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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2:19

念眉 - 我愛影迷情人

她大姊真是「照顧」她啊!
居然幫她走後門爭取到一份「好」工作--
去當狗仔隊!
不過,她的第一個任務竟然是--
去挖出她偶像的隱私!
耶!萬歲!
這下她不就可以和她的偶像「貼身接觸了」!
要調查他的家居生活?
那她就可以潛進他的「香閨」,
偷偷摸走他的用過的東西……當成自己的收藏品!
要揭開他的感情世界?
哈!這更是Easy!
因為--她一定會想辦法當上他的「最佳女主角」,
到時她一定會公開跟大家分享她的幸福與甜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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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2:50


 草莓日報和香蕉日報,是香港兩家水火不容的報社,皆以偷拍、跟蹤、聳動的標題和精采的連環照片聞名。

  兩家報社選在同一時間進軍台灣,而草莓日報為了打開知名度,特別商請亞洲性感紅星——郝純情,拍攝宣傳CF。相較之下,香蕉日報的氣勢就弱了一點。

  至於草莓日報究竟憑什麼打動郝純情為他們拍攝宣傳CF?哈哈,笑掉眾人大牙的原因之一——草莓比香蕉好吃,也比較可愛;另外,她願意拍攝廣告,還有一個不為人知的交換條件——讓她最小的妹妹郝純真入社當記者。

  話說自從純情遠嫁美國之後,一直跟在純情身邊打雜的純真,頓時成了「英英美代子」,每月只能靠著當家主母二姊純潔發放的六千元零用金過活。

  這會兒靠著大姊的「裙帶關係」,純真打敗了一百三十八位大傳系畢業的競爭者,成為草莓日報的實習記者。

  報到的第一天,採訪組的組長拿著履歷表,覷著她——

  純真今天身著白色T恤,一頭烏黑的長髮隨意紮成馬尾,露出纖細白皙的頸項,合身的藍色低腰牛仔褲包裹住微翹渾圓的臀部,玲瓏有致的曲線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郝純真,二十三歲?」組長迎上純真那雙晶瑩燦動的大眼。真是人如其名,好一張「純真」的臉龐,尤其紅潤的嘴唇噙著一抹笑容,看起來真可愛。

  一直死氣沈沈、陽盛陰衰的採訪組,終於有了青春的朝氣。

  「是的,組長。」

  「什麼科系畢業?」

  「畜牧科。」

  「很好,跟狗仔隊的工作也算是不謀而合。」這個組長最厲害的本事就是睜眼說瞎話。

  「謝謝組長的賞識。」也只有少根筋的純真,才能浸淫在他的幽默世界裡。

  「進公司要從基層做起,有沒有異議?」

  「報告組長,沒有。」純真漾開笑容,準備展開璀璨光明的狗仔隊生涯。

  「那麼從今天起,派你到忠孝路口分發報紙,我會請兩位資深記者支援你。」

  「派報?」純真一臉愕然。記者不是應該跑在案發前線,追擊最新、最熱門的新聞嗎?

  「有什麼問題?」

  「呃……這和我的想像,有一點點的小距離……」她採用保守的說詞。

  「純真,」組長站起身,熱絡地搭著她的肩,深深地吸一口屬於少女芬芳的微甜氣味,「時代已經不一樣,現在的記者要主動出擊、走入人群,不能再待在社裡枯等,這樣是挖不到頭條新聞的。要你去路口分發報紙,是想訓練你成為德智體群美、五育並重的優良專業記者。」

  「德、智、體、群、美?」純真清靈的雙眸佈滿斗大的問號。當狗仔隊不是四肢健全,追、趕、跑、跳、碰,樣樣精通就成了嗎?

  「德就是指德性,我們雖是狗仔隊,卻是一群道德高尚的狗仔;智是指智慧;體則是體育,訓練良好的體魄是必須的;群亦即合群,對上級的指示要完全服從;美當然是指培養審美觀……好了,今天的狗仔隊守則就先傳授到這裡,改天組長再約你好好促膝長談。」

  「謝謝組長的教誨,我會努力學習成為一名專業的記者。」她滿懷感恩的心,將一疊疊捆好的報紙抱上推車,準備執行上任的首項任務。

  組長看她賣力工作的背影,戴著老花鏡片的雙眸閃過一抹精光——年輕漂亮的實習記者,不但好騙又好拐啊!

  毒辣的陽光將路上行人逼出一身黏膩的熱汗,眾人紛紛躲入騎樓,避開陽光。

  然而此時有一具高大的男性軀體,正大剌剌地躺在灰色水泥地上,落魄卻又搶眼。

  男人身著卡其色上衣,同色系的長褲一高一低地捲至小腿肚,用來遮陽的鴨舌帽則滾至一旁。

  「夭壽喔!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思長進,好手好腳的,不工作就算了,竟學人家當起了乞丐!」肥胖的婦人扭動圓滾滾的屁股,嫌棄的扔下一枚十元硬幣。

  「我……不是乞丐。」男人乾澀發白的唇,痛苦的吐出幾個字。

  「那一定是流落在外的遊民了,喏,十五元給你坐公車。」婦人的牌搭子也投下零錢。

  秦棧風狼狽地站起身,感歎老天爺捉弄人——

  回想二十四小時前,他還是紅透歐亞美三大洲,被媒體與影評人喻為最有潛力的優質演員,甚至高票當選女性性幻想對象的第一名,片酬更是高達一千萬美金,可謂集魅力、財力、勢力於一身。

  可是現在……唉!

  撿起帽子裡的二十五元銅板,走進便利商店買了一罐礦泉水解渴——平常他只喝阿爾卑斯山下純天然的泉水,如今卻淪落到喝阿里山的地下水……命運多舛啊!他眼角含淚,百般委屈地一飲而盡。

  和工作人員一起來台進行電影拍攝工作的他,將行李丟到下榻飯店後,便和好友兼導演歐陽驥,秘密至士林夜市閒逛,順便一解口腹之慾,結果兩人竟在人群中走散。

  最慘的是,他的錢包和手機竟不慎被扒走了!

  電視電影的情節,搬上現實生活,又是發生在自己身上,他的心情只有欲哭無淚四個字形容。

  身無分文卻礙於自己祟高、受萬人祟拜的形象,他拉不下臉至警局報案,走呀走的,有點小路癡的他,不小心迷路了,只好在街頭流浪。

  「老天!我上輩子到底造了什麼孽……」頂著淩亂的短髮,仰天長嘯。

  身為首席魅力男星,出場既沒有歡聲雷動,也沒有成千上萬的影迷夾道歡迎,居然還被當成流浪漢看待,叫他情何以堪?

  「可憐喔,年紀輕輕就瘋了……」賣彩券的老伯對他投以同情目光。

  「不知道會不會開明牌,要不然叫他選一張彩券,搞不好會中頭獎。」路人對他邋遢的外表,議論紛紛。

  秦棧風拖著疲憊的步伐,撫著飢腸轆轆的肚皮,在路人的指引下,尋找回飯店的道路,直到耳邊傳來一陣熟悉且甜膩的叫賣聲——

  定睛一看,彷彿有道白光自頭頂灑在那名女孩身上……他的救命恩人出現了!

  純真將千份報紙和一箱箱的草莓擺在捷運出口,滿懷理想地展開一天的工作。

  「買報紙、送草莓,先生,新上市的草莓日報試閱版十元,並且送一盒草莓,要不要買?」她臉上綻放親切的笑容,積極地向每一位路人推銷報紙。

  「不要。」大部分的路人瞥了眼只裝一顆草莓的透明塑膠方盒,便搖頭快步離開。

  三十分鐘後,炙熱太陽逼退了她的滿腔熱情。

  「買草莓、送報紙,買報紙、送草莓……」純真挫敗萬分地坐在報紙堆上,拿出手帕拭著額上的汗水。

  唉!她喊得口乾舌燥,不禁回想起以前在大姊身邊擔任助理的逍遙日子,天天大魚大肉不說,還能常伴偶像秦棧風的身邊……

  在她的認知中,秦棧風等於偶像,偶像等於生命的意義,生命的意義等於追星……

  「純情的妹妹……純情的妹妹……」在吵嚷的人群裡,由遠而近傳來的呼喊聲,讓沈浸於幻想中的純真豎直了耳朵。

  「奇怪,誰在叫我?」她納悶地左顧右盼,尋找聲音來源。

  在台北街頭流浪一天一夜,秦棧風一見到熟悉面孔,便忘情地衝向前與她打招呼,興奮的程度與在汪洋大海中,好不容易攀住浮木的溺水者無異。

  「秦……」一隻巨掌硬是封住她的嘴,逼她吞下最後一個字。

  純真錯愕地瞠大水眸,狂喜之情更勝中樂透加碼還一人獨得,平穩的心跳急遽狂飆至一百三,簡直要蹦出胸口。

  「我變成這樣你還認得?」秦棧風慢慢地放開手,重新審視自己的外表。

  兩天未刮的黑色鬍渣爬滿整個下巴;深邃的眼眸因為缺乏睡眠而佈滿紅絲;淩亂的頭髮蓋住了半張俊臉;梅乾菜似的襯衫,皺巴巴的掛在身上,讓他看起來比流浪漢還像流浪漢。

  「嗯。」她用力點頭,目光膠著在眼前的俊顏,「就算你化成灰我都認得,只是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呵呵,難不成秦棧風亦對她念念不忘?

  「當然記得,去年我和純情拍了一部史上超賣座、催淚更勝鐵達尼的『梁祝』,你就是那時候跟在她身邊的助理,也是她的小妹——郝純真。」言談間不忘宣傳自己的票房魅力。

  哇,老天,見到熟人的感覺真好,否則他無窮無盡的迷路生涯,不曉得何時才能宣告終止。

  「真的?」純真嬌羞的斂眸,粉頰暈染了兩朵嫣紅的雲彩。

  她何德何能獲得紅透歐亞美三大洲的陽光美少男秦棧風的青睞,難不成是她駕鶴歸西的雙親突然顯靈,決定引導她走向幸福美好的康莊大道?

  「你怎麼會在台北,這陣子你應該在拍新片吧?」他的近況她很清楚,報章媒體會告訴她所有關於他的消息。

  「導演決定至台灣取景。」他簡短陳述。

  「新片是『槍魂』對不對?這次合作的導演還是歐陽驥嗎?」純真難掩喜悅之情。他來台灣拍戲最好,如此一來她就有機會近水樓台先得「風」。

  秦棧風坐在紙箱上歇息,順便拿起報紙扇風降火。

  「咦,不對啊!報上指說你將赴日拍戲耶,怎麼會是台灣?」

  「這叫聲東擊西,故意放出錯誤訊息,好躲避媒體的追蹤採訪。」他大掌棲放她的肩上,低沈性感的嗓音輕喃,「這是屬於我們兩人之間的小秘密,你千萬不能告訴別人喔!」

  「好……」目光悄悄挪移至肩上的大手。他的親匿舉止與曖昧言談,騷動了一顆少女芳心,教她就這麼迷失在這致命漩渦裡,不可自拔。

  「你……你怎麼沒跟歐陽在一起……」

  一遇到偶像秦棧風,純真的行為能力馬上退化至孩提時期,大腦更是形同虛設——聽說以上的症狀叫「女主角症候群」。

  「那個……」秦棧風耙梳著垂落前額的髮絲,困擾不已。

  怎麼說好呢,總不能老實招認他這個超級大路癡,在台北街頭迷路一天一夜吧?

  「哪個?」

  啊,有了!「因為歐陽那傢夥是個超級路癡,不小心迷路了,所以我出來找他。」哇哈哈,他是智慧與男色兼具的巨星啊,丟臉的事絕對不能說出去。

  「找到了嗎?需不需要我幫忙?」為了偶像,就算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這是她的至理名言,亦是奉行的守則之一。

  「完全不需要,那傢夥可能已經回飯店了。」他連忙拒絕,就怕被她瞧出端倪。

  突然,鼻尖嗅到一股微甜的草莓味,加速了腸胃的蠕動,他不假思索拆開一盒盒新鮮紅嫩的草莓,塞入嘴裡止饑。

  純真難掩惆悵,本以為有機會與他做近距離接觸的說。「咦?你為什麼這身打扮?」

  秦棧風愣了一愣,「你也知道我身為偶像巨星,一定要打扮樸素一點才能出門,太招搖容易招惹注目。」幸虧他機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哦。」她質疑地瞅著他邋遢的外表。即使為了掩了耳目,也用不著打扮成流浪漢吧?

  不過巨星就是巨星,儘管一身破爛,舉手投足間依然遮掩不住迷人風采,讓她的心再度以不規則的速度狂跳。

  「你又在這裡幹嘛?」他再拆開一盒草莓,邊咬著,邊睇著她。

  清清喉嚨,驕傲的語氣說道:「我最近在草莓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上班,目前是實習……」

  車水馬龍的街頭,熙來攘往的人群加上吵雜的汽機車喇叭,吞沒了她的聲音。

  「原來你在賣水果啊!這些報紙幹什麼用的?」秦棧風吃得不亦樂乎。

  「是賣報紙、送草莓。」她耐心糾正,然前面店家的音樂很不配合地在此時響起,教他無法聽得真切。

  他搖頭歎息,「沒想到現在水果要送報紙才賣得出去,看來台灣近年來的經濟比我想像中還糟,幸好我們電影界受到的影響不大。」他的片酬仍是令人滿意。

  「不是的……」她開口欲辯,卻被他阻止,還同情地拍拍她的肩頭。

  「職業不分貴賤,賣水果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我知道身為純情的妹妹,一旦被媒體爆料是個賣水果的,是有一點不稱頭,沒關係,我會替你保密的。」秦棧風端著一張善解人意的表情,繼續啃著草莓。

  「我是草莓文化出版股份有限公司的實習……」

  秦棧風自以為是,再將她未竟的話語給打斷,「相關企業嘛,我懂,現在的人比較愛面子,加上你還得顧全純情的形象,辛苦了。」啃著草莓充飢,瞟她一眼,「對了,生意好不好?」

  純情好洩氣,看著成堆的報紙,面有難色,「不太理想……」

  「沒關係,有機會我會考慮替你的水果擔任代言人,以我的知名度一定可以再創台灣經濟奇跡,讓農產業攀至高峰。」

  「不……用了。」

  「別不好意思。」

  牛頭不對馬嘴!純情最後選擇放棄,反正能陪在他身邊比較重要。

  「你這次來台灣準備待多久?拍戲的時間我能不能去片場探班?還有,你有沒有愛吃的名產或是台灣小吃,改天我帶你去吃好不好?」一氣呵成,將心意一次傳達,免得中途又讓他給打斷。

  「名產?」說到吃,秦棧風雙眸立刻亮起來,唾液激增。

  「台北有很多好吃的東西,像港星劉德華最愛吃的老天祿鴨舌頭、鼎泰豐的小籠包、士林夜市的大餅包小餅……」她扳著手指,如數家珍。

  他興奮地站起身,拉著她的手,「那我們快點去,讓你盡盡地主之誼。」話說得理所當然,絲毫未見難為情之色。

  「好、好啊!」她一定在作夢,要不然他怎麼會在大庭廣眾之下,不顧眾人的目光牽著她的手?

  純真兩眼發直,興奮地想尖叫——爸、媽,我出運了,秦棧風牽我的手耶!

