨到了極點。

  「香香,我那麼愛你,你怎麼忍心傷害我?」紀平陰惻惻地質問,眼中閃爍的光芒夾雜著無盡的怨怒與慾念。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不該如此非禮我!」她像只面對強敵的小野貓,隨時準備伸出爪子與之搏鬥。

  紀平不怕,甚至他還覺得好笑。「你本來就應該是我的人,還跟我談什麼非禮?別忘了,當初還是你自己投懷送抱的。」

  「住口!」桑香氣極地握拳大吼,雪嫩的臉蛋因憤怒而漲紅,教男人看了都想嘗一口。紀平完全不把她放在眼裡,猛然飛身撲上,將她用力壓在地上。

  桑香驚呼一聲,接著高聲大喊:「救命啊,救命啊——」

  紀平壓住她不停踢動的雙腿,愛憐地親了親她粉嫩的頰,「你叫那麼大聲有什麼用?求別人不如來求我,我心愛的香香,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你千萬 不要怕。」不怕才怪!她幾乎都快暈死過去了。

  紀平不但死命地壓住她,還不斷猥褻地親她,這種感覺好噁心、好噁心哦!桑香忍不住哭了起來。

  霽雲在哪裡?她就快被非禮了,而她的相公駱霽雲到底在哪裡?沒空將霽雲的祖宗十八代罵完,紀平的手已經開始在她身上動了起來。他的手戲謔似地撫摸她的 鎖骨,順著胸前的曲線揉捏,接著竟毫不客氣地停在她的雙峰上。

  桑香驚愕地瞪視著,紀平則露出一臉十分抱歉的表情。

  「香香,我愛你,不管我對你做什麼,都是因為我愛你的緣故。」

  紀平邊說對不起,邊用力撫搓她,他的動作沒有絲毫憐惜,而是充滿了征服與掠奪的意味。「你不要這樣對待我。」桑香哭著想掙扎,紀平的手卻一把來到她腰 邊,撕扯她的裙子。桑香嗚咽的聲音淒楚地哭喊著:「嗚……不要……不要……」

  「乖。」紀平在她耳邊吹著熱氣,「我絕對不會輸給駱霽雲!香香,你放心,我一定會比他對你更好。」

  「不要!」他的話沒有讓桑香感動,反而讓她哭得更傷心,「你要是敢侵犯我,霽雲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傻丫頭真是教他失望!紀平的手在她白皙的大腿遊移著,「只要我們一輩子躲在這裡,他哪裡找得到?更不會有機會再拆散我們倆!」

  聽到這種話,桑香的心都碎了。她保不住第一段純純的感情,聽從父兄的話走進婚姻裡。她和霽雲的相處並不容易,爭吵、傷心、鬥氣,好不容易他們才漸漸相 互瞭解。在她與霽雲相愛的過程中,不斷出現許多阻撓,先有淩仙,現在又有她曾經愛過的平哥哥!到底她做錯什麼?她不過是想找尋一份真愛而已,卻是那麼地天 不從人願。紀平不斷對桑香上下其手,他熱情地吻著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有時粗暴,有時又像在膜拜女神般莊嚴愛慕。「我真迫不及待想擁有你。」

  紀平發出一聲讚歎,讓桑香怕得眼淚在眼眶中打轉。「平哥哥,我求求你,不要……」除了霽雲之外,她一點都不想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更不想讓其它人碰觸! 但紀平不理她,反而試圖吻去她的淚;桑香又怕又恨,一張俏臉倔強地別過去。哼哼冷笑了幾聲,紀平重重地吻去她滾燙的淚,不管她正哭得傷心,他伸手探向她腿 間。這動作嚇壞了桑香,她扭動身體想逃,驚嚇地哭叫:「救命……霽雲救我……霽雲救我……」

  她的吶喊讓紀平心生不屑,心裡陡地升起一股佔有桑香的強烈慾望。

  他想一舉征服她,讓桑香對他俯首稱臣!紀平冷笑一聲,似乎在召告他即將展開的行動。看到這一幕,桑香真的絕望了!「你的駱霽雲不會來救你的,能愛你的 人是我,能毀了你的人也是我,你知道嗎?這世上只有我才能夠愛你,其它的人都不配!」

  霽雲已感覺有硬物想侵入自己的身體,她緊張地張大眼,喉間發緊簡直無法出聲。在這情勢危急的一刻,兩道人影突然快如閃電地閃進,紀平當然也感覺到了, 於是他跳起來轉身與來人相對抗。

  其中一人舉劍毫不考慮地朝他劈去,紀平原本伸手想擋,旋即飛快地縮手迴避;另一人則身形快速地竄到桑香旁邊,將她牢牢抱在懷裡。

  「霽雲……」桑香情不自禁地倒在他懷抱裡痛哭,細緻的肩膀不停地抽動著。「桑香別怕,我已經來救你了。」看愛妻哭成這樣,駱霽雲便忍不住心疼。那個混 帳男人口口聲聲說他深愛桑香,所以不擇手段要得到她。如果他真的愛她,他會忍痛割愛,但事實卻是他不停地欺負她,讓她飽受屈辱、受驚害怕!要不是柳樹明知 道他們曾經私奔到這個山洞過,他一定無從找起,更遑論要及時趕來救她。他從不曾看過她如此無助、傷心過,那個叫紀平的男人真是罪無可恕!駱霽雲氣憤地擁緊 桑香,嚴峻地對柳樹明說:「柳大哥,殺了他!」

