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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4:31

雲羅 - 水漾百合

他真的很愛、很愛她!只是她從不知道。
當他努力奮鬥,從無名小卒搖身一變成為有錢富商,
終於配得上高貴的她時。
卻見她被一個人面獸心的偽君子騙得團團轉,
他只能帶著冷酷無情的假面具出手拯救她,
順便教教她如何認清一個人的心,他真的是好意!
可是一面對她,面對全心全意相信惡人,
卻怎麼也不相信他的她,憤怒讓他失去理智、忘了一切,
瘋狂的情緒蒙蔽了愛她的心,
他竟無情地將她推入殘酷的地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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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4:47

楔子

「應夫,你打算帶我們到哪里去呀?」潘慧寧柔柔地問道,眼神憐愛地拂過後座她那三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兒。

「先別問!反正是一處你們一定會喜歡的世外桃源就是了。」歐應夫嘴角噙著笑意,一副莫測高深的說。

「你確定那兒適合小郁兒去嗎?」望著車子漸漸駛進山區,潘慧寧忍不住對她親愛的老公提出了質疑。「她才剛滿周歲耶!」

「你放心,」歐應夫含笑地瞅著他過分擔心的妻子,一手輕輕地握住她纖細的柔莢。「她會在那裏吸收到最多的天地精華的……」

「天地精華?」潘慧寧好笑地抽回自己的手,在他手背上敲打了下。「滿嘴胡說八道!」

「不、不、不!」歐應夫正襟危坐地扮起古聖人般,。雙目微斂,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搖著手。「此言差矣,本夫子所言,乃天下之真理也……」

不待潘慧寧回答,五歲的大女兒晶融眨著水亮晶瑩的大眼睛,開口了——

「爸爸,你這個樣子看起來好像電視上假道學的老先生喔!」

「對呀!爸爸騙人的時候就是這個樣子!」三歲的二女兒燦融也很不給面子的吐他的槽。

潘慧寧笑彎了腰,一雙水漾大眼還直瞧著他。

「好啊!你們這群娘子軍居然一起圍攻我!」他盯著後照鏡裏直揮動雙手、嘴裏還不甘示弱咿咿呀呀的小傢夥。「小鬱融,你也想跟著一起造反是不是?」他擠眉弄眼的沖著小女兒齜牙咧嘴。

「別嚇著了孩子!」潘慧寧睨了她這個孩子氣的丈夫一眼,連忙說道:「小心!前面有個轉彎……」

話還沒說完,一個龐大的車頭突然竄入他們的視線!

一輛急轉而下的大卡車幾乎盤據了整條山路,直沖著他們賓士而來!

「危險哪!」潘慧寧驚聲嘶吼著。

歐應夫猛地將方向盤往右轉,卻仍躲不過大卡車致命的撞擊……

「砰!」地一聲巨響後,他們的車子翻下陡峭的山壁。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5:15


「天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老先生臉色青白,情緒激動的顫抖著呐喊,雙膝無力的跪倒在地。

老太太則在見到直躺在冰櫃裏毫無生氣的女兒的遺體後,閉眼暈厥了過去。

兩個多月前,老夫妻兩人才在獨生女及女婿的催促下出國,來一趟畢生未有的環球旅行,沒想到……旅行回來,竟已天人永隔,他們甚至見不到親生女兒的最後一面!

因為空間的阻隔,等他們接到消息時。已經是兩個月後的事。

「孩子呢?我那三個孫女呢?」潘孝功強自鎮定,他絕不能倒下去!

「三個?」警員面露疑惑之色。「老先生,您確定是三個嗎?」

「你懷疑我老到搞不清楚自己有幾個孫女嗎?」潘孝功怒視著警員。

「呃……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而是……在事故現場我們只找到兩個小女孩……」年輕的警員支支吾吾的說道。

「什麼?!」潘孝功緊抓住警員的手,心急如焚的發出一連串的問題。「兩個?哪兩個?另一個呢?你們沒再找下去嗎?」

「潘老先生,別急,先聽我說!」怕接下來的話他會承受不住,警員緊張的吞了一口口水才道:「我們找到的,還在加護病房裏……」

不等警員說完,他一把揪住警員的領子大聲問道:「加護病房?!快!快帶我去!詳細情形,在路上你再告訴我!」

警員無奈的搖搖頭,心裏卻很能諒解潘孝功心中的焦急和悲痛。

一大把年紀,卻遇上這種子孫幾乎全部喪命的意外,心底的創痛絕不是外人所能體會的。

「在加護病房裏的大約三歲……」在去醫院途中,警員耐心解釋著。

「那是燦融,是老二!」潘孝功激動的叫道。

到了加護病房外,警員忍不住拉住他。

「潘老先生,我知道您急著看孫女,不過我必須先提醒您……您要有心理準備!她……情況不是很好,您待會兒看了……」

警員的好意潘孝功明白,他接過隔離衣,雙手微顫地穿上。

儘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在乍見燦融小小的身軀上插著數條管子,他仍激動得無法自己。

「燦燦……爺爺回來了!爺爺回來看你了……」他伸出佈滿皺紋的手,輕輕的撫摸小女孩的臉頰。

「她一直意識不清……清醒過來的時候也不多。」醫生在一旁低聲的解釋。

潘孝功的心整個揪緊,心疼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落了下來。

「燦燦,爺爺奶奶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你要勇敢!要好起來!」他緊緊握住燦融小小的手,像要把自己所有的生命力借著這一握全傳送給她一樣。

小燦融好像真的感覺到爺爺的出現般,眼皮動了動,緩緩的睜開眼睛。

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一眼便認出了親愛的爺爺,但冰冷的呼吸器讓她無法開口說話。

「放心!」潘孝功一叠聲安撫著。「爺爺和奶奶會一直陪著你,等燦燦再健康一些,就可以跟爺爺、奶奶說話了。」

小小的腦袋微微的點了一下,沒多久,又沈沈的睡去。

「老先生,這是個好現象,我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醫生點著頭向他打氣。

出了加護病房,潘孝功僵硬的背倚著牆,閉著眼,努力平息過度激動的情緒。

好一會兒,他睜開眼,「現在……我們該去看晶融了。」

「哦!年紀比較大的那一個……」警員反應慢了半拍,眼神閃爍。

「那是老大晶融。她怎麼了?沒在加護病房裏,是不是已經沒事了?」潘孝功心急的追問,沒有察覺到他的異狀。

「她……也不能說是沒事了,事實上,醫生說她因為腦震盪的關係,呃……失憶了……」

「失憶了!你是說……她不認得我們了?」他激動得抓緊警員的手臂。

「她是不記得以往所有的一切,至於記不記得你們……這我就不知道了。」警員被他嚇得說話結結巴巴的。

「快!趕緊帶我去看她!」他拉著警員就走,步履飛快。

「見她?!呃……老先生,您不知道嗎?」警員突然覺得大事不妙。

「不知道什麼?」他腳步一頓。

「歐晶融她……她已經被她父親的姐姐領養去了。」警員小聲的說。

潘孝功腦子轟的一聲,雙腳快支撐不住疲累的身子。

領養!那表示……他們跟晶融將很難再見到面了。

「好……我暫時先不急著見她。那麼,你告訴我,到目前為止,你們都還沒找到老三鬱融嗎?她才一歲大,還是個嬰兒啊!」他按捺住腦中如波濤般的思緒,努力想厘清眼前的情況。

「您確定她當時也在車上嗎?」警員面有難色地反問一句。

「我女兒他們一向都是全家一起出遊的,小鬱融一定也在車上,這點我非常肯定!」

「我們在事故現場方圓一公里內找了五天,可是……並沒有發現您的小孫女的蹤影。」警員面露遺憾的神色。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一定要回到事故現抄…我要親自找找看!」潘孝功身子一震,終於昏厥了過去。

******

十七年後

「孫吉利!從明天開始!你就不必來了!」張領班憤怒大吼,整個廚房和準備室裏的員工全都聽見了。

「領班,請你再給我一次機會,……」孫吉利臉色蒼白的乞求著。

「你還有臉求我!」張領班直接打斷他的話,不屑的睨著他。「誰教你把菜倒到客人身上?客人的衣服你們幾個月的薪水都賠不起,就算我想放你一馬,客人還不肯呢!你死了心吧!」

孫吉利黯然的低垂著頭,不發一言,因為張領班說的都是事實,他無法反駁。

一股火氣倏地湧了上來,殷揚無法忍受地向前跨出一步。

「你不公平!上次阿貴也弄髒了客人的衣服,為什麼他就沒事?」兩道劍眉微微的聳起,為俊朗的面容增添了幾許英氣。

張領班立刻回頭,睜著他那讓臉上肥肉擠得只剩條縫的眼睛瞪視著殷揚。

「你算哪根蔥、哪棵蒜哪?憑什麼這樣跟我講話?」他們這幾個窮酸孤兒,他一向看不順眼,恨不得把他們全都趕出店。

「我……我只是求個公平而已。」殷揚咬牙切齒道,拼命按捺住胸中瀕臨爆發的怒火。

「公平?」張領班冷哼一聲,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我告訴你,這世界上沒有‘公平’兩個字!在這裏,我說了就算!阿貴背後有我撐著,你們要有本事,也去找個人撐著啊!」

「你……你少仗勢欺人!」殷揚終於憋不住了,不甘示弱的朝張領班沖了過去,卻被其他幾名服務生給拉了回來。

「我就是仗勢欺人,你能怎麼樣?有本事,你也去找個開餐廳的老爸呀!」張領班得意的沖著他叫嚷著。

「你……可惡!」殷揚實在氣不過,死命地想掙脫其他人的鉗制。

與他一起工作的幾個服務生死拉活拉的,趕緊把他拉到置物間。

「小殷,你不想做了是不是?跟他硬碰硬,倒楣的還不是你自己?」小齊沖著他低聲直吼,試著想吼醒他。

「是呀!現在工作那麼難找,要真惹火了他,一時去哪里找工作?你別忘了,下個月的房租又快到了,現在我沒了工作,只能靠你了。」和殷揚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孫吉利歎著氣提醒他。

縱使再猛烈的火氣,在聽到這話後,也只能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像我們這種人,即使被別人踩到頭頂上,也只能忍!小殷,你要為大局著想、」孫吉利鬱鬱寡歡的勸說,隨即苦笑了下。「你先在廚房裏幫忙吧!等那只仗勢欺人的狗走了後再出來幫忙吧!」

說完,孫吉利無奈的笑了笑,轉身走了出去。

殷揚悶悶地走進廚房,迎面而來就是一陣油煙。他下意識地皺起眉頭、憋住氣。

他不禁自問,這就是他的生活、他的命運嗎?不能升學、沒有背景,只能做這種任人使喚、任人欺淩的工作嗎?

就因為他是個孤兒?!

所以,公理、正義全都不會站在他這一邊,甚至連最起碼的尊重都難以得到?

「小殷,你可以出來了.動作要快一點,客人都到了!」小齊沖著他交代一聲,便端起三個盤子,飛快的離去。

唉!他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身處在這般境地的他,又能怎麼樣呢?

殷揚低著頭,端著兩盤熱呼呼的餐點,用肩頂開門,疾步地往餐台的方向走去。

「對不起!請讓一讓。」他嘴裏喊著,可心頭盤旋著的仍是那股痛恨得讓他鬱悶的鳥氣。

忽然間,一道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闖進他前進的路徑……

「啊!」一陣熱燙的刺痛從手臂上傳來,歐燦融禁不住驚呼出聲。

「對、對不起……」殷揚急忙將盤子端穩,沒讓滾燙的勾芡濃液溢出太多。

完了、完了!他也把湯灑到客人身上,這下他的工作也不保了。

「燦燦,你還好嗎?」和藹的聲音傳進殷揚的耳朵,打斷了他的懊惱。

「還好,應該沒事,您不用擔心。」燦融急忙擦掉灑到手臂上的湯汁,對著爺爺漾出一朵甜美的笑容。

「對不起,小姐!」殷揚心慌地鞠了個九十度的躬,表達他的歉意。「請您先敷著,我去找醫生。」他機靈地從沙拉吧上拿了幾顆冰塊,以手巾包著,遞給燦融。

「謝謝你。」燦融將它敷在刺痛不已的傷處,笑著對他道謝。「你不要大自責了,我也有錯,是我沒仔細看路,才會撞上你。」

她竟然不怪他!

殷揚難以置信,瞠目結舌的瞪著她,一張白皙的瓜子臉,靈活水亮的眼睛,粉色的唇瓣旁還有兩個可愛的梨窩……她長得像個天使。

不!她根本就是個天使!因為,她竟然沒有羞辱他!

「小夥子,一點小傷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我們不會計較的!你也不用去找醫生了。」潘孝功一臉和藹的笑說。

得饒人處且饒人。他明白年輕人初出社會討生活的不容易。

潘孝功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即帶著燦融往前走去。

受寵若驚的感覺充塞殷揚的心頭,驀地一股微微的暖意直朝他的眼眶沖去……打出生以來,第一次,殷揚感受到來自外界如此善意的溫暖。

他們不跟他計較?不借此顯示他們高高在上的地位?這次他是真的犯了錯啊!

他果望著他們兩人緩緩前移的背影。

忽然,燦融回過頭來,朝著他俏皮的笑了笑,又擺了擺手,要他釋懷。

一股從未有過的感激之情在他胸口氾濫開來。她那諒解的笑容在他心中激起一串串漣漪……

殷揚臉上緊繃的線條終於放鬆下來,露出一抹感激的微笑。

她真是一個溫柔、善良、美麗的女孩!

「爺爺,我好緊張喔!」燦融回過頭,偎在潘孝功肩上,怯生生的說。

「傻丫頭!緊張什麼?」他為她理了理那條成色極佳的珍珠項鏈。「這是我們今晚要捐出來參與募款的珠寶,好好表現,多募到一些款項,好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孤兒。」潘孝功和藹地對她說。

一轉眼十七個年頭過去了,燦融幸運的恢復了健康,如今長得亭亭玉立,是個十足的美人兒。

但另外兩個呢?望著燦融,潘孝功禁不住一陣心酸。

燦融鼓起勇氣,笑吟吟地走上台去。一身純白的小禮服,純美微羞的笑容,珍珠、美人,相得益彰。

殷揚站在休息室的門邊,瞬也不瞬的凝望著臺上純潔晶瑩的燦融,久久無法移開視線……

那般純潔無理、天真爛漫的氣質,他沒想到能在一群珠光寶氣、趾高氣揚的名媛中見到一位真正的淑女!

「五十萬!」現場來賓開始有人出價。

「六十萬!」潘孝功喊道,望著臺上粉雕玉琢般的人兒,心中滿是驕傲。

「七十萬。」另外一個聲音傳來。

「八十萬……」他很樂意捐出更多的錢,但他要留下這串珍珠。

這串珍珠簡直是因燦融而存在的,掛在她的頸上是如此完美……或許,他該留給她一個紀念。況且,這串項鏈還是他親手設計的。

一百萬……不!一千萬……殷揚在心裏喊著。她值得更高的價值,因為她有那樣一顆良善美好的心,她值得所有方式的讚美!

只是,不論以什麼樣的方式去讚美她,都不是他殷揚——個窮酸落魄的小子給得起的。

一股強烈的怒意跟怨懣倏地漲滿胸臆,殷揚從沒有像這一刻般厭惡自己。

「我只能一輩子當個服務生,任人使喚嗎?只因為我是個孤兒,我就必須一輩子扮演這種可憐卑微的角色嗎?」殷揚瞪著眼,粗嘎著聲音問著自己。

「不!我不要!」光只是想,就令他痛苦得快要窒息。殷揚緊抓著門板,狼狽的喘著氣,惶恐的低嚷著。

他要擠進上流社會!這個意念陡地竄進他的腦海。為了她,他要留住這世上絕無僅有的女子……

他的眼睛陡地發亮,他緩緩地站直身子,再次把視線投注在她身上。

他會做到的,他一定會做到的!而她,將會是命定專屬於他的女子!

「等我,給我時間,等我回來!」堅定的眸子裏閃爍著急切的光芒。「再度出現在你面前的殷揚,絕對有個足以與你匹配的身份!」殷揚望著臺上的燦融,堅定的宜轡著。

他深深、深深地凝望著她,像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在心上似的。隨即,他扯掉紅色的領結,隨手扔掉,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會抄…

******

「喂!燦融,我們一會兒要去費翔的簽唱會,你準備好了沒?」美倫在樓梯轉彎處叫住她。

「簽唱會?」燦融轉頭望著她,一臉的不明所以。

「噢!別告訴我你什麼都不記得了!」美倫不滿的皺起眉頭。「我一個星期前就問過你了耶!」

「我……」燦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真的忘了!」

美倫兩手叉腰,直翻白眼。

「人家心裏頭早有個風度翩翩的白馬王子,費翔哪夠得上邊哪!」如櫻走了過來,大咧咧的搭著美倫的肩,笑著揶揄燦融。

「白馬王子?」美倫大驚小怪的叫道:「有嗎?什麼時候?我怎麼都不知道?」

「你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怎麼會發現?」親梅突然冒出來,賊賊的笑說。

「你……你們在胡說些什麼呀?」燦融嘴裏這麼說,粉頰卻鮮紅了起來。

「你別想狡辯了!」親梅吐她的槽。「我已經連續好幾天看到他送你來上課,要不要我形容一下他的長相啊?」

「這……」她心慌的低下頭。「你一定是看錯了……可能、可能是有人跟我長得很像……你看錯了。」

「這樣呀!」親梅微側著頭,一副思考的模樣。「你這麼說……也不是沒有可能。」

「去!親梅,搞了半天原來你在胡說八道啊!」美倫不滿的斜睨著親梅。

她還以為有了新的八卦題材呢!害她白高興一常

「喂,你到底跟不跟我們去?」如櫻猛拍了下還在發愣的燦融。

「礙…去、去哪兒?」沒想到親梅這麼輕易放過她,燦融愣了一下。

「噢……算了、算了,我們自己去。」

「是呀!等你弄清楚狀況,費翔早簽完名走人了。」

三個人吱吱喳喳的邊走邊抱怨,完全不理會還待在原地的燦融。

等她們走遠了,燦融緊繃的情緒才稍稍紓解。

她邊走邊喃喃自語。「親梅真的看到了?不會吧!我都讓維書哥老遠就停車,自己走過來的,親梅怎麼可能會看到呢?」

她慢吞吞的踱著步,等走出側門時,已經過了十五分鐘。

「哎呀!」她下意識的舉起手看了下表上的時間,大叫一聲,三步並作兩步急忙的朝前一個路口奔去。

******

「殷先生,我求求你!三天!三天內我一定會把錢籌到,補進去的!」錢維書額上冒著冷汗,對著電話那頭的人拼命哀求著。

「沒有雄厚的資本,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碰期貨。要不然你會死得很難看。」電話那頭的聲音沈沈的,不帶一絲感情。

「我的資本你不用擔心……」錢維書猶不停地向殷揚保證。遠遠地,突然望見燦融向他跑了過來。「我保證,三天內補齊……我會再跟您聯絡的。」他急忙掛上電話。

「對不起、對不起!」燦融連聲道歉。

「沒關係,我也沒等多久。怎麼跑得這麼喘?萬一跌倒受傷了怎麼辦?」錢維書靠著車門站著,一臉斯文的笑容。

「我怕讓你等太久。」燦融站在他身前甜甜地笑著,嫩白的粉臉因跑步而顯得紅撲撲的,細小的汗珠微微地從額角滲出。

「小傻瓜!」錢維書笑著罵了聲,拿出潔淨的手帕,伸手拉近她,輕輕地為她抹去額上的汗水。

「哈!拍照存證!」一聲大叫忽地從一旁迸出,隨即一陣耀眼的鎂光燈閃個不停。

事情發生得太快、太突然,錢維書和燦融兩人全條愣在當常

「這下證據在手了,看你怎麼狡辯!」如櫻興奮的大叫。

「是呀!有這等好事,竟然不告訴我們!太不夠朋友了喔!」美倫是最後知道的,心中有些不平。

「怎麼?沒法抵賴了吧?快為我們介紹你的白馬王子吧!」親梅促狹地逗著燦融。

燦融驀地臉紅到了脖子。

「原來……原來你剛才那麼輕易的放過我……就是打這個主意。」她停頓了許久的腦袋終於恢復運作。

「難得、難得,燦融這天真小姑娘居然看出我們的計策了!」如櫻仍不忘揶揄她。

「趕快從實招來,否則,我們是不會放過你的!」美倫在一旁搖旗呐喊,想知道燦融的戀愛史。

「他……他是我爺爺的得力助手,所……所以,我爺爺請他幫忙……幫忙接我……」燦融害羞的低著頭,說話支支吾吾的。

「嘿!用這種答案就想打發我們?」親梅頭一個不接受,出聲抗議。

「是呀!你也太小看我們的智商了吧?」美倫很不滿。

「嗯……我也有些意見。」錢維書出人意料的發言。他拉近她,在她耳邊問:「你確定就只有這樣?」

燦融這下子連耳根子都紅透了。

「喂!公眾場合怎麼可以說悄悄話?說出來!我們也要聽!」三個丫頭擺明瞭絕不輕易鬆手。

「好,我說……」燦融臊紅著臉,大聲地開口。「我……和他……我們……我們……」

「如各位猜想的!」錢維書替她把話接下去並摟著她,以行動證明一切。

「哇……」三個丫頭發出一陣尖叫,緊接著,又吱吱喳喳地計畫接下來的盤問。

不妙!真的不妙!燦融太瞭解她們了,眼珠子一轉。

「各位剛才不是說要趕去參加費翔的簽唱會嗎?人一定很多!現在趕去,恐怕也擠不進去、看不清楚他那俊俏迷人的臉龐了……乾脆就別去了,我們一起來聊聊天吧!」

三個死黨突然打住談話,在一陣短暫的沈默後

「我們怎麼可能錯過看費翔的機會呢?」三人互望瞭望,做出一個結論。

「你們兩個,下次再說!」

像一陣風似的,三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又迅速地消失了。

燦融大大地松了口氣,趕緊跳上車。

「不介意我剛才的發言吧?」錢維書發動車子,語氣放柔地問道。

燦融微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

「那就是說,我們之間的關係……有所進展了?」他這番明顯的話語,讓燦融的心又飛快的激跳起來。

她真的很單純!單純到可以讓他隨心所欲的操弄。

一股勝券在握的喜悅在他胸中擴散。他宣告性的微傾過身,在她紅嫩的唇上印下一吻……

燦融身子強烈地震動了下,反射性的想問躲,但錢維書有力的臂膀不讓她有閃躲的機會。

他的舌滑溜的掠奪著她稚嫩的丁香舌,生澀的她毫無招架的餘地,只能任他予取於求……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放開她。

她星眸微闔,唇瓣紅灩灩的,粉頰也紅撲撲的。

「你是我的……」像是在宣告他的志在必得,錢維書低低地笑著,發動車子往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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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5:44


「奶奶,我回來了!」一進門燦融就大聲的叫著,直往沙發上的老奶奶身上撲去。

「你這孩子!」潘老太太笑得閒不攏嘴。「今天怎麼回來晚了?」她疼愛的仔細審視著這僅有的孫女。

「呃……和同學多聊了幾句……」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切,她的俏臉不禁又紅了。

「老夫人,我把小姐交給您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我想……先回公司。」錢維書彬彬有禮的望著這對祖孫道。

「謝謝你,維書。」潘老太太站起身來。「接送燦融上下課,本來就不是你分內的工作。」

「老夫人,您別這麼說,只是舉手之勞罷了,您不用放在心上。」他望了燦融一臉嬌羞的模樣,心中的喜悅更盛。「我先告辭了。明天早上一樣的時間?」

最後一句話是對燦融說的。

燦融輕輕的點頭。在他灼灼的目光下,她不禁想起方才發生的一切,臉蛋又微紅了。

錢維書得到滿意的答案,笑著離開。

潘老夫人是過來人,看著這對年輕人眉來眼去的,她當然懂得。

看樣子,她的小燦融長大了,展開她人生的第一場戀愛了……

「這個錢維書越來越不像話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然當著我的面勾引你!」潘老夫人佯裝慍怒,大聲說道。

一聽這話,燦融酡紅的臉霎時失去了血色。

「沒、沒這回事,奶奶,您誤會了。」燦融急著為他辯解。

「我誤會什麼啦?我是老了,可眼睛還好得很呢!」潘老夫人在心裏竊笑著。

「維書哥他……他不是這樣的人,他……他沒有勾引我,是我……他……」燦融越心急越詞不達意。

「你的意思是說,是你勾引他的羅?」潘老夫人故意沈聲問道。

「我……」燦融一張俏臉頓時又由白轉紅,害躁的微垂下頭。「我沒有……」

「既然你們兩個誰也沒有勾引誰,那麼……你是在告訴我,你們兩個是情投意合羅?」潘老夫人故意貼近頭低得快貼到胸口的燦融耳邊說道。

燦融這下除了臉紅,連耳根、脖子都紅透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口,只能一個勁兒地搖頭。

「呵呵呵……」潘老夫人忽然笑了開來。

被逼問到手足無措的燦融乍聽到奶奶的笑聲,驚詫的抬起頭來。

「奶奶……」

「傻丫頭!你以為奶奶是個老古板,不懂得愛情嗎?」她愛憐地撫著燦融那一頭柔亮的長髮。「維書是個好孩子,這麼些年來,他的表現我們都看在眼裏。」

潘老夫人忽然打住,嚴肅的盯著燦融。「丫頭,你老實的告訴奶奶,你是不是真的喜歡維書那孩於?」

「奶奶,你就算不當老古板,也犯不著這麼趕流行,直截了當的問人家這種問題嘛!」燦融嘟著嘴,臊紅著臉,一溜煙跑回自己的房間。

燦融這副欲拒還迎的模樣,讓潘老夫人開始認真的思考。

******

潘孝功從醫院裏緩緩地步出。

人老了,早晚都會走上這一條路,這點他再清楚不過。但是……他現在怎麼能死?