  「好就快走啊!」慢吞吞地猶豫什麼?他快餓扁了。

  「可是……」殺風景地想起今天的報紙還沒賣完,她為難的垂下眼,「可是我工作還沒做完,怎麼回去跟老闆交代?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耶……」

  「蹺班啊!陪我吃飯重要,還是賣水果比較重要?」見她搖擺不定,秦棧風有點受挫。

  「當然是你比較重要!」在她心裡,世上的人事物都不及他。

  「那還猶豫什麼?不要說我這個萬人祟拜的偶像,拒小影迷於千里之外,今天我特別恩準你當一天的導遊,帶我吃遍台北的大街小巷。」拉著她鑽進計程車,「我們就先去吃小籠包吧!」

  「好。」純真戰戰兢兢,努力維持少女的矜持,正襟危坐。

  「你儘管放寬心跟我出去玩,有事我一定負責到底。」拍拍她放在大腿上拘謹的小手,秦棧風隨口說出不負責任的承諾。

  「嗯……」純真小臉垂至胸前,心中泛生一股羞澀的悸動,腦海不斷盤旋著他要對她負責的話語。

 


  賓朋滿座的上海餐館,一盤盤精緻美食不斷送上桌,無暇細看盤中飧,餓壞了的秦棧風以秋風掃落葉之速,將之——吞進胃裡。

  「吃啊!這裡的蒸餃很棒,多吃一點。」招呼她用餐的同時,他已啃光一盤珍珠翡翠餃,「都是自己人,不用太客氣……」

  純真掩唇悶笑,開始陶醉在自己幻想的浪漫、唯美、纏綿、悱惻的愛情世界裡,直到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硬生生將她的美夢打斷。

  「你的手機在響。」他一邊啃椒鹽蝦,一邊提醒她。

  「喂,我是赧純真……」

  才報上名字,手機的另一端即刻傳來報社組長狂獅般的怒吼——

  「赧、純、真,上班的第一天你居然就公然曠職,虧我還對你期望頗高,你不只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也狠狠地傷了一個有為中年男子的心!」還以為年輕可愛的實習記者好欺負,結果……

  「不是的,組長,你先別生氣,聽我解釋……人家不是故意曠職,是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什麼重要的事?」

  好害羞喔!「人家正在約會……」細柔的嗓音難掩喜悅。

  「約、會?」組長的鼻孔只差沒噴出兩管怒火,「你居然敢理直氣壯的說自己在約會?我限你在十分鐘之內回到公司,否則就自動離職。」

  「組長,你不要這麼生氣嘛,跟我約會的對象不是普通人……」曖昧的眼神睇著正大快朵頤的秦棧風,芳心怦然大動,「他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喔……」

  「是外星人,還是超時空戰警?」組長沒好氣的哼著,「我限你十分鐘之內回來報社,並且寫一份書面報告給我!」

  「組……」手機另一端傳來斷訊聲,純真垮著小臉,蹙緊雙眉,滿臉失望,「我上司要我十分鐘之內趕回去,我恐怕不能和你去吃芒果冰了。」

  這會兒,秦棧風總算有了事態嚴重的危機感,連忙停下筷子,盯著她。

  「那士林夜市的大餅包小餅、崔媽媽的咖哩飯、老天祿的鴨舌頭呢?」

  純真懺悔地垂下臉,連看他的勇氣也沒有了,「對不起,我可能得失信了……我必須趕回公司,否則就會被炒魷魚……」

  啊啊啊!失去免費的伴遊小姐茲事體大,只見他重重擊掌,義憤填膺,「居然有人敢威脅你,阻擋我們的友情交流?哼!電話給我,我來跟他講。」

  「不好吧……」在她遲疑的空檔,他一把搶過手機,尋著方纔的來電號碼回撥。

  對方一接起,他立刻大聲吼人:

  「喂!聽說你向純情的妹妹施壓啊,打狗也得看主人吧,下次罩子給我放亮一點!」

  組長在電話那端錯愕地瞠大下垂的眼睛。沒想到赧純真外表清純,私底下居然和古惑仔攪和一起,還找人來「嗆聲」?若嚥下這口悶氣,他就不姓方。

  「死小子,年紀輕輕不學好,學人家混什麼古惑仔,你對得起生育你的父母、教育你的師長、培育你的國家嗎?」組長大發慈悲地準備將迷途羔羊導回正途。

  「死老頭,古惑仔不是我演的。」秦棧風惡聲惡氣糾正,他的成名片那麼多,偏撿一部他沒演的。

  「你混哪?」

  「好萊塢。」

  「好萊塢?」四海、竹聯、青幫他都熟,就是沒聽過好萊塢,難不成是新興幫派?

  「死老頭,我可是揚名海內外、紅遍歐亞美的優質演員——秦棧風。」雖然這般宣揚和他平日低調的作風不符,但輸人不輸陣,他豁出去了。

  「哈哈哈……」組長仰頭大笑,「你是秦棧風,我就是秦棧風的爸爸,秦漢。」

  秦棧風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好冷的笑話。

  「對不起,我爸不叫秦漢!另外,純情的妹妹現在換我罩,你敢炒她魷魚,我就聘她當特別助理,與其被你這種臭老頭荼毒,不如來替我倒茶水、遞報紙還來得有出息。」帥氣地撂下話,他俐落的收線。

  等等……她的心臟快要負荷不住了,「你、你真的要聘我……當特別助理嗎?」真的還是假的?不是開玩笑吧?

  「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你老闆開除你,那麼我待在台灣的這段時間,就暫時聘你當特別助理,你留在我身邊替我撐傘、遞茶水、買便當,所有福利比照公家機關,絕對不會虧待你。」他的雙眸疾射出萬丈光荒,彷彿施予了她最大的恩典。

  「謝謝棧風哥的提拔。」純真感動得只差沒跪地膜拜他的恩寵。

  對一個超級追星族而言,這簡直是「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放置桌上的手機再度響起,她按下接聽鍵,話筒另一端傳來組長急切的詢問:「純真,你身邊的男人真的是秦棧風嗎?」

  剛才採訪組的阿國查到秦棧風的入境班機和下榻飯店,所有資料顯示,秦棧風沒去日本,反而到台灣來了!

  「如假包換,而且組長我跟你說喔,棧風哥要聘我當私人助理耶,謝謝你今天的栽培和期望。」純真這株牆頭草,立即投靠到有利的一方。

  聞言,組長心跳陡地漏了三拍,「純真,剛才組長不過跟你開個小玩笑,你現在先陪秦棧風逛逛街、約約會,等會兒再回報社沒關係;如果太累的話,我再叫咱們採訪組的大帥哥阿國去接你回來。」

  組長忍痛放棄個人尊嚴,柔聲哄勸:「那就這麼說定了!」然後立即斷線。

  「喂?喂?」純真找不到任何拒絕的機會,望著對方已經收線的手機,一臉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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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3:27


  草莓日報的辦公室裡,南宮社長鐵青著臉,將敵方香蕉日報的報紙用力甩在地上。

  「香蕉的人都已經拍到秦棧風入境的照片,你們居然連他秘密來台的事都不曉得!?」

  「社長,請先息怒,我們可是有王牌在手。」組長神秘地朝他眨眨眼。

  「什麼王牌?」

  「她。」組長趕緊將純真推到社長面前,「她是新進的實習記者赧純真,與秦棧風私交甚篤,一定可以替我們挖到秦棧風不為人知的私密內幕。」

  純真怯怯地退了一步,「組長,我已經答應要當棧風哥的私人助理,恐怕──」

  組長熱情地搭著她的肩膀,「純真,做人一定要有理想、有志氣、有幹勁,當私人助理太沒前途了,但當一名記者就不一樣了……」

  他發出哼哼的歹毒笑聲,拿出秘密武器──

  「當初你大姊純情要求我們和你簽下三年的工作約,如果中途離職就算違約,賠償金是三百萬元,你確定要和我對簿公堂嗎?」沒想到當時的委屈,此刻竟變成了他的救命符。

  「報告組長,當一名記者是我赧純真畢生的志願,我願意盡心盡力為報社效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聰明的她相當懂得見風轉舵。

  她上哪兒籌三百萬啊?要是讓二姊知道了,不但會扒了她的皮,而且連一毛錢也不會拿出來救她。

  「很好。」南宮社長撫著八字鬍嘉許,「現在我以社長的身份,徵召你加入『獵風行動』!不過你必須隱藏身為草莓人的真實身份,繼續以追星族的姿態當他的私人助理,確實掌握他的一舉一動,還有問題嗎?」

  「報告社長,沒有問題。」也許她十分沒用的為了三百萬的違約金折腰,但沒關係,她依然可以以公事之名行追星之實。

  「若有任何需要,可以隨時提出。」南宮社長對她寄予厚望。

  哼!哼哼!現在他有王牌在手,一定可以打垮香蕉日報。

  「報告社長,我希望公司可以幫我加薪百分之二十,再派一名專屬司機和保母,而且上下班有專車接送。」

  「還有嗎?」南宮社長隔著老花眼鏡斜睨著她。

  「一年六大節日都送禮。」純真獅子大開口,以鞏固自我利益為優先考量。

  「六大節日?」南宮社長額際的青筋隱隱抽動。

  「春節、端午節、中秋節、情人節、聖誕節,還有我的生日。」

  「要不要順便讓你當社長夫人呢?」齒縫間迸出幾個字,已達怒火爆發的臨界點。

  「報告社長,不用了,多謝您的好意,因為我的目標是嫁給秦棧風,當秦夫人。」純真忍不住露出開心的笑容,內心拚命狂喊──秦棧風,我來了!

  「郝純真,現在報社派給你這項特別任務,身為報社的一分子,你無權拒絕,如果拒絕,視同離職,並且依合約罰款三百萬。」南宮社長厲聲警告。食髓知味的傢夥,打蛇隨棍上的本領果然高竿。

  「是的……社長。」她偷覷著他陰沈的臉龐,「那六大節日的禮物呢?」

  「沒有。」

  「加薪百分之二十呢?」她不怕死的追問。

  「也沒有。」

  「那專屬司機和保母……」

  「想都別想!」社長納入純真頹喪失望的表情,大聲激勵道:「不過你有兩位優秀資深的同事與你共同執行任務。」

  南宮社長──為她引薦身邊的得力助手,「阿國和阿丁在採訪組的表現一向出色,有他們在一旁幫忙你,這次的任務一定成功。」

  「是的,社長。」她還是比較想要加薪和專屬司機、保母……

  「有什麼問題,就與你的直屬上司方組長聯絡。這次的任務只準成功、不許失敗,不管在任何惡劣環境之下,都不能暴露自己身為狗仔隊的身份,更不能引起目標人物的疑心。」南宮社長殷切叮嚀。

  「是的,社長。」

  「今日你以草莓為榮,明日草莓以你為榮。」重拍純真的肩膀給予鼓勵,纖肩霎時垮下幾度,「你現在不是一名單純的狗仔隊,更肩負兩千兩百萬名讀者的期望,善加利用你與他友好的關係,取得第一手資料,一鼓作氣揭開秦棧風的神秘面紗。千萬記得,報社的最高指導原則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南宮社長豪邁掄拳,老花眼鏡背後閃過一抹邪佞的精光。

  他一定要讓香蕉日報一敗塗地,輸得屁滾尿流,為這場喧騰已久的媒體戰,劃下勝利且完美的句點。




  這幾天無疑是純真有生以來,過得最幸福的日子。

  與秦棧風的友好關係,加上私人助理的身份,讓她得以天天跟隨他的左右,任意進出片場、飯店、保母車、休息室。

  當他起床睜開雙眼,她主動替他遞拖鞋、擠牙膏、奉茶、讀報,簡直比訓練有素的菲傭還盡責專業。

  拍戲出發前,她會記得備妥保母車、敲定通告時間、準備好戲服、劇本、專用的化妝品和造型師,比一般助理還細心體貼。

  一下戲,她已買了點心、消夜守候在旁;天氣炎熱不忘撐傘、口渴時適時遞茶水;脫妝時懂得補妝,讓他永遠在鏡頭前保持燦耀風采。

  最深得人心的是,腰酸背痛時還會體貼地替他按摩,紆解疲勞。

  純真將他照顧得無微不至,對他身體、生理、心靈瞭解透徹,簡直比肚子裡的蛔蟲更像蛔蟲。

  「棧風哥,這是編劇剛才送來的劇本,他說第十三場戲的台詞,有一點更動,你看一下。」純真的嘴角永遠保持上揚十五度。

  「辛苦你了。」秦棧風接過劇本,對著鏡子檢視服裝儀容。

  「棧風哥,你千萬不要跟我客氣,能待在你的身邊工作,是我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她可以對天發誓,這句話絕對是她的肺腑之言。

  「你離職時,死老頭沒為難你吧?」秦棧風說死老頭這三個字時,簡直是咬牙切齒外加目露凶光,仍因對方有眼不識超級巨星而懷恨在心。

  「沒,組長知道你的身份,瞭解你的聲名與威望之後,眼角還流下了悔恨的淚水,直逼我向你要張簽名照呢!」其實是要送給草莓日報的讀者。

  秦棧風審視鏡中的自己,滿意地點點頭,綻放魅力十足的招牌笑容,「自是當然。」

  喔喔,她快不行了,俊美的儀態襯著優雅的風采,迷得她的眼睛都快爆突成兩顆紅心了。

  「棧風哥,你真的好帥喔!」純真向來單純,遇到心儀的偶像,更是毫無保留的表現出祟拜之情。

  這次的交集,教她對秦棧風的感情火速攀升,從單純的追星迷戀,演變成深深的癡戀,如果他願意,她真想以身相許。

  「我也不想這樣。」他一臉無奈。長得太有魅力,實在非他所願。

  「棧風哥,我真的愈來愈喜歡你,不只喜歡你的電影,更喜歡你的人!」純真緋紅著臉,情難自禁地吐露少女情懷。

  「謝謝。」唉,眼看又一個懷舂少女拜倒在他的西裝褲下,他真是罪孽深重啊!

  「那天若不是你,或許我現在還得在街頭賣報紙、送水果,我能有今天,都是你的幫忙。」要不是巧遇他,她還進不了報社的核心組織,永遠只能跑腿、做苦力。

  「不!」秦棧風黑黝的雙眸深深瞅著她,「不、不要再說了……」往事不堪回首,他不願再憶起淪為流浪漢的那一段。

  「但是,我還沒跟你說謝謝……」

  一根食指霍地抵住菱唇,打斷她的話。

  「不要讓粗淺的字眼汙辱我們的關係,爾後不許再提那件事。」他不想再讓她有機會提醒自己曾經的狼狽。現在他可是在腦海自我催眠,還不斷對純真洗腦,強調那僅是一場飾演流浪漢的橋段罷了。

  「棧風哥……」純真好天真,對他的話深信不疑,眼角已經凝聚少女情懷的感動,眸光燦然生輝。

  「別再說了。」

  「好。」純真嘴裡說好,卻仍是忍不住誇獎他精湛的演技,眉飛色舞地替他重新溫習那一段悲慘的時光,「棧風哥,你那天扮流浪漢真的好成功說,不管服裝造型、還是臉上的妝,連吃相和窮酸相都好像,逼真得可以問鼎奧斯卡。」

  閉上眼睛,秦棧風深呼吸再呼吸,努力維持住陽光美少男的完美形象。

  「純情的妹妹,你應該知道我是一個作風十分低調、不露鋒芒的人,這件事千萬別傳出去,就當成是你我之間的小秘密,OK?」他絕不容許一世英名付諸流水。

  「棧風哥,我叫純……」

  秦棧風斂眉,揚手打斷她的話。

  「棧風哥,你不舒服嗎?」還是她歌頌得不夠徹底、不夠偉大,狗腿、諂媚是她最大的長處,應該表現得很好才對啊!

  「我不喜歡你喊我棧風哥,那會讓我們之間的距離變得遙遠。」秦棧風顧左右而言他,只要她能閉嘴,什麼都好。

  純真含羞帶怯地咬著殷紅芳唇,「那、那以後我叫你棧風……可以嗎?」

  「好。」他頷首同意,「告訴我,今天下午的點心是什麼?」

  「士林夜市最有名的水煎包和三兄弟豆花。」純真趁著休息的空檔,叫阿丁和阿國替她跑腿,自己則跑來邀功。

  「你愈來愈賢慧了,誰娶到你一定會幸福三輩子。」只要美食當前,要他以人格發誓美國國父是孫中山,他也肯幹。

  「真的嗎?」一顆雀躍的芳心全醉在秦棧風對她嘉許的目光中。

  「我是揚名國際的偶像巨星,難不成會騙你?」他一邊吃著香噴噴的水煎包,一邊感受著純真投射過來的愛慕目光。

  「那你還有什麼需要?」

  「我覺得背有點酸……」他一屁股坐進沙發裡,長腿擱在茶幾上。

  語音方落,純真已經自動自發地走到他身邊,笑臉盈盈,「那我替你按摩一下,是不是這裡?」

  「對,就是那裡……再用點力,昨天和武術指導對招時,有點扭到……」秦棧風對她無可挑剔的手勁,滿意得不得了。

  「有沒有好一點了?」當她柔嫩的指腹碰觸到結實的男性肌理,指尖彷彿傳來十萬伏特的強大電流,兩朵紅暈慢慢染上純真的俏顏,讓她又陷入自我陶醉中──

  她和秦棧風居然有了「肌膚之親」,好害羞喔!

  「還是你對我最好,劇組請的趺打師傅根本不行,你瞧,昨天扭傷的腳到現在還是腫的。」他拉起褲管,露出瘀腫的腳踝。

  「很痛吧?」眼看心上人受傷,純真感同身受,同情心馬上氾濫成災,水眸已染上一層濕意。

  「是有一點痛,不過又不是你的腳,你幹嘛哭?」秦棧風迎上那對濕潤的眼眸,錯愕不已。

  「人家看了心疼、難過嘛!腳腫成這樣,明天怎麼拍戲,需不需要我請醫生過來看看?」說話的同時她已從冰箱取來冰塊,替他冰敷。

  「千萬不要!」一聽到醫生,他坐在沙發上的半截身子差點癱軟。

  「那怎麼可以?」純真可不同意了,「現在你的身體不只屬於你一個人的,你要是有個差池,怎麼對得起我──」她可不想要一個拄著枴杖的老公,那看起來實在有失英勇,更談不上帥氣了。

  「什麼?」

  啊,險些漏了餡!

