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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09-8-18 18:38:31

既是談情也說愛



    第一章

    是誰說,人一定要做好人?

    看著電視螢幕上工於心計且正在搬弄是非的壞女人,為了詮釋得

淋漓盡致的那份壞,紀涵茜無法自己的打從心底,深深、深深的讚嘆

著。

    瞧瞧,多棒呀,那種大無畏的、不顧一切的、算計著全盤局勢的

恢宏氣度,還有那是非黑白全由一張嘴的迫人氣勢……這……這簡直

就是完美!

    「好!」看到興起處,紀涵茜忍不住鼓掌叫好。

    「好?」好人被欺負還好?坐在一旁跟著看電視的楚掬兒納悶至

極,「表姊?」

    紀涵茜本想幫不知人間險惡的小表妹講解一番的,但她猛一回頭

,就結結實實的嚇了一大跳。

    「妳幹嘛?」-雙眼泡得活像是死了爹還沒了娘似的!她哭什麼

啊?

    「就……就好可憐嘛,這個女主角一直讓人欺負……」不說還好

,提及傷心處,楚掬兒的眼淚又冒了出來。紀 涵茜當場呆住了。

    她是知道這表妹一向愛哭,但她從沒想到,表妹的愛哭會厲害到

這程度。

    不過就看個連續劇,也能哭成這樣?

    「停!」生平就怕看人哭的紀涵茜連忙喊停,「掬兒,這不過是

連續劇,沒必要浪費妳的眼淚吧?」

    「但是……」楚掬兒抽噎。

    「沒什麼好但是的。」紀涵茜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不過就是

連續劇嘛!

    妳不要那麼入戲好不好?來,做個深呼吸……」她一面示範,一

面繼續說道:「告訴自己,一切都是假的,都是演戲,所以乖乖的把

眼淚擦掉,不要哭了。」

    「好……」楚掬兒聽話的照做。

    「這樣才乖嘛。」紀涵茜鬆了一口氣。可注意力一回到螢幕上,

她才發現,一個禮拜演一次的連續劇已經演完了。

    沒了?

    紀涵茜完全不敢相信她所看到的。

    「演完了。」聽著片尾曲,第一次看連續劇的楚掬兒語氣中不無

遺憾。

    要說遺憾,誰比得過紀涵茜?她等了一個禮拜,才這麼一閃神,

最精采的結尾竟沒看見!通常這部分是壞人使壞的精髓,也是她最愛

看的一段,沒想到——

    冤有頭、債有主,紀涵茜一臉哀怨的看著害她分心而沒看到結尾

的表妹。

    「怎麼了?」楚掬兒無辜的眨著大眼。

    知道說不得重話,紀涵茜看著她,默默的由一數到五,然後……

「沒有。」這一次,她咬牙認了。可她同時也在心�發誓,下次絕不

跟這個愛哭的小表妹看戲,因為光是浪費時間安撫人就夠了,完全沒

搞頭嘛。

    「對了,表姊,妳剛剛為什麼說好?」看著表姊關了電視,楚掬

兒突然想起這問題。

    如果現在問這話的是別人,紀涵茜自是可以大剌剌的冒出「憑妳

這種智商,我很難跟妳解釋」之類的話,可是現在的對象不是別人,

是她那個自小倍受保護、淚腺特別發達的愛哭表妹,這讓她很自然的

就將老實不客氣的話給收了回去。

    「算了,妳當我沒說好了。」對著楚掬兒那一臉無辜的表情,紀

涵茜擺擺手,不願再多說;因為她心�很明白,對這不知人間險惡的

純真小表妹解釋壞人的優點及好處,只是浪費自己的力氣跟口水罷了



    楚掬兒眨著水亮明眸,一臉不明白的看著表姊。

    「好了,電視看完了就睡覺吧。妳家的牢頭把妳交給我時說過了

,要妳在十一點前上床……」嘴上是這樣說,可紀涵茜就算不看錶也

知道,現在的時間

    絕對是超過十二點。

    其實……也說不上是故意的。

    在掬兒的準未婚夫、她口中的牢頭張撼天將人交給她之前,是特

別做了以上的交代,可她收留掬兒是因為不放心這表妹一個人在家,

跟張撼天這個人絕扯不上任何關係,所以那些叮囑……開玩笑,他當

她紀涵茜是什麼人,憑什麼要她聽話做事?她的生活作息沒道理因為

他的一句話而改變吧?

    而她現在會提出睡覺的建議,是因為她自己也想睡了。

    「啊,已經過了十二點了。」楚掬兒看了時間,有點小小的驚訝



    通常這時候她已經睡死了——雖然先前她在壞男人俱樂部工作時

也曾日夜顛倒,但那只有一小段日子而已,再說那些日子也已經離她

有好長一段距離了。

    現在的她有著再規律不過的作息,讓她很準時的在十一點而使乖

乖入睡。所以她才會覺得驚訝,因為現在的她不但還保有清明的神智

,精神也還不錯,一點睡意都沒有。「是啊,十二點了,所以該睡了

。」紀涵茜打個呵欠,逕自回房。

    「可是人家還不是很睏耶。」楚掬兒乖乖的跟著回房。

    「不睏?」因為熟知她再單純不過的生活,已經躺在床上的紀涵

茜怪異的看著自家表妹。

    「對啊,我還不睏。我們來聊天好不好?」可能是看連續劇看得

情緒激亢而失去睡意,楚掬兒跟著窩進被窩後便胡亂提議。

    「聊天?聊什麼?妳的生活悶得要死,在家有家人周全的保護,

現在雖然脫離了烈焰軍團的掌控,但保護者換成了張撼天!這樣的人

生有什麼好聊的?」

    紀涵茜低哼一聲。

    楚家在南部也是個名門望族,只要是認識他們楚家人的,都明白

這一家子愛女兒的程度。尤其是由楚家三個兒子楚烈、楚焰、楚軍所

組成,護妹心切的烈焰軍團,簡直可說是「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

」;而身為這一家子的表親,在紀涵茜的看法�,她唯一的評論就是

……變態!

    她不否認,兄友弟恭是件好事,而她也承認,做哥哥姊姊的愛護

弟弟妹妹是天經地義;但如果愛護得過分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

如同楚家的烈焰軍團。

    她從沒看過這樣變態的保護慾;一個好好的人,耳聰目明又四肢

健全的,沒必要像照顧糖人見一樣的呵護吧?彷彿捧在手�會化了,

含在口中會融了一樣。可想而知,表妹今日這種溫室小花一樣的性格

,全是這三兄弟的過度保護而造成的。

    對於這種柔弱好欺負、只能靠人保護的性格,紀涵茜嘴�沒說什

麼,可心�一直不以為然。在她的觀念中,時代不同了,那些男尊女

卑的觀念就好像是傳說一般,講得難聽一點,簡直就是狗屎一堆。

    是誰規定這種道理的?為什麼要讓性別有等級區分呢?

    人生來就是平等的,雖然男人跟女人在生理構造跟心理思考層面

上或多或少有些不同,但基本上,兩性之間該是平等的。簡言之,女

人當自強,尤其在受了數千年的迫害後,好不容易爭取到本該有的人

權地位,更該好好的發揮被埋沒已久的天賦才能。

    再簡言之,雖然氣力比不上愛逞兇鬥狠的男人,可只要肯善加運

用腦子,女人的能力絕對不比男人差。

    就因為一直抱持這樣的想法,無怪乎她在看著表妹從家人的保護

網換成情

    人貼身守護後,會對這換湯不換藥的轉變嗤之以鼻了。

    「表姊……」聽出她話中的不屑,楚掬見不依的抗議,「妳怎麼

這樣說人家?」

    「不然還能怎麼說?事實就是這樣。」

    「可是阿撼他……他才不像哥哥們……」楚掬兒為心上人說話,

在提到心上人的名字時,語氣還明顯的軟了些。

    「廢話,他當然跟妳那三個哥哥不一樣,不然妳還談什麼戀愛?

直接跟烈焰軍團過一生算了。」紀涵茜老實不客氣的瞪了她一眼。

    「妳也覺得阿撼不一樣是不是?」再一次提及心上人的名字,一

如尋常陷入愛河中的女人,楚掬兒的眼見都笑彎了。

    「我可說不出來他哪�不一樣,又不是我和他談戀愛。在我來說

,他除了比妳那三個哥哥更加強悍外,其他都是一樣的,尤其是對妳

的保護慾,真是一樣的變態……」

    「表姊!」楚掬兒連忙抗議,聽不得有人說心上人不好。

    「叫表姊也沒用。」紀涵茜瞄了她一眼,「而且妳抗議什麼呢?

反正戀愛是你們兩個人的事,其中的不一樣,只要妳這個當事人能感

覺及分辨得出來就好,妳管旁人說什麼?要知道,快樂跟幸福都是妳

自己的事。別人是無法參與跟感受的,妳覺得好就是好,幹嘛那麼在

意別人的看法?」

    言下之意,她也是在旁人之列,就算口出變態之評,也用不著多

加理會。

    楚掬兒聽到耳�想在心�,過了一會兒……「表姊,妳談過幾次

戀愛?」從她想著要獨立,離家出走鬧家庭革命起,這一路走來,表

姊一直就給予她不少忠告,尤其是在戀愛這方面;可她卻一直沒見過

表姊有過什麼戀愛對象,這讓她不由得有些好奇。

    「幹嘛?」紀涵茜沒勁兒的又瞄了表妹一眼。

    「沒有,只是好奇而已。」楚掬兒乖乖的回答。「別說看過,我

好像也沒聽過妳交男朋友。」

    「我這麼忙,哪來的時間交男朋友?」紀涵茜哼了一聲。

    這倒也是,碩士班的入學考試後就是期末考,也是直到現在,她

才有機會看到這總是忙著準備考試的表姊。不過……

    「那之前呢?」楚掬兒好無辜好無辜的看著表姊。

    「無聊,想這個還不如睡覺。」紀涵茜閉上眼,一派懶得再談下

去的模樣。

    截至目前為止,這問題列管於「紀涵茜談話守則」中的最大禁忌



    開什麼玩笑,要是讓人知道她這個自喻為新時代的女性至今還沒

談過戀愛,只是空有一堆理論,這要她以後怎麼做人啊?

    「喔。」楚掬兒沒再多問,乖乖的跟著閉上眼睛。

    以為單純的心表妹就此放過這個問題,紀涵茜悄悄的喘了一口氣



    「對了。」像是想起了什麼,楚掬兒突然又開口,結結實實的把

紀涵茜嚇了一跳。

    「又怎麼了?」紀涵茜強裝鎮定地看著她。

    「明天阿撼回來,小壞老闆……不是,是阿撼的表弟阿揚也終於

空閒下來,他們說明天要一起吃個飯。妳要一起來嗎?」差點忘了這

件事。

    楚掬兜口中的小壞老闆其實就是張撼天的表弟谷揚。會這樣叫他

,是因為他跟張撼天兄弟合夥開了間名叫「壞男人俱樂部」的P ub

,而這家P up �的人一向以年齡來區分他們三個股東,張震宇是大

壞老闆,張撼天是壞老闆,谷揚則是小壞老闆。以前楚掬兒在店�跟

著大家叫慣了,就算現在她跟張撼天成了一對戀人,可因為谷揚一直

忙著工作很少出現,是以她一直還沒有機會能練習改過口來。

    「再說吧。我很累了,讓我睡飽再說。」原則上,有免費的飯可

吃當然沒問題,但一來她是真的累了,再則是怕這表妹繼續扯下去又

會扯到她情感上的問題,所以紀涵茜丟出個沒有答案的答案,接著閉

上眼就睡!

    就著床頭小燈,眨著水汪汪的眼睛,一點睡意也沒有的楚掬兒只

能傻愣愣的看著表姊的睡容。

    是該睡了,可是她就是睡不著,那她能怎麼辦呢?

    對著紀涵茜的睡顏,因為沒事可做,楚掬兒的思緒便天馬行空的

胡思亂想起來……

    一定有很多男人愛慕著像小茜表姊這樣才貌兼備的女性吧!表姊

不但長得漂亮,而且個性獨立、行事又俐落幹練,一點也不像沒用的

她,只會依賴別人,就算努力了半天還當做不好一件事……

    不知道未來的表姊夫是什麼樣的人,又具什麼樣類型的男人才會

讓小茜表姊看得上眼呢?

    對楚掬兒這般單純的腦袋來說,這絕對是個難解的問題。直到她

沉沉睡去,她所得到的答案還是一樣——一片空白,無解。

    * * *

    谷揚簡直不敢相信他所聽到的。

    「你說什麼?」對著行動電話,再次接獲被放鴿子訊息的他忍不

住提高了聲量。

    注意,是「再次」。

    「你聽到了。」電話那頭的張撼天如此肯定的答,但還是像提醒

老人癡呆患者一樣的重述一次,「路上塞車,我跟掬兒不過去了。」

    「喂喂,你們不要太過分喔,是你們說我忙了大半年不見人影,

想找時間

    一起吃個飯算是幫我接風的,結果呢?說要聚一聚的是你們,然

後一個個放我鴿子的也是你們,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啊?」不久前才接

到另一遍內容一模一樣的電話,換作任何人都會跟谷揚一樣不爽。

    要不是因為氣憤,他一定會注意到張撼天叫喚楚掬兒的方式——

不再是以前那種生疏到讓人皺眉的「楚小姐」——然後他一定會讓「

掬兒」這個稱呼而嚇落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說法絕不誇張。對旁人來說,直呼楚掬兒的名並沒有什麼,但

如果是他所熟知的張撼天,那個最多就用某某小姐來叫喚女性的張撼

天,「掬兒」這個稱呼絕對會把他嚇壞。不過因為他現在正處於極度

不爽的狀態,所以一點也沒發現異樣。

    「一個個?」張撼天注意到他的措詞。

    「就是你們一個個!」谷揚沒好氣的強調。「剛才阿宇也打電話

過來,說

    他跟小崴還有事,沒辦法到,要我們三個自己好好的吃。」

    想著張震宇那無賴至極的語氣,谷揚那著名的好好先生表情難得

的冒出一臉嫌惡。

    「他才掛電話沒多久,現在你又打來說你跟小雛菊也不來了?」

說到這兒,谷揚心頭的一把火就更大了,完全沒想到這兩個人為什麼

會湊在一塊兒,張震宇跟谷崴又怎麼會湊在一起,怎麼會弄得四個人

化成兩對還都剛巧有事?