他還沒找到他那兩個可憐的孫女兒啊!

一陣熟悉的心痛驀地傳來,逼得他蒼老的身軀幾乎撐不下去。

他捂著胸口,虛弱的坐在路旁的椅子上,在舌下放進一片硝化甘油。

快二十年了,他找了這麼久,卻還是沒有半點消息。

如果他真的來不及找回她們,那麼至少他得把燦融安排妥當,否則,他死也無法瞑目。

下班人潮把道路填塞得滿滿的,潘孝功艱難地走著。他漫步跟著人群,穿過十字路口。

忽然,一個人影吸引住他的目光。

那個身影多麼像他死去的女兒慧甯,會不會……

「小姐!」他放聲呼喊,但他的聲音被洶湧的人車嘈雜聲吞噬掉。

眼見那位小姐離他越來越遠。

他奮力的擠過人群,拼命的漠視從胸口再度傳來的錐心刺骨的疼痛感。

「小姐……」他終於觸及了那抹身影,但是,強烈的窒悶讓他無法再說一句話,瞪大著眼睛,無聲地倒了下去。

「老先生、老先生!您怎麼了?」趙初芳驚駭得直喊,趕緊扶住老先生倒下的身體。

「叫救護車呀!誰幫個忙……快叫救護車呀!」她心急地大喊。

周遭霎時陷入短暫的混亂。

******

事情來得這麼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燦融和潘老夫人哭紅了雙眼,喊得聲嘶力竭,卻仍喚不回潘孝功已然消逝的生命。

潘老夫人咬著牙把潘孝功的喪事辦完,在一切完成後,卻也不支地倒了下去。。

「維書哥……」燦融好難過、好害怕,依偎在錢維書的懷裏放聲哭泣。

她生命中依賴的兩大支柱突然倒了,她的世界似乎也隨之崩裂、毀滅了……

「沒事的、沒事的!有我在,你不用怕!」他緊緊的摟住她,柔聲安慰著她。

「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在爺爺的百日之內結婚。」原本應該在床上休息的潘老夫人不知何時出現在樓梯口。

「奶奶?!」燦融循聲望去,驚呼一聲。

「維書,你有沒有意見?」潘老夫人正色地望向錢維書。

「老夫人,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燦融的!我會用我的生命來保護她!」錢維書表情凝重的許下承諾。

「那麼,燦融就交給你了。」潘老夫人安心的點點頭,轉身往樓梯走去。

他們的婚禮匆促舉行,沒有奢華的場面,但潘孝功多年來在商場上的朋友都出席了。

這是每個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燦融卻無法如其他新嫁娘一樣的喜悅,任由濃濃的悲傷包圍著她,也包圍著日漸憔悴的奶奶。

「禮成。」司儀宏亮的聲音響起。

送走了到場的賓客,潘老夫人握住他們的手,眼中泛著喜悅的淚光。

「我總算完成了你爺爺的心願……」她安心的拍拍他倆的手。「維書,我把燦融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顧她,我沒有牽 掛了……」潘老夫人笑說著,身子突地一軟,倒了下去。

「奶奶!奶奶——」燦融飛撲過去,抱住潘老夫人的身體,淚水滾滾而下。「你不能丟下我啊!不可以礙…」

******

新婚之夜該是甜蜜無比的。

但是,燦融卻不是!

她的新婚之夜是在醫院裏度過的。而蜜月期,則在籌辦奶奶的喪事中度過。

遭受摯愛的爺爺、奶奶相繼辭世的雙重打擊,她悲傷得無法自己。而原本單純、幸福的世界,也在這一連串的事件後,崩潰得蕩然無存。

而惟一該給燦融力量的錢維書,根本沒有時間照顧到她的情緒,他忙著處理兩位老人家過世後的一切手續、公司業務的維持,還有……

「錢先生,一個月的期限到了,你欠我的錢該還了。」殷揚的聲音冰冷的從話筒中傳來。

剛罵完秘書,心煩意亂的錢維書關上辦公室的門後,立刻換上一張可憐兮兮的苦瓜臉。

他衷聲求著,「殷先生。你也知道我這兩天的情況有多慘,我……我怎麼可能有多餘的錢……」

「你有沒有多餘的錢不關我的事。既然你還不出來,我明天就讓律師到你公司去……」殷揚的聲音依舊冷冷的,他明快地下了最後通牒。

「不!不要!我求求你……」錢維書急得快要哭出來。「我才剛接手公司不久,這要是傳出去,我以後就不用在商場上混了。」

「我說過,那是你的事。」殷揚懶得跟他多說,準備掛斷電話。

「等、等一下!如果……如果我提供一項擔 保品呢?」急中生智,他腦子裏突然靈光一現。

「擔 保品?」一抹純淨的白色身影突地躍進他的腦海。

那如天使般的身影,在夜以繼日地糾纏了他八百多個日子,在他以為自己即將步人天堂與她相聚之際,命運之神卻無情地讓他墜入無邊的地獄,讓他獨飲悲痛怨恨的苦汁。

「我不相信你還能提出什麼有價值的擔 保品。」殷揚狼狽的從記憶裏逃出,強壓下正欲潰堤的痛苦,以手背抹去額上的冷汗,微微地呼了一口氣。

現在不是痛苦的時候!

精明冷酷的神色重新回到他的臉上。殷揚冷眉微挑,一絲意料中的喜悅微微的浮現,但另一個更深層的痛楚卻再度氾濫開來。

「有沒有價值,等你看過之後再做決定也不遲。」錢維書努力說服他,緊緊的抓住這一線生機。

殷揚故意不說一句話,想加深他的焦慮。

「今晚!就今晚的慈善募款餐會,我會帶去,如果你不滿意,明天……你一樣可以請律師過來。」錢維書的情緒已繃至最高點,額上的冷汗直流。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在一陣短暫的沈默後,殷防冷冷的丟下這句活,沒讓錢維書有說話的機會,便掛斷電話。

「我最後的機會……」他喃喃地重複一次。「最後的機會……」全權接掌楊氏珠寶的光輝日子似乎還沒真的開始,他竟已走到最後。

錢維書捂著臉,痛苦的趴倒在桌上。半晌,他突地跳起來,直往外奔去。

最後的一線生機,他絕對不能放過!

「燦燦!」

「維書?你怎麼回來了?」燦融從爺爺的房間步出,臉上明顯掛著珠淚。

「我有點事需要你幫忙。」他焦急的抓住燦融的手腕。

「發生什麼事了?」他焦慮的表倩讓她感到很不安。

「你不要胡思亂想!」他勉強擠出一抹笑容安撫她。「晚上有一場慈善募款餐會。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參加。」

「慈善募款餐會?」燦融臉色一黯。「維書,你知道的,我現在……不想去人多的地方。」

「燦燦,你不可以再把自己困在悲傷的國度裏了!」他抓住她的肩膀,拼命思索著可以打動她的詞句。「爺爺和奶奶在天上看到你這個樣子,肯定會很難過的。」

燦融搖著頭,淚水禁不住又滑落下來。

「乖,出去走走!多認識一些人,生活會比較快樂點。更何況,今晚是慈善募款餐會,我們是要去幫助一些需要幫助的人。」他努力的說服她。

「慈善募款餐會?」她的記憶飄回到從前。「爺爺以前曾經帶我去過……」

「是呀!爺爺最樂於助人了,他會希望你去的!」

「好……吧!我去。」她終於點頭同意。

錢維書心頭的重擔這才落了地。剛剛他真的很怕,她若堅持不去的話,他就連一點勝算也沒有了。

「好極了!」他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六點!六點我會回來接你,在這之前你要打扮好。」他遞給她一套衣服。

燦融默默地接過那套衣服,點了點頭。

******

錢維書看得瞠目結舌的。

燦融水嫩嫩的臉蛋脂粉輕掃,朱唇輕點,眉眼微掃;烏亮的發絲輕綰在腦後,上頭綴著幾顆珍珠;純白絲質的合身長禮服適切地烘托出她玲瓏有致的身段。

他現在才發覺,燦融已經徹底的從一個青澀的少女蛻變成一個成熟的女人,一個清純絕美得令人屏息的女人!

「維書?」他一路上不言不語,讓她有些不安。

「缺了一樣東西。」他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從錦盒裏取出一條成色上好的粉紅珍珠短鏈,為她戴上。

「你簡直……太完美了!」他欣賞著她的美。

「這串珍珠……」燦融驚恐的抓住他的手。「你不可以捐這條項鏈!這是爺爺親手設計的,是爺爺留給我的!」

除了這串珍珠,潘氏珠寶根本拿不出像樣的首飾,他別無選擇!

「你放心,」錢維書一再保證。「我會把它標回來的!」

「真的?」燦融仍覺得不安。

「真的!」他用力點頭。「我幾時騙過你?」

燦融終於露出甜美的笑容。

「你絕對會是今晚餐會裏最耀眼的女賓。」他挽著她步上階梯,由衷的說。

錢維書心中暗暗的盤算著,嘴角揚起得意的弧度,今晚的交易,他成功的機率又大大的提升了。

「我……我不知道今晚參加的人這麼多。」才跨進會場,燦融讓滿場與會的來賓嚇得想退縮。

「別怕!他們又不會吃了你!」他笑著說。「我會為你引見一些人,你只要簡單的跟他們寒暄幾句就可以了。」

燦融望著滿場陌生的面孔,臉上還是顯露出不安的神態。

「放心!有我在,我會照顧你的,你忘了?」錢維書拿出他最擅長的和煦笑容安撫她。「先深呼吸幾下,沒事的。」

燦融依言深呼吸,放鬆自己緊張的情緒。

「很好。現在,把你最美的笑容展現出來。」

燦融不禁「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不緊張了吧!照著我剛才教你的去做,保證你今晚一切順利。」錢維書對著燦融如此說著,眼光卻早向四處搜尋。

早在他們一進人會場,殷揚豹子般的銳眼就鎖住了她。

那抹輕盈的纖白身影,在多年後、在熙攘的人群中,他仍能第一眼就認出她。

在掏空了潘氏珠寶後,錢維書現在僅剩的籌碼就只有歐燦融了。

而她必然成為他的擔 保品,一切就如他預料的一般。

兩年了!他心顫,暗暗打量著不遠處的她。

一樣纖白的身影、一樣純美無邪的氣息、一樣含羞帶怯的笑顏……她微微側身,一對旁人微微一笑……那澄淨無理的眸光、生澀靦腆卻又不失高雅的笑容輕易的抓住了他的視線,挑動他的心弦。

她的純美如兩年前一樣令他屏息。而現在,除了那股純美善良的氣質外,更添了一份成熟的柔媚。

殷揚吐了口煙,微眯著眼,從煙霧裏望著她。

八百多個日子,沒想到在八百多個日子的阻隔後,她的再度出現竟讓他心悸不已。

同時也心痛。因為,她已不再是兩年前那個純真善良的她了。在他終於有資格來追求她時。她卻無知的踏入陷阱,無知的成了錢太太!

一股憤怒的情緒霎時擄住了他的意識,森然的冷眸微眯了起來,一絲殘酷的嗜血笑容在唇畔隱隱地浮現。

今非昔比,她的世界已非兩年前的模樣,是她該認清現實的時候了。而他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待她,則全取決於他。

一瞧見不遠處的角落,殷揚一身黑色的燕尾服,正和其他幾位在商場上呼風喚雨的大亨交談時,錢維書立刻拉著燦融,飛快的朝殷揚走去。

「來!我先跟你介紹一個朋友。」頓時,他斯文的臉上顯現出一抹過度興奮的光芒。

「這位是殷揚;殷先生,這位是內人,歐燦融。」

燦融怯生生的抬臉望向他。不太自然的點頭,禮貌性的笑了笑。

她已經不記得他了、不認識他了……

殷揚的心瞬間被狠狠的掐緊。

是啊!她怎麼會記得他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服務生呢!當初她之所以會發現他的存在,是因為他燙傷了她的手臂。

如今一切都變了……他的身份變了,不再是那個任人欺淩的小服務生,而她也變了!此刻的她,正全心全意的信賴著錢維書這個偽君子。

天哪!她竟然毫無自主能力的讓命運操弄她的一切?!她怎麼會?怎麼能?

他奮力地從地獄裏爬出來,她卻一個勁兒的往地獄裏鑽去!

她竟如如此愚蠢I

一雙佈滿粗繭的手握得死緊,一股痛心的感覺狠狠地穿透他的四肢,失望、憤怒瘋狂的打亂了他的心。

迷醉的心悸被熾烈竄燒而起的怒竟全然掩蓋,一個想羞辱她、打醒她的衝動在胸口氾濫開來……

於是,他輕挑,熾熱的眼光毫不掩飾的在她微低的胸口上、織細的腰肢,和優美的胸部曲線上流連徘徊。

在他無禮的目光肆虐下,那織薄的衣裳仿若不存在般,燦融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她微顫的望著眼前這位擁有古銅色肌膚,渾身籠罩著一股冷傲霸氣、雙眸蘊含著無比力量的男人……

她不自覺的害怕起來。那樣的懼怕是她從未有過的!她下意識的後退,但是錢維書的手臂卻緊緊地環住她的腰,讓她沒有退路。

一絲笑意終於自殷揚嘴角逸出。

「幸會,錢夫人。」他頗有深意的和她打招呼,黝黑的眸子裏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他帶著笑意的聲音讓她不寒而慄,燦融像是僵住了般,小手怎樣也無法伸出去。

錢維書見狀,急忙推她的手肘,將她的皓腕直往殷揚手裏送。

「內人難得出席這樣的場合,還請殷先生別見怪!」錢維書惟恐殷揚一個不快,毀了他最後的機會,額上冒著汗珠,拼命的賠罪討好殷揚。

殷揚的手握住她的,緊緊的,如寒冰般的冷冽感覺迅速地流竄過她的四肢百涵…

一股冷意直上她的背脊,燦融怔愣的望著他那張四條分明的臉龐,一陣前所未有的懼怕猛地佔據她的心頭。

淡淡的致意後.殷楊紳士地鬆開她纖纖的柔荑,帶著若有似無的笑容,從容的走開。

遊戲已經開始了!

她得為她的愚蠢付出代價——在這場他與她的遊戲裏!

殷揚仰頭一口喝掉手中那杯威士卡,辛辣的汁液強烈地燒灼他的喉嚨,深不可測的烏黑眸子裏卻難得地露出笑意。

他喜歡真相!更喜歡欣賞愚蠢的人們在發覺真相時的狼狽、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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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6:12


「……三十萬!」錢維書額上冷汗直冒,顫抖著聲音喊出這個數字。

燦融正站在臺上,拍賣的就是她頸上的那條南洋天然粉紅珍珠項鏈。

之前所拍賣的珠寶,他都沒有出價,這是他捐的,燦融又站在臺上,他豈能不開口出價?

但是……他實在很緊張。若沒有人喊出更高的價錢,他要去哪里籌這三十萬?

「把檔簽了,殷先生會再給你三天的時間,並且幫你解決眼前的問題。」陳律師淡淡地遞給他一紙合約,眼見朝臺上揚了揚,

「只要燦融一夜?就這樣?」看著文件上的黑字錢維書幾乎要驚叫出聲。他怎麼樣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三十萬第二次!」主持人的聲音像掐緊他神經般的再度響起。

「寫或不要一句話,但我不認為你有時間討價還價。」陳律師面無表情地提醒。

錢維書的神經繃得死緊,看著主持人環視全場,要開口激下槌子時,他的心臟幾乎要跳出口。

「我簽!」他拿起筆,飛快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一百萬!」陳律師的聲音幾乎與他的動作同步,在主持人開口的同時,喊出了價碼。

這個價碼,霎時引起與會人士的竊竊私語,錢維書也呆愣了好半晌。

「一百萬!有役有人出更高的價錢?」主持人高興的問道:「一百萬第一次!」

臺上的燦融聽到有人出了比錢維書更高的價碼,臉色刷白,甜美的笑容霎時消逝無蹤,心急地直盯著錢維書。

這條件表示殷揚對燦融有興趣,可是……為什麼只要一夜呢?錢維書緊擰著眉細想,絲毫沒有注意到燦融從臺上投來的求救眼光。

「一百萬第二次……一百萬第三次……」

隨著主持人的叫聲,燦融的眼淚急得在眼眶裏打轉。而她的丈夫,她目前推一的依靠錢維書不但沒有任何動作,甚至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成交!」主持人喜悅的敲下槌子。

聽見槌子聲音,燦融頓時全身僵直,腦子一片空白。

當助理小姐微笑地自她頸上取走那串珍珠,她眼眶中的淚水終於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衣襟。

她急忙轉身走下臺,直往錢維書奔去。

「維書!」她喊著。

錢維書不但沒有向她走來,反而飛快的離開會常

這是怎麼回事?!她慌了,拉起裙擺拼命的追上去,想問個明白。

「歐小姐,你不用追了,錢先生要我來請你上車。」

陳律師突然出現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爺爺的項鏈沒有保住,他先是遠遠的逃開她,而後又請人來接她上車,這是怎麼回事?

「一切等歐小姐您上車,就會明白了。」陳律師有劄卻不容她拒絕的請她坐上等在外頭的轎車。

「是你!」一認出車內的人,燦融失聲叫道。

「哭了?」殷揚對她的話置若罔聞,揚起手中的錦盒道:「為了這個嗎?」

「是你標走的?」她吃驚的瞪大了眼。

轉念一想,這是她惟一的機會了。

燦融壓下心中所有的疑問,整理好思緒,想買回爺爺的遺物。

「殷先生……君子不奪人所愛,這串珍珠項鏈對我而言意義重大,你開個價,我向你買回來。」

「你要買回去?」殷揚瞅視著她,陰森的眼又眯了起來。倏地,一縷微笑在他線條深刻的臉上漾了開來。

「你憑什麼以為你有辦法買回去?」

燦融愣了下。一時不明白他話中的含義。

「你的意思是,你會開出一個天價?」

「一百萬!就以我買到的價錢,只要你付得出來,我就把這串珍珠項鏈還給你!套句你說的,君子不奪人所愛嘛!」他帶著迷人的和煦微笑,興味盎然的瞅視著她。

殷揚覺得她比一隻小白兔還脆弱、還天真。他可以輕易的捏死她!但是,他不打算這麼做!

因為,那無法熄滅他滿腔的怒火,無法讓她明白她犯下了多麼不可原諒的錯誤,更無法讓他……擁有她。

「我當然付得出來!」燦融信心十足的頂回去。

「哦?」殷揚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嘲諷的又問:「以你錢夫人的身份?還是潘氏珠寶繼承人的身份?」

「有什麼不同嗎?不管是哪一個,我都可以輕易的拿出一百萬。」他那嘲弄輕蔑的態度終於引發了她的不滿。

「那你是要請錢維書出面羅!」:他仍是滿臉的笑容,有禮的遞給她一支行動電話,好整以暇地等著看好戲。

燦融毫不猶豫的按下號碼。

「維書,我是燦融。」

「燦……燦融!」錢維書支支吾吾地,「對不起,但是我……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真的!我……」話沒說完,他便慌忙地掛斷電話。

「維書?維書,你聽我說……」她呆愣地望著斷了線的電話,不安的感覺瞬間漲滿心頭。

「怎麼樣?錢先生什麼時候到啊?」殷揚笑得像只狐狸。

「我……」燦融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收訊不清楚……訊號斷了,麻煩你送我回去,我會一分不少的把項鏈買回來!」

殷揚盯視著她,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逝。

「女人通常不怎麼聰明!但一個女人如果笨到像你這樣,那就太可悲了!你憑什麼以為所有的一切都如你想像的?」

他嚴厲的措辭、瞬間變得嚴肅冷酷的面容、渾沌不清的現況……在在令她心中的恐懼不斷加劇。

「你在說些什麼?」從沒有人這樣對她說過話。「我的生活不需要我去想像,因為那是事實!再說……這些你完全沒有資格評論!」儘管膽怯,她仍挺直腰杆回擊。

「我沒有資格?你先看完這份文件再說。」殷揚毫不客氣的打斷她的活。

燦融顫抖著手接過那分檔,仔仔細細的看著其中的內容,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

「我不喜歡這種玩笑!」她一臉無法置信的把文件丟回給殷揚,心卻不由自主的戰慄著。

「我段某人從不會把時間浪費在玩笑上!」他收起檔,嚴肅至極的對她說:「你我有一夜的時間可以共度,因為你是我買來的,所以我擁有主控權;也就是說,在這段時間內,想做些什麼、完全操之在我,你有反對的權利。你可以找律師問個清楚。但我保證,所有的律師都會重複一遍我剛才說的。」

「怎麼可能?」她大叫,「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現實生活中?我是一個人,你們怎麼可以像買賣物品一樣的宰製我?」

「怎麼不可以?」殷揚冷酷的掐住她細緻的下巴,把她拉向自己。「第一課,有權勢、有金錢的人決定一切!這就是現實世界生存的準則,你最好從現在開始學。」說罷,他狠狠的甩開她。

燦融狼狽的跌回座位上,嚇得說不出話來,傷心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他那一身冷冽殘酷的氣焰,是她從未見過的。她的世界因為他而產生變化,而自小到大的信念,也隨管他加諸于她的作為而動搖了…

「我順便提醒你,」殷揚又冷冷地開口。「別讓我看到你的眼淚!我的不悅,只會增加你的不幸!」

******

車子從繁華的市區駛往郊區。

隨著燈光的逐漸稀落,燦融的心越趨不安。

維書!快來救我!告訴我,這一切只是場噩夢、只是場劣質的玩笑,別讓我一個人面對這一切,我好怕!好怕、好怕……

她在心裏呐喊千百遍,眼淚不爭氣的在眼眶裏打轉,卻也怕惹惱了他不敢流下來?

