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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為了保護家產,柔弱的牧妐晴很認真在進行一個驚世駭俗的借種之舉──
首先依妹妹之計鎖定人選、下藥,然後在一個黑房間裡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待生米煮成熟飯,再找理由把「孩子的爹」一腳踢開,緊接著懷孕,大功告成!
但……藥力退散後,她卻發現計劃不如想像中這麼順利?!
身旁的「相公」不僅陌生,還很堅持要當她夫君,
沉默寡言卻又百般溫柔,令她也漸習慣起被他保護……
可……眼前反對他倆親事的人多多,她也跟著亂了心哪!
冷之安有些苦惱,明明已成親,可親親娘子仍想撇開他,
理由包括她的福星之名引發混亂、他又疑似中毒迷亂心性!
殊不知身為人人忌憚的毒王,他早練就百毒不侵的本領;
甭說誰都毒不倒他,凡是他的人,江湖上更是沒人敢動!
雖然這姻緣是令人措手不及,但不影響他要她的事實。
可小娘子偏不信,他只得想方設法證明真心,
這天底下他冷之安只要她牧妐晴一人,任誰都擋不了!
第一章
抖……
正對著那扇典雅秀致的門扉,牧妐晴的兩條腿直抖個不停。
她無法不抖!
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事,她打心底感到害怕,無比的害怕……
「小姐,穩住!」
隨著刻意壓低聲量的細聲安慰,右臂讓人不輕不重的住,牧妐晴眼泛淚光的看向右側牢牢攙住她的忠心小婢,近乎嗚咽的輕喚:「幸幸……」
「噓……小聲些。」婢女幸幸急忙比出噤聲的動作,小小聲道:「小姐別忘了,咱們是頂替秋香樓姐兒們的身份,可不能叫人發現我們是冒充的。」
牧妐晴咬著下唇,不敢再言。
「好小姐別怕。」幸幸從攏袖中取出一小瓷瓶,細聲耳語道:「這是二小姐備的好東西,她料到會有這狀況,讓奴婢準備了這個給您。」
「這……?」就著月光,牧妐晴困惑的看著那瓶子。
「一舉得男。」幸幸說著,邊俐落的取了一顆塞進主人的口中。
古怪的名稱讓牧妐晴感到狐疑,但反應一向不快的她只能乖乖的張口,任那奇異的味道充斥口中,直到吞嚥入腹後,這才想到要問:「什麼東西?」
「春藥。」
目瞪口呆,牧妐晴見鬼似直直看著幸幸,嚴重懷疑自己聽錯了。
「二小姐深謀遠慮,知曉依小姐的性子、姚公子聰明才智,就算原來的計劃再怎麼周密,也有功虧一簣的可能,所以讓人尋了這等奇藥,確保這一整個夜裡,甚至是未來的幾日,姚公子可以如計劃那般,對小姐動情不止,讓小姐順利受孕。」
牧妐晴脹紅了臉。
先前,她一直對這荒誕的求子計劃感到存疑,很大很大的疑問。
疑心的部分並不是離經叛道的借種之舉。
雖然這部分就世俗的觀感來說,本身就背德逆俗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境界。
但一如妹妹傾心所分析的那般,失去雙親的她們若不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出應對之道,別說牧家的家產將會被一干豺狼虎豹般的親族瓜分光,她們姊妹倆的未來也是前途堪虞。
畢竟,她們面對的是見錢眼開、貪得無厭的牧家人。
自半年前的意外導致雙親亡故,引發了太多太多的鬥爭,即使是被父母、妹妹聯手保護過度的牧妐晴,也見識不少那些爭產時殘酷與自私自利的嘴臉。
目前是因為傾心的種種手段跟威嚇才勉強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各方勢力,但能撐多久?
雖然沒有妹妹傾心那般驚世的美貌、智慧兼行事手腕,牧妐晴也知妹妹所憂慮之處,明白造成如此困境的重點是什麼。
世俗觀念——女子無才便是德。
除了四德規範,還要謹守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的行為準則。
在如此前提之下,即使主導者是自幼便展露過人智識、近年協助爹親將牧家產業打理得有聲有色的傾心也一樣。
現實就是,沒有一個家族會心悅誠服的接受女人當家,更何況是家大業大、字花樓遍佈國土的牧家?
正如傾心所言,若不一勞永逸解決繼承人的合法、合理、合世俗觀點性,傾心被拉下當家之位將只是時間上的問題,屆時在利益當前的情況之下,誰也不曉得再無靠山的她們兩姊妹會被迫下嫁到何處,或是有什麼更難預料的困境等待著她們?