    「你不是一個人,還有掬兒的表姊可以陪你吃飯。」張撼天安撫

——不管這算不算安撫,反正他就是這樣說了。

    「什麼叫陪我吃飯?我又不認識她,幹嘛要跟個陌生人吃飯?」

谷揚不滿。

    「那不是陌生人,她是掬兒的表姊……」

    「我管她是誰的表姊!」谷揚匆匆打斷對方的話,「你跟阿宇這

次真的有點過分了,就算要改期也早點說,我都快到店�了才臨時冒

出這一手……喂?」難 得說出口的抱怨話語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不是因為他身為孿生兄弟的表弟而人微言輕,是因為電話通訊不良

,斷線了。

    一面開著車,還要一面分神瞪著電話,這動作實屬不易;谷揚索

性將電話丟到一邊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什麼嘛,雙胞胎還真是雙胞胎!平常覺得他們兩個一點也不像,

可在這當頭,還真是同一個德行,沒人格!就算要爽約也不早說,讓

他都快到了才打電話來通知,真是亂沒誠意的。還有,為什麼要他跟

個陌生人吃飯?不認識就是不認識,就算她是掬兒的表姊也一樣……

等等!

    谷揚頓住,然後像是快速倒帶一樣,重新回想一次剛剛他從張撼

天那兒聽來的話。

    剛剛……他好像聽阿撼叫小雛菊「掬兒」?

    由於聽不真切,想了半天的谷揚陷入了嚴重的自我懷疑。

    大概是聽錯了吧!

    就在這當頭,被丟在一邊的行動電話突然又響了起來。

    「我谷揚。」七手八腳的撈起電話,谷揚習慣性的先報上自己的

名號。

    「小壞——不是,是阿揚……」張撼天關注的目光讓楚掬兒連忙

又改了口。

    其實她已經很習慣用小壞老闆來叫谷揚了,可因為張撼天的堅持

,就算不明白他想讓她完全融入他生活的用心,她還是乖乖的隨著他

的意思試著改口。

    「小雛菊?有什麼事嗎?」不愧是眾所皆知的好好先生,谷揚再

自然不過的放軟了語調。

    「電話快沒電了,不能多說。阿揚,可不可以拜託你一件事?」

    「沒問題,妳說吧,只要我能做的,我一定做到。」對著不甚清

晰的請託,谷揚一口允諾。這是好好先生守則之一,美女的請託先答

應了再說。「不好意思,想麻煩你幫我告訴我表姊一聲,說我跟阿撼

不過去了,因為我現在聯絡不到她……真的很對不起,一切拜託了。



    阿撼?

    在開始斷斷續續且逐漸摻入雜訊的通話中,谷揚納悶著楚掬兒對

張撼天的稱呼。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半年前,小雛菊好像怕死了阿撼,平常話

也沒說上兩句,怎麼現在會直呼他「阿撼」了?

    奇怪,真的是人奇怪了。谷揚越想越不對勁。

    「等等……」

    「你不願意嗎?」以為他不願意,楚掬兒無助的嗓音聽起來有幾

分委屈的意味。

    「當然不是,妳表姊那�,我會幫妳把話帶到。」在張撼天不高

興的取過發言權之前,谷揚說了。

    「那好,一切就……拜託你了……」一陣嚴重的雜音過後,電話

再次斷線。

    谷揚再次瞪著電話。

    又斷線了,他還沒問出是怎麼回事呢!

    他總覺得,在他出國的這陣子�,好像發生了不少事……

    就在谷揚一個人納悶的同時,那一廂的楚掬兒跟張撼天——

    「怎麼了?」望著對行動電話東摸摸西碰碰的楚掬兒,張撼天問



    以為谷揚為難她,就差那麼零點一秒,他就要把電話搶過來自己

說了。其實要不是一開始她就堅持要自己打這通電話,又拗執的不把

電話給他,他本想自己出面說定這件讓她放心不下的事。「真的沒電

了。」楚掬兒認命的幫他收起電話。

    「阿揚為難妳?」他問,光是想到這個可能,臉色便變得很難看



    他是從沒將那些情啊愛的掛在口上,但從他出面去她的家中接她

,並進一步留下她一同生活,那便是他對她的承諾與保證。既已認定

她是他的人,決計不會讓她任人欺負或是為難。

    「沒有,他答應幫我跟小茜表姊說一聲。」楚掬兒漾著甜笑,很

滿意自己堅持打了這通電話,而且還能不靠外力的解決這件本該由自

己達成的任務。

    「算他識相。」張撼天咕噥一聲。

    「阿撼,我們這樣做好嗎?這樣臨時改變主意,我怕……」想起

表姊那愛恨分明的個性,楚掬兒不由自主的想著被罵的場面。

    「別想那麼多,阿揚會處理的。」要是沒辦妥,就等著被扒皮吧

。張撼天在心頭補了句。

    「可是我還是覺得過意不去,畢竟是我約表姊過去的,結果我們

卻爽約。」

    楚掬兒皺皺可愛的鼻子,很有羞恥心的懺悔。

    「那現在趕過去?」出差了幾天,換言之,他已經有好幾天沒能

親近她了;好不容易等到歸期,他實在很不想跟一群人分享她,是以

他找了藉口開溜,想留給兩人獨處的空間。不過雖極不願錯失這小別

後獨處的機會,但他尊重她的決定。

    楚掬兒看著他。

    他也看著她。

    她眨眨眼,繼續看著他。

    「如何?」他挑眉,等著她的決定。

    「不要!」嘟著小嘴,她說出唯一答案。說 她沒良心也好,重

色輕姊也罷,反正她懺悔歸懺悔,可從沒想過要放棄這個驚喜的小約

會。是阿撼想的耶,難得他提出這麼浪漫的事,她怎能錯過呢?

    「那就走吧。」他對她伸出手。

    「嗯!」露出一個燦笑,楚掬兒纖細的藕臂大方的勾住他。

    走,約會去。

    * * *

    一個人究竟能倒楣到什麼程度呢?

    喝著白開水,紀涵茜超不爽的暗自詛咒著。

    不是為了那些遲遲未出現而害她一個人坐在這兒枯等的人——雖

然等得有點火大,但那還不足以讓她氣到暗自詛咒。她氣,是因為遇

上了不該遇上、這輩子她最不願意遇上的人。

    李若薇,一個她討厭到極點,卻由國小、國中到高中一再和她同

班就學的宿世仇敵。

    很難去釐清樑子是怎麼結下的,好像打從她對李若薇這人有印象

開始,兩個人就一直處在相看兩相厭的情況下,完完全全應驗了八字

不合這句話——不用理由、不用原因,反正就是看了覺得討厭。

    當然,一開始對彼此的厭惡其實沒那麼嚴重的。

    當兩個人年紀都小的時候,就算是彼此看對方不順眼,但兩個小

學生哪能鬥得多兇呢?了不起就是妳兇我一句,我罵妳幾聲的一日幾

十吵而已;若要說

    有點看頭的,那是等到她們大了些,上了中學後的事了。

    在這個階段,兩人不再是口頭上、課業上的互別苗頭了,而是一

個班上讓兩個女生劃分出兩個勢力範圍。這原本也沒什麼,畢竟這年

紀的青少年都是這樣,總愛搞些小團體,所以在一個班上出現幾個小

團體或是有一、兩個精神領袖,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但 是,如果

小團體跟小團體的精神領袖互相槓上的話……嘿嘿,那可就精采了。

    彼此的競爭由個人化為整個團體,她們班上的人分成兩派,舉凡

想得到的事都會被拿來當成競爭的項目,像是一場彷彿永無止境的角

力賽。

    隨著年齡的增長,兩人之間的嫌隙也就越大,尤其升上了高中後

變成男女合班,原本純情的小女生開始跟異性有所接觸後,兩個女人

之間的摩擦也就到達最高點。

    要細說起這場女人的戰爭,那真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但若直接

說出彼此對對方的看法的話,那可簡潔有力了——紀涵茜看不慣李若

薇的花癡,李若薇則討厭紀涵茜的假道學。

    想起李若薇對她的評語,紀涵茜就忍不住生氣。

    她一直知道李若薇是怎麼說她的,可她才不像李若薇這花癡說的

假道學哩,她只是不認同憑藉著一張還看得過去的臉招蜂引蝶、大坑

愛情遊戲;這樣就被說成假道學,她會不會太冤啊?

    更氣人的是,剛剛在洗手間碰上李若薇的時候,還沒來得及上演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戲碼,這花癡竟然當著她的面,一臉賤笑後,衝

著她叫聖女貞德!

    原本她不想理會的,畢竟跟個胸大無腦的花癡計較也沒什麼意思

,只會降低自己的人格跟水平;可是那花癡就是不知道節制二字怎麼

寫,竟然對著同行的幾個看起來同樣調調的花癡女人說起她們的過往

,還對那些人打賭她到現在還是不解人事的處女,惹得一行人鬨堂大

笑。

    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不過那票花癡也沒討到什麼便宜就是了——她紀涵茜像是那種打

不還手、罵不還口的笨蛋嗎?

    她又不是阿呆,讓人罵了還沒反應,尤其還是讓一個花癡莫名其

妙的刮了一頓,要是不反擊,那她豈不是阿呆中的阿呆?就 因為她

那以直報怨的性格,可想而知,一場唇槍舌劍便在女廁所內掀起。

    回想起適才那一場舌戰,品味著一票花癡女讓她說得灰頭土臉的

模樣,紀涵茜的臉上揚起一抹近乎噬血的微笑。只是……很快的,那

得意的笑便隱了去,換上的是一派懊惱的神情。

    總有一天,她會讓自個兒衝動的個性給害死!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再怎麼蠢也該知道,不管怎麼樣都不能理會

李若薇那花癡女的挑釁,可她就是忍不住,一個衝動地接下了「帶親

密愛人出席下個月同學會」的戰帖;這下子……

    她完蛋了!

    如喪考仳的表情出現,紀涵茜嚴重的唾棄起自個兒衝動不服輸的

個性。

    只剩下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她要上哪兒變出一個親密愛人來陪她

出席?

    真是見鬼了,別說是愛人了,她連個可以約會的小男朋友都沒有

……唉!

    這下子,真的是完蛋了。

    第二章

    有趣。

    看著短短五分鐘內卻換過不下百種表情的小女人,谷揚覺得有趣

極了。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很是納悶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她怎麼能做

到一下子憤慨一下子得意又一下子又愁容滿面。這輩子活到現在,他

真的沒見過這樣詭異又變化莫測的組合,尤其這樣的組合還出現在一

個看似文靜、蓄著一頭美麗長髮的美女身上。

    這實在是太奇怪了;按理來說,像這樣恬靜文雅的女人,性格上

不是較為冷淡就是偏於文靜,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表情?研 究了

近十分鐘之久,親眼看著她表情的變化,谷揚無法不覺得好奇及有趣

——要知道,他谷揚什麼都沒,就是好奇心特別多。

    「小姐?」他試圖引起她的注意力。天知道他已經坐到她身邊至

少五分鐘了,但她只顧著想自己的事,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存在。

    這倒是個挺新鮮的經驗。想他谷揚雖然沒那一對孿生表哥出色,

但眼是眼、鼻是鼻,加上身強體壯,可也說得上是一表人材,要不在

店�也不會擁有為數不少的女性愛慕者了。

    雖然不像那兩個性格迥然不同的孿生表哥那樣,有著讓人吃不消

的跟監與追求,但他自身的條件讓他一向也不乏美女環繞及愛慕的注

視,只是他從不在乎也懶得理會。

    現下會突然想起那些,不是因為他想自誇或想抬高自己身價什麼

的,是因為他從沒有像現在一樣,讓一個女人漠視到這地步。

    這種強烈的對比讓他對眼前的情況覺得更加有趣了——他堅決否

認,當店�的人告訴他,她就是他要找的人時,曾為她的清秀妍麗有

過小小撼動。

    他知道她是誰,因為以前曾聽楚掬兒提過;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她好像是姓紀,叫紀涵茜。