錢維書始終沒有出現,沒有像個英勇的王子般,現身救出陷入魔掌的她。而她曾經相信的奇跡,也沒有在這個時刻降臨到她身上。

「下車!」

有的,只是這個邪魅的男人,和他一身的邪惡氣息。

燦融害怕地慢慢挪動身子,腳才跨出車門,迎面而來的一陣沁涼夜風就讓她打了個寒顫。

「我明白的告訴你,我不懂得憐香惜玉,所以別期望我獻什麼殷勤!」殷揚冷著一雙眸子睨著她。

燦融像個小女孩,委屈地趕緊下車。她拼命拉高薄紗披肩,怯怯地跟著他,這才發現她正身處在一個小林子。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一陣陣蟲鳴,和不知名的夜鳥鳴叫聲。

燦融緊跟著殷揚的腳步,走進他精緻的別墅裏。

「砰!」一聲,大門在她身後重重地關上。

燦融猛地回頭,發現殷揚正昂然的挺立在她身後,仿如邪惡的夜魅,令人望之生畏。

「你、你想做什麼?」她懼怕的往後退。

「又是一個蠢問題!」他不屑的冷哼一聲,霸氣十足的一步步走近她、邪惡的嘲諷。「你認為我買下你一夜是要做什麼?」

燦融腦子轟然作響,喉嚨乾澀得吐不出一個字。

他的眼神狂妄的肆虐過她的身體,戲謔地笑道:「絕不會是蓋著棉被純聊天。」

他冷熱的眼神逼得她全身泛起疙瘩,胸中的恐懼漲至最高點。她全身發顫的四下張望了下,想尋找逃開的路徑。但是,他比她更快一步。在她邁開第一步前,將她逼到死角,成為他的囊中物。

「一個已婚婦人,我不認為你還適合玩捉迷藏這種清純少女的遊戲。」他字字犀利,絲毫不留餘地。

不只言語上,殷揚更以實際行動脅迫她。他強悍的扯掉她披在肩上的薄紗披肩,讓她原已驚慌蒼白的臉色更形慘白。

「我從來沒有傷害過你……」淚水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嘖、嘖、嘖!」殷揚搖頭歎息。「你還是沒學會!

一定要被此有過瓜葛才能找對方麻煩嗎?我剛才教你的,你全不記得了!權勢、金錢……你忘了嗎?你不該忘的!如果方才的事情還不夠讓你認清事實,那麼,現在的情況絕對足夠讓你徹底明白。」

殷揚強悍地攫住她微微顫抖的唇瓣.在她驚惶的想大叫之際,一舉入侵,狂肆的侵佔、糾纏她柔嫩的小舌……

八百多個日子,他終於等到了,那個十足美好、命中註定屬於他的女子……

在觸及她的那一秒,殷揚就不可自拔的深陷對她強烈眷戀的漩渦裏,忘了一切。

他強勢、霸氣的人侵讓她只能被動地接受他所施加於她的一切……她昏亂不已,直覺地想逃,奈何卻擺脫不了他有力的糾纏。

「你不可以這樣吻我的……」終於抓住一絲空隙,她大聲喊了出來,一種羞辱感同時爬上她的心頭。

殷揚從深深的眷戀中清醒過來,現實的一切迅速的回到他的腦子裏。所有的情意瞬間從眸底隱進,取而代之的是森冷的殘酷。

「為什麼不可以?」他怒吼回去。「我有權利決定如何使用我買回的物品!」

「物品?」她喃喃重複了一次,水亮的眼眸盛滿難以置信的表情。

殷揚在她耳邊吐了一口氣,無情的低聲說:「當你連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都沒有時,你與一件物品有何異?」

如遭受一道霹靂猛擊般,燦融霎時僵住了,兩眼瞪得鬥大,卻失了焦點。

他殘酷的話語在她的耳畔不斷迴響。……

殷揚不給她反應的時間,輕易地挑開她肩上的細肩帶,柔軟的絲質衣料瞬間下滑,露出大半豐潤白皙的胸部。

真是得天獨厚,她連墊高塑形的胸衣都不需要!

殷揚不禁深吸一口氣,男性的欲望至此已被徹底的誘發出來。

他俯首停歇在她線條優美的頸間,輕嗅著她淡雅的香味,情不自禁的在她光滑的肩上留下一連串細碎的吻……雙手順勢滑落到她的美背,拉下隱藏在背後的拉鏈,絲質禮服緩緩的從她身上滑落……

「不!」她乍然醒來,及時拉住下滑的衣物。

「你沒有說不的權利……」他在她耳畔霸氣的低語。

她一手抵住他貼近的胸膛,「我……是沒有。但是……以這麼高的代價來得到我,不是你這樣一個精明的生意人會做的生意!」她仍在作困獸之鬥。

殷揚微眯著眼,打量她好幾秒。

她突然學會了?在這麼短的時間裏?他懷疑。

「或許這不是我主要的目的,但是,我不介意享受附帶的利潤。」他微一使力,纖薄的衣料應聲撕裂。

護住僅剩的衣料,受辱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湧出她的眼眶。

「即使是負向利潤,你也要嗎?」燦融哽咽地問。

「負向?」殷揚暫時壓下勃發的欲望。「什麼意思?」

「強要了我對你而言不會是一個愉快的經驗!我是沒有選擇的權利,但是你有!」

抓著殘破的衣服,燦融全身神經緊繃,強撐著一口氣,不讓自己暈厥過去。這是她想到的惟一藉口,如果他不介意愉快與否的話,她就真的無路可逃了。

殷揚眉頭皺緊,雙眼瞬也不瞬地緊盯著她好久、好久,才開口。

「我看不出我有什麼選擇?」

「有,你有的……」燦融拼命的點頭,拼命的在紊亂的腦中思索。

殷揚冷眼瞅視著她。

「我相信維書會在期限內籌出錢來的,到時候……

你不但可以拿回你的錢,我也可以買回我的項鏈……

同時,你會得到我們的感激……」燦融結巴的說完,然後屏氣凝神的靜待他的決定。

「你這是在賭我的良知?」又沈默半晌,殷揚低沈地開口。「我告訴你,這是最蠢的方法!你永遠不要想憑藉著人類的良知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他用力的捏住她圓潤的下巴,怒氣勃發的嘲著她低吼。

她不但一點也沒有學會,還執迷不悟得厲害!她把他僅存的一絲善心跟耐心給摧毀殆盡了……

「你該提供的是誘因……‘誘因’!你不明白嗎?

沒有誘因就沒有籌碼!而你,除了身體,我看不出你有其他籌碼。」

清脆的絲帛碎裂聲強烈地震撼了燦融的心。

「不……不要!」脆弱的情緒霎時崩潰,意識也在瞬間消逝。她猶如緩緩飄落的棉絮般,無聲地往地面墜落……

殷揚心頭一驚,及時接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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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6:46


殷揚獨自仁立在落地窗前,爬滿血絲的雙眼和冒著胡碴的下巴說明他一夜未曾闔眼的事實。

他逼得太緊,那壓力遠超過她所能負荷的是嗎?

他仰頭凝視著天空,看著它由黑轉灰,再轉為深藍、寶藍,進而越來越明亮。

「鈴……」一陣電話鈴聲刺耳地在這初展時分響起。

殷揚回過身,在轉身的那一瞬間,望了躺在床上的燦融一眼。她的睫羽微微翕動,看樣於,她讓這陣電話鈴聲吵醒了。

「我是殷揚。」他按下擴音鍵。

「喂,殷先生,我是錢維書……」

果真如他預料一般。殷揚背對著燦融,臉上揚起一絲森冷的笑意。「有話直說。」

「呢……我不是故意要破壞您的興致,呵呵!」他尷尬的乾笑兩聲,緊張的咽了一口唾沫後才道:「我想……您應該已經發現,燦融她……還是個處子……」

殷揚心頭一震,眼光霎時變得幽黯。

錢維書頓了頓,沒聽到殷揚有任何反應,他只好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

「像她那麼美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忍不住想要她的。儘管名義上她已經是我的妻子,但是,我一直忍著不碰她,原因就是……我相信殷先生會對她有興趣的。」

燦融猛地捂住嘴,不讓殷揚聽到她驚駭的悲嗚。但她的動作卻沒有逃過他的銳眼。

「說重點!」他平穩的聲音讓人完全察覺不出他的情緒起伏。

錢維書膽戰心驚的囁嚅道:「重點是……只要殷先生您想要,我們可以重談一份新的合約。」

一朵勝利的笑容在殷揚的唇角慢慢漾開。

「哦?你想要一份怎麼樣的合約?」真相始終是殘酷的,殷揚就是要她知道一切,就是要她徹底清醒過來。

「呵呵……」聽到這樣的回答如吃了一顆定心丸,錢維書低笑一陣,無恥的提出要求,「幫我解套,還有補足公司的虧損。」

「就這樣?」殷揚輕笑問道。

「當然,就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而已。」

殷揚可以想像得到錢維書現在是怎麼涎著臉訕笑著。

他卻硬生生地潑了錢維書一桶冷水,「你把人帶回去吧,我看不出她有那麼高的價值。」

殷揚的強悍果斷令錢維書錯愕。他沒想到殿揚會這麼回答,頓時呆住了。

「殷……殷先生,您……您不需要再考慮一下嗎?」剛剛高張的氣焰頓時消失無蹤。

「考慮?我有什麼好考慮的?你弄清楚,我是個商人,從來不做賠本生意。你提出的條件,根本是在嚴重侮辱我的智商!」殷揚疾言厲色地斥喝。

「那……您願意接受怎麼樣的條件?」錢維書可憐兮兮地問道。

「我要潘氏珠寶的所有權和經營權,至於她……就勉強算是個附帶品吧。」他的眼神轉向蒼白著臉,一語不發的她。

「那……那我呢?」錢維書幾乎要哭出來了,那他不是人錢兩失?

「我幫你解套,同時……你可以在表面上仍然掌握潘氏珠寶的經營權。」

「您的意思是,就像個……傀儡?」他顫抖著聲音問。

「你可以接受,當然也可以拒絕。你有兩天的時間考慮……」殷揚準備結束和他的對話。

「我接受,我當然接受!」錢維書毫不考慮地急忙答應,就怕他反悔。

殷揚要按下鍵的手停在半空中。

「這麼快?你確定?」老實說,錢維書的毫不猶豫頗出乎他的意料。

「我確定,再確定不過了!那我們……什麼時候簽約?」錢維書額上冷汗涔涔。天天被龐大債務連著跑,還要擔心在路上被追殺綁架,這種滋味,他一天都不想再嘗了。

「陳律師會跟你聯絡。」跟這種人談話令他作嘔,丟下這句話,殷揚毫不猶豫的就要切斷通話鍵。

「等、等一下,讓我跟燦融私下說個話吧!她……她在嗎?」錢維書大膽的要求。

殷揚的手僵在半空中,眼光斜睨向靜默地蜷縮著的燦融,她緊閉的眼睛隱隱滲出水意。

她被賣了、被離棄了,在新婚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被她一直信賴的維書哥、她的丈夫給賣了……

難道打一開始,她就只是他利用的物件而已?

怎麼會?

怎麼可能?

她是那麼、那麼地相信他呀!他怎麼能毫不猶豫的離棄她、賣了她?

要離棄她,真的那麼容易嗎?

就像爺爺、奶奶?就像爸爸、媽媽?說離開就離開,不管她有多麼的不願意。

一陣椎心刺骨的疼痛從心頭蔓延到四肢,甚至擴散到指尖,撕扯她的每一個細胞,嚼咬她的骨髓……

為什麼?

為什麼都沒有人要她?

燦融整個人蜷縮著、掙扎著、顫抖著,她急速的喘著氣,一股想放聲呐喊的衝動折磨著她,眼眶中鹹鹹的淚水再也抑止不住,從緊閉的眼角流了出來。

好痛、好痛啊!他在做下決定的時候,心、可曾像她這般的痛楚?

天哪!他讓她覺得自己就像一件待價而沽的商品……不,活像是市場裏待宰的雞只,在這裏任人叫賣、任人宰割。

這說明了什麼?他從來沒有愛過她!從一開始就在算計她!

她做錯了什麼?維書為什麼要這樣待她?

當你連主宰自己命運的能力都沒有時、你與一件物品有何異?

一道聲音從記憶裏冷冷地啊起,在他耳畔迴響,久久、久久……

佔據心頭的已不只是痛而已,還有更多的挫折與羞愧。

淚水無聲地自她緊閉的眼裏氾濫而出。

他竟然沒有說錯,那麼……一直以來,她都是錯的羅!但是,她錯在哪兒?

殷揚切斷擴音鍵,拿起話筒遞給她。

「第二課:不要相信任何人!」他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直鑽進她的耳裏。

燦融望著他,被動地、無意識地接過話筒。

「燦燦……燦燦,是你嗎?」話筒的那端,錢維書急切的呼喚著她的小名。

那聲音是那麼的熟悉,霎時,燦融覺得自己身處在漩渦的中心,一陣強烈的暈眩感無情的向她襲來,包圍著她、撕扯著她。撕裂、痛苦的心,仿若硬生生的被淋上一盆鹽水,更痛了……

她是那麼、那麼地信任他、喜歡他哪!即使是現在,一聽到他那熟悉溫暖的聲音,她仍然想躲進他的懷裏,尋求保護哪!

淚水氾濫得更凶了。她緊咬住下唇,極力克制自己,不讓他聽見她的啜泣。

「是……是我。」她輕應了一聲,心中無數的疑惑與質問讓她不知該從何開始。

錢維書絲毫不曉得方才他與殷揚的對話,燦融完全聽見了.開始他舌粲蓮花的本事。

「你還好嗎?我好擔心你。我真沒用,都是我不好!害你吃了那麼多的苦。可是,我沒辦法,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爺爺留下來的公司被姓殷的那小子給併吞掉,所以……我只好接受他的條件。」頓了頓,他聲音裏充滿悔恨跟痛苦。「燦燦。你會怪我嗎?」

原本混亂之極、痛苦不已的思緒,在聽到他這番話後,漸漸平靜下來。

她該相信什麼?

先前的他?現在的他?哪個維書是真的?

天哪!她是不是在做夢?那麼、哪些是真?哪些又是虛幻?所有的一切怎麼能夠這麼的戲劇化,這麼的令人……難以置信?這麼的讓她無所適從?

「我知道你怪我,甚至恨我……都怪我!都怪我太沒用了,竟然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

他懊悔的話語字字清晰的傳進她耳中。

「燦燦……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用我所有的力量去贏回你的!就算是要耗盡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一陣熱浪往她的眼裏、心裏鑽去。那是她曾經習慣的、擁有的溫暖、呵護和關懷哪!

不要相信任何人!

殷揚方才的話語陡地在她腦海裏響起,燦融閉上眼,緩緩的搖著頭。

如果真的不該相信任何人,那麼,她又怎麼可以否定她認識了數年的錢維書,而去相信一個用金錢買下她、淩辱她的男人?

如果真該不相信任何人,那麼,她該誰也不信!

「燦燦……」錢維書懇求的聲音自話筒的那端傳來。「說句話,給我一個承諾,讓我有勇氣奮鬥下去,要不然……這樣的境地,我不如……了結我自己……」

聞言,燦融的秀眉擰得死緊。

她不能再搖擺不定了,處在這樣的境地,她必須要做個決定!

「別這麼說,我答應你就是了。」燦融重重地歎了口氣,輕輕的說,聲調有些無奈。

受創的心靈驀地泛過一陣痛楚,原本止住的淚水,又在泛紅的眼裏聚集。

自小,她就不曾傷害過任何人,即使錢維書這樣的傷害她,她還是不忍把一切說破。

電話那頭的錢維書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不管發生了什麼事,她永遠受他的擺佈!

「燦燦,你的意思是……你不怪我,你原諒我了?」可憐兮兮的聲音裏透著一絲喜悅,但單純的燦融不曾察覺。

「嗯!」燦融輕輕的回答,心中卻滿是酸楚與茫然。

他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甜言蜜語,「燦燦,我太感動了,我不知道該感謝你,還是感激老天爺……我保證!燦燦,給我一些時間,我會把局勢扭轉過來的!你好好保重,安心等我……我會再跟你聯絡的。」

在錢維書掛了電話後,燦融拿著話筒;失神地望著已然明亮的天際。

殷揚眉峰死擰著,視線膠著在她看似平靜的面容上。

她相信他了?被簡單幾句花言巧語就騙回了那個天真愚蠢的世界?

該死!該死!該死!一股想將她送人無底痛苦深淵的衝動不斷的吞噬著他。

「你就是學不會,是不是?」殷揚再也按捺不住了。他瘋狂的拽起她,對著她大吼。「潘家所有的資產都已經沒了,那些早在你爺爺過世前就被掏空得差不多了!而你這個天真得近乎愚蠢的千金大小姐,到現在還在做什麼白日夢?連你自己都被賣了,而且賣了兩次,你還要回過頭來替他數鈔票嗎?」

他暴怒的模樣讓已經脆弱不堪的燦融更加驚慌。

此時的殷揚已經顧不了後果,一股想掐死她的衝動凝聚在他的掌心。

「既然如此……咱們就連昨晚的賬一起算吧!」他一把掀掉包裏在她身上的被單,像只嗜血猛獸般的撲了上去。

「藹—」燦融驚聲尖叫,拼命的掙扎.好不容易才止住的淚水再次氾濫。「我、我會還你所有的錢……以任何其他的方式,除了這種!」她顫抖著聲音,對他哭喊著。

「你弄清楚!你已經被賣給我了,是我的奴隸,你有什麼資格來跟我討價還價?」他掐住她沾滿淚水的下巴,齜牙咧嘴的吼了回去。

他牢牢地鉗住燦融的雙手,恣意地擷取她的美好。

「住手……住手……」燦融竭力的閃躲,奈柯卻避不開他充滿怒意的侵略。

絕望之極的怒火災地竄燒而起,她停止所有的掙扎,烏黑的雙眸滿是恨意的盯視著他,以僅剩的力氣平靜卻堅定的說:「你再不放手的話,我就……死在你面前!」

殷揚猛地停住對她的侵犯,喘著氣望向她,那漆黑眸子裏的堅決和森冷讓他自背脊竄起一股涼意。

這不是他知道的歐燦融!

「你別想用這種方式威脅我!」他嚇著了,停止動作,語氣卻不肯讓步。

「這不是威脅,」燦融定定的望住他。「是請求。」

在一段時間的對視後,殷揚終於放開她。

「以其他的方式是嗎?好!」殷揚緊咬著牙,面色鐵青。「扣掉潘氏珠寶的殘餘價值,錢維書起碼欠我二千萬!至於那串珍珠,我說過,我是個生意人,東西我要以二十倍的價錢賣出去。」

燦融的臉色在聽到這番話後,更形蒼白。

「這麼龐大的數目,對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你來說,能用什麼方式償還呢?當個任我使喚的奴隸?那你打算還多久?一輩子?」他再次板著臉貼近她。

「我不希望等到我進了棺材,還收不回百分之一。我願意讓你用身於來還。已經是莫大的仁慈了!起碼……你可以早日脫離我,然後趕緊回到錢維書身邊,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你賣掉!」他失控的對她狂吼。

這會是她的命運嗎?燦融思緒混亂的想。

若是前天,她會嘲笑這種想法太荒謬一了,但是……兩天后的現在,她真真實實的面對這悲慘的景況,再也笑不出來。

「如果真要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我也認了……」她喃喃的低聲說道。

她的聲音幽幽的傳進殷揚耳裏,依然是那麼的夢幻、不真實,卻讓他溢於言表的怒焰頓時轉為驚猛深沈的憤怒。

她如此拼命的死守住清白,是為了錢維書嗎?即使他醜惡的面目已經赤裸裸的攤在她眼前了?

「這是你的選擇?好,我答應你。不過……我仍然慈悲地為你保留變卦的權利,你可以隨時選擇以在床上取悅我的方式來償還!」他惡意的為她留下反悔的餘地。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燦融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低語,輕柔的語調裏卻有著不容質疑的堅定。

殷揚陰沈的凝視著她,心像遭蟲子齧咬般的劇痛著……

她愛錢維書如此之深,願意這般的無怨無悔?

一股更深沈的怒焰在心中竄燒著,肅殺之氣在眉頭盤繞。忽然,他轉身飛快的離去。

他會用最殘忍的辦法狠狠的打醒她!讓她清醒過來看看自己有多麼荒唐、多麼可笑、多麼……可惡!

然後、她會後悔,後悔她做過的所有蠢事!

******

「這是什麼味道?」殷揚站在樓梯口皺著眉頭嗅了嗅。「你最好別告訴我這是我的午餐!」

他突然出聲,讓原本就在廚房裏忙得焦頭爛額的燦融更加慌亂。

「哎喲!」一股突如其來的熱燙讓她猛地縮回手。

「哐啷!」滾燙的鍋蓋應聲掉到地上,還打了個轉。

殷揚雙手環胸,得意的嘲笑她的狼狽。

燦融急著彎腰撿起鍋蓋,沒想到卻碰到了擱在一旁的盤子。

「哐啷!」一個精緻的瓷盤無可倖免的摔得粉碎。

「哎呀!真是可惜呀!一件精緻的藝術品,就這樣讓個粗手粗腳的來女人給毀了。」殷揚嘲弄的聲音如魔音般鑽進她的腦子,讓她更加無所適從。

而他,則乾脆好整以暇地斜倚在樓梯扶手,假意的輕歎著,並噙著可惡的笑容瞅視著她。

「既然是件藝術品,價值少說也在五千元以上,你的債務單上,恐怕又要多增加一筆羅!」他幸災樂禍的調侃。

他的出現,甚至他的聲音,總是讓她神經緊繃。而現在,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銳利的視線在她身上燒灼著。

燦融微顫抖著蹲下身,趕緊收拾一地的碎片。

他說的話表示,她不但今天做了白工,明後兩天也是,換句話說,她留在他身旁的日子又增長了。

「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怎麼懂得做這些瑣碎的家事呢?」隨時隨地的奚落,他可不會吝惜給予。

一股抑鬱頓生,燦融撿起碎片的手下意識地緊了緊,銳利的碎片霎時刺破她細嫩的肌膚。

「呃!」她咬著牙輕哼了聲,眉頭緊縮成一團。她抬起手來察看,那銳利的碎片毫不留情地紮進她的掌心。

燦融深吸口氣,顫抖著右手,慢慢地把銳利的碎片從肉裏拔了出來,鮮紅的血液霎時滴落在雪白的磁磚上。

冰冷的碎片進出血肉的感覺令她恐懼,但那分恐懼卻遠不及他加諸于她心靈的壓迫感。

「割到手了?」殷揚發現情況不對,心頭一驚,那分折磨她的快意頓時消失無蹤。他急奔下樓,飛快的趕到她面前。

「讓我看看!」不容她拒絕,殷揚拉過她的手一看。「流這麼多血……根本看不清楚傷口到底有多大……」他笨拙地想止住源源不斷冒出來的鮮血。

「可惡!我馬上找醫生來……」

他急匆匆的跳了起來,迅速的找著電話。

「放書!你立刻過來一趟,帶著你處理傷口的所有藥品和器具!」

不等陸放書回應,他匆匆掛掉電話。

「壓住傷口上面的脈搏,這樣可以稍微止點血。」他抓了一把衛生紙,又急匆匆的趕回她身邊,笨拙地設法止住她手上不斷湧出的鮮紅血液。

他這一連串的反應,燦融全都看在眼裏。

「事實上……你並不是那麼無情嘛!為什麼要把自己武裝得讓人不敢靠近?」燦融抑下疼痛,眨著一雙晶亮的眸子直瞅著他。

殷揚的動作僵凝,表情頓時變得森冷,逐漸凝聚的怒焰在他眉上跳躍。

「你竟敢自以為是的對我下判斷?」他微眯著眸子注視她,心中氣惱的是她過度氾濫的單純。

燦融像只受了驚的海葵,稍稍放開了的心又倏地蜷縮回去,望著他的眼神也迅速的撇開。

「血已經止住了……」她抽回自己的手。「一點小傷,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殷揚冷峻的表情在見到她的退縮後,倏地黯淡下來。

「你太容易相信人了!光是這樣你就相信我、信賴我?你忘了我教過你的第二課:不要相信任何人!」他站起身,冷冷地丟下這幾句話。

在幾秒鐘的思考後,燦融緩緩的將視線移回他臉上。

「你為什麼要‘教’我?又為什麼要教我這些東西?」

她帶著疑惑的天真表情,和仍然抓不到問題核心的問話,重新挑起了他的怒焰。

「因為我是你的主子!」他暴怒的吼叫.「我不希每天面對一個不懂得社會人心的愚蠢奴隸!」

這一連串毀滅性的事件怎麼還不能讓她有所瞭解,有所警惕?