  「我、我是說,怎麼對得起我們這群愛護你的影迷呢?」純真趕緊揭住嘴巴,心虛的更正,怕他發現她一直對他有「非分之想」。

  秦棧風首次認真凝娣她,白嘻的臉龐時常泛著兩朵紅暈,兩道弧線優美的柳眉,再配上一雙燦然生輝的大眼,雖談不上美艷動人,倒也清麗可愛。

  他發現她是一個很好玩的女人,有她陪在身邊,拍戲的日子愉快多了。

  霍地,一串輕快電鈴聲大作,打亂兩人之間詭異的氣流。

  「我去開門。」純真宛如獲得救贖一般,飛快衝去開門。

  「純情的妹妹?」門一開,歐陽驥對上她的臉,訝異驚呼。

  耳聞秦棧風身邊來了一個可愛的助理美眉,沒想到會是她。

  「歐陽,你還記得我啊,好感動喔!」純真漾開可愛甜笑,熱情地與他打招呼,幾秒鐘後才發現,他的身後還跟了另一個陌生男人,「這位是……」

  「西螺七坎五代單傳的跌打師傅──羅大師。對了,那陣風呢?」歐陽驥簡短卻不失隆重的介紹。

  「棧風哥在客廳,他的腳扭傷,腫了好大一個包耶!」純真退了一步,讓他們進屋,然後亦步亦趨地跟在歐陽身邊,報告狀況,「我說要請醫生來,可是他不準……」

  「你們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歐陽曖昧地以手肘推抵她的肩,原是開玩笑的語氣,卻在不經意瞧見她含情的眸光和憂心忡忡的模樣時,心裡暗叫一聲糟。

  那位自訓無敵美少男的秦大帥哥,恐怕又「電」死了一名無辜少女了。

  「人家我們是清白的,你不要亂講啦!」

  她在心裡用力歎息,就是因為清白才教她難過,她還真想趁他腳上有傷,缺乏反抗能力的時候,狠狠地將他撲倒床上,生米煮成熟飯……

  「你怎麼了?」三個男人、六隻眼睛,一起好奇地研究她的動作──雙手捧著逐漸緋紅的嬌顏,一派陶醉的神情,教他們看得茫然疑惑。

  「啊?」純真陡地回過神來,「沒……沒事……你們要不要喝飲料或吃點心,我現在馬上去替你們買。」

  她羞得連迎視眾人的勇氣都沒有,踩著小碎步倉促離開房間,徒留三個男人面面相覷。

  「少年耶,那個小女生對你有意思喔!」羅師傅重重地拍了秦棧風的背脊。

  秦棧風毫無防備,猛地咳了一大下,「迷戀我的女人多如過江之鯽,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但她是純情的妹妹,不是一般野花俗女,你可別仗恃著那張皮相,到處招搖拐騙,玩弄少女的芳心。」歐陽驥提出忠告。

  「我哪有玩弄她的芳心?是她自己喜歡我,又不是我用男色去誘拐她。」秦棧風將責任撇得一乾二淨。

  歐陽驥實在看不過去也聽不下去了,「純真不是你欣賞的類型吧?你明明偏愛肉慾型,她卻瘦得跟干扁四季豆沒兩樣,既然如此,你就該收起那雙桃花眼,不要再四處造孽。」

  「就算是小豆苗也有發芽、茁壯的一天吧?」秦棧風撇撇嘴,「再說天天大魚大肉,總會有煩膩的時候,偶爾也要來點清粥小菜,清清腸胃。」

  「你的意思是想跟她交往?」歐陽驥震撼地瞅住他,彷彿聽到天方夜譚。

  「無傷大雅吧?反正她也喜歡我,我就當是好心實現一名少女的戀愛美夢。」秦棧風隨口漫應。

  「少年耶,什麼是肉慾型?」被晾在一旁的羅師傅好奇發問。

  「羅大師,這個人面獸心的桃花賊,對女人的要求有三高──第一、身高要高,非模特兒不泡;第二、智商要高,笨女人不碰;第三、罩杯必須大大大,非C級以上不要,你說,這不是肉慾型是什麼?」

  歐陽驥得理不饒人,繼續數落他,「剛才那個小女孩,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符合,他卻硬要吞下!」遞給站在同一陣線的盟友羅大師一記眼神,「麻煩你,等會兒給他一點顏色瞧瞧吧!」

  羅師傅心領神會,「沒問題,對付這種花心男人,我最厲害了!」扳扳指節,發出喀啦喀啦聲響。

  他轉向秦棧風,換了一張笑裡藏刀的面容,「秦先生啊,歐陽導演說你扭傷了,擔心明天不能上戲,所以要我來看看。你放心,醫治這種跌打損傷,沒人比我更內行,包你一小時後,追趕跑跳碰樣樣行。」

  秦棧風看著兩人猙獰的臉龐、陰沈的冷笑,猛地打了個顫悸,單腳往後跳,跌坐沙發上,「不用了吧……明天不排武打戲,我休息一下就沒事了……」

  「少年耶,你這是不相信我三十年的老功夫?」羅師傅不悅地挑起濃眉,「現在我就讓你見識一下,西螺七坎五代單傳武館的厲害,保證手到病除。」

  「真的不用……」秦棧風節節退後,但受傷的腳踝最終還是落入了敵人掌心,頓時他冷汗涔涔直流,「我休息一下就行了……」

  「當然不行!歐陽導演大老遠把我請來,若沒將你醫好,實在太對不起他了。」雙手握住他的腳踝,仁慈的說,「等會兒若覺得痛就叫出來,這當口就別顧忌什麼男子氣概了。」

  言談間,羅師傅不過稍稍使勁,就讓秦棧風俊顏變了顏色,額際問逼出了一道道熱汗。

  「叫出來比較舒服啊!」

  秦棧風咬緊牙根,可以確定這老傢夥挾怨報復──因為先前他曾公然批評西螺七坎的招牌,是用錢買來的,但即使如此,也用不著那麼生氣吧!

  「喜歡肉慾型的嘛,清粥小菜是用來調劑身心、清腸胃的……」羅師傅咬牙切齒,不斷用力,「忍不住就叫出來啊!」

  「不、要……」終於,他爆出淒厲的討饒聲,「救命啊──」




  離開飯店的純真,在中山北路的停車場裡,找到草莓日報派來的九人座專車。

  「開門、開門,有任務來了!」

  阿丁不耐煩地拉開車門,拉長臉,「這次又要買什麼了?萬巒豬腳?蚵仔煎還是珍珠奶茶?」他仔細想著秦棧風還有哪些道地小吃沒嘗過。

  「這麼委屈啊,當心我跟組長打小報告,說你上班泡妞、偷翻黃色書刊、上網咖……」她也不是省油的燈,瞇起眼,覷著阿丁黑了泰半的臉龐。

  「純真,南宮社長找你。」坐在另一旁的阿國將手機遞給她。

  嘿嘿,說曹操、曹操到,純真以眼神向他挑釁,只見阿丁雙手合十,不斷用唇語求饒,要她「嘴下留人」。

  「純真,看到今天報紙了嗎?」南宮社長的怒氣從電話線另一端延燒過來。

  「我正在看……」這會兒她才傻呼呼地接過阿國遞來的香蕉日報,上頭以斗大的標題寫著「秦棧風情挑水果美眉」,還附上幾幀色彩鮮明的照片佐證,並用曖昧的字眼附註說明。

  「社長,你們好討厭喔,人家他又沒說喜歡我,這樣讀者會誤會的啦……」純真嬌羞不依。

  「赧、純、真,你給我看仔細,那是哪家的報紙?」社長的怒吼如一桶冰水兜頭淋了下來,硬生生打醒她的秦夫人美夢。

  「是……香蕉日報……」不妙!振作精神,委屈辯駁,「社長,香蕉日報這篇捕風捉影的不實報導,分明是想藉著虛構的文字,模糊事實的真相,如此卑鄙、無恥、下流的行徑,真教人不齒,我一定要取得他們沒有的第一手真實資料,在讀者面前拆穿他們的謊言。」

  純真將嗓門拔高到尖叫的地步,狡黠地迎合南宮社長的喜好,以抨擊香蕉日報,來模糊個人的失誤。

  「社長,你放心,我現在就帶同事去秦棧風下榻的飯店,我們絕對會給你一個獨家且勁爆的新聞……嗯,你就在報社等我們的好消息!」純真飛快斷線將手機丟給阿國,接著對著兩位同事高喊:

  「阿國、阿丁行動吧!備好器材,跟我前進秦棧風的住處吧!」她士氣高昂,大聲高喊。

  老天,沒去當演員,真的太埋沒她與生俱來的長才了!無論是融入劇情或是天馬行空的想像力,她的表現無人能及。

  「什麼時候輪到你發號施令了?」阿丁對這株諂媚的牆頭草相當不服。

  「阿丁,你不要故意為難純真,我們快點跟她上樓吧!」阿國發聲袒護,深邃的目光盈滿愛意。

  沒錯,他這個鐵錚錚的漢子,徹底被純真的天真爛漫吸引了,就在上級主管介紹這位新進同事的第一天、第一眼。

  三人中最資深的阿國一出聲,沒人再有異議,立刻接受她的領引,順利抵達飯店。

  「郝小姐,你要上樓嗎?」純真剛要步向電梯,飯店的櫃檯小姐就將她叫住。

  「是啊……對了,這兩位是我的朋友……」純真的心倏地一凜,想起了一件事,連忙旋身,對著另外兩人說:「怎麼辦,我忘了樓上房間還有別人……」樓上還有其他人,計畫怎麼進行?

  她的高分貝「悄悄話」,櫃檯小姐都聽見了,立刻遞來了一張小紙片。「郝小姐,這是秦先生留下的Message。」

  純真看了一下,吐出那口好緊張的氣。

  「走吧,樓上沒人了。」秦棧風留下訊息說,他被那位羅師傅整治得全身宛如遭到肢解,先到飯店的的溫泉池舒緩一下。

  「吼,心臟險些沒力,我還以為你都安排妥當了。」阿丁緊張地連連拍撫自己的胸口。「對不起嘛,我太糊塗了。」阿國捨不得責備她,雖然她是真的非常糊塗。

  三人躡手躡腳地潛進臥室,純真第一個目標就是打開衣櫥仔細搜查──

  「哇,名牌內褲三十八條?原來他喜歡穿這種牌子的……」

  「純真,私闖民宅是犯法的。」阿丁和她槓上了,處處與她作對。

  「阿丁,這兒是飯店耶,哪是什麼民宅?而且你忘了,我是秦棧風的助理,可是能光明正大進出他的房間的,否則飯店櫃檯小姐幹嘛不將我攔下來?」找條法律來嚇唬天生沒神經的純真,阿丁恐怕是失策了。

  「而且為了取得頭條的大獨家,我甘願冒著坐牢的風險,跑在新聞最前線,實在是勇氣可嘉、精神值得欽佩,記得回去後要在南宮社長和組長面前,據實呈報我的英勇表現喔!」揚眉吐氣地掰著歪理,純真當場跩了起來。

  「偷翻人家的衣櫥叫沖在新聞最前線?」阿丁雙手環胸,好不鄙視。幹了幾年的記者,就屬今天最窩囊。

  「哪有,人家我還會偷翻書櫃呢!」純真理直氣壯的反駁,繼續執行宵小行徑,「棋靈王漫畫二十集!想不到他也喜歡看漫畫,看來我們有共同的興趣喔!」挖掘到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她好樂。

  「等一下,純真!你幹嘛拿他用過的牙刷和毛巾?」阿國對她鬼祟的行為感到納悶。

  「拿回家做紀念啊!」動作未停,繼續把秦棧風的日常用品搜括進背包裡。

  「再等一下!」這回對她的行為感到不屑的人換成了阿丁,「小姐,你撿地上的頭髮和指甲碎屑幹嘛?」

  「笨蛋!」純真諷笑他跟不上時代的流行,「當然是拿去找茅山道士作法,或者到泰國下降頭,讓他早日愛上我啊。」

  接著,阿國難以置信地看著她拿起桌上喝剩半杯的水,一口飲盡,「你很渴嗎?」

  「不會啊!」回答的同時,她還意猶未盡的舔著杯緣。

  「這裡還有尚未開瓶的礦泉水,幹嘛喝剩下的?」阿丁完全看不懂她在搞什麼花樣。

  「傻瓜,這叫間接接吻,懂嗎?」純真的腦子不禁再度開始編織起羅曼蒂克的綺想。

  好不容易,三十分鐘之後,三人準備撤退了,房門卻猝不及防地被推開,秦棧風赫然站在門外。

  「秦……秦棧風……」阿丁捧著花瓶,嚇得連舌都打結。

  「抱歉,開錯門了。」秦棧風直覺往後退同時,卻瞧見了熟悉的面孔,「純情的妹妹?」

  「棧風哥,你回來了?」一見到心上人,純真百依百順好媳婦的嘴臉自動浮現。

  「這兩位是……」受到關注眼神,房內的兩位草莓台柱立即進入戒備狀態。

  「他們是我的表哥。」她藉著傻笑希望能矇混過去。

  「對!」阿國首先附和,「我是純真的大表哥,這是二表哥阿丁。」

  「久仰大名。」機伶的阿丁則禮貌性與他握手,「謝謝你收留我們的表妹──純真。」

  「你們有事找純真嗎?」秦棧風的問題絆住他們急欲開溜的腳步。

  「喔……他們是我找來幫忙打掃環境的!我怕飯店的服務生圖謀不軌,還是用自己的人比較可靠。」

  純真趕緊替他遞拖鞋、端茶水,忙碌之餘不忘開脫嫌疑,「現在的人很壞,為了錢什麼事都做的出來,搞不好服務生已經和坊間的雜誌社狼狽為奸,我們得提高警覺才行。」

  「對。」臨時冒充的兩位表哥,瞬間額頭多了三條斜線,昧著良心陪她一起演下去。

  「他們怎麼有空?」秦棧風客套的問,「兩位表哥今天不用上班啊!」

  「因為……他們是開清潔公司的!」純真抓起茶凡上的花瓶,開始模糊焦點,「你看我阿丁表哥很厲害吧,花瓶擦得又亮又乾淨,一看就知道受過專業訓練。」

  是嗎?「正好,歐陽說片場的蚊蟲太多,找不到人手可以幫忙,可以派他們去嗎?」秦棧風詢問她的意見。

  「當然可以!能為大明星服務,是他們畢生的榮幸,別說清片場、刷地板、通馬桶,就算擦大樓外牆玻璃,他們也行。」反正事不關已,她只管拍著胸脯保證就好。

  「那好,片場的流動廁所有點堵塞,你們順便清理一下吧,有什麼問題就找場記。」

  阿國和阿丁為了能在馬腳露出前,平安無事的離開,當然是含怨地接受這項任務。

  「純真表妹,好好保重,表哥會想念你的,改天回家,一定準備好料的給你享用。」阿丁臨走之前留下的眼神,一點也不友善。

  「你的表哥們好像不太高興。」秦棧風眼睛沒瞎,看出了他們之問的暗潮洶湧。

  「你想太多了,我的表哥們面惡心善,做善事和做壞事的嘴臉都一樣。」純真胡亂瞎拼著。

  「原來是這樣。」秦棧風聳聳肩,不以為然,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事。「對了!等會去歐陽那兒拿新的劇本,有場戲的對白改了。」

  「是,除了這項任務,還有其他吩咐嗎?」

  「星期三沒有我的戲分,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如何?」這回找到了導遊,他就不怕迷路了。

  她的耳朵沒聽錯吧?他剛剛說「我們」,難不成他已經明白她對他的一片癡心,接受她與他成為一對夫唱婦隨的神仙愛侶?

  「還是你那天有事情要忙?」遲遲等不到答覆,秦棧風又問了一遍。

  「沒、沒……有空……」她已經樂得語無倫次了。

  「你沒空?」難得歐陽願意放他一天假,卻聽到這個青天霹靂的答案。

  「不是!」她慌亂解釋,「我的意思是,我那天有空,沒有其他事情要忙。」

  「聽說太和殿的麻辣鍋很好吃,我們一起去吃好不好?」

  「沒問題。」就算他餵她吃炭、吞火,她一樣甘之如飴。

  「那快去拿劇本吧!」等會兒還得背台詞和自行排演一次。今天好累,全是那個死歐陽帶來的半調子推拿師傅害的。

  「好。」純真因過分欣喜而分神,沒看清楚玄關前的柱子,結果一頭撞了上去,跌得四腳朝天,眼冒金星。

  秦棧風忙站起身察看,只見她仰躺著,身體呈現大字狀。

  「你還好嗎?」走向前詢問她的狀況。

  「沒事、沒事。」純賁趕緊爬起,一張粉臉糗得漲紅。老天,她居然在他面前出這麼大的糗……

  「那就好。」深湛的瞳眸端詳那張雙頰燒紅的小臉,扯開一抹淡淺笑意。

  「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將劇本拿回來。」像是一道龍捲風,她火速刮離現場。

  秦棧風盯著闔上的門板,若有所思。

  這小妮子既貼心又可愛,一個人可當三人差遣,一會兒化身保母、一下子又變成專職女傭,還可以充當助理,真想就這麼將她拴在身邊,永遠享受她的服侍。

  不過,利用她的愛慕之情來圖自己的便利,會不會太壞了點?

  但是,更壞的是,他想測試她對他的愛究竟能有多深、迷戀有多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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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4:57


 「阮家耶巷仔口,有一間檳榔攤,賣檳榔耶姑娘啊,有很多人在趴……」純真一邊包著檳榔,一邊隨著收音機傳來的音樂勁歌熱舞,將哀傷暫時拋下,投入工作。

  阿丁男扮女裝,硬是擠進那套加大尺碼的女裝中,看著純真如魚得水賣起檳榔,心裡只有佩服。

  「純真,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這次的工作非常危險,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丟了性命?」阿丁將手伸進上衣裡,小心撥弄不小心走位的「水球」。

  「可你不覺得很有挑戰性嗎?很久以前我就想體驗賣檳榔是啥感覺,今日一試,呼,還蠻好玩的說……」眼尖地看到一部卡車停在攤前,她熟練地取出一包檳榔,「包葉還是青仔?」

  「包葉仔兩百。」卡車司機好色的目光流連於純真穠纖合度的身材上,吹起口哨,「小姐,真水哦,新來的啊,要不要給大哥哥泡啊?」

  「好啊!是要泡北投溫泉,還是蘇澳冷泉?」阿丁壯碩的胸膛擋在純真身前,讓他的眼睛吃不到甜頭,只得無趣的付錢離開。

  秦棧風和歐陽驥依照地圖,循線開車過來上、退遠就看見七彩霓虹招牌閃爍,斗大的看板寫著「搶錢姊妹花檳榔」,一個身著清涼、露出曼妙身材的女郎,正站在路肩對著路過的車輛搔首弄姿。

  那抹熟悉的身影,教車裡的秦棧風受不住打擊,身形已然石化。

  一股罪惡感頓時悄悄地爬上他的心頭,啃蝕所剩無幾的良心,原來感情受挫的純真,竟自甘墮落到這般程度。

  「哇!看不出純真的身材雖然稱不上波濤洶湧,倒也玲瓏有致。」歐陽大飽眼福,忍不住學起卡車司機吹起口哨。

  好友下流的讚美,倏地拉回了秦棧風的神智,也喚起了心底沈睡的怒火。

  下一瞬,他憤怒且激動地甩上車門,脫下外套衝到純真面前,將她裹得密不透風。

  他的突然出現教純真措手不及,「秦、秦棧風……你怎麼會在這裡?」

  她沒想過以這種面貌在他面前出現,剛才自己那麼三八,又穿得這樣裸露,一定又在他的心裡留下壞印象了吧?

