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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0 10:29:21

第九章 ∼共情同愛∼

紅珠和凌思靜從廳屋裡出來,紅珠道:「思靜,妳到娘房裡來吧!今晚和娘睡。」

「嗯!」凌思靜應了,跟在紅珠後面,進了紅珠的房。

兩女睡下,紅珠問道:「思靜,知道娘為何要妳過來嗎?」

凌思靜道:「因為哥?」

紅珠道:「是的。妳叫他為哥哥已經有一年多了,或者沒有多少兄妹感情,只是,說實話,我寧願妳一輩子都叫他做哥哥,只做他的妹妹,那樣你們都不會傷心,也永遠都是兄妹。」

「為什麼?為什麼娘要說得這般嚴肅?思靜不喜歡太嚴肅的。」

「思靜啊!妳還小,不懂生活,也不懂男人。妳說妳不喜歡嚴肅,可妳為何要給玉兒出那麼嚴肅的問題呢?我雖然不知道你們說了什麼,可是玉兒說他覺得累,我以前從來沒聽過他說累的,即使他流浪時為賊為乞丐,保護娘的時候把命也賭上了,可他從來沒有一句怨言,也不曾說過一次累,但今晚他說了。思靜,可以告訴娘,妳到底要他做什麼嗎?」

「我、我、我──」凌思靜「我」了很久,還是不能夠說出來。

紅珠又道:「思靜,說吧!娘不會怪妳的,娘把妳當成女兒,希望妳也真的把我當娘。」

凌思靜急了,道:「娘,我是真心的,真心的把妳當娘哩,妳不要懷疑思靜好嗎?思靜是有些東西瞞著娘,可思靜真的是從十歲開始便沒有了娘,妳是思靜現在的娘,思靜有了妳,很開心哩!」

「那妳就把一切告訴娘吧!啊?」

「嗯,好的!」凌思靜翻身趴在紅珠身上,在紅珠的耳邊輕輕地訴說著剛才與顏羅王發生的事情,把一切說了,凌思靜還加了一句,「娘,其實我剛開始並不喜歡哥哥,可是,不知為何,後來總想著他的,思靜喜歡娘,也喜歡哥哥,都真心喜歡。」

紅珠撫摸著她的頭髮,道:「娘知道思靜是個好女孩,又漂亮又純潔,像傳說裡的月精靈一樣可愛,所以不希望看到思靜痛苦傷心,思靜應該找一個比妳哥更好的男孩結婚,妳哥他配不上妳。」

「娘,為什麼?為什麼妳要這樣說?是不是妳不喜歡思靜了?」凌思靜急得要哭了,那玉體在紅珠的肉體上纏磨。

紅珠嘆道:「娘喜歡妳,所以才怕妳受到傷害。」

凌思靜不解地道:「哥怎麼會傷害我?」

「思靜,我以前也跟妳說過許多關於玉兒的事情。現在再跟妳說一些,即使是重複了,妳也聽聽,妳總會理解的。妳哥以前的生活,是被撕成一片片的,且都是一些無奈的碎片;他的記憶也是一種碎片,關於歡樂的,關於痛苦的,愛的、仇的、恨的,都有。」

「妳也知道他經常跑來和娘睡,妳以為他只是想要輕薄娘嗎?或者輕薄也有,只是更多的是想從娘的懷抱尋找一些溫馨,尋找他童年時的歡樂的記憶。他小時候,就是經常在娘和他的二娘懷裡睡的,後來跟了一個妓女睡,那妓女叫蕭娘,是個很好的人兒,她替玉兒擋下致命的一劍,把命送了。玉兒在和她睡的時候,也常跑來和我們睡,直到他離開妓院流浪的那一年,他都還與我們睡的。現在他很堅強,只是,妳可知道,他小的時候是很脆弱的,是個很需要保護的男孩子,而我們的懷抱,就是他需要的。」

「娘沒讀過書,不懂怎麼表達。但是,娘清楚,他很多時候,只是想抱著娘睡覺,就像他小時候一樣。只要在我的懷抱裡,他會放下他的虛偽,放下他的冷酷,也放下他多年來痛苦的回憶,從而回到他記憶裡的童年,回到娘的懷抱。在這種時候,他就像一個脆弱的孩子一般,就是我們的玉兒。」

「他在睡夢的時候,那夢也是被撕成碎片的。他常喊著幾個女人的名字,不要想歪了,只因為他所遇到的或者都是女性,他是妓院長大的。在這些名字中,有他的兩個姐姐,有他的二娘,還有蕭娘,可是讓我覺得奇怪的,就是另外三個女性的名字,一個叫夫人,這個可能就是救過他命的那個府台夫人,一個是蘭心,這我也知道,因為這女孩在他的胸膛上劃了一劍,但是,有一個叫李清玉的,娘就不清楚的了,他在夢囈李清玉的名字的時候,是一種很甜蜜很溫柔的感覺。」

「妳瞧見他左右兩個臂膊上的咬痕沒有?有一個是他的三姐留的,另外一個,我估計就是那個叫李清玉的女孩留的,因為排除了其他的女孩,就只有李清玉這個女孩了。當然,他也常做惡夢,做惡夢的時候可能就是夢見蜀山九龍了,可他只咬出鷹龍的名字,還加咬著兩個字『疤痕』,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如果要恨蜀山九龍,應該先恨水龍和毒龍的,因為這兩個畜生一個讓他喝尿,一個逼他吃屎──我不想說這事了。」

「思靜啊!知道我為什麼要告訴妳這些嗎?娘是想讓妳知道,他在妳之前,有情、也有仇,有恩、也有怨,他的一生也許都會被這些糾纏著,躲不開,也丟不掉。像妳這般純潔的女孩,真的不適合他。他現在是在這裡平靜的生活,那是因為他每個月發狂的原因,他必須要兩年的時間來消化他體內的什麼東西。待他好了,他就會出去,聽說找到一把斧頭,他就會變得很厲害,他也發誓要把娘的親生女兒找回來,因為有人說娘的親女兒沒死哩!他總是要出去的,他要報仇,也要報恩。」

「娘不想讓他出去的,因為他一出去,娘就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夠回來。娘擔心這些!可娘幫不了他,娘只能給他一個懷抱。這是他從小就擁有的,他在娘的懷裡是很安心的,因為能夠讓他暫時回到那個快樂的童年,能夠得到一份安全感。別看他平時很悍,都是他在保護娘的,可娘知道他缺乏一種安全感,總想到娘的懷裡尋找。哪怕他怎麼變,也有他的痕跡,像他的吻手指,就因為小時候他習慣了含手指,他小時候習慣了娘的懷抱,長大了仍然需要的。可是,當他睡著,他的夢就把這份安全撕碎,因為他的夢就像他的生活一般,是被撕碎了的。」

「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撕碎的夢拼揍起來,可我知道他累了的時候,需要一份安靜、一份溫暖和輕鬆。而娘,也只能給他這些了。他背負著太多的東西,他總會累,可他從來不說。娘也默默地看著他,他要休息的時候,娘就給他一個懷抱,一個女人的懷抱。思靜,妳知道嗎?一個女人的懷抱,其實對男人來說,就是一切,因為男人有時候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妳給他一個不變的溫暖的懷抱,不管他去多遠的路,他都會回來的。」

「玉兒他就需要這樣的一個懷抱,可妳今日就讓他感到累了。他不給妳承諾,那是對的,重承諾的男人不會輕易地許諾,那種輕易許諾的男人反而是隨時都可以背叛和拋棄女人的。我或許對玉兒有著不該有的感情,只是做為一個母親,他是我永遠的兒子,母愛在我的心裡高於其他一切的感情。我希望有女人愛他、照顧他,能夠給他一個可靠的、溫暖的、安靜的懷抱,讓他累了的時候,可以休息一下。但,我不希望女人成為他累的緣由。男人就像雲,飄到哪裡,或者都會下雨的,可是女人應該像天空,包容著他。作為一個女人,是無奈的,這世界,給女人太多的感情,卻給男人太大的天地,而無論多深多濃的感情,一個女人不可能把男人的天地全部的佔有。妳常說,妳爹有著太多的女人,可妳有問過妳爹最愛的女人是誰嗎?這世界就是這般不公平的,女人總要為男人傷心。」

「像玉兒這種人,或者都會叫女人傷心的。娘以前沒愛過男人,也沒被一個男人真正地愛過,可娘現在愛他,以一個女人的感情來愛他,也知道他愛娘,只是,娘還是願意把他當成兒子來愛,這樣,就不會太傷心了,也不會讓他覺得累。思靜,妳也把他當成哥哥來愛吧?娘不想叫妳傷心,也不願意讓玉兒活得太累。叫玉兒活得太累的女人,無論她是誰,娘都不會讓她成為玉兒身邊的女人的。」

紅珠說完,凌思靜已經哭成淚人兒了,紅珠擦拭著她的眼淚,勸道:「思靜,把玉兒當作妳真正的哥哥好嗎?」

「不,我不!」凌思靜哭訴,「我不明白娘的話,可我就是不要!我不會讓他再累了,真的,娘妳相信思靜。」

紅珠嘆道:「其實妳對玉兒的要求也無可厚非,可妳看看這世道,哪個有本事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的?如果玉兒沒本事,或者他一個女人也沒有。可他若是個沒本事的男人,妳還會喜歡他嗎?」

「會,我會的。我會照顧他,不叫別人欺負他。」凌思靜發誓道。

「不管玉兒有沒有本事,他都是我的好兒子,他做賊當匪也要養活我的,這對我來說,就是一種幸福。雖然我很恨他去做那些事情,可是,我仍然感到很幸福。思靜,我知道妳和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妳是否想過這些?」

凌思靜道:「我沒想過,可我和你們在一起的日子很快樂,比在家裡的日子快樂很多,娘,這是不是也是幸福?」

紅珠笑道:「是吧!」

凌思靜道:「那娘就別趕思靜走,思靜要和你們一起過幸福的日子。」

紅珠忽然吻了凌思靜的小嘴,凌思靜呆愣住了。

紅珠道:「妳不吃我跟玉兒的醋嗎?」

凌思靜感到自己的臉面很熱,她嗔道:「娘,妳親我?」

紅珠嬌笑道:「娘就不能親一下女兒嗎?」

「能。」凌思靜羞語道。

「好啦,娘不逗妳了,娘喜歡的是男人,剛才只是親一下自己的女兒,思靜,妳也親一下娘吧?」

凌思靜聽了,猶豫了一下,伸嘴在紅珠的臉頰上吻了一下。

紅珠抱著凌思靜道:「娘很久沒被女兒親過了,唉,芙兒如果活著,應該也長大了,不知長得什麼模樣?像不像我呢?」

凌思靜安慰道:「姐姐一定像娘的,像娘一樣漂亮、善良。」

紅珠道:「思靜,娘要妳確定的回答,妳真的不願意只把玉兒當成妳哥哥嗎?」

凌思靜嘟起嘴兒,道:「才不願意。」

「如果他以後會有別的女人呢?」

凌思靜酸酸地道:「思靜只知道自己的心是不會變的。」

紅珠會心一笑,道:「思靜,別怕啦,我這個兒子脾氣怪,還老愛四處摸女人,像個輕薄浪子,不知道的人說他是色狼,知道的人說他是太監,還沒到那種四處招女人喜歡的地步,我想除了妳這傻孩子,也就沒別的女孩喜歡他了,沒人跟妳搶的。」

凌思靜嗔道:「別的女孩喜歡他也無所謂啦,反正這裡很多少女都想嫁給他,思靜都習慣了。娘也是睜眼說瞎話,思靜不知替他擋了多少樁提親了。我就怕他喜歡別的女孩,但是,現在看看,他也沒喜歡那些女孩。以後就不知道了,娘不是說有個李清玉嗎?思靜悄悄告訴妳哦,其實思靜知道蘭心和李清玉是誰,蘭心差點要了哥的命,這個就不必提了,那個李清玉,我很擔心耶,她若要跟我搶的話,我怕搶不過她,若只是哥的一廂情願,我就放心了,因為她也就瞧不起哥,哥根本就不可能得到她的。」

這次輪到紅珠迷糊了,她道:「這李清玉到底是誰啊?」

凌思靜天真地道:「我不告訴妳。」

紅珠要來搔凌思靜,凌思靜也搔紅珠,兩女廝鬧一陣,各自笑得心花怒放的。

紅珠道:「思、思靜,以後妳就代替娘吧!娘不想讓他整天亂來。」

凌思靜道:「我不,以後我不會讓他碰我的,我還小,怕哥。娘如果不喜歡,就讓他到外面去亂搞,讓人追他滿街跑吧!反正他怎麼搞也是沒結果的,這點最讓思靜放心了,嘻嘻。」

「娘在他身邊,怎麼能讓他到外面去亂搞?」

「那娘就多犧牲些了。」凌思靜甜甜地笑道。

紅珠忽然道:「我怎麼突然覺得妳今晚是在嚇玉兒?」

凌思靜道:「不嚇嚇他,他以後不是亂招惹女人?我從小見到的男人,可都是家裡養著一大群女人的,因為他們就像娘所說的很有本事,有權有勢更有錢,所以也見慣了。哥雖然沒有錢,但他可也不是像娘說的沒女孩喜歡的那種人,雖然好像看起來是沒有別人白,可是他長得也不醜,滿條街的女孩都想嫁給他,他今日非禮了我,我不給他一點下馬威,還行嗎?」

紅珠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原來妳鬼點子挺多的,那什麼李清玉一定鬥不過妳。」

「娘放心啦,李清玉的身分比我高貴得多,她是瞧也不會瞧哥一眼的,哥另一條臂上的齒印,說不定是被哪個瘋婆子咬的。」

「如果真是李清玉咬的呢?」

「思靜就在她的咬痕上再咬一口,把她留在哥臂上的痕跡咬掉。」

紅珠驚道:「妳說真的?」

「騙娘的,那樣哥會很痛的,人家捨不得咬,思靜可不像她們那般狠心,咬那麼深。」

紅珠放下心來,道:「思靜,很晚了,我們睡吧!」

兩女入睡,室內室外一片靜寂。而隔壁的顏羅王想到凌思靜要的承諾,就難以入眠,他不是不想給凌思靜承諾,只是他給不了。以前,他有一個承諾,給了三姐,那也不知算不算一個承諾,三姐也已經不在了,可是他這輩子不想再給任何一個女人承諾──除非三姐復活。

給出去的,收不回來,也實踐不了,徒然給對方一個無望的期待,給自己一個填補不了的傷口。

生活也就是這般,承諾是一種負擔,若自己背不起這種負擔,也就不要對誰承諾什麼。

顏羅王不對凌思靜承諾,凌思靜也不再要求顏羅王的承諾。在以後的日子,凌思靜還是甜甜地叫顏羅王一聲哥哥。初始,顏羅王有些躲她,後來覺得她似乎恢復從前的樣子了,他也就放心了。他以為,凌思靜把那件事忘了。可就在這時候,他對凌思靜的色心又起,時常想把凌思靜抱到床上去,凌思靜都不叫他得逞,但允許他平時的擁抱甚至親吻,就是不准他脫她的衣服。

顏羅王與他的三娘自然繼續著以前的沒結果的遊戲。

時間就在三人平靜的、哄鬧的、暗湧的生活的縫隙裡劃過,劃過冬、劃過春、劃過夏、劃過秋,又劃到另一年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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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0 10:29:45

第十章 ∼臨別贈禮∼

這是凌思靜與紅珠母子渡過的第三個冬,她在冬天的時候來到,歷經三冬,實際上卻只是兩年的時間。

顏羅王在這年的晚夏已經停止發狂了,靈色聖魂經過兩年的時間,都融入了他的經脈之中,與他本身的氣息合為一體,只是仍然不為他所用,他也仍然莫名的急色,他本來早想從蘇州出去,可紅珠讓他留了下來,說再等等吧,再陪三娘多些日子。

紅珠怕,顏羅王這一趟出去,就真的無法回來了,可她無法阻止他,男人有男人的路,哪怕是一條不歸路,她紅珠也不能夠攔住他了,況且顏羅王將要踏出的那一步,是必須的。

而顏羅王也有顏羅王的想法,三娘要他多陪她一陣子,他就陪她,沒有別的理由,在這世上,他最在意的,就是三娘的。其他的女人,他想在意的,都已經不在這世上了。

於是,就等到了這年的冬天。

某日,孟風便服來訪,與凌思靜談一陣,凌思靜從屋裡出來,與紅珠道別,說去幾天就回來。

顏羅王從碼頭回來的時候,問起凌思靜,紅珠說思靜回家去了。

顏羅王心中很失落,可是心想,思靜總是要去的,他給不了她承諾,去了也好,像思靜這般好的女孩,如同一個純潔的蝴蝶精靈,他顏羅王怎麼配得上她呢?

思靜的去,使得紅珠的生活寂寞了許多,而顏羅王每日要幹活,卻把這事放下了。

至思靜離去的第八日,顏羅王回到家裡時,驚喜地看見思靜,他當場就抱住凌思靜大親特親,凌思靜也任他親。

待他親得夠了,凌思靜才甜甜地問道:「哥,思靜不在的這段日子,你可想我?」

「想。」顏羅王誠實地回答。

凌思靜笑得更甜了,道:「思靜也想哥哩,每分每秒都想著哥。」

顏羅王就又在她精美的臉蛋上親吻。

凌思靜依在他懷裡,道:「哥,思靜今晚給你做了好吃的菜,你吃了飯,思靜送你一件禮物,你一定喜歡的。」

「是嗎?那我得急忙吃飽,看思靜給我送什麼禮物。」

顏羅王放開凌思靜,牽著紅珠和她的手,走入廳屋,果然見一大桌菜。他坐下來,在兩女的面前就狼吞虎咽。

不一會,顏羅王就吃得飽飽的,朝凌思靜道:「現在可以把妳的禮物拿出來了吧?」

凌思靜取出手帕擦了擦他的嘴,然後轉身指著他的床底,笑道:「在你床下哩,你自己去取。」

顏羅王立即趴到床前,只見裡面有件發著暗黃光彩的物品,他伸手拿出來一看,竟然是一把巨大的雕紋斧頭,比一般的斧頭大四五倍,他拿到手中覺得很沉,質感一流。

顏羅王問道:「此斧多重?」

「五十六斤。」凌思靜笑道。

紅珠驚道:「看不出這斧有五十六斤重啊!一定是很特別的吧?用什麼打造的?」

凌思靜道:「反正是給哥用的,當然得好一些。哥,你提著順手嗎?會不會太重了點?」

顏羅王已經揮斧起來,雖然一時沒順手,可也掄得虎虎生風,他停止揮斧,撫摸著斧背上的雕紋,道:「一點都不重,叫妳哥用正好,妳哥的臂力大,再加一百斤也不怕。」

「思靜就知道哥的力氣大,所以才給哥找了這把重頭斧。哥給它起個名字好嗎?」

顏羅王想了想,道:「本來是沒名字的東西,就不必要名字了,況且我也是不大會取名字的,我就當它是巨斧吧!這是我看過的最大最重的斧子,真好。」

顏羅王喜歡,凌思靜也笑得甜,紅珠卻道:「玉兒,你只顧著看那斧頭,就不問問思靜的事情?」

顏羅王道:「思靜有什麼事情?」

凌思靜很甜的笑容忽然停止,顏羅王看得心一沉,放下斧頭,跑到凌思靜身旁,俯身下去抓著她的雙肩,問道:「思靜,什麼事情?」

凌思靜垂首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回來這一趟,又要與哥告別了。」

顏羅王凝視她,壓抑住心中的悲痛,以平和的聲音道:「妳要離開了?永遠、不回來?」

凌思靜仰首看他,晶水般的眸泛淚,忽地,「撲哧」一聲,她展顏一笑,笑得花枝嬌顫,顏羅王有些莫名其妙了,她就道:「我只是離開一段日子,待把一些事處理完了,還會回到哥身邊的,哥怕思靜永遠也不回來嗎?」

「怕。」

凌思靜的眼淚終於眨出來,她道:「有哥這話,不管如何,思靜都會回來的。哥,你今晚,陪我好嗎?思靜一直不准許你,可是今晚,你抱思靜睡好嗎?思靜想睡在哥的懷抱,睡在哥的懷抱裡造夢。」

「嗯,哥抱妳睡。」顏羅王鬆了口氣,彎腰抱起凌思靜,道:「我現在就抱思靜睡覺覺。」

凌思靜嬌嗔道:「不行啦,哥幹了一天活,滿身汗的,思靜才不要跟你睡,思靜要你沐浴了,才和你睡哩!」

紅珠也道:「玉兒,你就是這麼急色。」

「三娘,我若不急色,就不是顏羅王了,都是那路照照害的。可我對思靜,不止是色而已,我還──」

顏羅王頓住話,凌思靜卻在他懷裡急問:「哥,你還什麼?你說啊!思靜要聽,聽哥的真心話,說啊哥?」

顏羅王突然吻住她的櫻嘴,直到他把她抱到床上,雙唇才分開,顏羅王道:「我已經說了,妳沒聽到嗎?」

凌思靜一呆,繼而醒悟,嗔道:「哥,你好氣人,就不能親口說出來哄哄思靜嗎?」

顏羅王道:「我用我的心來哄妳,用我的嘴來傳達我的心,妳不喜歡麼?」

他說話還是這般地有一套,很難想像的出,這個人平時的沉靜。

紅珠笑道:「就你會哄人!思靜啊,妳就放過他吧?娘出去了,水已經打好,娘把門鎖上,你們小夫妻的慢慢說,這夜還長著哦!」

「娘,妳說話好羞人!」凌思靜癡嗔,而紅珠已經開始掩門,那門被紅珠從外邊鎖上了。

顏羅王看了看床上的凌思靜,道:「我先去洗澡了。」

「我幫哥洗澡吧?」

凌思靜看著顏羅王,牆上兩盞油燈,照得廳屋昏黃,一種迷人的氛圍瀰漫,顏羅王看著凌思靜的俏臉,醉了。

不是一種色心,而是一種情,濃得讓人聞著也醉。

顏羅王抱起凌思靜,抱入浴室,放她下來,凌思靜乖乖地替顏羅王寬了衣,她的手撫著顏羅王的胸膛,眼睛卻在顏羅王的雙臂上打轉。

「哥,你雙臂上的齒痕,哪邊是你姐留的?」

「右臂。」

「那左臂呢?」

顏羅王沉默。提起左臂的齒痕,顏羅王想到李清玉,他不知道自己對李清玉抱著什麼樣的態度和感情,只是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忘得了她,就像他左臂上的咬痕一般難以消除了。

凌思靜仰看顏羅王,看出顏羅王的為難,她黯然道:「哥如果不願意說,思靜以後就不問了。」

顏羅王嘆道:「說了妳也不認識,她叫李清玉。」

凌思靜的身體顫了一下,垂首道:「她和哥是什麼關係?」

顏羅王也迷惑了,道:「思靜,我也不清楚和她是什麼關係,只是我有時候會想到她,她是個很好的女孩,可是和妳哥不是同一類人,妳哥是妓女生的土匪,她是宰相的千金,也許根本就沒有關係。」

「可她為何要咬哥,還咬得這麼深?」

顏羅王想了想,忽然笑道:「這個,我以後碰見她,再問她好了。」

「哼,不准你再和她見面。」

顏羅王被她逗樂了,想他從小在妓院裡長大,在揚州裡又跟著劉賢達混得開,若非因為生活所受的苦難,以及凌思靜平時的聖潔不可侵犯,他早就一口的油腔滑調了。

此時,他忘了掩飾,出口便道:「我不見她的面,我只見她屁股,可以嗎?」

「你──撲哧!」凌思靜笑了,無論什麼時候,她笑起來都是很甜,那一種甜,任何人看了都會為之醉,她嗔道:「李清玉哪會把美麗的屁股給你看?」

顏羅王哂道:「我還摸過她的屁股呢!有什麼稀奇的?」

凌思靜的眼睛睜大了,道:「你、你摸她屁股?你、你──思靜要生氣了,不幫你洗澡了。」

顏羅王急忙把她擁在懷裡,道:「我那次只是不小心摸著的,妳別生氣,哪像我摸妳,摸得這麼用心呢?」

他的手滑到凌思靜的臀肉上,隔著衣布揉弄著凌思靜的彈性和柔軟,凌思靜被他弄得呻吟,惱惱地瞪了他一眼,又問道:「這劍痕我知道是蘭心傷的,可你這像蛇一樣的東西,是怎麼弄上來的?」

「這個嗎?」顏羅王指指胸膛上的「色」字蛇圖騰,咬牙切齒地道:「這就是我變成色狼的原因,也是我不能成為真正的男人的原因。我幹他路照照,把我弄得人不人的,還害我常被那些婆姨提著鞋滿街追,娘應該和妳說過路照照吧?」

「嗯,娘說過,這印記就是路照照救你的時候留下的嗎?」

「什麼救我?他是不安好心,我對不起蕭娘啊!」

「你又怎麼對不起蕭娘了?」

「蕭娘教我《男人至寶》,就是因為我小時候經常被兩個姐姐欺負,要我長大後打敗女人,可是現在這傢伙竟然變成了軟腳蝦──」

顏羅王指著自己胯間話兒,凌思靜低頭一看,猛然又抬頭,嗔叱道:「你、你,你真是無藥可救了!要打敗女人,就一定要那個東西嗎?」

顏羅王理所當然地道:「蕭娘說的,要打敗女人,用這個東西最實際。」

「呸呸呸!你自己洗,我不幫你洗了。」凌思靜從小浴室裡跑出來,那心兒還亂跳的,心想,哥現在就這麼壞了,要是他真能人道了,不知要壞成什麼樣子。

卻聽得顏羅王一邊洗澡一邊哼起調兒,那些曲調是他從妓女阿姨那裡學來的,好久的歌曲,可他一直都記得,他那學著女人聲調的哼唱,卻是那種下流曲子,聽得凌思靜想笑,偏偏心兒跳得更激烈,不但臉兒發熱了,似乎整個身體也開始發熱,還好顏羅王哼了幾下就不哼了,她也就略略平靜,然而顏羅王偏裸著身體走了出來,很快就鑽入被窩裡,把她摟在懷裡。

「思靜,剛才我唱的歌好聽嗎?」

「不好聽。」思靜賭氣道。

顏羅王道:「可我覺得那很好聽耶,我以前就是聽著這些歌兒長大的,是那些阿姨們經常唱的,她們唱了,客人們也很喜歡,真的不好聽嗎?」

「就是不好聽。」

「那妳再聽聽。」顏羅王不顧凌思靜的反對,在她的耳邊輕哼起來:「鳥兒搖搖,飛上枝頭,兩隻鳥蛋,撞個姘頭;妹子小小,愛唱歌謠,嘴兒一叼,夾個棒頭。哥在上頭搖,妹在下面叫,人生百回歡,雲雨一夕笑;妹愛曲張腿,哥喜直入簫,一簫吹春夜,妹為哥情騷。一波逐一波浪,圓魚海峽亂翻濤;一世夢三生情,半生為笑九世愁……」

「哥,你不要唱了好嗎?」凌思靜哀求道。

此三首歌曲各有曲調,前浪蕩調歡快,中騷情音迷柔,後者卻變成了一種哭啼的曲調,淒婉動人,但是,由顏羅王學著女人的調哼唱出來,就變得很刺耳了,雖然凌思靜不大懂得歌曲的意思──顏羅王根本就唱得不清不楚的──,可她就是受不了顏羅王的唱腔,怎麼能學女人唱歌呢?

顏羅王的興致被打斷,很是掃興,也不想唱了,他道:「那些阿姨唱得比我好聽多了,有空我讓阿姨們唱給妳聽聽。」

「誰要聽她們唱?」凌思靜氣得背轉身不理顏羅王,因為她知道顏羅王口中的「阿姨」就是妓女,她聽什麼妓女唱曲子?

顏羅王攀爬在她的背上,道:「那我教妳,妳以後唱給我聽?這些曲,要女孩唱才好聽哩!」

「我不唱!」她凌思靜哪能學妓女唱曲?

顏羅王笑道:「好啦,不唱就不唱,妳別生氣了。來,讓哥替思靜寬衣。」

「不了。」凌思靜拒絕,她道:「思靜只想安靜地睡在哥的懷抱裡,不想做其他事情。」

「我流鼻血了。」顏羅王覺得鼻子有異,舉手一摸,濕沾沾的,他也管不了那麼多,雙手就在凌思靜玉體上動作起來。

凌思靜也沒有真的拒絕,只是怨嗔地道:「哥,你以後要對得起思靜。」

凌思靜忽然覺得心口一陣輕微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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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0 10:30:10

第十一章 ∼閻羅出世∼

顏羅王起身時,凌思靜已經不見了。他跑了出來,紅珠正在門前,顏羅王問起凌思靜,紅珠說走了。顏羅王無言,為何不與他道別一聲呢?紅珠似乎猜出顏羅王的心事,說思靜怕和你道別的時候會落淚、會捨不得你,所以悄悄離開了,她說不用多久就會回來的。

然而過了冬,又過了春,凌思靜還是沒有回來。紅珠為此去找孟風,孟風支吾不說,可是對紅珠的態度很好──孟風知道紅珠與凌思靜的關係,凌思靜還特意交代平時多照顧他們母子,孟風自然不敢怠慢。

紅珠得不到凌思靜的消息,只好讓孟風傳達一句話:顏羅王準備回揚州了。

紅珠正是為此事而來的,她和顏羅王在蘇州已經不止兩年了,正確的說,是兩年半了,可因為沒夠三年的時間,因此仍然當作兩年來計算。在這兩年裡,顏羅王幾次要前往揚州看看,都被紅珠勸了下來,如今紅珠亦不想勸他了,就讓他去吧!

顏羅王當晚打點了一切,就摸入紅珠的房裡,紅珠看見他把頭髮的顏色變回去了,問他為何,他說要給三娘留下最真實的一面,紅珠知道他真的不願意把她帶上,她亦知道,她在他身邊不但幫不上忙,或者還會拖累他,就像當年害得他鑽草龍的褲襠、喝水龍的尿、吃毒龍的屎。她不知道顏羅王這趟出去會不會回來,但她願意一輩子都等著他回來,哪怕他永遠也回不來了,她也會等的。

當顏羅王擁著她在床上時,她道:「真的不等思靜了嗎?」

顏羅王停止動作,嘆道:「三娘,我先前說會回來娶她,可是,我這趟出去,能不能夠回來,我都不知道的。她回到這裡的時候,妳跟她說,不必等我了,我真的不想讓她空等,但是,我希望她能代我照顧好三娘。我知道她並非她所說的是個逃婚的可憐女孩,孟風從她的房裡出來後,我就猜到她的身世不是一般人家。所以,我不擔心她,我只擔心三娘妳。」

紅珠道:「你也不要擔心三娘,你在外面,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但不要欺負善良的人。三娘在這裡會過得很好的,這裡的街坊和三娘都很要好,只是,三娘以後得每日每夜地擔心你了。無論如何,你答應三娘,別總是把命賭上好嗎?人的命都貴重的,可你有時候,把你的命看得太輕了。那個時候,你想想三娘──你的命,是三娘最珍愛的,你給三娘留著好不好?」

「嗯,給三娘留著,都給三娘留著。」顏羅王的眼淚又流了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流淚了,發誓永不再哭的他,總有些時候還是免不了流淚。

哭聲是一種形式,可以控制;眼淚出自真心,心之所至,淚之所出。

紅珠亦哽咽道:「這樣我就放心了。」

顏羅王突然道:「三娘,我想問一下我的親娘葬在哪裡,我想去跪拜她。玉兒這輩子還沒見過我親娘,也不知道她的墳在哪裡,我這次回去想給她磕個頭,讓她在地下得到安息。玉兒好想給她磕個頭哩,可玉兒出世後她就走了,她或者連玉兒的一聲哭也沒聽到的。玉兒想在她的墳前,哭一聲給她聽聽,無論她離玉兒多遠,她總能聽到玉兒的哭聲的。三娘!」

紅珠就哭了,她道:「三娘──不知道你娘的墳墓,清楚你親娘的墳墓的,只有你二娘、蕭娘和翠姨,可你二娘和蕭娘都不在了,如果你翠姨還活著,這世上就她知道了。」

「是這樣嗎?」顏羅王感到茫然,他連跪拜自己親生母親的機會也沒有了嗎?

紅珠緊摟著他,此時兩人是赤裸的,顏羅王感覺到紅珠真實的肉體,心中一陣溫暖,道:「三娘,玉兒沒事的,都這麼多年了,玉兒不也過來了?」

「嗯。玉兒,那路照照留給你的武功心法,你練得怎麼樣了?」

顏羅王氣道:「練有個屁用啊?」

紅珠驚道:「這兩年來你沒練?」

「練了。還好他那心法也是像《男人至寶》裡面的心法一樣躺著練的,我練練他的,又練練蕭娘教的,他裡面的那些字我還認得,可能靈色教的創始人也清楚會練武的人根本就不會有幾天墨水,所以用了很淺顯的字,我沒讀過多少書,可也認得幾個字。不過,這練和不練,根本沒什麼區別,我的命根子還是沒用,打架也全靠自己的實力,路照照留給我的那些東西一點用也沒有。媽的,倒是害得老子不男不女的,還跟他一樣好色。」

紅珠吃吃地笑了,咬著顏羅王的耳朵,道:「三娘相信你一定會成為真正的男子漢的,到時你就是一個很強壯的男人,蕭娘教你的那些,可都是很有用的。另外,路照照曾經說你已經不是處男了,你怎麼跟三娘解釋?」

顏羅王抗議道:「三娘,玉兒是絕對的處男,那路照照說的話也能信嗎?」

紅珠道:「我們不說這些了,明天還要為你送行,今晚娘好好地寵你,你是我最好的兒子。」

顏羅王色心大增,爬上紅珠的肉體,以他特有的方式進行著某種暗晦的交流,這種交流在天地之間是正常,而在人倫道德上卻是被否認的,然而世間多少被世人否認的東西存在著?

被否認和被肯定一樣,都因為存在。

被肯定的,不一定就是正確的;被否認的,也不都是一種錯。

哪怕錯,也因為緣。

無緣便無錯。

緣至,錯又如何?

緣,是人的命運的相互交錯,像顏羅王和紅珠的相擁一般,能夠擁抱在一起,就是一種緣。這種緣,不知何時會結束?只是相擁的兩人,總要分開的,在黎明。

當紅珠在黎明的陽光中為顏羅王送行時,很多居民都過來了,顏羅王扛著巨斧對他們笑,然後單手擁抱了紅珠,在她的額頭上輕吻一下,轉身就走。

走了十多步,他忽地又轉身,朝背後那群人喊道:「幫我照顧好我娘,我回來的時候,會感謝你們的。可是,若是我娘出個什麼事兒,你們就全部搬走吧!請你們記住,我是地獄裡跑出來的閻羅王,記住我這一頭血色的頭髮!」

他再度轉身,陽光灑在赤紅的髮,晨風吹過,像是血在流潺!

高舉的巨斧,在朝陽中,閃耀、堅定。

紅珠的眼淚卻在陽光中悄悄地滴落。
引言 使用道具
eat5901
男爵 | 2009-8-20 10:30:32

第十二章 ∼水晶花主∼

紅珠以為凌思靜會回來,可是顏羅王離開後,凌思靜還是沒有回來,難道思靜真的把玉兒給忘了?

紅珠覺得凌思靜對顏羅王的感情是出自真心,可她不明白思靜為何去了四個多月還沒有回來呢?

思靜其實就是一個謎,紅珠覺得凌思靜有很多東西瞞著他們母子,可凌思靜竟然可以瞞得這般的自然,讓他們母子甘心地讓她繼續瞞下去。

紅珠常想,思靜到底是個什麼女子?