    「紀小姐?」因為她遲遲不回應,谷揚又喚了一聲。

    紀涵茜沒聽見他的叫喚,因為她正忙著想法子補救所犯下的過錯

,努力的想為自己一時衝動找個完美又妥當的解決之道。

    看著猶沉思不語的她,谷揚不信邪的又喚了一聲。

    「紀涵茜!」連名帶姓的叫她,就不相信她還沒聽見。

    「喝!」紀涵茜是聽見他的叫喚了,但也被嚇了一跳。「你是誰

啊?」

    來搭訕的登徒子嗎?她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將 她的敵意看在眼

�,他露出一個無害的微笑。

    「請容我自我介紹。我是這家店的股東之一,也就是小雛菊的前

任老闆之一;我是谷揚,阿宇跟阿撼的表弟。」末了,面帶微笑的谷

揚又補了一句,「如果妳知道這�的谷崴的話,我跟他沒關係,只是

剛巧同姓谷而已。」

    「谷揚?喔,你是小壞老闆。」當了表妹楚掬兒的軍師那麼久,

紀涵茜當然聽過他的名號。

    她看著他,納悶的感覺自然而然的襲上心頭,完全無法理解他的

壞從何而這是一間名叫「壞男人俱樂部」的pub ,由她所知道的

張震宇跟張撼天兩兄弟看來,這可是再適合他們不過的店名了!大壞

老闆張震宇是周旋於女人之間

    的風流鬼,壞老闆張撼天是個看不起女人的大沙豬;至於眼前這

個第一次見到的小壞老板……

    她實在看不出他哪�壞。

    沒有邪魅的氣質,沒有玩世不恭的輕佻,相反的,他看起來就像

個無害的鄰家大男孩,俊朗和氣、有禮斯文,尤其再加上好好先生的

微笑……再怎麼看,他都該是那種造橋修路的善人之流。

    是說不上什麼正氣浩然啦,但就算是初次見面,紀涵茜也能拍胸

脯保證,眼前這人跟他那一對孿生表哥是不一樣的,因為那笑容看起

來很真,一派沒心機的單純模樣;這樣的人,為什麼會成為壞男人俱

樂部的股東,還有著小壞老闆的稱呼?這看起來一點也不搭嘛。

    「哪�不對嗎?」她怪異的注視讓谷揚看了下自己。

    「沒,沒有。」知道自己看得太過專注,她尷尬的笑一笑,連忙

轉移話題,「一起等吧,他們還沒來。」

    她知道他是這個飯局的主客,不像她是跟著來吃白食的。不過其

他人都還沒來,就算主客來了也沒用。唉,早知道她就不要貪小便宜

,以為可以吃頓免費的飯而把自己白白餓了兩餐,現在胃�那些多餘

的空間快把她餓死了。

    「不用等了。」在她心�埋怨之時,他說。「真的嗎?」以為這

位主客要做主先吃,她眼睛一亮。

    看著她眼睛一亮,表現出大大違背文雅外貌的逗趣模樣,就像隻

餓壞的小貓咪一般,他微笑。

    「妳一定餓壞了,先吃點東西吧。」谷揚領著她離開吧台的角落

,來到他們專用的位子上準備用餐,完全忘了先前進門時所想的——

一完成楚掬兒的託付,通知她表姊大家的爽約後,便要直接離開。

    他果然是個好人!在這一秒鐘,紀涵茜心中做了如此的認定。

    因為是先前便決定的飯局,是以店�的人早已備妥這次的餐點,

一得到谷揚的示意,服務人員便開始上菜。

    「谷先生……」看著服務人員一道道的上著菜,紀涵茜突然開口



    「叫我阿揚吧,紀小姐。」谷揚打斷她的話。

    「那你也別喊我紀小姐了,叫我小茜吧。」一直就是個隨性的人

,紀小姐的稱呼只讓她覺得彆扭,是以她無所謂的說。而她雖然沒有

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食物,但她的視線總會不小心的瞟過去。

    「那好,就這麼決定了,小茜。」看著她與外表不符,一派大而

化之的隨性模樣,谷揚對她的好奇是越來越甚了。

    「這樣好嗎?」上完了菜,紀涵茜接續她剛剛要說的問題。

    其實她心中是竊喜的,因為她就要有得吃了;可是畢竟是初次見

面,所以她還要假一下。

    說實話,除了嘴角還是忍隱不住的微微上揚外,她裝出的客套模

樣可以說

    是十分完美了;但光憑著那小小的上揚曲線,谷揚就可以十二萬

分的肯定,她在裝模作樣。

    「沒關係。」他一點也沒打算戳破她的做假,熱情地招呼著,「

先吃吧。」

    「可是好像不好意思耶。」紀涵茜繼續她的做作大業。可惜她的

手出賣了她,彷彿有自主性一般,已經忍不住拿起筷子準備了。

    「真的沒關係,妳快吃吧。」他示範的先動筷,在她飛快的跟進

後忍著笑又補了一句,「因為他們都不來了。」

    如同他所設想的,沒防備的紀涵茜差點讓嘴�的一口肉丸子給噎

死。

    「不……不來?」這絕對不是件容易的事,要在一陣要死的嗆咳

中擠出話來。經過一番努力,紀涵茜好不容易才擠出幾個音。

    「哎呀,我剛才沒說嗎?」在幫她拍背的同時,谷揚一臉的「驚

訝」。

    在一陣像是要斷了氣的咳嗽聲中,紀涵茜對他搖了下頭。

    「妳還好吧?」谷揚「無比抱歉」的「自責」著,「真是的,這

全怪我,我竟然忘了先告訴妳這件事了。」

    「到底……到底怎麼回事?」驚天動地的咳嗽終於逐漸平息,她

用嘶啞的聲音問著。

    「在來的路上我接到他們的電話,他們說臨時有事不來了。」谷

揚無辜的臉上滿是歉疚。「真不好意思,我該早點說的。」

    谷揚會成為壞男人俱樂部的老闆之一不是沒有原因的——他是有

著無害的外表沒錯,但要真以為谷揚是壞男人俱樂部中的唯一白羊…

…嘿,這簡直就是大錯特錯。

    沒錯,谷揚是不像張震宇風流花心,也沒有張撼天的冷酷、不近

人情,但只要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雖然他有著和氣無害的外表,但他

絕稱不上是一頭白羊;跟那對孿生子的表哥一樣,他是一頭黑羊,而

且還是頭讓人頭疼的頑皮黑羊。

    說起來他其實也不是壞,他就是愛玩——愛耍著人玩而已。事實

上,整間

    店�的員工都知道,在三個不管事的老闆中,真正讓人頭疼的店

老闆就是他。

    他是沒做奸犯科,也從沒做出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可是他愛

玩愛鬧的性子就夠讓人受不了了。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只要找到

了機會,一頓惡整是跑不了的。可受害者在被整之後又備偏沒法子對

他發脾氣,因為他總在事發後、當事人氣得半死之時,適時的裝出一

副「又不是故意的,好玩嘛」的無辜表情。

    千萬別以為男人裝無辜沒用——別人的話效果是不清楚啦,但當

谷揚用一雙宛若孩子般純真的眼睛表現出無辜的樣子,往往讓人好氣

又好笑,最後只能自認倒楣的原諒他……

    就像這時候的紀涵茜。

    「沒關係,這不能怪你,你別自責了。」五秒前她是氣得半死,

可是現在看他那一臉真誠的懺悔模樣,不識他真面目的紀涵茜一時不

察便原諒了他。

    其實這是有點反常的,因為就算谷揚再怎麼愛玩、再怎麼愛惡作

劇,對象通常都是熟人,對於不熟識的人,他向來是維持他善良單純

的鄰家大男孩形象,鮮少像現在這樣,第一次見面就起了想欺負她的

念頭。

    是一見如故還是帶著其他原因?谷揚自己也沒發覺;如果他能意

識到這反常現象的話,想來他大概會用「太久沒玩人」的理由來解釋

吧。畢竟他忙了半年多,直到這時候才空閒下來,現在有人主動送上

門來,不玩白不玩。

    「妳真好心,我這樣害了妳,妳還安慰我、幫我找藉口。」谷揚

使出必殺無敵的絕招,超無辜的看著她。

    紀涵茜不想再一次告訴他沒關係的,但一對上那張俊朗良善的俊

顏,一切就像是上天的旨意般,很神奇的,就在這一瞬間,她的腦海

中浮現出一個絕妙好計,一個可以解決她苦思半天仍找不到應對方法

之難題的絕妙好計。

    盯著他無害的和氣俊顏,做事力求完善的紀涵茜將整個事情從頭

想過一遍。

    「怎麼了?」看著她像是停電般突然頓住的表情,還沒玩過癮的

谷揚納悶的問。

    嘿嘿,總算找到解決的辦法了……面對著他,她露出一個太過燦

爛的笑容。

    現在,就等著說服他了。* * *

    「阿揚,你聽過「四海之內皆兄弟」這句話吧。」她突然問。

    「聽過。」覺得有點不對勁,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她那顯得過於熱

絡的表情。

    「古人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相逢自是有緣,意思就是說,

今日我們能湊在一桌吃頓飯也是緣分……」

    聽著她的話,他心頭的怪異感更甚,不明白她現下上演的是哪一

齣戲。

    「反正我要告訴你,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覺得我們還滿投緣

的,說不定可以當好朋友。」知道欲速則不達,不想打草驚蛇,她換

了個方式,想先套點交情再來談正事。

    他繼續狐疑的看著她。

    「對了,剛剛的話你還沒說完。他們幾個呢?不是說好一起吃飯

的,怎麼一下子又都不來了?」紀涵茜故做平帶的繼續吃著飯,實則

努力於藉由輕鬆的態度來撤下他的心防。

    「不清楚,反正他們輪番上陣的打電話來說,他們有事不能過來

,然後要我來跟妳說一聲。」他聳聳肩,等著看她出什麼招式。

    「嗯,成雙成對的約會是比一群人吃飯來得有意思多了。」她也

聳聳肩,隨口說著。

    「什麼意思?」什麼叫成雙成對?

    先前因為歌手的狀況不佳,合作的錄音室也一再出問題,使得錄

音進度一再de l ay ,也弄亂了他原本的行程,這一攪和讓他忙了

大半年,期間根本沒時間過問台灣的事。

    「你不知道嗎?」她詫異的看著他。

    「我該知道什麼?」一邊喝著送上的啤酒,他納悶著。「他們四

個人是兩對戀人啊。」

    噗的一聲,谷揚把嘴�的啤酒盡數吐了出來。

    這下也管不了髒不髒的問題了,他只張大眼睛看著她。

    要不是確定她沒看出他剛剛耍人的小把戲,他會以為她是故意報

復他害她噎到的事。

    「妳說誰跟誰是戀人?」他懷疑自己聽錯了,完全無怯吸收她話

中的意思。

    「你真的不知道耶。」紀涵茜面不改色的對著一桌子的混亂,「

就你那一對孿生表哥、谷崴還有我家掬兒嘛,他們是兩對戀人啊。」

    「他們……戀……戀人?」他驚詫的看著她。

    「是啊,就張震宇跟谷崴,張撼天跟我家的掬兒,他們是兩對戀

人。」她肯定的說道。

    谷揚張大了嘴閤了又開,完全不敢相信,在他不在的半年內會發

生這樣的事。

    「我沒聽錯吧?阿宇跟小崴?」他看著她點頭,困難的再問,「

阿撼跟小雛菊?」

    她再次點頭,可是他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阿撼跟小雛菊能湊在一塊兒就已經是奇蹟了,更何況阿宇跟小

崴,他們……他們……」谷揚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好了。

    因為同樣還不知道谷崴的真實性別,是以紀涵茜完全了解他的震

撼,同情

    的看著他。

    「我知道這讓人很難接受,但你大表哥張震宇跟谷崴是在一起了

,而且還是在張撼天跟我們家掬兒成為一對之前。」她深表同情的安

慰他,「其實你也別太驚訝,他們也是很正常的,只不過愛上的對象

是同性,想開了其實也就沒什麼大不了的。」看 他沒說話,知道他

受了過大的驚嚇,所以她也沒再開口說話,讓他自己好好想一想。而

且不想被餓死的她剛好能趁這機會解決掉她成功救回來的燴飯,這可

是唯一沒讓他噴出來的酒給污染的食物了。

    「這簡直讓人難以置信。」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谷揚才回過神

來。

    「不適應是正常的,但習慣了就好。就像這�的人,我相信他們

知道的時候應該也很震驚,畢竟有這樣的傾向而且肯承認的人不多。

」她一邊解決民生問題一邊說。

    「店�的人都知道了?」他又是一驚。

    「我想是吧,因為連我都知道了,這�的工作人員跟谷崴相處的

機會比我多上不只百倍,可想而知,應該是都知道了。不然你隨便找

個人來問問不就得了。」以為他不信她的話,所以她建議。

    「我不是不相信妳,只是有點驚訝。」谷揚笑笑,接著看到自己

製造出來的髒亂,「真抱歉,讓妳看笑話了。」

    他連忙讓人收拾桌面。

    「沒關係。」趁這時間,紀涵茜也填飽了肚子,準備談正事了。

就看她前一秒還笑笑的面容一變

    「唉……」她重重的一嘆,一臉愁苦。

    「怎麼了?」已經收起驚訝的谷揚看著她。

    她沒說話,只是又重重的一嘆,甜美的鵝蛋臉擠出更苦的表情。

    「別這樣,就像妳說的,四海之內皆兄弟,有什麼問題說出來,

大家好商量嘛。」一派好好先生模樣的谷揚對她說道。

    他大概知道她在玩把戲,只是不清楚她的意圖。

    「這真讓人難以啟齒……」知道他在聽,她繼續說道:「只是我

一時間也找不到人好幫我……」

    「發生什麼事了?」好奇於她的意圖,他幫她導入正題。

    「我知道這樣的請求很不合理,但可不可以請你……請你下個月

撥出一天的時間來……來當我的男朋友。」終於,她說了,然後當場

生起自己的氣來。

    她心虛什麼啊!紀涵茜心�有些生氣,因為很不滿意那些破壞完

美的小結巴,不明白怎麼會突然出現不好意思的感覺,而且還無法克

制。

    對著她的請求,谷揚再一次驚訝的看著她。

    怎麼也沒想到,她打了半天的主意會是這個。

    「我可以提出合理的解釋。」她急急的說道,「你也知道的,就

是同學會嘛,而因為某些因素,我得找個人陪我出席……

    「所以?」他還是看著她。

    「請你相信我,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不想麻煩任何人,可是時

間上的問題加上我認識的人有限,一時之間真的找不到人來幫忙……

」她舉例說明,「好比張撼天,他是我的準表妹夫,按理來說好像能

請他幫忙,可是你也清楚他的個性,我能找他嗎?」

    他直覺的搖頭。

    「不能的嘛,是不?因為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破綻來的。」滿意

於他的聆聽,她繼續分析,「至於你大表哥張震宇,依他的個性,請

他幫忙好像很有可能,可是他現在的性向跟普通人不太一樣,我能請

他幫忙嗎?別說他彆扭,我也覺得怪異。再說到谷崴……那就更不用

提了,他現在跟張震宇是一對,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幫我?」

    谷揚知道她說的是真的,但問題是……

    「為什麼不找其他人?妳沒有同學或是其他的男性友人嗎?」這

問題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純粹好奇。「都說了是同學會,我當然不能

找以前的同學;人多嘴雜,要是敘舊時一不小心,這很容易穿幫的。

至於現在的同學跟朋友,我怎麼能讓他們知道?別說欠了人情,要是

讓人知道我參加個同學會還這麼沒行情的找不到伴一起參加,我一定

會被笑的!」說到這兒,紀涵茜的表情是真的哀怨了,尤其是想到宿

敵恥笑她的模樣。

    唉,沒有男朋友又不是她的錯……

    「那為什麼找上我們?」谷揚覺得更奇怪了。不管是阿宇、阿撼

或是小崴,要以她的邏輯來說,她就不怕他們笑她嗎?