  「純真……」秦棧風輕喊她的名字。每回總在電影裡英雄救美,這一回他決心當她生命裡的白馬王子,解救這頭因愛而途迷的羔羊。

  阿丁上完廁所出來,就撞見這場面,連忙拿出迷你數位相機,拍下他們的一舉一動。

  最好兩人和好,好上明天的頭版新聞,然後他就可以慫恿社長取消這次危險的跟監任務。

  思及方纔她對卡車司機大拋媚眼的舉動,秦棧風一肚子火頓時湧上,口不擇言護罵:「郝純真,就算你不想當我的助理,也不要自甘墮落至此,要是讓人家知道純情的妹妹其實是個檳榔西施,你說她以後還要不要混?」

  聞言,累積純真心裡的感動瞬間灰飛煙滅,原來他不是想念她才來找她,而是因為顧及姊姊的形象……

  她負氣地甩掉外套,露出豐潤誘人的乳溝,哼哼冷笑,「我不偷不搶,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笨蛋!不是當她是大花癡,就是純情的妹妹,完全不懂得欣賞她的美德與賢淑,枉費了她的癡心和深情。

  「你做的是檳榔西施……」他沒有職業歧視,也不想干涉其他人的衣著風格,唯獨她不行!

  「你可以當橫跨歐亞美三大洲的性感偶像,我當然也可以是聞名縱貫線的檳榔西施。」純真憤然反唇相稽,「你可以擁有成千上萬的影迷,我也可以擁有忠實顧客。」

  「他們才不是什麼忠實顧客。」秦棧風氣憤地指著停在店門口,露出色瞇瞇眼神的一位司機,「他們全是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覬覦你肉體的色胚!」

  純真雙手環胸,不以為然,「那又怎麼樣?起碼這些卡車司機對我忠實,看他們的眼神多坦白,不像某人是個大騙子、只會耍人。」

  「我承認我不該欺騙你,不該設計那種無聊的戲碼,你可以恨我、氣我、罵我,但是求你別再糟蹋自己……」他眉宇緊蹙,相當自責。

  「職業不分貴賤,我這是在體驗人生!」

  「那我跟你買檳榔,你們店裡的檳榔我全都包了。」秦棧風再次拿起外套包覆嬌軀,不容她反抗。

  「我的檳榔不賣你。」她和他槓上了!

  「為什麼不賣我?」

  「因為我的檳榔只賣給喜歡我的人,你喜歡我嗎?你只愛整我而已。」新仇舊恨湧上心頭,純真憤怒難平。

  「我喜歡你。」想起沒有她的日子多難捱,秦棧風趕緊執起她的雙手,眼眸發光,蓄滿的感情幾乎要將她淹沒。

  純真心裡糾葛得厲害,不斷說服自己,這只不過是另一場騙局,她忙著抽回手,別過臉,拒絕再看那雙教人心慌意亂的眸子。

  「少騙我了!你喜歡的人是我姊姊,不是我。」

  「我喜歡純情?沒錯,以前我或許迷戀過她啦,但她現在是裴老大的妻子,等於是我的大嫂,我怎麼可能愚蠢的繼續迷戀她?」

  「你走啦!」純真說不贏他,只能選擇逃避,「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也不要再把我當白癡耍,我不會再上當第二次的!」

  「除非你跟我走,否則我不會離開。」秦棧風拉著她的手,語氣堅決,「我是真的喜歡你,不是在整你,請你相信我最後一次,好嗎?」

  狼來了喊太多次,現在赤裸裸的真情告白卻遭質疑,真是報應啊!

  「秦棧風,你再開這種玩笑,我真的要生氣了!」

  「純真,我是真的喜歡你,甚至愛上了你,請你不要再懷疑我……」

  「你在說真話?」他精湛的演技又要讓她信以為真了。

  「千真萬確,我可以發誓。」他舉起雙手,準備發誓。

  「等一下,現在是不是正在錄影?」左右看了一下,「這是綜藝節目的整人單元嗎?」要不然他怎會演得這麼逼真?

  「不是。」她的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

  「那一定是和歐陽或者工作人員打賭了?」一定是這樣,為了賭金,他才會對她低聲下氣。

  「不是。」

  「那就是你發燒,燒壞了腦子。」她撫著他的額際。

  「我很正常。」他拉下她的手。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應該是我在作夢吧。」純真喃喃自語,忍不住閉上雙眼,想陶醉在心上人求愛的美夢中,不願醒來。

  「純真,你不是在作夢,我是千真萬確在你身邊。」秦棧風趕緊輕捏粉嫩的雙頰,怕她真的就這麼睡著了。

  「會痛耶!」她的臉型變形,聲音走調,「我真的不是在作夢?」

  「回到我身邊,我真的不能失去你,少了你,你看我吃不好也睡不好,整個人瘦了一圈,眼睛還多了黑眼圈……」他一副為愛所苦的痛苦姿態。

  「你只是把我當成傭人吧?」她半信半疑睇著他,不相信自己有足夠的魅力,可以讓他茶不思、飯不想。

  「如果你不信的話,那就聽聽我的心跳,心跳是不會騙人的。」他悍然將她擁進自己懷裡,雙臂攬緊。

  純真柔軟的身軀被迫倚向肌肉結實的胸膛中,兩人的心跳相互呼應,他那雙真誠的黑眸全然的投入,讓她的心第一次有了踏實感。

  「我為先前的惡劣行為道歉,請你別再懷疑我的真心了,好嗎?」醇厚迷人的低吟,鎮定了惶恐猜疑的一顆心。

  「好……我相信你就是了。」純真害躁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從沒想過他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大膽示愛,令她覺得羞人卻又甜蜜不已。

  「回到我的身邊,別再當檳榔西施了。」他再度拉緊她的外衣,深怕春光再度外洩。

  陡地,純真不悅地推開他,「我就知道你這種高高在上、萬人愛戴的超級巨星,瞧不起我的職業──」

  「我沒有瞧不起你的職業,你想賣檳榔還是要賣肉丸,我都沒意見,但請你別穿這麼清涼的衣服,我可沒那麼大的肚量,讓大家分享我女友的身材。」秦棧風老實坦誠自己的醋勁。

  女朋友?他說她是他的女友耶!登時,她的心情雀躍得快飛上天去了。

  「我答應你就是了……」

  「這才聽話。」秦棧風愛憐地啄吻她的鼻尖。

  這一吻,吻走了她的雄心壯志,對南宮社長許下的誓言也被撇在一旁,這一刻,她只顧著捍衛自己的愛情。

  「不過你以後不能再耍我、整我、欺騙我喔!」仍舊不放心的再三叮嚀,畢竟這傢夥素行不良。

  「我發誓。」他煞有其事的舉起右手。

  「我就信你這一回,不過,還是要給你一個月試驗期,看你是不是真心愛我?」愛情就像角力賽,先愛上對方的,永遠居於下風,難得她能扳回一城,一定要好好抓住機會牢牢拴住他的心。

  「一年也沒問題。」他俯身再細細地吮啄著她的唇瓣,嬌嫩的觸感、迷人的氣息,讓他體內湧起一股強烈的悸動。

  純真的雙眼瀰漫了滿眶的愛意與感動。這樣的畫面她不知幻想了千百回,沒想到竟在這一刻美夢成真,喜極而泣的淚水頓時溢出眼眶。

  「你不喜歡我吻你?」秦棧風緊張地停下動作。

  「不是……」她搖搖頭。

  困惑在他眼角堆積,「那是為什麼?」

  「因為太感動了……」她居然能得到他的吻……

  他拭去她腮頰上的淚珠,她的淚觸動了他心中那根柔情的弦,因她真摯的告白而動容。

  「再哭我以後都不敢吻你了。」收攏圈在她腰間的手臂,讓她緊密的貼合著他,兩人的鼻息互相騷動著。

  「你又取笑我。」她的臉暈染著異樣的紅潮。

  「我要吻你囉,千萬別再哭了……」他的話令她心跳加速,嬌顏愈來愈紅,瞳眸裡只有他。

  「好……」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他吮吻著她,輕咬著柔軟濕潤的唇瓣,「乖,開上眼睛……」

  像被催眠般,她乖乖地閉上眼,任他的舌尖恣意地侵入她的唇齒之間。

  她的腦子混沌一片,完全無法思考,彷彿有股魔法透過她的唇傳至身體,將力量一點一滴的抽空,緊接著她身體一軟,癱至他的懷裡。

  「純真……純真……」秦棧風哭笑不得地喊著,卻發現她已經暈倒。

  是他吻技高超,還是她換氣功力太差?答案明顯是後者。

  躲在角落的阿丁拍下獨家的精典畫面後,一頭假髮半遮面的走出來,壓低嗓音,「先生,你剛才說要包了店裡的檳榔,還算數嗎?」

  秦棧風騰出一隻手,將皮包丟給「她」,「多少錢自己拿。」他忙著將暈厥的純真抱進車裡。

  「收工囉!」阿丁拿出一疊鈔票又將皮包丟進秦棧風的車裡後,一邊準備打烊好回報社交班,一邊已想好了明天的頭版標題──

  秦棧風不敵寶島熱情,情陷檳榔西施!


  秦棧風和郝純真熱戀的消息,馬上傳遍整個劇組。

  純真再次重回片場擔任秦棧風的私人助理,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熱烈歡迎她歸隊,甚至還開香檳慶祝。

  因為他們終於不必再忍受秦大牌非人的虐待與折磨;同時拍攝工作也順利進行,不會再有甩劇本、拒拍走人的戲碼上演。

  兩人除了工作之外,幾乎都膩在一起,彷彿要將先前浪費的半個月時間補回來似的。

  這會兒秦棧風坐在沙發上背劇本,純真則來來回回不斷在屋裡踱步。

  「過來。」他放下劇本,對著純真招手。

  「你不是要背台詞嗎?不用管我,我一會就好。」

  「你一直在這裡走來走去,我怎麼可能靜得下心,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煩著你?」相處久了,她那點小心思他也摸熟了。

  「我一直在想……」她的表情相當困惑,「你到底愛上我哪一點呢?」

  「你怎麼還在懷疑我的真心?」他拉著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因為你前科纍纍。」她斜睨了他一眼,「而且我又不是你喜歡的型,我既沒有四十二吋的長腿……」

  「腿要那麼長幹嘛,四肢健全就夠了。」他連忙搶白。

  「我也沒有三十六D的波霸身材。」

  秦棧風的魔爪趁機伸入她的衣襟裡,握住她柔軟的渾圓,順便發表感言,「大有大的質感,小有小的好處,我覺得夠用就行了。」

  她拍了狼爪一下,不悅的睨著他色情的目光,「我也沒有魔鬼的身材。」

  早知道當年就多吃一點青木瓜燉排骨,現在就不用暗自悔恨。

  「你有天使的心腸就夠了。」

  「那你是真的愛我嘍?」她雙手圈住他的頸項,問第一百零八次。

  「當然。」

  「那你證明給我看。」

  「挖出我的心臟證明嗎?」他拉開襯衫,露出雄健的肌肉,「好吧,如果只有這個方法能證朋我們聖潔偉大的愛情,請你動手吧!」

  她捏著他佯裝痛苦的臉龐,賴在他的肩窩裡撒嬌,「人家才不會那麼無情無義,只要把床底下的酷斯拉大戰美少女戰士的VCD給我就行了。」

  連藏得這麼隱密的東西她都翻得出來?「你要那種東西幹嘛?那種玩意不適合清純美少女觀賞。」

  「我沒要看。」

  「可不可以不要?」這可是他珍藏十年的色情卡通光碟,重點是已經絕版了。

  「為什麼不要,難道你覺得我比不上美少女戰士?」她努著小嘴,雙手環胸以示不滿。

  「當然不是。」他真的不曉得送她VCD和證明真心有什麼關聯?

  「要不然呢?」

  「因為它充滿我青春的回憶,會讓我想到高中時和大家相處的樂趣……」往事果然只能回味。

  「你已經有了我,還是你覺得回憶比我重要?」她站起身,「那你慢慢回憶好了,我要回家了。」

  秦棧風連忙抓住她的皓腕,軟言哄勸,「你絕對比回憶重要,要就給你。」

  原來女人無理取鬧,是不分階級、職業、年齡和種族的。

  她重新坐回他的大腿上,大發迷人的嬌態,「歐陽孤家寡人很可憐,我將那些光碟送給他,幫他度過寂寞難耐的夜晚。」

  秦棧風咬牙切齒,想不到歐陽驥那傢夥居然利用這種奸計,取得他珍藏許久的光碟,看來往後孤枕難眠的人是他。

  「我剛打掃你的房間時,發現書櫃底下有一本全球名模的精裝寫真集,我覺得放在那兒太佔空間,還是清掉好了。」

  秦棧風一臉煩悶,當他私人助理時,純真都對這些東西「視而不見」,晉陞為女友時,就覺得處處礙眼,「這次你又要送給誰?」

  「阿國。」純真連忙補充,「就是我表哥,他沒有女朋友又久不近女色,我真怕他變成同性戀,把寫真集送給他,讓他重新找回對女人的熱忱。」

  「你還想送什麼?」長痛不如短痛,他已經作了最壞的打算。

  「千禧年跑車模型,阿丁說他很想要,因為買不起真的跑車,看看模型乾過癮也好」。

  「哦!」他的心開始在淌血。

  「聽說最近我姊夫要開拍一部新的電影叫『劍魂』,是一部豪氣干雲的史詩片,男主角內定由你擔任演出,到時候你一定又會成為大家的偶像,在票房上創下佳績。」

  「是嗎?」他隨口漫應,拿起遙控器轉到新聞頻道。

  「你的事業一定會衝到最高峰,成千上萬的影迷列隊歡迎,再次締造影史奇跡。」純真不斷的努力吹捧,希望能遊說他接拍新片。

  「現在就是我事業的最高峰,我很滿意現狀。」

  「人往高處爬、水往低處流,你怎麼能輕易的滿足現況。所謂滾石不生苔,你一定要好好再衝刺……」

  純真花了二十分鐘進行洗腦動作,「到時候就會有成千上萬的影迷祟拜你,迷戀你,為你瘋狂……」

  秦棧風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罐可樂,遞給她,「渴了吧?」

  「謝謝。」她補充一下水份,問道:「怎麼樣?是不是決定接拍新片?」

  「不、想、接。」他斬釘截鐵的拒絕,心中猜測著到底是哪個傢夥派她來當說客?

  「為什麼?」聽到他的答案,她活力充沛的臉龐倏地沈了下來。

  「我才不希罕有成千上萬的影迷喜歡我,我在乎的只有一個人。」

  「什麼人?」

  「你。」秦棧風捏著她微翹的鼻尖,大灌迷湯,「我只在乎你喜不喜歡我、祟不祟拜我、迷不迷戀我而已,其他閒雜人等,我都不在乎。」

  聞言,她心花怒放,捧著雙頰繼續陶醉,「但是你接拍這部戲後,我會更加迷戀你、祟拜你、喜歡你。」

  他支頭沈思半晌,「我還是不想接。」

  「為什麼?」

  「因為我想多留一點時間陪你,再說『劍魂』要赴澳洲拍攝,到時候我們不只是分隔兩地,而是距離有半個地球那麼遠。」她會灌他迷湯,他也會花言巧語,「你知道隔半個地球有多麼遙遠嗎?就是坐飛機要坐非常久,當你在酷夏時,我就在寒冷的冬天,你捨得跟我分離這麼遠嗎?」

  「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可以跟報……」純真連忙噤口,差點洩露她狗仔隊的身份,「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二姊報告,說要和你一起去澳洲。」

  「但是接下來這段期間,我計畫帶你去歐洲旅行。」他娣了她一眼,「還是你情願我去拍片,也不想跟我去歐洲?」

  「歐洲!?」她兩眼閃出興奮的光芒,頻頻點頭,「我想去、我想去。」

  「那就別再提接拍新片的事。」他攬著她的纖腰,附在她耳畔低聲呢喃,「不要破壞我們出遊的閒情逸致。」

  「好。」她的一顆心全飛到歐洲去了,壓根兒忘了今早受姊夫的托付來當說客一事。

  「如果有空行程就交給你安排,等手邊的戲殼青,我們就出發。」

  「沒問題,我馬上去安排行程,我們從台灣出發,搭機前往全世界最忙碌的希斯羅機場,從倫敦、卡萊、巴黎、布利維一路玩上去──」她已經開始幻想自己徜佯在蔚藍海岸上孚受夏日陽光洗禮了,「我們要去多久?」

  「玩累了再回來,你說好不好?」他寵溺的在她臉頰印上一吻,眼眸閃過一抹犀利的凜光,心裡發出哼哼哼的歹毒笑聲。

  他大概猜測得出是誰派純真來說服他接拍新片了!應該也只有純真那個姊夫,才會幹這種事!