紅珠是怎麼也猜不到這個純潔的,像精靈一般的,總愛甜甜地笑,說話也總是甜甜的女孩,不但是蘇州首富凌圖的獨生女,且是當今武林五大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孟風去年冬天來找凌思靜,是因為凌圖突然病了,似乎病得很重,凌思靜雖恨她的父親總是要把她嫁出去,可是愛她的父親也愛得很深,聽得凌圖病了,就與孟風回家探望。

凌圖的病果是真的,也嚴重,但沒有生死之憂,郎中說服藥半個月就會痊癒的。

凌思靜在家裡照顧凌圖,同時叫煞古尋找一把好的斧頭,至第七日,煞古尋得一把雕紋巨斧,而凌圖的病也好了大半,凌思靜便想著要回到顏羅王和紅珠的身邊。

凌圖怕又失去女兒,急問道:「思靜,妳又要離開爹,到妳認的乾娘那裡去了?」

凌思靜在這幾天裡,把她認了個乾娘的事情告訴了凌圖,卻把她與顏羅王之間的事隱瞞了,她知道,父親是絕對不允許她跟顏羅王的。

「嗯,爹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不需要女兒了。」

「爹怎麼會不需要女兒?思靜啊!妳是爹在這世上最珍貴的人,妳這般說,叫爹傷心啊!」凌圖俊逸成熟的面孔露出傷痛,雙眼含淚。

凌思靜也流出了眼淚,道:「爹既然疼思靜,為何偏要趕著思靜嫁出去?」

凌圖嘆道:「爹不是想早把妳嫁出去,只是想讓妳多相親,看能不能找到配得上我女兒的好男兒,好訂個親,等女兒長大了再嫁。其實爹也捨不得妳離開,只是、只是……唉,思靜啊!妳要去見妳認的娘就去吧!但是,妳這次去,只能在那裡逗留一兩晚,然後妳回來,爹有些事情要交代妳。如果捨不得妳乾娘,就把她帶到府裡來好了。」

凌思靜不滿地道:「爹,我為何要那麼急回來?難道你真要把我嫁出去才放心嗎?那思靜可以永遠也不回來的。」

凌圖傷心地道:「思靜啊!爹不是這個意思。是關於妳母親的一些事情,妳娘逝世時交代下來的事,妳也長大了,該知道了。身為水晶花主的妳,必須正名了,妳回來吧!爹要跟妳說的是妳娘的事。」

「現在不能說嗎?」

「妳去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了,沒有了牽掛,爹才能跟妳說。去吧!快些回來。」

凌圖閉上了雙眼,凌思靜知道爹是真的傷心,她卻默默無言。第二天她到紅珠母子身邊,把巨斧贈給了顏羅王,並在那晚陪了顏羅王一晚,然後就回來了。

當天,凌思靜問她父親,「爹,可以說關於娘的事情了嗎?」

凌圖從身上取出一封信,遞給凌思靜,道:「思靜,這封信我收藏了七年,自從妳回來後,我就一直藏在身上,不知該不該給妳看。爹很矛盾,希望妳永遠都不看這封信,直到那一天!」

他的眼淚又出來了,男人的眼淚,都那麼沉重的。

凌思靜緊張地接過信,凌圖哽咽道:「女兒啊!爹要妳物色好的人結親,不是爹怕妳,而是爹疼妳,爹這輩子有許多女人,但只愛過妳娘一個,爹也只有妳一個女兒,爹若不疼妳,疼誰呢?」

凌思靜顫抖著手拆開信封,這信封封得很嚴,她一邊拆信封一邊問道:「爹看過裡面的內容嗎?」

凌圖道:「爹不曾拆開,只是一些事情爹是能夠猜測的,因為爹一早就知道,只是爹不忍心告訴妳,還是讓妳娘告訴妳吧!爹愛妳娘,也敬妳娘,她留下給妳,並說明只給妳的信,爹是不會拆開的。」

他慘淡地一笑,飄逸的成熟臉孔散發淡淡的哀傷。

凌思靜慢慢地取出信箋,拿到手中,估計有八九張之多,她一張張地閱讀,眼淚一滴滴地流落,直到最後悲慟地哭泣。

信中首先提到的就是父親,母親趙詩靜請求凌思靜,在她死後,不管凌圖做了什麼事情,都請思靜原諒父親,因為母親知道父親這輩子只愛自己,在她死前,她怕父親寂寞,讓父親死後納妾──父親還有很長的人生路要走,需要有人陪伴的。

可是父親為何要納了七個小妾呢?如果只是一個還好,凌思靜想不通父親。然而,凌圖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反正都是不愛的,就都納進來,維持蘇州首富的面子,所以趙詩靜逝世後,他一次就納了七個年輕的女人回來。身為蘇州的首富,他必須在家中置放一些妾侍才顯體面的。

然後信中就提到關於五行花主與靈色教的世代仇怨,只是在趙詩靜的筆中,靈色教並非魔教,靈色教上代教主色色魔人亦非壞人。

凌思靜從信中,知道了關於靈色教與五行花主的歷史。原來第一代靈色教主和五行花主本是六師兄妹,師兄對五個師妹都有感情,哪一個師妹都是他的心頭肉,令他難割難捨,可五個師妹都是個性獨特的俠女,都不願意與其他師妹共享師兄,至此五個師妹之間發生爭鬥,師兄對五個師妹都愛之甚深,不願意看見她們因為自己而互相殘殺,於是躲避她們,卻和一個風塵女子發生了感情,娶那女子為妻。

五個師妹知道,尋到師兄,要殺這個負心的男人,師兄不願傷到師妹們,就沒有在激鬥中施出全力,他寧願被師妹們所殺,也不想傷到師妹。就在某個師妹的劍刺向師兄的胸膛的時候,那一旁觀戰的懷孕妻子撲到師兄身上,那劍就刺穿了師兄的妻子的心臟。

師兄悲痛之極,顧不得前情,誓死與五個師妹相鬥,結果兩敗俱傷。五個師妹傷好後,各自創立了門派,江湖上稱她們為五行花主。十年後,靈色教出現在江湖,與五行花主為敵,教主就是那個師兄。

信中提到靈色教的圖騰,以及其他花主的印記,這使得凌思靜猛然想起顏羅王右胸上的圖騰,且提到了靈色教的上代教主名為路照照,凌思靜終於知道顏羅王的真正身分。可她寧願不知道的,因為娘提到,靈色教與五行花主是世代仇敵,都有著各自的祖訓以及命運的對立,祖訓裡明言:五行花主只得與靈色教主為仇,不能有情。

為何祖宗的恩怨,要讓子孫來承擔呢?

趙詩靜在信裡也有這個疑問,也因為如此,從趙詩靜開始,水晶坊就很低調,很少管武林中的事,只是在十六年前,因為其他四個花主的聚集,以祖訓中的一條「對付靈色教主時必須五行花主全部出手」,她被迫與其他四個花主與路照照一戰,那戰以路照照失敗而告終,卻無法殺了路照照,皆因當時的土靈花主和火焰花主不准傷害路照照的性命,而趙詩靜也站在路照照的一邊,因此,木蘭花主及金色花主只好退一步,要求以五個人之力把靈色教主的功力封制在路照照的體內,讓他永遠無法解開封制。

這在第二代中,也曾發生過,但第二代靈色教主天資聰穎,找到了解開封制的方法,並且傳給靈色三將中的鳳將。而鳳將又把那個方法傳給自己和第二代靈色教主的女兒──也即是路照照的妻子,五行花主後來都知道第二代花主所用的方法,因此,放心地再次封制第三代靈色教主路照照,因路照照的妻子鳳將已經生了一個女兒,且這個女兒也將是下一代的鳳將,所以,路照照這輩子如果沒有五行花主的解封,是不可能恢復功力的。若要在下一代裡恢復也很難,因為路照照和土靈花主及火焰花主有糾纏,鳳將已經帶著女兒離開了。

趙詩靜從而也知道令顏羅王恢復功力的方法──這方法叫她臉紅,也叫她一時不能接受,那靈色教第二代教主怎麼能夠想到這般噁心的方法呢?果然靈色教的教主都是好色之徒,從第一代開始就是,第一代教主還同時愛六個女子,真是荒唐。

信中最後提到母親早死的原因,原來在最初五個師妹與師兄戰鬥之時,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中了師兄「絕情追命掌」,這種掌法是靈色教主特有的除了「使斧」之外最高明的武學。

所謂的「追命」,中者不會當場即死,而是以一種殘忍的手法鎖住一個人的心臟並滲到人的血液甚至改變人體的遺傳因子,叫最初的中掌者減壽幾十年,最初的水晶花主的壽命只到五十歲。

水晶花主的後代,每一代都比上一代要少壽十年命,因為下一代花主都是上一代花主的女兒,所以繼承了這個命運。第二代水晶花主壽命只到四十歲,第三代水晶花主──也即是凌思靜的娘趙詩靜只活到三十歲,那麼,凌思靜的壽命便只能是短短的二十年。

在死前三年,人的心臟都會常常作痛的,這痛會越來越令人難以忍受,直到死亡。

趙詩靜在剛生下凌思靜不久,遇見靈色教第三代教主路照照,當時路照照本來要與她相鬥一場,卻見她初產不久,懷裡抱了個小女嬰,就罷了。而趙詩靜則問起如何解救先代所中的掌承,因為她聽說過,「絕情追命掌」只有靈色教的教主能夠解除。

路照照當時見凌思靜很可愛,且聽到她們母女,一個壽命只有三十年、一個只能活到二十歲,心生惻隱,用盡了各種方法,進行各種的施功解救,可都歸無效。最後雖然不能解除,但凌圖和趙詩靜還是感謝路照照的一片好心,從此否認了路照照是一代魔人的看法。

「絕情追命掌」雖然是靈色教主所特有的叫人漸漸地絕子絕孫的獨門武學,可因此招太陰狠,除了第一代的靈色教主使用過一次,第二代以及路照照都不曾使用過,於是成為靈色教主的禁招,而解救的方法,從第一代開始就沒有──既然叫對方絕子絕孫這般狠了,為何還要留著解救的方法呢?

這也是凌圖為何要急著替凌思靜物色好男人的緣由,他不想女兒一輩子不曾得到過愛、不曾真正地成為心愛的男人的女人的時候就此死去,他想女兒在有生之年,找到所愛的人,過幾年幸福快樂的日子。

凌思靜哭倒在凌圖懷抱,凌圖含淚安慰道:「女兒啊!是爹對不起妳們,爹是個沒用的男人,不能留住妳娘,也不能讓妳──女兒,聽爹的話,找一個愛妳的好男人吧!爹想看妳過幾年女人的幸福的日子,不想讓妳白來這世上一趟。」

「不!」凌思靜哭道:「女兒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那是比女兒的命還要重要的事情,爹,我不能再等了,我要立即成為水晶坊的第四代花主。」

凌圖道:「妳確定嗎?唉,在妳有生之年,妳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希望上蒼所給妳的時間,能夠完成妳的願望,我女兒可沒有對不起上蒼啊!」

「爹,女兒現在很幸福,真的很幸福,我希望爹以後不要管女兒的婚事,也不要管女兒愛了誰,即使女兒所愛的,是爹最不喜歡的那種人,爹也不要為難女兒好不?」

凌思靜哭求,凌圖凝視女兒水晶般的淚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翌日,水晶坊宣佈,第四代花主新立之日,至此,凌思靜雖是新一代花主中年齡最小的,卻與其他各花主在同一年裡,成為新的五行花主中的水晶花主。


一個月後,凌思靜回到路照照的舊宅,她從孟風口中早已經得知,顏羅王去了揚州,這裡只留下紅珠了。

她看見紅珠的時候,發覺紅珠有些憔悴,兩母女相擁在一起,紅珠流淚笑道:「我家的思靜終於肯回來了,想死娘了,來,讓娘好好看看思靜。」

紅珠仔細地看凌思靜,凌思靜似乎瘦了一些,然而還是那般的美、那般的純潔,只是在那雙如水晶般明潔的眼睛裡,紅珠捕捉凌思靜眼睛裡一些奇異的因素,那竟是叫紅珠覺得心兒痛的。

紅珠道:「思靜,妳這段日子可是受了苦?」

凌思靜甜甜地一笑,撒嬌道:「思靜哪會受苦?是思靜想娘和哥了。娘,妳一個在這裡不寂寞麼?為何哥不把娘帶上?」

紅珠嘆道:「妳哥是為娘著想,所以才讓娘留在這裡等他回來的。思靜,妳哥有些話留給妳哩!」

紅珠把顏羅王那一晚所說的話講給凌思靜聽,凌思靜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了,哽咽道:「有哥這些話,思靜就該安慰了。思靜不會在這裡等他的,也不會讓哥擔心,思靜要到揚州去,要跟在哥的身邊,從此不離開哥了。娘,妳跟思靜去好嗎?」

紅珠幽然道:「我何嘗不想去呢?只是我們兩個弱女子的,不但幫不上忙,而且反而會拖累他的,既然他要那般做,就讓他放手做吧!讓他沒有牽掛地去復仇。那不僅是他的仇的,也是娘的仇。他的身上背負太重的仇恨,等他的肩膀輕了,娘再依靠他吧!」

凌思靜堅定地道:「娘,和我去吧!思靜保證沒有人能夠傷害得了娘,至少在思靜活著的一天,是沒人能夠把思靜打倒的。娘,妳不是說不瞭解思靜嗎?思靜其實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弱,思靜咳一個嗽,也叫許多人顫抖的。娘,妳相信思靜,哥一個人去揚州,思靜不放心的。」

紅珠驚道:「思靜說的是真的嗎?」

「娘,妳跟我來。」

凌思靜與紅珠出來,解下纏在腰間的有著藍水晶色彩的「水晶鞭」。

紅珠一開始見到凌思靜時就覺得奇怪──思靜怎麼把鞭子纏在腰間?此時看見她解下鞭子,更是奇怪,只見凌思靜朝著揚州的方向,那手兒一揮,一陣狂風捲起,那鞭朝揚州的方向直打出去,隨著一聲巨響,在紅珠和凌思靜面前的地面上,鞭子抽轟出一道長長的一米多寬、深達兩米的裂縫,那地裂衝撞籬笆,在籬笆上開出一個裂口。

凌思靜道:「娘,可以跟思靜出去了嗎?思靜替哥保護娘的,娘不要害怕,再也沒有人敢欺負娘了。」

紅珠抱住凌思靜,哭道:「思靜啊!妳一定要保護玉兒,玉兒他什麼也不會,只有一把斧頭和一顆不要命的復仇心。」

凌思靜道:「娘,妳放心,哥不是只有一顆不要命的復仇心而已,他還有很多壞心眼。他去的那一晚,我給了他一瓶藥,不知他用得著不?我想他會用得著的。娘,跟思靜去吧!思靜會保護娘,也會保護哥的,用思靜的一切保護你們,真的。」

紅珠含淚點點頭,輕應一聲道:「嗯,娘讓思靜保護,跟思靜去揚州。」
引言 使用道具
eat5901
男爵 | 2009-8-20 10:31:24

第十三章 ∼水晶木蘭∼

凌思靜帶紅珠回到蘇州城中最大的宅院──水晶坊,之後,準備了三天,就攜同煞古以及水晶坊五十多人前往揚州,至揚州時再買下一棟豪宅,把紅珠安置在裡面,水晶坊的人把紅珠當成主母──因是凌思靜的乾娘。

當日,凌思靜就與煞古前往木蘭居,要求與木蘭花主會面,不料蘭心正跑去找顏羅王,凌思靜就留煞古在木蘭居與蘭心的長輩打交道,自己就隨燕中等人過來尋找蘭心。

半途中,遇見蘭心,凌思靜就很甜柔地道:「蘭心姐姐,小妹是水晶坊的凌思靜。」

蘭心不敢相信地盯著凌思靜,她想不到世上竟有看起來如此純潔的女孩,就像是一個水晶打造的精靈,明澈無比,聲音又是如此甜美,她不禁生出一絲絲的妒意來了。

蘭心禮貌性地道:「妹妹長得好漂亮!」

凌思靜笑道:「姐姐更漂亮,怪不得有人被妳劃了一劍也恨妳不得了。」

蘭心的臉色一變,冷言道:「凌思靜,妳此話是什麼意思?」

凌思靜卻仍然笑得很甜,道:「姐姐這麼容易生氣麼?可姐姐妳難道在繼任花主之前,沒有聽說過,五行花主中誰的實力最強嗎?妳們四個花主繼承了前三代每人的七分功力,可我凌思靜卻繼承了前三代全部的功力──雖然我是五行花主年齡最小的,可我卻是最能打的,姐姐妳想打架嗎?」

蘭心幾乎被凌思靜激得吐血,以她任性的性格,哪能忍受此種氣,她立即拔劍要與凌思靜決鬥。

燕中忙擋在兩女的中間,勸道:「妳們有話好好說,這樣會傷了兩家的和氣的。」

凌思靜笑道:「我是有話好好說啊!燕中師兄沒看見小妹對姐姐微笑嗎?」

不知是不是與顏羅王相處久了,凌思靜竟然學得顏羅王那一套。

蘭心卻怒氣沖沖地道:「師兄,你讓開,我要削了這小妮子的嘴,她太氣人了。」

燕中左右為難,凌思靜道:「燕中師兄,你讓開吧!我不會和姐姐打架的,我今日來,只是和姐姐說一些緊要事情。」

蘭心叱道:「誰要和妳說事情!」

「燕中師兄,你能夠帶人先回去嗎?我可以向你保證,不與姐姐交手,哪怕她把我殺了。你們可以先回去嗎?」凌思靜不管蘭心,只是請求燕中離開。

燕中看了看凌思靜,道:「我師妹有點任性,像個長不大的孩子,請凌小姐多多包容。」

蘭心抗議道:「師兄,你怎麼可以這般說我了?」

燕中嘆息,帶人返回。

他知道蘭心雖任性嬌蠻,可心性實善良,若凌思靜不動手,蘭心也是無法出手的,因此只要凌思靜保證,他也就可以放心回府了。

關於她們花主之間的事,是他燕中不能夠涉及的──那是世代的因緣。

兩女見燕中一行人消失,蘭心挑釁道:「都走了,也該輪到我們了。凌思靜,取妳的武器,我倒是要和妳較量一下,看到底是妳水晶花主高明還是我蘭心厲害?」

「嘻嘻!」凌思靜忍不住脆笑,道:「姐姐都這麼衝動吧?也就怪不得當初差點要了我哥的性命了。」

蘭心一驚,道:「妳哥?」

「嗯哎。」

蘭心道:「妳有哥哥嗎?我怎麼不知道?還有,我蘭心這輩子還沒傷過人,除了那個──」

「那個誰?」看到蘭心不想說,凌思靜偏問了。

蘭心瞪了一眼凌思靜,道:「我為什麼要告訴妳?」

「因為思靜想知道,姐姐妳就說嘛!」

凌思靜抓住蘭心的雙手就撒嬌,蘭心簡直是服了她了,想她蘭心本就是個很會撒嬌的女孩,可是在凌思靜面前一比,竟發覺自己遜多了,怎麼會有這種女孩?剛剛還咄咄逼人,現在卻來個小鳥依人,就連她蘭心也要心軟了。

蘭心收劍入鞘,道:「不是妳哥的,是一個小乞丐。妳不是知道這件事情嗎?」

凌思靜笑道:「我想聽蘭心姐姐親口說出來,說出那個小乞丐的名字,好不好姐姐?」

蘭心實在受不了她,簡單地說出三個字,「顏羅王。」

「姐姐到這裡也是要捉他的嗎?我是聽燕中師兄說的。姐姐為何要捉他呢?不是姐姐欠他的嗎?姐姐怎麼還要逼他?」

凌思靜又一次把蘭心激怒了,蘭心就想抽劍,轉念一想,把抽到一半的劍重重地入鞘,喝叱道:「什麼我欠他的?是他欠我!現在是他欠我,我蘭心已經不欠他了。」

「為什麼?」凌思靜追根問底的個性又顯露出來了。

「我憑什麼要告訴妳?妳是我什麼人?」

「我是姐姐的妹妹啊!」凌思靜回答得自然之極了。

蘭心啐道:「我如果有妳這種妹妹,還不一早被妳氣死了?」

凌思靜道:「可姐姐活得很好啊?差點要了我哥的命,還活得很自在的樣子,我哥不過只在揚州城報仇而已,揚州府台以及你們木蘭居竟然出動人手要捕捉我哥哩!」

蘭心臉色劇變,顫音道:「妳說顏羅王是妳哥?」

凌思靜道:「姐姐不相信嗎?」

蘭心平息了心中的激動,勉強平靜地道:「據我所知,他是妓女的兒子──」

「妓女的兒子,就不能是我哥嗎?姐姐,妳想知道我除了是他妹妹之外的另一個身分嗎?」

「什麼?」蘭心急問,心兒跳得猛烈。

凌思靜偏偏轉而言其他,道:「我希望姐姐以後不要害我哥,我哥說過不會報妳那一劍之仇了,可他還有許多仇要報的,妳可以放過我哥嗎?他只不過是在妳大喜的日子懲罰了仇人而已,妳不會真的記恨吧?如果是這樣,我以水晶坊的名義,與妳為敵,姐姐是不是很想和思靜為敵呢?」

蘭心冷靜下來,道:「凌思靜,妳忘了祖訓,妳不知道顏羅王是五行花主的公敵──靈色教主麼?」

凌思靜心中略驚,卻笑道:「原來姐姐也知道了。也是,我哥有輕微的暴露習慣,老是喜歡裸露他那被姐姐留有深深劍痕的胸膛──姐姐應該是與我哥見過面吧?可我聽燕中師兄說,你們並沒有找到我哥,姐姐怎麼能夠知道這些事情的?」

「懶得回答妳。」

凌思靜聽了,也不以為意,只是很平靜地道:「不管我哥是什麼教主,他都是我哥,我這輩子不會與我哥為敵,哪怕違背祖訓。誰若敢要害我哥,我舉水晶坊的一切與他們為敵,即使妳們四大花主合力,我凌思靜也幫哥擋下來。」

蘭心那心中的不安越加強烈,她道:「妳好像挺護著妳哥──如果他是妳哥的話。可是,他真的是妳的親哥嗎?」

「比親哥還要親的,我的另一個身分,就是我哥的小妻子,姐姐可感意外?」

凌思靜很輕的一句話,卻敲得蘭心的心兒要碎。

蘭心只感到眼前一片黑暗,那血勁往腦門上衝,抽劍怒吼道:「顏羅王,我不把你碎屍萬段,就不叫蘭心!你這黑心的傢伙,人黑心也黑!」

她轉身就往回走,要尋顏羅王算賬,凌思靜跟上去,道:「姐姐,我哥什麼時候又惹妳了?妳生這麼大氣幹嘛?」

「妳別再出現我眼前,否則我連妳也殺了。」蘭心竟然流出了眼淚,說話像是在哭。

這令凌思靜覺得很是奇異,按理說蘭心跟顏羅王除了那一劍,應該沒有別的糾纏,怎麼現在看來好像還有別的什麼的,她道:「姐姐,妳知道我哥在哪裡嗎?」

「不知道。」

「妳不知道,幹嘛回頭找他?」

蘭心咬著雙唇道:「妳再囉嗦,我就不忍妳了。我問妳,你們有沒有成婚?」

凌思靜道:「還沒有哩!」

蘭心心口大石一輕,舒出一口氣,道:「那妳為何說是他的小妻子?」

凌思靜天真地道:「因為我和哥生活了兩年多,我哥他經常抱著我睡。」

「別說了!我殺了他!混蛋,怪不得對我完全沒有興趣,原來娶了小老婆。害了我清白的傢伙,我非殺了他不可!」蘭心憤恨地道。

這次輪到凌思靜心口悶痛了,她驚道:「姐姐,妳說什麼?哥他害了妳清白?你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妳快告訴思靜啊!思靜求妳了!」

「殺了他,再告訴妳!」蘭心狠聲道。

凌思靜道:「有我在,妳殺得了嗎?」

蘭心瞪著凌思靜,道:「那我就先殺妳!妳別跟著我,姑奶奶去殺了那負心人。」

「我哥什麼時候是負心人了?」凌思靜到底是糊塗了,這蘭心和顏羅王到底是什麼關係?越來越讓她感到害怕,不是一個李清玉嗎?怎麼又多了個蘭心了?

蘭心不想再與凌思靜言語,任憑凌思靜哀求,她一句話不哼,憋著一肚子狠氣要找顏羅王算賬。

到了鎮上,三個客棧找遍,就是不見顏羅王,可是她從客棧夥計的口中知道顏羅王已經離開了,好像是因為他扮女人,被他身邊的朋友拖著走的。

兩女聽到顏羅王身邊有朋友,都很是驚奇,異口同聲問道:「他身邊的朋友是男是女?」

那客棧夥計說是個漂亮的公子哥,兩女心頭一鬆,就繼續在鎮中各處找。

兩女找得累了,凌思靜就道:「姐姐,看來妳殺不了我哥,還是回去吧!以後不要糾纏我哥了,他已經有妻子了。」

蘭心跳了起來,瞪著一雙大眼睛,叫道:「要妳管!他有沒有妻子,不是妳說了算,你們又沒有成親,不就是一起睡過嗎?妳想成為他的妻子,也得看他有沒有命享受。我非殺了他不可,既然已經有了女人,還敢對我做出那些事情?!」

凌思靜似乎有些明白了,她道:「姐姐,是不是哥亂摸妳啊?如果是這樣,那是很正常的,哥他看見女人就會亂摸的──」

「啊!」蘭心叫了起來,跺腳道:「凌思靜,妳說的是真的?他見了女人就會亂來?我想起來了,那天在揚州城被追打的淫賊就是他!死淫賊,這次更該死了,我說過不准他碰別的女人的。」

蘭心顛倒是非的任性真不是蓋的,想顏羅王摸女人奶子在前頭,她被顏羅王救生在後頭,可兩件事情一聯繫,她就把時間的順序給顛倒了。

「妳憑什麼不准哥碰別的女人?」凌思靜真的生氣了。

蘭心看了看她,道:「我現在沒力氣跟妳爭,也沒力氣跟妳鬥,我得先找到那黑鬼。什麼事情,找到黑鬼再理論,看他還敢不敢碰女人?!」

凌思靜道:「我哥碰過我,也摸過李清玉的屁股,還摸過很多女人的身體,若叫他從此不摸女人,他是不能活的。」

「那就死吧!」蘭心冷冷地道;「碰過我蘭心的男人,如果敢碰別的女人,他就得把命賭上。」

凌思靜冷笑道:「蘭心,妳的醋勁倒是不小,我哥有說過喜歡妳嗎?沒有吧!我就看得出來,我哥怎麼會喜歡妳這樣的女人呢?我告訴妳,我哥在夢裡喊妳名字的時候,後面都多加一句罵人的話,可他夢囈李清玉的時候,卻總是很溫柔。知道李清玉吧?」

蘭心驚悟,想起蘭容的話,又想起顏羅王所說的對自己完全沒有興趣,她想到就要抓狂,道:「李清玉又算什麼?妳又是什麼?按說誰先遇到黑鬼,是我蘭心先遇著,妳們都是後來者,憑什麼在我面前炫耀的?以為那黑鬼是寶嗎?我蘭心才不喜歡他,我是要找到他,然後把他往死裡折磨,我不過就給了他一劍,他對不起我蘭心的還很多,妳最好別插手,我蘭心也不怕與妳為敵,更不怕李清玉,不就是摸一下屁股嗎?」

「妳注意到哥的兩隻手臂嗎?他那裡有兩個咬痕,知道是誰留的?」

「誰?」

「右臂是他三姐留的,左臂是李清玉留的。」凌思靜幾乎要把蘭心刺激得瘋了。

蘭心喊道:「什麼李清玉?她能留,我就不能?我下次見到黑鬼,在他的全身上都咬遍,讓他的身體都佈滿我的咬痕。」

凌思靜翻了翻白眼,拖著蘭心就跑出鎮郊,道:「蘭心,妳在鎮中就不要那麼大聲吧?」

蘭心甩開她的手,叱道:「我喜歡。」可是想到剛才鎮上那麼多人,一陣羞意隨後湧上,臉兒就紅了。

凌思靜道:「妳見到哥,不是說要殺了他嗎?怎麼又想咬他全身?一個女人能隨便咬一個男人的全身的嗎?蘭心,妳喜歡我哥就直說,別總是嘴硬的樣子,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我蘭心怎麼可能喜歡那黑鬼?」

蘭心說得很小聲,若非凌思靜與她很近,根本不會聽到她的說話,凌思靜忽然道:「我想,清玉姐姐也不會喜歡他吧?妳說是嗎?」

蘭心見凌思靜平靜地說起李清玉,她的熱頭腦也冷靜下來,想了想,接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李清玉那般美麗高貴,是一國之相的女兒,怎麼可能會喜歡他?而且,他們見面是在兩年前,那時李清玉的身高比黑鬼高一截,李清玉不會喜歡這黑黑的小鬼的。再說了,我表哥那麼喜歡李清玉,還追到京城去了,李清玉能不心動嗎?」

「那妳呢?姐姐,妳說句真心話,妳到底喜歡我哥嗎?如果不喜歡,我哥對妳做下的一切就算了,我知道我哥不會毀妳清白的,以後請妳不要找他的麻煩,他本來就很多麻煩的,若加上妳,他會活得更累。」凌思靜誠摯地說道。

蘭心也終於安靜下來,她看著凌思靜,道:「妳真的是他的妻子?」

凌思靜點點頭,道:「嗯,是我哥親口承諾的,說思靜是他的妻子,他報了仇,就回來娶思靜。而且,思靜已經跟哥生活了兩年了。」

蘭心覺得天開始旋轉了,可心靈一陣一陣酸痛的,難受之極,她強行抑制心中的怒火,以比較平靜的語氣道:「妳身為水晶花主,又是蘇州首富之女,怎麼──跟他生活了兩年?妳怎麼會喜歡他這種人?我就看不出他有什麼好處,黑黑的,又什麼都不會。」

「我開始的時候也很討厭他的,他那種怪脾氣很惹人厭,可是我喜歡他的三娘,認了他的三娘做乾娘,就和他們生活在一起。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讓他把心偷去了,思靜是不是很傻?可思靜不後悔哩,思靜現在很愛哥,為哥犧牲一切都行。姐姐,妳就讓讓思靜吧!或者幫幫思靜,別讓思靜為難。姐姐這般漂亮,一定會找到比哥好百倍的男人的,而且姐姐也殺過一次他了,不要再傷害他好不?思靜求姐姐了。」

她眼淚都流出來了,蘭心聽了也被她感動,可蘭心的心裡也隱隱作痛,她道:「雖然妳很惹人生氣,但妳叫我一聲姐姐,我也就原諒妳了。然而妳叫我怎麼原諒那黑鬼?我不是喜歡他,而是無法原諒他。這傢伙怎麼可以這樣呢?既然都在蘇州生活兩年了,為何還要跑回揚州來?」

凌思靜嘆道:「揚州是他的出生地,他有他回來的理由,但那個理由不是姐姐妳。他說他早已經原諒姐姐了,因為姐姐曾經為他流過一次眼淚,在那一刻,他覺得姐姐其實是很善良的,那一劍就讓它成為過去吧!他真的不是為了向姐姐報仇而到揚州來的,姐姐妳不要誤會他。」

蘭心忽然坐在地上,掩臉哭道:「我該怎麼辦?怎麼辦?黑鬼,你倒是出來啊!為何短短的兩年,你這討厭的黑鬼竟然有了妻子?你出來給我說清楚,嗚嗚,每個人都來欺負我,一下子是李清玉,一下子是凌思靜,都想欺負蘭心。」

凌思靜覺得有點頭大,蘭心是這般的人兒,是她始料不及的。其實蘭心表面上很任性很嬌蠻,可內心卻很善良很脆弱,剛才怒火中燒,脾氣爆發,此刻脾氣耗盡,就顯露出她的脆弱來了。

「姐姐,思靜沒有欺負妳,妳別哭了。妳又不喜歡我哥──」

「我有說不喜歡嗎?」蘭心低著頭哭泣,「我只是說討厭他,沒有說不喜歡他。」

「討厭不就代表不喜歡嗎?」

「誰說的?」

凌思靜真的無言以對了,這種情況下的蘭心,真的叫她吃驚,她就跟著蘭心坐下來,輕聲道:「姐姐,還要不要找我哥?」

「妳別老是在我面前哥哥叫好不好?我聽得心裡像扎著刺,很不好受,妳這不是在欺負我嗎?」

凌思靜道:「我叫慣了。」

「叫慣了也要改,以後妳叫他黑鬼。」蘭心命令道。

凌思靜不想跟她瞎扯下去,道:「妳還要不要找我哥?」

蘭心抬頭,擦了擦眼淚,道:「當然要,找不到他,怎麼殺得了他?」

凌思靜道:「到哪裡找?」

「我怎麼知道?」

凌思靜真是白問了,可蘭心忽然又道:「他說他要到蜀川一趟。」

凌思靜道:「看來哥可能就是去了那邊,因為蜀山八龍都在那裡,可蜀山八龍是火焰堂的人,那裡是火焰堂的地盤,哥做事就是不想後果,我得趕緊過去,否則哥就死無葬身之地了,他除了拿斧頭嚇人之外,抵不住人家一招的。」

蘭心也緊張起來,道:「他會死?」

「正合妳意。」

凌思靜隨口一句,激得蘭心脾性又起,衝著凌思靜就道:「什麼合我意?我要的是親手殺了他,誰敢比我先殺他,我滅他全族!」

「喲,這女孩好辣啊!和我們新花主一般的辣。」前面十多騎奔近,最前的那匹馬上的人突然道:「哇,是兩個天仙般的小妞耶!老五,這趟我們是來對了。」

卻聽有人喊道:「四哥,不要失禮,她們其中之一是木蘭花主。」

另一個道:「四哥,那是水晶花主。」

肥頭龍立即勒住馬頭,三人跳下馬,走到兩女面前施禮道:「見過兩位花主,剛才多有失禮,請兩位花主見諒!」

「錚!」一聲,蘭心抽劍,凌思靜拉住她,勸道:「姐姐,別衝動。」然後朝三人叱道:「立即離開。」

三人嚇得冷汗直冒,聽到此句,飛身上馬,帶著十多個手下,急馳而過。

蘭心怒道:「為何妳要阻止我?」

凌思靜笑道:「姐姐犯不著惹上火焰堂吧?哥他希望親自報仇,我只想暗中保護哥不受他們的傷害,卻不想替他報仇。如果現在殺了他們,哥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蘭心收劍入鞘,問道:「妳還要不要去蜀川?」

凌思靜別有深意地道:「我想不必了,他們已經到揚州,哥就不會急著前往四川的。哥的腦子不笨,一定會在這裡守他們到來,伺機復仇。我要暗中跟蹤他們,姐姐妳回去的時候,順便跟煞古說一聲,讓他不要擔心。」

她望著那十六騎消失的方向,而領頭的三人就是顏羅王的正仇人──肥頭龍、草龍和水龍。

蘭心道:「我有說過要回去嗎?」

「妳還是要找我哥?」

「當然,不殺他,難消我心頭之恨。」

「隨便妳,只是妳若真要殺我哥的時候,思靜也會真的殺了姐姐,哪怕與姐姐同歸於盡也在所不惜。」說罷,凌思靜的身影一閃,朝三龍的方向追去。

蘭心也急展輕功追上去,嘴裡還鬧個不停,「我蘭心豈是怕妳的?什麼小妻子!哼,妳也太自作多情了!同歸於盡就同歸於盡,我蘭心也不是好惹的。可惡的黑鬼,竟敢碰別的女人,你等著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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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2:56

第六集     土靈風情     第一章 ∼初遇霸靈∼


顏羅王摸著火辣辣的臉,帶著憤恨往回走。回到客棧,紫玉夫已經在房裡等他了。

看見顏羅王一副醜女人打扮,紫玉夫真是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瘋了?」

「是,我是被你逼瘋了。」顏羅王惡惡地道。

紫玉夫笑了出來,道:「我怎麼逼你了?」

顏羅王道:「你不是喜歡男人嗎?我就扮成女人。」

「可是──」紫玉夫很陰險地盯著顏羅王,緩緩地道:「我也喜歡女人耶,而且,我更喜歡那些不男不女的。」

「撲」一聲,顏羅王坐倒在地,指著紫玉夫道:「我已經解雇你了,你以後不再是我的僕人,不准再跟著我。」

「我什麼時候是你的僕人了?」紫玉夫壞壞地道,走到顏羅王面前,捏了捏顏羅王那被蘭心打腫了的臉,道:「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別碰我!」顏羅王打開紫玉夫作惡的手,道:「誰敢打我臉?」

紫玉夫不相信,道:「是嗎?你這臉怎麼又紅又腫的?」

顏羅王很認真地道:「胭脂塗太多了,不行嗎?」

「一定是給人打的,而且是個女人打的,是不是?」紫玉夫斷然而道。

顏羅王站起來收拾行囊。

紫玉夫看著奇怪,又問道:「你要幹什麼?」

顏羅王道:「這裡我住膩了,要搬家。」

「你一定是招惹什麼女人了,你這傢伙一輩子就只怕女人,如果是男人打的,你早就和人家拚命了。說,你到底又招惹哪個女人了?」

說到顏羅王的痛處,顏羅王不得不出聲了,他道:「我怕女人?是誰說我顏羅王怕女人的?只有女人怕我,你別顛倒事實。這臉是塗胭脂塗成這般的,紅點、腫點,不就更成美人樣了?」

噁心!