  只要是傷害桑香的人,他駱霽雲絕不輕饒;桑羽和淩仙如此,紀平自然也不會例外。「是!」柳樹明早就想殺了紀平,接下少主的命令後,他砍殺得更賣力了。 駱霽雲雖然想將紀平千刀萬剮,但在此刻,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顧好桑香。他解下外衣罩在桑香身上,溫柔地探問:「香,你沒事吧?」

  桑香窩在他懷裡不敢抬眼,只是輕輕地搖搖頭。

  「為什麼不看我?」他在她耳邊輕問,想托起她的下巴,卻被桑香固執地躲掉。「你怎麼啦?是不是在怪我沒有好好保護你?」他急出滿頭大汗,拚命想知道答 案。「不是!」桑香終於幽幽吐出這句話。

  「既然不是,那你為何不讓我看看你?」

  聞言,桑香更縮進他懷裡。「人家沒臉見你。」

  看見心愛的桑香向駱霽雲撒嬌,紀平都快氣炸了,雖然他正與柳樹明廝殺,連柳樹明都擋不掉,但他還是情緒激動地想朝桑香的方向奔來。

  紀平的武功雖在柳樹明之下,但暴怒不已的他竟然可以突破柳樹明的攻防,直朝駱霽雲奔近。「駱霽雲,放開你的髒手,香香是我的,她只愛我一個人!」

  桑香聞言,淚落如珠,紛紛墜落在駱霽雲的衣襟。

  駱霽雲單手按住桑香的後腦勺,安慰她傷痛不已的情緒,另一方面則穩練地望著紀平狂奔而來。他極為冷靜,雙眸炯炯閃著寒光。

  就在紀平伸手想攻擊他,另一手想抓住桑香時,駱霽雲凝聚真氣往他的天靈蓋猛力擊去。紀平的手指剛觸到桑香的衣領,不及施力,也沒有驚動桑香,他整個身 體已直直飛了出去。駱霽雲將桑香橫腰抱起,讓她可以繼續窩在自己溫暖的懷裡。

  他技巧地用衣裳遮著桑香,不讓她看見紀平的死狀。「香,這裡離桑家堡比較近,我帶你先去那裡歇息,順便去看看你爹。」

  見桑香輕輕頷首,他便抱著她,一步一步踩過滿地的血跡及四處飛散迸裂的腦漿,柳樹明則默默跟上。

  柳樹明會猜到紀平的行蹤不是沒有道理的。

  當初柳樹明奉命調查桑香,盡責的他從沒有一刻離開過她,不論桑香吃了什麼、做過什麼他全部都知道,當他們倆私奔至此時,他更是無聲無息地跟在身旁。

  柳樹明本來只想跟蹤就好,不料他們卻在石洞中想先有夫妻之實,讓生米煮成熟飯。為了保住少主及駱家莊的聲譽,柳樹明只好將他們的行蹤洩露給桑羽知道。

  天曉得當柳樹明看見桑香自斷一指時,心裡有多難過。

  他奉命觀察她,她的影子早就在他心裡生了根、發了芽。

  柳樹明輕輕撫著腰際的一個小荷包。沒有人知道裡面收藏的正是桑香的小指頭。看見少主如此呵護她,柳樹明只得二話不說地跟上。

  「香,桑家堡就在前頭。」駱霽雲笑著對她努努嘴。

  一聽見桑家堡三個字,桑香這才抬起頭。

  亮晃晃的陽光突破雲層,自天際灑了下來,萬點金光鋪在四周花草及林木上,耀眼得讓人幾乎睜不開眼。

  清脆圓潤的鳥鳴聲唱著一個又一個音階,桑香露出小臉,被眼前的景象所深深吸引,情不自禁地望著這一切。

  「你終於肯看我了?」駱霽雲笑問。

  是陽光的關係嗎?霽雲的笑臉金光璀璨,讓她目眩神迷。

  「霽雲。」桑香嬌柔地喚著他,忍不住又想埋首在他懷裡撒嬌。

  「別……」駱霽雲忙著阻止,「別躲,讓我多看看你。」

  「不要,柳大哥會笑我。」說時遲那時快,桑香已躲進他懷裡。

  駱霽雲只能從她美麗的下巴弧線,瞥見她泛紅的臉。

  「他不敢!」這點駱霽雲十分篤定,可惜桑香不聽,於是他只得又進一步輕聲哄道:「香,讓我看看你!」

  拗不過他,桑香只得再度抬起頭來。

  她晶瑩澄澈的雙眼眨著眨著,像清澈的湖水,駱霽雲從中看見了自己。

  世間的幸福,不過如此吧!


〈全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