  哼!等戲一殺青,他就帶著純真到歐洲,與外界斷絕所有聯絡,到時候裴老大在片場急得跳腳,萬不得已也只能找其他人演出。

  「好啊!好啊!」純真興奮地由沙發彈跳起來,鼓掌叫好,儼然將這趟旅行當成是實習蜜月之旅。

  「喜歡就好,你可以從現在開始安排住宿飯店,我全權都交給你處理。」

  「棧風,你對我真好。」她圈住他的頸項,笑靨燦爛,「害我不曉得該怎麼回報你對我的愛──」純真期盼的大眼眨巴地望著他。

  快、快跟我求婚,快說以身相許之類的纏綿情話。

  他眼神淩厲如獵鷹,手卻溫柔地撫著她的長髮,嘴角含笑,「知道我對你好就行了,把你古靈精怪的點子用在歐洲之旅上,不要受身邊閒雜人等的影響。」

  純真迎上他淡漠的臉龐,心跳漏了一拍。頓時,他溫柔的手勁彷彿成了五千噸重的鉛塊,幾乎砸扁她的腦袋,她心虛的垂下頭,「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閒雜人等,是指誰啊?」

  「不知道也沒關係,只要在戲殺青之後,和我一起去歐洲玩就行了。」

  「嗯。」


  絢爛的燈光亮起,照耀出酒吧裡男男女女的翩翩身影,熱烈的劃拳聲揭開了夜晚的序幕,秦棧風和歐陽驥收工後,趁機出來透透氣。

  「最近裴老大要開拍一部新戲,聽說男主角內定人選是你,你簽約了嗎?」歐陽輕啜一口威士忌,眼角的餘光睨著他。

  「我之前就推掉了,叫他們找別的人選。」

  「難道他們沒有藉著純真向你施壓嗎?」歐陽驥十分納悶,照理說純真是他的女朋友,又是裴老大的小姨子,他們應該會派她當說客。

  「當然有。」秦棧風搖著玻璃杯裡金黃色的液體,「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們懂得利用純真向我施壓,我也可以反制回去。」

  歐陽驥搭著他釣肩,「那你一定要堅定立場,千萬不要一時意亂情迷而自亂陣腳,像我孤家寡人,就沒有任何弱點可以讓他們利用。」

  「你幹嘛不簽約,難不成你要去導別的戲?」他不想接戲是有自我形象的考量,他是導演又不用曝光,會有什麼苦衷嗎?

  「我想休息一陣子,最近連拍兩部戲很累。」歐陽驥歎了一口氣,「再說我對拍古裝武俠戲已經沒興趣,我想從事電影動畫這方面。」

  他一口飲盡,又向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

  「你為什麼不想接拍新戲,那部片子把你塑造成英明神武的流浪劍客,雖然有幾場武打戲,但是你習過武,那種程度的武打戲對你來說駕輕就熟,又不用特地集訓。」

  「我對螢幕大英雄沒興趣,想演一些有深度、情感層次分明的戲。」他避重就輕。

  「我看過劇本,很有深度的,而且劇中人物情感轉折強烈,是一部可以發揮你精湛演技的好戲。」

  「我也覺得這戲考驗了導演的執導能力,如果由你執導再加上裴老大的運作,票房一定橫掃千軍。」秦棧風瞇眼瞧去,兩人互灌迷湯。

  最後兩人相視扯唇嘿笑,坦誠苦衷。

  「我不想接,是因為我想去接探險頻道的紀錄片。」歐陽驥老實招供。

  「你為了那南極的企鵝、北極的愛斯基摩人,而將白花花的鈔票往外推?」他忍不住挖苦道:「那種玩意留給人家年輕小夥子去玩就好,你這種響噹噹的大導演,就應該留在好萊塢闖蕩,不要大材小用、糟蹋自己的才能。」

  「秦……」為了避免自己的身份曝光,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歐陽驥斂起脾氣,「請你尊重人類追求自我夢想與心靈成長的權利,不要用世俗膚淺的目光來評論別人。」

  「是是是,我實在太膚淺了。」要是裴老大知道自己比不上南極的企鵝,應該會氣得吐血吧?

  「如果你想要改變自己、提升深度,就接下新片吧。」

  「為什麼?」秦棧風不解。

  「因為劇裡的男主角臉上有一道十字疤痕,到時候大家會忽略你俊美的長相,而注意到你精湛的演技,你覺得如何?」秦棧風八成是為了不能維持俊逸的形象,而推掉戲約。

  「那我還是繼續膚淺好了。」他實在不敢想像俊美無儔的臉龐,多了一道醜陋的十字刀疤,會是怎生醜陋的模樣。

  「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拍武打戲很累,聽說還要飛越大峽谷、又要潛入海底……一想起我骨頭就軟了。」歐陽驥酒後吐真言,大吐苦水。

  「光吊鋼絲的片段就有一百多場,還要拿著重達十幾斤的長刀打架,螢幕上的英雄魅力與痛苦指數,通常成正比。」

  「我也沒有輕鬆到哪去,總之我們一定要堅定立場。」

  哥兒倆肩並著肩,黃湯一杯杯下肚,繼續將滿腔怨歎吐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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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5:31


 星光燦爛,落地窗的窗簾半掩著,明月迤邐了一地銀白。

  在報社忙了一天的純真泡好澡後,鑽進被窩裡,調好枕頭,安安穩穩的闔上眼,準備向友情深厚的周公報到。

  鈴鈴鈴,一陣惱人的電話鈴聲,將瞌睡蟲一隻隻的驅走。

  「喂……」她的臉埋在枕頭裡,迷迷糊糊的接起電話。

  「純真嗎?我是大姊。」在異國的彼端,郝純情優閒的享受傭人送來的魚子醬與甜蛋酒,準備揭開一天的序幕。

  「大姊,現在是淩晨一點耶……」純真撐著沈重的眼皮,忍不住抱怨,「台灣和美國有時差,你嫁入豪門當少奶奶,好歹也體恤一下我白天要工作。」

  「我說純真啊,你好像談戀愛後,膽子也變大了,連大姊都敢教訓?」純情優雅的輕啜一口蛋酒,柔媚的語氣略帶幾分火藥味。

  「沒有。」純真連忙由被窩裡彈跳起,迅速恢復理智,「都是托姊姊的鴻福,我才能和棧風在一起,我怎麼敢教訓大姊呢?」

  「那幫大姊一個忙好不好?」先派純真將秦棧風搞定,接下來再慢慢對付歐陽驥,就不信他有多大的能耐堅持不簽約?

  「大姊,你千萬不要這麼說,就算是一千個忙,我也願意幫。」純真低聲下氣的求饒。唉,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棧風一直不肯接拍新片,偏偏劇本又是為他量身訂作的,他不拍,對我、對公司、對大家都很難交代。」死小子,翅膀長硬了,也不想想當年是誰提攜他的。

  「我想他不接拍,一定有自己的考量,我不能違背他的意志。」純真小心翼翼的應對,「再說他計畫戲殺青後帶我去歐洲旅行,恐怕也沒時問……」

  「去歐洲隨時都能去,又不一定要挑在這個節骨眼。」死傢夥,居然要以旅行之名,大玩失蹤之實。

  「話是沒錯……」她啞口無言。

  「如果,他知道你是狗仔隊,不曉得會不會誤會你不是真心愛他,而是為了利益接近他?」純情彈彈修整光潔、塗滿蔻丹的指甲,緩緩說道。

  「大姊,你要我做什麼事都好,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他。」如果秦棧風知道她和南宮社長為了報社業績,私下製造誹聞,一定會殺了她。

  因為他從不看演藝版新聞,再加上新片尚未對外宣傳,沒有和外界的記者有所聯繫,所以對於八卦報紙上的動態毫不知情,若讓他知道,那她……

  「你只要成功說服他簽約就行了,其餘的事你不用管。」

  「我就怕我說服不了……」她委屈的癟著嘴,暗自惱恨,「之前姊夫有派我去遊說,他卻當面拒絕了,我恐怕無能為力。」

  「我已經想好了對策,你只要照著我的劇本演,接下來的事你就不用管。」純情早已打好如意算盤,她緩緩說出心中計謀……

  「這樣真的行得通嗎?」她一臉疑惑。

  「理論上是行得通,如果技術上失敗,只有兩個原因。」

  「什麼原因?」她連忙追問。

  「第一、你有了愛人忘了手足之情,私心偏袒秦棧風。」

  「哦。」她不以為然,還不知道見色忘友的是誰,有了愛人就棄守家園,跟裴老大遠赴異國。

  「第二、秦棧風根本不愛你,你在他心中連一丁點的份量都沒有,他只是在玩弄你的感情。如果真是這樣,也多虧有我這位才智雙全的好姊姊,幫你撕毀他愛情騙子的面具。」

  「我會盡力而為,現在我可以睡了嗎?」明天一早她還要趕著去報社開會。

  「也好,我等一下也約了茱莉亞、珍妮佛和妮可打麻將。」純情匆匆收線。

  純真瞪著斷訊的電話筒,爆出了一場精采絕倫的「台語精髓」。




  經過一夜的輾轉難眠,為了要捍衛自己的愛情,純真決定向惡勢力低頭,出賣秦棧風。

  執行任務的第一天,天空陰沈灰暗,甚至還飄著淡淡雨絲,恰如她鬱結的內心。

  唉!連上天都悲憐她為難的處境,愛情親情難兩全。

  在報社開完會、寫完新聞稿,又自怨自艾了十餘分鐘後,她開著車到飯店接心上人,準備展開今天的約會──

  「票你買好了嗎?」秦棧風坐上車後,寵溺的在她腮頰印上一吻。

  「票我托阿丁買好了,駭客任務二之重裝上陣。」她揚揚手中的電影票。

  兩個小時後,她就要背叛心上人,努力歌頌基努李維,她就掙扎不已。

  到時候背叛的痛苦會一點一滴啃蝕她忠貞的心,他們完美聖潔的愛情,會因為情敵的介入而產生裂縫……

  「你怎麼看起來很難過,是不是不想看這部電影?」秦棧風一臉納悶,她的表情怎麼突然非常傷感?

  「沒有。」她僵硬的擠出一絲笑容,「我只是沒吃到鴨舌頭,感覺內心有一點空虛。」

  「電影快開始了,現在去買會來不及的,要不然等看完我們再去,好不好?」他撫著她的小臉蛋,「來,笑一個。」

  她柔軟的臉頰硬是被拉起來,發出「一」的聲音。

  「進場了。」他拉著她的小手,一步步的走進漆黑的戲院裡,然而對純真而言,就像是一步步踏入謊言的泥淖中。

  兩個小時電影散場後──

  「我覺得剛才基努一個人打一百多人的那場戲,好帥哦!」她發自內心的讚歎基努李維俐落的拳腳功夫,完全聽不出來是違心之論。

  「哦。」他虛應了聲。

  「還有他學超人飛出來的姿勢,超帥!」她雙手捧頰,做出陶醉的模樣。

  「你不是很想吃鴨舌頭,還要去嗎?」發花癡也該有個限度,她竟然絲毫不將他放在眼裡,拚命讚美別的男人,可惡!

  「你剛剛有沒有看到那一幕飛車特技,好過癮,簡直酷爆了!」

  「要直接回家,還是吃完再回去?」他歹聲歹氣的詢問,一張臉臭得比牛頭馬面還駭人。

  兩人開始進入雞同鴨講的狀態,女的逕自迷戀偶像,男的則在生悶氣。

  「我們等會趁沒人時,把基努李維的人形立板帶回家好不好?」純真仔細觀察地形,估量帶走人形立板的成功率。

  「不要!你要我一個擁有十億影迷的超級巨星,去偷人形立板!?」他霍然瞠大黑眸,礙於在公共場所不方便發怒,要不然他準會捏斷她白細的脖子。

  「小氣鬼。」她努著小嘴,背對他,「等晚上時,我再叫阿丁陪我來。」

  「回家啦!」他氣呼呼地拉著她的手,往停車場走去。

  「回家就回家,口氣這麼凶幹嘛。」她癟著嘴,依戀不捨的跟基努李維的人形立板做最後的告別,「乖乖的,晚上我就來帶你回家……」

  「基努李維勉強才學過兩年的武術,螢幕上俐落的拳腳功夫,全都是靠電腦動畫修出來的,真不知道你在祟拜什麼!」他老大不爽的甩上車門。

  秦棧風冷哼,要是有機會,基努李維的花拳繡腿,一定會被自己的神拳鐵臂打得落花流水。

  純真好像沒聽出他語氣裡濃濃的敵意,完全發自內心的讚美偶像。

  「那這樣更厲害,才花兩年的時間,就已經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那練個十年,搞不好就能像電影裡飛天遁地、上天下海來去自如。」

  「沒救了。」他懶得跟她說,小白癡一個。




  翌日。

  秦棧風睜開眼,發現屋子裡出現一位身高一百八的黑衣男子與他對峙,他敏捷的擺出架式,接著就見一顆熟悉的小頭顱,從黑衣男子身後探出來。

  「基努李維的人形立板,很帥吧!」純真拿著抹布擦拭著它身上的灰塵,興高采烈的向他獻寶,「這是依真人尺寸量身訂作的喔!」

  他收起招式,沒好氣的吼道:「你把這種東西搬來我這裡幹嘛?」

  「二姊說這東西放在家裡,晚上起來上廁所時會嚇到,我的房間太小擺不下,想來想去還是你這裡最寬敞,擺這裡最好了。」她如意算盤打得可精了。

  「不行,搬出去。」他尊重人類有追求偶像與選擇喜好的權利,不忍動氣,也不想吃一個虛擬人物的飛醋,但並不表示他會同意將它擺在他的視線範圍內!

  「不要這麼小氣嘛!」她挽著他的手臂,撒嬌的搖啊搖,「把它放在這裡,又佔不了太大空間。」

  但是很礙我的眼,秦棧風在心裡悶哼,「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再不搬走它,我就請房務員清掉。」

  「哼!」她用力放掉他的手,惡聲惡氣的批評,「沒想到你這麼沒肚量,連一個人形立板也容不下。」

  情人眼底連一粒沙都容不下,更何況是巨大的人形立板!「隨便你怎麼說,等會我從片場回來,那個東西就要消失。」

  「誰希罕。」她把立板夾在腋下,冷哼一聲,「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說完就離去。

  秦棧風隨後踏出房問,在客廳看到鬼鬼祟祟的阿丁,詢問他的來意。

  「我來清理房間。」順便探查軍情,阿丁在心裡補充。他佯裝揮動手中的雞毛撣子,看著帶立板負氣離去的純真,不禁好奇這丫頭是不是假戲真作、移情別戀?

  「就是你帶純真去偷那玩意的?」秦棧風睨了他一眼。

  他從冰箱裡拿出一罐啤酒,一大早就被那丫頭惹得心浮氣躁,莫怪人家說,女人是天底下最難纏的動物!

  阿丁立刻舉雙手投降,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我是被逼的!而且你也不用太難過,依照純真每次迷戀偶像的時間,大約只有半年,你忍過這一段時間就好了。不過,希望到時候你不要成為下堂夫……」

  「呿!我和純真是真心相愛,跟盲目祟拜沒關係。」

  「算我說錯話。」

  再望一眼純真離去的方向,一股酸意持續在他的心頭醱酵,「我可是連續五屆中國武術冠軍,不祟拜我,居然迷戀起電影創造出來的假象?」

  「這麼說來,你在電影裡都是真人實彈演出,沒有找替身?」

  「當然嘍!我可是從九一至九五年的中國精武杯冠軍……」為了扳回在純真心中的劣勢,重振雄風,他開始談論起五歲拜鐵英為師,努力學藝的辛苦童年。

  「原來如此,怪不得你的拳腳功夫如此俐落。」太棒了!又挖到獨家,看來距離升職當採訪組主任的目標不遠了,阿丁的嘴角不禁浮現笑意。




  秦棧風拍了一天的戲,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飯店,一開房門就看見純真捧著大桶爆米花,把電視的聲音開到最大聲,螢幕正上演著「甜蜜十一月」。

  他一副「又是基努李維」的無奈神情,眉心糾結的冷冷睇了她一眼,看著她目不轉睛的目光,膠著在男主角塗滿巧克力的身體上。

  「我、回、來、了。」他故意重重地丟下皮鞋,製造聲響,企圖引起她的注意。

  「哦。」她繼續看著電視。

  他老大不爽的坐在沙發上,加重語調,「我、口、渴、了。」

  「冰箱裡有飲料。」哇!男主角的身材如此健美,導演把床戲拍得十分誘人,害得她因為太入戲而羞紅了臉。

  他像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搶過遙控器將電視關掉。

  「你幹嘛啦?」她大發嬌噴,不滿地抗議。

  「我再不把電視關掉,等會就會被某人垂涎的口水淹死。」他的嗓門也不比她小。

  「看一下電視又不會怎樣。」她不滿的拉下俏顏,完全未發現自己入戲太深。

  「最好是不會怎樣。」他厲聲警告,從衣櫥拿出幾件乾淨的換洗衣物,準備沖澡。

  半晌,他走出浴室,拿起浴巾拭著濕淋淋的頭髮,忍不住埋怨起這丫頭,不過給她幾分顏色,她就開起染房,什麼溫柔、體貼都忘了一乾二淨,鎮日想著遙不可及、毫不相干的人物。

  「你在做什麼?」什麼時候這只聒噪的小麻雀,居然會安靜且認分地在書桌前看書。

  「沒有。」她連忙闔上拿來裝模作樣的書本。

  她乖巧的有些詭異!他好奇的搶過她的書。

  純真連忙捍衛自己的私人珍藏,驚呼道:「不要看啦!」

  突然,一張男人背部全裸的照片,從書頁裡掉出來……

  他撿起照片厲聲質問:  「這是什麼?」

  什麼不學,居然學人家看男人的裸照,看他的也罷,最可惡的是她竟拿癡迷的眼神,瞧著其他男人的赤身裸體!