紫玉夫皺了皺眉,道:「我不跟你計較這事情了,這段時日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以前不敢問你,現在也該問問了。」

「你問──但我不一定會回答。」

紫玉夫道:「你右臂上的齒痕是你三姐咬的,那你左臂的是誰咬的?」

顏羅王不答言,繼續收拾。

紫玉夫搶過他手裡的衣服,罵道:「你這傢伙就不懂半點人情嗎?我好歹救過你的命,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顏羅王看看他的臉,看不出什麼來,但紫玉夫的眼睛卻是含著怒意的,他就把紫玉夫手中的衣服搶了過來,埋頭收拾,道:「要我對你好?我顏羅王很少對一個人好的,你死心吧!那次你救了我,我就說聲謝謝了,可我有說過要你救嗎?怎麼對你好?要我把屁股洗乾淨送給你?老子死,也不會讓你玷污我清白的屁股的。」

「你倒是挺堅貞的?」

「過獎!我是男人,不喜歡被插屁眼的感覺,只喜歡插別人的感覺。」

紫玉夫眼睛中閃過一抹狡詰,道:「那我就讓你──讓你──」

顏羅王覺得奇怪,這斷袖狂怎麼說話結巴了?他隨口問道:「讓我幹什麼?」

「讓你、讓你、讓你插!」紫玉夫狠咬了下唇,終於把話說完。

顏羅王一聽,幾乎驚得雙腿發軟,他放下手中東西,急忙轉頭,警惕地盯著紫玉夫,忽地掉頭扛起安置在牆腳的巨斧,道:「別靠近我!老子不給男人插,也不插男人。你若遞上你胯間那泡東西,我就砍斷了它;你若送上屁股,老子就把你的屁股劈成兩半。你這傢伙是越來越囂張了,不能再讓你跟在我身邊,我從此和你絕交。對了,絕交要割袍的。」

他左手把衣角提上來,一斧揮下去,揮砍掉一片衣布,舉到紫玉夫面前,道:「哪!看見了吧?」

他丟開衣布,繼續收拾行李,紫玉夫眼帶笑意地搖搖頭,也開始整理自己的行囊,顏羅王看見,加快了速度,慌忙收拾好,就背著包袱往外跑,跑沒幾步,後背就被紫玉夫扯住,他頭也不回,右手就反掄巨斧,朝背後的紫玉夫砍過去,紫玉夫眼明手快,接著斧柄,搶了巨斧,包袱背於背上,右手扛了斧,左手就扯顏羅王的耳朵,顏羅王毫不客氣揮拳就撞向紫玉夫的面門,紫玉夫閃開,踢起一腳就把他踹飛,他還沒來得及爬起來,紫玉夫已經扯著他背頸處的衣領,把他拖出了客棧。

此時,很多人在觀望,顏羅王卻一聲不吭了,任由紫玉夫拖著他。

紫玉夫拖了他出門,十多步後,放開他,問道:「還敢不敢逃?」

顏羅王笑道:「不敢了。」

紫玉夫道:「諒你也不敢了。」

顏羅王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伸出右手,道:「把我的斧頭還我。」

紫玉看看他的笑臉,想了一會,把斧頭遞給他,然後瞪了他一會,見他沒有什麼異樣,就轉身往前走。

顏羅王跟隨他走了幾條巷,到得某個拐角處,突然拇指上舉到唇,右手巨斧就朝紫玉夫的頭劈落,紫玉夫聽得背後風聲,那修長的腿旋踢而出,踢在顏羅王敞露的胸膛,把顏羅王又一次地踢飛出去。

紫玉夫正想過去找他算賬,不料一陣強風襲來,伴著濃濃的黑煙,紫玉夫急忙退閃,那濃煙很快就消散了,可是卻不見了顏羅王。

他急忙四處找尋,找了許久,就是找不到顏羅王,他不確定那濃煙是顏羅王放的,還是有人相救,只是,誰會救顏羅王呢?

他跺了跺腳,忽然沒了頭緒,眼淚從他美麗的眼珠裡流出來,沒了顏羅王,他也變得沒有了方向、沒有了目標,一時不知該往哪裡去。

而顏羅王究竟在哪裡呢?是他自己逃走的,還是有人恰巧救了他?

如果說是有人救了他,顏羅王是打死不承認的──後來他才醒悟到,原來在紫玉夫身邊還是比較幸福的,雖然紫玉夫有著特殊愛好,可紫玉夫至少還尊重他,沒有他的允許,很沒可能拿話兒捅自己的屁眼兒。

那一團煙霧過後,他就發覺自己被什麼人提著飛行,出得鎮來,到達鎮南的山嶺,在沒有任何預警的情況下,他就被丟到山石上。

顏羅王爬不起來,剛才被紫玉夫旋踢一腳,那斷袖狂的腳踢可不是蓋的,再加上這一陣被人提著在空中掠飛的途中撞到一些樹木,早已經有點昏昏然,此刻被人往地上一丟,那就更不是鬧著玩的了。

他感覺到有一隻腳在他的背上踐踏著,聽到一個女聲道:「我爹在哪裡?」

本來昏昏沉沉的顏羅王,聽到對方這一句,更是昏頭轉向了:什麼東西啊?他顏羅王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婆姨,對方就問起她爹來了?他到底犯了誰了,連找爹的都找上自己?他又不是真的閻羅王,手裡又沒有生死簿,誰知道她爹丫的在哪裡?

「我在問你,聽到沒有?」

「死了。」顏羅王根本一時沒力氣翻身過來,一時看不見踩著他的背的女人,心中憋了一肚子氣,右手抓緊緊的──斧頭還在手裡。

「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對方很不喜歡顏羅王的說話方式,估計是被顏羅王激怒了,可顏羅王也被她激怒了,那右手使盡全力就揮起斧頭朝自己的背部上方反砍,不料對方一腳踹過來,正中他的斧頭,把他的斧頭踹到一道石縫裡了,顏羅王急忙張開雙手要爬過去,可背上的腳如千斤石,他爬來爬去爬不動了,才轉臉過來,雙眼一亮:踩自己的背的婆姨竟然如此的美麗!

只見此女約二十芳齡,穿一身蠻族衣裙,很是奇特,露兩條潔白的玉臂,每隻手碗上都帶著銀色的手鐲,脖子上也掛著巨大的銀項鏈,那項鏈吊掛在她隆起的胸脯上,藍色的短上衣至腹部而斷,露出她可愛的蠻腰,肚臍上亦嵌了顆紅色的小玉珠,而黑色的短裙連膝蓋也沒包過,以顏羅王的角度,可以看見她短裙裡那紅色的褻褲,顏羅王色心猛生,鼻血止不住地往鼻孔外擠流出來。

「看什麼看?沒看過嗎?要不要我脫了衣服給你看?」少女冷著臉喝叱。

「如果你願意──啊!」顏羅王話沒說完,就被少女一腳踩在他的後腦勺,他的臉撞在土石上,痛得他幾乎昏死過去,他吐掉口裡的泥土,罵道:「誰要看你這野雞?媽的,別老用你的臭腳踩我,我操爛你這婊子!」

「操爛我嗎?你行嗎?你下輩子吧!沒用的混蛋,快說我爹在哪裡?」

「你踩著我,我不說。」顏羅王咬牙道,他終於想到自己手中的籌碼,不管他知道不知道這女人的父親是誰,至少可以利用一番,先從她的腳下脫身再說。

少女果然收回踩在顏羅王背上的腳,顏羅王發現她竟然是赤著腳兒的,不覺問道:「你家是不是很窮?怎麼衣服穿得也爛,連鞋子也沒一雙,真是可悲。」

少女冷笑道:「如果你再廢話,可悲的就是你。」

顏羅王翻轉身,坐了起來,感到胸口有些痛,紫玉夫那一腳雖然沒用上多少力,可痛總是難免的,他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朝少女笑道:「你爹是誰?」

少女一愣,卻答非所問地道:「你這人真是賤,我這般對你,你還笑得出來。」

顏羅王笑得更濃了,道:「你莫名其妙地找我問你老爹的行蹤,總得告訴我,你老爹是哪個龜公吧?」

「啪」的一聲,顏羅王只覺一陣天旋地轉,今日他已經被兩個女人打耳光了,這叫他憤怒異常,可他還是忍了,他知道面前這奇怪的爛婊子不是好惹的,他舉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道:「你若不說,你打死我,我也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少女道:「你連你的師傅都不知道了嗎?」

「我的師傅?」顏羅王疑惑了,他哪來的師父?難道是路照照?他心中升起驚喜和希望,道:「你是說路照照嗎?」

「不是他還有誰?難道是別人把靈色圖騰弄到你胸膛上的?快說我爹在哪裡!」

「路照照是你爹?你叫什麼名字?」

「霸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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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3:31

第二章 ∼土靈之花∼

即使被女人打上百個耳光,顏羅王此刻還是覺得幸福以及狂喜的。他凝視霸靈,忽然發覺霸靈比他所見過的任何女人都要美麗了。

霸靈有著豐腴的身段,但顯高挑,有著一百七十公分的高度,頭戴著紅白相間的頭巾,長髮洩落,披肩的髮篷鋪吊著幾根很細長的瓣子,臉型圓長豐滿,眉若高空淡雲,眼如水中明月,玉壺高潤,櫻嘴像是楓葉醉人,純美的臉蛋配上奇異而妖冶的打扮,給人一種彷似是自然的奔放而又雜著大地之根性的野美。

可顏羅王此刻不在乎這些,他覺得霸靈是天下間最美的女人,只因為一個原因──因為她是路照照的女兒,只要找到路照照的女兒,他就可以恢復自己的男性功能,且還練成絕世的武功,可以快意恩仇,再也不用怕紫玉夫那斷袖狂,也不會再被任何一個女人所欺壓了。

哈哈,哈哈。

顏羅王笑得不知多開心,口裡喃喃自語道:「霸靈,霸靈,多好聽的名字,真是天地之間最美的名字,是集天地靈氣於一身的最美的人兒!」

「你在讚美我嗎?」霸靈問道。

顏羅王隨口就答:「是啊!難道你不喜歡我的讚美?」

霸靈簡單地回了句:「喜歡。」

顏羅王道:「我也喜歡!你老爹讓我找你,我一直不知道怎麼找你,不料這般的巧,竟然碰著了,真是蒼天憐我顏羅王,我愛死蒼天了,愛死你了。霸靈,你真是我的幸運星!」

霸靈有些糊塗了,按理說,她對他這般,他應該非常恨她的,可看情況似乎不是,她不知道為何顏羅王被她這般對待,還笑得如此開心。這人是不是有點白癡呢?

「你是不是傻了,腦子有問題?」

顏羅王道:「你才傻,老子精明得很。」

霸靈道:「我一點也看不出你有什麼精明之處,說吧!我爹在哪裡,再不說,你可能就會變成真的傻子了。」

「我也有個條件。」顏羅王果然不傻,懂得在此時要挾別人。

「你說。」

顏羅王看看西邊的日頭,這日頭也快沉落了,明天,就又會升起來,就是一個全新的太陽。

他道:「我要你把靈色斧交給我,讓我恢復我的功力。」

霸靈聽得一愣,凝視著顏羅王那看起來很認真的臉,沾有沙土的臉,突然笑了起來,笑得身體狂搖。隨著她的笑,她身上吊掛的飾品顫動不止,從而發出動聽的聲響,顏羅王竟又覺得她笑起來的那種奔放迷人之極,他順便看了看她那紅色的底褲,鼻血再一次湧出來。

「擦乾你的鼻血,假色狼!你這混蛋以為我能夠讓你恢復功力,甚至恢復你的男性功能嗎?別天真了,我是路照照的女兒,可我不是鳳將的女兒,你要找的人應該是我那個從未謀面的姐姐,她才擁有靈色斧,以及擁有能夠令你恢復功力和男性功能的方法。至於我霸靈嘛!只會讓你擁有惡夢。忘了告訴你,我是土靈花主,你覺悟吧!」

原來除了水晶花主之外,上代土靈花主和火焰花主因與路照照的特殊關係,也同樣知道靈色教主的功力被封制之後的另一個搞笑的副作用,而因霸靈的母親霸敏在霸靈四歲時就逝世了,所以霸敏也留有一封信給女兒,在信中也提及到未解封的靈色教主不能人道之事,至於上一代火焰花主有沒有向這代的火焰花主提起這事,就不得而知了。

顏羅王彷彿從最高的天掉到最低的深谷,突然覺得霸靈是天下間最醜的女人,她的笑也是天下間最可惡的笑,還有那西邊的夕陽,也真媽的夠噁心的,老掛在同一個地方,怎麼也不肯落下去。

「你說你姐姐?你姐姐在哪裡,她叫什麼名字?」顏羅王狂吼出來,這打擊實在不輕啊!

霸靈臉色一黯,道:「我也在找我姐姐,我也沒見過我姐姐,也沒見過爹,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爹是誰,是最近才知道的,而我爹,他也不知道有我這個女兒,我娘並沒有向我爹提到過她替他生了我。」

如果是在平時,顏羅王會覺得她可憐,只是這個時刻,他幾乎被氣炸了,他道:「路照照這老色狼到底有多少個女兒啊?媽的,他好歹有了女人也有女兒才變成性無能,卻叫我年紀輕輕的就變成這般,我還是處男啊!老色狼真是不道德,害人也不要這般害。」

霸靈道:「那不關我的事,你只要回答我的問題,我就放了你。」

「不說。」顏羅王被耍弄了一番,心中有氣,其實他不是不想說,而是他也在找路照照,他若知道路照照在哪裡,還不扛著斧頭去找路照照算賬?

霸靈提起一腳,就要往顏羅王的臉上踹去。

顏羅王舉手一擋,道:「我說,你別用你的髒腳踩我,沒見過不穿鞋子的女人,你再窮也買得起一雙草鞋吧?」

「我不是要聽你的廢話的。」

「我也在找路照照那老色狼,你問我,不是問錯人了嗎?他把他的厄運傳承給我之後,就跑去逍遙了,誰知道在哪裡?」

顏羅王老實說了,可霸靈卻不相信他的話,她道:「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你做徒弟的不知道師父在哪裡?」

顏羅王怒道:「誰是他徒弟了?老子從來不把他當師父,什麼東西,害老子好慘。」

霸靈一腳就踩在他的嘴上,罵道:「叫你罵我爹,我爹雖然對不起我們母女,可也不是別人能罵的,踩爛你的臭嘴。」

顏羅王把手擋在臉上,任由她踩,幸好她不是很使勁,或許還要留著顏羅王的嘴好告訴她路照照在哪裡,可是顏羅王就嘴硬,不肯告訴她──她是絕不會相信顏羅王不知道路照照的行蹤的。

她這趟從雲南出來,目的就是要找把她們母女遺棄的父親,可一直沒有什麼線索,她先往京城,然後折轉到揚州,因為霸敏信中有提到路照照祖籍乃揚州,卻不料找到了胸前有靈色圖騰的顏羅王,就在紫玉夫把顏羅王踢飛的那刻,以迷煙掩護,把顏羅王擄了。

「老子不但要罵他,還要劈了他!」顏羅王一改以往笑臉迎人的性格,發狠地道,提到路照照他就恨,此刻又被老色狼的女兒如此折磨,更是氣不知打從哪裡出。

這世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像是妓女阿姨常唱的「一波逐一波浪」。

先是有蘭心,後有紫玉夫,現在又出來個野婊子霸靈,這些傢伙都該到妓院去給人操──紫玉夫去當龜公好了,順便照顧一下那些喜歡屁眼兒的男客。

霸靈冷言道:「你是死硬不說了?」

顏羅王道:「我說了,你沒相信罷了。」

「你說謊,和不說有何區別?」

「那我就不說了,你要怎樣?」顏羅王挑釁道。

霸靈道:「你以為我拿你沒辦法嗎?」

她的嘴嘟起來,發出一種奇怪的哨音,不久,許多蛇便往這裡爬來。顏羅王奇怪,蛇本是沒有耳朵,怎麼能夠聽到她的哨音,卻不知霸靈是以本身的氣勁刺激蛇的身體,起到一種控制的作用,從而把蛇給引來的。顏羅王終於覺得這女人的可怕了,因為女人一般都怕蛇,當初凌思靜便因為「蛇」而嚇得全身發軟,可這女人竟然是玩蛇的?玩蛇也就罷了,還玩他顏羅王?

花花綠綠的蛇淨往顏羅王爬過來,顏羅王擔心自己就要成為蛇的美餐,卻見幾十條大大小小顏色各異的蛇只是圍在他的周邊,又聽霸靈道:「你到底說不說?」

顏羅王情急之下,道:「他在揚州妓院裡。」

霸靈怒道:「胡說,我爹怎麼會在妓院?」

顏羅王道:「他和我分別的時候,是說要去妓院的。」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顏羅王急起來只好亂說一通,如果能騙過最好,如果不能騙,也只好認命了。

「哪間妓院?」

「他說很久沒碰女人了,要到揚州最大的妓院──」

「我問你哪間妓院?」

「會賓樓。」

「你在這裡不准動,待我回來,如果你是騙我白跑一趟,你就等著我回來怎麼折磨你,什麼靈色教主,狗屁不是!」

霸靈說罷,身體向山下飄移。顏羅王驚訝她的身法如此的自然,像是在走路,腳卻不沾地的,怪不得不穿鞋子,她的腳底也那麼乾淨了,可那心為何比他顏羅王還要骯髒?

他瞧了瞧周圍的蛇,正對自己蛇視眈眈的,那紅信吐個不止,他顏羅王是不怕蛇,可這次蛇畢竟多了些,手中又沒有斧頭,如果手中拿著一把斧,他有信心像砍柴一般砍它們一個乾脆利落,只是斧頭掉到石縫裡了,不知還能不能取回來,那可是思靜送他的禮物啊!

天色終於暗下去了,可惡的日頭也沉落西山,明天升起來的時候,應該也是一樣的討厭。

本來以為今日是幸運之日,不料比任何時候都要倒霉,如果有一天霸靈落入自己手裡,定要以她最怕的方式折磨她,她到底怕什麼呢?看不出她有什麼好怕的,似乎女人怕的東西,霸靈都不怕,不怕蛇,也不怕別人看她的身體,顏羅王的眼睛注視她紅色的小底褲時,她一點害羞的感覺也沒有。

顏羅王思考著霸靈最害怕的東西,可終究是找不出來,因為這霸靈雖長得好看,性格裡好像沒多少女人的東西,該說她太遲鈍還是不知羞恥,穿著那般還敢四處跑?而且玩蛇,蛇很好玩嗎?圓圓的、膩滑膩滑的,他也覺得有點噁心,可她竟與蛇為伴?確是一個很毒的女人,為何他遇到的女人就沒有一個好的?

──除了思靜,也只有思靜對自己好了。

顏羅王想起凌思靜,在痛苦和無奈中,升起濃的甜蜜,而夜,也漸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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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3:52

第三章 ∼漫長之夜∼

星星怎麼這般迷人,還有月亮?這天難道在嘲笑自己嗎?顏羅王覺得這天也不是個東西,就不能弄個陰天或暴雨天配合一下自己的心情嗎?在山嶺上的他,一動也不敢動,想到旁邊的蛇群,他就心寒,想到霸靈,他更是心寒。

彷彿一陣清山風吹來,伴著莫名的香味兒,顏羅王就依稀看到一道淡影在月夜下朝自己飄來,他知道那是無功而返的霸靈。

「混蛋,敢騙我!」黑夜裡霸靈一陣怒叱,顏羅王腰上就中了一腳。

顏羅王忍痛道:「誰騙你了?」

霸靈道:「我爹根本就不在會賓樓,害我到了那裡,一大堆討厭男人圍著我。」

顏羅王問道:「你怎麼知道路照照不在那裡?你見過路照照嗎?即使他在,你也不認識。」

霸靈道:「我看過我爹的畫像。」

「哈哈,哈哈,好笑,你見過的一定是十六年前,甚至是二十年前的畫像,你以為路照照二十年不變嗎?路照照那老色狼還經常喜歡易容。」

其實他根本就不會易容,顏羅王在心裡詛咒路照照,說什麼易容術,只教他把紅頭髮染成黑頭髮,如果那也叫易容,那凡是猴子都是孫大聖了。

霸靈一想,也是道理,語氣便輕,道:「你見過我爹?」

「你問得真笨,我當然見過,只是這輩子就見過一次,而且那一次看他的真面孔就短短的幾秒鐘,要我現在認出他,我可能也認不出了。還有,你別總是讓我覺得我欠你幾千萬兩銀子的樣子,你找路照照,那是你家的事情,不要把我扯上,我和路照照八輩子就錯遇那一次,之後,他到哪裡風流快活,我一點都不知道。什麼靈色圖騰,是他趁我沒有知覺的時候硬丟給我的爛攤子,你以為誰想跟他爭靈色教主?」顏羅王一口氣把心中憋了一天的話說出來,心裡舒暢了許多。

霸靈突然坐在顏羅王身旁,或者是跑了一陣冤枉路跑累了,想想一個如花般的少女進入妓院,不被一堆嫖客圍著才怪。

她道:「你說說看,你是怎麼成為靈色教主的?」

「先把蛇撤走。」顏羅王一有機會就不忘加以利用。

霸靈忽然變得好說話,吹起口哨。

顏羅王聽到一陣聲息,估計那些蛇爬走了,他就站起來,覺得雙腿一麻,一陣過後,方始適應,他急忙走到那石縫上,卻見他的斧頭在石縫深處發著暗紅的光,可那有四五米深,他伸手進石縫,搆不著斧頭,自己又無法下去。

他轉頭就道:「你把我的斧頭丟到裡面了,總得幫我取上來吧?」

「呸,又不是靈色斧,你緊張什麼?」

顏羅王道:「那是比什麼鳥靈色斧還重要的,是我老婆送我的。」

「哦?原來是老婆送的,想不到你這不能人道的傢伙也有女人肯嫁,真是不敢相信。」霸靈走了過來,手掌朝石縫裡一招,那把斧頭被她的掌勁吸了上來,她把斧頭交給顏羅王,道:「這般可以了吧?以後給我乖點,別以為自己是靈色教主就了不起的,找不到我姐姐,你連最基本的男人都不是。」

顏羅王拿到巨斧,心裡剛快活,一聽她的說話,心情立即轉成低落,沒勁地坐在地上,道:「如果你是鳳將的女兒就好了。」

霸靈叱道:「什麼好,你以為我會和你幹那種事情嗎?」

「什麼事情?」顏羅王疑惑了。

霸靈道:「反正不是好事情,即使你找到我姐姐,她會不會救你,也是一個問題,哪怕她願意了,也要看她還行不行。想想我姐姐也有二十六歲了,應該結了婚吧?她結了婚,你這輩子就沒希望,或者等我姐姐的女兒長大。嘻嘻,你以為找到我姐姐就能夠得到靈色教的武功,甚至恢復你的功能嗎?」

顏羅王心憂憂地道:「是什麼方法,這般難?」

霸靈幸災樂禍地道:「本來就難,你找到我姐姐,如果她不願意救你,你得到靈色斧也沒個用。靈色斧從第二代開始,就由鳳將守護,我爹說讓你找到靈色斧,其實就是要你找到我姐姐,我姐姐願意把靈色斧交給你的時候,她就會願意救你。如果她不願意把靈色斧交給你,你這輩子就這樣活吧!你這樣不也是挺快活嗎?見到女人就流鼻血,還可以滿街抓摸女人的屁股,很適合你這種色狼型的人的生活耶!不過,你是假色狼,做不得真的。」

顏羅王怒吼道:「老子若做得真的,首先就插爛你,臭婊子。」

「好啊好啊!」霸靈拍起手掌,道:「你若有本領,就來插我,我等著你哩!」

顏羅王聽得心中一蕩,可他也知道霸靈說的是嘲笑自己的話,他心中悲憤,卻又覺得無可奈何,這女人真是不知羞恥,果然不愧是路照照那色狼的女兒,簡直一匹活生生的女色狼,臉皮厚、不知羞的爛婊子,偏偏生得這般漂亮,害自己流鼻血。

「我說,處男色狼,你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我說到你的傷心處了?」霸靈以調侃的語氣消遣顏羅王。

顏羅王氣往上湧,道:「你知道我平生最大的願望是什麼嗎?」

「啊?」霸靈的興趣也被顏羅王勾起來了。

顏羅王很認真地道:「我要開一間天下最大的妓院,然後把你們五行花主都抓到我的妓院裡做妓,天天給人操!」

霸靈聽了也不生氣,反而有些失望地道:「我原以為你的志願是把我們五行花主都操過,原來是叫別人來操,真是個沒用的男人。想我娘說我爹,他的志願就是要把五行花主都變成自己的情人,可惜他這輩子就騙了五行花主中的兩個而已。我娘說之所以被騙,是因為我爹長得太英俊,你呢!黑乎乎的,這輩子只能是去妓院的貨色,還加上根本不能人道,所以你沒懷有我爹那樣偉大的理想是對的,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要我們五行花主去做妓?誰敢來嫖我們?若說開妓院,你自己做妓院的男妓,我想就是天下第一了。」

顏羅王聽到她的話竟然和蘭心說的一樣,都叫他去做男妓,心想這五行花主果然都一副德性,他道:「你來嫖我,我就去做男妓。」

看她如何回答?

「好啊!你若做男妓,我就嫖你,但是,如果你那時候還是沒用,我就把你那東西切了拿去餵野狗,你說好不好?」

果然,這霸靈一點羞恥也沒有,蘭心當時還羞羞的,這女人竟然一點羞恥感也沒有,把她當成女人是自己失策,就像把紫玉夫帶在身邊一樣──都是致命的錯誤。

他道:「你放心,這輩子你沒有那機會的,我只想做妓院老闆,不會做男妓。」

「天知道!」霸靈笑罵:「黑鬼,你叫什麼名字?」

「顏羅王。」

「閻羅王?」

「是顏色的顏,別想歪了,我還沒下地獄。」

為這事情,顏羅王已經不止多少次解釋了,為何一個「玉」字少了「一點」,就讓自己的名字變得這般有魅力?

人聽人奇怪的。

霸靈笑道:「你只有一點像閻羅王,要不要聽聽?」

「說。」

「就是黑這一點,聽說閻羅王也很黑的。」

顏羅王道:「只有一點嗎?我卻還知道一點,那是地獄的閻羅王像我的,就是他也學我一樣用斧頭,沒聽說過吧?」

霸靈道:「的確是首次聽到有人亂放屁。黑鬼,說吧!你和我爹的事情。我現在已經對你很好了,若你想要我對你更好一點,就給我放聰明些。」

顏羅王狠瞪了霸靈,可惜月夜辨不清,接著他極不情願地把路照照救自己的事情說了出來,卻把前面與蜀山九龍的事隱瞞了。

霸靈聽了,笑道:「原來是我爹救了你,我就奇怪,怎麼這代靈色教主這麼遜?據我所知,凡靈色教主,首先要高大英俊──」

「我不高大嗎?我比你老爹高大多了。」

「可你英俊嗎?黑壓壓的,像一泡黑狗屎!」

顏羅王突然把臉遞向霸靈,因為黑夜的關係,霸靈一時沒察覺,兩張臉就在夜色下碰觸。

霸靈猛然偏開,怒罵道:「顏羅王,你偷襲我?」

顏羅王開心地笑道:「你不是說我是黑狗屎嗎?我就讓你聞聞有多臭,哈哈,你的臉被黑狗屎沾染過了,建議你去洗臉。」

霸靈沒有生氣,只是很輕鬆地道:「我是真的應該去洗洗臉了,順便洗個澡,今日為了你出一身汗的,黑鬼,你也去吧!」

顏羅王受寵若驚,道:「謝了,我不喜歡在黑漆漆的夜晚看女人洗澡,因為什麼也看不見。順便告訴你,山腳下往南再行一小段路,就可以看見水河了,你慢慢洗吧!不要再見,祝你找到你老爹。」

「你似乎說得就要和我永別一樣?」

「不是嗎?」

霸靈道:「當然不是,在沒找到我爹之前,你都得跟在我屁股後面做我僕人,有半點差錯,就叫你好看。」

顏羅王驚道:「你不是說真的吧?」

「在你面前,我有必要說假話?」霸靈不屑地道。

顏羅王抓著自己頭髮叫道:「為什麼?」

霸靈伸手輕扯他的耳朵,笑道:「你拉開耳朵聽好了,因為只有你認得我爹,這是你剛才說的。」

顏羅王要拍開霸靈的手,霸靈立即道:「別拍我的手,否則我撕掉你的耳朵。」

「你別拉我的耳朵,我也聽得到。我剛才是說了,兩年前我只看了他一眼,我怎麼認得他?再說他老喜歡用一張臉皮擋著他自己原本的臉,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張臉譜,他不過來找我,就算從我面前過來,我也認不出他是路照照,憑什麼要我幫你找爹?如果你硬要我幫你,就求我吧!」

霸靈哂道:「你好像不知道你現在的處境?那就由我告訴你吧!跟我來,要我霸靈求你,你下輩子生白些再說。」

顏羅王聽得心驚肉跳的,他是不懼死,可就怕遇到這種不按理出牌的女人。無辜的他,就被霸靈扯著耳朵下山,他真想一斧劈了霸靈,可他又有點自知之明──他的斧頭還沒劈到她,可能就反劈到自己了。

他仰臉看看夜空,星競耀、月清明,遠遠的夜空,明澈無底,就是不見半飄烏紗,他的心裡就滿塞了烏雲。

長長的夜,把滿滿的烏雲都移塞到他的心窩,不知何時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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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4:12

第四章 ∼物是人非∼

踏著月色,本該是令人舒暢的,可顏羅王被個惡婆娘扯著耳朵,什麼美好的景色都煞了他的心情,再加上,他本來就不是個懂得風情的男人──好色不是一種風情!他雖被路照照弄得很好色,可仍然是不懂得風情。

風情,那是極雅的一個詞眼兒,他卻沒讀過幾天書,不懂風雅,再好看的景色,入了他的眼睛都變得蒼白。

他的眼睛只藏有別人不能瞭解的痛苦和無奈,以及某些關於溫馨的遙遠的記憶。

顏羅王今日被紫玉夫扯了耳朵,覺得紫玉夫變態,現在被霸靈扯著耳朵不放,覺得霸靈更加變態,比紫玉夫還要變態一百倍,這婊子扯得他的耳朵生痛,他的斧頭又不敢再砍向她的手──他砍了紫玉夫,卻被紫玉夫一腳就踢飛,若是他砍這婊子,不知她又會對他幹出什麼事情來?所謂的好漢不吃眼前虧,他顏羅王某些時候也是懂得的,至多不就是陪她游泳,再流一次鼻血?

霸靈不知道河在哪裡,讓顏羅王帶路,顏羅王就要求霸靈放過自己的耳朵。霸靈不與他計較,讓他的耳朵得到自由。顏羅王在自己的酸痛的耳朵上揉著,邊揉邊行走,霸靈跟在他後面,不久,到達河流旁邊的樹林裡,顏羅王最先想起蘭心,可此刻在身邊的卻是不知從哪裡跑出來的野婊子霸靈。

「聽到水流的聲音了吧?前面就是,我不跟你過去了,我不想看你游泳。」顏羅王其實是想藉此機會逃跑。

霸靈似乎清楚他的心思,她道:「黑漆漆的,你能看見什麼?即使給你這太監看了,我也沒損失。」

顏羅王心中叫苦:這婊子實在是太陰險了。

「我會幻想的──」

顏羅王剛要說下去,霸靈便截了他的話,「就讓你幻想,讓你鼻血流,讓你慾火焚身!嘻嘻,其實你也蠻好玩的,性無能的人了,像太監一樣,偏偏那麼好色,你說好不好玩?」

顏羅王氣道:「老子他媽的玩你!」

「喲,你要玩我嗎?哪天你好了,我就讓你玩,你放心,我還是處女,絕對乾淨,就是你沒有那個福份了。若果你真遇到我姐姐,我姐姐願意救你的時候,你也只是我姐夫而已。不過,事前最好不要跟我姐姐說你要玩她的妹妹,否則你這輩子也玩不了女人。」

顏羅王感到頭皮發麻,這女人怎麼比妓女還要浪?還敢說她自己是處女?路照照的女兒果然是不同凡響啊!他不相信路照照,自然也不會相信路照照的女兒是處女。

他道:「要恢復功力,一定要娶你姐?」

霸靈道:「現在還說不定,如果我姐是處女的話,你就還有希望。如果我姐嫁了人,或者已經不是處女了,你就等著我姐什麼時候生個女兒,然後等我姐的女兒長大,可是誰敢打包票我姐的女兒會喜歡你?所以嘛!你最好把那多餘的沒用的東西切了,到皇宮裡做個太監,憑你有可能做到太監總管,那就是光宗耀祖了。我覺得,你很有做太監的天賦。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很有做婊子的天賦。」

顏羅王突然轉身,霸靈和他本就相距一步,他的突然停止,霸靈就撞入他的懷裡,「嚶嚀」一聲,雙掌推出,把顏羅王推飛十步之遙,顏羅王重重地跌在草地上。

霸靈走了過來,叱責道:「假色狼,幹嘛擋著我的路?」

顏羅王感到口中一陣腥熱,血從嘴裡湧出來,他靈機一動:不如現在裝死?待她走遠再離開,以後再找她算賬。

「回答我!」

「死了嗎?」

霸靈連續說了兩句,不見顏羅王回應,也不察看一下他的真實情況,只是悠悠地道:「這假色狼的命真短,死了也好,我把他的東西切割下來,然後餵蛇兒,嘻嘻。」

「活著,活著哩!」顏羅王大叫,不顧身上的痛,猛的爬站起來,道:「你看,這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霸靈道:「你活著,為何不應我?」

顏羅王道:「你的聲音太甜美了,我聽得呆了,忘記回話。你不是要游泳嗎?我服侍你寬衣吧?聽,河水流得多涼快,想游泳了吧?」

此種時候,顏羅王只得發揮他拍馬屁的本領,他在這方面與他某些時候的狠勁是有得一拼的。

為了活著,他可是什麼事情都可以幹得出來的,何況只是拍拍馬屁?

「誰要你幫我寬衣了?」

「我啊!你不是說我其實是太監嗎?我幫你寬衣,這是皇帝才能享受的服務,你不要?」

霸靈道:「對不起,我喜歡的是一個真正的男人替我寬衣,而不是沒用的太監。你說,你是真正的男人嗎?」

「老子,鐵錚錚一條漢子!」

霸靈嬌笑道:「我怎麼看不出來?如果男人都像你這樣的話,叫我們女人如何嫁?」

顏羅王有點不耐煩了,埋藏在心底的悲愴之意漸漸地升起來,他道:「你到底要不要游泳?若消遣我,讓你很快樂的話,我只能說讓你失望了。一個妓女生出來的人,有什麼值得你消遣的?」

霸靈的笑聲忽然而止,好一會,她才道:「我要游泳了,你在岸上待著,不得逃走。」

她說罷,果然脫去衣物,黑夜裡,顏羅王看得不清楚,但確定她把身上所有的衣物都脫除了,他實在不敢相信世上有這種女子──即使明知他顏羅王是太監角色,也明知這是黑夜,她也不用這般在一雙眼睛的注視中脫光光吧?

「撲通!」

霸靈躍入河裡,黑夜又回歸平靜。顏羅王幻想了一陣霸靈的肉體,接著想起自己的處境,偷偷地就想要逃。

河裡的霸靈冒起頭來,用寒冷的聲音道:「你以為你能逃得了嗎?」

我就不信你敢光著身子來追我!顏羅王拔腿就狂奔,他逃跑的速度幾乎是一流的,可是看不清楚前面的路,在這黑夜裡經常撞到樹木,速度比平時要慢了七八倍,即使是在平時,遇上五行花主中的任何一個,他逃跑的功力再好也是逃不了的,何況他遇到的是五行花主中輕功身法最高的土靈花主?

「給我停下來!」

顏羅王彷彿看見眼前黑影一閃,霸靈就擋在他的面前,他叫道:「停不下來啊!」

下一刻,他就撞到霸靈的胸脯,霸靈也不料到顏羅王真敢撞過來,而且速度超乎她的意料,這次她竟然也被顏羅王撞飛。正在她慌亂中,顏羅王抱住她赤裸的身體在半空中翻轉,當兩人落地的時候,就變成顏羅王的背先著地,霸靈則趴在他半裸的胸膛上。

這一撞,實是非同小可,顏羅王全力奔跑的速度,其衝力之大可想而知,他在碰觸到地面的剎那,背部傳來巨痛,感到一陣窒息,身體久久不能動作,連呼吸似乎都停止了。

霸靈要從他的胸膛掙扎出來,卻發覺他的雙手抱得她緊,她叱道:「黑鬼,放開你的髒手。」

顏羅王不答語,霸靈伸手就扇他的耳光,手掌觸到他的臉時發覺熱呼呼的沾液,她急忙收回一半的手勁,探手去摸索他的臉,道:「你噴了很多血,死了嗎?」

顏羅王還是沒有聲息,胸腔裡那種喘不出氣的感覺正濃,他又怎麼能夠說話呢?