    紀涵茜很費了一番努力,才將差點脫口而出的一個「笨」字縮了

回來。

    「因為照前理來說,我不能找熟人,而對你們僅是認識、知道而

已,說起來還是陌生人。而且請你們幫忙最合適不過了,因為事情過

後大家不見,就算笑話我我也不知道,這叫耳不聽為淨。」說到後來

,紀涵茜幾乎要為自己想到這麼好的方法而喝采了。

    「事情過後就不見?原來妳只是想利用我們而已。」他挑她的語

病。

    「不是,當然不是了。」知道說得太坦白,她連忙改口,「是你

們忙,大家見面的機會少。」

    他看著她,光是看著她那副誠惶誠恐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就忍不住

想笑。

    「可是我幫妳又沒什麼好處。」他一臉正經的說。

    當然,他是逗著她玩兒的。

    說不上為什麼,他就是覺得她很好玩。明明長得一副文靜可人的

模樣,卻有著完全背道而馳的逗趣性子,有點大而化之、有點強詞奪

理,古靈精怪中還帶著點男孩子氣。而最讓人感到難得的,是這些南

轅北轍的特質竟能達成一種奇異的協調,讓他怎麼看怎麼對味,繼而

忍不住就是想逗逗她。

    「可是也沒什麼壞處啊!只要一天的時間就好,就當做功德嘛,

幫我這一次,功德無量、無限感激,拜託拜託。」她慎重的雙手合掌

請託。「一天?不是我要澆妳冷水,這樣還是會穿幫的。」他好心的

告訴她。

    「怎麼會?就假冒一天的男朋友,有什麼好穿幫的?」知道他有

幫忙的意思,她連忙問道。

    「妳老實說,是不是沒談過戀愛?」他盯著她。

    「呃……」雖然不想提,可是有求於人,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

    「看吧。」他說。

    簡簡單單兩個字,而且也沒有表示不屑的語助詞,但話中的意思

讓人聽了就是覺得不舒服,好像被看輕了般。

    「哪�不對了?」她不服氣。

    「如果是一對戀人的話,很自然會有很多小動作向世人宣告其戀

人的關係,妳臨時找人假冒,默契不足,很容易破人看穿的。」有著

好好先生形象的他盡責的對她解釋。

    好像……有那麼點道理。

    「那怎麼辦?」她受教的問。

    「當然是找個人在這段期間內惡補;如果雙方對彼此都有基本的

了解,這樣比較不會穿幫。」如她所願,他提供解決之道。

    「妳的意思是說,在同學會之前,我必須找個人來談情說愛才行

?」她舉一反三。

    「妳要這麼說也可以。反正就是跟妳演戲的對象多多相處就是了

。」

    「我覺得你說得很有道理,可現在的問題是,我連幫忙一天的對

象都找不到了,更何況……」可憐兮兮的外表下是邪惡的竊笑!

    嘿嘿,她才不管那麼多哩,反正一定要他幫忙就是了。她就不相

信,照他這好好先生的模樣,她會沒辦法讓他答應?再說現在她套出

他這麼多建議,他好意思在說了建議後不幫忙嗎?

    「這個嘛……」谷揚佯裝為難,知道魚兒快上鉤了。

    他不是沒事找事做,實在是好不容易空閒下來,這麼一段長假,

他要是不找點有趣的事來做,就太對不起自己了。而他有預感,眼前

這個有著文靜外貌的長髮美女能帶給他很多的樂趣。

    「好啦,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不能幫我出了主意後就丟

下我不管。」紀涵茜很努力的裝可憐。

    「嗯……好吧。」過了好久,像是逼不得已般,谷揚「終於」答

應她了。

    「那就這麼說走了,在同學會前你要陪我談情說愛……啊,不用

,只要談情就好,不用說愛了……」咦,這樣說好像也怪怪的。紀涵

茜連忙吐了吐舌,「反正我的意思是,事情就這麼說走了,陪我出席

同學會的事就拜託你了。」

    太棒了,問題終於解決了!她高興得想尖叫。

    「我盡力就是了。」魚兒上鉤,好好先生的謙虛表情下是再得意

不過的微笑。

    總是這樣,當他要戲弄一個人之前,總是由受害者先拜託他,彷

彿是求著他出手捉弄人似的。

    「那就一言為定了!」覺得自己奸計得逞,內心高歌的她豪氣萬

千的朝他伸出手。

    「一言為定!」他大方握住她的手承諾。

    於是,協議達成,在各自心懷鬼胎的情況下。

    這讓人不由得納悶,在這一場混亂的諜對諜中,到底是誰設計了

誰?

    答案恐怕沒有人知道,不過可以確定的是——

    有好戲可以看了。第三章

    那是清晨的事。

    注意,是清晨,一大早。

    紀涵茜醒來,在一陣巨大的、像是能炸死人的鞭炮聲中。

    差一點,真的就差那麼一點點,紀涵茜以為自己會死去,死在這

炮聲隆隆的轟炸中——死因不作他想,當然是被嚇死的。

    雖然五秒鐘後,她發現那只不過是由環繞在她床邊、大中小並列

、左右各三個的超立體聲音響強力播放出足以亂真的巨大聲響而已,

並不是真能把人炸傷的鞭炮,但一個人由睡夢中猛然被驚醒時哪注意

得到這些?一條小命沒被嚇掉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要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要不是她的膽子算大、心臟還算

有力,換作是旁人的話,恐怕這時候已經對著閻羅王,還茫茫然不知

道發生什麼事了呢!

    「妳起床啦?」在她整個人彈跳起、活像隻出水蝦子般的驚醒後

,谷揚就像個小太陽般直對著她笑。

    伸手不打笑臉人——別說是打了,紀涵茜原本要爆發的一陣破口

大罵也讓這笑臉給逼了回去!

    「你幹嘛?」紀涵茜的臉色難看得可以,她發誓,如果在三秒內

沒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的話,她管他笑得多燦爛,也不理會現在她的

頭有多痛,她都要用無敵必殺破石掌好好的伺候他一頓,非把他打得

連他媽都認不得為止。

    也不打聽打聽,她紀涵茜是什麼樣的人物,十五年的空手道可不

是白練的,他想在太歲頭上動土?

    不能怪她有這麼暴力的思想,換作任何一個人,玩了一個晚上,

喝得爛醉,半夜三點才睡……也不知道該說是睡了好還是醉死過去的

好,反正就是在那時候才失去意識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隔天早上不

到七點就讓人叫醒,還是用一種會嚇死人的方式叫醒,同時加上宿醉

未醒、頭痛得半死……她沒當場殺人就算不錯了。

    「沒什麼,天亮了。」谷揚好無辜好無辜的看著她,「昨天忘了

問妳今天有沒有事要做……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我擔心不叫妳的話

可能會誤事,所以叫妳起床。」

    聽著他的解釋,看著他那無辜的表情,記憶一點一點的回籠。她

記得昨天立下協定後,就是這張臉讓她在相談甚歡下的情況不知不覺

的喝了不少酒,之後……

    她看了下四周陌生的環境。

    「這�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兒?」沒有浪費時間尖叫或查看

自己的衣服,她不客氣的揪著他的衣領,頂著發漲到欲爆的頭質問道



    這實在是很奇怪的情景!她明明就是個有著文靜氣質、甜美秀氣

容貌的女人,尤其此刻她一頭美麗的長髮披散在身側——他知道如果

不是他做的手腳破壞掉那效果的話,那一頭美麗的髮會使她更流露一

股風情魅力。可偏偏她所表現出來的反應跟她的外表一點也搭不上邊

,光聽她說話的語氣及她稍嫌粗暴的動作,還真會讓人誤以為她是從

哪個感化院跑出來的小太妹哩。

    「這是我家。因為妳喝醉了,我只好先帶妳回來。」是看見了她

讓人嘆為觀止的表�不一,可由始至終,谷揚的表情都沒變過,就算

衣領被揪住,超近距離的面對帶著明顯暴戾的恐怖臉孔,他還是一樣

笑咪咪的。

    這算不上是膽子大還是什麼的,而是他不笑不行,因為對著那張

美麗……不,該說「原本美麗」的臉,那可是他努力了一個晚上的心

血,看著這麼完美的成品,他打從心�覺得愉快,自然是笑嘻嘻的。

    「妳放心,我沒對妳怎麼樣,我們之間是清白的。」谷揚補充說

明。

    「這不用你說,要真發生什麼,你以為我會不知道?」頭痛歸痛

,可沒阻礙紀涵茜回嘴的能力。

    「嗯……照妳喝醉的程度來看,如果真有什麼,妳是有可能不知

道。」谷揚實話實說。「拜託,身體是我的,有沒有發生什麼,我會

不知道?」她冷哼。

    「是嗎?妳真的清楚?那容我提醒一聲,妳知不知道妳現在的嘴

很臭?」

    谷揚像是討論天氣一樣的說。

    做為一個紳士,他實在是不該這麼直接又明白的對一個淑女提到

這問題的,但現在的問題是,這種近距離的說話方式是暫時的嗎?如

果她決定要一直保持這姿勢說話的話,那他就不能不稍微提一下了。

    要知道,昨天把她扛回家後,他就一直忙著組裝這些音響及最後

的裝點大業,直到這驗收成果的時刻才得至;換言之,他把她丟進客

房的床上後就沒管過她了,任那些酒味在她的嘴�過了一夜,這會兒

這麼近距離的聞起來……噁!一桶隔夜的尿都沒那麼臭。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讓人這麼難堪的話,她一把將他推開,死瞪

著他。

    「我又沒叫你聞。」下意識的,她避開他一些。

    是覺得糗呆了,也覺得丟臉到了極點,但難為情歸難為情,她一

向就不是會乖乖讓人「虧」的那種人,再者也是惱羞成怒吧,她化難

為情為力量,迅速反擊,轉移注意焦點。

    「還有,你是什麼意思?就算要叫人起床,也用不上這種足以嚇

死人的方法吧!」真是的,讓他一攪和,差一點就忘了計較這件事了



    「我不想浪費時間嘛,所以找最有效的方法。瞧,妳這不是一下

子就醒了嗎?」谷揚的俊臉堆滿了讓人要氣也無從氣起的無辜表情。

    「你少在那�裝死!」雷霆萬鈞的驚人氣勢終止於那個「死」字

,因為話說得太用力,紀涵茜的頭差點沒漲到爆開。

    哦,好痛……

    「妳還好嗎?」看她一副痛苦的樣子,他很自然的問,樣子是符

合他好好先生形象的關懷模樣。「快死了啦!」她沒好氣的指責,「

這全是你害的!」

    「我?怎麼會?」這真的是極限了,無辜到近乎純潔的表情。

    這可不是一般男人做得出來的,如果不是他本身條件好,有著一

張欺瞞世人、彷若善人之最的和善臉孔,一個男人要能像他這樣,做

出這副近乎純潔的表情,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不是你還有誰?」因為用力說話頭會痛,她壓低了聲量。

    雖然他說得很像是那麼一回事,而且表情做得十足、有足夠的說

服力。好像他做的一切全出自善意,可是她就是不信他。

    這世上叫人起床的方式千百種,在任何一種都沒嘗試前,有必要

動用到六個大喇叭放送鞭炮聲來叫人嗎?

    這沒道理嘛!

    說出去恐怕都沒人會信,尤其他還口口聲聲表示自己是出自善意

,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也不想想,如果今天對象不是她,只怕他這

叫人起床的方法會把人嚇死,這是什麼見鬼的善意!?

    嘖!就算要誆她也不是這種誆法嘛!她是喝醉了、喝癱了、喝掛

了,可沒喝傻。若要她說的話,他說的什麼好意都是狗屁,這一切的

表現說是惡整還差不多。

    「我不跟你說了,你家的洗手間在哪�?」還是梳洗一下,先走

人好了,不然她可能會忍不住失手掐死他。心頭盤算的同時,她像個

女王般專貴的問。

    「那邊。」谷揚指出方向,「我已經準備好新牙刷跟毛巾,就放

在一邊,妳可以用。」

    如果說紀涵茜的態度像女王,那麼此刻谷揚回答的樣子倒也有幾

分弄臣的意味,同樣的服從、同樣的討好、同樣的察言觀色、同樣的

小心翼翼……而所有的迎合,全是為了他精心策畫的下一幕順利上演

。直 到看見她氣沖沖的進了浴室,那張和煦的無害笑臉才被頑童似

的竊笑換這才是谷揚,一個讓人頭疼的頑童,而且是有著老好人無害

外表的頑童。

    就看他面對著浴室,心中點數著——

    三、二、一……

    It ’s show time !

    * * *

    「谷揚!」

    那是全然的恨意、一派欲殺之而後快的聲音,之後出現的,是一

張被畫得亂七八糟的大花臉。

    不用懷疑,那是紀涵茜,那一張七分像鬼、三分不像人的彩妝就

是谷揚所謂的「最後裝點」。他放棄了睡眠、辛苦佈置一切——除了

要看她驚醒時的反應,也為了此時她發現真相的神情及模樣;而事實

證明——

    值得,真是太值得了!

    雖然自她出現後,谷揚便又變回了那一副好老先生的無害表情,

可因為他是樂在心�,所以嚴格說來,也算是樂極生悲了——就看紀

涵茜超出他所預期展現出超完美的演出,在他三步遠之前飛撲了過來

……

    「你去死!」她掐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撲在他身上怒喊。

    要不是怕這一笑會火上添油,使她氣得喪失理智,又要不是擔心

再不做點什麼,自己的一條小命就要不保,谷揚恐怕真的會笑場。

    太完美了,多麼有趣的反應啊!

    一直就覺得她和其他的女人不同,是以他從沒把尖叫、哭鬧的反

應套到她頭上;可他也沒想過,竟會是這等光景

    她激烈得想殺了他耶!而且不是空口說白話,是真的付諸行動喔

!哈 哈,好奇怪的女人,真讓他覺得越來越有趣了。

    「妳聽我說。」使上了七分力,谷揚拉開她的鎖喉魔掌,試圖穩

下快失控的局面。

    一陣掙扎後——

    「沒什麼好說的了。」紀涵茜背靠著牆、雙腿緊環住他的腰間,

雙手猶努力的想再掐住他的頸子,一點也沒發現此時兩人姿勢的曖昧

。無奈她已被箝制住,以大字形被拉平靠到牆上去。

    她不是別人,她是紀涵茜,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紀涵茜,沒道

理要她受這一堆鳥氣後還要當沒事人一樣,她可不是那些受了氣就眼

淚往肚子�吞的女人,在她的信念中,吃了虧,她就要對方付出代價



    「就算沒什麼好說的,妳也該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他說道。

    「解釋?這還有什麼好解釋的?」她掙扎著,可惜徒勞無功。她

在心�發誓,只要她有再一次機會,她絕不犯同樣的錯——她要拿刀

來砍,就不信這樣他還能攔下她!