胸口霎時湧上一股窒悶感,燦融呼吸急促,全身顫抖。她緊握著拳,紊亂的腦子已經無法平靜的思考。

他的話終於讓好脾氣的她生氣了,知識她沒想到她居然會氣到發抖。

「既是奴隸,當然愚蠢。你那麼聰明,早該明白這個道理,又何須再費心!」她以話回敬他,隨即掉頭怒氣衝衝的往門口走去。

「殷揚!你在哪兒?還活著嗎?」宏亮的聲音驀地自門口傳來,燦融沒來得及看清楚,已經一頭撞上了倏地沖進屋裏的龐然大物。

「哦!」因為反作用力,燦融倒退重重的摔在地上,雙手及時的支撐讓她的頭免於重擊的命運,但是,好不容易才稍稍止血的傷口,又開始湧出血來。

「你還好嗎?哦,告訴我這不是我撞傷的!」陸放書正要拉起她,卻意外見到那迅速冒出鮮血的傷口。

「傷口太大了……」他俐落的壓住她的血脈,檢視一下傷口,然後以愧疚的眼神望著她。「恐怕得縫上幾針我!」

他溫暖、陽光般的氣息瞬間消弭她的怒氣。她笑著搖頭,「這當然不是你弄的,是我自己不小心割到的,你毋需掛意。」

她甜美、幽雅的笑容和氣質,讓陸放書有些失神。

「嗯……會有些痛,你要不要打針麻醉?」準備好了藥品,他握著她的手,溫柔的詢問。

「犯不著止痛,把傷口縫好就可以了。」殷揚那冰冷的聲音突然出現,硬生生的驅走原本和諧的氣氛。

燦融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祝

陸放書轉頭,望見殷揚站在一旁,渾身籠罩著一股暴風雨來臨前的森冷氣息。

「糟糕!我居然把你給忘了!」陸放書差點兒跳起來。「你的傷勢怎麼樣?讓我看看!」

「誰告訴你我受傷了?」他沒好氣的應道,方才那情景讓他很是不快。

「你呀!」陸放書幾乎要以為他摔壞腦子了。「你忘了?是你打電話叫我來的呀!」

殷揚不語,一雙鷹隼似的眼眸死瞪著燦融。

順著他的目光著向燦融,陸放書突然了悟,「難道,你那麼急著一我來,是因為……她的傷口?」

「你儘快把事情做好就可以回去了!」殷楊不客氣的命令。

「當然!我還會留下一張急診的超高額帳單給你呢!」陸放書沒被他的冰冷語調嚇到,還故意氣他。

認識這個陰陽怪氣的傢夥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相當清楚他的脾氣。

「來,你先到椅子上坐好。」他回過臉,對燦融笑道:「你放心,我會很仔細的縫,保證絕不會在你這個大美人手上留下任何疤痕!」

感覺到背後射來的冷冽的眸光,陸放書笑得更得意了。

他精準迅速的開始為燦融縫合內層的肌肉,邊縫邊問:「我以前沒見過你,你是這傢夥的……」

「姓陸的,你是醫生,不是調查員!」陸放書沒來得及把話問完,殷揚便不高興的打斷他。

「就因為我是醫生,所以懂得要舒緩病人緊張的情緒。你這個外行人可以不懂。但是起碼要懂得保持安靜,尊重一下專業吧!」輕輕鬆松的捋虎鬚,陸放書得意的在心裏竊笑著。

殷揚閉口不語,陰鬱的瞪著他的背影。

陸放書在徹底清潔外層的皮膚後,細心地以透氣膠帶貼住她的傷口。

「這些藥要按時吃,還有,記住,傷口不要碰到水,要不然發炎的話就麻煩了。」他仔細交代著。

「不要碰水?那怎麼可能?」殷揚冷冷的嘲笑聲再次打斷他們的對話。「一個傭人不打掃屋子、煮飯,難不成還要我這個雇主伺候她?」

他冷冷的盯著她的表情,想看看在外人面前,她能不能夠坦然的接受她的新身份。

血色霎時自燦融臉上褪去,昏眩的感覺緊緊攫住了她,一陣哆嗦打心底而來,迅速的蔓延到她全身每一處。

「姓殷的,你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陸放書狠瞪殷揚一眼,一回頭,她慘白的臉龐卻清楚的映入他的眼底。

「怎麼可能……」一個氣質如此優雅的美麗女子,怎麼可能只是個幫傭的?陸放書望著她,不自覺地喃喃低語。

在他毫無掩飾的注視下,燦融覺得自己快要羞愧至死,她從沒有想到,一個外人的眼光會讓她如此的難堪。

「怎麼不可能?這年頭只要有錢,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上床都可以呢!怎麼樣?你需要的話,我可以幫你介紹。」

殷揚的話字字句句都像利刀,殘酷的割剜著她僅剩的尊嚴,更將她赤裸裸的展現在他人面前,無所遁形。

這就是她的選擇?燦融全身顫抖地想著,無奈的認清現實。

「是……殷先生說得沒錯,我是這裏的傭人。」她拼命的逼回眼眶中的淚水,逼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今天……謝謝陸醫生。」隨即飛快地躲回狼藉的廚房。

她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除了接受,她還能怎樣?

陸放書望著她纖弱的背影,久久無法回神。

「你該回去了!」殷揚不客氣的下逐客令。

陸放書回頭望他一會兒,隨即漾出陽光般的調皮笑容。

「我當然要回去,開玩笑,我的時間可寶貴了!還有一大堆的病人正等著我,誰希罕你這個‘冰冷、無情’的地窖呀!」

殷揚眉峰一揚,正要說些什麼,陸放書已經拎起藥箱,飛快的步出這座宅子。

偌大的屋子回復它原有的死寂,除了廚房裏傳出的些微聲響。

殷揚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蜇進廚房。

「何苦呢?你要是選擇做我的床伴,就不會受傷,更不用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他帶著得逞的邪惡笑容,沖著燦融說。「這只是開始,往後的苦頭還多的是。如果你想改變心意,現在還來得及。」

「不用了,謝謝你的好意,你覺得是苦頭,我卻甘之如飴。」燦融頭也不抬地回應他。

她漠視的態度激怒了他,而那淡漠的語調猶似在談論一個不相干的人一般,更加令他光火。

「你這個蠢女人!」他沖口而出。「即使傷口惡化,你也甘之如飴的話,你就繼續做好了。不過,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浪費我更多的醫藥費,也不會讓你把那些噁心的細菌帶進我的食物裏!」殷揚恨恨地瞪著她吼道,隨即忿忿的離開廚房。

偌大的廚房裏剩下燦融無聲的收拾著碎片。

滾燙的淚水一滴一滴地跌落在光潔的地板上……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7:12


付了賬,接過一大份外賣,殷揚重重的摔上門。

早過了用餐時間,大廳裏盈滿昏黃柔和的燈光。

一肚子的氣讓他沒食欲吃午餐,可不表示他不需要一頓豐盛的晚餐。

可惡的女人!

她並非如他想像的那樣沒有一丁點兒脾氣,只是,她那僅有的一丁點兒硬脾氣卻只會拿來跟他計較和委屈自己。

就是不會用來對付那個出賣她的該死騙子?

殷揚恨恨的瞪了那個位在廚房邊的小房間一眼,馬上又強迫自己把注意力轉回食物上。

這才是他需要的、該注意的!那個女人的死活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

他伸手把蓋子一掀,食物的美味隨即彌漫了整個餐廳。

他該獨自享受完這份大餐,好給那個從不需要擔心衣食的可惡女人一個教訓。

殷揚毫不客遲疑地把蝦球沙拉往嘴裏送,又為自己添了一碗佛跳牆。

「真是人間美味!」他大聲的讚美著,眼角不禁又往那房門瞟了瞟。

房門依舊緊閉著。

「今天一整天已經夠混亂了,我絕不會再讓她影響到我這頓晚餐!」殷揚拉回視線,根恨的對自己說。

他拿起白飯,享受那晶瑩的顆粒在口中散發出來的獨特香味。又吃了一口紅燒魚,一口翠綠爽口的菠菜……

殷揚享受每一道菜,還故意地吃得嘖嘖有聲。

「好吃、好吃!真是好吃!」他大聲說道。

但屋子裏除了他的聲音之外,只有一片靜謐。

那盤旋心頭好一陣子的不忍,終於在視線不小心觸及到另一碗擱在桌上的白飯時,翻湧了起來。

「如果連頓飯都不讓你吃,人家會說我這個雇主太不人道了!」他擱下吃了一半的飯,微揚起聲音說道。

過了片刻,房裏卻依然沒有任何回應。

原先的不忍,已經開始轉為不耐。

「你搞清楚!你已經不是大小姐了,最好別跟我擺什麼架子!」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的靜謐。

她真的跟他拗上了!

不耐霎時化成火氣,開始燃燒。

他霍地站起身,大跨步地往燦融的房間走去。

「主人在用餐,你這個傭人難道不懂得要出來服侍嗎?」他一改先前的態度,又開始譏諷她。

沒想到歐燦融不但沒開門,就連一句話也沒回應他。

殷揚火冒三丈。

「開門,你給我開門!」他用力的拍著門大喊。

可裏頭的燦融依然悶不作聲。

殷楊的耐性至此已到,顧不得什麼禮貌,伸手就要開門進去,卻發現門上鎖了。

「好!你就是不開門,是嗎?」他滿腔怒火,咬著牙對著房門吼道。

突然間,他朝房門用力一撞——一

「砰!」的一聲,門開了。

房裏幽暗一片。殷揚粗魯地推開損壞的房門,打開裏頭的燈。

陰暗的房間頓時一片光明,但他第一眼見到的不是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而是她安穩地睡在床上的情景。

該死!可惡的女人!

殷揚盛怒的眸光直盯著被子下的隆起物。

她居然還能睡得如此安穩!他怒極地大步上前,一把掀開被子。

映人眼簾的,是燦融滿著不自然紅潮的臉,見她呼吸急促、雙眼緊閉的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

原本勃發的怒意像泄了氣的皮球,在短暫的呆愣後,立刻被不安與錯愕取代。

「燦融!」他心慌意亂的坐到她身邊,伸手去碰她的臉。

滾燙的溫度燙著了他的手,他急急地抽回來。

「怎、怎麼會這樣?天哪!我……我到底做了什麼?」殷揚臉色刷白,一向沈穩的心霎時全亂了。

他的腦場混亂的轉著,想找出任何的可能性。

破傷風肺炎?

「不!」他嚇得跳了起來,猛搖著頭。

想起燦融可能因為這樣而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恐懼、悔恨的情緒頓時毫不留情的包圍住他,逼得他幾乎快窒息。

「你不能死……不能有任何意外,你聽到沒有?我不準、我不準!」

他沖著她嘶吼,像發了狂般不斷地搖撼著她纖弱的肩膀。

「醒過來!看著我!看著我礙…」

但任憑他怎樣吼叫、搖撼,燦融依然毫無生氣地躺著。

她快死了……

這樣的念頭一起,全身的血液霎時凍結,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面孔頓時好白、好白。

「我不準……我不準!」不知過了多久,他察覺到自己口中不斷地吐出這幾個字。

醫院!

這個名詞如同一記警鐘,倏然激醒他已失的理智。

「我不準!而你,也不會有機會的!」殷揚深吸一

口氣,斬釘截鐵的說。

他緊擰著堅定的眉峰,橫抱起昏迷的燦融,飛快

的往外跑。

******

月光皎潔.銀白色的月光灑落一地,也照在殷揚焦慮的臉上。

「老天爺,你不能這樣對我!你已經對我夠殘忍、夠不公平了……我好不容易遇見了她,你卻將她送人別人的懷裏,現在我用盡心機、費盡心血,好不容易才把她搶到我的身邊,你怎麼可以用這麼殘忍的方式要把她從我身邊搶走?!」一陣急轉彎,輪胎尖銳的摩擦聲在寧靜的夜裏聽來格外的令人心驚。

殷揚回過頭,騰出一隻手摸了摸躺在後座,全身依然熱燙的燦融。

「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如果老天爺敢帶走你,我不會放過她的!我會把她從天上扯進地獄裏!」殷揚瞪著天上的月亮,不斷念著,像在宣示般。

車子很快地來到人潮聚集的市區。

豆大的汗珠從殷揚的額上淌下,他急切的闖過一個黃燈,進人下一個車陣中。

眼見這個路段已快從綠燈轉成紅燈,他驚險萬分的在車陣中穿梭,不停地變換著車道,當他終於擠到車流的最前頭時,號志卻變成了紅燈。

而且,一整條路的綠燈正陸續轉為紅燈。

「可惡!燦融不能再等了……」殷揚兩道眉毛緊緊的糾結著,望著昏迷不醒的燦融,他心一橫,用力的住油門踩下去。

黑色的跑車出乎意料的沖出停車線,向前狂駛,霎時,一連串尖銳的煞車聲、喇叭聲、尖叫聲和咒駡聲此起彼落的響起。

這驚險的一幕,雖嚇得殷揚冒出一身冷汗,但是為了燦融,他非冒險不可!

再次地,殷揚開車穿過機車道的機車群,惹得眾人怒目相向。但他終究擠到最前頭。

「該死!這個紅燈怎麼這麼久?」殷揚心浮氣躁地不住踩著油門。

終於,對向車道開始由綠燈轉為黃燈,心急如焚的殿揚早已按捺不住,在號誌燈轉為紅燈時,車子如箭矢一般的疾沖出白線——

「吱——」短暫的尖銳煞車聲後,緊接著是一陣劇烈的震盪。

「乒乒乓乓!」殷揚猛烈的往前撞去,一陣尖銳深刻的疼痛立即蔓延整個頭部,五臟六腑也仿佛全擠成一團。

短暫的昏迷後,殷揚很快就醒了過來,他聽見了外頭傳來嘈雜人聲。

他奮力的抬起頭,視線所及,奇怪的蒙上一層殷紅的色澤。

出車禍了……

殷揚隱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先生、先生!」一個人拍打著他的車窗,早已龜裂的安全玻璃讓那人擊破。「先生,你還好嗎?!」

殷揚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一看……是一名員警。

「我……還好。」他微微點頭,神色一凜,「我、我要去醫院!」他突然驚呼,隨即望向後座。

因為安全帶的關係,燦融看起來並沒有受到撞擊,但依然昏迷不醒。

「我知道。你受傷了,我們會送你去醫院的。」員警瞄了正在地上噴上肇事位置的同事一眼。「你還記得事故是怎麼發生的嗎?」

可他話還沒說完,殷揚便心慌的道:「我現在立刻就得去醫院!」他沒有時間跟他們瞎耗下去。

「我知道,救護車馬上就到了……」

「我不能再等了!這是我的名片,我會負起所有應負的責任!」殷揚從口袋裏摸出一張名片,往那名員警的手裏一塞,立刻重新啟動車子。

「嘎——」車頭凹陷得不輕的車子竟然發動了。

處理過大大小小不知多少車禍的員警,不禁訝異的愣了幾秒。抓住這個空檔,殷揚用力踩下油門,急速駛離車禍現常

「喂……停車、停車!」員警回過神想要攔阻時,已經來不及了。

殷揚駛車重新加人臺北夜晚的車流中,儘管車身震動得不輕、儘管殷紅的血不時流到他的眼睛裏,阻礙他的視線,他仍拼命的加速行駛。

終於,醫院出現在他眼前。

一聲銳利的煞車聲響起,車子陡地停在急診室的門前。

殷揚急切的想下車,但駕駛座的車門卻緊緊的卡住了,任他怎麼使力都打不開。

「可惡!」殷揚憤怒的捶了車門一拳,迅速的爬向另一側。

當他好不容易把燦融從後座抱出來時,一陣昏眩與無力感突地猛烈的襲向他。

他咬緊牙根,勉強撐開被血遮住視線的雙眼,深吸一口氣,奮力的往急診室沖去。

「放書!快來救人呀!」殷揚抱著燦融,瘋了似的朝急診室裏狂吼。

原本紛攘不已的急診室,因這突如其來的吼叫而更加混亂。

「殷揚……」陸放書正在診療室裏,也讓他那震天的叫聲給嚇了一跳。他二話不說丟下寫了一半的病歷,三步並作兩步的沖到門口。

「快!快救救她、快救救她……」殷揚見到陸放書後,輕輕的放下燦融,便失去意識,癱倒在地。

額上的血仍淚淚地流著。

「快來人幫幫忙呀!」陸放書急得大叫。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省人事的燦融、受傷昏厥的殷揚……

即使在急診室裏見多了各種意外,他也猜不出個所以然來。十個小時前他才見過他們兩個呀!怎麼現在會弄成這個樣子?

「陸醫師,外面那輛撞得不輕的車子,好像是這個病人開過來的。」Mss鄭機警的報告。

陸放書抬眼望去。

沒錯!那確實是殷揚的車。那表示……他的傷是因為車禍!

「好!以車禍病患處理,先送X-ray室!等一下……」陸放書立刻發現燦融那殷紅得不尋常的臉色。「這個病患先做血液檢查!」

他迅速明快的做了初步診斷,立刻進行檢查。

望著躺在推床上了無生氣的兩個人,陸放書有些失神。在他渾沌的腦海中,惟一清楚的是——

眼前這女子,在殷揚心中,佔有一個超乎他想像的重要地位……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7:40


「不要擋住我!」殷揚抱著沒有意識的燦融,奮力撞開眼前層層疊疊的人群。

「走開、走開!全部都讓開!」他聲嘶力竭地喊著,那些人卻置若罔聞般地繼續推擠著他。

殷揚又累又痛,感覺燦融的身子變得越來越沈重,沈重到他幾乎抱不動了……

突然,他腳下一個踩空,重心不穩,狠狠地向前撲倒,燦融輕柔的身子順勢脫離了他,往那突然出現的黑暗深淵墜落……

「不!燦融……」他駭極了,狂吼一聲,縱身往那仿佛無底的深淵一躍而下……

「殷揚、殷揚,你醒醒!」陸放書抓住他在空中胡亂揮動的手,輕聲的喚道。

猛地一震,殷揚驚醒過來。他睜著驚駭不已的眸子,不住地喘息著。

他的神志依然陷在方才的夢境中,直到一張嬉皮笑臉闖進他的視線中。

「你醒啦?覺得怎麼樣?」

殷揚調整焦距,緊盯著眼前這張放大的臉孔。

「喂!你還好吧?」殷揚久久沒有反應,讓他開始感到不安。「你知道我是誰嗎?」他指著自己,有些艱澀的問。

殷揚依舊揪緊眉頭瞪著他,沒有給他任何訊息。

「完蛋了……你該不會什麼都不記得了吧?」陸放書忽然覺得喉頭很幹。「我看……我去找其他人幫忙診斷一下,再做一些其他的檢查比較好。」

他轉身正要走開,一隻手突然緊緊的抓住他。

陸放書愣了一下,回頭瞪著殷揚。

「她……她怎麼樣了?」殷揚的聲音有些沙啞,但語調明顯是急切的。

「你認得我是誰了?」陸放書小心翼翼的詢問。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是誰。回答我,她怎麼了?」大部分的記憶已經回到他的腦中。

「嚇我一跳,我剛剛還以為你失憶了,嚇得要去找其他醫生來幫忙診斷呢……」陸放書叨叨絮絮的念著。

「我再講一次!」殷揚不耐的打斷他。「她怎麼了?」

望著揪住自己衣領的手,陸放書徹底的放心。

「她已經被送進病房了,是急性肺炎。」陸放書斂起嬉笑的表情,正色說道。

殷揚的心頭被重擊了下。

「告訴我,她不會有事,她會好起來!」他雙手緊揪著陸放書的衣領,令陸放書快透不過氣。

「你……你放手!」陸放書使勁地拍開他的手,急急的喘口氣,忿忿地指著殷揚罵道:「你這樣根本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命令我!就算我順你的意告訴你她會好起來,她就真的會好起來嗎?你別自欺欺人了。」

殷揚陡地坐了起來,身子晃了一下。

「喂,你要做什麼?」陸放書見狀連忙扶住他。

「我要去看她。」殷揚簡潔有力的道。

「誰說你可以去看她?」陸放書氣極了。這傢夥從醒來到現在,根本沒把他這個醫生的放在眼裏嘛0你知不知道你現在有輕微的腦震盪,四十八小時之內最好乖乖的躺著,我怎麼可能準許你到處亂跑?」

殷揚緩緩的吐了口氣,慢慢地張開眼睛,乍然坐起身時的暈眩感已經逐漸緩和下來。

「你不能控制我的行動。」他冷冷地應道,又想下床。

「誰說我不能控制你的行動!」陸放書被激怒了。「你要敢再亂動,我立刻叫護士拿束縛帶來,讓警衛把你好好的綁在床上!」看他還能不能忽視他這個醫生。

殷揚頓時僵住,微眯的眼裏透著噬人的冰冷光芒,但那光芒稍縱即逝;仍顯蒼白的唇角微微地上勾。

「好……聽你的就是。」殷揚兩手一攤,臉上堆滿一副拿陸放書沒法子的笑容。

這麼聽話?

陸放書對他輕易妥協的態度,不禁有些懷疑。

「本來就該聽我的!你聽清楚,我可是為你好,腦震盪沒處理好,可是會要了你的命的!」儘管懷疑,他還是苦口婆心的叮囑著。

「你好好休息,護士一會兒會過來幫你加藥。」陸放書輕拍了殷揚的肩一下。

他真的該走了,還有好多病人在等著他呢!