霸靈無奈,若硬要掙脫顏羅王的雙手,他的雙手就會斷,她只好繼續趴伏在顏羅王精壯的上半身。當她柔軟隆脹的胸脯貼在顏羅王精壯的胸膛之時,一種從未有過的奇異感覺襲入她的心靈,那不屬於她的羞意也湧上她的心頭,她竟感到臉上火熱的燙,心兒越跳越快。

顏羅王雖然不能動作也不能說話,心裡卻是明白的,想當初也是在這河畔自己抱了蘭心的裸體,此刻同樣是在這河畔,但所抱的人卻換成了霸靈。只是對前者,他還算是半願意的,這霸靈,他根本就沒意料到,剛才跑得太快,要停止已經來不及了。兩人身在半空中的時候,他急中想到若是霸靈背著地,她起來時就不知道要怎麼發狠。再說,他總是一個男人,與其讓女人背著地,不如自己先撞到地上吧!於是,半空中,他抱著霸靈翻轉過來,彷彿是瞬間的事情,他做起來卻是一氣呵成。

顏羅王想到蘭心,與霸靈比起來,忽然覺得蘭心又可愛了許多。

相同點是:她們的肉體,都叫他鼻血衝動。

當他全身的神經開始放鬆,他的手就在霸靈的屁股上遊走,伏在他身上的霸靈察覺,立即扇了他一個耳光,掙扎出來,坐落一旁,忽地「哎呀」驚叫,就坐到顏羅王的胸膛──原來是她坐得太急,被林地上的草葉刺戳到她的迷人私處了。

「喂,你別坐在我的胸膛上,我可是要翻臉了!」顏羅王能夠發出聲音,第一句話就是抗議,這女人怎麼能夠光著屁股做在他性感的胸膛?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耳光,霸靈道:「我坐在你的胸膛,你應該感到榮幸。你剛才摸我哪裡了?」

顏羅王理虧,道:「你先讓我起來,這樣不摔死,也被你坐死,只有你以為你自己很輕。」

霸靈怒道:「你沒逃跑就沒有這回事,有件事我必須跟你說清楚,我可以任人看,卻不能讓人摸我或者是抱我,你剛才兩樣都做了,如果你再敢逃,下次我就不客氣了。」

她站起來,向河走入,很快就進入河裡面。顏羅王休息了一陣,好不容易爬起來,卻不敢逃了,他引以為傲的逃跑功夫,在霸靈面前根本就無效,這女人不但浪,而且毒,是毒蛇一般的女人。他心裡憤怒,想著報仇,可行動上,還得乖乖地跑到河邊,守著霸靈的衣服。

霸靈游了一陣,終於肯上來了,顏羅王急忙遞上衣服,道:「給。」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乖巧了?」

顏羅王道:「我一直都是這麼乖的。」

「我呸!這種話你也說得出來?我的屁股好不好摸?」

「好摸,是我摸過的上千個女人中最好摸的一個屁股──」

「啪啪」連續兩聲脆響,顏羅王左右臉各招一個耳光。

霸靈道:「誰問你摸過多少女人的屁股了?別拿我跟那些醜女人比。」

顏羅王眼冒金星,本來是想拍馬屁的,不料拍到馬腿上了,就像當年拍蘭心的馬屁一般拍了個大錯,可這一整天被打臉的,也叫他出奇憤怒了,任他再好的偽裝,也得撕毀,他再也無法忍受,跳起來就用頭撞向面前的霸靈。在他的怒吼聲中,霸靈急閃過去,顏羅王的頭就撞到一棵大樹之上,生生把大樹撞斷。

霸靈心中驚訝,想不到顏羅王竟敢拿命來跟她拼上,她忽然覺得顏羅王真有那麼一點男子漢氣概了。

她知道顏羅王全身上下,只有腳和頭能夠透出一些功力,因此逃跑的時候特別快,用頭撞人的時候也是致命的,可這撞巨樹呢!就不知道結果如何了。

顏羅王摔在林草地上,腦袋昏昏沉沉的。雖然有靈色聖魂護著頭殼,可這拿頭撞樹並非好玩的,靈色聖魂又不是鐵頭功,他卻總是當鐵頭功來使用,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霸靈知道他死不成,便自行著衣,穿好衣服之後,她就道:「若非有靈色聖魂之氣護著你的頭殼,你有百條命,也不夠你這般撞。起來吧!以後不打你臉就是了,不喜歡我打臉就說嘛!何必拿頭來撞我?我又不是寺院裡的鐘,你以為任你撞得著?白癡。」

顏羅王狠聲道:「下次再打我臉,我就撞死你。」

「是嗎?那倒是要看看,我現在就打你臉!」

「慢著,你剛才說了不打了的,怎麼可以立馬反悔?」顏羅王緊張地道。

霸靈道:「你害怕了?女人反悔,本來就是很平常的事情,你別忘了我是女人。」

顏羅心中罵了一句:你也算女人嗎?

「我現在要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你有錢嗎?」

顏羅王道:「我的包袱丟了,我哪來的錢?」

「我有。」霸靈得意地道。

顏羅王簡直要被她耍得快瘋了,他道:「你有錢,幹嘛問我?」

霸靈道:「只是問一下,你有的話,就用你的,你沒有錢,我就養著你。哎,黑鬼,你說住哪裡好?」

顏羅王隨口道:「就睡這裡。」

「也好,但我要睡在你身上,剛才睡過了,發覺你雖然是個太監,可胸膛倒是挺寬闊的,人長得也高大,可以當床睡睡──」

顏羅王驚得呼喊道:「不行,你想壓死老子?」

霸靈不開心地道:「我睡你身上,你還有什麼不滿的?那我們就到鎮中找個客棧。」

顏羅王可不敢往鎮中跑,他很怕遇上紫玉夫,雖然這霸靈更加可怕,可是他還是有機會逃離的,等她睡著了,他就可以偷溜了。

他站起來,脫掉衣服,連長褲也脫了,鋪在地上,道:「你怕草刺的話,就睡我的衣服上,我替你鋪好了。」

霸靈道:「你的衣服不臭?」

顏羅王尷尬地道:「只是多了點男人味。」

「我呸,你也算男人?」

顏羅王無言。

霸靈又道:「為何不到鎮裡去,怕你身邊那個俊俏公子?」

「我誰也不怕,只是已經累得不想動了,我要睡了,你如果精神,可以四處走走。」最好走得遠遠的,再也不要回來。

樹林寂靜。

霸靈站了一會,走到顏羅王鋪好的衣服前,彎腰撿起衣服,把衣服鋪到顏羅王的身旁,就在顏羅王的身旁睡下了,同時吹起一陣低沉的哨音,並在顏羅王耳邊道:「明天你陪我再去一趟京城。我知道你想趁我睡著的時候逃跑,所以讓附近的蛇兒也睡在我們身旁,你覺得幸福嗎?」

「好──幸福啊!」

顏羅王的美夢落空,若非他曾發誓永不哭的話,他真想大哭一場。想到他的周圍佈滿蛇群,他怎麼也無法入眠,漸漸地,身旁傳來平緩的柔順的呼吸,顏羅王輕喚一聲,霸靈沒有回答,他料霸靈睡著了,真想拿斧頭劈了她,可他的斧頭不知落到哪裡了,要到明天天明才能找回。

思緒正深時,霸靈呻吟一下,一邊大腿提上來放在他的兩隻腿上,半個身體向他靠攏,雙臂摟抱住他,就這般趴睡在他的身上。他想推開她,又怕把她驚醒找自己的不是,於是大氣也不敢透,卻聽她夢囈道:「媽媽──,媽媽,不要離開靈靈。」

顏羅王想到自己的身世,心中一酸,這個女人醒著的時候很討人厭,可睡著了,竟是個可憐的女孩,她不但要找未謀面的父親,或者也在找尋關於母親的記憶吧?從她的夢囈中,他多少猜測到女孩的母親不在人世了,因為霸靈在夢中哭咽了一句「媽媽去了好遠的地方,都不要靈靈了」。

一滴熱淚落在顏羅王的臉龐,那是從貼著他的臉的霸靈臉上直流下來的。

他心中暗嘆,閉上雙眼,跟著星星沉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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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1 09:24:44

第五章 ∼月夜幽湖∼

翌日,霸靈醒來,發覺自己睡在顏羅王的身上,她也沒有感到半點難為情,卻也不感謝顏羅王,而是催著顏羅王趕路,顏羅王被迫跟她北上京城。

一路上,因為顏羅王變得很乖,倒是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只是顏羅王和霸靈這兩個人實在招人耳目,一個是扛著巨斧的銅鐵般的巨漢,一個是打扮奇特的艷美嬌娘,若顏羅王回復他紅色的頭髮,可能就更叫人們驚異了。

霸靈是不怕別人看的,別人越是看她,她似乎越是開心,卻不准別人碰她的身體。顏羅王色心發作的時候,好幾次要對她動手,卻被她踹飛,於是一路上的婦女就遭殃了,顏羅王當然也改不了被民眾追打的命運。

一個多月之後,兩人進入河北境內,離京師不遠矣。顏羅王的紅頭髮也長出來了,他的包袱丟了,裡面染髮的藥料也跟著丟,身上又沒有半分銀子,這一路上,吃的、穿的,全都是霸靈的。霸靈按他的喜好給他買了幾套衣服,還給他配了一匹馬,可就是不給他半個銅板,叫他想去哪裡也不成,完完全全地成了她霸靈的跟班或僕人。

顏羅王時刻想跑回揚州去等蜀山八龍,可時運不濟,他不得不做霸靈的跟班,這女人太野了,又霸道,比蘭心和李清玉有過之而無不及的,經過了霸靈,他才知道原來蘭心和李清玉,還是比較安份的女人──當然與凌思靜相比,這三個女人都是不及格的。

五行花主中,他已經遇到了四個,除了思靜,其他三個都是應該到妓院做妓的角色,且是有著成為紅妓的資格的,不知另外那個是否也是活該做妓的貨色?

本來要讓五行花主到他將來開的妓院去做妓,只是隨口的一句話,但相遇了四個,偏有三個都是這般的可憎,就更堅定了他要把她們變成「招牌紅妓」的偉大理想了。

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當然就得有天下第一的「妓女」。

為了遠大理想,暫時做霸靈的奴僕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霸靈令他無法找蜀山八龍,就很不可原諒了。

當時進得一個小鎮,顏羅王因行了好多天的山路,久不見女色,一入得鎮來,看見鎮上的婦女,就開始隨手在身旁過往的婦女身上狂摸亂捏,接著就被滿鎮的男女老少追捕。

顏羅王狂奔不止,直向鎮北奔離,出得鎮,又遇山林,他停了下來直喘氣。

回頭看看,不見霸靈,他心中大喜,道:「哈哈,這次還不擺脫你?以為我像以前一樣只在鎮中走嗎?這次我逃出了鎮外,看你怎麼找我!」

顏羅王得意之極,一時無目的,在山林裡閒逛,捕了隻兔子,烤熟了就吃,正吃得香時,驀然想起自己身上沒銀子的事情來了,心中著急,沒銀子怎麼回揚州?難道又要做賊當匪?他可是答應過三娘不再做了的,這時候該怎麼辦呢?

還是回去找霸靈吧!顏羅王開始為錢屈服了,轉念一想,也不成,好不容易脫離蛇口,不能再送上門去叫她纏著。

他想著想著,忘記吃手中的烤兔了,愁正濃時,忽聽背後一聲嬌笑道:「喲,黑鬼,你這人好自私,有好吃的,自己偷偷躲在這裡嗎?」

顏羅王聽到是霸靈的聲音,也不知該喜還是當憂,他埋頭就猛咬那烤兔。霸靈走到他旁,一手搶過烤兔,坐在他的身旁,也沒跟他說話,就撕吃那烤兔。顏羅王無言,雖說他很憎恨霸靈曾經那般對待自己,可這一個月下來,兩人竟然混得很熟,甚至在山林石洞宿睡之時,霸靈會不理他的反對而睡在他的身上,她根本就不當顏羅王是個男人,或者連人也不當的,只當顏羅王是她的牛馬,供她驅使。

顏羅王看著她就要把剩下來的烤兔吃光,嚥了嚥口水,想了自己辛苦半天才得到的美食,卻被這霸王花搶到嘴裡,眼看她就要把最後的一塊肉撕咬進嘴,他也一把奪過來,那嘴往兔肉上一咬,把最後一塊肉撕咬在嘴裡,看他樣子,簡直要把那大塊肉生吞進去。

霸靈憤怒,就要打他的臉,他急忙道:「不……不能打臉啊!」

口裡咬著東西,顏羅王說話也不是很清楚,但霸靈還是聽懂了,她以前無數次想打顏羅王的臉,都因曾經說過的一句話,而打不下去。

「你一個奴僕,你跟主人搶什麼?」霸靈罵道。

顏羅王道:「這兔是我捉的,肉是我烤的,誰搶你的了?」

霸靈道:「你是我的僕人,連你自己都是我的私有品,何況你手中的東西?快去再捉一隻兔子回來,我還要吃。」

顏羅王頭痛道:「你到底是不是女人?女人哪像你這般能吃的?」

「你是不是男人?總愛跟女人斤斤計較?」

「你說的,我不是。」

霸靈笑道:「你終於肯承認你不是男人了,你這輩子就只能做假色狼了,想要做真色狼,我看是不可能的了。剛才你又摸了多少個醜婦的肥屁股了?」

顏羅王氣得不與她說話,霸靈仔細地瞧著他,忽然看見他耳鬢處的紅髮,驚呼起來,雙手就捧著顏羅王的頭殼,在顏羅王的長髮上一陣翻擾,只見那些髮根都是紅色的,顏羅王幾次要推開她,都被她重重地敲頭殼。

她道:「喂,黑鬼,你新長出來的頭髮怎麼都是紅色的根?你是不是紅毛的?」

顏羅王推她的雙手,道:「是又怎麼樣?你捧著我的頭幹什麼?我的頭又不是你的玩物,你還是去玩你那些蛇吧!」

霸靈笑道:「可你的紅髮好好玩耶,來,讓我玩玩,還沒見過紅髮的人哩!黑鬼,你為何要把紅髮弄成黑色的?我要你把黑髮變成紅髮,這是命令!有個紅髮的怪物做我的僕人,不知有多好玩?」

她的一雙眼睛幻出迷閃光彩,想像著身邊有個紅髮奴僕的情景。

顏羅王怒道:「你別白日做夢了,我是不會恢復我的紅髮的,我討厭這紅髮。」

霸靈對顏羅王的紅髮簡直是愛不釋手,一個勁地在他的頭殼上翻弄他的紅髮,道:「嘖嘖,想不到你這黑鬼身上還有這種可愛的東西,平時真是小看你了,本來你是太監就沒有什麼好玩的,這頭髮是你身上唯一的閃光點,你偏偏要把你的閃光點隱藏了,真是沒道理啊!」

顏羅王道:「你再不放開你的手,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霸靈難得撒嬌地道:「別這樣嘛!再讓我玩一會,紅髮耶,像火焰一樣漂亮的。黑鬼,找到我姐的時候,我做你老婆好嗎?這樣,我每晚都可以抱著你的紅頭髮入睡,以後也生幾個紅髮的小寶貝,嘻嘻,紅髮的喲!」

顏羅王道:「我又不是你的玩物,我只是陪你找你老爹而已,找到你老爹,你走你的,我混我的,你別再霸著我,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的,不像你這般無聊。」

「哦?如果我找不到我爹呢?」

「那你也得讓我走,我的命不是為你留著的。」

霸靈凝視顏羅王,放開他的頭髮,道:「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嗎?」

「你以為我像你一般閒?」

「什麼事情?開妓院?」

「殺人!」顏羅王平靜地道。

霸靈忽然歡笑起來,道:「你也能殺人嗎?瞧你這副德性,你也能殺人?」

顏羅王笑了,這段時日他已經很少笑了,直被霸靈弄得哭笑不得的,他道:「我很善良?」

霸靈笑得花枝嬌顫,指著顏羅王道:「不是善良,而是你這傢伙太搞笑,說你要殺人,笑壞我肚子。」

顏羅王不願意跟她扯下去,他道:「現在我們去哪裡?鎮裡我是不去了,那裡在通緝我,那些婆姨的男人一定滿街在找我的,這天也暗了,我今晚就在這山林找個地方宿睡,明天你再來找我吧?」

霸靈道:「你怎麼變得這麼聰明了?我又不是笨蛋,我不睡你身邊,你不是要逃嗎?」

顏羅王道:「你難道不可以讓蛇守在我周圍嗎?」

「可我聞到你身上很重的硫磺味耶,我給你買吃的錢,你是不是偷偷收扣下了一些,什麼時候買的硫磺啊?」

霸靈笑得真是太陰險了,顏羅王的詭計被揭破,臉面無光,可他也暫時無法離開霸靈,因為他現在是身無分文。

既然詭計被拆穿,他也就承認,交出硫磺,順便讚美一下霸靈的厲害,霸靈是個很容易接受讚美的女人──這個把月來,顏羅王終於發現霸靈的弱點,就是特別喜歡別人奉承她,如果不是拍在馬腿上的馬屁,她都會很高興的。

「找個山洞土谷之類住一宿吧?」顏羅王問道。

「為什麼一定要住山洞?這一路上,我都住膩,不行,今晚說什麼也不要住山洞,發現了你的紅頭髮,正開心著,你一說住山洞,我就掃興。黑鬼,換個方式吧?」

「不住山洞,就睡在這裡好了。」

霸靈無趣地道:「真是一點新意也沒有,你這僕人太沒水準了。」

「那你說要住哪裡?鎮上我是不會去的了。」

霸靈望望天,道:「黑鬼,我們──住樹上吧!像鳥兒一樣,還是雙棲鳥,你說好嗎?」

顏羅王順著她的話道:「好啊!可到哪裡找可以住人的鳥巢?」

霸靈一聽,惱了,叱道:「黑鬼,你不要老是說掃興的話!你平時嘴都很甜的,此時為何要掃興?」

「我說的是實話。」

霸靈堅持道:「不行,我今晚就要睡樹上,我決定了,你無論如何要想辦法。我現在去找有水源的地方,我洗完之後,你也洗洗,做了我的僕人,就得乾淨,我可不喜歡一個骯髒的太監跟在我身後,臭死滿街的人。我要我的僕人又乾淨又好看,而且還要紅髮。」

她回眸對顏羅王一笑,無論她笑得多奔放,顏羅王還是覺得她是最陰險毒辣的,像蛇一樣的女人。他看著她消失,然後仰天望著樹頂,低頭想了想,便有了主意,於是立即行動起來,建築他和霸靈今晚眠休的「愛巢」。

一切就緒,他就跑去找霸靈──他不想逃跑了,待他身上有錢的時候再逃吧!沿著霸靈消失的方向找去,直上到某處嶺頂,在嶺頂處,存在一個山凹,積水甚多,成一嶺山湖,湖中還生長著巨大的古樹,那湖水清幽清幽的,霸靈就在山湖裡游泳。

顏羅王偷偷地找到霸靈的衣物和包袱,想從裡面找些銀子出來,就聽到霸靈道:「黑鬼,你想找銀子嗎?」

顏羅王一看,不知霸靈什麼時候浮上來了,他笑道:「你這衣服弄亂弄髒了,我想幫你疊好。對了,你要我想辦法,我已經在樹上用蔓籐編織了一張樹網,人可以睡在上面。」

霸靈歡喜道:「我就知道你這黑鬼做事情很得力。」

讚揚了顏羅王,她又笑道:「黑鬼啊!我現在不想睡那裡了,這湖裡也有樹,我想睡在湖中的樹上,你把那張樹網搬移到這湖中的樹上好不好?」

顏羅王眼睛翻白,他好不容易從山林找來許多蔓籐,然後爬上樹去,一根根地連接、編纏,弄了大半天才弄好的,只因她一句話,他又得重來一次,他這輩子沒欠她霸靈的,卻被她使喚來使喚去的,雖說現在的她沒有剛遇的時候那般兇惡了,可這不把他當人看的指使,實在叫他覺得窩心。

若非他顏羅王受慣了氣,哪能受得了她?為了活命,什麼事都能忍受的。霸靈不高興的時候,或許真把他的命拿來玩玩也說不定。

他道:「大小姐,你不要這般折騰我了,好歹你給我些同情,我怎麼說也跟了你這麼久。」

霸靈道:「你到底去不去?」

顏羅王無奈道:「我去。」

霸靈笑道:「順便把那兩匹馬兒也牽上來。」

顏羅王垂頭喪氣地往回走,覺得爬上樹一根根地解那些蔓籐很不明智,他重新採剪了新的蔓籐,放到馬的背上,然後牽著馬兒又來了山湖上。

霸靈已經穿好衣服坐在湖中最大的一棵樹上了,看見顏羅王上來,她就喊道:「黑鬼,把馬兒牽緊了,過來鋪床啊!」

顏羅王把兩匹馬牽好,朝湖中樹上的霸靈喊道:「我怎麼過去啊?」

他舉起手中的斧頭,然後放下斧頭,抱起大紮蔓籐。

霸靈看了,罵道:「你不會把你的爛斧頭丟在那裡,然後抱著蔓籐過來?」

「我丟了蔓籐,也不能丟斧頭。」

「那你就來回游兩趟好了。」

顏羅王無奈,只好先提著斧頭下水,游到那湖樹下,把斧頭舉上去,道:「你先幫我拿著斧頭,我回去取蔓籐過來織網床。」

「我為什麼要幫你拿爛斧頭,我是你的僕人嗎?」霸靈不屑一顧。

顏羅王淡然一笑,掄起斧頭砍在樹幹上,那斧頭就嵌留在樹幹了。

他又往回游,到了湖岸,抱起蔓籐再次游到樹下,舉起蔓籐,道:「這次你要幫我了吧?我抱著這些東西,可是上不去的。」

「沒用的東西。」

霸靈輕罵了一句,那手朝顏羅王一招,顏羅王只感到一股強猛的吸力,把他從湖裡吸到湖樹上了。

他坐在樹幹上,朝霸靈道:「大小姐果然是武功高強,天下無敵。」

「知道就好,你在我面前,就像一隻黑螞蟻,只要我手指兒輕輕一捏,就叫你沒命,所以,你小心點,別讓我生氣。」

顏羅王道:「我會很小心的,不小心就會掉到湖水裡了。」

他很無奈地應了句,便開始在樹丫上編織蔓籐。

直到月亮高掛,顏羅王總算把一張蔓籐網掛於樹幹上了。

霸靈跳上網籐,在網籐上跳著歡叫著,然後又在網籐上躺了一會,突然跳起來捧著顏羅王的臉就親,歡呼道:「黑鬼,你辦事果然是超一流的,做什麼事情都做得很好耶!讓你做我的僕人,真是不錯的選擇。」

「放開我,別咬我臉!」顏羅王不但怕紫玉夫,且還有點怕霸靈的奔浪,這女人一高興起來就捧自己的臉像捧著玉米一般的亂啃一通,留一灘口水在他的臉上,實在叫他無法忍受。

「喲,我吻你,是你的福份,你一個做僕人的太監,敢反抗我?你可知道,我從來沒吻過男人耶,這段日子吻了你好幾次了,你還不知足?難道要我吻你的嘴?那可不行,我只吻我的男人的嘴,你不是男人,更不是我的男人,即使你是男人,也不是我的男人,所以就吻你的黑臉。」

說罷,她又一次吻咬顏羅王的臉。

顏羅王氣憤,雙手突然捧起她的臉,就朝她嘟過來的嘴兒吻去。

四唇相接,霸靈嬌體莫明的抖顫,她就感到顏羅王的蛇舌鑽入了自己的口腔裡,在裡面一陣擾糊,她也有點迷糊了,竟用自己的丁香兒胡亂的回應,驀然驚醒,雙掌使勁,把顏羅王推飛出去,落入山湖裡。

顏羅王從水裡冒出頭來,就聽霸靈罵道:「混蛋黑鬼,假色狼,真太監,吻我的嘴,哇哇,我和男人的初吻。」

他看見她那小腳兒在網籐上亂踢,心中什麼氣都消了,升起一種報復的快感和得意,就在湖裡仰游,看看天上的月,忽然覺得近了好多,而且景色也挺美的。

「黑鬼,上來!」霸靈命令道。

顏羅王道:「除非你承諾不計較剛才之事,否則我不會上去的,我怕你。」

霸靈怒道:「你不上來,我就下去折磨你,把你的頭壓在水裡,叫你淹水。」

顏羅王只得重新爬到樹上,求饒道:「我下次不敢了,你讓我安安靜靜地睡一覺吧!明天還得趕路。」

霸靈道:「把衣服脫了。」

「什麼?」顏羅王幾乎驚得要從樹上掉下來。

「沒聽到嗎?叫你脫衣。」

顏羅王喊道:「我為什麼要脫衣?」

「這是命令。」

「不聽。」

「不聽是吧?」

霸靈朝顏羅王走過來,顏羅王踏著網籐後退,眼看就要掉到湖裡,他叫嚷道:「你起碼得給我一個不讓我覺得臉紅的理由,難道你想強姦我嗎?」

「混蛋,這世界哪有女人強姦男人的?何況你根本就不是男人。」

顏羅王道:「不一定哦,以前我跟劉賢達辦案的時候,就有女人強姦男人的案子,還有,劉賢達的小妾,當初還對我強姦未遂。瞧你一副女色狼的樣子,我得提防你才行。」

霸靈失笑道:「我要強姦,也不會強姦一個太監。你剛才說那個什麼小妾,我估計她還不知道你是太監吧?」

顏羅王道:「你說什麼屁話?我那時才十五歲,可我是個真正的男人,絕不像現在這般,她那時整天想要我和她好。都是你老爹害我現在這樣不男不女的,找到他,我就劈了他。」

霸靈道:「我看你的腦袋現在還是停留在十五歲左右,我霸靈會強姦你?你也不拿湖水當鏡子照照自己,長得黑乎乎的,有什麼好看?我叫你脫衣,是看你衣服濕漉漉的,反正我也不怕看你,你不就是個太監,有什麼好看的。」

顏羅王道:「感激了!那就不要看了,這點濕衣搭在我身上,我還受得住,我顏羅王是黑了點,可也很健康,再大的苦也撐得過去,何況這點水分?」

霸靈道:「可人家要睡在你身上耶,你濕著衣服,人家怎麼睡?你快快脫了,換一身乾的。」

顏羅王突然跳入湖裡。

霸靈急道:「黑鬼,你又怎麼了?」

「我到那邊去取我的衣服啊!」

顏羅王月夜裡游到山堤,取了包袱,舉著包袱浮游過來。

到了樹旁,他舉起包袱,道:「你拿一拿,別又弄濕了。」

霸靈沒好氣地彎腰下來,接了他的衣服。

顏羅王又爬跳到樹上,道:「你背轉身去,我要換衣服了。」

「去!」霸靈啐道:「誰要看你這太監?」

她背轉身去,顏羅王也背轉身,急忙低頭脫衣,把濕衣褪除,正欲穿上乾衣時,抬頭的剎那,卻見前面不遠的湖水裡浮懸著的霸靈正呆呆地望著自己,他大叫一聲掩住自己的胯間,而與此同時,霸靈也驚叫落水,當她再次浮跳起來時,已經到了顏羅王背後的網籐上了。

她罵道:「你鬼叫什麼,害我落水,這可怎麼辦?」

顏羅王急忙穿好褲子,回頭看見霸靈難得地臉紅了,他道:「你像女鬼一般出現在我面前看老子,嚇得老子尿都縮了,我能不叫?」

「我的衣服濕了,怎麼辦?」霸靈苦著臉,沒頭沒腦地道。

顏羅王道:「當然是換了,你若病了,我可不照顧你。」

「你都病不著,我怎麼可能生病?我今晚偏要濕著衣服睡覺,讓你別瞧不起女人。」霸靈賭起氣來了。

顏羅王無奈,道:「隨你怎樣,我要睡了,明天起來還得給你作牛馬的,我上輩子哪點欠你了?」

他裸著上身就躺在網籐上,從葉子洩露的月光有點幽然,或說淒涼。

霸靈不管顏羅王願意不願意,過來就趴躺在顏羅王身上,也許是一種習慣吧!這段日子總習慣了顏羅王的胸膛,否則她就很難入睡──顏羅王在她心中,並不算一個男人的。

顏羅王也習慣了她這種放浪的行為,誰叫她是老色狼的女兒呢?

夜安靜了,人也沉睡。

顏羅王迷迷糊糊間聽到一種痛苦的呻吟,就醒了。呻吟是霸靈發出來的,月亮已經落下,顏羅王看不清楚霸靈的臉,卻發覺霸靈的身體有點燙,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這女人竟然發燒了,還說她不會生病?

這山湖雖有水,但夜深時,空氣亦會降溫,保不住溫度的,她這一濕衣搭的,不生病才怪。女人總是女人,不管有多強的武功,都抵不住一點小病的。

顏羅王砍柴很在行,可對病卻無從入手了,想到今日鎮上有個藥店,可現在怎麼去到那店呢?

他輕喚霸靈,呼喚一陣,霸靈醒來,病懨懨地道:「什麼事情?」

「你病了。」顏羅王簡單地說了句。

「你真是老套,我怎麼會病?」霸靈又閉上了雙眼。

顏羅王道:「你能不能夠飛到山岸?」

「我為什麼要飛?」

「因為如果我拖你過去的話,你的衣服又要濕了。」

「我要睡覺,你別吵我。我又沒病──」

「啪」一聲,顏羅王給了霸靈一個不輕不重的耳光,道:「你他媽的給我醒醒,忍了你好久,不趁你病的時候打回你一兩下,老子以後就沒機會了。給我飛過去,你他媽的總讓老子煩,若非你是老色狼的女兒,早就劈了你。」

霸靈被打了個耳光,卻不生氣,反而道:「我忽然覺得你有點男子漢氣概了。」

顏羅王見她無動於衷,心裡光火,站起來取包袱背上,抱起她就從樹上跳到湖裡,接著浮上來抽出嵌在樹幹上的巨斧,一手抱著她,一手拿著巨斧,向岸邊游去。

到了岸上,也不管她同不同意,顏羅王就剝光她的衣服,害得鼻血又流,可他這次沒有胡亂摸捏,直接給她換上乾衣。霸靈可能燒得迷糊,也可能不當顏羅王是男人,任顏羅王替她換衣。

一切就緒後,顏羅王抱著她上了馬,把另外一匹馬放了,就驅馬回鎮。

途中,窩在他懷裡發抖的霸靈道:「黑鬼,你真的有點男子氣概了。你知道嗎?我以前看過一些男人尿尿,他們的東西都沒有你的粗長哩,你那東西好嚇人的,如果你能夠人道了,應該去做男妓。」

「你他媽的病得真不輕!」顏羅王吼叫一聲,鞭馬加速。

憑著記憶,回到鎮裡,尋到那間破藥店,顏羅王猛敲那門,裡面傳來倦倦的聲音,「這麼晚了,誰還看病啊?把我們老夫妻的吵醒,可是不道德的呀!」

一會,門開了,出來一個六十多歲的頭髮花白的老者,他道:「孩子,你妻子病了?」

顏羅王道:「這婆姨是病了,但她不是我的妻子。老漢,你幫忙診治一下。」

被顏羅王抱著的霸靈抗議道:「我沒病,我不要吃藥。」

老漢一愣,從裡面又走出來一個老奶奶。

顏羅王道:「這婆姨有點瘋瘋癲癲的,老漢不必理她,儘管給她診治。」

「我不治,我不治!」霸靈在顏羅王懷裡掙扎,可病弱的她,一時掙不脫顏羅王的雙臂。

老漢伸手按了按霸靈的額面,搖搖頭道:「燒得還不輕哩,老伴,我們的床還暖著吧?」

老奶奶道:「暖著哩,用孩子們的床也行,他們這幾天也不在家,這姑娘燒著嗎?」

「嗯,是個要強的女孩子。」

「怎麼要強,得病也要醫啊!」

顏羅王抱著霸靈跟隨老奶奶入裡屋,老漢鎖上門。霸靈被顏羅王放到床上,掙扎起來要逃跑,顏羅王又把她按到床上,她掙扎幾次掙不脫。

那老奶奶道:「孩子,你別鬧了,你病了,要醫的。」

「我不醫。」

顏羅王見她不掙扎了,放開她,然後站到一邊,老漢就要替霸靈把脈,霸靈卻甩開老漢的手。

老奶奶怨道:「你這孩子脾氣怎麼這麼倔?」

顏羅王無奈,只好用出絕招,哄她道:「你病好了,我就恢復我的紅頭髮,跟在你後面好不好?」

霸靈眼睛一眨,笑道:「真的?」

「嗯。」

霸靈道:「做我的紅髮僕人?」

顏羅王點點頭,對老漢道:「老漢,你的藥店的藥品借我一些好嗎?我只需要一點點就好,隨便我撿取一些,我會付你錢的。」

「孩子,你隨便取,可別亂用啊!」

「我知道。」顏羅王答應著,然後對霸靈道:「我這就去恢復我頭髮的顏色,你好好地讓老爺爺幫你醫治。」

說罷,他走到外面的店舖去選藥材了,霸靈也真的願意讓老郎中治病,眾人張羅了一會,霸靈終於安靜睡去。

而顏羅王卻從後院出來了,他的頭髮濕濕的,卻變了另一種鮮紅的血色,兩老一看,目瞪口呆的。

那老奶奶驚呼道:「孩子,你的頭髮怎麼成了紅色了?」

顏羅王笑道:「本來是紅色的,以前因為怕人們看了奇怪,把我當怪物看,所以染成了黑色,現在她要我變紅毛猴子,我就把頭髮的顏色恢復了,你們不要驚訝。」

老奶奶走到顏羅王面前,舉起手撫捏顏羅王的紅髮,嘆道:「這世道真是什麼事情都有啊!還有像鮮血一樣的頭髮!孩子,剛才沒發覺,你長得可真好看,這一頭紅髮很適合你哩,只是你這般出去,一定是驚世駭俗的。瞧你剛才說這女孩兒不是你妻子,可你卻這般愛她。」

顏羅王尷尬地道:「老奶奶,我有妻子了的,她並不是我的妻子,她不把我當人看的,只把我當作她的僕人或者是玩物。」

老奶奶笑道:「男人不都是可以愛很多女人的嗎?這女孩很不錯的,只是脾氣有點倔,還有,穿得也太那個了,唉。孩子,你先去睡吧!睡我的孩子的床上,明天醒來,這女孩兒就會好了,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美嬌娘。老頭,你明天也弄個紅頭髮給我看看好嗎?」

老漢驚跳起來,道:「老婆子,你別像小女孩一樣好玩,我都老了,還玩什麼紅頭,這白髮才適合我,況且這孩子本身是紅頭的,你看他也怕得把紅髮弄成黑髮,剛剛才變回去的。」

「謝謝你們了。」顏羅王感謝了兩老,隨著老奶奶到了兩老的孩子的房裡睡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5:08

第六章 ∼驚世赤髮∼

天近晌午,顏羅王睡夢裡覺得有人在耳邊笑,而且頭殼癢癢的,他就睜開一雙疲倦的眼睛。

看見眼前的歡笑的霸靈,他的雙手就去推她的臉,道:「你幹什麼?」

「黑鬼,忽然發覺你長得好帥。你紅髮之時實在是帥呆了,我決定讓你做我一輩子的僕人。好好玩哦,像紅色的雲紗,血一般的味兒,這世界就只有你一個是紅髮的吧?來,讓我親親!」

霸靈站在床前捧著顏羅王的頭,就要親顏羅王的頭髮,顏羅王推開她,怒道:「你玩夠沒有?」

「還沒有耶,你昨晚答應得好好的,現在怎麼不願意了?」霸靈怨嗔道。

顏羅王道:「我昨晚只答應恢復紅頭髮,沒說過給你玩的,我顏羅王又不是你們女人的玩寵。到了京城,找不到路照照,我也是要離開的了,你那色狼老爹,不是我隨便就能找到的,即使對面相遇,他也得躲著我,他害我這般,你這女人卻還要害我?」

「誰害你了?我爹是救了你,我是讓你做我的僕人。你以為做我霸靈的僕人很容易嗎?你還是第一個哩!我說,黑鬼。」她把臉湊到顏羅王的耳朵上,輕聲道:「我以前那般對你,你昨晚為何對我那麼好?我以為你會在那時離開我的,你不但送我到這裡,還恢復了紅頭髮,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顏羅王瞪了她一眼,道:「誰會愛你這瘋婆子?我之所以恢復紅髮,還有另一個原因,就因為我的仇家都知道我是紅髮的,所以順便把他們引過來,省得我還要回跑一趟。」

霸靈驚道:「你也有仇人嗎?你的仇人一定是差勁的貨色,因為你本來就差勁,有資格做你的仇人的,應該是比你還要差的。」

顏羅王淡淡一笑,道:「嗯,他們的確是很差勁的貨色,他們只是幾個超級爛人而已。」

「比你還爛?」霸靈脆笑起來。

顏羅王坐起身,平靜地道:「我不是人。」

「看得出來。」霸靈端詳著顏羅王,笑道:「你只是一個愛耍的猴子,算不得人,剛好做我養的寵物。」

顏羅王下了床,去洗漱,而霸靈一直跟在他身邊,洗漱完,在老郎中家裡吃過午餐,付了銀子,就開始上路。

他一走出藥店,就迎來街道上無數的奇異目光,很多人遠遠的圍繞過來,可就是不敢靠得太近,這紅頭髮的扛著巨斧的怪物很恐怖耶!觀眾們都遠遠的觀看,順便指手劃腳地討論一番,一些天真的小孩子大叫「紅毛怪物」,孩子身邊的大人急忙摀住他們的小嘴,嚇他們說「不要喊出來,紅毛怪物會吃小孩子的」。