  「基努李維的裸照,在網路上用二千元競標買來的──」她自動招供。

  「居然花了兩千元買這麼猥褻的東西!?」他不把它撕毀,就不姓秦!

  她不服地反駁,「這才不是猥褻品,這是藝術,足以媲美米開朗基羅的大衛像,是上帝最完美的傑作。」這句絕對是肺腑之言,因為他背後的肌肉線條,真的十分迷人。

  偷看已經罪不可赦,還敢斗膽的讚美其他男人?他生氣的將照片撕成片片雪花。

  「你怎麼可以這樣?那是我花了兩千元競標來的耶……」純真急得蹲下來撿著紙片,希望能將殘缺的紙花拼回原狀。

  秦棧風攔腰將她抱進廁所,把她的臉壓進洗臉盆中。

  「你幹什麼?」她沒預警的被水嗆到。

  「我要替你洗眼睛,剛才看了那麼髒的東西,不洗會長針眼。」他完全沒發現自己的舉動,像是逮到妻子出軌的吃醋丈夫。

  她狼狽的抹著滿臉水花,「怎麼可能長針眼?少在那裡胡說八道,也不準再汙辱我的偶像!」

  他拉住她跨出門檻的身軀,執意要逼問清楚:「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他?」

  她回眸瞅著他因生氣而漲紅的臉龐,內心漾起一絲甜意,他吃醋的模樣好可愛!原來要逼出他的感情,祭出假想情敵最能奏效。

  「在關鍵時刻還笑得出來?」他微抽一下臉頰,又忍不住捏著她的臉頰,「還笑,我就讓你笑個夠……」

  她揉揉發紅的腮頰,「你怎麼像個暴君,連笑都不行。」好痛,惹火了沈睡的猛獅,果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我是秦始皇的後裔,不霸道怎麼統一天下?」他隨便掰個借口,將自己的暴行合理化,「你還沒給我答案!」

  純真覷著他大發醋勁的模樣,一臉得意。平常都受他的欺淩,此刻不報仇,往後恐怕沒機會了。

  「當然是喜歡基努李維,他可是我的偶像。」她口是心非。

  「愛他又得不到他!」他忍住招死她的衝動,冷言嘲諷,「距離這麼遠,還是別作白日夢吧。」

  純真用手指捲起垂在肩頭的長髮,煞有其事,「緣分這種事很難說,當初我迷戀你,大家也說不可能,最後我還不是跟你在一起……」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她繼續發揮豐富的想像力,「若是有一天我和他在星光大道相見,搞不好他覺得驚為天人、對我一見鍾情,」她羞答答的掩嘴悶笑,「然後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果真是天雷勾動地火,然而這一把不是情火,而是因醋意激起的滿腔怒焰。他一步步逼近她,一副欺壓善良百姓的大流氓姿態。

  「你幹嘛?」她遇惡即縮,囂張的氣焰頹軟了幾分。可是……自由想像又沒犯法,他怎麼霸道的連她的思想都要干涉。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眼底複雜的情緒讓她不自覺繃緊神經。

  她感覺到背脊貼近冰冷的磁磚,而流動在彼此間的溫度,卻節節升高。

  「呃……」她像被獵人鎖定的獵物,被圍困在牆面與他寬闊的胸膛間。

  她的知覺被他攝去,感覺到某種曖昧的氛圍在空氣中浮動。

  「難不成你想要始亂終棄?」

  她彈跳起,一副清白受到玷汙的模樣,連忙捍衛自己的聖潔人格,「你不要胡說八道,我還沒跟你『亂』過。」

  唉!其實是逮不到機會,他酒量比她好,不能用酒後亂性這一招,而她又可愛有餘、性感不足,美人計這招連試都不用試,就宣告放棄。

  秦棧風嘴邊噙著一抹邪笑,撫著她發燙的紅唇,低聲呢喃,「那最好,我們現在就來『亂』成一團。」

  「你真的要跟我亂來?」不會吧!這麼容易就得逞?連酒和性感睡衣都不必張羅?

  他的唇停棲在她圓潤的耳垂上,渾濁的氣息暈紅了她的嬌顏,連帶芳心也受到蠱惑。

  「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行為能力和身體自主權,兩情相悅不算是亂來。」他的吻隨著她清秀的臉龐緩緩往下移,來到纖美的鎖骨間,他單手伸入她的上衣,覆上她渾圓的豐盈。

  隨著他的挑逗,一陣歡愉的悸動湧起,理智兵敗如山倒,只剩下他熾熱的體溫包圍著她。

  「你真的不後悔?」她的身體像有了意識,不自覺地偎向他,雙手無助的緊貼牆面。

  「不做才會後悔。」他剽悍地霸住她的芳唇,貪婪的汲取她甜美的蜜津。

  隨著兩人唇舌的糾纏,濃烈的慾望如排山倒海般朝他席捲而來。

  他抱起她嬌柔的身軀,一步步走向臥房,將她放在床上。

  他粗魯的脫掉自己的上衣和長褲,露出精壯結實的胴體,像炫耀似的走到她面前,俯視著她。

  純真想不到他寬鬆的牛仔褲下,竟然有著強壯頑長的雙腿,全身僨起的肌肉精壯而結實,習武多年鍛煉出的雄健身軀,教她捨不得移開目光。

  原來男人的身體可以好看到令人目不轉睛,莫怪當年米開朗基羅會捨女體,而塑造大衛像。

  她雙唇乾澀,心頭小鹿亂撞,坦白的目光洩露了對他的遐想,使得他體內熊熊慾火燃燒的更熾烈。

  他緩緩的俯下身,單手解著純真上衣的排扣,脫去她的衣服,拉下胸衣,綿細的吻不斷落在她雪嫩的肌膚上。

  「你、你真的不想再花時間考慮清楚?」她的雙手抵在他結實的肌肉上,做出最後的詢問。

  「不用。」再花時間考慮,只會折磨自己的肉體,而他沒有被虐狂。

  「要負責任的哦!」她再三叮嚀。

  真吵,他二話不說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也吻醒了她青澀的慾望──

  所有封住的熱情頓時全炸開來,奔騰的情慾席捲著兩人親密貼合的身軀,他一個挺身,深深地埋入她的體內。

  甜蜜中夾帶著撕裂的痛楚,讓她迷濛的眼眶漾著水光。

  他溫柔的吻去她睫上的淚光,柔柔哄勸,徐徐挑逗,濃烈醉人的誘惑再次挑起她熱情,兩人徜徉在以愛為名的情海中……




  「你現在比較喜歡我,還是他?」秦棧風摟著純真,嘴角浮現滿足的笑容。

  「很難比較耶……」她害臊的咬著被單,咕噥道,心裡卻暗自竊喜。一個假想情敵,就讓她輕而易舉得到他的肉體,那麼要是真的有人追求她,他會不會馬上拿出蒂芬妮鑽戒,跪在地上向她求婚呢?

  「你都把我吃干抹淨,難道想這麼一走了之?」醋意當頭讓他的溫柔持續不了三秒鐘,立即狠狠地厲聲質問。

  「沒有。」她一臉無辜,睜著眼睛說瞎話,「喜歡你和祟拜偶像,是兩碼子的事,我承認自己很愛你,但我有權利祟拜其他偶像,而且他在電影裡的演出,真的很迷人……」

  他們都生米煮成熟飯了,她還不識相的祟拜其他男人?真是要活活把他給氣死!

  尤其她又露出那副羞答答的嬌態,雙眼漾著愛意,彷彿那個遙不可及的基努李維,才是她的情人,讓他光是想就氣得想殺人。

  不行!他不能將票房魅力武打巨星的寶座拱手讓人,尤其還是個只會耍耍花拳繡腿、戴著墨鏡虛晃兩招的男人。

  「不要再說了!」他沒好氣的跳下床,害得純真連忙拉起被單遮住自己的眼睛,免得看見太多不該看的東西。

  他拿出抽屜裡的合約,匆匆簽好名後,撥下熟悉的電話傳真至美國,最後爆發出一陣得意的笑聲。

  「你怎麼了?」她被他搞得一頭霧水。

  他將合約拋在床上,雙手抆腰,「你仔細看清楚,這是裴老大新戲的合約,到時候稱霸全球票房的魅力偶像就是我──秦棧風,在裡面我可是飾演一位武藝高強、橫掃千軍的俠客。」

  「真的啊?」她貼心的漾出笑容配合他,連忙翻著合約。

  不會吧!老天會不會太眷顧她,不僅讓他們發展至天人合一的境界,還順利完成大姊交付的使命。

  「這次我將捨棄我俊美的臉龐,靠著精湛的演技和出神入化的拳腳功夫取勝。」唉!不能維持俊逸的形象,他也是千百個不願意。

  沒辦法,誰教他愛上這個超級追星族,為了維持自己在她心中強壯威猛的形象,只好犧牲上帝賦予他最完美的皮相。

  「我就知道你最厲害、最帥、最迷人了。」她重新窩進他的懷裡撒嬌,彷彿先前不曾有過短暫精神出軌的跡象。

  鈴鈴鈴,一陣擾人的電話聲打斷兩人的綿綿情話。

  「棧風嗎?我是你的老闆娘,純情。」她完全落實老闆娘該有的囂張行徑。

  「幹什麼?」好事被破壞,連帶的口氣也變差。

  「我收到你傳來的合約書了,謝謝你願意接拍新戲。」她的口吻完全聽不出來有任何感謝之意,「你有你的張良計、我有我的過牆梯,早就叫你簽了合約偏不聽,害得我還要辛苦的去找男人的裸照來配合……」

  純真突然覺得一道黑色煞氣竄上他的印堂,雙眸朝她疾射出萬丈怒光。

  「有空時替我傳幾句話給歐陽,他現在孤掌難鳴,別再做垂死的掙扎,快點簽下合約,大家也都省事。」純情在電話一端笑得極為詭譎,思忖著什麼時候再打出手邊的王牌。

  純真捲起被單準備脫逃,然而卻感覺被單一吋吋滑下,露出她光潔的身軀。

  秦棧風扯著被單,俊顏已經轉成豬肝色,瞇起寒眸審視她。

  他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居然讓愛情沖昏頭,中了她們姊妹倆的詭計。

  更可惡的是,這個株牆頭草居然敢出賣他!

  「我是為了顧全姊妹情誼,你不能怪我……我也是受害者……我是被逼的……」她跪坐在床上,含冤求饒。大姊是壞蛋,計謀得逞還供出共犯!

  「我怎麼會怪你呢?我還想跟你討教什麼叫姊妹情深?」他溫柔的笑語令她毛骨悚然,「人家說有其姊必有其妹,姊姊這麼聰明,妹妹應該也差不到哪去?」

  「你過獎了。」她額際冒著冷汗。

  「怎麼會呢?」這小叛徒不治治怎麼行!

  三十六計──溜!純真意識到危機,準備落跑。

  「天夜已晚,我也不好意思再打擾你,我先回家了……」她鑽出被窩的腳丫尚未著地,就被他攔腰抱起,壓在床榻上。

  「反正你都打擾這麼久了,我不介意再多收留你一晚。」他露出淘氣又邪氣的微笑。

  「但是我介意……」

  那晚,房內掀起了一場情慾大風暴,不斷爆出幽怨的討饒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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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5:59


 自從,秦棧風被郝家雙妹設計接下「劍魂」的新戲合約之後,他決定給純真一點苦頭嘗嘗,讓她知道現在是誰當家,否則讓這小妮子得了幾分顏色,她又會囂張的開起染房。

  於是,他決定以沈默來抗議,和她冷戰幾天。

  而這一招的確對純真起了作用,破天荒的,她因此輾轉反側,徹底失眠。

  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她百般無奈瞪著牆上的海報,幽怨的歎息,還是了無睡意。

  大姊想出的絕妙好計,真的讓他們感情加溫、發展迅速,卻也讓她得罪了摯愛……

  翌日,她的眼眶下多了兩圈黑眼圈,垮著肩,無精打采的步入片場。

  「哇!大陸國寶怎麼從動物園出來了?」歐陽驥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打趣著。

  「棧風呢?」她全副心思都懸在心上人身上,沒閒情逸致跟他耍嘴皮子。

  「在休息室裡。」歐陽看著她像縷幽魂飄往休息室,看來純真被秦棧風冷漠的態度給駭著了。

  愛情讓純真失去獨立和自我,一味的以秦棧風為軸心,繞著他旋轉。隨著他的情緒起伏波動,他成了她生命的意義,她只能仰賴他的溫柔和愛而生存。

  「棧風,我買了鼎泰豐剛出爐的小籠包,要不要嘗一點?」純真一踏進休息室,立即換上燦爛笑靨,討好的遞上點心,企圖以美食結束這場冷戰。

  他已經持續二十七個小時沒理她,甚至連正眼都不看她一眼,讓純真彷若置身在煉獄中,生不如死。

  「我不餓。」他頭也沒抬地繼續背著劇本。

  「那你渴不渴?我買了你最愛喝的奶茶。」

  「擱著吧!」

  「我是不是吵到你背劇本了?」純真苦惱的咬著下唇,不知所措的盯著他的背影。

  「還好。」

  「那我可不可以跟你講幾句話?」

  「你說。」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和姊姊聯合起來欺瞞、設計你的。」她自責的垂下頭,沒勇氣迎上他犀利的目光。

  「那是蓄意的嘍?」他一派優閒的恐嚇她,內心卻疼惜她這兩日來所受的苦。

  「我是被姊姊逼的,不得已只好……」她愈說愈心虛,最後連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她對純情的重視和唯命是從,激起他的醋意與不滿。

  「只好出賣我。」他的口氣酸溜溜的,只可惜沈浸在哀傷氣氛的她聽不出來。

  「對不起……」她走向前,扯著他的衣角露出小可憐的表情,乞求他的原諒。

  「她拿什麼威脅你?」他回頭,銳利的眼神停駐在她懊悔的小臉上。

  他倒是很好奇純情有多大的本領,可以唆使他的頭號影迷兼愛人背叛他。

  她的眼神飄忽不定,蹙著眉,囁嚅地道:「這……就是……」

  唉呀!她真是拿石頭砸自己的腳,怎麼會把事情搞得更嚴重呢!

  「就是怎樣?」她吞吞吐吐的言語,更激起秦棧風的好奇心。

  她無助地絞著上衣的衣角,她怎麼能說因為怕大姊來掀她的底,所以只好與她狼狽為奸?

  「就是……」平日她鬼靈精怪、伶牙俐齒,但是只要事情扯上秦棧風,她精明的腦袋馬上就會呈現癡呆狀,變成一團漿糊。

  「既然你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好再探人隱私。」他的話聽起來寬宏大量,但實際上卻不是這麼一回事。

  「你不要這麼說嘛!」他疏離的態度又讓純真急了,「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我真的……」她的話全哽在喉嚨裡。

  因為她身為草莓日報狗仔隊的身份,絕對不能曝光,否則到時候可能不是冷戰而已,怕會星落雲散、天各一方,那她就一輩子甭想實現夢想,成為秦太太了。

  「我都說不勉強你了。」她愈不說,他就愈好奇。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和好呢?」她眨動骨碌的眼,粲笑地道。

  「你說呢?」他轉過頭,再度將臉埋進劇本裡。

  「那你到底要對我生氣多久,起碼給我一個日期嘛……」她懊惱的跺著腳。

  「在你願意說出實情之前。」他擱下劇本,伸伸懶腰,趁著休息的空檔,準備吆喝幾個同事一起去喝酒。

  他踏出休息室,走向前,搭著歐陽驥的肩,熱絡的與他聊天,完全將純真晾在一旁。

  「我們等會去居酒屋吃日本料理,怎樣?」他在歐陽驥的耳際低喃幾句,使了個眼色。

  歐陽驥馬上會意過來,默契十足的配合他的腳本濱戲,誰教純真要和純情聯合陷害他的好朋友,他只好給她一點顏色瞧瞧。

  「你請客嗎?」歐陽驥爽快的答應他的邀約。

  「有什麼問題。」

  「棧風,你聽我解釋嘛……」純真像個小跟班似的,跟在兩個大男人的身後。

  哥兒倆肩並著肩、臂勾著臂,步出片場,到馬路對面搭計程車前往目的地。

  眼看兩人打開計程車門,鑽進車廂裡,準備離去,而她卻被路口的紅綠燈攔了下來,心一急,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馬路上衝過去。

  「你們等等我……」純真舉高手,快步的衝向前,沒發現轉角的巷口突然衝出一台機車。

  「啊──」淒厲的慘叫聲劃破天空……




  醫院刺鼻的藥水味令秦棧風作嘔,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白色,白色窗簾、白色床單、白色的被褥,連他的臉色也因為過分擔憂而顯得蒼白。

  純真孱弱的身軀躺在病床上,失血的容顏與白色的床單彷彿形成同一個色調,失去了平日的光采。

  「這是哪裡?」她悠悠的醒過來,一睜開眼,便迎上他憂心忡忡的臉龐。

  「醫院,你發生車禍,記得嗎?」他憐惜的目光深深地酣著她。

  「嗯。」她一醒來最掛心的不是自己的傷,而是他是不是原諒她了?