所以當傾心慎而重之的找她商量,一一分析局勢後提出借種之計時,就算當下她再怎麼樣震驚,無法置信傾心竟想出這般大膽又荒誕不經的計謀,但……
這是唯一可行之計!
若不想未來淪為魚肉任人宰割,牧妐晴知道她只能拿這一生做為賭注,跟著妹妹豪賭一把。
所以計劃展開了,由傾心那邊佈局,先是以中秋同歡、才子相會的名義,廣邀方圓百里內的書生文人們至牧家位於郊區的臥月山莊共享佳節。
宴席上,美酒佳餚佐以樂伎伶優的歌舞相伴,假吟詠秋好月圓的文藝名目,姊妹倆決定了最適合的人選。
這部分沒什麼問題,孩子的爹親很快決定了,毫無意外,是那才高八斗、卻年年中箭落第到快成為鄉野傳奇的姚舜平。
但也就因為對象是這邪門古怪的姚舜平,牧妐晴才會感到疑慮……她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鼓起勇氣配合借種這等悖逆倫常的荒唐大事,又是哪裡來的能力,可以將姚舜平這號人物困在床笫之間長達數日?
更何況在這數日之中,不但要確保她能一次中獎、穩當受孕成功,還要讓姚舜平事後指認不出欺凌他數日的究竟何人,這怎可能?
就算一開始能摸黑進行,天不會亮的嗎?
提出問題的當下,傾心只說沒問題,一切全交給她,直到這會兒被塞了藥,牧妐晴才知所謂的沒問題,竟是用春藥解決?
「那個……」也許該以正事為先,但這問題梗在心裡,牧妐晴不問不行:「下藥的話,應該是喂姚公子吃才是吧?」
「小姐有所不知。」幸幸知無不言,壓著聲音低道:「這『一舉得男』的妙處有三,在於男用好,女用也好,能確實引發服藥人的『性趣』來,並叫人一舉得男。」
牧妐晴不語,總覺得這藥效有點誇大不實,至少她目前一丁點感覺都沒有,實在不知這藥的效果何在?
「小姐,不怕一萬,只怕萬一。」以為主子害怕,幸幸細聲安撫道:「二小姐也是怕您最後關頭有所遲疑,所以特地命人尋來這藥,除了確保這一整夜姚公子能好好辦事,主要也是想助小姐一臂之力。」
「傾心想讓我像頭發情的母狼那樣撲上去就是了。」牧妐晴感到困窘,腦中浮現起很可怕的畫面,叫她直脹紅了臉。
那種畫面,理論上不該出現在她這黃花大閨女的智識之中,但為了確保計劃順利進行,在計劃成形之初,她被塞了一本《不可不知的房中術一百零八招》,還被傾心規定要好好看完,省得真要上陣時一竅不通,沒法兒順利懷孕。
拜那本妙書所賜,她雖然尚不解人事,但也不算太懵懂無知,多少有那麼一丁點兒的概念,只是先前都只是當成學問在看,這會兒倒是第一次把自己放進圖面中,那畫面的震撼度簡直炸得她腦門生煙。
「小姐,幸幸知道您心裡頭害怕。」幸幸渾然不覺主人的內心糾葛,將整瓶藥放進主人的袖袋中逕自安慰道:「但想想以後,按著二小姐的計劃,只要您能順利懷了孩子,讓這孩子成為繼承人,牧家有了後,哪還用怕其他人對付您跟二小姐呢?」
「……」這些事,牧妐晴自是知道,甚至連妹妹要怎麼堵外界悠悠眾口都清楚。
按傾心的計劃,只要能順利懷孕生子,屆時傾心將會對外宣佈,為了維護牧家血統,是以秘密為她這個做姊姊的招得一婿。
再之後,這個招贅而來的佳婿會有什麼命運也被安排好了。
大抵是「無奈命運作弄,惡人心狠,為了奪寶而欲擄人,佳婿力抗賊人不敵而亡,只來得及救出她與嬌兒」這類的,草草帶過這個不存在的人物就是。
牧妐晴深知妹妹的手腕跟辦事能力,是以這些被計劃的事從來就不是她煩惱的部分……
「喏,小姐,藥收好,還有這給您。」幸幸不讓主子走神,逕自從袖袋裡取出一小塊綁捲起的布條,仔細放入主人的袖袋中,邊交代道:「天亮前,找著了機會,趁姚公子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要先蒙起他的眼睛,別讓他瞧見了模樣,也千萬記得要將他的手腳給捆綁起來。」
捆綁嗎?