霸靈很是滿意,她的僕人招來如此多的眼睛、如此多的議論,讓她有一種成就感。

「黑鬼,你瞧瞧,你變成了紅頭髮,多少人喜歡你,都爭著要看你哩,高興吧?」

顏羅王真是哭笑不得,道:「也許只有你高興了。」

可是,終於有人認出了顏羅王,人群裡有人問道:「這紅髮怪物就是昨日的大淫賊啊!別以為把頭髮弄紅了就可以矇騙過去,大家快抓住這淫賊。」

顏羅王一聽,拔腿就跑,那些鎮民也群起而追之,可顏羅王就像一道紅色的旋風,那一雙腿跑得像轉飛的輪子,瞬間就從鎮民的眼睛裡消失了。當鎮民回頭時,就連剛才與顏羅王為伴的霸靈也不知去向,於是鎮民們把這兩人稱為「傳說裡的妖怪」。

顏羅王跑出鎮北,回頭卻見霸靈跟在後面,他道:「你把馬兒都弄丟了?」

「嗯,我總不能牽著馬兒跑吧?黑鬼,到了下個站我再買兩匹就好,但是,我怕又被你弄砸了,你到哪裡,都會亂摸女人。」

顏羅王道:「還不是你那色狼老爹害的?」

「嘻嘻,我覺得是因為你有淫根性,我爹才救你的。你以為靈色教主是隨便可以當的?我爹找了十多年,才找到一個你,可知有多難了。靈色教主有個很奇怪的條件,就是必須要長得高大,因為他們都是用斧的,高大的男人用起斧頭來才夠威風。這靈色教很無聊,都找一些高大英俊的男人當教主,且是一些有風流潛力的男人,真不知他們是怎麼想的。可到了你這代就差勁了,人雖然高大,可就是臉長得黑乎乎的,還是性無能,想風流也風流不起來,靈色教到你這代算是結束了。」

「我怎麼看不出你們五行花主與靈色教有仇?」

霸靈道:「那是她們的事情,我爹就是靈色教主,我怎麼可能與靈色教為仇?但是,如果她們要求我一同對付你的話,我或許會和她們聯手哦!只是,你這傢伙太差勁了,我一根手指頭就可以叫你沒命,用不著她們幫忙。而且,從上代開始,我們土靈堡也與其他四家很不合了,現在好像也被人稱為邪門歪道耶,好像是因為我們的武功。」

顏羅王疑惑道:「你們的武功怎麼了?」

霸靈笑道:「我的武功裡帶著毒性的,比蛇還要厲害的毒,只要被我打中,都很難救活耶!黑鬼,我對你算是好的啦,從來沒有用毒掌打你,你該不該感謝我?」

顏羅王氣道:「我還要感謝你麼?」

霸靈理所當然地道:「這是自然的,要不是我養著你,憑你沒錢沒能力的,你不早餓死了?」

顏羅王道:「我十一歲出來討飯,做賊做乞丐的,也沒餓死老子,現在想餓得死我?」

霸靈的眼睛注視著顏羅王,幽然道:「黑鬼,和我說說你的過往吧!我想聽聽。」

顏羅王受不了她這種純情的表情,道:「沒什麼好說的,我以後開始要忙了,這一路上,紅著頭髮趕路,必定引來那群傢伙,我希望你不要插手我的事情,我的死活你也不要管,若果要管的話,就給我一些毒藥之類的,但要那種不是立即毒死人的,我需要一些。」

霸靈從顏羅王的眼睛裡又尋到最初遇見他的那種沉悲的眼神,這段日子的相處,她幾乎忘記了這種眼神,可是此刻他說到仇人的時候那種眼神又恢復了,還有那種笑,很燦爛很真誠的笑。

以後的一段路程,果然如顏羅王所料到的,每去一個地方,都成為人們注目的對象,又加上他老愛在女人身上輕薄,於是就有了「赤髮色魔」之稱號。

在人們的傳言中,人間出現了一個紅頭髮的怪物:此怪物身形高巨,總扛著一把雕紋巨斧,身邊跟著一個不穿鞋的放浪嬌娃,每到一處,此怪物都會輕薄婦女,卻又被滿街的人追著跑,聽說此怪物逃跑的時候,像一道紅色的風,遠遠跟在後面的百姓彷彿聞到鮮血的腥味。

一時,顏羅王成為百姓議論的話題,一傳一、十傳百、百傳千、千傳萬,漸漸的,全國各地、大街小巷,都在流傳著關於赤髮男人的說法,有人要告顏羅王,官府覺得罪證不確,無法定罪追捕,但是,每到一個地方,在追顏羅王的人中也有很多是官差的,只是事後卻是拿不了證據,怎麼證明顏羅王非禮婦女呢?口說是無憑的,且太多的流傳,也沒有一種流傳說顏羅王真正地強姦了婦女,隨手摸一摸女人,真的不知往哪條罪上去定,只能說是傷風敗俗,缺了道德。

更有甚者,一些婦女在心裡暗暗期待自己也遇到那個傳說中的「赤髮色魔」,也叫他來摸一摸自己,這輩子還沒被紅髮的男人摸過哩,心裡偷癢著,所以奇怪的現象就出來了,有時候顏羅王在大街上摸女人的時候,那些女人不但不叫,反而回手去摸他的紅頭髮,這讓他無所適從。當然,這只是極少數的,很多時候,他還是被人叫罵著追捕。官府已經懶得管這件事情了,只能看顏羅王什麼時候被捉到了,讓那些被摸過的女人的老公揍顏羅王個半死不活的,可惜至今還沒有人捉到顏羅王。

顏羅王為此事好幾次要把紅髮染成黑色,霸靈就是不許,說打什麼緊的,這樣看起來比較威風,她也跟著出名──她似乎不因自己被人們說成妖娃蕩婦而氣憤,顏羅王則覺得她有點沾沾自喜。

不管如何,顏羅王這一頭紅髮,一路過來,驚世駭俗的,成為世道的奇觀,他的行為,則是奇觀中的奇觀──老愛摸女人屁股,卻總是被滿街的人追著跑,且每次都能安全逃脫,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也。

顏羅王成了名人,可也沒有多少人知道顏羅王的真名──除了蜀山八龍、三娘和凌思靜,也許就只有蘇州那條小巷裡的人們知道了。當蘇州的百姓聽到從別處傳來的有關於顏羅王的消息後,都會心一笑:這黑傢伙又四處亂偷香了。

而正如顏羅王所言,在揚州查尋顏羅王的蜀山三龍也急忙趕往京師,因雲雀龍和玉面龍曾前往京師祝賀新立花主,順便為上次遇到李清玉之事道歉,於是駐留京師,肥頭龍怕在京師的兩龍有閃失,就率草龍和水龍從揚州趕將過來。而令顏羅王無法預料的是,凌思靜也十萬火急往京師趕來,蘭心和凌思靜本來一直跟蹤肥頭龍三人,後凌思靜聽到關於紅髮巨漢的傳言,就不再跟蹤肥頭龍等人,率先前行,蘭心不明而問,凌思靜說那紅髮漢子就是顏羅王,於是兩女也一起往京師來了。

當然,更有一些出乎顏羅王意料的人,也悄悄地向京師出發。

顏羅王恢復紅髮的目的也總算達到──霸靈不瞭解這些,可她也給了顏羅王幾種毒藥,她覺得顏羅王不可能傷害人,因為在她身邊的顏羅王除了拍馬屁哄人之外,人也挺善良的,見到受難的人都會相幫一下,這樣的人會傷害人麼?

霸靈不會瞭解,顏羅王的善良,是因為蘇州的那些百姓,也不會瞭解,顏羅王表面的行為,是不能詮釋他的心的。

他說他要殺人,說得很平靜,霸靈又怎麼知道這平靜中含著多大的決心和多深的仇辱?

也許總有一天,她會像發現紅髮一般──從顏羅王身上發現隱藏在他身體裡的悲痛和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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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5:29

第七章 ∼城門豪轎∼

歷半月,至京師。時正八月,天氣炎熱。顏羅王敞著胸膛來到京城南門,卻被守城的士兵擋著不得入城,皆因京師也聽到關於紅髮巨漢的傳言,雖然一時無法定他的罪,卻不能讓他在京城裡亂來,把天子腳下的地盤鬧翻天。

霸靈悄悄在顏羅王的耳邊道:「我們可以從別的地方進入京都。」

顏羅王瞪了一眼霸靈,道:「我不進去了,你自己進去找吧!」

「這怎麼行?沒有你在身邊,我見到我爹也認不出他。」

「我也認不得。」

「那你要去哪裡?」

顏羅王道:「這城郊很多村鎮,我在這裡等人。」

「你等誰?」

「與你無關,我就送你到這裡了,以後你走你的,我走我的。」顏羅王說著,掉頭就走,霸靈過來扯住他的耳朵,怒道:「你這是僕人應該說的話嗎?主人去到哪裡,僕人就要跟到哪裡的。」

顏羅王氣道:「你放開我耳朵!要不是你讓我恢復紅髮,我也不會去到哪裡,都被別人當成怪物,現在倒好,連城門都進不了,你說怎辦?」

「城門進不了,可以從城牆過去的,笨蛋。」

「你聰明!進去之後不是一樣被趕出來?我被你老爹弄得人不是人的,每到一處就手癢癢,一進到裡面摸了女人,可不像往常,這是天子的地方,我亂來的話,官府不會放過我的,你以為像別的地方一樣好混?」

霸靈想了想,自言自語道:「這倒也是,怎麼辦才好呢?黑鬼不進去的話,我自己一個人就不好玩了。」

顏羅王惱道:「你到底是來玩的,還是來找你色狼老爹的?」

霸靈笑道:「開始的時候,我是一心一意地要找我爹的,可是後來覺得你在身邊很好玩耶,就漸漸地不大想我爹的事情了,只想帶著我的紅髮僕人到處玩。黑鬼,我是不是很坦白?」

「你坦白得讓我覺得噁心,說過多少次我不是你的玩物,你去弄蛇好了。」

霸靈垂著首,道:「你討厭我玩蛇嗎?我以前玩蛇,也是因為我要練『千蛇掌』的原因,沒有蛇,我練不成的。」

「誰他媽的關心你那些事情了?」

「黑鬼,你是不是討打?」

「早被打慣了。」顏羅王沒好氣地道。

驀地,看見前面來了一台大轎,顏羅王偏開一邊,霸靈不偏,顏羅王過來把她拉開了。

顏羅王道:「你沒事擋著道幹嘛?」

霸靈氣道:「這道又不是他們的。」

顏羅王皺眉道:「讓一讓又不會死人,你爭什麼?」

「偏要擋著他們路,看他們能拿我怎麼!我土靈堡可不也是怕事的。」霸靈掙脫顏羅王的拉扯,就走到那豪華大轎面前。

領路的三四十歲模樣的侍者罵道:「大膽刁民,敢擋道,可知轎中是何人?」

霸靈傲然道:「誰管你轎中何人?我一直都站在這裡,也不是特意要擋你的路,你們講不講道理?」

喲,她竟然問別人講道理不?顏羅王感到好笑又頭痛,過去要拉她。

那侍者又道:「我明明看著你從旁邊走出來,故意擋道的。」

「誰說的?我一直站在這裡,是他拉我到一邊,我又跑回來,不可以嗎?」

那侍者道:「不跟你小女娃瞎鬧了,你一個人讓一讓較容易,我們抬著大轎的,也不好偏讓你,況且裡面的人也是你惹不起的。」

霸靈好奇地道:「轎中到底是誰?」

「金葉郡主,李宰相之夫人。」

「啊?」霸靈驚呼,指著轎子道:「你說裡面的是上代金色花主?」

侍者笑道:「你還算有點江湖常識。」

霸靈又道:「那你就是金色宮第一護衛華羈了?」

「正是。」

霸靈嬌笑道:「你長得真帥,你應該有四十五六了吧!為何看起來還是四十歲的樣子啊?」

華羈微愣,想不到霸靈說話如此直接,他凝視霸靈,忽然道:「你很像……嗯很像,小女娃,你叫什麼名字?」

「霸靈。」

「霸敏是你什麼人?」

「我娘。」

「原來是靈侄女啊!上來讓阿姨看看。」轎中的人突然出言,她打開窗簾,伸出頭來朝霸靈招呼。

顏羅王看到那中年美婦,驀然想起李清玉來了,這婦人就是李清玉的娘嗎?

金葉郡主看見霸靈身旁的顏羅王,也是暗驚:世上竟然有紅髮的男人?

「靈兒,你身邊的紅髮男人好像就是最近風聞的逃跑淫賊吧?」華羈因為霸靈是土靈花主,於是就用了親暱的稱呼。

霸靈因她娘在信中特意提到華羈是個很好的人,且這華羈一副期期艾艾的書生樣,一點都不像他的名字那般粗獷,霸靈對他也有種說不出的親切感,她就應道:「華叔叔,是啊!他是我的紅髮僕人。」

說罷,她蹦跳著上了金葉郡主的轎子。

金葉讓抬轎的人把轎落在道路左邊,在轎中道:「靈靈,你怎麼跑到京城來了?你一個人嗎?身邊沒有其他的隨從?」

霸靈道:「金葉阿姨,我是找我爹的,所以一個人偷偷跑出來了。」

「你爹?」金葉說兩字,然後朝轎外的人道:「你們走遠一些,我要和靈靈說些悄悄話。」

華羈就領著隨從走到很遠的一邊,顏羅王覺得也不好留在這裡,就與華羈等人一起走離了轎子,竟然與華羈套起關係來了。

霸靈看出金葉的疑惑,道:「阿姨不知道我爹是誰嗎?」

金葉搖搖頭,道:「我只你娘與上代靈色教主有情,卻不知你娘後來嫁了誰。」

霸靈臉色一黯,道:「我娘直到死也沒嫁人,我是路照照的女兒。我爹不知道我娘生了我,我娘在我四歲的時候就去了。」

她的眼中有了淚光。

「靈靈,你多少歲了?」

霸靈天真地道:「滿十九歲哩!」

金葉嘆道:「原來我們合力戰路照照那年,你已經三歲了,苦了你娘了,唉。你和我家清玉同般年齡哩──,靈靈啊!你為何跟這代的靈色教主在一起?」

原來剛才金葉一眼就認出了顏羅王胸前的圖騰,華羈卻是不懂得的,這標記是從最初的六師兄妹傳下來的,只有五行花主清楚,而且是世代相傳下去,即使身邊最親密的人也不知道的。除了五行花主知道靈色圖騰之外,世間應該只有靈色三將認得了。

霸靈笑道:「他狗屁靈色教主,是我爹救了他,順便讓他當替罪羔羊的,他根本就不管靈色教的事情,靈色教教徒也沒人認他做教主,他現在就一個傻蛋,扛著把斧頭砍柴還行,其他的一無是處。可他很好玩耶,他那紅髮,阿姨你看見沒有?這天下就只他一個人紅髮哩!」

金葉笑道:「看到他的靈色圖騰,還有紅色的頭髮,我就知道他就是傳言中的紅髮色魔了。但想到他是這代的靈色教主,他的那些行為也是必然的,他還沒解開我們的封制呢!這孩子一定活得很辛苦。」

霸靈嗔道:「他才不辛苦哩,他東摸西捏的,不知多快活。」

金葉道:「你知道你爹是什麼時候傳功給他的嗎?」

「他說是兩年前。」

金葉嘆道:「他現在也不過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應該沒娶妻吧!這路照照可是害人不淺。」

霸靈笑道:「阿姨,沒有啦,他才沒有二十歲,我比他大哩,他好像剛夠十八歲,這個歲數看來還是虛歲,嘻嘻。可他長得人高馬大的,看起來也很成熟,像個老頭子。反正他的年齡沒有他的外表老,他有時像個小孩子。」

金葉道:「嗯,這麼說,你們這代五行花主,除了水晶花主之外,都比他要大了?」

「我不知道耶,我只知道我比他大,我是他的主人嘛!」

金葉失笑道:「靈色教主怎麼會甘心做你的僕人?」

霸靈道:「他一沒本事,二又沒錢,被我捉來幫我找爹,後來又親口答應做我的僕人。我才不管他是什麼教主,只要我喜歡,他就得做我的僕人。可這假色狼很多時候都很多意見耶,要不是看他平時會哄人,做事又利索,我一早就踢開他了。」

金葉道:「靈靈,剛才我一眼就看出那孩子不簡單,他的笑讓人覺得有點冷,還有他那黑亮的眼睛似乎隱藏著很深的悲痛,你知道是為什麼嗎?」

「啊?阿姨,你問我嗎?我不知道啦,我只知道他這人會拍馬屁奉承別人,你瞧瞧,華叔叔那群人,沒兩下就被他哄得開懷大笑。至於你說的痛苦,我從來沒發現過,但是,我知道一點,這傢伙是一個妓女的兒子,是在妓院裡出生的,所以從小就很好色。」

霸靈看著在一邊與華羈等人有說有笑的顏羅王,實在看不出顏羅王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她指著顏羅王又道:「還有,這傢伙雖然好色,可人並不壞,這一路,他都挺愛幫忙別人的,我以前剛遇到他的時候,這傢伙不願意陪我找爹,整天想逃,我就很凶地對他,可他一點都不計較耶!」

金葉笑道:「其實世代的靈色教主都不壞,靈色教也不像武林傳言中的魔教,他們的教眾都不是什麼壞人,只是靈色教與我們有世代恩怨,直到你們這代也無法解開。這是祖輩留下來的仇怨,我倒是希望從你們這代解開,以後沒有靈色教,也沒有五行花主。」

霸靈哂道:「我們土靈堡現在不也是被別人說成魔教嗎?阿姨,你看靈靈像壞人嗎?」

「不像,一點都不像,靈靈怎麼是壞人哩?」

霸靈道:「可那黑傢伙想把我們五行花主都賣到妓院去做妓女呢!他整日罵我婊子的,學全了妓院嫖客那一套。」

金葉驚看了顏羅王一眼,道:「他要你們──五行花主都做妓?」

霸靈點點頭,道:「這是他的偉大理想。」

「這孩子,不是隨口說說吧?」

霸靈道:「他也只能隨口說說了,還說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真是的,整天吹牛說大話,他也不覺得累。」

金葉失笑道:「他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也是有可能的,只要這代的鳳將接受他就可以了。」

霸靈急道:「阿姨,你知道我姐在哪裡?」

金葉道:「我只知道以前的鳳將是在京城開妓院的,至於龍將和虎將到底是做什麼的,我也不知道。而上代鳳將帶著她與路照照的女兒離開京城後,我就不知道她們搬往哪裡了。現在想想,你姐也有二十六七歲了,該嫁人了,這紅髮孩子可能這輩子都得這般過了。也許是我們間接害了他也說不定,但我們這代五行花主,不在的不在了,在世的也沒有剩幾成功力了,若要解開他的禁制,就得你們這代五行花主合力解開,或者依靠鳳將的『靈色銷魂夢千結』。這套功法,是第二代的靈色教主為了解開封制,而費盡心思獨創出來的。但是,施功者必須是處子之身,否則也是不能解開封制的。所以,他這輩子都無法恢復了。五行花主是不敢替靈色教主解開的,這是祖訓,我想,你也知道吧?」

霸靈頷首道:「嗯。」

金葉道:「其實真的不計較前代的仇怨,五行花主也很難替他解開。靈色教主與五行花主本是同門,靈色教主主陽,五行花主偏陰。我們這派最初是沒有門派的,但那六人的師傅是一對夫妻。靈色教主所修的功法,會令人的心性變得浮躁,面對女人時有種奇異的衝動,因此世代的靈色教主都風流。可最初的那一代,五個師妹為了爭一個師兄,後來因師兄娶了別的女子,就開始共伐師兄。於是有了後來的靈色教主和五行花主,是相通而又相抗的。要解開封制,就必須五女同心同愛,以五女本身的元陰之氣牽引他體內的真陽之氣爆發。」

霸靈驚道:「要五個女人都愛上他啊?」

金葉笑笑,道:「還要不爭風吃醋。」

「這難度很高耶,那黑傢伙怎麼可能得到我們的喜愛呢?」

金葉道:「所以,第二代靈色教主就創造了一個獨門的方法,找一個愛上自己的年輕女孩,練成『靈色銷魂夢千結』,都是同樣的道理的。不同的是,靈色銷魂這功法叫人難以啟齒。所以,這些事情,我都沒與清玉說。我想,除了你,其他的四個花主也不知道。而關於靈色教主被封制後的副作用,在四個花主中,就只有木蘭花主是確實不知道的。」

金葉所說的這些,霸靈都從霸敏的留信中獲知了,她道:「阿姨,你知道我姐叫什麼名字嗎?」

金葉想了想,道:「好像叫路喜喜。」

「真好聽!」霸靈由衷地道:「姐姐的名像爹的名一樣,嘻嘻,我以後也要叫霸靈靈。」

「為什麼不姓路?」

霸靈止住笑,幽然道:「因為我要跟娘姓,這是娘留給我的記號,我連娘是什麼樣子都記不起來了,我對不起娘。」

金葉撫摸著她的秀髮,道:「靈靈,其實沒有誰對不起誰的,這都是命。你也要注意些,你練的『千蛇掌』,毒性太烈,在與對方交手時,如果被自己的毒性反噬,會很危險的,你娘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若非當時封制了你爹的功力,你爹或許能夠救得了你娘,只是你娘脾氣太倔了,你很像你娘,我擔心你會步你娘的後塵。靈靈啊!你愛誰,也莫要愛靈色教主,上代愛上靈色教主的兩個女人,沒有一個得好結果的。」

霸靈道:「阿姨,我怎麼可能愛那紅毛傢伙?他是我的僕人啦,他還是太監哩!」

金葉淡淡一笑,媚然天下,她道:「靈靈,要進城麼?」

霸靈氣憤道:「城門守衛把我的僕人擋著,不准進入。」

「我帶你們進去吧!但是,在京城裡叫他別鬧事,如果怕他鬧事,就找個妓女陪在他身邊,讓他隨時摟著那妓女,就會沒事情的。唉,這害人的靈色聖魂,世間怎麼會有這種奇怪的功法。」

霸靈答應道:「好的,阿姨,我進入之後就找兩個妓女陪在他身邊,讓他左擁右抱的,這假色狼也只能過過手癢兒,做不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的,阿姨你放心好了。」

「要不要到阿姨府上玩一陣?」金葉邀請道。

霸靈道:「過些時候再拜訪阿姨,我到城裡還得找我爹哩!」

「嗯。靈靈,以後提防烈焰堂的人,我發覺烈焰堂的人最近做事很過分了,近幾年臭名遠揚的蜀山九龍,就是烈焰堂的分堂主。如果說你們土靈堡只是傳言中的邪道,烈焰堂可能就是真的邪道了。上代烈焰花主受到的刺激太大,也是個苦命的女人,這都要怪你爹生性風流又不負責。」

「我爹是這般的人嗎?阿姨,到底是烈焰堂還是火焰堂啊?它的正名是什麼?有人叫它為烈焰堂,你又說是烈焰堂。」

金葉笑道:「只是一個稱呼而已,但最初是叫烈焰堂的,後來叫著叫著,人們也就稱為火焰堂了,烈焰花主也變成了火焰花主,但其實意思都是同樣的。至於你爹嘛!就喜歡逍遙自在,可偏偏招惹許多女孩喜歡他,像我現在的相公,以前也有很多女孩喜歡他,都被我趕跑了,其中一個就是上代的木蘭花主蘭容,可她從小有婚約在身,最後還是嫁給了現在的揚州府台。唉,一下子跟你說這麼多叫人臉紅的事情。靈靈,阿姨先回去了,你跟著我進城,有空要來金色宮看阿姨哦!」

霸靈脆應道:「阿姨,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金葉朝遠遠的那群人道:「華羈,起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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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1 09:25:53

第八章 ∼夜鬧賭坊∼

顏羅王終於得以進入京都,引得滿城的人看他,走到哪裡,都是一個特別的風景,比京都任何的名勝古跡都紅了──像他的頭髮一般的紅。又因傳言中的他,男人們都把身邊的女人守好,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可一些婦女偏要往他靠,即使他不碰那些婦女,那騷婦們也拿自己的肥肉去擠他,叫他覺得噁心。

霸靈與他直接進入京城某個妓院裡,叫了兩個妓女陪著他,於是顏羅王左右有了兩個花枝招展的女人,他閒著沒事就哄著兩個妓女,對妓女們好得過分──這也難怪他,他對妓女有著特殊感情,他心甘情願地哄她們開心。

也因此,一些想靠近傳說中的紅髮男人的婦女失去了機會,皆因那兩個妓女像纏絲一般纏在顏羅王的左右。也許顏羅王比一般人要黑些,可是那鐵的膚色和裸露著的粗獷胸膛,不知叫多少人兒看了都心兒癢癢的。女人,不都喜歡鐵一般的男人嗎?

顏羅王沒有在京都鬧事,他身邊有兩個「妓女阿姨」,可以隨時滿足手癢,也知道不能在天子腳下鬧出有傷風化的事情──其實他本身就有傷風化了,誰讓他的頭髮是紅色的呢?黑色才算正常的啊!

在京都轉了半圈,霸靈越覺無聊,跟在身後的顏羅王有了妓女相陪,幾乎把她給忘了,那兩個妓女還時不時偷偷把手放到顏羅王的褲襠,霸靈越是看不下去了,當下把兩個妓女轟了回去。

顏羅王不高興地道:「幹嘛要把她們趕走?」

霸靈道:「她們是我用錢買的,我不高興,就可以讓她們回去。怎麼了,你這假色狼有很大意見嗎?」

顏羅王道:「沒有,誰敢對你大小姐有意見?」

霸靈惱了他一眼,道:「你手癢的話,就摸我好了。在京都,我允許你碰我!」

「啊?」顏羅王驚得雙眼發直,道:「你再說一次我聽聽?」

霸靈忽然有了些羞意,道:「我和你睡過了,全身也給你看過了,你還有哪裡沒摸過的?」

顏羅王想了想,也是,他什麼時候跟霸靈的關係如此親密了,為何以前一直沒有察覺呢?他道:「這是你說的,如果我對你輕薄,你別打我。現在我們去哪裡?」

霸靈道:「聽說京都有全國最大的賭坊,我們去看看吧?」

「你很喜歡賭博嗎?」

「我娘說我爹很喜歡賭博。」

顏羅王厭厭地道:「我沒錢,不去。再說,我也不會賭。你給我點錢,我去妓院玩。」

霸靈生氣地道:「你去妓院幹什麼?」

「我去捉迷藏。」

「捉迷藏?」霸靈疑惑道。

顏羅王解釋:「就是蒙上自己的眼睛,然後摸到誰就親誰嘴兒的遊戲。」

「混蛋!我准你親她們的嘴兒嗎?」霸靈罵了起來,指著顏羅王的額頭,叱道:「我准你的髒手摸女人,沒准你的髒嘴親女人,知道嗎?你是我的僕人,怎麼可以隨便和別人親嘴?跟我到賭坊去,不會賭,我教你!」

顏羅王問道:「你會賭嗎?」

「不會。」

「你怎麼教我?」

霸靈道:「去了就知道,這滿街的人都在看你的紅頭髮,我覺得很不好玩了,你找個地方把你的紅髮變成黑髮,我們再去賭場,那裡也許很好玩,你覺得如何?」

顏羅王無奈地道:「這一路上都是你說了算,問我如何?我如何知道?你說變黑髮,就黑髮吧!反正也沒有必要了,天下人都知道我到了京城,我的目的也達到了。但是,我說過,碰到我仇人的時候,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你如果插手,我把你當我的仇人一般對待。其實你本該是我的仇人的,只是看在路照照那老色狼的份上,沒與你一般計較。請你記住這一點,我不管你武功多高強,在那個時候,不要惹我,懂嗎?」

霸靈啐道:「說得像真的一樣,像你這樣的傢伙也會有仇人嗎?」

「不與你廢話,我們先找間客棧落腳,在客棧裡把紅髮變成黑色,趁夜入賭坊。你多帶點錢,否則不夠我們輸的。」

「我為什麼要帶很多錢?他們叫我輸了,我就砸他們的場子。」

顏羅王嘆道:「你到底有沒有原則?願賭服輸,你竟然連基本的賭德也沒有,進賭場幹嘛?」

「找我爹。」

「嘿嘿,嘿嘿!」顏羅王只給霸靈兩聲冷笑。

霸靈擠入人潮裡,在最近找了間客棧,要了一間房──顏羅王說要兩間,霸靈打死不幹,說一定要與顏羅王同睡,顏羅王只好依了她,於是就在房裡改變頭髮的顏色,順便讓霸靈抱著他睡上一覺。

華燈初上時,兩人醒來,打聽到京師最大的賭坊名為虎威賭坊,在城北尾巷,是一幢四層的巨大閣樓,因與兩人所處的城南是相反方向,距離甚遠,霸靈急著要去,就提著顏羅王在夜的鬧市裡飛,引得平民百姓驚呼不止。

飛奔了近一個時辰,找找尋尋的,終於找到了虎威賭坊的門前。

虎威賭坊,為京都乃至全國最大的賭坊,卻偏處於京城北的小巷裡,此小巷平時人煙稀少,除了賭徒,其餘人都很少涉足這裡,因此,有個別稱:爛人巷。此巷從頭到尾,骯骯髒髒的,一些乞丐都賴在這裡,等待一些贏了錢的賭客的大方出手,他們很聰明,守在這裡,從不向賭徒們開口討錢,那些贏了錢的賭徒從賭坊裡出來,都會隨手拋些錢給他們,但若誰敢在他們進門之前就開口要錢的,不被打死也被揍個半殘。

虎威賭坊是爛人巷裡唯一的閣樓,前為四層閣樓,佔地近一畝,後院寬大,設有各式各樣的賭間,但能夠進入後院的賭客,必須是豪賭之客或者是一些身分特殊的賭徒,一般的賭徒,只能在前門的四層閣樓行動,不得進入後院賭間。

在這裡,是不分日夜的,由四面八方而來的賭徒,什麼時候都有。

顏羅王對妓院算是熟悉的,對賭坊卻很陌生。他在門前對霸靈道:「真的要進去嗎?」

霸靈道:「你怕什麼?你身上根本沒錢,輸的又不是你,而且我是必贏的,誰不讓我贏,我就揍誰。」

顏羅王道:「你這種人也能進賭坊?」

「當然,沒人說過女人不得進賭坊吧?」

顏羅王白眼一翻,道:「我又不是指這個,麻煩你說話有點邏輯好不好?」

霸靈笑道:「這很合邏輯啊!很合我的性格,難道你不覺得嗎?」

顏羅王真的被她給打敗了,跟著她進入裡面,賭徒們見到兩個年輕男女進來,男的高大且肩扛巨斧,女的露臂露小腹露小腿的還不穿鞋、頭帶著藍色包巾、生得嬌艷異常,一些賭徒竟然忘記了賭博,都拿眼睛瞧霸靈。她倒是不怕被別人看的,別人越是看她,她似乎越是驕傲,她的到來,引起賭場不小的騷動,但凡在閣樓裡賭的都是一般的市民或者江湖上九流貨色,他們看見霸靈背後扛著斧頭笑的、高大的顏羅王,也真的沒人敢朝霸靈靠近,怕吃了顏羅王的斧頭。

顏羅王陪霸靈轉了轉,裡面的賭博方式,他一種都不會,覺得有些無聊。

霸靈於上下四層樓轉了一圈,好像是故意讓所有賭客的眼睛都朝她身上掃視一番,然後才道:「黑鬼,你會賭什麼?」

顏羅王搖搖頭,道:「什麼也不會,剛才看到有種賭大小的,好像很簡單,只要把錢押下去就可以了。」

「是嗎?我怎麼沒看見?」

「你來這裡是給人看的,你還看什麼?」

霸靈一笑,道:「黑鬼,我們就過去賭吧!」

兩人下得一樓,在賭大小的賭桌前站了,那骰盅手喊道:「要開啦!」

「黑鬼,大還是小?」

霸靈問顏羅王,可是顏羅王還沒有回答,她就押了大,出來結果卻是小的。下一局,她又問顏羅王,但顏羅王沒有說話,她就押了小。如此,她一邊問顏羅王又一邊自作聰明地亂押,結果是百賭百輸,十多鋪下來,把帶過來的銀子都輸光了。

她沒銀子押了,就道:「黑鬼,他們都叫我輸光了,我要生氣了哦!」

顏羅王怕她在此亂鬧,於是朝身邊的某個賭徒道:「兄弟,借點銀子給我,贏了還你。」

那賭徒根本不認識他,當然是不會借,且在賭桌上問人借錢是大忌,他當場就罵顏羅王:「王八羔子,雜種加婊子,沒錢了就滾,別擋爺們財路,觸了爺的霉頭。」

顏羅王笑道:「大叔,你再說一次?」

那賭徒張口又罵,顏羅王巨拳就撞在他的嘴上,把他擊倒在地,然後踏前一步,左手抓住他的衣領提起他,右手掄斧,卻笑道:「只不過是向你借點錢,你他媽的嘴賤,老子劈了你!」

他叫霸靈不要胡鬧,自己卻先胡鬧起來了,皆因他很是聽不得「雜種」這詞,因為這詞兒令他想到了蜀山九龍。

霸靈料不到顏羅王會幹得出如此事情,比她還要囂張過分,只聽顏羅王道:「把你身上的錢都拿出來,從這裡爬出去。」

賭徒害怕顏羅王,就把身上的錢掏出來遞給顏羅王。顏羅王放開他,要接錢,他提起一腳就朝顏羅王的胯間踢,顏羅王曲膝擋了他的一腳,左拳勾出,正中他的小腹,他捧腹倒地,殺豬般的喊叫起來。

顏羅王轉身就朝霸靈道:「有錢了,繼續。」

霸靈呆呆地看著他,好像不認識他似的,突然一雙手兒拍起來,歡叫道:「黑鬼,你好有男子漢氣概,來,讓我親一個。」

霸靈正要撲到顏羅王身上時,十多個賭場保鏢似的武士站到了顏羅王的背後。

領頭的保鏢道:「是誰在這裡鬧事?」

一些賭徒圍了過來,顏羅王轉身,道:「老子。」

那倒在地上的賭徒抓住領頭保鏢的腳就開始喊冤,領頭的道:「他說的是否真確?」

「確。」顏羅王也不否認。

「將錢還給他,把一隻手留下,我們不與你計較,你壞了我們賭場的規矩。」領頭的道。

霸靈看出這十多個賭保模樣的人都是會家子的,而她知道顏羅王根本就不懂武功,空有一身絕世功力只是無用的,她就走到顏羅王旁邊,朝領頭的道:「你們想要我的僕人的一隻手?那可不行,他少了一隻手就不好看了。」

領頭的皺了皺眉,喝道:「把這兩個不懂規矩的男女拿下。」

那群賭保就群湧而上,賭徒們隨之避開。當那群賭保到達顏羅王面前時,顏羅王正欲揮斧,霸靈的身影夢幻似地閃了閃,一群人都倒地不起,每人中了霸靈一掌,在地上痛呼。

那頭領驚得臉變蒼白,轉身直奔後院去,一會之後,引來四個高大的武士,每人提一把朴刀,四個武士之後又出現一個白面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道:「兩位,賭場有賭場的規矩,不管兩位是何方高人,既然進了賭場,便該按賭場的方式行事,為何到我們的場子搗蛋?」

霸靈噘嘴道:「哼,什麼爛賭場,害我都輸了,我輸了就不開心,不開心就要打人,你們待怎麼樣?」

「既然如此,也就莫怪我白千失禮了。」

說罷,他的衣服膨脹起來,罡氣陡盛,霸靈神色一緊,她想不到賭場亦有這等高手,她當然不會知道這白千是這賭場的總管事,平時一年也見不了他出來一趟,只因剛才那領頭的進去匯報,說外面的霸靈武功出奇的高強,白千才出來的。

除了賭坊的老闆虎威候,整個賭坊就數白千就大,外閣樓的賭徒很少能夠見得到白千,他們更沒有見過幕後老闆虎威候,但對白千之名卻是有耳聞的,此時料不到白千會出來,因為白千之下還有很多管事的,他卻親自出來了,可知面前兩人的份量了。

霸靈道:「黑鬼,你躲我背後,這姓白的傢伙不簡單,與華叔身上發出來的氣勁不相上下的,你那把爛斧頭對付不會武功的賭徒還行,對付他只能是雞蛋碰石頭。」

她走到顏羅王面前,身體擺動,如蛇漫舞,手上鈴響個不停,全身上下被一種淡紅的勁氣包圍,紅霧中隱隱見到蛇的幻影。

白千臉色大變,收功退後,喝道:「你使的可是『千蛇掌』?」

霸靈脆笑道:「算你識貨。」

白千拱手道:「多有得罪,請姑娘稍等。」

霸靈道:「又要進去請幫手嗎?我霸靈可不怕,就在這裡等你們,今晚你們不把我的錢還我,我就拆了你們的賭坊。」

白千眼睛神芒閃了閃,無言而退。

霸靈朝背後的顏羅王道:「黑鬼,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嚇得他們屁滾尿流的。」

顏羅王扛著斧頭,朝賭桌上走去,隨手脫去外衣,把外衣往賭桌上一放,包了一堆銀子,走回來道:「我們走吧!銀子我拿回來了,比以前還要多,你犯不著為這點銀子在這裡鬧事。」

「你還好說我?是你自己先鬧的,你現在搶了別人的銀子,不也是在鬧事嗎?」

顏羅王無言,又回頭把銀子放到賭桌上,轉過身來,卻看見白千又出來了,他的身旁還站著個高大精壯的五十多歲老者。

卻聽霸靈道:「你就是賭坊老闆?」

老者以宏亮的聲音道:「正是,花主到此有何指教?」

「這爛賭場讓我輸錢──」

「願賭服輸,花主不懂嗎?」

霸靈天真地道:「可人家不想輸嘛!人家都要贏的。」

虎威候道:「花主可否到裡面說話?」邀請霸靈進入後院。

霸靈道:「有何不敢的?我怕你們啊?」

「請。」

霸靈就朝背後的顏羅王道:「黑鬼,我們進去打他們個落花流水。」

虎威候朝著她的眼光看去,當看到顏羅王的時候,他的威軀大震,急忙低頭道:「花主,今晚這事就算了,你要取多少錢就儘管取,要怎麼玩就怎麼玩,老朽有事先告退了。白總管,這裡的事就交你照管,好好照顧花主小姐。」

說罷,他急急忙忙地轉入後院,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得霸靈心裡奇怪,可又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

其實白千心裡也是很奇怪的,只是虎威候如此說了,他也只得道:「花主,我陪你四處逛逛吧!包你逢賭必贏。」

霸靈忽然道:「不逛了,我要走了,一點都不好玩。黑鬼,看見我爹沒有?」

「沒有。」顏羅王的眼睛朝著門外,忽然看見兩個人進來,感到胸口一陣悶痛,垂下臉,以低沉的聲音道:「你先回去,我自己在這裡找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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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1 09:26:17

第九章 ∼賭間尋仇∼

那兩個進來的男人正是逗留在京師的玉面龍和雲雀龍,雖然顏羅王只是小時候見過他們兩個一面,可顏羅王死也認得他們,即使玉面龍還算漂亮的臉蛋變成了蜂窩似的麻臉,他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他,這玉面龍當初在妓院的時候是最囂張最淫賤的,顏羅王豈能不緊記著?