  秦棧風捧住她瘦削的小臉,「你身體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如果覺得痛,我去請醫生過來。」

  「沒事,我的身體一向壯得像頭牛,等會就可以活碰亂跳……咳……」他自責的模樣令她心疼,故意佯裝出健康寶寶的模樣,一個拉扯,胸口又是一記抽痛。

  「醫生說你受了內傷,要住院觀察幾天,這陣子你就安分一點。」

  「我沒事的。」

  他心疼的將臉埋入她白皙的頸項間,落下一記又一記深情的吻,彷彿如此就可以撫平她曾受過的傷痛。

  他溫潤的唇所到之處,傳來一陣酥癢感,讓她暫時忘卻病痛。

  「那你不生我的氣了嗎?」愛情讓她變得無怨無悔且死心塌地。

  「我是在鬧著你玩,也許有一點生氣,但不是在氣你,是在氣純情。」

  「為什麼?」

  「因為你比較在乎她,讓我有一點吃醋。」

  「討厭……」她輕捶一下他的胸口,以示懲罰。

  他握住她的手,擔憂道:「傷口還疼嗎?」

  「不疼了。」

  「以後不準你再這麼衝動了。」他挺起身,執起她的小手。

  「當時沒想那麼多嘛!」她無助的扭絞著被單,「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純真,嫁給我好嗎?」奏棧風想他已經找到共度餘生的人選。

  他身處在虛華不實的演藝圈中,所有的一切全靠聲名與金錢堆砌而成,多數的女人都看上他螢光幕前的光鮮,只有她的愛如此純粹坦白且全心全意。

  「你在向我求婚?」

  「沒錯。」他點頭,笑睇著她癡傻的表情。

  「是不是車子把你的腦袋撞壞了?」

  「沒有。」

  「那……」她發揮豐富想像力,「難不成是那輛機車把我撞得半身不遂?還是我得了什麼絕症,只剩下沒多久的時間可活,所以……」

  他好不容易營造的浪漫氛圍,全被她荒謬詭誕的推論給破壞殆盡。

  他沈下俊臉,制止她的胡說八道,「你很健康也沒有任何病痛,除了輕微的內傷和擦傷之外。」

  「對不起。」日劇和韓劇看太多了,以為自己成了藍色生死戀的女主角。

  「你不能往好的一方面聯想嗎?」

  「我覺得能跟你談戀愛,很不可思議,好像在作夢一樣。」她綻放著燦爛的笑顏,「我每天醒來時,都會捏一下自己的臉,看會不會痛,是不是在作夢。」

  她羞紅的垂下螓首,「能當你的女朋友我已經心滿意足,不敢奢想嫁給你。」

  「那你願意不願意讓美夢成真,嫁給我呢?」想不到她一直愛得這麼沒安全感。

  她忘情地投入他的懷抱裡,叠聲喊道:「我願意、我願意──」

  她激動的舉動又牽動傷口,惹來一陣劇咳。

  「早叫你安分一點,還這麼不聽話。」

  「太開心了嘛!」她內心湧現出一股溫馨,佔滿她的全身,連笑容都像感染上這份甜蜜似的。

  「純真,等新戲殺青後,我們就訂婚好不好?」他捧著她緋紅的嬌顏。

  「我沒意見,你作主就行了。」她露出待嫁女兒心的嬌羞神情。

  他俯身親吻她炙熱的唇瓣、微翹的鼻尖、粉嫩的臉頰,最後將吻落在她性感的鎖骨上……




  齊然飯店的宴客廳上,正舉辦一場熱鬧的宴會,一是為了慶祝秦棧風和郝純真文定之喜,一百疋為了慶祝電影「槍魂」殺青。

  出席者皆是電影工作的相關人員,再來就是號稱是純真的親友團。

  成員有阿丁、阿國、組長和南宮社長,大姊純情在美國待產無法參加,純潔則參加金融研討會,要晚點才會到。

  至於媒體記者則不在受邀之內,依裴氏電影公司低調的作法,殺青酒會是交由宣傳準備好新聞稿和照片,再傳給各大傳媒,免得緋聞模糊了電影焦點。

  「感謝各位好朋友,來出席這場與眾不同的宴會……」歐陽驥手持麥克風,低沈的嗓音傳至每個角落,照例說著場面話。

  今日秦棧風身著一件改良式黑色西裝,搭配黑色圖騰麻紗襯衫,凸顯他的落拓不羈與俊美無儔,合身的剪裁讓他的身形看來更加修長。

  純真則將一頭烏黑的髮絲挽起,露出纖細白攜的頸項,白色雪紡露肩洋裝更添女人味,銀白色跟高鞋讓她的身形更加窈窕動人。

  兩人站在一起,簡直是一對天造地設的壁人。

  南宮社長摘下老花眼鏡,拭著眼角的淚水,悲喜交集的握著純真的手,「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女兒看待,今天你要出閣,我好捨不得。」

  「社……」阿丁噤聲,深怕臥底記者的身份被拆穿,「伯父,純真今天只是先訂婚而已。」

  「伯父,如果你當我是自己的女兒,可不可以把遺產分一份給我,還是保險受益人寫我的名字?」

  「呿!都要當新娘子了,還沒個正經,不過看在你替公司創下許多佳績的份上,嫁妝方面就由我來準備,當成是我對你的謝禮。」

  純真諂媚地挽著南宮社長的手臂,親匿的叫著:「謝謝伯父。」

  阿丁在心裡哀歎,對於純真登峰造極的狗腿功力,他望塵莫及。

  「上星期的業績又突破七個百分點,我們一定要乘勝追擊,徹底打敗香蕉日報,讓他們拖著一屁股債回香港。」談及仇人,南宮社長的眼裡殺氣四射。

  「伯父,依你之見……」阿丁問道。

  「等會把純真的文定之喜拍下來,這樣我們就有大獨家,就算他們再搞出買報紙送香蕉的宣傳手法,也沒有人會買,那些報紙便成了廢紙一堆,拿來包油條都嫌太髒。」南宮社長露出得意的笑。

  「這樣好嗎?」純真擔心她曝光後,會成為所有女人詛咒、潑硫酸的對象。

  「放心,我們會保護你,姓名和長相我們都會以馬賽克處理。」組長提出建議。

  馬賽克!他們當她是公娼,還是大陸偷渡客?

  「純真,恭喜你。」阿國道。

  「我還以為你不來參加了!最近沒和你同一組採訪,你過得好嗎?」純真對他流露出的傷感表情十分納悶。

  「我跟組長請調到香港,可能短時間都不能看到你了。」

  「我那本全球名模的精裝寫真集,沒能替你找回對女人的熱忱嗎?無法重振你往日的雄風嗎?」可憐的傢夥,她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頭,「我知道這是很痛苦的,希望你能早日走出陰霾。」

  與其他工作人員聊著天的秦棧風,四下尋找著純真,終於在吧檯旁談笑的人群中,找到純真的身影。

  將酒杯交給服務生,他走向她。

  「純真,這幾位是……」秦棧風摟著純真不盈一握的纖腰,詢問著。

  「我們是她的表哥,阿丁和阿國。」阿丁紳士的與他握手。

  「我知道開清潔公司的,最近生意好不好?」秦棧風禮貌地與他們寒暄。

  「還可以。」阿丁心虛的附和。

  「那這兩位是?」

  「南宮伯父和方叔叔。他們都是我爸爸生前的好朋友,也算是我看著我長大的長輩。」純真趁著尚未露出馬腳前,連忙拉他離開,「我的親戚都介紹過了,換你那邊的朋友。」

  見兩人朝另一端走去,眾人全鬆了口氣。

  秦棧風任由純真拉著走,並未發現異樣,「那些全都是劇組的工作夥伴,你都比我還熟,不用介紹。」

  她露出嬌羞表情,「不要這樣嘛,就當裝裝樣子……」

  「你哦!」他捏著她的粉頰,「不曉得在玩什麼把戲。」

  「哪有……」她跺腳,一副「我不依、我不依」的表情。

  「不要玩了,時間差不多……」他拉著她往會場中心走去。

  「訂婚儀式開始,請雙方交換信物。」歐陽驥受邀擔任司儀。

  秦棧風戀慕的眼神將她從頭看到腳,最後目光停留在她嫣紅唇畔上。

  昏黃的燈光斜照在她身上,映出一身鵝黃光暈,讓她就像誤入凡間的仙子,挑動他的心。

  「你今天真漂亮。」他忍不住讚美她。

  「那是說以前都不漂亮囉?」她和他耍嘴皮子。

  「以前也漂亮,但是今天特別漂亮。」

  他從藍色的小方盒裡,取出訂婚鑽戒,鑽石在燈光折射下,發出絢爛的光芒,耀眼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讓人不由得讚歎秦棧風的大手筆,也欣羨純真的幸福。

  他將鑽戒套進她的纖指,抬起她的下顎,鄭重宣佈:「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未婚妻,等我們辦好簽證一起去澳洲,新戲拍完後就回美國結婚。」

  「美國?」她突然想起和報社的三年合約,以前黏在他身邊談戀愛沒這種困擾,而且的她工作不能曝光,如果去美國,那她的工作該怎麼辦?

  「傻瓜,你忘了我家在美國,還是你有特別想住的地方?」

  「我想想……」那她勢必要想辦法跟報社辭職,那三百萬的違約金怎麼辦?而且她好不容易才升任為正式記者說……

  「有什麼問題嗎?你怎麼看起來一臉很懊惱?」秦棧風垂眸深深地凝視她遲疑的表情,不安的心情油然而生。

  難不成她不想跟他結婚嗎?

  「我在想工作的事。」她陷入苦惱中,好不容易做出一點成績,真捨不得放棄。

  「傻瓜,結了婚,你還是可以當我的助理,還是你想當全職的家庭主婦?」以她活潑好動的個性,應該會自己耐不住往片場跑才對。

  「那個……」唉!一邊是證明自己優秀傑出的工作表現、一邊是共度一生的親密愛人,難道魚與熊掌不能兼得嗎?

  「今天是我們訂婚的日子,應該要開開心心,那些瑣事就留到改天再想。」他俯身吻住她柔軟的紅唇。

  「但是……」對她而言,那可不是瑣事,每一件都是大事,那可攸關了她未來的幸福與事業前程。

  「船到橋頭自然直,這句話你沒聽過嗎?」

  「如果中途翻船怎麼辦?」

  「你現在是說冷笑話,還是腦筋急轉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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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6:23


 對純真來說,訂婚的喜悅只維持了鑽戒套入手中的那一刻鐘,之後接踵而至的許多現實生活中的困擾與麻煩都令她頭疼不已。

  首先面對的,就是該不該坦誠自己狗仔隊的身份呢?

  這個問題經過阿丁的沙盤推演後,得到的結論是──狗仔隊和妻子的身份不會有所衝突,即使婚後,依然可以照常在報社上班,夫妻倆一起玩諜對諜的遊戲,可能會更加有趣。

  其二,婚後若移居美國,那她勢必得向報社辭職,可她又沒有三百萬元的違約金可賠。再說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可以發揮長處的工作,加上這段時日以來與大家培養出的革命情感,實在教她捨不得離開……

  隨著他們離台的時間逐漸逼近,她的心情就更加煩悶。

  秦棧風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髮,光裸著上半身,腰間圍著一條浴巾,由後方環抱她的纖腰。

  「在想什麼?」髮梢的水珠滴落她的頸間,醇厚的嗓音在她耳畔響起。

  「沒有。」她旋過身,主動拿起毛巾幫他擦拭頭髮。

  「還說沒有,你瞧瞧你這是在整理東西,還是弄亂東西,怎麼行李愈弄愈亂?」他揶揄道。

  即使他的個性再粗率,也明顯地感覺到她陷入一種左右為難的境地裡。

  純真回頭看著床上襯衫、領帶,果然亂成一團。唉!

  「到底有什麼事困擾著你?」他雙手捧著她皺成一團的小臉。怎麼他們一訂婚後,她反而失去先前的快樂與活潑?

  「我們一定要住在美國嗎?」

  「傻瓜。」他摟著她的身子,坐在自己的腿上,「美國是我的家,也是我事業版圖所在地,我們當然是住在那裡。」

  「你也可以把版圖擴展至台灣,來這裡發展。」說到底,她就是捨不得離開這塊令她依戀不捨的土地。

  「台灣只適合用來宣傳,不適合定居。」他發現她眼底有很深的感傷,「怎麼?你不想跟我去美國嗎?」

  「那裡人生地不熟──」她為難的垂下頭。

  「美國有你大姊、姊夫和我,還有歐陽那一票工作人員,你不是都和他們很熟嗎?」他每每在收工後,看著他們一群人感情熱絡的玩著撲克牌、台灣麻將,稱兄道弟彷彿是認識數十年的好朋友。

  「是沒錯。」劇組的人員和報社的革命情感,在她心裡展開一場拉鋸戰,但如果能留在台灣,又可以和劇組的人在一起,不是更好嗎?

  「這就對了!」真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

  「但是我不會講英文,二十六個字母都沒背熟……」她硬是拼出理由。

  「那我替你請個家庭教師。」看不出來她有這麼笨,果然人不可貌相。

  「我很笨,老師可能會被我氣跑。」

  「那就由我親自教授,我總不可能氣跑。」秦棧風捧著她的小臉輕輕一吻,「不要再自尋煩惱,明天先把護照給我,我請工作人員替你辦手續,我們下星期三離台。」

  「這麼快!?」她的表情相當激動,都還沒有想好解決的方案,就要離開了?

  「你怎麼了?」他發現她一直處於焦躁不安的情緒中。

  「我……我只是很捨不得,離開自己的生長的地方。」

  「難道你就捨得離開我嗎?」他笑著輕撫她的頭髮。

  「當然捨不得。」她可是奮鬥了很久,才美夢成真的。

  「那就對了,而且星期三離開也不算太快,前幾天劇組的人發新聞稿給媒體的時候,居然發現有一家叫草莓日報的媒體,潛進會場,偷拍我們訂婚的情景,你不趕快離開,會成為狗仔隊跟監的對象。」

  「你不喜歡訂婚的事被大家知道嗎?」她小心翼翼的開口。

  「我不喜歡將私生活曝光在大家面前,那只會模糊我努力工作的焦點。」談及狗仔隊,他就一肚子悶氣,居然連他抽的香煙都會上報。

  「哦。」她心虛的垂下頭。

  「也不曉得他們哪來的通天本頜,居然連嚴密管制的會場,都跑得進去。」

  「可是他們還是很有良心的,沒有公佈我的姓名跟正面長相,也算替我們保留一點隱私權。」她努力減輕自己的罪孽。

  「他們本領那麼大,我看沒多久就會把你的底掀出來,搞不好連你祖宗十八代都會查得清清楚楚。」

  「你很討厭狗仔隊嗎?」

  「當然!」他的語氣十分唾棄,「那種像小狗似的扒糞行為,哪稱得上記者,連叫狗仔隊都玷汙了小狗。」

  純真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自己絕對不能對他招供真實身份,如果想保住秦太太的寶座,最好馬上向報社辭職。

  事業和愛情果然難兩全。

  「經濟不景氣,人家也只是混口飯吃嘛。」

  「挖人家隱私、製造假象,為了銷售率把讀者和當事者像白癡一樣的耍、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這叫混口飯吃?」他大聲怒斥。

  純真看著他對狗仔隊深惡痛絕的樣子,她的心往更深的黑暗沈下去。

  當初大姊是念在她沒有一技之長,才會要求南宮社長和她簽下三年工作條約,沒想到這保「飯」條款,反而害了她。

  「算了!不要把美好的夜晚浪費在痛斥『畜牲』的身上。」

  「好。」明天一早她就趕緊向二姊籌三百萬元來贖回「賣身契」,然後和秦棧風趕緊離開台灣。




  草莓日報採訪組的辦公室裡,大夥準備好香檳和蛋糕,準備慶祝銷售再創佳續,同時替純真辦送別會。

  「純真,恭喜你結婚光榮隱退,美夢成真變成秦太太。」阿丁舉杯恭喜她。

  「失去你是本報社的損失,不過既然你有更好的前景,我也不能強留你。」組長感謝這小妮子不但保住他的飯碗,還讓他升職加薪。

  「那三百萬的違約金,可不可以讓我分期付款償清,我二姊不願借錢給我。」二姊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守財奴,情願把錢灑在股海,也不願替她贖身。

  「傻丫頭,那張合約我把它還給你,以後要是想回報社工作,我隨時歡迎。」南宮社長由鐵灰色西裝口袋中拿出契約書還她。

  「謝謝社長。」純真親匿地倚在他肩頭撒嬌。

  「你再這麼貼心,我不分給你一點遺產不行囉!」南宮社長撫著她的髮絲,這麼善解人意的小娃兒要遠嫁美國,他還真捨不得。

  「純真,雖然不能常相見,但能常相憶。」阿丁一想到他的狗腿啟蒙老師要離開,心裡有點矢落,「如果在好萊塢有看到什麼頭條新聞,別忘了嘉惠我們。」

  「我知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都能到美國參加我的婚禮。」大夥待她如家人,要分別這麼久,她有說不出的難過。

  「我們一定會去參加你秦太太的加冕典禮,分享你的喜悅。」果然名師出高徒,阿丁諂媚的功力已和她不分軒輊。

  「我離開以後,你們要好好照顧自己,想我的時候,一定要打電話給我。」離情依依的淚水已經瀰漫她的眼眶,「祝你們早日打敗香蕉日報,以報這場血海深仇。」

  「乖,我昨天從印刷廠那裡聽到消息說,他們只做到月底,準備撤資回香港了。」他稱霸八卦報壇的大日子,終於來到了。

  「太好了。」純真忍不住替他們高興,大夥繼續開香檳慶祝。




  秦棧風挾帶著滔天怒焰,從飯店一路延燒向草莓報社,憤然的身影踢開報社的大門,連大樓的警衛都無力阻攔。

  他的表情黑煞得像剛從地獄回來,嚇得正在慶祝的純真一干人呆若木雞。

  「棧風,你怎麼會在這裡?」純真忐忑的瞅著他。

  「那你們又怎麼會在這裡?」他的語氣冷冷淡淡的,目光卻淩厲得足以殺死人。

  「我們來草莓日報接洽清潔工作,他們要舉辦年度大掃除──」阿丁掰著借口。

  「對。」大夥連忙點頭附和。

  「台灣都用香檳和蛋糕當清潔工具嗎?」他冷哼。

  「蛋糕和香檳是用來替我餞行,因為他們沒有其他空閒時問,所以……」純真硬著頭皮,努力掩護自己的真實身份。

  「郝純真,你還要讓我當多久的呆子?」秦棧風將一疊報紙甩在她的臉上。

  她的真實身份由報章媒體洩露出來,對他造成莫大的殺傷力,讓他意識到自己有多麼愚蠢,居然讓她甩得團團轉!