「對了!」他倏地煞住腳步,一臉嚴肅的回過頭來命令。「別想乘機溜掉!知道嗎?」

「那是當然。」殷揚心頭猛跳了下,立刻堆起一臉虛弱的笑容,唯唯諾諾的應道:「你絕對不會看到我走出這個簾幔之外的。」

陸放書深深地注視了他好一會兒,終於露出一絲笑容。

「那就好!」他轉身走了出去,把簾幔重新拉上,留給殷揚一個私人的空間。

******

汗水不停的從額頭上流淌下來。

殷揚好不容易從人來人往的急診室溜出來,查出燦融住的病房,躲過各護理站護士精明的眼睛,才來到了這裏。

他站在緊急出口的門後,偷偷地張望著。

1032……就是那間病房。

殷揚耐心的等著……終於,護士在做完例行的體溫、血壓等檢查後,推著推車,走進隔壁病房。

抓住這個機會,殷揚立刻從門後出來,一個閃身,悄無聲息的進人病房裏。

他屏氣凝神的抵著門,鷹集般的眼眸很快地看到燦融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

她仍在昏迷中!

她緊閉的雙眸、均勻的呼吸讓他很快就確定了這點。

他的雙手握得死緊,指節都泛白了。他面無表情地緩緩向她走近,但額上清晰顯露的青筋,卻隱藏不了他的情緒。

她的面容蒼白得像極了白紙,而連昏睡都緊蹩著的眉頭;讓他強烈的心痛。

殷揚微顫著手,輕輕地觸及她那如白瓷般的頰,卻在觸及的那一刻,讓那炙人的高溫給燙得縮回手。

「天哪,這是我造成的嗎?」他忍不住低語,懊悔。愧疚全都在這刻無法遏止地湧上心頭。

「是我、是我逼你逼得太緊了……」他緊握住她的手。「原諒我……請你原諒我,是我太急了……」

他不住地低語。一股溫熱在他眼裏醞釀,陣陣的酸楚在他心底氾濫,無數的悔恨在他腦中輾壓,一遍又一遍……

燦融平靜的呼吸開始有些急促,眼皮也微微的掀動著。

「燦融……你醒了嗎?燦融!」殷揚急切的叫喚著她。他相信,能清醒過來,代表她的病情有所好轉。

「燦融、燦融……」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臉頰,在她身邊輕聲喚著。

終於,燦融醒了。她睜開眼睛,一眼就見到殷揚。

「惡魔……」乾裂的唇瓣吐出嘎啞的嗓音。

滿懷欣喜的殷揚在乍聞這句話時不禁任愣住,笑容僵凝在臉上。

「燦、燦融,你說什麼?」他微微顫抖著,無法相信自己聽到的。

「不要靠近我!」燦融突然大聲的喊叫起來。

殷揚嚇了一跳,後退兩步。臉色不由得變得更加蒼白,心頭的陰影越來越深沈。

「你是個惡魔……」燦融恐懼地瞪視著他。「你是我見過最壞、最壞的人。我什麼都沒做過,而你卻一直不斷的、不斷的傷害我……」

他的心霎時跌至穀底,也在同一時刻,停止了跳動。

在她眼裏心底,他曾經什麼都不是。現在,在他費盡了心機、用盡了手段後,他卻連當個渺小的人物都不夠格了……

他是個惡魔!

他的嘴唇微微地顫抖著,喉嚨千澀得發疼,腦子一片空白,耳際不斷地嗡嗡作響。

「我、我不是……我……我只是為了你好……」斷斷續續的話語不經思索的脫口而出,他想讓她明白,想讓她諒解,卻無從表達起。

對於殷揚的反應,燦融卻好像一點也沒注意到,她的眼神飄忽,繼續說:「奶奶……你要我廣結善緣,說……只要我不傷害別人、為別人著想、不跟別人計較、包容原諒別人的過錯,我結的就是善緣。這樣,絕對不會有人惡意的要傷害我……」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話語有些模糊。

「但是,他卻一直不斷的傷害我……真的!奶奶,我覺得好痛苦、好痛苦,我從來沒受過那樣的屈辱。到現在,我還是不知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他那樣的對我……奶奶,我恐怕要違背對你的承諾了,我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恨他……」

她的聲音小到他聽不到,眼睛也緩緩閉上,一切似乎回到了他剛進來時的模樣。

但殷揚的心卻無法如之前一般。

自信堅定的光芒,從他眼中完全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沈的悲哀,和無限的痛楚。

「我剛剛好像聽到1032裏頭有聲音。」走廊上傳來值班護士小姐的聲音。

「哦!會不會是病人醒過來了?我去看看!」

一陣吱吱呀呀的推車聲在門口停祝

殷揚迅速的躲進洗手間。

「我沒有辦法……奶奶……」燦融的聲音再次響起。

「小姐、小姐!睜開眼睛!」護士小姐拍著燦融的&。

燦融真的又睜開眼睛,看了看她。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知不知道這裏是哪里?」

「放過我……放過我……」她低喃著,眼睛再度闔上,陷人昏睡。

「原來是囈語,我還以為你醒過來了呢!」護士本想轉身出去,燦融卻開始咳了起來。

這一陣喘咳來得又急又猛。

「我……呼吸……」燦融微微睜開眼睛,口齒不清的說,卻很快的又陷人昏迷的狀態。

」小琳,1032病人的狀況很不好,不但沒有好轉,還呼吸困難、劇烈喘咳,我先給她帶上氧氣罩,你趕快請值班的陳醫師來!對了,可能有危險,問一下加護病房那裏有沒有空床!」護士小姐急忙按下牆上的緊急呼叫鈕交代護理站,為燦融戴上氧氣罩後,便急急忙忙的奔回護理站。

殷揚兩眼空洞的瞪視著前方,全身的力氣似乎消逝了大半。

她的狀況很不好……有危險……

護士小姐的話,宇字敲在他心上。

他以為她會沒事的,以為只要到了醫院,她就會沒事的,可是……

殷揚慢慢的從門後走出來,眼裏滿是驚懼。

多少年了?從他離開孤兒院開始,這些感覺就不再存在他心裏,他以為,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有這樣的感覺了,而現在……

「奶奶,帶我走……不要留下我……一個人……爺爺!爺爺……」她斷斷續續的說著,淚水從眼角滑落。

殷揚的心像被狠狠抽了一鞭,痛得緊縮起來,這一瞬間,他清清楚楚的看明白了。

她沒了求生的意志,而這結果,是他造成的。

他已經把她逼上絕路,因為他,她甚至不想活了!

「天哪!」殷揚仰天呼喊,渾身不住的顫抖著。「我做了什麼?我到底做了什麼?口口聲聲是為了你好,但是,我真的沒有半點私心?沒有半點怨恨?沒有半點報復嗎?」

他叠聲問自己,直到跌跪在她身旁。

「我應該是你的善緣,不該是造成你痛苦的孽緣啊,因為,你曾經是那樣慈悲的對待我……我錯了!我的方式錯了、我的心態錯了……」

他握住她細嫩的手,痛苦的閉上眼睛。

「你是養在溫室裏的花朵,不像我,是株路邊的野草,禁得起雨雪冰霜。」他睜開眼,望著在生死邊緣掙扎的她,喃喃地道。

「原諒我、原諒我!」他再也控制不住的讓滾燙的淚水淌下。「我的理智被狗啃了、良知被惡魔蒙蔽了,你可以恨我、怨我!甚至用各種辦法來折磨我,但是,請你活下去……我用我的生命起誓,我再也不會去傷害你了!不論你是屬於我的,或是……」

錢維書的影子浮現在他腦海。

她愛的,是他,不是嗎?

殷揚附在她耳邊,清楚、堅定的說道:「活過來!只要你好好的活過來,你就自由了……我會放了你,你會是自己的主人。如果你膽敢死了,我會不停的糾纏著你,不管是天堂,還是地獄,我都不會放過你!你聽到了嗎?」

凝視著她蒼白得令人心碎的容顏,殷揚嘶吼的把這番話說完。

遠遠的從護理站傳來紛擾的人聲。

「你要勇敢,我的小燦融……」他俯身,輕輕的在她額上印下一吻,聲音嘎啞魅惑人心。「等你醒過來,所有的噩夢都會消失,不會再來糾纏你了……」

說完!他隨即起身,在其他人發現前,消失在緊急出口的門後……

******

燦融感到前所未有的疲 憊。

她好像打了一場硬仗,紛擾的人事物不斷的在她腦中出現,她的心情也隨之不斷的起伏,倏悲、倏喜……仿佛一下子在天堂,一眨眼又跌進地獄。

「奶奶……」她好像見到了最親愛的奶奶,她放聲大喊,不顧一切的追上去。

「丫頭!你該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

燦融還來不及問,輕飄飄的舒服感驀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無比的沈重、疲累和燒灼般的痛楚。

「呃……」燦融才想張嘴呼喊,一陣異物卡在喉嚨的感受讓她無法控制的幹嘔。

「你醒了?」

燦融緩緩地睜開眼睛,映人眼簾的是一張帶著口罩、包裏得密不透氣的臉孔。

「我還在想,你怎麼還沒醒過來呢!現在覺得怎樣?」加護病房裏的醫生語調輕鬆的說道。

燦融覺得全身虛弱得抬不起手,只能以眼睛表示自己的疑惑。

「哦!你現在在加護病房,不能講話是因為我們幫你做了插管。這樣吧!既然你的情況已經改善了,管子也就不必要了,我幫你拔掉吧!」

燦融輕輕的點頭。

「咳……」一拔掉插舌,燦融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好一會兒才止住咳嗽。

「你再休息一下,下午應該就可以把你轉到普通病房,你放心休養吧!」

困倦感很快又襲遍全身,燦融感到迷迷朦朦,也分不清楚是真是假。她點點頭,很快地就沈沈的睡著了。

******

單人病房裏,不只灑落著點點的午後陽光,還滿溢著濃濃的香水百合的香味。

窗邊、茶幾上,能放的地方都插上了雪白、高雅的香水百合。

「歐小姐,殷先生平時一定對你很好!」進來做例行檢查的Miss蔡,望著剛送進來的花束,眉眼間滿是羨慕促狹的笑意。

聞言,燦融微微一震。

殷揚……

那個刻意忽視的夢魘一下子掙脫了牢籠,迅速的盤踞她的心,控制了她的情緒,如同躲在潘朵拉箱子裏的瘟疫般,開了蓋於,就再也無法還原了……

Mss蔡一點也沒發現燦融的異樣,自顧自的說下去。

「你不知道,你們的故事已經在我們醫院裏傳開了呢!」Mss蔡邊量著血壓,邊羨慕的笑說。

燦融卻被強烈的嚇住了!

他與她的故事?

打從與殷揚相遇後的一切,如走馬燈般,快速地在她腦中轉過一遍。燦融不禁冷汗涔涔,不由目主的打起顫來。

「你們……知道了些什麼?」她的牙齒互相碰擊。

他當真做得那麼絕?要讓她在這醫院裏也得不到半點尊嚴?

「他為了你,真是不要命了!」Miss蔡沖著燦融擠了擠眼睛,笑得更曖昧了。

她的話把燦融從恐懼絕望的深淵暫時拉了回來。

「為了我……不要命?」她一臉的不解。

「也難怪你不知道,因為你自始至終都昏迷著。」Miss蔡邊收拾著器具邊解釋。

「這事我也聽到不少,乾脆由我來告訴你好了。」說話的是王莉,是殷揚請來照顧燦融的特別護士。

「是呀!你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感動得不得了!」MissS蔡說罷,竊笑著走了出去。

王莉拿起一顆梨子,細細的削起皮來。

「那一晚,聽說還真是驚天動地呢!據說,殷先生發現你發著高燒昏迷不醒,立刻飛車趕來醫院。路上顧不得紅綠燈,硬闖的結果就出了車禍……你知道嗎?殷先生當場還昏迷過去,但是因為心裏惦著你,很快就醒了過來,也不管員警要他等救護車,直說會來不及,就開著那輛已經撞壞了一半的車子,飛快的把你送到急診室。」她頓了頓,把削好的梨子切成一片一片。

「車子撞爛了,連車門都打不開,他硬是從車窗爬出來,抱起你,飛奔進急診室,大聲嚷著要找陸醫師。大家都被他嚇到了;陸醫師沖出來一看,就見到他滿頭的血,還硬撐著,直到把你交給陸醫師之後,他才不支的昏了過去。」

王莉把梨子放進盤子裏,用叉子叉著,遞給燦融。

「然後呢?」燦融傻了。

「然後?」王莉笑了笑。「然後你就被送進加護病房,殷先生則被陸醫師留院觀察呀!腦震盪是很難說的,當時看起來沒事,事後突然身亡的例子也是不少。可是呀!加護病房的人都曉得,殷先生根本不聽話,每天都偷偷的跑到加護病房外偷看你,直到你脫離了險境為止。」

是嗎?

燦融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做這樣的事的會是殷揚?她認識的那個殷揚?那個如同惡魔般不斷折磨她、屈辱她的殷揚!

玉莉突然神秘兮兮的笑著湊到她耳邊說道:「小倆口偶爾吵吵嘴,那是很正常的。重要的是他對你的心,不是嗎?」

小倆口?!

她們誤會了!她跟殷揚的關係,根本不是她們所想的那樣。

「玉莉,不是這樣的……」她搖著頭呐呐地想解釋。

「別解釋了,我們都看在眼底。所謂旁觀者清,相信我,沒錯的!」

燦融尷尬的住口了。

就由她們去誤解吧!要不然她能說什麼?說她其實只是類似於一個抵押在他那裏的人質?一個……奴隸?

望著在陽光下潔白晶瑩、散發著陣陣幽香的百合,她的愁緒更深,疑惑也更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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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8:08


「你……不是明天才出院嗎?」殷揚望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燦融,驚訝得差點說不出話來。

燦融注意到他額上仍貼著膠帶,放下小小的行李包,輕輕的說道:「醫生說我複元的情況比預期的好,所以,就提早一天出院。」

殷揚望著消瘦了一大圈、蒼白得弱不禁風的她胸口再次感到一陣陣的刺痛。

「你……為什麼還願意回到這裏?」

他還在為要不要讓她離開而掙扎著,而她,卻主動的回到他身邊!

他知道,她的理由絕不會是他想要的那個,但是,他臉上仍難掩再見到她時的狂喜。

「我還欠了你大筆的債務,不是嗎?我說過會把它還完,就一定會做到。」

為了償還債務……一陣失望掠過他的心頭。

那曾是他拿來留住她的手段,沒想到今天,她竟也是因為這個因素回到他身邊。

想想也是,這是惟一可能的答案了,畢竟,她對他只有恨、只有怨,不是嗎?只要還能看到她,知道她好,就夠了。

殷揚半晌不作聲,只用他那專注、深不可測的眼睛一直看著她……

一陣恐懼再度襲上心頭,他灼熱的目光讓她直覺地想逃。

「我……我想,我最好今天就開始我的工作。」她避開他那噬人的眼光,慌亂的說,一面彎下身提起自己的行李。

殷揚墓地向前跨出一步,捉住她提起行李的手。

「你……」燦融嚇壞了,他有力的掌握、懾人的氣勢,在在增加她心中的恐懼感。

「從今天開始,你不必再做那些瑣碎的家務了。」他面無表情的宣示。

「為什麼?」她心驚地問。

難道,他真的非要她以在床上取悅他的方式償債不可?

一思及此,燦融渾身顫抖,驚慌的望著他,拼命的想抽回手。

她在害怕!她以為他要她以身子來還!殷揚輕易的看出她的想法,也看出自己在她心目中是個趁人之危的惡徒!

「不要誤會了……」他趕緊鬆手,低喃,「我只是弄明白了……逼迫你做不擅長的事,對你、對我,都沒有好處。」

她因消瘦而顯得更大的星眸裏清楚的寫著懷疑。

「我已經請了管家,她會負責一切瑣碎的雜務。」說著,他提起她的行李往裏頭走。

燦融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

他說了什麼?

那是真的嗎?他不再折磨她、羞辱她了?

可是,為什麼?

「那……」她追了上去。「我往後要做什麼?我要怎麼還你錢?」她沒有忘記她必須得留在這裏的原因。

殷揚陡地停住腳步。

這麼美好的她,該有足夠的智慧來主宰她自己往後的人生,而不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生死由他人

決定。

「你再休息幾天,養好身子後跟著我做期貨,我會教你的。」他沒有回頭,簡單的交代後,就逕自走進屋子。

期貨!他要教她?!

燦融難以置信的望著他的背影,久久無法言語。

他是當真的?

******

歐燦融不由自主的全身緊繃著,像只森林裏的小兔子,隨時保持警戒,深怕敵人會出其不意的來襲。

他的態度為什麼會突然轉變呢?

她真的無法理解。就像大家在醫院傳說的那樣,她不懂,他為什麼會為了她那麼拼命?

輾轉反側一整晚,當陽光從雲堆裏探出頭、鳥兒啁啾之聲充盈于耳時,燦融索性離開殷揚那座豪宅,來到外頭透透氣。

驚異之感頓時充塞她的心頭。

天!臺北市居然能有這樣的居住環境?一棵棵本上的茂密樹種,在在彰顯著這裏是一處原始的小森林。

「嚓……嚓……」樹葉的窸窣聲在寧靜的林中格外清晰。

燦融款步前進,啁啾的鳥鳴、卿卿的蟬鳴,微風送來的陣陣樹木、泥土香氣……她沈醉了,此時此刻,她的腦海中只剩下這令人心曠神恰的美景。

「呼……呼……」陣陣喘息驀地引起她的注意。

燦融循聲望向聲音的來源處。

是殷揚!

她驚訝得張大嘴,迅速的躲到一棵樹後。

殷揚穿著短褲、背心,一身晨跑的裝扮。他沿著林間小徑往回家的路上跑去,忽然間,一陣不尋常的聲音讓他停下腳步。

「吱、吱、吱……」細碎急促的鳥鳴聲在他附近響起,他敏銳的望瞭望四周。

「小傢夥!你怎麼會在這裏?」在一棵樹幹約一人環抱的大樹下,一隻羽翼未豐的小鳥拍打著纖弱的翅膀,聲嘶力竭的叫著。

殷揚直起身,鷹般的眼眸在枝葉茂密處巡梭……一個乾草築成的鳥窩隱藏在枝葉間。

「看樣子你是太頑皮、太好動了,才從窩裏掉下來的,對吧!」他把那小小的身軀呵護在掌心裏,愛憐的說。

小鳥張著大嘴,不停地叫嚷。

「好吧!既然遇上了,我當然不能置你不顧……」他衡量了下樹幹的粗細。「只好捨命陪君子了。」他伸指點了點雛鳥微禿的腦袋。

殷揚開始想辦法爬上樹。他結實精壯的肌肉滿是汗水,在清晨陽光的照耀下,別有一種美感。

燦融悄悄的躲在樹後,屏息的注視著這令她驚異的一切。

殷揚爬到樹幹的分叉處,一手抓緊樹於,另一手捧著雛鳥,試著想構到鳥巢。

「吱、吱……」他的頭上響起了另一陣鳥鳴,原來是雛鳥的父母回來了。

它們的叫聲和姿態讓殷揚隱約覺得不對勁。

「喂!你們不要誤會……」身處這樣的境地,殷揚不由得開始緊張。「我不是來抓你們的小孩的!相反的,我是好心送它回來……」

誰聽得懂他的「人話」呀!話沒說完,兩隻成鳥已經以神風特攻隊必死的姿態朝他飛了過去……

「哇!」一陣兇狠的亂啄讓掛在樹上毫無反抗餘地的殷揚慘叫不已。

他那狼狽的模樣,讓躲在一旁觀看的燦融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來。

「是誰?」突如其來的笑聲讓殷揚分了神,一個沒抓穩,整個人硬生生地從高高的樹上摔了下來。

「藹—」這一跤摔得他眼冒金星,哼哼唉唉了半天,一時動不了。

「你、你還好嗎?」發現自己也成了「幫兇」的燦融,趕緊從樹後跑了過來,叠聲問道。

「呃……」整個人趴在地上的殷揚,不時地發出痛苦的悶哼。

「你哪里痛?有沒有撞到頭?能動嗎?會不會摔斷骨頭了?」她不住地問,他的沈默讓她不得不往壞處

好半天,殷揚終於把頭慢慢地轉過來,看向她。

雜亂的頭髮上夾雜著幾片樹葉,和剛才混戰中留下的幾根羽毛,臉上幾處被堅硬鳥嘴襲擊留下的紅腫破皮……

「噗!」燦融隱忍不住又笑了。

「我都這個樣子了,你還笑得出來!」嘴裏埋怨著,但他心裏卻歡欣地唱著歌。

她主動接近他,而且還笑了……

「對、對不起。」她當然知道這個時候笑出聲是很不禮貌的,但是,他那模樣……她實在忍俊不祝

「你還好嗎?能不能站起來?」她試著憋住笑去扶他。

殷揚齜牙咧嘴、搖搖晃晃地站起來。

「吱、吱……」那兩隻成鳥還在一旁叫囂著,像在嘲笑他的淒慘似的。

「不識好人心的笨蛋!」他忿忿地對著它們吼叫,視線卻不由得轉到鳥巢上,那微禿著腦袋的小東西已經回到了鳥巢。

看樣子,他摔下前的那一拋滿準的嘛!

他稍縱即逝的滿意竊笑,悉數落進燦融的眼底;她先是深感不解,當她不經意抬起頭,發現從鳥巢揮出小腦袋的雛鳥,頓時豁然開朗。

小傢夥平安回家了。

這就是他偷笑的原因吧!

一個能對小生命由衷關愛、呵護的人,絕對不會是個壞人……這句話突然閃過她的心頭。

是誰說的?燦融閉上眼睛,努力的回想……

是爺爺!爺爺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常常這樣告訴她。

是嗎?是這樣嗎?

她睜開眼睛,望著站在她面前,摔得鼻青臉腫。步履蹣跚的男人。

希望沒真的把哪根骨頭摔斷了!殿揚想著,舉步維艱的朝回家方向前進,忽然,一雙小手溫柔地扶住他。

「還能走嗎?」燦融支撐住他傾斜的身子,柔聲地問。

殷揚怔怔地瞅視著她。

她不躲他了、不怕他了,而且還……接近他!

「天哪!你膝蓋上的傷口不協…」她檢視他的傷口,驚呼著。

說著,她毫不遲疑地把他的長臂放到自己纖弱的肩膀上。「我撐著你,我們先這樣走走看。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再回去找人幫忙!」

殷揚望著她,半是感動、半是驚喜……她的眼神裏透著他一直期盼的堅強和勇敢。

「謝謝你。」殿揚輕歎一聲,才低低地吐出這句話。

一陣燥熱感頓時滿臉頰,燦融輕輕地搖了搖頭,使力的撐住殷揚的重量,往前跨步。

陽光越來越強烈,沒走多遠,兩個人都已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她淡雅的女性馨香不斷的傳進他的鼻子,刺激著他的男性本能。隨著前進的每一步,彼此肌膚相親、廝磨的觸感,無一不在挑動他的情欲愛潮。

她的手環住他壯碩的背部,頭靠在他結實的胸前,透過那早已汗濕的衣服,燦融清楚的聽見他有力的心跳聲,肌膚清晰的感覺到他結實有力的肌肉,以及急促的呼吸下傳來的灼人體熱……

她從沒有與一具男性軀體靠得如此之近,那迥異於她女性身體的觸感、陽剛的味道、熾人的溫度,讓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思緒也紛亂得越來越不能自己

佳人近在颶尺,想一親芳澤的欲望強烈到幾乎壓過殷揚心中的禮教、自持。

她急促的呼吸聲讓他的戀慕氾濫開來,眼裏心底、耳邊滿是她的身影、模樣和聲音,外界的其他事物早已不存在。

一顆凸出地面的石子輕易的讓他顛簸了下,整個人倏地向前傾倒……

燦融的力氣不但不足以止住他的跌勢,還被他的身子拉扯住,一同向前撲倒。

完蛋了!在整個人摔到地面前的那幾秒,她緊閉著眼,腦中一片空白。

「哦!」一陣輕微的痛感隱約從肩膀傳來,她不禁輕哼出聲,許久,沒有更慘烈的撞擊襲向她,眼睛才敢慢慢地睜開。

她驚覺自己整個人被緊緊的護衛在殷揚的懷裏,所以,她的頭撞擊到的是他的手臂,她全身原該與堅硬的地面相碰的每一處,都由殷揚一個人承受了。

他竟不惜一切地保護她……如同醫院裏的人傳說得那般!