且他從紅珠口中得知,二娘和三姐就是被肥頭龍、玉面龍和雲雀龍所殺,當時還想輪姦三娘,幸好被李清玉救了。

顏羅王心裡的悲憤燃燒,燒痛了他的胸腔,他卻低頭不讓二龍看見他,他不確定二龍是否認得他,但草龍等人卻是認得的。只是這兩個在他很小的時候看過他一面,不知現在是否還記得?

霸靈見顏羅王的異樣,就道:「你怎麼了?」

顏羅王不答。二龍和白千一陣言語,白千就帶他們進入後院了,顏羅王方始抬起臉。

霸靈走過來罵道:「黑鬼,幹嘛不回答我?」

顏羅王壓著聲音道:「你先回去好嗎?」

「我為何要聽你的?你是僕人,我才是主人,你讓我回去,我偏不回去,我還要繼續賭,但這賭一點都不好玩的。」霸靈賭氣地道。

顏羅王無奈,不再與她言語,向後院的偏門走去,霸靈就跟著要扯他耳朵,他拍打開她的手,吼道:「現在別管我。」

霸靈驚愣住,顏羅王很久沒有這般吼叫了,除了剛遇到他的時候,在這段日子以來他都是嘻皮笑臉的哄她開心,此刻卻像凶神惡煞般的嘶吼!

她頓了一下,突然給顏羅王一個耳光,叱道:「黑鬼,你憑什麼對我吼?」

顏羅王的臉上火辣辣的痛,可他沒空理她,繼續往前走。

在後門被人擋住,白千出來,道:「讓他們進來。」便引著顏羅王進入後院。

顏羅王道:「剛才進去的那兩位傢伙去哪裡了?」

白千笑道:「你說玉面龍和雲雀龍啊!他們在豪華賭間裡,在裡面賭的都是各方的豪賭之客,且我們還安排有特別的侍女相陪,你要不要也試試?」

「不必了,你只要告訴我,他們在哪間房就好,其他的,請貴賭坊莫插手。」

白千為難道:「這個,可能──」

「沒有可能,叫你們老闆出來,我和他一談。」

白千臉色微變,他剛才與虎威候在後院一陣言語,清楚虎威候今日失常的原因,此時汗水竟滲,道:「這個,不用了,你要怎麼就怎麼,虎威候他有點事情要處理,教……教我相陪著你,既然你不要我們插手,我就先離開了。二龍在東角假山背後的芙蓉閣,裡面有四個人,其中兩個是京都的富豪。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一聲,若你不吩咐,我們就聽你的,絕不插手,小的先告退了。」

顏羅王笑道:「吩咐是不敢,如果可以,給我一托酒菜,讓我送過去,我想他們是需要酒菜的。」

白千一臉的疑惑,卻依言道:「好的,你在這裡等會,我正找人要給他們上酒和點心,這便托給你代勞吧!」

他去了,霸靈在後面低聲道:「黑、黑鬼,剛才打疼你沒有?我其實不想打你臉的,只是你對人家凶。」

顏羅王頭也不回,只是淡淡地道:「剛才那兩個是我的仇人。」

「你說蜀山九龍是你的仇人?」霸靈驚道,她跑到顏羅王面前,扯著顏羅王道:「你怎麼跟蜀山九龍結仇的?他們可不是善輩。」

「我也不是。」

「我不准你過去,你若要報仇,我替你報好了。」霸靈擔憂道。

顏羅王低頭看著她,見她眼睛裡有淚光,柔聲道:「為何要為我流淚?不是說我只是你的僕人嗎?」

霸靈靠入他的胸膛,道:「我不想我的僕人受到傷害,因為我這輩子就只要你這個僕人。」

顏羅王心頭一酸,道:「我曾說過的,我報仇的時候,你不要插手,我那時是很容易失控的,不是平時的我,平時的我也許還像個人,但那時的我,不是人,什麼手段我都會用上的,你回去吧!我答應你,留條命回去做你的僕人就好,嗯?」

「不行,誰是我的僕人的仇人,就是我霸靈的仇人,我替你去報仇,你除了會扛斧頭之外,還會什麼的?你怎麼鬥得過他們?」

顏羅王道:「你不是有給我幾瓶藥麼?」

霸靈道:「我原以為你只是開玩笑,所以只給你兩瓶『半沉香』,這種香只是以一些普通的蛇毒練成的,只是讓人暫時麻痺半刻鐘而已。如果功力夠強的,就會很快地抵消毒性,像蜀山九龍這種江湖上聞名的惡人,功力非比尋常。」

顏羅王笑道:「半刻鐘也就夠了,我也不要他們死得這麼快,我要讓他們在做夢的時候害怕著我顏羅王,就像他們當年給我的折磨一般。」

「你到底與他們有何深仇大恨的?為何你一直不肯跟我說?」

顏羅王笑道:「不知從何時起,我選擇與人說的,都是叫別人快樂的話,那些不快樂的,我都不會說的。我這輩子,雖然不像那些妓女阿姨一般賣身,但從很小時候,就學會了如何賣笑了。雖然答應做你的僕人,可這種時刻,你給我自由好不?仇,只能是自己報,不能假借他人之手的。無論恩仇,都應該是屬於自己的,如果連這些都不屬於自己,我還有什麼屬於自己的呢?」

他說罷,推開霸靈,一個僕人模樣的年輕小伙子捧了一托酒和點心過來,道:「客人,白爺叫我捧過來給你的。」

「謝了。」顏羅王笑著接過,不顧霸靈,自己捧著酒前往東角的芙蓉閣。

芙蓉閣設在後院東院牆,閣樓只有一層,佔地百多平方,閣樓前有座小假山,顏羅王走近,就聽到裡面響雜著女人的嬌呼以及男人笑鬧,看來裡面不單純是男人賭博的場所。

顏羅王走了過去,喊聲,「各位大爺,酒來了。」

裡面一張大桌,桌前放著牌九,桌的四邊分別坐著四個男人,其中兩個就是玉面龍和雲雀龍,此時廳中四個男人都脫得赤裸裸的,懷裡各抱了個同樣赤裸的姑娘,不知這些人是來賭博還是玩女人的?

玉面龍道:「這虎威賭坊就是好,吃喝嫖賭都全了,哈哈,小子,拿酒過來,你爺要趁著酒興,玩女人興賭運。」

他連頭都沒抬,只顧著吻咬懷裡的女人,同時應付賭桌。

霸靈進來看到此情景,微微一愣,卻也不把這些當回事,以她的奔放性格,看幾個赤裸的男人打什麼緊的?

可坐在玉面龍對面的雲雀龍卻看見了顏羅王和霸靈,他喝道:「老九,來了絕世貨色,哈哈,這賭坊真他媽的不錯。」

他放開手中的女人,離了賭桌就要過來搶霸靈,顏羅王擋在他面前,雲雀龍雖是高大,但此刻的顏羅王比他更高大一些。

顏羅王笑道:「爺,她不是在這裡做的,她是我妹。爺請喝酒。」

雲雀龍沒有把顏羅王認出來,這叫顏羅王放心了許多,估計玉面龍也不會認出自己。

經雲雀龍這一說,其餘三個男人抬頭看霸靈,每人的眼睛都為之一亮,嘆道:「果是一流貨色。」

其中一個肥胖男人道:「夥計,你這妹多少錢,我要了。」

顏羅王笑道:「我來,是給爺們送酒助興的,爺們不喝酒倒是想吃我妹,可是我的任務還沒完成,請爺們先用酒,至於我妹的事情,我得問過她才行。爺們都是大人物,何必怕吃不到肥肉是吧?」

雲雀龍被顏羅王擋了下來,本來要發作,此時聽顏羅王一陣奉承話,也就回到原位,道:「此女是我先定的,你們莫和我搶。」

玉面龍首先反對道:「六哥,你這不對了,賭桌上輸贏要看本事。不如我們就賭這一局,誰贏誰占花頭,你們說如何?」

其餘兩位男人當下贊成,雲雀龍臉色不好看,卻也得道:「好,就如此。」

霸靈臉呈怒色,顏羅王當沒看見,只是把酒放了,然後倒酒,這酒裡早被他放了藥,那四個賭徒只顧緊急地摸牌九。

顏羅王倒了四杯酒,各放到他們面前,道:「爺們請喝酒。」

四人不疑有毒,且正在緊張頭上,面前擺了一碗酒,舉杯就喝了,以酒解壓,喝了之後,四人同時道:「小子,再倒。」

顏羅王笑呵呵地替他們倒酒,倒不滿一杯之時,玉面龍推開懷裡的女人,狂笑道:「六哥,這鋪又是我贏了,這湯我先喝,你們吃渣吧!哈哈!」

他踢開寬椅就轉身朝霸靈走去,張開雙手就要抱霸靈,霸靈怒叱一聲,手掌推出,掌勁把他震飛出去,倒在賭桌上,把個賭桌弄塌了。

雲雀龍大驚,當下飛躍過來,半空中悶喝一聲倒落下來,卻見玉面龍和其餘兩個賭客都動作不了,他的身體也麻痺了。

四個女人要走,顏羅王喝道:「都不許走,你們在這裡看著他們的醜態,老子要叫他們在女人面前丟盡臉,別總是在女人身上逞他們的能,憑他們能個屁啊?」

顏羅王走出去,扛了斧頭進來,然後走到賭桌前,抓住玉面龍的左腿,把他丟到地上,又把那兩個坐在椅子上肥胖的富貴賭客踢滾落地上,兩個賭客嚇得尿都撒出來了。

玉面龍和雲雀龍盯著顏羅王,玉面龍道:「小子,你是什麼來頭?」

「老子是地獄裡來的雜種,大爺怎麼這麼快就忘掉了?」顏羅王笑著走到玉面龍面前,使勁地踢了一腳他那爛糊的醜臉,又笑道:「你以前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樣,看著很噁心,現在他媽的看著順眼多了,至少我覺得這張臉蠻適合你。」

玉面龍慌道:「你究竟是誰?敢暗算我們,你不要命了?」

顏羅王笑道:「我不是說了,我是從地獄來的雜種嗎?」

雲雀龍恍然大悟,驚喊道:「老九,這傢伙就是那個叫顏羅王的小雜種。」

「啊!你記起來了?」顏羅王笑著走過去,大腳就踩在雲雀龍的嘴上,踩得他滿嘴的血。

那兩個賭客以及四個女人看見顏羅王這般行為,都嚇得不敢出聲。

顏羅王走到兩個賭客中間,笑道:「你們不要怕,只是你們剛才口賤,才叫你們暫時躺一會,不會傷害你們,留著泡尿回家在你們的老婆的肚子撒吧!」

兩個賭客猛猛的點頭,異口同聲道:「我們知道大俠是好人,絕對不會傷害我們的。」

「你們錯了喲,我不是人來的,我叫閻羅王。」

顏羅王笑著說,那一臉真誠的、爛漫的臉,竟然可以在此時出現在他的臉龐,二龍看到此情形,想起草龍等人以前談起顏羅王時的話,心中莫名驚懼:那小雜種怎麼長得這般可怕?

霸靈也終於漸漸明白顏羅王說的「我不是人」的意思了,她突然害怕看見這般的顏羅王,在她的認知裡,顏羅王是善良的、會哄人開心的、整天拍人馬屁的開心果,然而她最終要看到隱藏在顏羅王身體內的真正因子。

顏羅王也知道毒性不能持久,他必須爭取時間,他大腳在二龍身上踢了一陣,把二龍踢滾到在一起,笑道:「兩位大爺,你們想過這一天嗎?」

不管二龍平時多狠,到這個時節,不知道顏羅王會做出什麼來,全身又麻痺了,他們心裡的慌張和畏怯全都顯露出來,玉面龍叫道:「小子,你若敢亂來,我大哥不會放過你的。」

「放過我?你們什麼時候放過我?你大哥嗎?那傢伙,我要他比你們更慘。你們,和肥頭龍那畜生殺了我三姐和二娘,還想輪姦我三娘,這些我會慢慢和你們算的,現在我要問問你們,把我二姐輪姦至死的,有沒有你們的份?」

霸靈聽得嬌軀抖顫,這黑鬼的笑裡,原來藏著這些苦痛!

二龍不說,顏羅王揮斧就用斧背砸在雲雀龍的手指上,把雲雀龍左手的手指全部砸碎。

雲雀龍立馬痛得呼天喊地的,狂喊道:「不要砸我!是老九開的苞,他是首罪!」

顏羅王笑道:「很好,我以為你們九兄弟有多深的情義在,原來也不過如此,哈哈,像你們這種人,懂得什麼叫情義嗎?連我這從妓女胯間爬出來的雜種,都懂得報恩,你們知道我報恩的方式是什麼嗎?不知道吧?讓我慢慢地告訴你們,把你們帶給老子的,加倍地奉還給你們。」

四個女人以及霸靈幾乎要看不下去,可顏羅王還是無事一般地笑著,不知為何,賭坊似乎有人守在外面,卻沒有一個人進來的。

顏羅王又道:「你們覺得你們在女人面前很有面子,覺得你們能叫女人死去活來,把女人不當人地弄到你們胯間很爽是吧?在妓女面前你們逞什麼強,要逞強就跟老子比比!」

顏羅王當場脫掉褲子,胯間那雖軟卻雄壯之極的話兒暴露在眾人面前,四個女人掩嘴驚呼,那兩個豪客看得眼睛都直了。

顏羅王笑道:「瞧瞧你們底下那話兒,沒老子一半粗長,逞什麼強的?還敢拿出來獻世,你們這種小東西,早就該切了,真他媽丟了你祖宗的臉。」

顏羅王轉身對那四個裸女道:「麻煩四位姐姐,你們說一下,他們的傢伙是不是很短小?說實話喲!」

四女慌然道:「爺、爺,他們、他們和你比起來,簡直就是毛毛蟲,爺的是天上巨龍。」

顏羅王又笑道:「毛毛蟲是不是都應該切了拿去餵雞的?」

「是。」

顏羅王很滿意,轉頭對二龍道:「什麼才是男人的東西,看見沒有?雖然你們只是毛毛蟲,可是曾在我的那些阿姨身上搔癢,你以為她們真的被你們弄得很興奮嗎?想不想知道阿姨們有多恨你們這些嫖妓不給錢的混蛋?她們出來賣,不就為幾個錢以圖活命?你們竟然連她們都要欺負,算什麼東西!今日我就要連同我娘的、我姐的仇,以及阿姨們的利息討回一點,記住,只是一點而已,你們的惡夢才剛開始,慢慢享受哦!」

他說得很輕鬆,但越是輕鬆,越顯得殘忍,這種笑著的殘忍,直叫人從腳底寒到天靈,就連霸靈都感到一陣陣的冷殺。

「你們應該聽說過我被你們的兄弟逼得喝尿吃屎吧?是不是覺得很好玩?我也覺得很好玩──張開你們的臭嘴!」顏羅王吼叫一聲,嚇得四個裸女坐倒在地,顏羅王又朝她們道:「對不起,四位姐姐,嚇著你們了,我不會傷害你們,不要怕,只是讓你們看看好戲。」

他一邊說著,一邊卻提腳踩在玉面龍和雲雀龍的嘴臉上,轉頭又道:「還不張嘴嗎?那我只能用我手中的斧頭了,看能不能把你們的嘴劈開,聽說這斧頭也不是很利,倒是看看鈍到什麼樣的地步!喝!」

顏羅王搶起斧要劈下來,二龍吶喊道:「不要砍,我們張、我們張嘴。」

兩人乖乖地大張著血嘴,顏羅王燦笑著站在他們身上,一腳踏一人,然後握著自己的話兒,就開始朝他們的嘴撒尿,一邊撒尿入他們的嘴,一邊笑道:「怎麼樣?我送你們這酒好喝嗎?麻煩四位姐姐你們也過來拉泡尿給他們喝喝,他們一定喜歡你們的尿的。」

四個裸女嚇得腿都軟了,全身發抖,都把頭搖得像風鼓兒,顏羅王也不以為意。

可霸靈畢竟受不了他這種變態的行為,叱道:「黑鬼,你這樣和他們有什麼區別?」

「有啊!他們是爛人,我不是人,這就是區別,以前不是說過嗎?怎麼,你看不下去了?那你就走好了。」

霸靈氣得滿臉通紅,正欲說話,顏羅王突然吼叫道:「滾,我叫你滾!」

她一愣,突然掩臉大哭,轉身奔跑出去。

顏羅王望著她的背影,眼中升起一絲茫然,繼而轉臉面對著地上的二龍,那臉又滿帶了笑意,道:「你們莫怪我,要怪就怪你們當初沒殺了我。既然你們都說我是雜種,為何還要我活著?雜種是沒有人性的。」

二龍躺在地上雖然不能動,但身體畏怯得抖個不停,一雙眼睛露著絕望和痛苦、驚怯,以前草龍等人說到顏羅王的狠勁,他們都雖然嗤之以鼻,此刻卻真真正正感到草龍、水龍、毒龍的擔憂和害怕。

顏羅王突然掄起巨斧朝他們亂揮,他雖然不具有任何武功,但一把斧頭在他手中就像一把小刀般,舞動如風。

在他的揮舞中,地上的二龍慘叫不止,被他以斧頭揮割出無數傷痕,那四個裸女更是摀著眼哭著不敢看。

顏羅王停止揮斧,把一壺烈酒盡灑在兩人身上,更是痛得他們昏昏欲死,求饒不止。

「向我求饒了嗎?以前,我娘和我姐也有向你們求饒吧!可是,你們放過她們了嗎?求饒如果能夠解決問題,要我這把斧頭幹什麼?記住,老子是從地獄裡跑出來的閻羅王,在我心中,沒有正義,也沒有人性。你們慢慢的享受最後的時光,我決定讓你們到地獄去看看真正的閻羅王。本來想讓你們繼續做惡夢的,只是覺得也該給你們那幾個兄弟一個提示了,哈哈,笑吧!跟著我笑,多美的酒,像血一樣甜。」

顏羅王像瘋子般狂笑起來,那斧頭掄砍而落,一斧一斧地劈在兩人的身上,就像當年他砍柴一般的自然和奮勁。

他心中的悲憤在想到羅喜的死、想到他三姐和二娘的死之時,最終爆發出來,不管兩人如何慘叫,他的斧頭也沒有半點留情,血肉橫濺之中,兩人早就結束了生命,可他仍然繼續劈剁著,四個裸女以及那兩個賭客早就嚇得昏死過去了。

他,顏羅王,不承認自己是人──只是地獄裡跑出來的無情的黑臉閻羅!

當顏羅王從芙蓉閣裡出來之時,滿身都是血,那巨斧因被血沾染而鮮紅之極。

他看見門前站了上百人,其中就有白千和虎威候,他朝虎威候道:「謝謝你們沒有打擾我,如果要把我扭送到官府,請自便。把你們的地方弄髒了,實在不好意思。」

虎威候看著他那血紅色的靈色圖騰蠢蠢欲動,沉喝道:「你走吧!這裡的事,我們會處理。」

顏羅王無視眾人,扛著滿是血的巨斧走了過去。

顏羅王消失後,虎威候厲聲道:「把那四個女人轉移到揚州,警告那兩個傢伙若洩露半點風聲則殺他全族,把那二龍的屍體焚了。」

當顏羅王走入外面的四層閣樓時,他已經聽不到虎威候的話了,但是,他發覺閣樓裡沒有一個賭徒,而走出虎威賭坊,爛人巷裡也不見半個乞丐的影子,他一時不知去哪裡,茫然站在巷間,一個黑影向他走來,赫然是已經離去的霸靈。

霸靈流著淚,走到他面前,凝視他,哽咽道:「結束了嗎?」

顏羅王雙腿一軟,跪倒在她的腳下,她連忙哭著跪下來,顏羅王的頭靠在她柔軟的胸脯,道:「你能再收留你的僕人嗎?我好累,想借你的胸脯睡一覺,明天、明天就好。」

「嗯,你睡。睡著了,我帶你到安靜的地方。」霸靈哭泣,緊摟著他,他很快就睡過去了,但霸靈發覺,他的血手,在熟睡裡,仍然緊緊地握著那把沾滿血的巨斧。

她暗嘆一聲,抱起他龐大的身體,一雙赤腳兒躍起,消失在寂夜的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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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1 09:26:50

第十章 ∼關於佛祖∼

霸靈把顏羅王帶到城北遠郊林子裡的一座破爛的寺廟,此廟佔地七八十平方,廟的外表都破舊了,進入廟裡,都掛滿了蜘蛛網,還有滿地的塵埃,廟的琉璃寶蓋也都破了,可以看見上面的夜空──沒有月,只有慘淡的星。

此時夜已深,本是偏僻之地,越顯靜寂,周圍鳴蟲之音,一聲聲的清晰。

霸靈也不避髒地,就抱著顏羅王坐在塵埃滿積的地面,低頭凝視熟睡的顏羅王。剛才還那般凶悍的他,如今卻安靜地睡在她的懷裡,他那流瘦的削鐵般的臉膛,沾染了鮮血,但在這鮮血映染之下,他偏這麼安靜地睡──像個孩子一般。也許,他本來只是一個孩子的,只是生活,迫使他很早就成為一個大人了。

紅珠說得不錯,顏羅王在紅珠的懷裡,是要尋找一份安全和平靜。只是紅珠怎麼能夠料到,顏羅王在霸靈的懷裡,也一樣能夠得到平靜和安全感,只是少了那一份特有的母愛和回憶而已。

霸靈在初遇顏羅王的時候,或許對顏羅王有些過分,令顏羅王當時有些兒恨她,只是相處這段日子,顏羅王清楚霸靈野蠻奔放的性格,在最初遇到他時做出那樣的行為也是無可厚非的,也許因為霸靈的強悍,令顏羅王無意地把她當成了姐姐。他小的時候,兩個小姐姐就是很強悍的,都要欺負他,可她們總是他顏羅王最親的兩個姐姐。某種程度上,顏羅王深心裡對強悍的女人有一種依賴感和親切感。

無論是蘭心,還是李清玉,某種時候都是極強悍的,只是她們都不像霸靈。蘭心是任性的強悍,李清玉是高潔的強悍,而霸靈,則是來自她的本能,一種很自然的強悍,不管她有沒有高強的武功,她的這個性子都是這般的,野性的、奔放的,能夠給予顏羅王莫名的安全感的。

也因為霸靈的隨便,越使顏羅王將她與他記憶裡的兩個姐姐的影子重疊。要知道,他小時候,與羅紫玫、羅芙都是相鬧無間的,鬥氣之時兩個姐姐就打他,可是好的時候,三個小傢伙又可以同睡一床、同在一起洗澡的,在睡覺的時候,兩個姐姐還都伸出手指讓他含著。

對他越是凶悍的兩個小姐姐,卻又是顏羅王最愛的、最懷念的。和兩個小姐姐一起生活、廝鬧的日子,是他最甜蜜的童年回憶,那是他人生中最真的時代,不管是哭還是笑──只是後來,他習慣了虛假。

與霸靈相處的這段日子,他給霸靈太多的真,就因為霸靈,讓他覺得一種根性的親切,即使她是個凶巴巴的女人,且老愛欺壓他,可他還是不覺得霸靈有多壞,也就漸漸地原諒霸靈最初所對他做出的那種過錯。

霸靈不瞭解顏羅王的童年,也不瞭解顏羅王的人生,更不瞭解顏羅王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的冷酷藏在他的笑臉之下,他的長痛隱入他的那雙如黑夜般深邃的眼睛,她以為顏羅王只是個心地蠻善良的馬屁精。

也許,善良是有的,但經生活,他把人性的善良沉埋了好長一段日子,只因為蘇州的那條巷的百姓,才把他的善良復活過來,可是當遇到蜀山九龍中任何一個人時,所有善良都被他打入地府去,他要的是地獄的血魂,那一種不屬於人性的東西,盡情的折磨、瘋狂的發洩,踐踏著人性、把痛苦和仇恨全然地燃燒。

或者,這也是一種人性,帶著血和冰的味道。

「我不是人。」

當顏羅王平時對霸靈說出此句話的時候,她從心底想發笑,經今晚之事,她笑不出來了,這平時吹牛奉承人的、見到老婆婆行路也要扶一扶的大男孩,竟然可以做到殺人不眨眼,把人往死裡折磨的時候還笑得那般自然、那般的燦爛。

可多少人知道?顏羅王報仇的那刻,那心也是悲痛的,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沒有仇恨,寧願在春風揚萬里和兩個小姐姐一起長大,和二娘、三娘、蕭娘,以及眾多喜愛他的妓女阿姨一起生活,他寧願不像個男子漢一般地去哭泣,寧願在妓院當個龜公也罷。

只是仇恨在他心裡種了根,哪怕最痛苦的事情,他也忍了。當他的斧頭砍落人的身體的時候,他覺得報仇的痛快嗎?或者痛快也有,但痛苦比痛快要濃許多。這些,沒有人能夠瞭解。

霸靈不會瞭解,顏羅王本身也不瞭解,他只執著復仇。哪怕他沒有什麼絕世武功,也沒有太大的力量,他都要復仇,以他特別的方式。他不知道這種方式能夠幸運到什麼時候,但若他顏羅王不死,則即使身無半點能力,也要叫曾經給予他惡夢的那些人,嘗到惡夢的折磨。

為仇為恩,他都那般的絕對。

他已經沒有選擇了,從他出生的那刻開始──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能活下來,就不計較什麼人生了,幸福的、痛苦的,都是別人給的,都無從計較,也無法要求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前,過得多好啊!

霸靈撫摸著他的臉龐,擦去他臉上的血跡,在他額前輕吻,自語道:「我以前對人凶,從來沒覺得不對,可今日看到你凶,我好害怕,你知道嗎?我這輩子從來沒害怕過,可是你讓我害怕了。可你實際上是這般的脆弱,若非我給你的兩瓶藥,他們可以一根手指頭就把你壓死的。蜀山九龍、火焰堂麼?以後我保護你,即使你是十惡不赦的人,我也保護你,用我的生命!只是,你得乖乖做我的僕人,不要紅髮的,就要黑髮的,要平時的顏羅王,而不是你剛才那般的地獄來的閻羅王。」

「知道嗎?女人不管多強,那心兒都會害怕的。為何我都要你陪我睡?因為睡在你懷裡好溫暖好安全,並非不把你當男人來看啊!哪怕你一輩子都進入不了我的身體,我還是把你當成一個男人的。要不然,不會抱著你入睡了。可你究竟不懂。我變了好多哩,變得溫柔了,以前姥姥總說我像個野女孩,可你看看我現在多溫柔?明天我醒來,還要變的,我不穿那些衣服了,不想給別人看,只給你看好不?」

顏羅王沒有回答,因為他確是睡的。霸靈掃視了廟間,發覺兩旁的羅漢都倒了,只那居中的佛祖還殘存,或者是因為它太過於巨型,不易倒塌吧?

霸靈看了會,兩滴眼淚從她的美眸裡落下來,她垂下臉,把頭靠在顏羅王的額前,就這般入眠了。

至黎明時分,顏羅王醒來,感覺到壓在他臉上的霸靈的臉,他輕托她的臉,霸靈就睜開倦意的眼睛,擦擦眼,道:「你醒了?」

顏羅王只是凝視著她,突然伸手摟她的頭下來,吻住了她。許久,雙唇分離,顏羅王坐了起來,把她摟抱過來,讓她也枕著他的雙腿,卻見她的臉全紅了。

顏羅王道:「你現在的樣子,比天仙還要美。」

霸靈道:「你說的是真心的?」

「以為我又在拍馬屁?」

霸靈嘆道:「如果你只會拍馬屁就好了,像昨晚──」

顏羅王掩住她的嘴,笑道:「昨晚什麼的,我忘記了。昨晚我偷摸了你?」

霸靈見他如此,也不願提起昨晚之事了,於是換個笑臉道:「你怎麼在佛祖面前說這種輕薄話?」

「難道像你這樣的女人還信佛?」

霸靈道:「我信。」

顏羅王淡然一笑,推她起來,提起斧頭,走到那佛像面前,搶起巨斧就砍斷那佛頭,然後笑道:「可我不信,如果真有佛祖,他為何看著世間的萬惡而不言不語?他只是一團捏起來的泥巴而已,是善良的人們給他造起來的,他卻只是看著善良的人們被欺負。因為惡人們從來都不信佛,他們知道佛祖只是善良的人們無奈的寄托。我小時候不信佛,長大了,更加不信佛,關於佛的一切,都是叫人付出,而他無法還贈給人們以任何方式的。」

他說罷,提斧走回來,放下斧頭,又坐回原地,讓霸靈靠睡在他的腿上。

霸靈道:「可以告訴我,關於你的一切嗎?我真的很想知道。」

「為何要知道?現在不是很好嗎?以前你問過我,我沒有說,現在更不會說的。你只要知道我其實並非你看見的那個樣子就行了。你說我不是男人,其實我連人都不是的,可我是你的僕,嗯,懂嗎?」

霸靈有些失望,可她仍然道:「唔,我以後不問你就是了。可我想問問你還有仇人嗎?」

顏羅王笑道:「不多,還有六個──或者是七個。」

霸靈疑惑道:「蜀山九龍?可是,火龍很早就死了,也是你殺的?」

顏羅王道:「好像是他自己死的吧!他把劍刺入我的心臟,吶,你看,這長長的劍痕之間的那個斷層,就是火龍留下來的,可他抽劍的時候,被我的血濺到了,接著他就在地上痛苦地打滾喊爹喊娘的,然後過了很久他就死了。我那時可沒有碰過他的,那傢伙想當著我的面強姦我三娘,本該慢慢地折磨的,他這般死了,實在是便宜他了,你說是嗎?」

他說得輕鬆自然,只是聽得霸靈有點寒心,她道:「你那時才多少歲?」

「我想,實歲應該夠十五歲了,虛歲嘛,足十七歲了。怎麼,你覺得我像小孩子嗎?我這身體可是很高大的,那時矮一點,所以有個女孩嫌我矮,說如果我長得比她高,她就嫁給我,可我現在不敢要她了,因為長得再高,某些方面,還是做不成她的老公的。」

霸靈嗔怒道:「如果做得成呢?」

顏羅王笑道:「那就不知道了,或者她已經嫁人了。」

「如果不嫁人呢?」

「好像還是不能要了。」

「怎麼不能要了?」

顏羅王假裝想了想,忽然低聲道:「因為我有妻子了。」

霸靈一陣羞意湧上臉,偏偏顏羅王後面加了一句,「我以前跟你說過我有老婆了的,這斧頭就是她送我的。」

霸靈彈跳起來,就要舉手打顏羅王,忽地又軟坐下來,叱罵道:「誰准你有老婆了?你是我的僕人,沒我的同意,不得娶妻。你下次回去就把你的黃臉婆休了,專心做我的僕人,我決定要你做我的僕人一輩子。」

顏羅王看看手中的斧頭,嘆道:「這一輩子可能無法給你了,比起你來,另一個女孩更需要我的照顧,需要我做她的僕人。而沒有了我,你一樣可以活得很開心是不?」

霸靈一反常態,以憂鬱的眼神望著顏羅王,幽幽地道:「是嗎?你是這樣認為的?你覺得沒有你的相陪,我也會活得很開心?你知道我這輩子最開心的日子是什麼時候嗎?你知道嗎?我以前一直想念我死去的娘,一直想找到我那不負責的可恨的爹,可這段日子很少去想了,是因為我不愛我娘,不恨我爹了嗎?是因為這樣嗎?你可以告訴我嗎?」

說到最後,她流出了淚,顏羅王把她重新摟入懷裡,她在顏羅王胸膛哽咽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強,不需要人照顧?可你知道嗎?我在夢裡常常鑽入娘的懷抱的,你的懷抱好溫暖,像我娘的一樣。我要我娘照顧,可我四歲的時候我娘不管我就走了,永遠也不回來。我要你做我的僕人照顧我,你也要狠心離我而去麼?就因為你覺得我很堅強是嗎?要我哭,你才可憐我?」

顏羅王撫摸著她的眼淚,道:「我答應你,報了仇之前,我都做你的僕人。不過,報仇之後,我要回去的,因為我同樣向一個女孩承諾過,要回去娶她,如果那時我還活著的話,即使沒有了雙腿,也會用雙手爬回去告訴她一聲,我娶不了她了。」

「我這人沒有什麼好給她的,只是她還單純地需要我的時候,我都陪她過,哪天她厭倦我了,我就離開。你知道,我這輩子,可能當不成男人了。情和愛,我說不清楚的,但總得回去,不能叫她失望,也不能叫自己的承諾變成一句空言,我雖然某方面不是男人,可我還想做一個男人,一個值得那單純的人兒守望的男人。雖然我的心,也許真的被分割了,這分割叫我痛,我蕭娘以前也說過一個男人可以擁有許多女人的,只要有本事就行了。可是,不管我的心被分成多少片,我這人還得回去的,也許那般還是對不起她,但我也只能這般了。」

霸靈凝視他,問道:「你是說你的心被我也分去了嗎?你的心裡真的也有我這野女孩嗎?」

顏羅王點點頭,道:「有吧,否則我何必抱著你呢?但我不能給你任何承諾,就像以前那女孩要我除了她不得有其他的女人一般,我也給不了她那樣的承諾,但我承諾會回去娶她的,不管我的心分成多少片,這碎片最終會聚集在她的周圍。我做慣了虛假的面孔,可我不想給任何人一個虛假的承諾。我可以做你的僕人,卻不知道能夠做多久的。」

霸靈忽然道:「如果、如果你能夠做那回事,我現在就給你,你會要嗎?」

「要。」

「為什麼?你不是說總要回到你妻子的身邊,卻為什麼還要我?」

顏羅王道:「因為曾經有一個女孩跟我說過,如果一個純潔的處女要獻身給我的時候,不要拒絕。在別人以為,或者是女孩的悲哀,可是在獻身者的心裡,或者是甜蜜的,即使將來後悔,也有著她初愛的痕跡吧!」

霸靈惱道:「我真搞不懂你,你到底是專情還是濫情?」

顏羅王笑笑,道:「男人可能就是基於這兩者之間的奇怪動物吧!在你之前,除了我那小妻子之外,還有兩個女孩說我是她們的專屬品,可她們又沒說喜歡我,卻要佔有我的一輩子,我完全可以不必理她們的感受。只是你不同,你說你喜歡我是吧?」

霸靈羞道:「我什麼時候說過了?」

「噢,沒說過嗎?那我也可以不用理你的感受了,畢竟把我當私有品卻沒說理由的女人太多,我還以為你是特別的,所以才會說我其實喜歡你。」

霸靈的心一酥,即使他知道顏羅王將來可能會離開她回到他的妻子身邊,她還是感到一種甜蜜。在這點上,她不像蘭心,若是蘭心早就抓狂了,可霸靈終究是霸靈,她繼承了她的母親,她的母親直至死還深愛著路照照,卻一直未把生下霸靈之事告訴路照照,霸靈是否也像她母親一般能夠長久地承受著愛的孤獨呢?