    「妳不讓我解釋,怎麼會知道我這麼做,都是為了妳好?」

    「為我好?」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我呸!」

    雙手雙腳失去了自由,不代表她紀涵茜就沒有反擊的能力;腦門

兒往前一伸,她將臉上的「彩妝」往他臉上擦去。

    「你這叫為我好?」狠瞪著沾染到他臉上的顏彩,她眼中幾乎要

焚燒出兩道火焰。

    雖然看不清隱藏在鬼畫符下的長相,可那一雙燃著絢麗燦爛光芒

的眼,谷揚卻幾乎瞧得出神……

    「當然是為妳好,這叫……」在她的小腦袋撞上來之前,他回過

神,而且當機立斷的放棄長篇大論的說理,挑精華部分說了,「這叫

置之死地而後生!」攻 擊的行為停頓了下。

    但經過兩秒鐘的思考後,很顯然的,這個論點還不夠有說服力,

當場遭到不予受理的命運。就看她原本停下的小腦袋往後退了點,眼

看就是另一波更猛烈的撞擊……

    「全是為了妳的同學會!」他急中生智。

    正中紅心!

    同學會,一個神奇的字眼,她停下了動作,而且決定給他一個他

所謂的「機會」。

    「說!」她還是狠瞪著他。

    「就像我昨天說的,裝戀人不是容易的事,因為一些小動作、一

些無關緊要的事都有可能讓人看出破綻。而為了避免穿幫,最基本的

就是要了解對方。

    我們的時間不多,想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這種非常任務,就要用

非常手段……我這樣說,妳能明白嗎?」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說什

麼,因為他的心思不受控制的臨陣脫逃,引誘它的,是一份極柔軟的

觸感,感受到後,更無法不去注意那份柔軟所帶來的契合。

    那是個新奇的感覺與經驗;他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但他從沒有過

這樣的感覺,她的身子宛若是為他打造的一般。懷中的小女人不但有

趣至極,抱起來還相當的舒服哩。

    「你的意思是,你這樣惡整我是這個非常手段的一部分?」因為

困惑,紀涵茜美眸中的火焰小了一點,但還是有燒傷人的疑慮,喚回

了谷揚一度飛離的心思。

    「這不是惡整,我只是做實驗,想藉著這個實驗知道妳是個什麼

樣的人。」

    他說得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她的困惑越深,眼中的火焰便隨之漸漸熄去。

    「妳老實說,從醒來到現在,妳有思考的時間嗎?所有的一言一

行是不是都是直接反應出來的?」努力漠視她的柔軟及兩人的貼合,

他問。「嗯。」她點頭。

    「那就對啦。我要了解的,是妳的原我,也就是最真實、沒有經

過修飾的性情。我若不這樣測試妳,怎麼知道妳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他一臉認真。

    「你想知道什麼,問我就可以了,沒必要非成這樣子吧?」她還

是很難相信他的話。

    「這不一樣,用問的,答案就失真了。」他煞有介事的道。

    「你強辭奪理。」他的話是有那麼一點道理,但她完全無法接受

他的方式。

    「是我強辯奪理嗎?」他笑看著她,知道警報完全解除。

    「本來就是——」

    「嘖嘖,瞧瞧我們看見了什麼?」嘖嘖有聲的打量中斷了紀涵茜

的反駁。

    循聲看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昨夜有志一同放人鴿子的兄弟—

—張震宇及張撼天。沒想到這封孿生子的默契好到這地步,不但同時

興起爽約的念頭,就連出現的時機都分毫不差。

    張震宇搖著頭,好像不贊同的樣子,可臉上是一片笑意。

    「看來我們來得不是時候。」看到這樣的情景,張撼天不跟著調

侃兩句簡直就對不起自己。

    直到這時候,紀涵茜才發現處境的尷尬。

    天!這是什麼姿勢啊?

    她知道該在最快的時間內做點什麼,至少不能用這活像是要被人

「那個」

    的姿勢繼續見人,可還來不及讓她反應過來……

    「什麼東西不是時候?」在外頭等的谷崴跟著進房來,眼前的畫

面讓她一愣。「怎麼了?」跟在她後頭的楚掬兒被擋住了視線,小腦

袋從谷崴的身後探出,然後,定格。

    「大家早啊!」漾著正字標記的和氣笑容,谷揚向大家打招呼,

彷彿身上沒有掛著一個女人似的。

    「是啊,早。這麼早做「運動」啊?」張震宇糗他。

    「好說好說,運動有益健康嘛。」谷揚好心情的笑。

    「這倒也是。不過……」看著猶釘在牆上的女主角的大花臉,再

看看谷揚臉上被沾染上的色彩,張震宇著實忍俊不住,「現在流行這

麼玩的啊?」

    「掬兒,別聽,我們先出去。」不想污染楚掬兒純真的心靈,張

撼天做主要先行離去。

    「可是……」楚掬兒不依,一雙水亮亮的大眼特別用力的盯著攀

在谷揚身上的女人。這場景是讓她覺得不好意思,但這個畫著花臉的

女子讓她總覺得不對勁……

    「阿宇,我們也走吧。」谷崴也覺得不好意思,這樣闖進來打斷

別人的「性致」。

    「但我們不是有事要告訴阿揚?」張震宇樂得看戲,沒有離開的

意思。

    所有的耐性到此為止,紀涵茜終於開口,用刻意壓低的聲音打斷

他們表兄弟的閒話家常,「你們夠了吧?」

    她知道他們認不出她。此刻她十分慶幸臉上畫著連她老娘都認不

出她的鬼畫符,不然光是表妹楚掬兒那�她就說不過去了。

    「很高興有你們這些觀眾!谷揚,等一下記得收錢。還有,你可

以放我下來了。」紀涵茜努力維持表面上的冷靜,尊貴的下達命令,

並刻意迴避楚掬兒的注視。

    「是!」知道不能再玩下去,谷揚合作無間的放下她。「別說我

是誰。」她趁所有人不注意之時,小小聲的對他說道。

    「這……」他的表情不定,像是無法決定要不要說出她的身分。

    「要讓掬兒知道我是誰,我第一個殺了你。」她恐嚇他,然後才

對所有人說道:「我還有事,你們慢聊,恕不奉陪了。」

    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般,紀涵茜踏著尊貴的步伐往浴室逃命去



    這不是什麼駝鳥心態,更不是想把事情丟著不管,只是……只是

她需要一點時間。任何好計謀總是需要時間去安排、規畫的嘛,給她

一點時間好好的想一下應對方式不算過分吧?

    「呵,看來你的生活倒是挺充實的,沒有我們你玩得很愉快嘛。

」看著花臉佳人退場,張震宇樂得呵呵直笑。

    「好說好說。你們一大早全聚集到我家來,該不會就是為了跟我

討論我愉快不愉快吧?」谷揚導入正題,含笑的眼從張震宇、谷崴、

張撼天帶到楚掬兒!

    孿生子交換一個默契十足的眼神,然後一模一樣、帶著點算計的

微笑揚起。

    「沒錯,是有點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 * *

    「喂,妳要不要出來了?」

    送走兩位表哥跟他們的另一半後,谷揚到浴室找人。

    從她進去到現在,至少已過了半個鐘頭;他就不相信,一張臉跟

一口牙的清潔要用到那麼多時間。

    「他們已經走了。」他強調。

    浴室的門霍然開啟,走出來的是已經恢復原貌的紀涵茜。素淨的

娟秀小臉很容易讓人認定,她就是那種文靜乖巧型的秀氣女孩兒,可

只要仔細一點,不難從在她焚燒得晶亮的雙眸看出異樣。

    「是你安排的對不對?」她不客氣的指著他的鼻子問。這是她在

梳洗後坐在馬桶上想了好久所得到的結論。

    「什麼東西是我安排的?」她語出突然,他壓根摸不清她在說什

麼。

    「就剛剛他們四個人!要不哪有那麼巧的事,同時放人鴿子又同

時出現?

    現在什麼時間?不到七點耶!」紀涵茜提出最大的疑點,再加上

一大清早被那種氣人方式吵醒,她就是認定了他有罪。

    「這真的是巧合!」谷揚喊冤,連忙把他剛剛才得到的情報提出

來伸冤。

    「阿宇跟小崴昨天爽約後從濱海公路出發看夜景,一大早才剛從

宜蘭回來;至於阿撼跟小雛菊,誰知道他們兩個去了哪兒?反正他們

是在樓下遇上剛回來的阿宇他們,這才一起過來我這邊的。」

    會用「回來」這字眼,是因為他也和表哥們住在同一個社區大樓

內,同樣是頂樓,只不過是隔壁棟。因為進出口是同一個,所以他會

提到「樓下」跟「回來」等字眼。

    「是嗎?」紀涵茜懷疑的看著他,怎麼也不願意相信他。

    「我騙妳做什麼?又沒好處。」他繼續說明,「他們剛巧有事情

找我,遇上後就一起過來了,其實是想算計我——」

    「算了,這不重要了,我也懶得追究。」她制止他的解釋,「我

只想告訴你,經由我重新的、慎重的考慮過後,關於要你幫忙的事,

我想還是算了。謝謝你好心的願意提供幫助,不過我覺得我還是自己

想辦法比較好,所以你就當沒這回事好了。」

    這是她剛剛坐在馬桶上想的第二件事。

    她越想越不對勁,與他認識不過一夜的事情而已,可她一直抑止

不住上當的感覺。老祖宗的智慧告訴她,如錯要改,她當然得制止更

壞的情況發生,而當機立斷的與他拆夥則是最好的辦法了。想 想,

這多恐怖啊,如果不趁早拆夥的話,早上的事要是多來幾遍……在殺

了他之前,她可能會先瘋掉吧!

    「不行!」谷揚一口便否決了她的提議。

    這怎麼可以?他還沒玩夠哩,尤其難得能碰上一個像她這麼有趣

又好玩的人,他怎麼能這麼快讓她跑掉?尤其他剛剛得知,阿宇即將

帶著小崴到加拿大的家�趕稿,而阿撼又說過兩天要帶小雛菊到歐洲

玩,就剩下被算計的他一個人去顧店,要是這時候他還傻傻的讓她跑

了,屆時他豈不是真會無聊至死?

    「你不行什麼?我不想要你幫忙不可以啊?」紀涵茜的口氣不善



    「當然不行,我既然已經答應要幫妳了,怎麼可以出爾反爾……

「你不是出爾反爾,是我不要你幫忙了。」她糾正他。

    「那也不行,答應了的事就要做到!」他表現出異常的堅持。

    「你很奇怪耶,我不要你的幫忙不行嗎?」她有點惱了。

    「沒錯!因為這是做人的原則,答應的事就要做到!」他一臉認

真,「既然我已經答應了妳,就得做到答應妳的事。」

    她氣得說不出請來,直覺自己是秀才遇到兵,真的是有理說不清



    他看著她,像是等著聽判的犯人。

    「我懶得跟你說!」她決定不理他,等一頭熱的他自討沒趣的要

放棄後,再想其他的辦法。

    「妳別走。」他拉住她。

    「放開,我要回去了。」她甩開他的手。

    「不行,妳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怕新玩具就這麼跑了,在事

情有定案前,他不會輕易讓她離開的。「我要說什麼?」她快讓他惹

火了。

    「說妳的打算啊!還有,為什麼突然不要我幫忙呢?不說其他的

,妳要上哪兒去找像我這麼現成的對象?」他懷疑的看著她,「難道

是我的條件不夠好?

    不會吧!認識我的人都我說是黃金單身漢耶。再說,冒充妳男朋

友的事不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如果妳這時候要換人,不是又至少多了

一個人知道這件事?」

    「什麼叫至少一個人?」她的眼睛瞇了起來。

    找到她的弱點,他表面上不動聲色,但心�在微笑。

    「因為我會難過啊,如果妳換人的話。」他的眼睛眨啊眨的,看

起來好不無辜。「我難過的話,當然會找人訴苦,討論一下我到底是

哪�不夠好……不然我們現在就找人來評評理好了,如果阿宇跟阿撼

也認為我做不來的話,那我就退出這次的計畫。」他做勢拉她要走。

    「你幹嘛?」她直覺摔開。

    開什麼玩笑,這一去,豈不就讓他們知道剛剛那個大花臉就是她

了?這麼丟臉的事她想隱瞞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笨得去自投羅網?

再說,這麼一去的話,她找人冒充男友的事不就越來越多人知道了?

她才不要哩!

    「讓阿撼跟阿宇評評理啊!我們是當事人,看事情總會有盲點,

讓他們評理最公道了。」他無辜的說道。

    她瞪著他,因為完全拿他沒轍。

    他笑咪咪的讓她瞪,玩味著她那氣呼呼的表情,並著迷於她眼中

的火焰。

    這是一場無聲的拉鋸戰,最後究竟是誰贏得了這場戰役呢?

    嘿,不用多說,因為答案很明顯——

    耍賴者無敵,谷揚勝出。

    第四章事 實證明,紀涵茜的直覺是對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外貌跟性子,總給人表�不一的感覺;可她從

沒有想過,竟有人能表�不一到谷揚這個地步——看起來鄰家大男孩

般無害的他,骨子�竟是一個讓人頭疼的人物。

    坦白說,與谷揚認識還不到一個禮拜的時間,可她已經不下八百

次的後悔認識他這個人,更不用提她有多懊悔於一時不察而與他定下

了要他幫忙的協定,請他擔任她臨時的假男友了。

    悔不當初,真的是悔不當初啊!

    如今她已經能確定,她上當了,上了天大的當!

    為此,她付出了相當的代價!失去了自由,多了個絆手絆腳的大

包袱,胃機能面臨嚴重考驗——因為得忍著反胃的感覺聽些膩死人不

償命的甜言蜜語,此外,還得防範花樣百出又層出不窮的惡作劇……

    想起這一個禮拜來的生活,紀涵茜懊惱萬分。

    知道自己遇人不淑,但她更痛恨自己認人不清,才會把自己的生

活推入了地獄……

    「小茜心肝,妳不專心喔,這樣不行,我們要好好培養感情的。

」愉快的聲音中斷了紀涵茜的神遊太虛,不用說,能有這麼好心情又

敢吵她的人,除了谷揚外,不作第二人想。

    看,這人是不是很討人厭?