一道強烈的衝擊襲向她的心坎,她的嘴唇不住地顫抖,瞪大雙眼望著他,淚水已在眼眶中打轉。

落地時那個及時的翻滾讓她免於受傷,而他卻免壞了傷痕累累。此刻,所有新增加的傷開始向他的神經嘶吼,通報疼痛的程度。

他咬緊牙關忍著,臉色卻不由自主的發白,冷汗無法隱藏的紛紛冒了出來。

「讓我看看。」燦融掙脫他的懷抱,滿心不舍地道。

殷揚整條手臂紮進大小不一的尖銳石子,更別說其他地方的擦傷和令人怵目驚心的瘀淤腫。

燦融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氾濫而出。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不但沒有幫上忙,還讓你多了這些傷……」看著那些傷口,她的心有如刀割。

「別哭、別哭……」儘管痛得直吸氣,殷揚仍然叠聲地安撫她。「我沒事、沒事的!只是小小的皮肉傷而已。」

他伸出手,輕輕地拭去她的眼淚。

她這淚是為他而流的嗎?她在乎他?!

殷揚狂喜不已,掩不住心頭的情潮洶湧,猿臂一伸,將她納人懷中。

「不、不……我不該逞強的,我不該……」她在他懷中哭得像個淚人兒。

「噓……別責怪自己,這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他捧起她的臉,細細地抹去她的淚。「是我自願的!你聽到了嗎?是我自願的!我明知道會因此而受傷,但是我願意,我願意這麼做,只要你能完好無缺。」

燦融淚眼朦朧地一瞬也不瞬的瞅著他。

「你這樣……教我怎麼控制得了……」說罷,他低呼一聲,將熾熱的唇覆上她的。

一陣天旋地轉,他的吻如此的濃烈,火熱靈舌在她口中燒起一片片的烈焰,燦融神志迷亂、芳心狂跳,徹底的臣服在他綿密熾烈的激吻中……

澎湃的熾情烈愛再也無法抑制,在她的淚水為他而流的瞬間,他塵封多時的情感掙脫了一切的桎梏,傾泄而出。

他是如此的戀她、念她……

他的手撫上她曲線玲瓏的背,引出一陣陣戰慄。他如火焰般熾熱的手掌滑過她纖細的腰肢……

燦融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霎時驚叫,腦海中的記憶排山倒海的湧現,畏懼的感覺瞬間趕走了甜蜜激情的一切。

「不要!」她奮力推開他,跌坐在地上,水汪汪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情潮未褪的殷揚,迷蒙地呆望著她。

「我……我去找人來幫忙!」她慌亂地說完這句話就起身飛快的跑了;留下怔得的殷揚懊惱不已。

******

陽光灑在樹梢,隨著時刻的挪移,整片林子呈現出不同的色澤。涼風徐徐吹來,鳥兒們愉悅地在林間啁啾,輕快跳躍。

燦融倚坐在窗臺上,望著這片景致發愣。

多麼相似的場景,一樣的陽光、一樣的微風、一樣的鳥嗚……她的指尖不自覺地輕撫著紅潤的唇瓣,仿佛仍能感受他那熾熱的唇緊貼著她的,熱情的需索,綿密不斷地糾纏著她……她的心如擂鼓般的激跳著,渾身不住地顫抖、發燙。

天哪!她竟然仍清楚的記得那天的種種,甚至每一個細微的情緒!

她不但記得,她的身體也一如當時,迅速且清晰的產生陌生的變化。那無法言喻的愉悅、激奮,她甚至偷偷地渴望著……渴望他再次……

哦!不!怎麼可以?她怎麼可以……想要一個男人?

而且,還是她丈夫以外的男人!

她的喉嚨乾澀,狼狽的甩了用頭,想甩掉那個荒謬的想法,當作一切從沒發生過。但是,她的雙眸是如此的晶亮耀眼,紅通通的粉頰上滿是嬌羞的表情。

她微微地喘息好一會兒,紅潮仍滯留在臉上,眷戀不去。

她居然……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他畢竟是以金錢買下她的人哪!而且,還曾逾矩地對她……

當初的那一幕還存在她的腦海裏。

「燦融,你……還好吧?」

「藹—」

乍然出現的聲音把她嚇了一大跳,一時重心不穩,身子往窗外傾斜,眼看就要摔到樓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殷揚敏捷地向前一跨、猿臂一伸,及時抱住她。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嚇著你了……你有沒有怎麼樣?」他把她抱下窗臺,擔憂地詢問道。

燦融還無法自過度的驚嚇中回過神,她一臉慘白,目光失焦地呆得著。

她飽受驚嚇的模樣揪疼了他的心,他不假思索的把她顫抖不已的身子納人懷中。

「不怕了、不怕了,沒事的……我及時抱住你了,有我在,你什麼都不用怕。」他輕拍著她的背,柔聲地在她耳邊呢喃。

但那即將墜地的一幕盤旋在她眼前.讓她恐懼的心無法平靜。

「你要我拿你怎麼辦?」他在她耳邊低歎。「你該很堅強、很獨立的,但你現在這個樣子……教我該如何放心、如何克制我自己?」

他捧著她猶蒼白、失神的臉孔,再度無法自持。

一個溫柔的吻輕輕的落在她蒼白的額上,伴隨著他不斷的低歎,紛紛的灑落在她的眉上、眼上,慢慢地染紅了她的粉頰,最後,來到了她微啟輕吟的唇上……

強烈的悸動很快就驅散了驚懼的陰影,她的心跳開始加快.神志開始渙散,整個人不自覺地再度陷人殷揚的綿密激吻裏。

那陌生的、生澀的情潮迅速地佔據了她所有的思緒,隨著唇舌每一次的交纏,她的心就狂跳一次、輕喊一聲……那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等到她徹底的酥軟在他懷中,她才清楚的聽見在她心底呼喊的聲音……

殷揚!

那一聲如雷鳴般,突地震醒了她。

她猛地睜開眼,愕然地望著他。

殷揚!她的心竟然喚著他、喊著他!

她該推開他的!她該躲開他的!但是,他溫暖的懷抱讓她如此眷戀、如此沈醉……

她該死的想學鴕鳥,放任自己沈迷在他的濃情蜜意裏,可是,她從小到大一直恪遵的道德卻讓她無法放縱自己。

她是維書的!她怎麼可以這麼做?

難道,她想紅杏出牆?

嚴厲的批判讓她羞慚不已。

「我……」她一把推開殷揚,慌忙地背過身去。

「對不起……我失態了,我現在已經好多了……對了!」她慌亂的隨意找著話題。「今天……今天的相關分析,我已經做好了,資料……資料都在這裏。」

她急忙地把一疊資料放到殷揚的桌上。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尷尬的氣氛。

殷揚始終一言不發。相較於她逃避的眼光,他則是自始至終都緊緊的鎖定著她。

他看出她的無措,看出她的逃避、她的慌亂、她的手足無措。

他長歎一聲,他依然無法走進她的心裏……她心裏的那個位置,始終有著另一個男人的存在。

一個該死、卑鄙的男人!

可是,他卻不能逼她!

那幕生死交關的驚人場面仍然活生生地、令他心驚肉跳地盤據在腦中,幾乎只要閉上眼,那一幕幕恐怖的畫面就會栩栩如生的跳出來,抽扯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他怎敢再冒任何會失去她的危險?他害怕、他害怕呀!

「沒想到你真的這麼用功。」他故意揚高聲調,仿佛剛才的一切根本沒發生過。

那自若的神態跟語調,燦融明白,他正試圖化解那尷尬的氣氛。

「這麼一大疊……這樣吧!乾脆由你來說明、解釋給我聽好了。」

「由我……來說明?」她有些緊張。

「是呀!把握時間喔!」他指指螢幕上跳動的畫面。「買賣價格變動的速度可是快得出乎你想像的。」

燦融定定地望了他一會兒,深吸一口氣,穩定心神。

「好!」她拿起資料,約略翻了下,整理好思緒,開始侃侃而談。

「……依天氣種種狀況,我預計今年加州的柳橙會減產,等農管會的報告正式出來後,價格一定會上揚。所以,我想現在是買進柳橙的最好時機,因為……」

殷揚始終不發一語,帶著淺淺的笑容專注的看著。聽著燦融的每個表情、每一句話。

他的沈默讓她緊張。

「我說錯了什麼嗎?」結束報告後,她緊張地問道。

「沒有。相反的,你分析得很好,不愧是財經系的高材生。這樣吧!今天就由你來決定,除了剛才說的柳橙,其他東西也是一樣。該不該買?該不該賣?或者是買什麼?賣什麼?都由你做主。」殷揚坐在大且豪華的辦公桌後,斬釘截鐵地說。

「什麼?由我決定?」燦融一臉難以置信的瞪著殷揚。

「是,由你決定。」殷揚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容。

「可……可是,我……我才入門不久,而且,這每一筆買賣牽涉到的金額是那麼的龐大,萬一我——」燦融被殷揚的決定嚇得心慌意亂。

「放心。如果賠了,算我的;如果賺了,算你的。這樣你總可以放心地操盤了吧?」

這番話讓燦融更加地瞠目結舌,雙眼瞬也不瞬地直瞅著他,思緒有些飄忽……

「我相信,你不會故意讓我賠錢的,對不對?」殷揚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可是……可是我怕我的決定會讓你賠錢呀!」

她天真善良的心依舊沒變……

「我剛才不是說了嗎?如果賠了,算我的。」他仍噙著笑。

燦融微噘著嘴,搖了搖頭。

「我也不希望你賠錢呀!」

一陣迷醉的悸動從胸膛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方才強壓下的悸動再度蠢蠢欲動……

她還是他當年戀上的天使。

殷揚凝視著她,她的一顰一笑、眼波流轉、一舉一動,都輕易地牽動著他的心、他的視線……

燦融絲毫沒注意到他的異樣。她有些緊張,也有些興奮,垂眼看了看各地現在的行情,好半晌沒聽見殷揚說話,於是抬起頭來。

殷揚那毫不隱藏的熱切眼光,讓她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的胸口猛地震動了下。

她立刻調開眸光,粉頰卻不由得泛紅。

「趕緊下單吧!把握時間。」殷揚沒有忽略她的閃躲,趕緊收回氾濫的情潮。

在確定他不是開玩笑後,燦融立即斂起心神,深吸一口氣,把這陣子世界各地的政經情形在腦子裏迅速地回想一遍。

一會兒,她睜開眼睛,專注地看著世界各地目前各項物資的交易行情。

殷揚欣賞著她認真的模樣。從她堅定的表情中,殷揚知道,她已經心中有譜了。

燦融專心地打著資料,再三地確認無誤,在準備送出前,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似的,按鍵的指頭倏地停祝

她轉過頭看向殷揚,小心翼翼的問:「你的資產夠吧?不會因此淪落到街上去當乞丐吧?」

「哈、哈、哈……」得了三秒鐘,殷揚忍不住放聲大笑。「如果你有那個本事、如果我真的淪落到那個地步,記住,你乞討來的食物得分我一半!」

燦融忽然覺得這個問題真的很笨,尷尬得紅了臉。

「如果賺了,今天晚上就由我請客!」他調侃地補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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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8:38


燭光搖曳,燦融雙頰微酡,眉眼間流露出掩不住的喜悅之色。

她根本無心於窗外臺北市絢爛的夜景,也無意於烹調精緻的餐點。

「光是高興是填飽不了肚子的!」殷揚笑笑的說。

他從沒想過,自己竟然因她喜而喜、因她樂而樂,她的情緒波動全然地掌控住他的。

「我……我控制不了。」她羞赧的小聲說;「我到現在還是不敢相信,我竟然……竟然能賺到錢!」

一股想要寵溺、呵疼她的情懷漲滿他的胸臆。

「不要懷疑!往後,你不但會像今天一樣輕易的賺到錢,還會比今天多上好幾倍。」他肯定的預測。

「真的嗎?我覺得好像在做夢,這種感覺……好不真實。你知道嗎?這是我第一次……第一次憑自己的力量賺錢!」她眨著眼,眼底眉梢滿是喜色。

「這種感覺很好,對不對?」殷揚的思緒飄回到過往,飄回到十五歲時,他拿到第一份薪水時的心情。

「不管賺到多少,只要是憑自己的力量腳踏實地賺來的,那種成就感、那種喜悅,是什麼都比不上的。」他有感而發。

「對!」她點頭如搗蒜,眼中閃著喜悅的淚光。「我到現在仍不敢相信,我竟然做得到。」

「傻瓜!」殷楊笑斥了聲,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心底滿是溫暖甜蜜的感覺。「你那麼聰明,只要有心,不管什麼,你都會做得很好。」

看著她在自己面前自若、俏皮的笑說,不似當初對他那般的恐懼、厭惡,殷揚心裏有說不出的感觸。

他會放她走的!這是他當時的承諾。

換句話說,像現在這樣的甜蜜時光,隨時都會離他而去,說不定這就是最後、惟一的一次。

「既然今天是這麼值得慶祝的日子……乾脆,我們好好的慶祝一下!」

「慶祝?」

「是呀!我帶你到處去逛逛。你一定沒到過Pub了,對不對?」

燦融輕輕的點頭,不禁有些期待。

「我帶你去逛逛!有一家很不錯,是我一個叫做吉利的朋友開的,你一定會喜歡。」說著,殷揚立刻招來傳者。

她望著他,看他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來的自信魅力、看他每每面對自己時,那溫柔呵護的態度……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竟不再怕他,甚至……甚至依戀起這份感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沒有很認真的去想,只知道,眼前的男人已不若初見時的那樣……

他不會再傷害她!不知怎的,她就是有這種信心。

付完了賬,他們準備離開餐廳。

他紳士地挽著她步出餐廳,同時間,有四、五個男人走進這家餐廳。

「哦!」燦融被撞了一下,腳步一個踉蹌,手上的皮包掉在地上。

「你還好吧?」殷揚關心的扶著她問道。

「沒事,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她露出甜美溫柔的笑容,對殷揚輕輕的搖搖頭。

「那就好。」他松了口氣。

「還不幫小姐把皮包撿起來。」一個聲音突然冷冷的響起。

他們這才注意到,方才撞到燦融的那夥人還站在原地。

「堤!」站在後面的那個人立刻撿起皮包,送到燦融面前。「小姐,你的皮包。」

「謝謝!」燦融笑著接了過來。

「我們走吧!」殷揚一點都沒注意到,方才出聲那人眼中的興味。

他喜歡這種女人!

簡單綰在腦後的長髮呈現出她嫵媚高雅的氣質,卻又不脫少女的清純;而包裹在簡單絲質衣料下的身材,卻是那麼誘人的惹火。

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難得的尤物呀!

「查一查她的身份!」簡單的丟下這句話,他大步的走進餐廳。

******

「張嫂,」殷揚走進飯廳。「早餐好了嗎?」

「好了,馬上就好了。」

這聲音……殷揚怔了征,殘存的幾隻瞌睡蟲霎時跑得精光。

「你……怎麼會是你?」他瞪著眼,訝異的說。

燦融穿著圍裙,端著幾碟小菜急忙的走進來。

「你忘了?張嫂休假,要中午才會回來。」她笑得燦爛,唇畔的梨窩隱隱出現。

「我真的忘了。可是,就算這樣,你也用不著自己下廚呀!叫外送或者出去吃,都很方便。」

「我就是不想叫外送!」她的笑容十分動人。「你教了我好多東西,所以……我想親自做點菜,好謝謝你。」

一股電流疾竄過殷揚的胸口,他的心猛烈悸動起來

「你……是特別為我做的……」他定定地望著她,輕聲低喃。

燦融的臉驀地紅了,點點頭。

「不知道你願不願意嘗嘗看……我已經學過了喔!」她急忙強調。「這陣子我跟張嫂學了好多,我想應該不難吃才對。」

「我相信你。」殷揚立刻拿起筷子;「哪樣菜是你做的?」他流覽了一遍,不禁發出這樣的疑問。

「礙…」燦融湊過身來,要告訴他哪樣萊是她做的。

脆瓜,嗯……是罐頭,她只是把它裝到碟子裏而已,所以……不算!

那……麵筋,也是罐頭……

肉鬆……罐頭的!

豆腐乳……罐頭的!

花生……還是罐頭的!

燦融伸出手,在餐桌上僅有的幾疊小菜上繞了一圈。

「呃……」她困窘地把手上端的最後一樣菜放到桌

上。

「這是……荷包蛋?」殷揚端詳了一會兒,試探的問。

燦融的臉瞬間緋紅。

真的看不出來嗎?她只不過一開始油放太多,後來又不小心把蛋黃稍稍弄破了,然後在翻面的時候,又不小心沒完全翻過去……

殷揚拼命的忍住笑,腦子裏還努力的想些可以鼓勵她的話。

「很好啊!第一次取蛋就能有這樣的成績,不容易了……」

「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燦融垂著眼,誠實地道。

清楚聽見她的話的殷揚,肚子無法抑制地微微抽動著。

「對了,還有稀飯!」像是有重大發現般,她大叫起來。

稀飯?

殷揚一愣,再也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有什麼不對嗎?稀飯真的是我煮的!」她微皺著眉,很認真、很認真的說。

殷揚笑不可遏,邊點著頭,邊對她說:「是!是你……把它放到電鍋裏煮的?」

「是呀!我把它放到電鍋裏;然後它……」燦融突然住口。

然後它就「自己」煮好了。這麼說來,稀飯好像是「電鍋」煮的,也算不上是「她」煮的。

燦融呆站著,滿臉的困窘與挫敗。

她到底學了什麼呀?把醬菜放進碟子裏?把米放進電鍋裏?

這還需要學嗎?虧她還在殷揚面前大放厥詞。

「我感受到你的用心,真的!」他拉著她坐下。「做萊這種事,除了努力,還是得靠一點兒天分,急不來的。」

「我不相信我真的那麼笨……」燦融盯著一碟碟的菜,不認輸的說。

「是呀、是呀!其實,雖然有電鍋,但是一樣的電鍋,可不一定會煮出一樣好吃的飯呢!」說著,殷揚突然住了口。

燦融不知何時開始,一直盯著他看。

「怎麼了嗎?」他只想好好把握住僅剩與她共度的時光,他不要她再有一絲絲的不開心。

「我知道你在安慰我、鼓勵我。」她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你……你真是個好人!」

就這麼自然的脫口而出這句話,話落,燦融心底微微一凜。

好人?殷揚?她是由衷這麼認為的?

「我去盛飯。」她勉強扯出一抹笑站起來,順勢離開了他的身畔。

她躲進廚房裏,背倚著牆,緊緊的閉上雙眼。

腦子裏裝滿著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指導、呵護、照料和……令她心悸的怪異情愫。

最初那個買下她,曾想強佔她、屈辱她、折磨她,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已經模糊了、淡了……

是刻意遺忘的?

她不確定。她只知道,那兩個影像再也無法交疊起來了!

隨著模糊的影像,她對他曾有過的恨意也淡了,甚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

是什麼?

燦融心慌意亂的打住思緒,不敢讓自己多想,拼命的把稀飯往碗裏頭裝。

望著她躲進廚房的模樣,殷揚也恍惚了起來。

她……原諒他了?

在她心裏,他真的已經變成了好人?

這是他連想都不敢想的!

他只求……她不再恨他、怕他,不再視他為惡魔,不要讓他成為謀害了她的劊子手。

是老天爺可憐他嗎?

抑或這是一個美麗的、自欺欺人的夢?

「有件事……」望著她,殷揚無法掩飾他的好心情,晶亮的眸子也溢滿笑意的沖著她說。

燦融還陷在那讓她迷惘的問題中,只是抬起眼,詢問地望向他。

「那天你賺進的那筆錢,我打算作為你的投資資金。從今天開始,你可以拿它自由地買賣。」

燦融瞪大了眼,難以理解的望著他。

「為什麼?」

「這樣,你才能真正的學會。」

燦融盯視著他,眼睛開始泛紅。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這句話她好想問,但是,她說不出口。

「那是屬於你的錢,我不能拿。」他對她的好,讓她好慌亂、好矛盾、好不知所措。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喜歡!深埋在心底最下層那不知名的感覺,每每被他對她的好掀動,幾欲逃出她架設的牢籠,說出她不想知道的話。

她不想知道、真的不想知道!她甘願處於現在這種局面,因為她有一種感覺——一旦掀開了,所有的一切都將改變。

「我當然不是要白白送給你,錢是‘借’給你的,你得算利息給我。」殷揚不惜醜化自己。「如果沒有資金,你怎麼獲利?無法獲利,你又怎麼還我?你忘了。那是一筆不小的數目。」

看著她臉上閃現而過的陰霾,殷揚的心狼狽的顫抖起來。

天曉得他有多麼希望她永遠都還不了那筆錢,這樣,他就有正當的理由把她留在身邊。

但是,他不能再自私了。他承諾過的,他要放她自由,而在放她自由之前,她必須學會怎樣在經濟上獨立。

她不能再成為錢維書那混蛋換取金錢的工具!

「跟你借的?」她喃喃地重複著。

「是,跟我借的。等你有了錢,再連本帶利的還我不就行了?」他努力地讓自己說話的語調聽起來輕鬆些。他好怕,怕勾起的往事會破壞了他們之間好不容易才拉近的關係。

他幾乎是在求她了!借人家錢,需要把姿勢擺得這麼低嗎?燦融直視著他,腦袋裏紛亂的想著。

他的眼光是那麼的真摯,態度是那麼的誠懇……真的!她知道自己不懂得看人,但是,她真的強烈的感受到他對她的好,那種好……打爺爺和奶奶去世後,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在眼眶裏打轉許久的淚水終於按捺不住的奪眶而出。

「怎麼了?」殷揚被嚇到了。「我、我說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嗎?我……」他急得語無倫次,站在她身邊,不知如何是好。

燦融拼命搖頭,用力的擦拭眼淚,但是;淚水卻不聽使喚,越流越多。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她抬起頭,淚眼迷蒙的瞅著他,「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這句話,她終於說出口了。

「不為什麼。」殷揚輕歎一聲,忍不住伸手輕輕拂去落在她眉眼上的發絲。「只要你好,我就好……」

只要你好,我就好……

這是什麼意思?她的心震動著,卻只是噙著淚水,不解地看著他。

殷揚再也克制不住,伸手將她擁攬人懷。

「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在乎你……你的喜怒哀樂、你的一切……」他嘎聲在她耳邊哺哺低語。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他溫暖的胸膛、驚人的話語,燦融雙眼圓瞪,櫻後微啟,粉頰上猶梨花帶雨,怔怔地瞅視著殷揚。

「天!你教我如何自製……」語畢,熾熱的後再度覆上她無助的唇瓣。

燦融感到一陣暈眩,無法呼吸。

他熱烈、渴求的靈舌悍然入侵,將禁錮深藏已久的濃烈情感徹底釋放給她。

她根本無法招架,幾乎酥融在他強烈的渴望下。猛烈的心跳聲衝擊著她的耳朵,分不清是他的,抑或是她自己的。

「給我機會,讓我保護你、愛你……」他溫柔地吻去她的淚水,然後起誓般地道:「我不會再讓你流下一滴傷心的淚水,不會了……」

這些話……

燦融一凜,從意亂情迷中驚醒。

他在做什麼?