她低語道:「我喜歡我的僕人,喜歡到我的骨髓裡,可我不會讓你背叛你的妻子的,我真的、真的──」

她頓住了,雙眸含淚,雙手顫抖著伸起來,撫摸顏羅王的臉龐,哽咽道:「真的好喜歡你,想你一輩子都陪在我身邊,可你為何要有妻子?你的人不能給我,心分一半給我好嗎?」

顏羅王搖搖頭,道:「心分割太多了,湊不夠一半給你。」

「那我就全部都要。」霸靈突然吶喊,緊摟顏羅王,哭喊道:「我全部都要,你說她是你妻子,可你們又沒有什麼切實關係,也沒有婚禮,為何她能要的,我就不能?我不管,我全部都要,誰都不可以跟我搶,你是我一個人的僕人。」

顏羅王苦笑,他想起了凌思靜、李清玉、蘭心,這四個女孩都把自己當成是她們的專屬品,可他究竟屬於誰呢?蕭娘以前所教的,到這時候,真的一點用處也沒有了。說什麼凡是自己心儀的女人,用盡一切的手段都要奪到,他現在是想躲也躲不掉的。

他道:「我想把身上的髒血洗掉,能陪我找條小河嗎?我在河裡服侍你洗澡,嗯?」

霸靈窩在顏羅王懷裡,輕語道:「這次輪到你抱我去,我昨晚抱了你好久,你睡得好沉,我現在要在你懷裡睡覺。」

顏羅王笑道:「佛祖在看著哩!」

霸靈嗔道:「我才不管他佛祖哩,他被你砍頭了,你比佛祖還大,這世界就我僕人最大,我僕人要對我幹什麼,都與佛祖無關,爛泥巴一團,我下次也用泥巴捏我僕人的樣子出來。」

顏羅王聽了,抱她起來,歡笑著走出了破廟,而佛祖在他們背後突然倒塌了。
引言 使用道具
eat5901
男爵 | 2009-8-21 09:27:26

第十一章 ∼康乃馨記∼

顏羅王和霸靈在城郊的各鎮轉悠了半個月,並沒有聽到有關京都賭坊殺人的消息,心下略安,準備再進入京城。

這段日子,霸靈允許顏羅王隨時在自己身上撫弄,顏羅王也就沒有鬧出被人追趕的醜聞,再且他把紅髮染成了黑髮,也就沒有成為大眾的目標,只是高大的他扛著巨大的斧頭,總是難免招搖些。

顏羅王對霸靈左胸上的標記很是疑惑,那一枝含羞草,真的適合霸靈嗎?她霸靈還懂得什麼是羞?真是奇怪,最不害羞的人兒,怎麼在胸脯上弄個含羞草呢?

但霸靈遵守了她說的話,改變了裝扮,除了性格和外貌不變,穿著看起來畢竟比以前淑女了許多,可是她仍然不習慣穿鞋,如此幾天下來,顏羅王覺得她的打扮很是不順眼──因為她不穿鞋,所以建議她穿回以前的衣服,霸靈就摟著他大親特親,然後就歡天喜地穿回以前的那種露臂裸腹的放浪打扮,顏羅王一看,終於覺得順眼了許多。

也許,霸靈就該這個樣子,才是真正的霸靈吧!只不知道冬天她要穿什麼衣服了?冬天的她會不會穿鞋呢?這到現在為止,還是個謎。

京城裡沒傳來什麼負面消息,霸靈又思謀著進入京城了。只是她也明白不會找得到路照照,進了京城,不知去哪裡,於是想到了金葉,想到金色宮玩玩。她和顏羅王商量,顏羅王一口拒絕了──他怕看到李清玉那惡婆娘。

霸靈不知道他有這層心思,也不知道他與李清玉有某種糾纏,如若她知道,她鐵定第一個不建議去金色宮,然而她不知道,她就是堅持要去,顏羅王就對她說一句:去了,你別後悔。

金色宮坐落在城東大街,整個府邸佔了半條街的地盤,府院輝煌,裡面分許多小院落,一個人慢慢欣賞的話,幾乎要走半天才能夠把金色宮走遍,是京城裡除了皇帝的宮殿之外最大最富貴的地方。

此日晌午,霸靈和顏羅王從東門進去,找到金色宮門前。

望著宮門前的兩個巨大石獅,霸靈感嘆道:「金色宮比我們土靈堡大了不知多少倍,怪不得姥姥常說五行花主中,土靈花主是最窮的。」

顏羅王笑道:「你本來就是最窮的,否則為何連穿的衣服都偷工減料,還沒有鞋子穿?」

霸靈嗔道:「我每晚和你睡時,什麼也不穿,你又沒說我?哼,假色狼,便宜了你,你還有臉說我?」

顏羅王扛著斧,左手抓抓頭,尷尬地道:「那個時候是不一樣的,我不也是光著身子嗎?」

「我呸!」

霸靈走過去向門僕交代了幾聲,僕人就進去通報。

半刻鐘後,就在門外聽到金葉的喊聲,「靈靈,你真的來看阿姨啦?」

就看見她率著一群人出來,而在她左右兩旁的赫然是李清玉和劉福生,兩人見扛著巨斧的顏羅王都愣住了,雖然顏羅王有了很大的變化,可是兩人還是能夠一眼就認出顏羅王來了。

顏羅王看見李清玉,那臉不自覺別過另一邊。扛著巨斧的他,高大而威武,銅鐵似的身架配上流瘦的明朗的雕刻似的臉膛,從側面看去,顯示十足的個性的男性魅力。

霸靈飛投入金葉的懷裡,笑道:「阿姨,你家真漂亮。」

金葉道:「那就住進阿姨家裡好了。靈靈啊!你那個僕人的頭髮怎麼換了顏色?」

霸靈嗔道:「人家不喜歡他以前那個顏色,要個黑色的僕人。阿姨,這一定是清玉妹妹了,這個又是誰?」

金葉知道她指的是劉福生,就介紹道:「這確是你清玉妹妹,這個是你的世兄,他是上代木蘭花主的兒子劉福生。」

霸靈卻看見這對男女的眼睛都放在顏羅王身上,而顏羅王卻裝作沒看見。

金葉也發現了這個現象,就問道:「你們認識他?」

兩人還來不及回答,霸靈就對李清玉道:「清玉妹妹,姐姐這廂有禮了。」

顏羅王聽得幾乎作嘔,這霸靈實在不應該懂得禮貌,她一斯文起來就叫他難以適從,可他的雙耳豎了起來,要聽聽李清玉怎般回答。再次見到李清玉,他的心難以平息的悸動,李清玉比以前更美、風韻更足了,那高貴卻仍然由她的身上散發出來,但他卻知道李清玉有時候實在不能說是高貴的。

他也很在意劉福生,並非因為劉福生曾要為難他,而是他打心裡討厭劉福生,這傢伙騙了敏兒,還陷害他顏羅王,也是個十足的爛人。可他卻長得相貌堂堂,還追李清玉追到金色宮?不知李清玉和他發展如何了?

雖然顏羅王明知道自己和李清玉不可能的,但這李清玉,怎麼說呢!若說劉敏挑起他年少情懷,則這李清玉就是他顏羅王年少情懷的佔有者,是他顏羅王最初的愛草。

這草,隨意地生長,生得沒有任何章法,但畢竟是真實的,是他青春裡的一根綠。

李清玉不像蘭心那般任性,見霸靈行禮,她亦行禮道:「妹妹見過姐姐。」

而此時劉福生把眼睛從顏羅王身上轉到霸靈身上,立即被霸靈吸引了雙眼,久久不能移開,他施禮道:「小生見過花主。」

霸靈也道:「小妹也見過哥哥,哥哥長得真帥。」

劉福生道:「過獎了,花主才是真漂亮。」

李清玉不理會兩個攀交情的男女,只是盯著顏羅王,隨口問道:「靈姐姐,站在門口當風景的那呆子叫什麼?是你什麼人?」

霸靈笑道:「他啊!他是我的僕人,叫閻羅王。」

「閻羅王!」李清玉拋開高潔的形象,咬牙切齒地道,聲音很重,聽得顏羅王心裡七上八下的,真怕她立即跑過來找自己算賬。

金葉道:「清玉,你認得他嗎?」

劉福生道:「夫人,他就是我們家以前那砍柴郎,在揚州造反的那個黑小子。」

霸靈的雙眼利芒閃爍,就要發作,可顏羅王已經轉過身來,扛著斧頭,舉指到唇邊,輕吻了一下拇指,笑道:「少爺,很久不見了,敏兒可好?」

劉福生臉色鐵青,罵道:「你這黑爛傢伙,把我妹妹的身子騙了,害她一輩子,卻還敢提起她?」

李清玉的臉上露出怒色,但她卻看見了顏羅王裸露著的胸膛上的靈色圖騰,嬌軀顫了顫,繼而無言。

霸靈卻不放過顏羅王,回頭罵道:「顏羅王,福生哥哥說的是不是真的?」

顏羅王笑道:「你一口一聲哥哥的,聽得我耳油都出來了。想來你有了哥哥,也不需要我這僕人,那我就走了。可是,走前告訴你一聲,別看他長得人模人樣的,也他媽的爛人一個,老子不屑與他這種人為伍。」

就在顏羅王轉身要走的一刻,劉福生和霸靈異口同聲喝住顏羅王,「站住!」

只聽劉福生道:「你曾經要殺我爹的賬,我們還等著要算。」

顏羅王頓了一下,緩緩轉身,那笑更是燦爛了,他習慣性地吻了拇指,道:「賬總是要算的,老子也不喜歡別人硬把一些極光榮的事情推托到我頭上!劉福生,過來吧!老子一斧劈了你!」

霸靈怒道:「黑鬼,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金葉道:「你們有什麼恩怨,出了我金色宮再計較,今日到我金色宮都是客,別讓我臉上不好看。」

顏羅王笑道:「夫人好看極了,年輕又美麗。」

霸靈白眼一瞪:顏羅王那要不得的拍馬屁又來了,竟然敢對金葉說出這般輕浮的話?

劉福生和李清玉都為之一驚,卻看見金葉笑得嫵媚,她道:「你們這些拿著斧頭的傢伙,都很會哄人,不過,好久沒聽有人這般說我了,他們都不敢說,就你敢說,說得我好像又回到十八歲的時候。你進來吧!你是我們金色宮的貴客,我不趕你,沒人趕你的。」

劉福生臉色不好看,但只是瞬間的問題,他立即道:「夫人,對不起,小侄剛才失禮了,差點壞了金色宮的規矩。小侄發誓,在京都,不與黑東西計較以前的不是。」

金葉笑道:「這樣就好,在這裡,總要給我些薄面。」

顏羅王也笑道:「夫人,你的心意我心領了,可是我真無法與他相處,看著他我就發嘔,比以前我吃別人屎尿時還要覺得不是滋味兒,小子就此告退,得罪之處,請美麗的夫人多多見諒,因為小子是不識字的粗人,人家說的砍柴郎,哈哈。」

他轉身就踏步走,霸靈跑過來扯著他的耳朵,罵道:「你什麼意思?你一個僕人的,主人說要在這裡,你就得陪著,你要去哪裡?你身上有錢嗎?有地方住嗎?有吃嗎?什麼都沒有,還充什麼熊樣。」

「喂喂,別扯我耳朵,我自己走。」顏羅王左手抓著霸靈的手,被霸靈扯得倒退著行。

金葉笑了起來,李清玉卻越看,那眼睛就越冷。

霸靈放開顏羅王,顏羅王也就不跑了,霸靈就牽著金葉的手往裡走,劉福生跟在霸靈的另一邊陪霸靈說話,顏羅王則跟在他們背後,李清玉故意落後,竟走在顏羅王的身後。

顏羅王忽感屁股一陣劇痛,回頭一看,一臉怒色的李清玉瞪著他,他就知道是李清玉踢他的屁股──哈,這李清玉都長這麼大了,還愛玩這一招?

顏羅王繼續往前走,可是後面的腳踢不斷,躲又躲不掉,他就學當年那一招,那手時不時地往後擋,可總是擋不了。

看看前面三個人走遠了,他就掉轉頭,吼道:「李清玉,我哪裡犯你了?不喜歡我來你家就說一聲,老踢我幹嘛?」

李清玉怒瞪著他,咬著唇,一語不發。顏羅王看勁頭不對,掉頭又想跑,卻被李清玉一把扯住,頃刻就跟著李清玉飛了起來。

在金色宮裡一陣飛掠,到達一間寧靜的小院,院子裡有假山、花圃,在假山之間、花圃中間有一間單獨的閣樓,那閣樓佔地百多平方,顏羅王就被帶進這裡。

進到裡面,分前廳和後間,顏羅王被強帶到後間,才知道這原來是李清玉的閨房。

李清玉把他丟到地上,怒道:「黑鬼,你給我說清楚,這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顏羅王站起來拍拍衣服,隨便拉了張椅子坐了。

「你和那土靈花主,還有你為何變成了靈色教主?你統統給我說清楚。」

顏羅王道:「我還以為你問我和劉敏的那件事呢!原來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劉敏那件事情,在以前我就跟你計較過,現在暫時放過你,你只需要回答我跟那土靈花主是什麼關係。」李清玉最關心的還是顏羅王與霸靈的問題。

顏羅王道:「她不是說了嗎?我是她的僕人。」

李清玉道:「你堂堂一代靈色教主,怎麼成了土靈花主的僕人了?」

「上代教主,是她老爹,明白了吧?」

李清玉心中好過了許多,問道:「你為何不在劉府等我?」

顏羅王舉了舉手中的斧頭,道:「我當時差點把劉賢達劈成兩半,你說我怎麼還能留在劉府?」

「你為何又要劈劉賢達?」

「你也知道,他想對我三娘不軌,某日把我支開,縛起我三娘,要對我三娘行暴,老子回去就舉斧劈他,就這麼簡單。還有什麼問題嗎?」

李清玉想不到顏羅王把話說得這般輕鬆,她幽然道:「我找了你近三年,你知道嗎,黑鬼?」

顏羅王身體一震,手中的斧幾乎要掉落地上,他凝視李清玉,久久才道:「我現在是長得比你高了,但我不會再次向你求婚,我已經有妻子了。對不起,你要我做的三件事情,我一件也做不到,我不但碰了女人,還碰過許多女人。」

李清玉像定了形似的,顏羅王一聲長嘆,站起來,偏過她,就要走出去,李清玉在他背後道:「如果不經我的同意,你敢走出這房,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顏羅王道:「何苦呢?我和你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是砍柴的,你是相國千金,還是郡主的女兒,我只是一個妓女生出來的野種。你李清玉一身清潔高貴的,找個與你搭配的人並不難,我只是你那時的玩物而已。」

「我高貴嗎?我清潔嗎?可你骯髒的嘴吻了我的嘴,你在碰別的女人的時候,你就沒想過我李清玉?那劉敏,我也就算了,可你偏還敢違抗我的意思?說,你到底碰了多少女人、有過多少妻子?」

顏羅王誠實地道:「碰過的女人太多,我數不清楚,但妻子只有一個。愛過的女人,似乎也太多了,但最初的、算得上真喜歡的、有著記憶的,就只有那個強吻我的蠻橫少女,她把我的水仙撕成了一片片。水仙畢竟不是玫瑰,也不是康乃馨,可是水仙很純很真。」

說罷,他踏步要走,李清玉轉身從背後抱住他,俯在他背上,道:「我想問問,為何要說康乃馨?」

顏羅王道:「因為我娘說的,康乃馨,它的意思是幸福和溫馨,以及恆久。」

李清玉嚶嚀一聲,輕哭起來,抱得顏羅王更緊,她哭道:「假如、假如,我有一朵康乃馨要送給你,你要不要呢?」

顏羅王無言。

李清玉撩開他的右臂,看到自己留下的齒痕還是那麼深,她撫著那齒痕,道:「你的妻子有問過你這齒痕嗎?」

「嗯,我跟她說,是一個叫李清玉的女孩咬的。」

「那她說什麼了?」

「她問我為何咬得這般深?」

李清玉悄然放開顏羅王,室內一片安靜,顏羅王只聽到一些輕微的聲響。

一會之後,李清玉幽然道:「黑鬼,你回頭。」

顏羅王回頭,看見裸著潔白如玉的上身的李清玉,他身心微震,鼻子不爭氣地流血,在那隆挺的潔白左胸上生長著一朵金色的康乃馨。

李清玉凝視顏羅王,道:「黑鬼,我送你的康乃馨,你要麼?」

斧頭掉落,顏羅王走過去,摟著她的身體,俯首吻在她胸脯上的康乃馨。好一會後,他輕輕地放開她,轉身提起巨斧,扛在肩頭,邁開長腿,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如果不能原諒,就不要原諒吧!但你要像你胸前的康乃馨,過得幸福美滿,我以我左臂上的印記來記著你,這輩子。」

顏羅王走出去的時候,只說了這句話。

李清玉軟倒在地上,放聲哭泣,忽然又聽到腳步聲,進來的是她的母親。

金葉看見李清玉這樣子在地上哭,心中巨驚,從她看見顏羅王從李清玉出來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妙,不料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

她走到李清玉身前,扶抱李清玉到床上,道:「清玉,你和他?」

李清玉哭倒在她娘的懷裡。

金葉道:「清玉,先把衣服著上,和娘慢慢說,娘替你作主。」

她撿了衣服過來,李清玉邊哭邊把衣服穿好。

金葉又道:「清玉,你和娘說說吧?你和那顏羅王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清玉只說了一句,「娘,他不要我了。」

金葉聽出女兒的痛苦,安慰道:「清玉啊!你身分尊貴,何必為他呢?」

李清玉只是哭,且越哭越厲害。

金葉嘆道:「其實你很像娘,當時家裡人也不同意我和你爹的事情,你爹畢竟是江湖俠客,而你娘雖是金色花主,卻是皇家之女,但你娘堅持了,你爹也終於做了一國之相。清玉,娘是不管他的身分,只是他不喜歡你,你又何苦呢?」

李清玉道:「娘,他喜歡我的,我知道他喜歡我,可他不要我,我什麼都願意給他,可他卻什麼也不要了,他還說他有妻子了。」

金葉道:「女兒啊!你先和娘說說你和他過去的事情吧!」

李清玉凝視著她娘,她是最相信她娘的,於是點了點頭,就把在揚州的事情說了。

金葉大抵也聽明白了,知道這女兒在那時所給出的心是最真的,或許無法改變了,她道:「女兒啊!他是騙你的,他不可能有妻子。據我所知,你離開不久,他就成了靈色教主,而靈色教主娶不了妻子的。唉,事到這份上,也就把靈色教主的一些事情說與你知,你好有個心理準備。」

金葉把關於顏羅王不能人道以及平時好色無度的副作用說了,李清玉聽到最後竟然笑了出來。

金葉說完,李清玉就擦著眼淚,道:「娘,他說他碰過許多女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金葉笑道:「沒錯,靈色教主都很好色,功力被封了,連人都不能人道,可是時不時就想在女人身上摸摸捏捏的。清玉,最近傳聞裡的紅髮扛斧巨漢,你聽說過吧?」

「嗯。」

「那就是顏羅王,聽靈靈說他本來是紅頭髮的,最近才染成黑髮。」

李清玉驚道:「可在揚州時他是黑髮的啊!」

「那娘就不知道了。女兒啊!你爹以前也有很多女人喜歡的,可都不能夠跟你娘爭,最後還是娘得到你爹。可是,你別被顏羅王給騙了,他這人,無論碰過多少女人,都沒有進入那最後一步的。要解開他的封制的方法,一個是五行花主合力打開,一個則是鳳將以她的處子之身解開他的結。我想,鳳將都那般年紀,可能再也無法幫他恢復了。五行花主即使都願意,也是極難解開的。他這輩子就像宮裡的太監,你還是莫要想他了。其實福生也不錯啊?」

李清玉嗔道:「劉福生,女兒不喜歡他,他這人讓女兒覺得很不能信任,總覺得不自在的,他還誣賴黑鬼!」

金葉驚道:「誣賴?」

「雖然黑鬼親口承認劉敏那事是他做的,可我不相信,那時劉福生跑過來通知我,但他看見自己的妹妹與下人做出那種事,為何還讓別人知道?這不是應該掩飾才對的嗎?可黑鬼一口承認了。後來我去揚州問過劉敏幾次,她什麼都沒說,只說黑眼是好人,是世上最好的男人。」

金葉道:「可你也不能說福生誣賴,我看福生這孩子很不錯,你無憑無據的,也別誣賴福生才好。」

李清玉氣道:「我才懶得誣陷他,他有什麼值得我誣陷的?老纏著我,煩都煩死了,那麼多女孩喜歡他,他偏要來纏我,我一點都不喜歡他。娘,你讓他離開我們家吧?」

金葉道:「可你爹很疼福生,最近還忙著找個適當的職位讓福生去幹,你爹可能真把福生當成女婿了。」

「娘,有件事我跟你說,我聽謠言,好像、好像那劉福生和我們府裡的一些丫鬟有不乾淨之處。」

金葉驚道:「你是聽誰說的?」

「只是隨便聽來的。」

「你總說些無憑無據的話,福生那孩子知書達禮,受君子之道,哪像那個顏羅王粗野?你以後別再說福生的壞話了,否則我就要開始討厭那顏羅王了。雖然他是受害者,可也是靈色教主,我們五行花主是不能與靈色教主有情的,想想這件事還是不能讓你和顏羅王有糾纏,我得讓他儘早離開金色宮,免得生禍事。」

李清玉道:「娘只有我這個女兒吧?」

「嗯,這是當然的,你要說什麼?」

李清玉道:「如果娘讓女兒生氣,娘可能就連一個女兒都沒有了。」

金葉雙眼一睜,忽地又抱住李清玉,嘆道:「你要做什麼就做什麼吧!娘不管你了,可是娘有句話說在前面,可能最終受傷的還是你,我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的女人,但是,靈靈和他的關係非比尋常。」

李清玉道:「娘,不要擔心啦,女兒又沒說很愛他的,只是覺得他好玩,所以就要和別人搶,那霸靈,她也搶不過女兒。」

金葉真是被她的女兒搞得頭昏了,她道:「你說你不喜歡他?你不喜歡他,剛才怎麼哭得唏哩花啦的,還要獻身?」

李清玉垂首臉道:「娘,你不要說了,你的女兒怎麼會愛上一個字也不識幾個的砍柴郎?只是,他碰過你女兒,就不得碰別的女人了。」

金葉心知肚明,也不與自己的女兒計較了,她笑道:「不准碰別的女人嗎?那可能行不通了,剛才靈靈只要了一間房,說她要同她的僕人睡在一張床上的。」

李清玉跳了起來,叫罵道:「死黑鬼,答應過我的事情,竟然一件也做不到,我李清玉也不是好惹的!」

她一溜煙地閃了出去,金葉看著女兒曼妙無比的身影消失,幽幽一嘆道:「多年的怨仇,如果能夠結束的話,就只能看這一代了。那紅髮小子,雖然不算俊俏斯文人物,卻散發著一股很濃的男人魅力,路照照這次算是找對人了。只是,總叫女兒們傷心的,男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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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2 10:18:37

第七集   京都盛會      第一章 ∼再敘揚州∼


紫玉夫度過了幾天不知往哪裡的沉悶的日子,顏羅王的消失,讓他無所適從,是否因為自己逼得他太急,他就學狗跳牆了?可是,那一陣濃煙,應該不是顏羅王釋放出來的,則又是何人救了他或是擄了他?

他很擔心顏羅王,在鎮裡尋找了幾天,鎮裡鎮外都尋過了,卻見不到顏羅王,他想往蜀川,因為他清楚顏羅王的仇人就是蜀山九龍,而蜀山九龍是四川火焰堂的雜碎。可他還是想再找找,於是又跑回了春風揚萬里,沒找到顏羅王,就直接進入揚州城了。

在揚州城尋找了四天,他絕望了,真不知該怎麼辦了?為何──當初要騙他呢?好不容易才聚在一起的,為何就要欺瞞?

那黑黑的傢伙,有時候擁有一顆很黑的心,可很黑的眼睛裡,卻總有他小時候的單純──這單純的鼻涕蟲竟然認不出他來了。

紫玉夫在揚州城的城東胡逛,也許世間的事情總得有一些巧合,否則人們就不會懂得一個「緣」字。也就在這一天,他在城東的東街一座大宅的門前,看見了一個佇立門前守望的美婦,那美婦嬌艷靜嫻,像古色的畫影,立生起一種古雅的艷情。

紫玉夫的身心大震,撥開行人,直往那門前走去。到了美婦面前,他凝視美婦,那雙不像男人的眼睛含著瑩晶的淚。

而美婦也驚異地看著面前俊俏得不像樣的男人,似乎有一種熟悉感,可她畢竟還是覺著陌生,就轉身要走入宅裡,背後傳來一聲哽咽:「三娘。」

原來此美婦正是被凌思靜安置在揚州的紅珠,凌思靜從第一日開始已經去了多時沒有回來,紅珠時不時地要走到門前來守盼,不料一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會喊她一聲三娘,她的身體定住了,心卻突跳,緩緩地轉過身去,道:「你、你是誰?」

「我是紫玫啊!三娘!」紫玉夫哭泣,伸手到背後解開髮結,一頭秀黑的長髮鋪蓋下來,他再伸手到臉下摸落一層薄薄的面膜,一張與玉娘有四五分相似的卻比玉娘嬌美許多的臉蛋展現在紅珠面前。

紅珠定定地看著她,突然撲到她身上哭道:「你是紫玫,娘的紫玫,還活著,活著!」

顏羅王是不會想到,這個不像男人的男人就是他的三姐的。其實當時羅紫玫也正是從春風揚萬里出來,準備替蕭路君掃墓,剛巧遇見了顏羅王。她是認出顏羅王了,可顏羅王卻不認得她,即使後來發覺她很多地方不像男人,可先入為主,加上顏羅王把她看成是斷袖,越是不加仔細地想,於是錯過了他時刻思念著的三姐。

兩母女抱著哭了好久,紅珠終於道:「紫玫,你跟娘進來,讓娘好好地看看你,也把你的事情跟三娘說,三娘想煞你們了。」

羅紫玫──紫玉夫是「羅紫玫、顏羅玉、羅芙」這三個名字合成的,為羅紫玫的化名,此時她在紅珠面前恢復真身分,當也恢復她的真名,她就跟著紅珠進入宅裡。

僕人關了門,兩女進入紅珠的寢房,在紅珠的床上坐了,紅珠撫摸著羅紫玫的臉,她並沒有變多少,只是比以前更見清麗了。

「三娘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們了,瞧我家紫玫長得多清秀!」紅珠哭著,但臉上卻帶著紅,一種帶笑的哭,乃是因為歡喜。

羅紫玫也發覺紅珠已經清醒,似乎沒有了以前的迷糊,她雖然與顏羅王相處甚久,但顏羅王沒把紅珠的事情說知,她道:「三娘,你怎麼會在這裡?」

紅珠道:「三娘的事情不急,三娘現在就想知道你的,你先給三娘說,你說了後,三娘就給你說,嗯?」

羅紫玫含著淚,哭咽著把這三年來的經歷都敘說了,紅珠也終於肯定玉娘的死,幸運的是羅紫玫還活著,當初玉娘為了讓羅紫玫免遭三龍的污辱而把她推下河裡,紅珠以為羅紫玫無可倖免的,卻得以活下來,這也許是上蒼在她們苦難的生活裡丟下的一個奇跡。

「三娘,紫玫以後能夠保護你們了,那些仇,紫玫也要報的。」

紅珠嘆道:「紫玫啊!多大的仇,讓玉兒去報吧!女人,就不要沾血了。」

「玉兒?」羅紫玫疑惑道,她以前雖然猜測紅珠也許活著,而顏羅王經常在她耳邊提起紅珠,可她究竟沒想到紅珠在這些年裡是與顏羅王在一起的,她繼續道:「娘也知道玉弟麼?」

紅珠幽然地道:「嗯,他一直保護著三娘。」

「他那副德性也能保護三娘?」羅紫玫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扛著斧頭裸著胸膛到處摸女人的傢伙也能保護娘,這到底從何說起啊?

「他是我們最好的孩子,雖然小時候那麼的愛哭,可長大了,一次也沒哭過哩!多好的孩子,以前三娘都誤會他了。紫玫,你還沒見過玉兒吧?」

羅紫玫在剛才的敘述中沒有把遇到顏羅王之事說出來──她怕紅珠還恨顏羅王,因此就把顏羅王的那段隱瞞了。

「三娘現在就把玉兒和娘的事情說給你聽,什麼都說,即使是敗壞倫常的那些事情……」紅珠幽幽然地訴說,像是低泣亦像是輕笑,那種語言,含著眼淚的。

羅紫玫也流著眼淚聽紅珠說,她想不到顏羅王是這般活過來的,她的這個唯一的弟弟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都因為他曾經歷經的那些事情,她,再也無法責怪現在的顏羅王了。

羅紫玫哭倒在紅珠懷裡,靜聽紅珠訴說完了。

紅珠撫著她的背,道:「三娘不覺得羞人,也不會後悔。你這個愛哭的弟弟,從來都不是害人精,也不是閻羅王,他只是我們的玉兒,在這一點上,他是永遠不會變的。所有的仇,就都讓他去背負吧!並不是三娘心不痛,而是,如果他不親自了結這些仇,他的心,就永遠也回不到從前。讓他去吧!即使他什麼也不會,只是靠著力氣大,扛著一把大斧頭,可即使是死,也別讓他活得那麼累。雖然他常笑,也常逗人笑,可只有三娘知道,連笑,他都是累的。紫玫啊!我知道你現在有本事了,可你是一個女人。當還有男人誓死保護你的時候,你就應該保持純潔,別讓血玷污了你的手和你的心。一個女人的手應該是乾淨的,一個女人的心應該也是純潔的。」

「三、三娘,你真的不恨玉弟了?」羅紫玫仰起臉,凝視紅珠。

紅珠嘆道:「我們這家人都沒有理由恨他的,我已經恨到不能恨了。三娘,現在,愛他,不管他是我的兒子,還是我的男人,都愛。」

羅紫玫哽咽道:「三娘,其實紫玫這段日子是和玉弟在一起的。」

她覺得也沒有必要隱瞞了,就把和顏羅王相遇相處之事全招了,末了含淚笑道:「我想不到他會變成這麼一個人,他對付仇人的那種手段叫人看不下去,可他平時笑嘻嘻的,還色迷迷的,我以前想不通他怎麼就控制不了非禮婦女,現在也終於明白了。但是,三娘,還有蘇州那群好人,讓平時的他看起來很善良,這像我以前的玉弟。」

紅珠道:「你弟本來就不是個惡人,他小時候哪點兇惡了?你們兩姐妹的才是惡人哩!但從他為自己改名之後,為了活下去,他把善良拋棄了,也強迫自己做一個惡人。有時候,他什麼事都可以做得出來,在那個時候,天下人都可以恨他、侮罵他,只是,唯獨我們,不能夠。」

羅紫玫道:「三娘,我覺得『顏羅王』這名字很適合他,聽起來比『顏羅玉』有氣勢多了,只是同樣的可怕,我還是比較喜歡那『玉』字,你呢?」

「傻孩子,不見三娘一直稱呼他為玉兒嗎?當然是不承認他自己改的名字了,做娘的哪能讓自己的孩子擁有那麼恐怖的名字的?」

羅紫玫忽然幽幽地道:「三娘,玉弟真的有妻子了?還有,三、三娘,也是玉弟的女人麼?」

紅珠嘆道:「一個女人,在這世道,很多時候是不能選擇的。哪怕即使給我選擇,我也會選擇做他的女人,只要他願意。但是啊紫玫,我首先是他的娘,懂嗎?至於思靜,他承諾過如果不死,會回來娶她的。思靜這孩子很聰明也很純潔,你不喜歡這樣的弟媳嗎?」

羅紫玫紅著臉,支吾道:「可、可人家,人家在他右臂上留了個齒痕,他也說過會等我的。」

紅珠心中一驚,凝視紅著臉的羅紫玫,問道:「你那齒痕,不是在他離去的時候咬的嗎?那時你不是把他當弟弟看待?」

羅紫玫的臉就更紅了,紅暈把她潔白的頸項也鋪過,她道:「人家那時、那時才十二歲,懂、懂什麼?而且一直都以為他是親弟弟的,後來知道不是了,也是很短的時間,當然是把他弟弟看待了。可他離開後,我、我就漸漸長大了嘛──,和他相遇之後,我是故意不想和他相認的啦,想看看他到底變成個什麼樣的人了,可我、我長大了嘛!」

她說得支離破碎的,紅珠卻聽出她話裡的意思了,紅珠笑道:「你喜歡你弟?」

羅紫玫頷首道:「嗯,從小就喜歡的。」

「我不是問你姐弟之間的喜歡,我是在問你男女之間的喜歡。你怎麼說話吞吞吐吐的,在娘面前也不敢說心裡話嗎?」紅珠怨嗔道。

羅紫玫含羞道:「紫玫想做玉弟的女人,照顧他一輩子。」

紅珠道:「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我們一家也總算可以永遠在一起了,雖然少了許多人,但是,活著一個,便聚一個。」

「可他有了妻子!」

「思靜嗎?唉,這倒是個難題。紫玫啊,先不管這些吧!玉兒這輩子能不能恢復那方面的功能也不知道的,如果他不能夠恢復,和思靜應該也是不可能的。那時,你還要陪著你弟嗎?」

「要,即使他一輩子都這樣,紫玫也無怨無悔地陪著他,因為,他還是紫玫最親愛的弟弟是不?」

紅珠淡笑,撫摸羅紫玫的臉蛋,道:「你懂得這點就好。你弟他不止跟思靜有關係,他似乎與其他的一些女孩也很有糾纏,可你畢竟不像其他的女孩,其他的女孩可以為你弟爭風吃醋,你卻不能夠。即使你心裡多愛他多想獨佔他,別忘了,他還是你弟弟,也就是說,你即使是他的女人,也還是他的姐姐,懂嗎?別的女孩可以只為她們自己著想,你卻必須為自己著想的同時也為他著想,這些東西,是很叫一個男人累的,你別再給他添累了。」

羅紫玫道:「三娘說的,紫玫都明白。三娘和我娘不也是這樣過的?可我從來沒見過你們發生爭執。」

「那不同的,三娘和你娘都是平凡的女人,沒有你們這般要強,我們能活著,就很幸福了,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那些東西,也沒有時間去爭什麼了。再說,玉兒除了思靜,還有個三娘,你真的就一點也不介意?」

羅紫玫嗔道:「三娘,你怎麼能跟紫玫這般說話?好羞人的!紫玫也知道不應該那般,可我總是不想讓他去碰別的女人耶!我以前想,他就只能有紫玫一個女人的。三娘說的話,我都懂得,只是想到他有其他的女人,心裡總酸痛酸痛的,見到他碰其他的女人就要生氣,真的很難控制的。」

「那三娘呢?」

羅紫玫垂首道:「三娘,是我們的娘。」

紅珠笑道:「紫玫啊!很多事情,不到最後是無法清楚的,但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即使你成不了你弟的女人,你還是你弟最愛的姐姐。」

羅紫玫抬臉咬唇道:「不,我是他最愛的姐姐,但也要成為他永遠的妻子。即使是像三娘和我娘一樣,我都要成為他的妻子,他若不要我,我就不認他這個弟弟。」

紅珠聽出羅紫玫對顏羅王的深情,於是道:「那你就去成為他的妻子吧!如果那樣你會更幸福的話。他時刻記著你,三娘不清楚他對你是怎般的感情,只是他曾經承諾過,以他的齒痕來記著你,讓你等他回來,他就必須回來的。可是他,能夠回到原來的地方嗎?太多的糾纏、太多的牽掛、太多的隱藏,也許他還沒有回來,就累倒在途中了。三娘不知該怎麼說,你像你娘一樣的賢慧懂事,你應該知道怎麼樣才會讓你的玉弟回來吧?」

「嗯,紫玫知道的,讓他太痛苦的事情,紫玫不會做的。」羅紫玫在紅珠懷裡輕喃。

紅珠沒有答言,一會之後,她發覺羅紫玫睡覺了,她忽然想起玉娘和羅芙,眼中閃過憂傷,低頭撫著羅紫玫的劉海,輕嘆道:「你還是這般的喜睡,只要安靜一會兒就會睡著。你們三個孩子,一個愛睡,一個愛鬧,一個愛哭,都是娘的心肝肉,娘都想讓你們過得幸福。娘這輩子什麼都不求,就求你們過得安靜、幸福!」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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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2 10:18:59

第二章 ∼四大花主∼

顏羅王從李清玉的房裡出來,他看見了李清玉的娘金葉,他朝她笑,可是沒有說什麼,就與她擦身而過了。

折轉了幾個院子,看見霸靈和劉福生在院南的幽園裡遊玩,霸靈笑個不停,似乎與劉福生相處得很開心,顏羅門在圓孔門前看了一會,拇指悄悄伸到唇邊,轉身扛著斧頭,朝著金色宮的大門方向走去了。