    小茜心肝?噁,真夠噁心的。紀涵茜對這稱呼嫌惡到極點。

    「我說了,別這樣叫我。」早知道抗議也沒用,因為谷揚就像是

屬驢的一樣,怎麼也說不聽;但她就是忍不住再一次申明。

    「妳還是不習慣嗎?這不行喔,我們要讓別人很明白的感受到我

們的親密,這樣一來,當我們出現的時候,就算不做什麼也很有說服

力。」就像個有耐心的好老師,谷揚第N 次的教導。說 得很好聽,

但這不過是場面話。事實上他會這樣叫她,只是因為她不喜歡,而他

,就是要她不喜歡。

    想來也真是有點惡劣,但他就是特別愛挑她不喜歡的事做,然後

惹得她像是發怒的熊般暴跳如雷。問他為什麼,他的解釋很簡單!不

為什麼,因為喜歡看她氣得跳腳的樣子。

    很氣人的說法,可也是他真心所想的。

    他總覺得氣呼呼的她特別好玩,也就特別愛跟她做對;那是種癮

頭,而他已經玩上了癮,覺得不逗著她玩是很對不起自己的一件事。

    「你知不知道你很討人厭?」她再坦白不過的說出自己的感覺。

    第N 次的,她後悔認識了他,也後悔在定下合作的協定前竟那

麼輕率的說

    了自己的事,留了個把柄在他手上。要不是因為落了把柄在他手

上,她早八百年前就想放棄那見鬼的協定,逃得遠遠的。

    「我?討人厭?」他一臉驚訝,然後是一副倍受傷害的表情,「

不會吧?」

    這對她已經沒用了,這種無辜的表情。

    打從知道自己擺脫不掉他後,那讓人誤以為是好好先生的形象在

她心目中便已徹底破滅,現在他裝出再無辜的樣子也不能打動她了。

    「我去吧台幫忙。」懶得理會他,紀涵茜冷哼一聲後,逕自往吧

台而去。

    拜谷揚的軟硬兼施外加死皮賴臉所賜,她現在變成了他的專屬跟

班。說好聽一點是兩人把握相互了解的機會,可她知道,這不過是他

想還不想放過她的一種手段,他要她時時刻刻在他眼前,好供他捉弄



    就因為這道理,當他得到Pub �坐鎮時,她也躲不過,然後就

這麼著,繼她表妹楚掬兒後,她變成壞男人俱樂部�的唯一女雇員,

而且是「臨時」的女雇員——只有在大家忙不過來時,她才出面幫忙

端端飲料、送送酒。

    就像現在,她跟谷揚坐在一邊抬槓閒扯兼打屁,這是她跟著他來

店�上班後最常做的事,不知情的人恐怕還以為他們兩個也是來店�

消費的客人哩。

    對紀涵茜來說,跟坐在一邊納涼比起來,她反倒遠比較樂意幫忙

打雜——不是天生勞碌命,實在是因為少跟谷揚單獨相處,可以讓她

少受一點氣。

    也不曉得為什麼,跟谷揚在一起時,她就是特別容易生氣,所以

只要一有機會,她寧願跑跑腿送送東西,也不願意多跟他獨處。

    「那我也來幫忙。」黏她已成習慣,谷揚很自然的跟了上來。

    對他們兩個總是一前一後行動的行為,店�的人已見怪不怪。所

有人都心知肚明,這個小壞老闆找到了新的遊戲對象。他們是很同情

紀涵茜,但他們更高興那個人不是自己——所有的人全被整怕了。

    「要我幫忙嗎?」一點也不理會跟在屁股後頭的人,紀涵茜問吧

台的酒保。

    「這半打啤酒是七號桌的,謝謝。」酒保客氣的說道。

    一直就是這樣,這�的人對她說話的態度雖稱不上恭敬,但一定

都是客客氣氣的。只因大家都深知谷揚磨人的能耐,這讓他們無法不

對她心生敬佩——竟有人能讓他們的小壞老闆纏了這麼多天後還沒瘋

掉?

    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拿起半打啤酒,紀涵茜準備乖乖送酒去。

    「我跟妳去。」就跟這幾天來的情況一樣,谷揚亦步亦趨的黏著

她。

    黏著她也是一種戰術;他知道她很不喜歡他黏著她,這會讓她心

煩氣躁,而通常這樣子的她比較好逗弄,特別容易撩撥得跳腳,所以

他能黏就死黏著她。

    「你跟我去幹嘛?」她沒好氣。

    「我是來看店的嘛,總不能什麼事都不做。」他笑咪咪的。

    「是嗎?」她懷疑的看著他。

    「當然。再說,我是一店之主,偶爾也該去繞繞,看看顧客的情

況,順便做做民意調查嘛。」他說得理所當然。「那好,這個讓你送

好了,我送那個。」不由分說的,紀涵茜把啤酒塞給他,然後逕自去

拿旁邊放著的三杯調酒,「快去吧,你還要做民意調查嘛,記得要多

繞幾圈喔。」

    紀涵茜微笑,心中為了即將能支開他一下而感到高興。

    谷揚也笑。雖然他讓自己剛說出口的話給堵死了,完全沒有還擊

的機會,但這就是好玩的地方,也是他為什麼特別鍾情於玩她的原因



    她從不是呆呆被玩的人,只要一有機會,她便會使計想擺脫他,

更甚者,她會想反將他一軍——反正她絕不會讓他成為這場遊戲中唯

一的贏家。

    就因為她會反擊,使得整個遊戲變得更加有挑戰性也更加刺激,

也讓他對她這個人更感興趣。他從沒遇過像她這樣的人,一個超有意

思的對手,這讓他怎麼能白白放過她呢?

    「別發呆了,讓客人久等是不對的。」她催他;要不是有所顧忌

,她其實是想用踹的讓他離開。

    谷揚看了她一眼,知道她正為這次佔了上風而高興,他也不掃她

的興了,拿著啤酒,乖乖的當送酒小弟去。

    支開黏人精,紀涵茜得意的冷哼一聲。

    不過……這份得意也沒能維持多久。

    問明該送的桌號,端起盤子,她也當她的送酒小妹去了。

    * * *

    果然是千金難買早知道。

    才剛走到目的地附近,紀涵茜已經開始後悔。

    最近她好像常在後悔,就像是谷揚的事,就像是……這次。她

後悔設計谷揚去送啤酒,早知道的話,她寧願送原來的啤酒讓谷揚黏

,也好過現在她送的這一桌……

    只能說是冤家路窄吧,紀涵茜怎麼也沒想到,繼上次撂下載帖的

一見後,會往這�第二度碰上面,那個她最討厭的人,李若薇。

    「喲,我說是誰哪,原來是我們的紀大才女。」發現宿敵的存在

,李若薇笑得挑釁,一張美麗的臉就像是帶刺的薔薇似的。

    那活像是連續劇中妓院老鴇說話的口氣,讓紀涵茜的眉緊緊皺了

起來。

    聽聽,她說的這是什麼話?這讓人怎麼喜歡她嘛!

    「好說好說。我當是誰,原來是班花李啊。」要比損人功夫,她

紀涵茜也不含糊。

    認識這麼久,李若薇自然明白,紀涵茜口中的班花絕不是字面上

的意義。

    以她對紀涵茜的了解,此「ㄅㄢ」定非彼「班」,想來她用的是

「搬」這個字,搬花不但不是誇她長得漂亮,相反的,是在諷刺她是

個笑話。

    向來聽慣旁人吹捧的她怎能接受這樣的諷刺?直覺就要發作;但

一想起對手的等級,終究是忍了下來。

    「薇薇,妳們認識啊?」聽著兩人的對話,不知道兩人恩怨的旁

人問了。

    「以前的同學。」李若薇假笑的對朋友解釋。「你們都不知道,

我這個同學可了不起了,人家可是聖女貞德二世,在學校的時候,只

要是跟男同學拉拉小手,都會是她眼中不可饒恕的罪惡……」

    「是嗎?」紀涵茜也扯出虛假的笑,「我還不知道我是那樣的人

呢!我想,這恐怕是因為看了太不檢點的人做了違反善良風俗的事才

會變成這樣的吧!好比前一秒跟A 男互訴情衷、後一秒對著B 男發

春發電,一眨眼又看她計畫著撲向無辜的C 男……唉,看著這種花

癡浪女,同為女性的我能不覺得痛心疾首嗎?」

    紀涵茜心中冷笑,要回首往事?好,她奉陪,就看到時候誰難看

!「呵呵,我這個同學一直就是個道德家,不知道時代在進步,女孩

子就該為自己打算,尤其是跟自身終身幸福有關的事,與異性多多交

往才能比較好壞。」李若薇呵呵直笑,就像是在嘲笑對手無知似的。

    「嗯,這我倒也贊成。不過……要是圖著可以炫耀而跟有人材的

甲男交往,同時又貪得有錢財的乙男所饋贈的禮物與之暗通款曲,一

邊還想著怎麼利用素來成績優秀的丙男或是設計其他對她有用的男人

,像這樣的女人,我絕不會稱她為會打算。嗯……這應該說是什麼呢

?」紀涵茜故做沉思。

    「吃在嘴�,拿在手�,看在眼�!」李若薇的友人中,某個喝

得微醺的男人心直口快的答。

    「不對,是人盡可夫。」另一個自以為幽默的還補充。

    因為已經喝了點酒,情緒上比較放鬆的幾個人吃吃笑了起來。

    紀涵茜瞄了宿敵一眼,也露出微笑,而李若薇的臉色當場變得鐵

青。

    「酒送到了,你們慢用。」唉,跟以往一樣,輕輕鬆鬆的就贏了

。已經贏到沒什麼成就感,不想浪費力氣與時間的紀涵茜決定鳴金收

兵,放過這個慣性的手下敗將。

    「等等,咱們老同學難得有機會碰面,不留下來敘敘舊嗎?」李

若薇假意婉留,接著換了話題,「我們還沒談談同學會的事呢。我記

得妳好像說了要帶男伴出席,怎麼樣,找到可以臨時頂替的人選沒?



    紀涵茜僵了一下。

    這話題可以說是她唯一的死穴,李若薇這一擊可說是正中紅心。

    「呵呵,是不是臨時找不到人冒充啊?」李若薇「熱心」的直笑

,「如果沒有,妳說一聲就是,若同學了,我又不會笑妳;說不定我

還可以幫妳找個合適的人選假裝一下……妳看看,在座就有幾個不錯

的青年才俊,妳看上哪一個都沒關係,我一定會幫妳說服的。」

    「不用了。」紀涵茜幾乎是咬著牙發聲。這 時候,就算谷揚要

她出賣她的靈魂,她也要他幫忙演好男朋友一角。

    「真的嗎?熟人幫忙找比妳胡亂找人充數好,妳可別因為逞強,

到時找了一個會穿幫的二百五出來冒充,這要是露出馬腳來,可是很

丟人的哪。」李若薇美麗的臉上揚著惡意的微笑。

    「多謝妳的好心,但我已經有伴了。」紀涵茜不想多談,舉步就

要離開。

    「不再多聊一下嗎?哎呀,瞧瞧我,真是強人所難,妳現在正在

工作,我怎麼能打擾妳呢?」李若薇唱作俱佳的責怪自己的粗心大意

,然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對了,妳怎麼會在這地方工作?不是聽

說妳考上北部的大學?算算也該畢業了吧!原來現在的大學生就是做

這種工作啊?」

    「這種工作有什麼不好?」氣不過她那種輕視人的語氣,紀涵茜

冷眼看她。

    當初她執意要考北部的大學,就是因為不想留在南部,有機會再

看見這種人的嘴臉;沒想到她就這麼倒楣,幾年沒見,現在竟然在台

北又碰到了。

    這個曾經讓她深惡痛絕的人,還真是一點也沒變。

    除了那一副讓人看了就覺得厭惡的嘴臉還保存著外,那討人厭的

個性也是一樣存在,甚至還變本加厲。這讓她不由得納悶,怎麼有人

可以讓自己那麼惹人厭?

    「是沒什麼不好啊,只不過妳是大學生嘛,現在畢了業卻來這地

方端盤子……這好像大材小用了些。」李若薇那抱不平的語氣聽來就

一副嘲弄人的調調,「不過這也難怪,在這種地方工作,同樣是端盤

子,待遇跟一般餐廳比起來是比較好一點。不過……如果妳缺錢的話

,其實有更容易賺錢的方法嘛。」

    那暗示性的話紀涵茜不可能聽不出來。

    她幾乎就要不顧形象、不顧一切的指著李若薇的鼻子破口大罵了

,但——「哦?敢問怎樣賺比較好賺呢?」在紀涵茜做出什麼事以前

,興味盎然的詢問插入,加上將盛怒中的紀涵茜擁入懷的舉動,不但

適時的消弭一場差一點興起的女人戰爭。甚至成功的讓壞男人俱樂部

免於成為兇案現場。「你……」紀涵茜本能的想動手對付這個膽敢碰

她的登徒子,可一來是因為發現對象是她「現在進行式的男友」谷揚

,再者他擁著她的力道實在太大,完全箝制住她的行動力,所以她只

能氣呼呼的看著他。

    「小茜,遇上了朋友也不說一聲?」在她的頰邊輕吻了下,谷揚

對著懷中的人兒微笑。

    只差一點點,紀涵茜就要開口罵人了,但谷揚提醒了她現下的場

合!看他像是調情般的擠眉弄眼,她心領神會,而且很有良心的知道

自己其實該感激他。

    「呃……你在忙嘛。」她說,並努力擠出一個略嫌僵硬的笑。

    「妳是?」不太明白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帥哥是哪號人號,李若薇

狐疑的打量著他。

    「谷揚。」谷揚自報姓名,擁著紀涵茜表現恩愛,一臉和氣又迷

人的笑,「妳是小茜的同學嗎?她沒提過我?唉,她就是這樣,好像

我多見不得人似的。」

    在他表現出親密的假抱怨中,李若薇本想開口問些什麼,但這時

跟她同桌的人有人認出了谷揚。

    「Chris ?」一個蓄著小馬尾的男人熱絡的和谷揚打招呼。「

你在啊!剛剛怎麼沒看見你?」

    Chris ?李若薇驚訝的看著谷揚。

    她知道這個人……不,她知道這個名字。不是她有什麼超能力或

神通,而是只要不是人落伍、對流行樂有一點點常識的人都會知道。

    Chris ,它是最Top 的音樂製作人的名字。而因為他從不曝光

,這名字所代表的,幾乎是個傳奇了。

    拜死去的親姊姊所賜,她是知道些什麼的,不過她所知道的那一

些些也沒比媒體所透露的多很多。她一直就想跟這位被媒體喻為鬼才

的頂尖製作人接上線,只可惜一直未果。可 怎麼也沒想到,這個她

想盡辦法要牽上線的人就在眼前,而且是那麼樣的俊、那麼樣的帥。

再加上他那無人能及的才氣……

    看著俊朗出眾的谷揚,李若薇覺得自己的心被揪緊了。

    「可能錯過了吧!」略過李若薇,谷揚對蓄小馬尾的男人笑道,

「今天怎麼有空來?聽人說你們公司為了新秀選拔的事,最近忙得很

。結果出來了?給個一手消息吧,說不定可以讓我去賣個大獨家。」

    「別開玩笑了,要賣獨家,你自己的還不夠多嗎?對了,你什麼

時候回來的?聽說這次你讓那個剛竄起的新天王搞慘了?很難做嗎?