而她,又做了什麼?

「不!不可以!」她用力推開殷揚,轉身奔回自己的房間。

房門重重地關上,震呆了殷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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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9:06


不!不要離開我!殷揚拼命的喊著。

但燦融不為所動,毅然決絕地離去。他沖上前拉住她的手,但是,任憑他用盡氣力,她依舊決絕地消失在他面前。

「燦融——」殷揚跳了起來,但是,舉目所及,哪里有燦融的影子?外頭蟬聲卿卿,天早已大亮。

殷揚起身下床,渾身汗涔涔,像只戰敗的公雞。

一陣冷水兜頭澆下,冰涼的觸感,徹底打醒了他。

打那天起,殷揚就常常從類似的夢境中驚醒;隨著她獲利的情況越來越好,他的心就更加不安。

這就叫做患得患失吧!儘管早知道有一天她會離開,然而當那天越來越近,他卻越是松不了手、放不了心。既希望她能獨立地掌握自己的人生,又希望她能長留身邊,整個人陷入無比的矛盾中。

「燦融?燦融?你在裏面嗎?」殷揚來到燦融的房門口,輕輕敲著門,連聲問道。

但回答他的只是一陣靜默。

方才不祥的夢境頓時浮上心頭,他的心霎時慌亂、不安的快速跳著,他開始瘋狂的在屋子裏找尋燦融的蹤影。

「燦融!」

也不在資訊分析室裏!

她走了!離開了!不告而別了……

這個念頭不斷的擴大、擴大,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來,壓得他感到……絕望。

無數的懊悔霎時全浮上心頭。

都怪他一時的情不自禁,怪他一時的把持不住,怪他……一切都怪他!從那天之後,燦融就明顯的跟他保持距離。

他又嚇到她了!把她嚇得躲回殼裏,兩人之間好不容易才稍稍好轉、建立起來的關係,又被他徹底毀滅,回到原點了。

殷揚氣喘籲籲的來到最後一個地方,他慢慢地推開門……

「燦融!」他啞著聲,松一口氣的低喚。

「殷大哥,你起來啦!肚子餓了吧?那邊的桌上有麵包,你先吃一點,填飽肚子。」

殷揚滿心感激,一言不發的盯著她,好像怕一閃神,她就會從他面前消失一般。

「殷大哥?」他的不言不語,讓她疑惑。

「呃?」殷揚終於回過神來。「你……在做什麼?」

他這才看清,廚房裏放滿了東西,除了鍋碗瓢盆外,還堆放著許多食物。

「今天……天哪!張嫂又放假了!」

燦融雙頰立即緋紅。

「你不相信我?這次不一樣了,我真的學會了,我保證!」她舉起手鄭重聲明。「我已經通過張嫂的測驗了。」

看她那俏皮的模樣,殷揚心裏有說不出來的高興。

是他想得太多了!她還是拿他當好人、當殷大哥看待!

儘管這不是他想要的,但是,當她的殷大哥,總要比惡魔好,不是嗎?

「你就是不死心?好,既然如此,我就在這邊等待豐盛的大餐。」他笑嘻嘻的在一旁坐下,準備見識她的手藝。

「首先……是紅燒魚。」燦融拿出一條新鮮肥美的魚,俐落的在魚身上劃開幾道,然後放進油鍋裏。

「啊!」一陣激烈的油爆嚇得燦融驚叫連連,拿著鍋蓋當盾牌,嬌小的身子已躲到一公尺外的地方。

「怎麼會這樣?怎麼辦?」張嫂不在,她根本沒有救兵可以搬。

「你剛剛忘了把魚完全擦幹,當然會起油爆羅!」殷揚在一旁歎氣。

「你怎麼知道?」她懷疑地睨著他。

「你不信?那表示你不需要我去救你羅!」知道她需要幫助,殷揚卻故意逗著她。

「我……我信就是,快告訴我接下來要怎麼辦?」望著那飛濺的熱油,燦融怎麼樣也不敢靠過去。

殷揚慢慢地蜇了過來,看了一眼,拿起滴構動作迅速的把熟了八、九分的魚撈了起來。

「你會?!」燦融頗感訝異。

「你說呢?」殷揚沖著她擠擠眼。「接下來還需要我幫忙嗎?」

哼!存心看她出糗嘛!

燦融怒瞪他一眼,噘著嘴逞強地應道:「不用了!我自己做得來!」

下一道是沙拉蝦球。

只見她迅速的撥完蝦殼,準備剁蝦泥……

「咳咳咳!如果就這樣的話,吃起來可能會沙沙的。」他忍著笑提醒。

燦融微微擰了下眉,低頭看了看蝦子。

「哎呀!我忘了抽泥腸了。」她趕緊七手八腳的抽起泥腸。

看不出來、他居然懂得烹飪!他是真懂?還是瞎貓碰上死耗子,讓他撞上了?不過,那些都不重要現在最重要的,是他緊盯著她的眼光,讓她有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

燦融準備下一道菜,眼光不時的瞟向一旁的殷揚只見他似笑非笑的在窗邊踱步,狀似在欣賞外面的致。

好極了!她迅速的拿起早已醃好的雞丁放進油裏。

「唔——」他的聲音近在咫尺。

「殷大哥,你有什麼意見嗎?」她擠出虛假的微笑

「沒有,怎麼會有意見呢?」他當然看出她的不快,「我等著吃呢!」

兩個小時後……

「好了!大功告成!」燦融看著一桌食物,心中有成就感的。

「你真的此我想像的還聰明。」殷揚由衷的說。

「謝謝!開動吧!」

殿揚立刻舉著夾了一塊辣炒雞叮

「怎麼樣?好吃嗎?」燦融迫不及待的問。

「好吃……好吃……」殷揚死命的把那塊又幹、又澀、又老的雞丁吞進肚子裏。

轉移目標,下一個,他選了木須豆腐。

白而無味,跟沒煮時的味道相差不遠。

殷揚臉上堆滿了笑,心中卻在哀嚎。

「喜歡就多吃些,你不是最喜歡吃雞丁嗎?」燦融難得主動地為他夾了幾塊雞叮

殷揚的嘴角不禁微微地抽搐。

「別只顧著我,你也試試吧!」他聰明的夾了蝦球,他相信,那是裏頭惟一能入口的東西。

「好啊!」燦融邊為自己夾了青菜,邊笑吟吟的柔聲說道:「事實上,我做這些菜,是為了謝謝你這些日子來的照顧。」

這句話讓殷揚敏感的神經頓時緊繃起來。

「什麼意思?」他感覺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顫抖。

那一天……真的到了嗎?他模糊地想著。

「這幾個月來,你不只教了我好多東西,還借我一筆資金,讓我有辦法還你錢。」她抬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眸望著他,「你是我自親人相繼過世以來,難得遇到的好人,雖然……」雖然當初,她聰明地把那段話咽了下去。「把欠的錢還清後,無論如何,我都沒有理由再繼續待在這裏了。」

如同晴天霹靂般,殷揚的心從歡樂的天堂,立刻跌進酷寒的地獄裏,他幾乎無法在她面前維持笑臉。

這一天真的來了……

這句話在他心裏不斷的迴響著,像把刀,不停地戳刺著他,痛得他幾乎要嘶聲呐喊起來。

「這麼快?你的獲利能力實在比我想像的還要強。」他以一貫的笑容、一貫的聲調對燦融說話,心頭卻不住地淌著血。「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全都是因為我有一個全天下最好的老師呀!他毫不自私的把他會的全都教給了我。」她盯著他看,眼底有深深的感激。

我要的不是感激!我想做的也不是老師,更不是你口中的「殷大哥」!殷揚在心底不斷的叫著、嚷著。

他曾幻想,說不定,她就這樣留下來,不走了;說不定,她會……愛上他……

殷揚笑得無力,笑得痛徹心肺。

幻想終究是幻想,是不會成真的!早在決定教她操作期貨時,他就已預見這一天了,不是嗎?

是他決定要教她的!

是他要讓她離開的!

是他大膽的賭在這段時間裏,自己能在她心中佔有多少重量!

是他!是他!是他自己!而今賭輸了,他除了承受,還能怎樣?

「你什麼時候要走?」他怕知道,卻又不能不知道。

「就這幾天吧!有些東西和程式要處理,不是嗎?」一股力量拉扯著她,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說出來。

打從她來到這座宅子、打從殷揚對她立下離開的條件開始,她不是在日夜的祈禱、盼望著這一天的到來嗎?

怎麼在心底許過無數次的願一旦要成真了,她卻猶豫了?怎麼在心裏早想過千百次、演練過千百次的話,臨說出口時,卻是那麼的艱難?

當她望著殷揚說出這些話,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不斷的在她的腑髒間翻攪著,讓她好難過、好……不舍。

不舍?!燦融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怎麼會這樣?她竟然會感到不舍?對殷揚?

那一次次唇齒相觸的記憶突然竄進她的腦海,那未曾有過的激狂、熱切,直到現在,仍教她昏亂、心跳、迷醉……

「糟糕!」殷揚突然開口,用僅剩的力氣在她面前擠出一副為難的尷尬笑容。

他真的無法再繼續偽裝下去了。那椎心的痛楚早已蔓延到四肢、到每一個細胞,他的手握得死緊,指節泛白,悲憤痛苦的情緒幾乎要漲破他的胸膛,幾乎就要化成一個個的文字,沖出他的口,對她傾訴!

但不行!他怕見到她眼中的厭惡,怕她避如蛇蠍般的逃開他,那種痛,要比現在的更要痛上千萬倍。

燦融強壓下迷亂的情潮,拋下種種的疑惑,被動的把視線轉移到他身上。

「我居然忘了我待會兒有重要的事得出去一趟,還讓你這麼費心的準備了這麼多菜,我……」

如釋重負的感覺油然而生,她可以不要在這種時候面對他了!

「沒關係……」她搖了搖頭,諒解的笑說:「以後還有機會。」

機會?以後?

是嗎?他們之間還會有以後嗎?如果她走出了這扇門,他還能有所期待嗎?

他想大笑,笑這個荒唐的想法,笑她也學會這種虛偽的客套了。

她真要他日日望穿秋水,抱著虛幻的期待過完下半輩子嗎?

他真的會的、真的會的!

「是啊!還有機會……」他的手幾乎要掐出血來。「對不起……我必須馬上走了。」

他狼狽不堪的逃出那個廚房、那座宅子、那個有她的地方。

他知道會有這一天,也知道當這一天來臨的時候,他會傷心、會心痛。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痛竟會像要把他整個人徹底的撕碎了般,整個世界瞬間粉碎。

他腦中一片空白,所有的感官都停止運作,整個人僅剩的一個感覺,就是痛……

痛哪!他幾乎要申吟出聲、幾乎要拿把刀狠狠的刺進自己的心臟,好緩和那刺骨刨心的疼痛。

他腳步踉蹌的跳上車,瘋狂的把車開出去,向前飛奔……

******

殷揚一整夜都沒有回來。

望著空蕩蕩的餐桌,燦融的心好像被掏空了般,有種莫名的、難以言喻的失落感。

「歐小姐,你請用吧!殷先生早上打過電話了,他要出國幾天。」

出國!這麼突然?

「張嫂,殷先生有交代說什麼時候回來嗎?」

「沒有。」張嫂搖了搖頭。

是因為她嗎?因為她要離開了,所以……

不!怎麼可能?

燦融心慌意亂的搖了搖頭,急著拋掉腦中那個想法。

那是為了什麼呢?這麼湊巧?

她心不在焉的吃著,渾然不知食物的味道。

草草吃過了早餐,燦融一個人在空蕩得令人窒人的客廳裏,望著窗外發呆。

忽然,一陣電鈴聲響起。

她驚跳起來,一顆心怦怦的跳著。

是他嗎?她難掩喜色地飛奔上前,霍地打開大門。

「歐小姐,好久不見,你還記得我嗎?」門外站著的,是笑容可掬的孫吉利。

「孫、孫先生。」燦融呆呆地望著,喃喃地念道。

孫吉利的突然造訪,讓她很是不解。

好半晌,她才會過神。

「請進,真的是很久不見了。你是來找殷大哥的吧!真是不巧,殷大哥他出國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

出國?她相信?

「我不是為他來,而是受他之托而來的。」他堆滿笑的說。

「受他之托?」她仍是不解。

「嗯……我想,我們到書房去談比較方便。」他的眼睛瞟了在廚房裏忙著的張嫂一眼。

燦融點了點頭,被動的跟著孫吉利,看著他從書房的大抽屜中翻找出一疊文件。

「這就是殷揚交代我辦的。」他目光灼灼的把東西遞給她。

「這是……」她仔細一看,隨即不語。

首先映人眼簾的,是她當初不得不留在此處的契約,緊接著是一份放棄所有權利的契約,上頭有殷揚的簽名,和律師的公證,而日期……

「這……」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那上頭簽訂的日期,竟在她出院之前!

他放了她……早就放了她了!

為什麼?

她不知所措的瞪著那分文件,雙手不自覺地微微顫抖,一張紙片趁隙從中飄落下來。

「這是……」那是一張照片,燦融撿起它,望見上頭的人物景象,一股似曾相識之感頓時湧上心頭。

「哦!抱歉,我沒注意到它夾在裏頭。」孫吉利急忙把照片拿回來,自言自語地叨念著,「這可是殷揚的寶貝,萬一弄丟了,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

「寶貝?怎麼說?」

孫吉利看著照片,神情十分專注。

「照片中的人是他的夢中情人,因為她,殷揚拼了命的努力,才兩年的時間,便從一個小小的服務生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在社會上有地位的富豪,只為了配得上她。」

「夢中情人?」她哺哺地重複,心裏說不出來是怎樣的一種感覺,好像有些驚詫,又有些失落。

她不由自主的把視線移向那張照片,那個場景、那襲小禮服、那串珍珠項鏈……燦融當場驚得無法言語,甚至無法思考。

是三年前在飯店的那場慈善義賣!

照片中的點點滴滴,在在說明了照片中的人……就是她!

對她倏然蒼白的面頰.孫吉利裝作沒看見,搖頭低歎的道:「一位神秘至極的神秘女郎!你可能不知道,我和殷揚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夥伴,也可以說是同生共死、患難與共的兄弟。但是,我卻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

他轉而望著她,眼神嚴肅,卻又失望。

「本來,那回殷揚帶你到我店裏去時,我以為你就是照片中的人,我以為照片裏的女子終於走出照片了沒想到……」他無奈的笑了笑,深深歎息。

在他的歎息聲中,她既狼狽又不安。

是的!我就是照片裏的人,就是……

她的心偷偷的承認,但是強烈的道德感不斷的提醒她,她是個有丈夫的女人!她不能在錢維書窮途末路的時候背棄他呀!她該回到他身邊,該……忘了這裏發生過的種種。

望著她緊抿的唇,那沈默和堅決的表情,孫吉利暗自在心底扼腕歎息。

殷揚呀殷揚,你終究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心,終究還是輸了……

「還有,這支鑰匙。殷揚要我告訴你,你想要的東西,他放在銀行的保險箱裏,你可以隨時去取回。」

我想要的東西……一顆顆晶瑩皎潔的珍珠浮現在腦海,她不自覺地把那支鑰匙捏得死緊。

「歐小姐,既然一切都沒有問題了,那麼……你準備一下,我送你一程。」

整個腦子頓時亂成一片,燦融根本無法多想。她點了點頭,回房拿了已經準備好了的行李,款步跟在孫吉利後頭。

要離開了,她就要離開這個地方了……

她抬眼環視每一個角落,腳步越來越慢……一陣情緒緊緊的揪住她的心,掐得她幾乎要透不過氣,淚水直在眼眶裏打轉。

捨不得啊!

這句話乍然浮現在她腦海裏,清清楚楚的。

她的心猛震了下,她舍不下的是什麼?是人?是物?

壓抑已久的感覺在呐喊;在伸手可及之處躍躍欲試,就要跳出來,就要讓她自己清清楚楚的見到了

不!

她死命地阻止瀕臨潰決的情緒,再度把那秘密埋回心底深處。

她不可以想!不要想……為人之妻,她連一點念頭都不該有!她不屬於這裏,不可以留在這裏!她要……她要回「家」,回到她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回到她與錢維書共同的「家」!

一咬牙,燦融幾乎是倉皇的轉身跨出大門,也跨出了殷揚的世界。

車子很快地駛離殷揚的別墅。

燦融始終低著頭,不敢向外望一眼,當然沒有注意到,在樹林一隅停著一輛紅色跑車,更沒有注意到車旁佇立著一位面容憔悴的人……
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9:38


「該死!」錢維書恨恨地把酒杯砸得粉碎。

他的雙眼爬滿鮮紅的血絲,眼底充滿恨意。

「殷揚!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東西!你為什麼不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傀儡?我連個傀儡都算不上!我根本是……根本是一無所有。」他突然氣短的垮了下來,癱在沙發上!眼神空洞。

「賠了夫人又折兵……這話說的就是我現在的景況吧?沒有了公司的控制權,沒有了揮霍不盡的金錢,就連燦融……也沒有了,哈、哈、哈!我真是徹徹底底的一無所有……」

他大口的喝著酒,瘋狂的笑著,倏而又咬牙切齒。「只要有機會……殷揚,我絕不會放過你!即使是賠上性命,我也會要你付出慘痛的代價的!」

「哐啷!」

突如其來的碎裂聲嚇得他驚跳起來,抱頭鼠竄的躲到沙發後.方才的狠勁瞬間消失不見。

好半晌,沒有任何的動靜,他才慢慢的探出頭來。

落地窗的玻璃碎落一地,而一包牛皮紙裝的東西不偏不倚的躺在幾上。

那是什麼?該不會是炸彈吧?殷揚不會有這種通天本領吧?

冷汗涔涔的淌下,錢維書連看都不敢看,正想奪門而出——

「鈴……」電話聲撼人的響了起來。

錢維書呆在當場,瞪著響個不停的電話,身體不停的顫抖。

「喂……」他鼓足了勇氣接電話,聲音中卻難掩驚懼。

「收到東西了吧!給你三天的時間考慮,我會再跟你聯絡的。」一個粗厚的聲音從彼端傳來,在他反應過來前,就斷了線。

東西?什麼意思?

他的眼光移到牛皮紙袋上。

難道是這個?

錢維書心驚膽戰的打開它,從裏頭取出一份檔。

要燦融?黃老大?!那個有名的黑道大哥?!錢維書心跳加速的往下細看他開出的條件,原本驚懼的目光慢慢地籠上陰狠得意的神采。

「沒想到燦融竟然會被黃老大看上。」他喃喃自語,「只要交出燦融,我還可以提出一項要求……」

他張著嘴,心臟狂跳不已。

「換句話說,我就可以……可以得回失去的一切了!只要……只要除掉殿揚!」他叨念著,邪惡的想法開始在他滿是仇恨的心中滋生。

他要奪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榮華富貴!即使要不擇手段。

「殷揚,你的好日子就要結束了!而我,要翻身了,所有被你奪走的一切,就要重新回到我的懷抱!」他臉上洋溢著極度興奮的詭異光芒,大聲的嚷著、笑著。

可不是嗎?只要重新掌握了燦融,再犧牲她一次,他的復仇計畫、所有的一切問題,都將迎刃而解!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教人高興的?

只是,一個念頭突然間進他的腦中。

「我要怎麼把燦燦從娃殷的小子那兒帶回來?」他哺哺念著,頹然的跌坐在地上,興奮的光彩頓時從他臉上消退。

******

燦融雙眼始終瞪得大大的,就怕淚水不爭氣的落下,更怕蠢蠢欲動的情緒潰堤而出。那不是她能承受的,也不是她能承擔的。

車子終於停了下來。

「歐小姐……」孫吉利輕喊了聲。

燦融嚇了一大跳,猛抬起頭望向他,黑白分明的美麗眸子裏盈滿淚水。

「是這裏嗎?」

燦融往外看去,那是在夢中百轉千回的景象、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景象呵!

她終於「回家」了。

燦融無聲地點頭。

「那麼……」是說再見的時候了。孫吉利走到另一側,為她打開車門。

燦融瞪著敞開的車門,瞪著近在咫尺的家門,一股莫名的恐懼油然而生。

該下車嗎?該回家嗎?

無數的念頭充塞她的腦海、盤據她的心頭,卻得不到一個結論,是以,她猶豫、矛盾著,遲遲無法跨出那一步。

「歐小姐……」孫吉利不懂她的掙扎,納悶的喊她一聲。

她瞪著他看,眼底滿是驚懼與惶恐。

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了,回家,是她自己選的,不是嗎?怎麼這時候她竟卻步了?

「謝謝!」她接過孫吉利遞過來的行李,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希望還能再見到你。」孫吉利深深地望著她,別有深意的說。

燦融慌亂地點頭,在他的注目下,茫然的走進闊別已久的家門。

「燦燦……」在視線觸及她的身影時,錢維書驚訝地脫口喊出。

這會是真的嗎?他無法相信自己的好運道。他才在煩惱怎麼讓她回來,她就出現在他面前了!

她真是他命定的救星呵!

他以她熟悉的維書哥的模樣熱切地迎了上去,要讓飽經風霜的她感受到他的溫暖。

她極力想拋開盤據心頭的那分眷戀、不舍跟莫名的悲戚,卻只能勉強擠出一個慘澹的笑容。在錢維書擁住她的時候,她的身體竟不由自主的排斥、僵硬起來。

沒有淚眼婆娑、沒有重回故人懷抱的喜悅光彩,更沒有久別重逢的千言萬語……她變了!錢維書的臉色霎時陰沈了起來。

在面對燦融時,他收斂不悅的神情。

「燦燦……我的小燦燦,苦了你了。」他假裝不舍的輕撫著她白皙細緻的小臉蛋,眼光上上下下不住的打量著她。

出乎他意料的,她竟然豐腴了些,全身甚至散發出一種他未曾見過的美麗。

看樣子,姓殷的不但沒虧待她,還待她相當好。

「哦!」他再次將她納人懷中。「告訴我,你是真的回到我身邊了,我們……不會再分開了,是不是?」他的聲音沙啞,似乎包含了無限的悽愴與想念。

現在當務之急,他必須先弄清楚姓殷的那小子是怎麼放過她的,等弄清楚狀況,他才能決定他的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是……」她慌亂的說。「我……還清了所有的債務。」她真想叫他放開她,他的擁抱讓她很不舒服,簡直快要窒息了。

錢維書的眼睛眯了起來,一股噬人的寒光在其中流轉著。

「天哪!他逼你……逼你做……」他扶著她的肩瞅視著她,渾身劇烈的顫抖著,難以道出口的字句扭曲了他的面容。

燦融呆愣了好一會兒,才聽懂他的意思。

「不、不、不,你誤會了,他沒有……我沒有……」她口齒不清的急著解釋。「我是用操作期貨的方式賺到錢,把債還了的。」

「期貨?你怎麼會?況且,你哪來的資金?」他一步也不鬆懈的逼問。

「是……殷先生教我的,資金也是他先借我的……」在看到他倏然陰沈的表情後,燦融猛地住了口。

「其實,你不用跟我解釋什麼,更不必用一個個的謊言來欺瞞我。會發生什麼事,我怎麼可能會猜不到呢?是我害了你,我又有什麼資格怪你呢?」他別過身去,奔進書房,把自己鎖在裏頭。因為,他需要些時間理清這一切。

姓殷的小子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沒道理呀!除非……他愛上燦燦了!