霸靈此時忽然道:「怎麼我的僕人還不見來呢?」

劉福生道:「小生建議花主小姐不要讓他做你的僕人,他這傢伙在我家做僕人的時候幾乎把主人殺了,他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

霸靈美眸一閃,看了看劉福生,然後轉眼看往他方,舉手隨意地在某根樹枝上摘了一片葉子,道:「福生哥哥,也許他曾經的確背叛了你爹,可我想那應該也是有原因的。我的僕人雖不顯眼,卻像這綠葉實在,生綠時受樹的恩,黃落了還化成樹底下的泥肥滋潤這棵樹。」

劉福生冷芒現眼,一瞬即沒,他陪笑道:「不好意思,我總是控制不了,因為他所做的事的確太過分了。我既然答應過金葉夫人,就不應該在此處與他計較才好,花主小姐生氣了嗎?」

霸靈道:「我沒有生氣哩,只是他是我的僕人,如果總有人說他很壞,那不是間接地說我這個主人也很壞嗎?」

劉福生笑道:「小生倒是沒想到過這層,多有得罪之處,還請見諒。」

「撲哧!」霸靈失笑,道:「你們讀書人說話都這麼酸嗎?」

劉福生看到她的笑,一時被迷呆了,正欲說話,卻看見李清玉急急地跑進來,他立即正色,朝李清玉施禮。

李清玉視而不見,只是走到霸靈面前,道:「霸靈,你和你的僕人是什麼關係?」

霸靈一愣,吃吃地笑道:「清玉妹妹,你臉色為何這般差?他是我僕人,當然是主僕關係了。」

李清玉看看劉福生,又看看周圍,找不到顏羅王的影子,心中一陣抽緊,問道:「顏羅王那黑鬼沒到這裡來嗎?」

劉福生道:「清玉小姐,我在這裡,他應該不會到這裡的,他怕我──」

「不好,這傢伙一定獨自離開了,混蛋。」李清玉也不管兩人,轉身就離去。

霸靈跟著就追過去,劉福生看著兩女的身影,嘴角拉扯出兩抹冷笑。


霸靈追上李清玉,問道:「妹妹,你說黑鬼離開金色宮了?」

「他從我房裡出來,不是來找你,就是逃跑了。」李清玉隨口道。

可霸靈一聽,怒氣上揚,喊道:「李清玉,黑鬼怎麼到你房裡去了?」

李清玉一驚,掠飛中的兩女就此落地,兩雙美眸相互怒視。

李清玉也不甘未弱,道:「是我把他帶過去的,我都沒生氣,你生什麼氣?」

霸靈道:「他是我的僕人,你沒經我的同意,隨便帶走他,我怎麼能不生氣?」

李清玉冷叱道:「他是你的僕人,很了不起嗎?主僕就有主僕的樣,你怎麼要跟他睡一個房間?」

「喲,李清玉,我是看在金葉阿姨的份上,才叫你一聲妹妹的,你現在是不是想開戰?再說了,你初次見我的僕人,怎麼可以隨便帶走我的僕人?」

「我初次見黑鬼?我呸!我比你早兩三年,他左臂上的齒痕就是我咬的,早在三年前,他就是我的僕人了,當時我讓他不得碰別的女人,今日見他和你在一起,我不找他算賬?你才是沒道理,憑什麼因為他是你爹的徒弟,就要他做你的僕人?他還這麼高的時候,就跪下來向我求婚了,你那時還不知在哪個山洞!」李清玉就是李清玉,一吵起來,就什麼高貴的樣子也沒有了。

霸靈雙眸怒瞪,可一想到顏羅王,就把氣給忍了下來,她道:「我現在不和你吵,我出去找黑鬼,現在找不到他,以後可能就找不到了。這傢伙是我逼著他來京城的,早知我就不來京城了。天下這麼大,他跑掉了,就很難找到了。如果我找不到黑鬼,我霸靈回頭跟你拚命。」

兩女一邊吵著,一邊向正門飛掠,李清玉聽出霸靈的緊張,奇道:「你不是和他很好嗎?怎麼說他離開了,就找不到了?」

霸靈道:「很好又怎麼了?別看他笑呵呵,他心可狠著,如果決心離去,就不會回頭。你認識他那麼久,不知道他這種性格嗎?」

李清玉道:「我怎麼不知道了?他除了拍馬屁,還一身的牛脾氣。」

「不是牛脾氣,而是狠心。那傢伙做起事情來,很叫人害怕的。李清玉,我跟你明說,我的僕人與你不適合,你是花主又是金枝玉葉,不似我這般野丫頭的,你還是回去陪你的福生哥哥,免得傷了你我的和氣。我霸靈可是一點也不怕你的,好的時候叫你一聲妹妹,不好的時候就和你決鬥,哼,別以為我怕你了。」

說著,兩女就飛掠到正門口,卻見扛著巨斧的顏羅王正踏出金色宮正門。

兩女同聲叱道:「黑鬼,你給我站住。」

顏羅王轉身,立在門口,露一臉燦爛的笑容,可當他看見是兩女一齊來的時候,立即轉身拔腿就跑,那速度簡直就像急風一般,但是,還是跑不過霸靈和李清玉,兩女在宅巷裡擋在顏羅王面前,顏羅王收勢不住,直接撞了過去。

霸靈驚呼道:「又、又來了。」

「啊、啊、啊!」

三聲驚叫,顏羅王把兩女撞飛的同時,雙手摟緊了兩女,半空中還是一個經典的翻身,他就被兩女壓在地上了,痛得張嘴呼不出聲,嘴角滲出兩道血絲。

他閉上雙眼,趴伏在他身上的李清玉和霸靈相互望一眼:莫非就死了?

李清玉要掙脫顏羅王的手臂,霸靈道:「別動,他現在血氣翻騰,呼吸不暢的,待他緩過氣來,自然就會放開我們。」

「你怎麼知道?」

「他以前就有一次是這樣的,你為何同我擋在他前面?他跑得速度太快,可是身沒功力,每次跑都會收不住腳的,你跑來,不是讓他撞麼?」

李清玉惱道:「你明知道這樣,為何也擋在他面前?」

霸靈囂張地道:「我喜歡,怎麼樣?」

李清玉怒道:「你──我、我也喜歡,哼。」

兩女各把臉別到一邊,伏在顏羅王的左右兩邊胸膛。

一陣之後,顏羅王緩過氣來了,立即放開兩女,叫道:「你們想把我壓死嗎?媽的,老擋著我的路,是牆都給我撞倒的。」

李清玉有些臉紅,正要起來,看見霸靈一點動靜都沒有,她把心一橫,也壓得顏羅王更緊,和我李清玉鬥?看誰能撐得久!

顏羅王因身受傷,暫時力氣不復,一時也無法推開她們,只是喘著氣道:「霸靈、李清玉,你們站起來,有人看見了。」

李清玉急忙東張西望的,可這宅巷剛好兩頭沒人。

霸靈則道:「看到就看到,我霸靈才不怕哩!和你光衣服睡覺都不怕,還怕在這裡被你抱著?黑鬼,你為何要逃?」

顏羅王還沒回答,李清玉就罵道:「霸靈,你剛才說什麼?你知不知道羞恥的?」

霸靈掉轉臉,瞪著李清玉,道:「我就是不知羞恥,我一個野丫頭,要什麼羞恥?你要羞恥,你起來啊!幹嘛搶我的僕人?你不是沒有力氣了吧?」

李清玉有些臉紅,可她不能就此認輸,她道:「誰搶你的了?黑鬼又不是你的,憑什麼說我搶你的?」

「就是我的,就是我的。」霸靈就用手去推李清玉,而李清玉也拿手來推霸靈。

就在她們糾纏間,一隻嫩手兒伸到顏羅王的嘴角,輕輕地抹著顏羅王嘴角的血跡,只聽一聲哭嗔道:「黑鬼,你和她們是在幹什麼?」

這是蘭心的聲音,而當李清玉和霸靈轉臉過來的時候,卻看見面前多了兩個女孩,一個很純潔的漂亮女孩的手正輕輕地撫摸顏羅王的臉龐,她們同時驚道:「你是誰?」

一直不說話的顏羅王平靜地道:「她是我的妻子。」

「水晶花主凌思靜。」

凌思靜回答了兩女,凝視兩女,道:「你們該起來了,他都傷成這樣了,嘴裡都流出了血,你們為何就不能替他擦一擦,嗯?」

這次就連霸靈也臉紅了,兩女終於肯從顏羅王身上起來,站到一邊。

凌思靜扶起顏羅王,道:「哥,思靜一直騙了你,你惱思靜嗎?」

顏羅王笑道:「從我知道五行花主胸前都有花語之時,我就知道你其實是誰了。」

他離開凌思靜,走回幾步,撿起地上的斧頭扛了,然後走回來,摟住凌思靜,什麼話也沒有說,逕直往前走。

哭泣中的蘭心看了看霸靈和李清玉,然後默默地跟在兩人的背後。

顏羅王回頭道:「為何要跟著我們?」

蘭心抽出劍,遞給顏羅王,左手指著自己的左胸,眼含悲淚,哭道:「你把劍刺入我這裡,我和你就什麼也沒有了。」

顏羅王接過劍,凌思靜驚道:「哥,不要傷害蘭心姐姐。」

顏羅王卻提起劍踏前一步,把劍還插回蘭心的劍鞘,道:「蘭心,你欠我的,你已經還了。我欠你的,這輩子就欠著了。」

蘭心突然又抽劍,指著顏羅王的心胸,哭叫道:「你不殺我,我就殺你。」

她的劍顫抖著,凌思靜神色一緊,在後面的李清玉和霸靈也飄閃過來。

霸靈叱罵道:「蘭心,你找死!」

「鐺!」一聲,蘭心的劍掉落,她就撲到顏羅王的身上,在顏羅王裸露著的胸膛亂咬。

李清玉和霸靈過來扯拉她,她卻死摟著顏羅王,叫道:「我要咬死你,咬死你,你這般欺人,說過不准你碰別的女人的,你偏偏要碰她們三個。」

「放開她!」顏羅王吼道。

李清玉和霸靈一愣,只好放開蘭心。

蘭心依著顏羅王的身體下滑,坐在地上哭道:「你們都欺負我,我不會原諒你們的。」

凌思靜和蘭心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知道蘭心的個性,對此只是感慨,而李清玉和霸靈想不到蘭心是這般的人,前一秒看起來很狠,後一秒就脆弱得叫人心疼。

李清玉道:「蘭心妹妹,清玉沒有欺負你。」

「就是你欺負我,你在他左臂上留那麼深的齒痕,為何不准我咬他?」

李清玉對上蘭心,忽然覺得吃力極了,她去揚州時本與蘭心相處得挺好,想不到這突然的會面,會是這種結果,平時她只知道蘭心的小性子,可沒想到蘭心說變就變的。

凌思靜扶起蘭心,道:「姐姐莫哭了。」

蘭心擦擦眼淚,看到顏羅王的胸膛上被她咬出一些淡紅的齒印,她畢竟不能狠下心來真個咬得顏羅王血肉模糊,她掙開凌思靜,又投入顏羅王的懷裡,仰首問道:「黑、黑鬼,很痛嗎?」

顏羅王撫摸她的臉,在她的眼角處停住,道:「為何?」

蘭心哭道:「黑鬼,你殺了我吧!我的心好痛啊!你為何要這樣?她們、她們──」

「我殺不了你,你回揚州吧!回你姑姑的懷裡。我只是揚州巷裡偷饅頭的小乞丐而已,你別這樣,你身邊那個燕中師兄,他是個好人來的,嗯?我這輩子還不了你清白,下輩子還你!」顏羅王對蘭心說罷,又看了看李清玉和霸靈,嘆道:「都回去吧!回到原來的地方去,就當你們從來沒有遇過我。我從小都是害人精的,傷害過誰的心,不請求誰的原諒,恨著也罷,我顏羅王就是這般的人了,人黑心也黑的。思靜,我們走吧!」

顏羅王放開蘭心,轉身就走,那扛著巨斧的身影,微微地顫抖著。

凌思靜幽幽地道:「我哥很累,我求你們放過他。對不起,思靜覺得你們都不適合他,所以,不能把他交給你們之中任何一個,因為思靜不放心。」

三女看著顏羅王和凌思靜遠去,霸靈轉臉朝李清玉道:「你為何不跟她爭了?」

李清玉幽幽一嘆,道:「你看出那水晶花主的眼睛了嗎?」

「啊?」

「純潔、真誠和悲傷。」

李清玉過來扶起蘭心,蘭心就偎在李清玉懷裡哭。

霸靈看了看蘭心,實在想不清楚蘭心剛才還和李清玉鬥,此時卻依賴李清玉,她忽然覺得蘭心才是真正需要照顧的,她道:「你就是在他胸膛上劃了一劍的蘭心?」

蘭心扭臉道:「你是誰?」

李清玉道:「土靈花主霸靈。」

蘭心哭得像個淚人兒,任性地道:「不認識。」

霸靈道:「我也不認識你,但是,我們應該算同病相憐吧?」

「什麼同病相憐?」

「都被黑鬼拋棄了。」

蘭心哭道:「是我拋棄他的,他想纏著我,可我討厭死他了。」

霸靈目瞪口呆:這蘭心是哪國來的人啊?說的是哪國話?怎麼就叫人越聽越糊塗的?

「懶得跟你這樣的人說話,我去追黑鬼,我才不管他有什麼妻子,他是我霸靈的。」

「靈靈,你別去了,讓他們走吧!那女孩的確需要他的照顧的。」金葉的話在後面響起。

三女回頭,李清玉驚道:「娘。」

金葉道:「不用說了,從頭都尾我都看著。蘭心,到阿姨這裡來,阿姨和你說些事。」

蘭心投入金葉懷中,李霸兩女圍著她們。

金葉道:「現在我跟你們說段往事。」

金葉把水晶花主的淒慘命運說了,當三女知道凌思靜只有二十年的壽命的時候,都為之心傷。

金葉道:「她剛才最後跟你們說的那些話,其實並非是和你們爭風吃醋,而是她知道她根本就不能陪顏羅王走多遠,所以想在她離開後,找到能夠代替她照顧顏羅王的女人。別看她是你們幾個中最小的,但卻是最穩重的。在你們當中,真正瞭解顏羅王的,也只有她了,你們能夠瞭解多少呢?蘭心啊!你瞭解顏羅王嗎?」

蘭心搖搖頭,李清玉和霸靈也跟著搖頭。

金葉又道:「你們若瞭解凌思靜的苦心,就應該先瞭解顏羅王。而顏羅王,不是那般容易瞭解的。靈靈,你應該清楚這一點吧?」

霸靈點頭道:「嗯,我曾經無數次問起他的過去,他都避而不說。直到最近,我才隱約地知道一些,而那些東西,我寧願不知道,因為太殘酷了。阿姨,我很同情凌思靜,也為她感到悲哀。我要去找黑鬼了,我不能失去他這個僕人,我的身心都給了他,回不到原來的地方。」

蘭心和李清玉異口同聲道:「我也要去。」

霸靈道:「你們還是要跟我搶?」

金葉感到頭大:又是這種局面,面對這些爭風吃醋偏偏又喜歡自己的女人,那顏羅王不累才怪。

金葉知道,顏羅王不像李福,也不像路照照,而這代的花主偏偏都比上一代出色,性格又一個個地奇怪,偏偏都愛了個黑乎乎的扛斧小子,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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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at5901
男爵 | 2009-8-22 10:19:28

第三章 ∼京都遇仇∼

「這樣好嗎?」

凌思靜問顏羅王,她從顏羅王的臉上看不出什麼,只是她知道那三個女孩都與顏羅王有著密切的關係,至少她知道顏羅王和蘭心之間的糾纏,因為這段日子蘭心和她在一起,漸漸地把自己和顏羅王的事情都說了,只是,凌思靜沒有把關於顏羅王的事情說出來。

顏羅王仍然是笑的,凌思靜知道他的心裡其實不止是累,且是很痛苦的。或許,一個男人真的不該愛太多的女人,只是男人往往會同時愛上幾個女人的。顏羅王也都愛著她們吧?顏羅王曾經不承諾只愛她一個,但卻承諾娶她為妻,即是想到這一層。感情的東西,不是承諾能夠控制的,承諾是一種遵守的形式,感情則是瞬間的爆發。

只是女人也不該令男人太累。

凌思靜覺得李清玉、霸靈、蘭心都叫顏羅王太累了,即使她想從她們中找尋一個能夠陪伴顏羅王一生的,可暫時看來,她們沒有一個適合顏羅王:三個爭風吃醋的女人,都要把顏羅王當成是自己的專屬品,是不能夠令顏羅王活得輕鬆,因為他不但背負了深的仇,還負起了太多的情。

紅珠說的,女人給予男人的胸脯,是為了讓男人累了的時候靠一靠,而不是讓他在女人的胸脯裡累得窒息。

凌思靜以前懂得這些,卻不承認這些,只是當她知道自己的壽命已經沒有多少年了,她的心,只在顏羅王的幸福上,從而忘了自己,也忘了女人對愛情的私占欲。

如果不能找到一個適合顏羅王的女人代替她照顧他,她則便自己照顧,即使是短短的兩三年,她這輩子也總算做了應該做的事情──為了她所愛的,她付出她的一切,也是一種存在過的證明吧?

顏羅王不懂得凌思靜的想法,他離開三女、斷然拒絕三女的深情,不僅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她們,更重要的是,他必須遵守承諾。他是不曾承諾過一生只有凌思靜一個女人,可他承諾過會娶她為妻,既然已經有妻子,就應該好好地照顧的。

人的一生,愛或者無限地多,但能夠擁有的,也許就只有一份。

關於蕭路君所教過他的,男人可以同時擁有許多女人,在這事上,幾乎沒有任何作用了,他對不起的女人太多──既然都對不起了,那就這樣吧!但是,他還要對得起一個女人,至少也讓他對得起一個吧!?

他承諾過回到三姐的身邊,承諾過讓三娘變成他的新娘,承諾過娶凌思靜為妻子。關於感情,一生就三個承諾,其他的沒有承諾的,即使愛得多深,別去時心再痛,也讓她們成為無根的葉──飄去吧!

他對於那些女人,並非不愛,而是不敢愛,因為愛了這一個,那一個會傷心,她們都把他當成她們的私有品,可他顏羅王畢竟不屬於她們,而她們,也不屬於他顏羅王。只有凌思靜,能夠容忍他心中藏著她們的影子,並且兩年多的一起生活,是一段不短的日子,哪怕沒有半句承諾,要捨棄,也是最難的。

「你別為她們擔心,她們都只是把我當作玩物而已,覺得我是個好玩的東西,不曾真把我愛的。」顏羅王笑著回答凌思靜。

凌思靜卻聽到顏羅王的聲音有些發顫,他幾乎壓抑不了自己心中的感情,她道:「我不是擔心她們,我只是擔心哥,哥你很苦哩!如果同時愛幾個女人讓你覺得快樂些,你愛多少個,思靜也可以接受的。」

「傻!哥一個什麼也不懂的黑大個,憑什麼擁有那些有身分的美麗的嬌娘?哥只想把她們弄到妓院去──」

「哥是否也想把我弄到妓院去呢?」

凌思靜打斷顏羅王的話,顏羅王一愣,「哦嗯?」

凌思靜就解釋道:「我聽蘭心姐姐說,哥總想把五行花主弄到妓院去,思靜也是五行花主,哥是否也要把思靜弄到妓院去呢?」

顏羅王的微笑變成傻笑,他在大街上就舞動他的斧頭。

凌思靜嗔道:「哥,你別老玩那把斧頭,倒是回答人家的問題啊!」

「啊、啊、啊!思靜,你給我的這把斧真的很不錯哩!」顏羅王答非所問。

凌思靜一陣氣惱,伸手奪過那把斧,嗔罵道:「哥,你好壞,人家認真問你問題,你卻裝糊塗,你到底有沒有想過把思靜也放到你將來要開的妓院裡?」

顏羅王見到凌思靜真的生氣了,就笑道:「沒有想過,誰說我要把五行花主賣去做妓女的?這是誰跟你說的?蘭心那小娘們嘛!你別相信她,我從來沒說過那些話,我只說要開天下第一的妓院而已。」

凌思靜道:「沒說過就好,我討厭哥有那種想法。」

顏羅王尷尬地道:「怎麼會呢?」

嘿嘿,怎麼會沒有那種想法呢?

他顏羅王總是要開間妓院的──這是答應過蕭娘的,哪怕什麼樣的方式,即使天下最差的妓院,他也要開上一間才好。當然,要開天下第一的,自然是得五行花主來撐台了。

「哥,思靜想很嚴肅地問你一個問題。」

「嗯。」

「哥,你是靈色教主,而靈色教主與五行花主世代有仇,你是怎麼看待這些的?是否你也要與五行花主為敵?」

顏羅王聽了,道:「那我也很不認真地給你一個回答,你聽好了,哦?」

「哎,思靜在聽。」

「他媽的靈色教關我屁事,老子從來就沒想過當靈色教主,這雞巴教主什麼東西,害得我這麼慘,卻對我一點幫忙也沒有,我呸!」

顏羅王又隨地吐口水了,被口水吐到的行人張嘴就罵顏羅王,轉臉就欲與顏羅王算賬。

顏羅王轉臉對他一笑,那斧頭高舉,笑道:「你剛才在罵誰?」

那行人嚇了一跳,道:「沒、沒罵誰。」說罷,拔腿就跑了。

凌思靜失笑道:「哥,你還是老樣子啊!為何不跟人家說一聲道歉?」

「因為道歉,他就會纏我不休,但我舉起斧頭,他就變得很乖了。」顏羅王在大街上摟住凌思靜,引得一群人注視,他道:「思靜,我三娘怎麼了?」

凌思靜道:「我把她安置在揚州了。」

顏羅王驚道:「這怎麼可以?揚州府台劉賢達和我有仇的,曾經想強姦三娘。」

凌思靜笑道:「不要怕,我們水晶坊會保護娘的,劉賢達他也不知道,即使知道,他也不敢亂來的。他劉賢達不就仗著木蘭居?我水晶坊從來沒懼過木蘭居。」

「那換我怕你好不?」

凌思靜幽幽地低語:「思靜不要哥怕我,思靜要哥愛我。」

顏羅王忽然停止,轉過凌思靜的身體,當街就吻了凌思靜。

一吻驚世,讓街道上的人都圍觀。

顏羅王離開凌思靜的唇,凌思靜喘著氣道:「哥,你的色心又犯了?」

「只是單純想吻你。」顏羅王輕輕一笑,突然掄起斧頭對圍觀指指點點的人群吼道:「他媽的,你們不都常在你們的婆姨肚皮上亂搞嗎?看什麼看?沒看過老公親老婆?媽的,再看,老子劈了你們。」

人群匆忙散去,有人說道:「啊!這黑鬼,無論什麼時候都這麼有艷福,總有女人陪在他身邊。」

顏羅王就看到對面的三個男人:肥頭龍、草龍、水龍。

凌思靜轉身,三龍心頭暗呼慘,雖然蜀山九龍是武林中出名的高手,可是在五行花主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們想不到顏羅王身邊的女人就是在揚州時遇到的水晶花主。

顏羅王走到草龍前面,笑道:「快槍手,你傷好啦?」

草龍見到顏羅王的笑,沒來由地倒退一步,握著短槍的右手微微打顫,但他強撐道:「黑雜種,你別太囂張,有種就叫水晶花主別插手。」

顏羅王道:「只來了你們三個嗎?我以為你們會全部過來。對了,見到你們在京都的兩個兄弟沒有?」

草龍道:「沒見到。」

肥頭龍卻喝道:「小子,你把我兩個兄弟怎了?」

顏羅王笑得像是六七月中天的日頭,他很自然地說道:「我把他們剁成了肉醬。」

水龍失笑道:「就憑你?」

顏羅王盯著雖不俊俏卻長得蠻斯文的水龍,他道:「我正在想一個適合你的死法,你喜歡什麼死法?」

水龍雖然心裡有一點怯於顏羅王,可他的怯沒有草龍的深,他笑道:「我也在想一個適合你黑鬼的方法,你黑鬼只會躲在女人的裙底下叫囂嗎?啊?沒有了女人的幫忙,你黑鬼算什麼東西?」

顏羅王一點也不在意水龍的話,他問道:「知道她是我什麼人嗎?」

肥頭龍三人有些疑惑,他們的確是弄不懂顏羅王和凌思靜真切的關係,卻聽凌思靜道:「他是我的丈夫,請你們說話注意一些,我不很喜歡你們的說話哩!」

水龍冷汗直飆,肥頭龍慌忙道:「花主息怒,只是你的男人與我們曾經有些誤會,只要他不放在心上,我們也不會再跟他計較的。」

凌思靜平靜地道:「放在心上又如何?你們叫火焰花主來幫忙出氣嗎?請你們記住,在五行花主中,最強的是誰。即使是你們的花主親自過來,她也奈我不何,在我出現的地方,我不想再見到你們的影子。」

顏羅王笑著,輕聲道:「思靜,我們走吧!看著這三個爛人,我的心又開始發臭,很不舒服的感覺,想到你潔白的胸脯裡尋香哩!」

凌思靜的俏臉淡淡地紅了,低應一聲,「嗯。」

顏羅王摟著凌思靜離開了,他不是笨蛋,一般情況下,不會傻得與蜀山九龍中的任何一個正面衝突。他也許很弱,但他有他的方法,哪怕最無恥的方法在他來說也是很正常的;但在他的心中,他很不想讓凌思靜看到他復仇的樣子,或者是看到自己被殺的樣子,復仇時,他也不想讓別人插手。因此,他選擇暫時離開。

兩人消失在人群裡,三龍互相瞪望,肥頭龍咬牙恨道:「看來要殺那黑鬼,需要花很大的氣力了。」

草龍道:「要不要真的請出那小女娃呢?」

水龍吃吃笑道:「是啊!把那小女娃請出來,也好讓他們自家殘殺。」

肥頭龍嘆道:「最怕那小女娃記起事情,大哥和大嫂也一直都擔心。可是那小女娃現在是花主,大哥也奈她不何。」

草龍道:「剛才水晶那小婊子說誰最強了,難道五行花主中,水晶花主最強?」

水龍道:「那黑雜種說六哥和老九被他掛了,不知是否真確?」

草龍道:「這很有可能,我們這兩天也在京都裡找不到他們兩個。」

「會不會是回總堂了?」

肥頭龍道:「暫時沒有確定的消息,也只好當他們是回總堂了。老五說過那黑雜種並不懂武功,而他們是兩個人,不會輕易著了暗算。」

三人正欲離去,卻有一人道:「三位好漢,請留步。」

三人一看,是一個高大英挺的帥男人。

肥頭龍問道:「你是何人?」

「木蘭居劉福生。」

肥頭龍立即笑著打招呼道:「原來是最近聞名天下的少年英雄劉兄弟啊!你爹可是揚州府台?」

「正是。」

草龍和水龍也跟著打了招呼,肥頭龍就問道:「不知兄弟找我們三人有何事?」

劉福生笑道:「你們也知道剛才那黑鬼當年想殺我爹吧?我來找你們,只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下把我們共同的敵人除去的好辦法而已,不知三位好漢能否借一步說話?」

三龍心中暗喜:有木蘭居加入,就不怕她一個水晶花主了。

肥頭龍笑道:「劉兄弟,請了。」

劉福生就與三龍也消失在人群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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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爵 | 2009-8-22 10:19:47

第四章 ∼春雨樓內∼

京都最有名的妓院便是春雨樓,在全國來說,只次於揚州的會賓樓。肥頭龍就把劉福生請到了城北的春雨樓,四個男人坐在廂房,並沒有一個妓女。

肥頭龍道:「劉兄弟有何好計?」

劉福生笑道:「笨計倒是有一些,哈哈,來這風流場所,本是要風流的,三位好漢不叫幾位姑娘進來?」

肥頭龍道:「想不到劉兄弟也是風流人物,這事不急,得了好計,才玩得痛快。」

劉福生就道:「要殺黑鬼,水晶花主在他的身邊,合我們四人之力也是殺不了的。我們的武功再強,也強不過五行花主,她們可都擁有代代相傳的功力,即使她們個個年輕,可個個都有四代的功力,我們練個四輩子也及不上的,所以,得用這裡!」

他指了指腦殼,三龍看了,都點頭贊成。

草龍道:「怎麼才能讓水晶花主從他身邊離開?」

「要水晶花主暫時離開那黑鬼,其實不難,難就難在,要她一輩子都離開黑鬼。如果你們只是為了報仇,不計較後果,我隨時可以把水晶花主從黑鬼的身邊引開一會,但是,事後,你們也會受到水晶坊,甚至金色宮和土靈堡的追殺,得不償失。」

「什麼?」三龍驚得酒杯都拿不住,草龍喘著氣道:「劉、劉兄弟,你說金色宮和土靈堡?」

「是的,據我所知,金色花主和土靈花主同樣愛上那狗雜種了,就不知道那狗雜種有什麼好的,黑黑的就像一堆爛屎,偏偏這三個女人的眼光差極了。」提到三個花主都喜歡顏羅王,劉福生就恨意十足,把手中的酒杯也抓碎了。

三龍面面相覷:原來這劉福生是出於妒忌,而不是真的要替父報仇。但不管怎樣,只要同樣是想害顏羅王,他們就是同條船上的人。

水龍憂心道:「看來如果讓那小子得到這三個美人兒,我們這輩子都不敢露臉了。」

劉福生笑道:「水兄不必擔心,雖然這三個女人都喜歡那堆黑屎,可這三個女人也是獨佔欲非常強的女人,想想她們身為五行花主就知道了。平時爭風吃醋是免不了的,但僅僅是爭風吃醋,對我們沒有多大用處。」

「那應該怎麼辦?」

劉福生把牙齒咬得咯咯響,恨道:「要讓她們都恨黑鬼。」

草龍道:「她們不是愛他嗎?怎麼能夠恨他?」

劉福生道:「草兄對這些兒女情長似乎不大瞭解?」

草龍笑道:「我們是江湖莽夫,只懂得隨意尋快活,不知什麼兒女情長,哪像劉兄弟這等風流公子?」

「見笑了。」劉福生謙虛了一回,道:「因為愛,才有恨。愛得越深,就恨得越深。」

三龍點點頭,覺得這劉福生說得也是道理,至於是怎麼一般的道理,他們是沒懂多少,他們只懂在女人肚皮上亂搞一通,抽搐幾下,痛快一番。

肥頭龍道:「要怎麼樣才能讓她們恨黑雜種?」

劉福生陰笑道:「使土靈花主和水晶花主恨黑鬼的方法,我至今未找到,但是──」

他頓住了,有意要吊三龍的胃口,之後才緩緩地道:「要金色花主恨他的方法,我早已經瞭然於胸。」

三龍道:「兄弟,快說。」

劉福生道:「以上代金色花主作餌。」

「上代金色花主?」

「找人假扮成顏羅王,把上代金色花主強姦了,不就是一個完美的計劃?」

三龍拍案叫絕,可是忽然問題來了,肥頭龍道:「哪有這麼容易?」

劉福生道:「新一代花主產生後,上一代花主都會把七八成的功力傳給新花主,也就是說,上一代花主的功力已經所剩無幾,我們足以把她擄來,然後讓人假扮顏羅王,而在那個時候,通知這代的金色花主,在李清玉來救的途中,就把假扮的那人了結,留下證據。」

三龍聽了,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洩氣,草龍道:「哪裡去尋黑鬼的證據?」

劉福生道:「他手中有一把斧頭,只要取得那把斧頭,就可以按計劃行動。」

水龍突然道:「對了,黑雜種的頭髮,他的頭髮是獨一無二的紅色,如果再留些紅髮在現場,就更完美了。」

劉福生驚道:「水兄,你說黑鬼的頭髮是紅色的?」

草龍也道:「沒錯,那黑鬼當年為了殺我們,使用了『死亡之血』,從此頭髮就變成紅色的了。這段時間,傳聞中的紅髮扛斧巨漢就是那黑雜種,我們也是聽到這個傳言,才急忙趕過來的。」

劉福生歡喜地道:「這就更好了。」

肥頭龍道:「我們為何要讓別人假扮黑雜種,便宜了別人?聽說那上代金色花主如今還是一代美婦,還是郡主身分,我們這輩子玩過許多女人,可就是沒玩過花主和郡主的,倒不如我們親自出馬?玩爛之後,再把她給殺了,留下證據不是很好嗎?況且在那種悲憤的情況下,他們是不會細細思考的,只要有一點明顯的痕跡,他們就會認定是黑雜種所做的。那黑雜種在傳言中是色狼一個,幹出這種事情也很正常。」

草龍和水龍眼睛發光,劉福生笑道:「肥頭兄這主意妙,小生也一直對上代金色花主仰慕不已。」

肥頭龍呵呵笑道:「那到時就讓劉兄弟先上,哈哈。」

「承讓,承讓了。」劉福生得意,甚至幻想著他在金葉肉體上瘋狂的情景。

草龍提出道:「這代金色花主知道黑雜種是紅髮的嗎?」

劉福生想了想,道:「應該還不知道吧!因為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但要讓她知道並不難,因為土靈花主現在就在金色宮,土靈花主知道黑鬼是紅髮的,只要我在與她們相處的時候,隨意說起黑鬼的紅髮,李清玉也就瞭然了。」

肥頭龍讚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劉福生道:「這件事情若大功告成,我想,不但金色宮恨死黑鬼,就連土靈花主和水晶花主也無法接受他了。他在傳言中雖然好色,卻也沒真幹出那種事情,所以不足以恨,可是,真做了這件事,天下就沒有他的容身之地了。」

水龍道:「上代五行花主,有兩個不在世的,還有三個在世,聽說都是美人兒,如果順便也能把其他兩個──」

「住嘴!」劉福生拍案怒喝,「上代木蘭花主是我娘。」

三龍慌張,急忙賠罪道:「兄弟們一時糊塗失了言,請劉兄弟莫放心上。」

劉福生平復了心中的怒氣,他畢竟不是簡單的人,一時發怒,瞬間就恢復冷靜,道:「不知者無罪,我亦太衝動了。」

三龍見劉福生不追究,心中一寬,因為他們亦不知道劉福生的底子如何,真若鬧僵了,鹿死誰手未可知。

肥頭龍走出去,喝叫道:「老闆娘,叫姑娘們上來,要八個。」

隨之,肥頭龍回到座位上,廂房裡的四人一時都無言。

直到老闆娘領了妓女進來,四人朝那些女孩看去,只見那前面領頭的老闆娘赫然就是揚州會賓樓的喜娘。

劉福生驚道:「你不是揚州的喜娘嗎?」

喜娘媚笑道:「喲,想不到是劉公子啊!你爹經常關照我們會賓樓,倒是劉公子一次也沒來過我們會賓樓,想不到在京都的春雨樓可以看到劉公子的身影,真是為春雨樓增光不少。」

劉福生尷尬地道:「年少哪能不風流?春雨樓也是你的?」

「嗯,平時都叫人打理,最近才回到這裡看看,想不到在這裡可以見到劉公子,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劉公子果然像你爹一般是風流人物,我們就是喜歡看到風流人士。四位好人,你們慢慢享用,我這些女兒都是上等貨色,嘻嘻,奴家就告退了。」

喜娘就要出去,肥頭龍突然道:「老闆娘,你做不做?」

喜娘眼睛閃過一絲冷芒,卻仍然笑道:「這位官爺,奴家的胃口可是很大的喲。」

「多大?」

「奴家要八寸以上的巨龍,能夠在床上堅持三個時辰,不知各位官爺是否能夠滿足?」喜娘淫騷地道。

四人聽了,沒有一個出言的,喜娘就浪笑著走出去了。

那八個妓女就分粘在四人身上,他們每人各抱了兩個。

肥頭龍狠狠地咬了妓女的奶子,咬得妓女痛叫出來,他就狠聲罵喜娘道:「媽的,那死婊子真他媽的不識好歹,那爛洞要那麼雄挺的話兒,這世上哪找那麼雄挺的話兒?驢子都沒有那麼長,操!」

水龍笑道:「四哥,不要在意啦,那婊子在揚州時也是這般人物。」

劉福生因長得帥,被兩個妓女吻得透不過氣,此時抽空道:「肥頭兄說得對,八寸以上的傢伙,誰有啊?哈哈。」

草龍忽然道:「有一個傢伙,我估計他勃起的時候,絕對有八寸以上的粗長。」

「是誰?」一片問聲如潮似的哄起,不但三個男人問了,其他的妓女也同聲問道。

草龍就想到被顏羅王灌尿時的情景,狠聲道:「就是那黑雜種,那傢伙絕對比八寸有過之而無不及的,胯間黑乎乎的東西雄壯之極,那喜娘也是見過黑雜種的傢伙的,所以才會那般說吧!」

「哇,說得奴家們好心動啊!官爺們,你們說故事說得真好聽,說得奴家們心兒癢癢的,快為我們止癢吧!」妓女們嬌聲淫叫。

四個男人同聲道:「操死你們這群浪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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