這個新天王的實力不夠?還是有什麼問題?」會提出這些問題,當然

是想打聽其中的內幕。

    「沒什麼大問題,只是de l ay 了一點時間。」谷揚笑笑,因

為知道自己的話可能定下一個人演藝生涯的發展,所以不願多說。

    好煩,他們到底要閒聊到什麼時候?

    被擁著的紀涵茜已經開始感到不耐煩了。她完全沒注意他們在說

些什麼,因為她全部的注意力全放在研究李若薇的表情上;可對於這

種被擁在懷中又不能出聲反抗的情形,她懷疑自己還能忍受多久。要

不是還有李若薇的表情——裝著一副純潔嬌羞的樣子等著被發現,實

際上卻沒人理會——可供嘲笑,她真的一秒也忍不下去。

    「差點忘了跟你們介紹了,這是我的女朋友,紀涵茜。」像是察

覺她的不耐,谷揚拉她下水,讓她加入他們的話題,「這個人是我同

行的競爭對手,小劉。」

    「你好。」基於禮貌,紀涵茜問候道;雖然心�直嘀咕,這人好

不好關她什麼事?

    「妳也好,很高興認識妳。不過妳可別聽Chris 亂說,我哪是

他什麼競爭對手,大家都還要靠他賞口飯吃呢。」小劉哈哈直笑。

    紀涵茜根本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而照她的個性,她也懶得理

會這種寒暄應酬,但礙於情勢,也只有跟著陪笑的份了。老 天可能

是聽見她心中的哀號了,因為救星出現——「小壞老闆,電話。」有

個服務人員過來通報——其實這是谷揚過來前便安排好的。

    「不好意思,我接個電話。你們慢慢玩。」就著機會,在幾句場

面話中,谷揚攬著紀涵茜光榮退場。

    擺了半天P o st ,端了半天姿態的李若薇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

他們離開,完全不敢相信,她在一邊放了半天電竟會是這樣的情況!

    想她李若薇,天生就是受人注目的焦點,只要有她在場的地方,

誰會冷落了她?尤其是有男人的場合。可沒想到現在她竟被漠視得這

麼徹底,從頭到尾沒人為她引見,更別提有讓她說話的機會。

    她是氣得牙癢癢的,而她向來就不是只會生悶氣的人;不過她可

不會笨得在目的達成前跟人撕破臉。

    冷哼一聲,她的眼中滿是算計。

    沒關係,山不來就她,那她就去就山!只要她肯,有得是辦法。

    現在失利沒關係,她相信到最後她總會扳回這一局的。

    哼,大家走著瞧!

    * * *

    為了避免多惹事端,谷揚帶著紀涵茜溜回小辦公室。

    兩人獨處又沒事可做……

    「謝謝。」遲疑了很久,最後,紀涵西還是將道謝說出口。

    是真的有點尷尬,也有那麼點不情願,但她知道他剛剛幫了她一

個大忙,所以就算是被吃了一口嫩豆腐,她也不至於那麼沒良心,一

句道謝也不說。「謝什麼?」谷揚裝傻逗她。

    「你……」她說不出口,瞪了他一眼。

    谷揚幾乎看傻了眼。

    這不是以前那種氣呼呼又惡狠狠的瞪人法,而是帶著一點責怪、

帶著一點不好意思,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雖然總的來說還是稍嫌

硬氣了些,但那種感覺套在紀涵茜這種人身上……

    谷揚仔細的又想了會兒,大膽的做下結論。

    她這是……嬌羞嗎?

    意外於這項驚人發現,而照他的個性,他應該要好好的取笑她一

番才是。

    但很反常的,他竟一句逗弄的話也沒。他也說不上為什麼,只覺

得沒那心情,而且覺得……這樣的她看起來比平日更加順眼。

    「你幹嘛這樣看我?」被看得心�發毛,她故意裝出兇惡的口氣

。但她不知道的是,雖然較之剛才是兇了一點,但跟平常的她比起來

,那感覺就是帶著點不同。

    谷揚當然發現到這小小的不同。

    他發現,他還滿喜歡這樣的她的,多了點女孩子氣,跟平常的她

比起來,感覺可愛得多。

    「妳好可愛。」他忍不住用手去揉她的臉。

    「幹嘛啦!」她拉開他肆虐的大手。

    「沒有,就是覺得想揉揉妳的臉。」谷揚說得理所當然。

    「無聊。」她嘀咕。

    「喂喂喂,妳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他聽到了。「可是……

那是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差點讓他唬了過去,紀涵西還真愣了一

下才想到。

    真是的,她道謝又不代表她真欠他什麼;也不想想,這本來就是

他該做的,要不然她何必忍受這些日子以來他纏人的折磨?

    還不都是因為他們之間的協定!

    說起來這全都得怪他,他本來就該扮演好男朋友的角色,可因為

平日的他愛玩愛鬧慣了,對這樣的他,她自然是不抱期望,在這種情

況下,才使得像剛剛那種重要的時刻,他表現出的合作會顯得那樣難

得與珍貴,讓有良心的她忍不住的脫口言謝。

    現在想想,她其實是虧了,根本沒必要道謝的。

    「對喔,我們的協定。」谷揚搖頭晃腦的,像是這時才想起兩人

的協定,接著咧嘴一笑,「我差點忘了。」

    看他那樣,紀涵茜真是哭笑不得。

    「我看你只有在威脅我時才記得……咦,不對啊,既然你沒記在

心�,那怎麼會幫我?」她狐疑的看著他。

    「妳那個宿世仇敵沒我的緣,我不喜歡她。」谷揚一語帶過,沒

提到當他看到有人欺負她時那種奇怪的心情。

    不是玩具讓人搶去玩的心態,他沒那麼幼稚——雖然也真有那麼

一點點;當時的感覺他說不出來,那是種複雜的感覺,比心愛的玩具

讓人碰了還要不舒服,直覺就是不喜歡別人動她。

    「妳不覺得她很漂亮嗎?」雖然不喜歡李若薇,但紀涵茜也不能

否認她的美麗。

    「漂亮?」谷揚停了一聲,「什麼漂亮的人我沒見過?再漂亮的

我也沒看在眼�過。」

    這是實話。因為工作的關係,他所接觸的不乏有著出色皮相的藝

人!尤其是經過精心包裝的偶像型藝人,哪一個不是長得特別俊俏或

特別漂亮?

    「真的?」因為他的說法,她開始對他有點好感了。

    「妳那個同學讓人覺得討厭。」他直言,臉上明白的寫著不喜歡



    他是認真的。纏紀涵茜纏了那麼久,他當然知道李若薇的種種事

績,而在第一眼見到這個人的時候,他就知道他不喜歡那個過於表面

、活像隻孔雀般的女人。不光是紀涵茜的關係,那是種直覺,尤其這

個李若薇的長相跟名字會讓他聯想到另一個人,一個他不願去回想的

人,那是段很不好的回憶。

    「我先前就跟你說過了,那個花癡女不討人喜歡。」滿意於他的

反應,她彷若找到知音般的直笑,打從心�對他開始產生一份認同感

;而為此,她甚至可以不計較他先前整她的惡行了。

    「的確,那個女人看起來就是不討人喜歡。」看著她的笑,他順

著她的話說,然後發現,他喜歡看她這樣的笑。

    她用力的點點頭,表達她對李若薇的看法,接著才回到正題。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剛剛才會幫我?」思緒繞回原來的問題,

她狐疑的看著他。

    「幫妳就幫妳,還要什麼原因嗎?」他看著她,有點不明白她為

什麼要在這問題上打轉。

    「當然要原因,要不像你這種愛捉弄人的個性,沒跟著欺負我就

很不錯了,怎麼會幫我?說不定這又是你的陰謀,不知道你現在又在

計畫什麼了……」她越想越有可能,一臉防備的看著他——沒辦法,

實在是被整怕了。

    「拜託,我有那麼壞嗎?再說,我是喜歡妳才玩妳的耶。」谷揚

哇哇抗議。

    聽見這句「喜歡妳才玩妳」,紀涵茜的嘴角差點抽搐。

    這不是她在欺負人時常說的話嗎?

    「真的,我是喜歡妳才玩妳的,不然妳以為我那麼隨便就玩人的

啊?我可是看人玩的。」對著她稍嫌茫然的表情,谷揚強調。

    「是喔。」紀涵茜回過神來,沒好氣的冷哼一聲。「照你的意思

,那我還得感謝你囉?」

    「如果妳堅持的話,我也不反對啦。」忍住笑,他若有其事的表

示。

    「你想得美!」她送上白眼一記。

    這時候的氣氛是兩人相識後最為平和的,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融洽

了!這是種陌生的、嶄新的經驗,而谷揚發現,這感覺真的不壞,像

是多了個朋友,一個好玩、可以玩、思想頻率又能相融的朋友。

    「說真的,講和吧。」他突然提議。

    「你現在又在玩哪一招?」她防備的看著他。

    「沒有,我只是想,我們當朋友也很不錯。」他失笑。

    她很難相信他的話,只一個勁兒防備的看著他。

    「妳真多疑耶!」他真的笑了出來,「我是說真的,當朋友吧?



    「為什麼?」她問。

    「不為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所以建議一下

。」他聳聳肩。

    其實她也有同樣的感覺,在經過李若薇事件後。但……

    「你說的朋友是我所知道的那一種?」她忍不住確認一下。

    谷揚又是一陣大笑,因為她那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他覺得這時

候的她可愛極了。

    「你笑什麼啦,我很認真的。」她不悅。「好好好,認真,很認

真,我們認真的當朋友,就是妳所知道的那一種。」

    他斂住笑,但清朗的雙眸還是流洩晶亮的笑意。

    「那你要真心的幫我,在我同學會的時候。」她提出要求。

    「沒問題!人格保證。」他一口允諾,然後朝她伸出手。「朋友

?」

    看著他伸出的手,紀涵茜遲疑了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以一種豁出去的心情,她伸手握住他

    「朋友!」

    第五章

    「對了,你是做什麼的?」

    這是在一個禮拜後,紀涵茜突然提到的問題。

    不明白她何出此言,谷揚納悶的看著她。

    「我是問,除了投資這間Pub 外,你是做什麼的?」紀涵茜說

明。

    會有此一問,是因為她以前曾聽表妹楚掬兒說過,這家店只是他

們三個表兄弟業餘的投資;可她已經連看他兩個禮拜無所事事,只在

晚上的時候到Pub�晃晃,待多久還視心情而定。

    這讓她不由得懷疑起他的本業了,難道他不用工作的啊?

    「怎麼突然有興趣問這個?」他笑。

    他還以為她會更早問到這問題的,因為在「化敵為友」的那一夜

�,他在出面扮她男友幫她解圍卻巧遇同行的音樂人時,當時的寒暄

中曾提到關於工作的事。

    雖然沒詳談什麼,但他以為「新秀選拔」、「大獨家」或是「新

天王」這種字眼,至少會讓她產生點疑惑;可怎麼也沒想到,事後她

問也沒問上一句,就連一個字也沒提到——他當然不知道,當時的她

光注意著李若薇的表情反應,壓根沒聽到他跟別人在說些什麼。

    「沒什麼,只是奇怪你為什麼都不用工作?」她老實說。

    他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不是故做玄虛的想探知什麼。

    「妳……好像很少聽音樂哦?」他突然問。

    「音樂?」她想起自己為數不多的CD 收藏。她所持有的都是放

鬆心情的純音樂,是不多,但也是有在聽。

    「我指的是流行音樂。」他強調。

    「我很少聽流行歌曲。」她聳聳肩,老實說。

    「而且很少理會演藝圈的八卦新聞。」他依據判斷幫她補充。

    「幹嘛,不看影劇版犯法啦?」她奇怪的看著他。

    「當然沒有。」谷揚笑笑。

    這就是他從一開始就認定了她好玩,而且還特別喜歡玩她的原因

之一。

    她完全不知道他是誰,就是他當她的面說明自己是Chris ,她

還會反過來問「是Chris 又怎麼樣」的那種人。對她來說,Chris

只是一個尋常的英文名字,而不是代表著王牌製作人、音樂新教父或

是樂壇搖錢樹。

    「那幹嘛問?神神秘秘的,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就是問你

是做什麼的,幹嘛問一堆?」她埋怨。

    「當然是因為我的工作跟這些有關,要不然我問妳幹嘛?」他好

笑的說。

    「跟這些有關?」她想了下,「你是演藝圈的人?」

    這倒也說得過去。通常來說,男孩子要是體格好,就算長得普通

也有型;而他不但有副超優體格,還長得唇紅齒白、爽朗俊逸,確實

是個偶像型的人才,應該可以騙得不少女孩子的愛慕。不過……「可

是我沒看過你出現在電視上耶。」雖然不常注意演藝圈的大事,但電

視也是有在看的,而經由努力的回想,她確定沒在電視上看過他。

    「那是當然的,我又沒上過電視。」這可是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事



    「那你是幕後的工作人員?」她猜測。

    「嗯。」他點頭。

    「而且是流行音樂的幕後工作人員?」她依據他剛剛所說的推論



    「完全正確。」他笑。

    「那你一定是作詞作曲的那種,對不對?」

    「為什麼?」

    「才會這麼閒啊!像現在,你好像沒事做,其實你是找靈感寫歌

吧?」她推理。

    「幾乎全對了!不過我可不是沒事做,我現在看起來閒是因為放

大假的關係。而且不光是寫歌,我其實什麼都做。」他含糊的解釋了

下自己的工作。

    「喔。」應了一聲後,紀涵茜沒什麼興趣再問下去。

    「那妳呢?畢業了,碩士班沒考上,有沒計畫做什麼?」他問。

    經由這些日子的相處——尤其是化敵為友後——他覺得生活�有

她真的是件很讓人愉快的事。他已經想過了,如果她沒什麼特別的計

畫。那他就在身邊幫她安插個工作,這樣一來,就算以後她不來店�

陪他當臨時工,就算在她的同學會過後,他還是可以天天見到她。

    想留下她,這是認識她後一直就有的想法!只是他從沒用心想過

,就算是朋友,為什麼會特別想要留下她?又,為什麼會想可以天天

見到她?