這是他一開始就提出那些條件的原因嗎?

那……為什麼燦燦還會回到他的身邊?

從她的眼睛裏,他一點都看不出她對自己的思念,更逞論半點愛意。難道……難道她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殷揚早逼他簽下離婚協議書?她跟他早就沒有任何關係了?

糾結的眉頭慢慢地松了開來,滿是陰狠憎恨的臉爬上了些許笑意。

他知道下一步棋該怎麼走了。

******

又是難以成眠的夜晚。

已經淩晨兩點了,她望著天花板許久,卻仍是一點睡意也沒有。

她已連續三天無法成眠,殷揚的影子每每在她闔上眼睛的那一刻,進駐她的腦海,不肯離去……

哦!天呀!她怎麼能在一個男人身邊,心裏想的卻是另一個男人呢?

她感謝維書哥給她時間,要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維書哥寬厚待她,她豈能繼續深陷泥淖中?

或許喝杯熱牛奶會有幫助。

燦融飛快地起身,躡手躡腳的往廚房走去。

「……是、是、是,您怎麼說,小的我就怎麼辦。」錢維書的聲音從書房裏傳了出來。

這麼晚了,維書哥還在跟誰講電話?

她的腳步在書房門前緩了下來。

「那是我應該做的!黃老大能看上燦融,是她的造化,我高興得雙手將她獻給你都怕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耍什麼花樣呢?你放心,天一亮,我就把她送過去!等晚上您回來時……呵、呵……」錢維書於笑著,門外的燦融卻全身的血液全凍結了。

「……您就可以美人在懷,徹夜銷魂啦!哈……」

燦融驚得連退了好幾步,難以置信的猛搖著頭。

他打算再度賣了她!

她的頭劇烈的昏眩了起來,喉嚨乾澀得發不出半點聲音。可他冷酷的言語仍清晰的鑽進她的耳朵裏。

「黃老大,我把人送過去,您可別忘了要幫我好好的收拾殷揚那個混蛋喔!我要他……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他們要殺了殷大哥!

她的身於癱軟,立刻跌坐在門外,淚水無法遏止地跌落衣襟。

不!不可以,她不許它發生……不許!

燦融死咬住嘴唇.不讓半點聲音逸出口。她硬撐起搖搖欲墜的身體,儘快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當她關上房門時,她沒發現錢維書站在書房門口望著她的背影,陰驚的臉上揚起得逞的奸笑。

她的一切反應,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

燦融的手劇烈的顫抖著,好幾次摔了聽筒,又按錯了鍵。她急得眼淚掉得更凶了。

我要通知殷大哥!他不可以受到任何的傷害!

電話終於接通了,在這樣的深夜裏,電話鈴聲一遍遍的響著……

「快接電話呀!求求你……」她焦急的低聲啜泣著。

殷揚醉癱在桌上,望著燈光下發出金黃光澤的酒液,任那鈴聲撕裂夜晚、催人心魄的嘶吼著。

「他出去了嗎?他不在家?還沒回國?」她急死了,掛掉電話,改撥他的手機。

好不容易惱人的電話聲才停了,手機的鈴聲又開始響個沒完。

「吉利!你就非得這樣騷擾我,打破我好不容易從酒精裏找到的安寧嗎?」殷揚憤怒的抬起頭,一把抓過那叫個不停的手機。

「喂!」他不悅的應了聲。

「殷大哥!」燦融喜極的喊了出來。

殷揚一怔,酒醒了大半。

「燦融!」他大叫,難以置信的呼喊。「是你嗎?」

「是,是我、是我……」她叠聲說著,還不住地點著頭,所有的堅強在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幾乎瀕臨瓦解。

殷揚又何嘗不是?一股熱潮頓時充塞胸口,他激動得微微發抖著。他沒想到她會打電話給他,千言萬語頓時不知該不該說、又該從何說起?

「你……好嗎?」除此之外,他還能說什麼?

「不好,一點都不好!」她斬釘截鐵的說,一陣熱意又襲向雙眸,偽裝多時的堅強,在聽到他的聲音後,徹底瓦解。

「不好!為什麼?」他急了,他不能聽到她有一絲絲的不如意。

「殷大哥,你聽我說……」她用力擦掉眼淚,急切地要把方才聽到的一切都告訴他。「你要小心點,維書哥他……他找了人要傷害你!」

「他也傷害你嗎?」他立刻反射性的問。這是他惟一想知道的,也是他惟一擔心的。

「我……」她欲言又止。

該說嗎?該讓他知道,維書哥又把她賣了嗎?

「她是我最值錢的籌碼,當然也在我的運用之列!」錢維書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身側,清晰的透過話筒,傳進殷揚的耳朵裏。

「你怎麼會……藹—」錢維書一把扭過她的手臂,燦融痛呼出聲。

「看樣子,我為你找的姘頭還滿讓你滿意的嘛!居然藕斷絲連到三更半夜的還情話綿綿、依依不捨。哼!你放心,我這次為你找的這一位,是個極具分量的黑道大哥,保證勇猛到讓你欲仙欲死,比姓殷的更讓你受用不盡!」他猥瑣地伸出舌頭舔過她的頸項。

一股噁心的感覺審過她的身子,燦融不由得嗚咽出聲。

「錢維書!你敢再傷害她,我死都不會放過你的!」他們的對話句句傳進殷揚的耳朵裏,簡直要讓他發狂了。

錢維書大笑著,得意的抓過話筒。

「喲——我的‘前’債主,我的債不是都已經還清了嗎?怎麼還這麼大的火氣?而且,還管到我的家務事上來。有本事,要不要跟黃老大競標一下呀?看看誰出的價錢高,燦融就歸誰。」

「錢維書!你簡直不是人!」

「哈……隨你怎麼說,反正我現在就要把燦融送上陽明山去,你不妨想像一下,今天晚上她在黃老大壯碩的身體下弓著身體申吟的模樣吧!」他刻意用言語挑釁。

殷揚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他根本不敢想像燦融會遭到什麼樣的對待。

「不!」他狂吼一聲,跳了起來,立刻奪門而出。

等我,燦融!老天爺!求求你,給我一點時間

「跟我走!」電話另一端,錢維書拽著燦融的手,直往外走。時、

「不要……維書哥,求求你,不要這樣對待我……爺爺、奶奶是那麼的信任你,待你不薄呀!」燦融苦苦哀求。

「不錯!他們是待我不薄,照理說,我不該這樣待你。但是,情勢所通呀!燦燦,我也是不得已的,我努力了這麼久,為的還不是你歐家的產業?可是那些都被姓殷的那小子搶走了,我還剩下什麼?一個空殼子!所以,我要復仇!我要重新得回我該得的一切!」錢維書對著她嘶吼。

「為了那些金錢,你可以不要妻子、不要男人的尊嚴?」燦融發現她一點都不瞭解他。

錢維書回過頭來,長歎了口氣,憐憫的盯著燦融一字一字的說:「傻燦燦,告訴你吧!早在跟殷揚簽下契約的同時,你我之間就沒有婚姻關係了。」

燦融的眼睛瞪得鬥大,瞬也不瞬地瞪著他。

「不相信?」他伸手從抽屜裏拿出了一紙證明。「你自己看吧!」

薄薄的紙張無聲的飄落地面……

她為了什麼回來?為了什麼?老天爺跟她開了一個什麼樣的玩笑呀!燦融心痛的揪緊紙張。

「所以……你不是我的妻子,我的男性尊嚴絲毫無損,懂了嗎?」錢維書笑得如邪惡的鬼魅般,忽然一個手刀,劈向燦融的後腦。

「我不會讓你破壞我偉大的汁劃的!」

******

黎明將至的夜晚最是黑暗。

燦融坐在前座,依然昏厥不醒,錢維書飛快的開著車,一邊不時的望著後照鏡,注意後面的動靜。

殷揚那小子到現在還不見蹤跡,難道……他錯估了燦融在他心中的分量?

「哼!你來也好,不來也好,反正你都得死,只是早晚不同、力法不同罷了!」他不屑的冷嗤。

不久,車于駛到黃老大別墅的門前。

「是誰?」一聲喝斥,錢維書急忙下了車,舉起雙手,朝門口的嘍囉走去。

好機會!

早停下車的殷揚,急忙從暗處現身,先竄躲到車後,再一溜煙跳進車內。

「吱——」快速倒車的刺耳聲驚動了錢維書和門口的嘍囉。

「糟了!姓殷的把人搶走了!快!快叫人幫忙把人搶回來呀!」錢維書壓根兒沒想到殷揚會來這一招。

「燦融……燦融!你醒醒、醒醒礙…」他伸手輕輕拍打她的臉,急切的叫喚著。

「唔……」她輕吟了聲,後腦勺的疼痛依然清晰。等她睜開眼,看清身邊的人時——

「殷大哥!」她失聲喊了出來,忍不住淚眼以對。「真的是你?」

「是我……」他心疼的低歎一聲,「我不該放你走的……讓你平白多受了這些折磨。」

他抬手輕觸她臉上的淚水,心頭揪疼不已。

燦融含著淚對他搖搖頭,臉上浮現一朵清麗的笑容。「你還是來救我了。」

「我無法不來,放心,我一定會帶你逃出這裏的,相信我……」他緊了緊握住她的手。

「砰!」的一聲,後座的玻璃應聲碎裂。

「該死!他們追來了!你趴低身子,無論如何都不要抬起頭來。」殷揚咬著牙,雙手緊抓著方向盤,腳下猛踩油門。

「砰!」又是一槍,子彈從車尾擦過。

殷揚額上冷汗直流。看樣子,他們是想射破輪胎,好逮住他們兩人。

「吱——」尖銳的煞車聲響起,在漆黑的淩晨時分聽來格外的令人膽戰。

繞過了幾個彎道,殷揚依然無法擺脫他們的追逐甚至還有被他們追上來的態勢。

「砰!」地一聲,車身頓時傾斜,輪軸在地上畫出長長的焰火,並發出撼人心魂的刺耳聲音。除此之外山區的夜是寂靜的,靜到近於駭人。

難道他救不了燦融?難道……他們真的要命喪於此?

眼前約六百公尺處出現了一個急轉彎,殷揚眉頭緊鎖,他沒有把握彎過這個大回轉。

又是「砰!」地一聲,車頭向上彈了下,銳利的摩擦聲與火花同時出現,而大回轉已近在眼前……

殷楊明白,兩個後輪都已經被射破了,他們肯定過不了那個彎道!而與其停住車被那夥人逮住,不如……

「燦融!」他緊緊的抱住她,用自己的身子護住她。

「砰——」車子重重的衝破護欄,筆直朝陡峭的山崖飛越而下。

「殷大哥……」在墜崖的那一刻,燦融害怕的喊著他,緊緊的抱住他。

「不怕、不怕,我們會沒事的。」他柔聲地在她耳邊安慰著,讓她埋首在他的胸前,避開那撼人心魂的景象。

車子以一條完美的抛物線由空中往下墜,疾速的風聲在他們的耳邊呼呼地吹,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瞬間似乎全都止息了……

「砰!」車子著地時的重大撞擊力,讓車內的兩人猛烈的撞上車頂,同時所有的玻璃碎成片片,毫不留情地打在他們身上,劃出一道道的血痕。

車子側著繼續往下滑,沒多久就撞到一塊凸出的岩石,強烈的撞擊顛躓後,車身順勢翻了過去,將兩人倒壓在車廂裏。

強烈的疼痛隨著變形的車身猛烈地襲向殷揚,他緊咬著牙,全身劇烈地顫抖著,卻不敢發出半點申吟。

翻覆的車子仍然順著山勢下滑,接連不斷的撞擊跟顛簸,讓車內的兩人幾乎昏厥了過去。

「砰——砰……」槍聲卻仍不止息地陸續傳來。

「咻——」有幾發就從車旁飛過,殷揚即使全身痛極了,也不敢昏厥過去。

他們當真不放過他們,決意趕盡殺絕?而他,卻一點反擊的能力也沒有?

「唰——」迥異的聲音緊接著傳進殷揚的耳裏,下墜震盪的感覺頓時消失了。

殷揚拼命的集中殘存的意識,努力的睜開眼睛。

這是……樹幹!

一隱約的光線和指尖傳來的粗糙觸感,讓他推測他們目前的情況。

他得利用這個機會逃出車外!

那一個人的腰般粗的樹幹,絕對無法長時間支撐這輛車子的重量的!一旦樹幹斷裂……身下那數百公尺深的山澗,讓他望之遍體生寒。

「燦融……燦融!」他輕拍著她的臉蛋,啞著聲喊道:「醒一醒,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輛車。」

「殷大哥……」那連續不斷的撞擊翻滾讓燦融暈眩不已,全身多處的傷痕更讓她神志不清。

「燦融,你還好嗎?有沒有哪里受了傷?」他擔心的詢問。

「應該……啊!我的腳……」一陣尖銳的痛楚從腳部蔓延到全身。

「怎麼了?」殷揚的心狂跳不已。

「可能……斷了。」她洩氣的說。

「燦融!你聽我說,你還是得試著爬出去、爬出車外,我們不能留在車裏,坐以待斃!」

她咬著牙點了點頭,慢慢地移動身子,往那個已經被壓扁得剩下不多的窗戶爬出去。

「啪……啪……」一陣斷裂的聲響後,車身突然開始傾斜。

「啊一一殷大哥!」燦融嚇得驚叫起來。

「快出去!車子只是暫時卡在樹上,樹幹快要撐不住了!」他大聲吼著,邊把燦融往外推。

「啪一一劈——」樹幹真的撐不住了,車子開始往下滑。

「殷大哥,快……快出來,把手給我!」顧不得斷骨噬人的疼痛,燦融在車外急得哭嚷著,把手伸進車內,抓住殷揚的手。

「嗚……嗚……」遠處傳來陣陣的警笛聲,在寂靜的山間刺耳的迴響著。

是員警!他們……終於來了。殷揚頓時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露出了一絲笑容。

「燦融,你聽我說……」他松了口氣,反握住她的手,對著她輕聲的說著。

「你先出來,出來再說!我也有好多話要告訴你。」她急死了,顧不得已無法使力支撐的斷腿,死命的拉著殿揚的手。

「沒用的……」他虛弱的對她露出一絲笑容,絕望地搖了搖頭。

「什麼意思?」一股不祥的預感讓她的心瞬間下墜。

「我……我的身體被卡住了,我根本沒辦法動……」

「不會的……不會的!你只是……只是麻了而已,你再試試看,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無限的恐懼和絕望緊緊攫住了她,就像抓住最後一絲希望般,燦融更加用力的握住殷揚的手,不肯放開。

「你放手,燦融,員警來了,錢維書跟那群人傷不了你了。如果你不放手,會連你也一起掉下去的!」殷揚也急了,大聲的吼著。他沒想到一向柔弱的燦融,會在這個時候執拗起來。

「我不放手!死也不放!」她拼命的搖著頭,任淚珠墜落,鼓起了所有的勇氣,發自內心地大聲喊道「我再也不要離開你!再也不要了!」

殷揚震住了,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也凝結了。

「我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想清楚、弄明白了……我……我愛你呀!」她淚眼婆娑地嘶吼。

「你說的……是真的?」殷揚強忍著椎心刺骨的疼痛,伸手輕撫著她的面頰;不可置信的輕聲問,就怕這多是一場夢而已。

「是真的!當然是真的!我一直在欺騙自己,告訴自己,我不喜歡你,可是……你的擁抱讓我心安,你的吻讓我沈迷心醉,我怎麼可能感受不到你的細細呵護跟濃濃的感情?是我的反應太慢,領悟力不夠,但是現在,我明白了,我再也、再也不要離開你了!」

他真的得到她的心了!

他的心頭滿是甜蜜溫馨,所有的痛苦一瞬間消失無蹤。

「燦融,你要記住,我愛你,永遠永遠的愛你,所以你要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不要!」她打斷他的話。「我不要一個人,不要在好不容易有了你之後再一個人孤孤單單的活著!」她深吸了一口氣,像下了重大的決心般,正色地說:「如果結局非得如此,那麼……我要跟著你一起死。」說著,她開始往車子裏爬。

「啪!」地一聲,樹於斷了,車子震盪了下,開始下墜。

「替我好好活著!答應我!」

殷揚突然用力一推,及時推開了燦融,自己則隨著車子向下墜落、墜落……

「不——」看著那撕心裂肺的一幕,燦融承受不了的昏厥了過去。

******

望著那毫無生氣的臉龐,晶融心底除了歎息,還是歎息。

她終於找到了她失散多年的親妹妹!姐妹重逢應該高興的,但是……

「已經是奇跡了,燦燦,在那樣的重創後能存活下來的,恐怕也只有他了。你該堅強起來才是!他是為了你而支持到現在的,你怎麼可以不好好的照顧好自己,辜負他的一片心意呢?」伸手拍著燦融的肩頭,她苦口婆心的勸著。

「奇跡?」躺在病床上的燦融哺哺地重複著晶融的話。「那為什麼沒有另一個奇跡呢?已經一個月了,為什麼他還不醒過來呢?」

晶融為之語塞。陷在強烈情緒中的人,即使再簡單的道理也沒法想通的。

「奇跡豈是那麼容易發生的?燦融,奇跡是要創造的!」

「奇跡是要創造的……」燦融又喃喃地重複她的話。

看著她那個樣子,晶融終於無言以對,只能暗暗歎息。

燦融突然大叫一聲,跳了起來,一把抓住她。

「你說得對!」她一臉的興奮。「奇跡是要創造的!既然他是為了我,那麼……我要去創造另一個奇跡!」

晶融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燦融已經一跳一跳的跑出了病房。

她一臉熱切的來到了加護病房。

殷揚全身插滿了維生用的管子,隨著機器的推動,一下一下的呼吸著。

「殷大哥,我來看你了。我知道你聽得到的,所以,我有件事要告訴你。」她握住他的手,聲音是甜蜜的,臉上甚至洋溢著幸福的光彩。「我決定了……我要嫁給你!」

她趴在他身旁,對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我要嫁給你!」

隨後趕來的晶融聽得呆了。

「你聽到了嗎?殷大哥!」她的淚水不受控制的滑了下來。「我要嫁給你!不管你是生是死、不管你會不會醒過來,我都嫁定你了!這輩子我跟定你了,不管你要不要,你都沒有辦法擺脫我了……你聽到了嗎?」她終於無法抑制地哭喊了出來。

「燦燦……」晶融緊緊的抱住她,淚水也隨之滾落。「你是認真的嗎?婚姻大事不能開玩笑,你真的想過了?」

「我不是開玩笑!」她擦掉眼淚,認真的說:「姐,你是我的證人,就下個星期天,殷大哥他醒來也好,不醒來也罷,我就是要嫁給他,我是嫁定他了,什麼人都阻止不了我。」

望著她那一臉的堅決,晶融只能無言地望著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殷揚。

忽然,平穩的監視器快速的問了起來。

「他醒了!殷大哥醒了!醫生……快來、快來!」燦融興奮的叫著。

晶融則愣在當場,望著躺在床上的人,心裏模模糊糊的想著——

真的嗎?真的嗎?他倆真的又創造了另一個奇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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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29:53

尾聲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結婚呀?」燦融噘著嘴問道。

「我幾時答應過你要結婚的?」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殷揚,他寒著一張臉,冷冷的應道。

「你真的不要我……」聲音裏有掩飾不住的黯然。

殷揚心一揪,就要軟化了,下一刻,他仍咬著牙硬撐下去。

他不能誤了她呀!已經一年了,一個坐在輪椅上的人,能給她什麼幸福?

「好!如果你真的不要我,你就不要回頭,離開我的視線,我就……徹底的死了這條心。但是,如果你回頭了,你就得在年底前娶我,不管你是不是痊癒了,可以嗎?」她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般提議道。

「好!」殷揚爽快的答應了。他們之間,真的該做個了結了,不能再拖下去,虛耗了她的青春。

說完,殷揚立刻掉頭,往別墅的方向前進。

他的心揪疼著,那心酸的感覺拖緩了他的速度,但是為了她好……他不得不啊!

他咬著牙離開她,用力地、使勁地推轉著輪椅。

「藹—好痛!」驀地身後傳來她的一聲驚叫。「蛇!有蛇!是……百步蛇!不……不要過來,救命……殷大哥!救命啊!」燦融拼了命的喊叫。

殷揚立即把輪椅調轉回去,一眼就看到燦融蹲在草叢中發抖著。

「不要怕!我來了,你不要動,千萬不要動!」他嚇壞了,哪里還記得方才答應了她什麼,火速的趕到她身邊。

「蛇在哪里、蛇在哪里?」

「在這裏!」她攀上他的頸項,像條蛇般的膩在他懷裏。「年底前要娶我,不可以黃牛喔!」

殷揚瞪著她,滿額的冷汗。

「你騙我……」她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故意騙他。

「你又沒說不可以騙人呀!」她淘氣的對他眨了眨眼。

她真吃定他了!殷揚忍不住皺了皺眉,心裏卻一點也不介意。

他真的要娶她了!

這下恐怕真的賴不掉了!

遠遠地,韓日栩望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唉!兩姐妹,一個極力要嫁,一個卻說什麼也不嫁;要是想嫁的是晶融就好了……

咦?他為什麼不借此招一用?

呵呵呵!說不定,他也可以在年底前把晶融娶回家@!

一本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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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5-14 18:30:15

後記

故事結束了,還滿意嗎?

歐家三姐妹的、故事,完成了兩個,照理說,下一本應該是妹妹郁融的。但是,雲羅忽然間不想為這個系列作個結束,而想開始另一個系列耶!

啥?虎頭蛇尾,不了了之?

不至於吧!又不是說不完成,只是稍稍延後,而已,而且說不定,會來個大串連,那不是更有意思?

呢……不過,這可不是百分之百的事,更不是一個承諾喔!世事多變嘛!人的思想瞬息萬變,說不定,我又有新的想法了!

太善變了?任性?

會嗎?偶爾與預想的不同,不也有一份驚奇與新鮮感嗎?

所以……就是這樣啦!呵呵呵!

對了、對了!還沒提到下一個要與大家見面的系列是個什麼樣的類型呢2說到這個,雲羅想來個有些不一樣的故事!怎麼個不一樣法呢?

哈!請各位先睹為快,往下瞧瞧吧——

這就是當年那個大發善心救過她的恩人?就是讓她特地下山來,要助其成大業的人?

急惰懶散好賭不說,還殘忍至此!

顧不得什麼報恩了,先好好的教訓他一頓再說吧!

纖指結印,口中念念有詞,一眨眼的工夫,雷雨交加。

豆大的雨點打在臉上,章浩然立刻清醒了過來。

「啊!下雨了……」顧不了身上的疼痛,他一骨碌地起身就要躲雨,哪知才站直了身,還不待邁步,腳底又是一滑……

「哎喲!」嘴裏連聲慘叫,想不到才睜開眼,就見一道閃電直直沖著自己打了過來!

他張著嘴,連叫都來不及叫,已經全身僵硬,渾身微微地冒著煙……

怎麼樣?猜到是什麼樣的故事了嗎?

猜到了?

怎麼可能!等書出來了,把整本書看完了,再確定也不遲吧,

喂?猜不到?

哈!那就好好地期待雲羅書寶寶的誕生羅!

總而言之,咱們下回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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