  她被他凶悍的態度駭住,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叫她,為什麼?

  她彎腰拾起報紙,上面斗大的標題寫著──

  草莓日報特派記者假戲真作成新娘

  香蕉日報將她的身份給披露出來了!

  那串難堪的報導、扭曲的字眼,讓她像當眾挨了一記耳刮子,頓時紅了眼眶。

  「你說啊?你還要讓我當多久的呆子?」他擒住她的手腕,厲聲質問。

  秦棧風沒想到自己愛上的女人,居然是個騙子!一種被背叛的憤恨以排山倒海之勢席捲而來,衝擊著他的理智。

  她默然的垂下頭,血色一點一滴從臉上消失,卻無言以對。

  「你說話!」這算是默認,還是無言的抗議?

  他多希望她能像以前一樣,用傻笑的表情逗弄他,告訴他這一切全是愚人節的笑話,或者只是一場誤會、一個玩笑。

  「你要我說什麼?」斗大的淚珠紛紛墜下,她連抬頭迎視他的勇氣都沒有。

  「你真實的身份是狗仔隊?」他抬起她的下顎,逼迫她面對他。

  「沒錯。」

  「檳榔西施的工作呢?」他多麼希望她說不是,說這一切全是八卦記者編寫的謊言。

  「是為了去查三合會販毒和色情交易的證據。」

  「清潔公司的事呢?」

  「假的,但是他們是真的很盡職替片場的人工作。」

  「你的表哥和親戚們呢?」

  「他們全都是記者,不過他們是真的把我當成一家人。」

  「這麼說訂婚喜宴的照片和消息,是你自己流傳出去的?」

  「嗯。」

  「所以這一切都是假的?」

  原來他以為那個愛他愛得很深,全心全意付出的女孩,居然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

  她淚眼相對,不知如何回答。

  「我再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有什麼是真的?」

  「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承諾也是真的……」傷心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視線,瀕臨崩潰的痛楚從心裡最深處湧出,「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你有什麼資格要我相信你?你出賣我對你的信任、出賣大家對你的友情。」他悍然逼問,一把怒火衝至腦門。

  「對不起。」她羞愧的無地自容。

  「一句對不起就可以彌補錯誤嗎?」

  「是不行……」她的心揪痛到無力替自己爭辯。

  「如果今天人家不拆穿你的計謀,你準備瞞我多久,三個月還是三十年?」

  「我曾試著刺探你的意思,但是你不喜歡……」她想不出該用什麼詞彙來形容,總不能說他鄙視她的工作,所以她開不了口,雖然這是事實。

  「秦先生,你不要怪純真,我代表全體報社人員,向你致上最高的歉意,我們不應該為一己私利,而造成你的困擾。」南宮社長看著她被罵得狗血淋頭,非常不忍心。

  「這件事不是純真的錯,是我們硬拍下這些照片,你要怪就怪我們好了。」

  「這麼說你們是主謀,她是幫兇嘍!」秦棧風像發狂似的厲斥,令大夥十分難受。「郝純真,從來沒有人敢把我當成傻子一樣的耍,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我們之間玩完了!」

  「不要!」純真衝向前挽住他的手臂,「求求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是真的很喜歡你,我可以失去所有的一切,但是我不能失去你──」

  「現在你又用什麼身份在演戲?你的演技比我還好,不去當演員來當記者,真的很可惜。」

  他譏諷的言詞令她難堪。

  南宮社長眼看事情愈演愈烈,趕緊跳出來當和事佬,「年輕人火氣不要這麼旺,有事坐下來喝杯茶慢慢聊。」

  「我跟你們這群騙子有什麼好聊的,不如這樣,你們不是最愛拍人家的八卦閒事嗎?」

  秦棧風戳著南宮社長的胸膛,「相機快點拿出來,這種百年難得一見的畫面快拍下來,明天好上報,保證又是獨家新聞一條。」

  「請你不要這樣好嗎?」純真不想因個人的過失,連累同伴受罵。

  「不要怎樣?」他陰驚的臉寫滿憤怒,身為天之驕子的他,哪能忍受別人肆無忌憚的耍弄。

  「是我欺瞞你在先,是我不對,不關他們的事。」純真將所有的錯都往自身攬,不想再禍及無辜。

  「不是的,是因為我們請郝純情替我們拍宣傳廣告,而她的附加條件就是要純真進入報社工作,後來你來台灣拍片,又和她是舊識,我們才會利用純真去接近你,好取得獨家消息。」南宮社長坦誠事情的來龍去脈。

  「也就是說你姊夫和姊姊都知道,很多人都曉得,只有我一個人被蒙在鼓裡?」思及連日來他像個傻瓜被耍得團團轉,他就巴不得捏斷她白細的脖子。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她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我不希罕你的道歉。」

  顯然他太低估她們郝氏三姊妹了。

  大姊聰明得懂得善用男人的弱點達到目的;二姊視財如命,以搜括他人的錢財為己任。

  還以為純真是最單純的,沒想到她心機如此深沈,從一開始就利用他對她的信任,玩弄他、欺騙他,把他耍得團團轉。

  「那你要我怎麼做,才肯原諒我呢?」她委屈的語氣有著幾分哽咽,說到最後淚流滿腮。

  「不需要我的原諒,這一切就當是我欠你的,以後別再來找我,也別把我當呆子耍了。」

  頓時,她從天堂摔到地獄,不僅粉身碎骨上方心也碎了一地。

  「我們在美國的婚禮呢?」她硬著頭皮問出口。

  「沒有婚禮,你也不用跟我去澳洲,一切就此結束。」

  「要是我不想結束呢?」她淚眼汪汪地凝視著他,拉住他的手,想挽回些什麼。

  「很抱歉,我沒興趣配合你的腳本演戲,也不想再當傻瓜。」他轉身欲走,眼角的餘光落在她抓著他的手上,「放手。」

  「我不放……永遠都不放……」她哭得像無理取鬧的孩子。

  秦棧風冷冷的抽回自己的手,踩著決絕的步伐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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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19-6-11 03:56:46


  純真一如往昔來到秦棧風下榻的飯店,剛要踏入大廳,卻被守門的服務生攔住。

  「郝小姐,秦先生吩咐過,你不能進入。」服務生委婉的開口。

  「為什麼?飯店又不是他開的,憑什麼我不能進去?」她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否則一旦讓他回到美國,他們的愛情會真的劃下句點的。

  「郝小姐,就算你進去又如何,秦先生不會見你的。」

  這幾天她和秦棧風的愛情故事,鬧得沸沸揚揚,成為大家茶餘飯後爭相討論的焦點。

  「我進飯店又不是要找秦棧風,我約了朋友在這裡喝下午茶,不行嗎?」她的小臉因羞愧而漲紅,硬是掰出借口找台階下。

  「恐怕不行,因為秦先生把整間飯店包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入。」

  「是嗎?」原來他大費周章的安排一切,就是不想見她。

  「郝小姐,對不起。」

  「沒關係。」她往後退了幾步,讓服務生拉上玻璃門。

  純真一動也不動的僵在原地,看著秦棧風殘忍的將她阻隔在外。難不成他們真的從此形同陌路?

  「郝小姐,要不要我替你叫計程車?」

  「不用。」她不走,決心留在這裡等他,跟他解釋清楚。

  就算他設下重重障礙不肯見她,但他總要踏出飯店搭車前往機場,那麼她就有機會可以見到他。

  「郝小姐,你這是幹嘛?」服務生看著她坐在台階上,一副絕食抗議的模樣。

  「我想坐在這裡等他,我不會造成你們的困擾。」她頂著艷陽高照,汗流浹背,卻仍固執的坐在階梯上,不肯離去。

  她的死心眼與癡心,讓陪同她前來的阿丁十分不忍。

  「純真,天氣這麼熱,別等了。」

  「不行,我不能再讓他誤會我,我一定要跟他解釋清楚。」她雙手環著膝,執拗不肯離去。

  「再曬下去你會中暑的。」他高大的身軀擋在她的面前,替她遮去烈陽。

  「你不要管我,去忙自己的事。」

  「人家都不愛你了,為什麼你不看開一點?」他真想拿一盆水,狠狠地澆醒她。

  「如果看得開,就不叫愛情。」艷陽將她的腮頰曬得火燙,滾下來的兩行情淚,卻讓她覺得冰涼,直凍到心窩裡去。

  「你這麼等下去,要等到民國幾年?你怎麼知道他什麼時候要出來?」

  「只要有一點機會,我就不會放棄,我一定要跟他說清楚。」

  「好吧!我帶你潛進飯店裡去。」阿丁不忍她再受苦,想出一個絕妙好計。「我知道廚房後面有個小門,是專門運送垃圾的,等會我偽裝成廚房人員,然後你躲在貨車裡……」

  「阿丁,謝謝你,如果我順利進入飯店,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大恩大德。」一聽到有機會見到心上人,純真馬上破涕為笑,露出久違的笑臉。

  「感激我倒是不必,只是女人的眼淚是珍珠,以後不要隨便浪費。」眼淚又賣不到幾毛錢,只會讓他的同情心氾濫成災。

  「你真好。」

  「快去準備吧!」誰叫他對女人的眼淚沒轍呢!




  秦棧風掏出一根煙,悶悶的抽著。

  他心裡愈是抗拒對純真的那份想念,它就愈加強烈。

  放眼望去,全是他們之間的回憶,不管是在熱鬧街區,還是獨處的時候,好似到處都充塞她的身影。

  她用溫柔餵養著他,也寵壞了他,讓他不曉得該如何一個人生活……

  純真在阿丁的協助之下,順利由秘密通道進入飯店,躲過幾位巡視的服務生,小心翼翼攀爬著室外的逃生梯,由陽台偷偷進入秦棧風的臥房。

  她躲在窗簾後偷偷覷著他,第一次看他到失魂落魄的樣子,猖狂的鬍子覆住半張臉,淩亂的髮絲垂落在額前,和他印象中俊美無儔、意氣風發的男人有天壤之別。

  積壓在她心靈深處的思念,立即化成滿眶熱淚,令她嗚咽出聲。

  「誰?」他聽到窗戶旁傳來怪異聲音,快步走去,用力的拉開窗簾。

  她錯愕的來不及揩去狼狽的淚。

  「純……」他連忙噤口,冷然的拉下俊臉,「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自己偷偷爬逃生梯進來的。」他漠淡的眼神,像一把利刃,一刀刀將她割碎了。

  「你要自己走,還是要我叫警衛趕你?」他的驕傲與自信,讓他無法面對自己受騙的事實。

  「我求求你,不要這樣,好不好?」他決絕的態度,再度刺痛她的心,她放棄尊嚴,乞求道:「起碼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一次就好。」

  「你覺得我們之間還有什麼好解釋的?」他寒著聲逼問她,臉上噙著嘲諷的笑容,「還是你覺得耍我耍得不夠徹底,要我再當傻子陪你玩幾個回合才行?」

  他的話凍住了純真的心,也再度逼出她的淚。

  「請你不要再說出那種傷人的話,好嗎?」她難堪地環抱著瑟瑟發抖的雙臂,痛苦的承受他無情的羞辱。

  「如果不想聽,那就離開,沒人留你下來。」話甫出口,他就後悔了。

  他內心的糾葛與掙扎不下於她,他努力想在這場亂局裡釐清思緒,卻一再的被憤怒蒙蔽理智。

  「難道你真的就這麼判我死刑嗎?」

  「你有那麼多機會可以澄清這一切,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不說?」他步步逼近,咄咄逼人,讓她無力招架。

  「我……」她是不敢說啊!怕實話會毀了兩人剛萌芽的愛情。

  「說啊!」他激動地搖晃著她的雙肩。

  「如果我當初就承認,你就肯原諒我嗎?」她含淚反問。

  「我……」他微微一愣,冰冷的表情鬆動了。「你走吧!」

  「我們之間的誤會尚未解釋清楚之前,我是不會走的。」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見到他,沒讓事情完美落幕,她是不會離開的。

  「沒什麼誤會需要釐清,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他轉過身,背對著她,不肯看她傷心的表情,怕自己會心軟,割捨不下。

  她不肯妥協的由身後環抱住他的身軀,放聲狂吼:「我不要結束,我們之間不可以結束,你說過要和我結婚、要帶我去美國,你不可以食言……」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結束,但是她惡意的欺瞞已經毀了這一切,讓他對人性和愛情失去了信心。

  「放手,這樣對你對我都好。」他輕輕的一句,不帶有一絲感情,為兩人的故事劃下句點。


  「以前你心情要是不好,最喜歡喝酒,我陪你喝最後一次悶酒。」歐陽驥把另一杯酒遞給秦棧風,然後再遞出機票和護照,「這是你的機票和護照,明天不要忘了登機,行李我請副導替你保管。」

  「我沒事,也不想喝酒。」因為酒醒了之後,對她的想念會更加強烈。

  「你沒事,但另一個人卻有事……」歐陽驥欲言又止,故意賣關子。

  秦棧風很想聽聽她的消息,卻問不出口。

  「情人之間吵架是常有的事,如果一直要拿放大鏡去檢視對方,日子會過得很不開心。」

  「但是她對我連最起碼的誠實都做不到,她居然騙我!」他仰頭大灌一口威士忌,讓酒精沿著食道,灼燙他的胃部。

  「你以前聯合我們,耍她耍得團團轉,她還不是每次都乖乖回到你的身邊,對你死心塌地。」

  「那只是單純的惡作劇,但是她的行為不一樣。」

  「那你有受到什麼傷害嗎?」

  他繼續喝悶酒,不發一語。

  「還記得她上回為了你而出車禍的事嗎?」

  「那又怎麼樣?」就是因為記得,才會倍感痛苦。

  「一個女人為了愛你連命都不要了,你怎麼捨得離開她?」

  「她是個騙子。」

  「但她愛你是事實,你好好想清楚,是要繼續生無聊的悶氣,還是去把她追回來,你作個決定。」

  「我不會去追她回來,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

  「明明還愛著她,為什麼不去追她回來?你知不知道純真天天以淚洗面,為了你這個蠢蛋茶不思、飯不想。」歐陽驥再也看不下去了,厲聲責備。

  「誰說我還愛她?」他一臉陰鬱,冷冷的反駁。

  「才騙你一次,你就記上一輩子的恨,人家純真被你耍得團團轉,有哼過半句話嗎?」歐陽驥暴怒的揪起他的衣襟,決定替純真出口氣。

  「是朋友就不要管我和她的事。」

  「很抱歉,這筆爛帳我管定了。」是該有個人好好罵醒他了,「還有,如果你決定要辜負純真,很抱歉,那麼我就不當你是朋友。」

  「歐陽,你……」他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譏,「你居然要為了一個女人跟我翻臉?好啊!那我們的友情就此結束。」

  歐陽驥怒不可遏的衝向前,用力的揮出拳頭,打偏了秦棧風的臉。

  「這一拳是替純真打的,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縮頭烏龜,自私自利的王八蛋,只準你負人,不準人負你。」歐陽驥針針見血的指責他的錯誤。

  秦棧風嘗到一股腥味,嘴角沁出血來。

  「你居然敢打我?」他氣得額上青筋爆跳,指腹拭著血漬。

  「打你又怎麼樣,我早就想一拳打醒你──」話還沒說完,歐陽驥的拳頭又往他的腹部招呼過去。

  「你……」秦棧風撫著吃痛的腹部,再加上酒精作祟,踉蹌的倒退幾步,趺坐在地板上。

  「罵不醒你,我就打醒你;你再不清醒,我就淋醒你!」歐陽驥將他的身子拖至洗手台旁,清水兜頭淋下。

  「你放手……」他在水龍頭底下掙扎著,要不是先前喝醉了酒,步伐不穩,以歐陽驥的身手是很難打傷他的。

  「為了一點尊嚴就要分手,他媽的,人家純真就沒有尊嚴嗎?你的面子就重要,純真的面子就不重要?我怎麼會跟你這麼小心眼的男人當兄弟,媽的……」

  這一番話狠狠敲進秦棧風的心,他不禁自問,難道他的尊嚴真的比純真的愛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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