    「再者啊!不過我應該會先去修學分吧,一邊補習一邊修學分,

把握時間,這樣考上後就能抵學分了。」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她隨

口回答。

    「有用嗎?說不定妳這一輩子就是考不上。」他直覺反應。

    雖然是化敵為友了,可谷揚的態度比原來也沒有好到哪�去;除

了那膩死人的噁心稱呼從此省略掉外,他還是很喜歡玩她、氣她。

    「呸呸呸,你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耶,什麼叫一輩子考不上?」

紀涵茜沒好氣的白他一眼。

    經由這一陣子的相處後,其實她已經習慣他的毒嘴頑性了,對於

他這個「朋友」,她將之列入損友的行列——沒事就用來練練嘴皮跟

學習整人之法的那種損友。

    說起來,他們的「朋友」做得有點另類,不過彼此都覺得還算愉

快,而且看在沒什麼壞處的份上,就繼續當朋友囉,反正在她同學會

之前,兩個人暫時是不能分開的。

    「憑妳的智慧,一輩子考不上又不是不可能的事。」谷揚還沒饒

過她。

    「像你這種人都能寫歌混飯吃了,我會考不上?」她反擊。

    「妳很看不起我喔!什麼叫混飯吃?好歹我也是專業人士。」他

糾正她。

    「專業?」她冷哼,沒再多說,但擺明了不屑。

    這就是他們的相處模式:永遠有鬥不完的嘴。事情往往起源於一

件再小不過的小事,接著便唇槍舌劍、針鋒相對起來;但就在外人還

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話題又瞬間換到十萬八千里外去了。

    「對了,妳同學會到底是什麼時候啊?」谷揚突然問。

    就像這樣,看似火藥味濃濃,可一下子又雲淡風輕,像是什麼事

都沒發生過。

    那是種微妙的默契,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沒有人發現,包括當

事人,要不一定會為這份異常的協調而感到詫異的。「再兩個禮拜。

到時候你可得空出時間,陪我回南部亮相一下。記得穿得稱頭一點,

最好讓李若薇氣死算了。」紀涵茜很清楚對手的弱點,知道她見不得

別人好;就算不做什麼,只要當天的男伴出色,就能把她氣壞了。

    「收到。」他知道要幫忙,只是還不曉得時間而已,至於後頭那

幾句幾乎是晨昏播放一次的叮嚀,他早已倒背如流。

    「喂,時間過了,她今天應該不會來了吧?」紀涵茜注意著時間



    她會這樣說,是因為這幾日不知怎麼回事,李若薇天天上壞男人

俱樂部來。

    這實在很反常,因為按理說,知道對頭在這邊工作,在王不見王

的理論下,她應該會避著來這�的;可她不但來,而且還天天來,很

顯然的,這其中一定有問題。

    紀涵茜懶得猜也不想去理她到底在想什麼,但想避開她倒是真的

……這不是懦弱或想逃避,只是因為看了就生氣,尤其對象是李若薇

,讓她連罵人都覺得浪費力氣,索性避了開去,來個眼不見為淨。

    頭一、兩天李若薇來的時候剛好跟他們錯過了,幸好有店�的工

作人員記下並告知,讓紀涵茜有防範之心,所以這幾天他們在店�時

會避開李若薇來店�的時間——就像現在,一樣是在摸魚打屁,但地

點會改在外人無法進入的小辦公室�。

    「我想也是。我們出去吧,躲在這�我都快覺得自己像是見不得

人似的。」

    伸個懶腰,谷揚自我打趣道。

    其實這不關他的事,但他覺得一個人在外邊顧場子也很無聊,所

以就跟著躲到小辦公室來,跟她鬥嘴鬧著玩兒。

    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避難室般的小辦公室。

    原以為這一天就該這麼平靜的過去的,怎麼也沒想到,他們才坐

下沒多久,麻煩就來了。

    也是到那時候,谷揚才知道這不是不關他的事,事實上,關係可

大了。* * *「谷大哥,總算讓我碰上你了。」

    就像黃鼠狼看見獵物般,打扮得千嬌百媚的李若薇正朝著谷揚款

款走來,一對放電的桃花眼只裝得下他,完全沒看見他身邊的紀涵茜



    紀涵茜臉一沉,表情就像看見一隻放大千萬倍的蟑螂一樣。

    「妳不是小茜的同學嗎?」堆著生疏有禮的笑,谷揚打招呼。

    如果能坦白一點,如果能率性一點,他其實也想做出類似紀涵茜

的表情。

    可是他不能,因為他沒有當面讓人難堪的習慣,也因為他現在是

這兒的管事,他得做員工們的良好示範——和氣生財,沒道理將客人

往門外推。

    「谷大哥,我是若薇。」笑意盎然的李若薇用最甜膩的嗓音報出

自己的名字;上次她根本沒機會自我介紹。

    谷揚的臉幾乎要抽搐起來。

    谷大哥?他什麼時候成了她大哥了?不過就一面之緣,他跟她又

不熟,這樣叫會不會噁心了一點?

    「噁!」不像谷揚的留人情面,紀涵茜當場不客氣的嘔出聲來。

    「是妳?」直到這時候才看見紀涵茜的存在,李若薇的臉色稍稍

變了一下。

    「是小茜陪我過來顧店的。」谷揚親熱的攬住身邊的紀涵茜,藉

此提醒李若薇,他跟紀涵茜的情人關係,希望她能自重一些,別再讓

他繼續受到這種傷胃的折磨——真是太噁心了!

    也真該說是谷揚的功勞吧,總之,兩人這陣子老廝混在一塊兒的

成果出來了。

    就看紀涵茜默契十足的順勢摟住谷揚的腰側,完美的偎倚在谷揚

懷中後,迅速且自然的裝出一副像是不勝其擾的嬌羞樣。

    「沒辦法,阿揚就像黏人的孩子,老要我陪在他身邊才肯做事。

」裝噁心誰不會啊,要就大家一起來。

    看她卯上全力要跟李若薇拚的樣子,要不是定力夠,谷揚真會笑

出來。

    「誰讓我愛妳嘛。」他忍住笑,故做深情的「輕」捏她的臉頰。

    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谷揚覺得好玩,紀涵茜可不。臉頰被捏得發痛的她在心�咒罵。

    要死了,都什麼時候了還玩?

    「嗯……」她完美的發出不依的嬌吟聲,暗地�狠命的在他腰側

重重捏了下。

    「別說了,這�這麼多人。」

    谷揚臉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下,一半是因為痛,一半則是因為覺

得太好笑了。

    他怎麼也沒想到,她竟能「嗯」得這麼媚、這麼噁心,別說一點

都不像她了,簡直就像是上演「妓女嫖客大對決」戲碼似的,因為那

聲音跟�頭的淫聲浪語沒兩樣。

    「沒關係,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對妳的愛了。」他撫著她的臉,利

用手掌貼著她的頰做深情告白時,乘機用大拇指與食指重重捏了下。

    「阿揚……」紀涵茜「不勝嬌羞」的埋入他懷中,然後用盡力氣

咬了一大口。

    谷揚差點要痛叫出聲,為了自身的生命安全著想。他只得不著痕

跡的扳開她,然後以防萬一的捧著她的臉。

    「小茜……」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連眨幾下的眼睛是在告訴她

:別這麼狠啊!

    她巧笑倩兮,傳達著兩人才懂的密語:再玩,就讓你血濺五步!

    對著兩人眉來眼去的「濃情蜜意」,被掠在一邊的李若薇臉色變

得很難看。

    真是失策,她竟忘了還有個礙事的紀涵茜!

    「你們還真是恩愛。」知道不能壞事,難看的臉色瞬時又換回如

花笑靨。

    「怎樣,眼紅啊?」紀涵茜不客氣的斜睨她一眼,充滿了挑釁意

味。

    「紀同學真是愛說笑。」李若薇表面上輕笑著,心中則一再唸著

忍字訣。

    不能生氣,在搭上谷揚這個超級製作人之前,她絕對不能生氣壞

事。

    「哈哈,還真好笑。」不帶笑意的乾笑兩聲,紀涵茜也不跟她繞

圈子了,「廢話少說,妳來幹什麼?」

    「幹什麼?這還用問嗎?」李若薇豔麗的嬌顏轉向谷揚,「上P

ub 來當然是喝酒啊!你說是不是?谷大哥。」

    谷揚當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喝酒?」紀涵茜冷笑,「我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說不上來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李若薇看谷揚的樣子,像是別有

意圖,也像是謀算著什麼似的。

    「妳在說什麼啊?紀同學。」李若薇假笑著,順便說出自己的來

意。「我來,是想來坐坐;當然,要是能遇上谷大哥是最好的,因為

我有點事想告訴他。」

    到了這地步,知道紀涵茜再鬧下去事情會沒完沒了,谷揚環住她

的手輕捏了下,示意她別再說話。

    「什麼事?」他接過發言權。聽 見這一句,李若薇看向他的表

情立即有了微妙的轉變。

    「其實我是代姊姊來的。」她美麗的臉上浮現出悲傷。

    對著那刻意裝出的悲傷,一對盟友你望望我、我看看你的,有點

讓李若薇搞胡塗了。

    「姊姊?」不明白她在玩什麼花樣,谷揚小小聲的詢問懷�的紀

涵茜。

    紀涵茜聳聳肩,她也不明白現在是上演哪一個橋段。

    「令姊是……」從參謀那兒找不到答案,谷揚只得問了。

    抿著完美唇形的紅唇,在精心醞釀出的淚光中,李若薇語帶硬咽

的說出一個名字

    「李若薔。」

    「李若薔?」谷揚的神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這時候他總算知道

,為什麼他老覺得這個李若薇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了。

    「你還記得姊姊嗎?谷大哥。」李若薇楚楚可人的看著谷揚。

    「嗯,不過自從她嫁人後就沒有她的消息了。她最近過得怎麼樣

?」谷揚基於禮貌,問著舊識的近況。

    「這……」李若薇假意的抽抽氣,像是讓人提到了什麼傷心事。

    「怎麼了?」谷揚覺得莫名其妙。

    「谷大哥……」

    紀涵茜敢打賭,要不是因為她在場,而且又已先行佔住谷揚的懷

抱的話,這時候的李若薇早已經撲到谷暢懷�了。

    冷眼旁觀整個事情的發展,撇開那份被排拒在外的感覺,紀涵茜

冷笑。看 戲看到這兒,她很清楚的知道,李若薇的目的是谷揚——

有賴多年的敵對關係,讓她對對手有某種程度上的認識——她只是有

點意外,李若薇真能找出關係來攀。

    她很明白,李若薇是那種為達目的,就算沒關係也要找關係的人

,但誰能想得到她攀關係的段數會這麼高,找的可不是表姑媽的堂嫂

的小叔的太太的姪子或姪女的小學同學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人

家找的,可是自家的親姊姊。

    而且以她說話的語氣來判斷,好似她姊姊跟谷揚還曾有什麼密切

關係似的。

    這世間還有比這個更巧合的事嗎?

    紀涵茜滿心不是滋味的想著,並沒有注意自己的心態。但若要她

解釋心中那份酸澀之意的話,那她肯定會說是因為不希望看見對頭如

願的樣子。

    「妳……妳好好說話嘛。」不知道懷中小女人的思維,看著李若

薇「好像」

    很傷心的樣子,又聽她那種老喘大氣拖著話不說的說話方式,無

奈的谷揚有點不知所措。

    他當然不知所措,總不能大剌剌的對她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吧?想想還是小茜好,說話就是說話,直接、乾脆,絕沒有拐彎抹

角或吊人胃口的這種行為;此外最重要的是,小茜還好玩兒的緊,就

算是不說話對著她,他都覺得開心。

    谷揚私心�做著比較,而優劣也很快的分出。

    不知道精心醞釀的哀悽感非但沒顯出效果,相反的還惹得谷揚滿

心不耐,李若薇繼續她的做作大業——

    「谷大哥,姊姊她……」

    「算了,我不打擾你們敘舊了。」心口有點悶悶的,但紀涵茜沒

心情去細想,只覺得不想留下來看李若薇的做作,聽那些她根本插不

上嘴的往事。

    「小茜,妳去哪�?」谷揚的注意力跟著她跑。

    「廁所。」紀涵茜丟給他兩個字。谷 揚突然很想笑,因為他差

點冒出來「去吐啊」三個字。

    礙於李若薇就在一旁,完全明白紀涵茜心�那份厭惡感的谷揚只

能笑在心中。

    重點句子被打斷,尤其看谷揚的注意力跟著轉移,敢怒卻不敢表

現出來的李若薇詛咒在心�。

    「谷大哥……」目送壞事者離開後,李若薇語帶委屈的輕喃,決

定再來一次。

    「不好意思,妳剛說到哪�?」谷揚清了清喉嚨,決定速戰速決



    「姊姊她……她……」

    「妳姊姊怎麼樣了?」其實已經很不耐煩了,但谷揚掩飾得很好



    他的追問換來意想不到的答案。

    「她已經死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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