不可不知的房中術一百零八招,好像也有這種姿勢……
牧妐晴的想像力持續發酵當中,不當的畫面讓那張微帶稚氣的秀顏燒個通紅……
「喏,小姐,這也給您。」幸幸轉個身,將一旁地上的食盒交到主人手中,交代道:「裡頭有些水酒,若有需要,小姐可以喝了再上。」
藉酒壯膽是吧?
牧妐晴考慮著需不需要原地直接喝完了事……才正在思索,只見幸幸朝她福了一福……
「幸幸祝小姐馬到成功。」
牧妐晴不由自主僵了下,意識到無法再拖延,這會兒真的得進去了,兩條好不容易穩住的腿又開始抖啊抖。
所以……
現在是……
要進去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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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慶縣的知名人物,撇開家大業大、字花樓遍佈全國的傳奇牧家不說,最知名的人士,也就是姚舜平這人了。
出名的原因不是因為那貌賽潘安、更勝宋玉的好相貌,也不是因為那驚世文采與才智,在八歲那年一路過關斬將,取得童生再一舉拿下生員資格、以案首之姿取得秀才功名的事跡。
倒楣!
只能稱之為不可思議的霉運,才是讓姚舜平成為慶縣家喻戶曉傳奇人物的原因。
就理而言,八歲即取得生員資格,較之其他讀書人,姚舜平已是贏在起跑點,加上八歲稚齡便以案首之姿取得秀才功名,這等天賦,任誰都料定他日後平步青雲,是不?
但哪曉得……
小小秀才生平第一次參與府試時,才臨要出門就在上馬時跌斷了腿,無法出門應試的結果,舉人資格就這麼被摔掉了。
事隔三年,小秀才於秋涼之際不幸染上了風寒,病體沉痾,直到考試之日都無法出門,就這麼著,舉人的資格又飛了。
再隔三年,美少年秀才這回出門了,但還沒進入會場就開始腹瀉,無法離開茅廁的結果,舉人資格跟著一瀉千里而去。
又等三年,文秀纖美的姚家少爺身體健康,注意飲食,小心翼翼地上了馬,一路平安抵達府試會場,沒想到臨要入門之際,大門上的匾額就這麼直直的砸了下來,文弱的姚家少爺直覺伸手去擋,右臂手骨就這麼不正不好的給折了,傷了執筆的手,這結果……
再三年,才春天而已,已經有一些好事者為秋試設局開賭,賭美青年秀才這回能不能順利應試,取得這遲了多年的舉人資格。
結果那年夏末爆發疫病,朝廷為了遏止疫情擴大,公告停試一回,殺出一個通賠的結果,據聞倒了不少業餘的賭坊,至今還有組頭為了那次的賭局跑路當中。
又一個三年,人人競相猜測著,這氣韻美好有如謫仙一般的姚公子到底能不能順利進到試堂之中?
這回,專業的賭坊參戰,設了賭局,讓人們預測各種阻攔姚家少爺進到會場的可能性,千奇百怪的各式猜測中,姚家少爺落腳的客棧失火,爆了一個大冷門,這謫仙一般的人兒被火災嗆傷,再一次無法應試,與他的舉人之位又一次錯身而過。
姚舜平就是這麼一個人,一個在慶縣裡只能稱之為傳奇的傳奇人物,也正是牧妐晴今晚要面對的難題。
在幸幸的目視之下,牧妐晴顫抖著推開了門,一陣勁風急射而過,在門扉輕啟的那刻將燭火滅了……
突來的黑暗讓牧妐晴怔了怔,因為按計劃,為了避免日後讓姚舜平認出來的風險,她得設法滅了燭火辦事才行,怎知她還沒開口,這火就自己給滅了?
是天要助她嗎?
牧妐晴狐疑,但在身後幸幸無聲「上吧!上吧!」的催促之下,無暇想太多,只能硬著頭皮合上了門,繼續前進——
「公……」卡住,清了下喉嚨。「公子……」
過度高亢的聲調又頓了下,這怪聲調連自己都覺得不甚自然,連忙佯裝不適,清了清喉嚨,再來一次——
「公子,奴家鶯鶯前來服侍您了。」牧妐晴盡最大的努力裝出熱絡的聲音,突然發現,這似乎沒有想像中困難。
烏漆抹黑的雖然不太方便,但這時這刻,倒也叫人安心了些……牧妐晴發現了夜色的好處,打心底慶幸自己不用太清楚看清這一切,直到她慢吞吞地將手中食盒放置於桌上,這才後知後覺想起姚舜平至今竟無任何回應?
「公子?」她又喚了聲。
寂靜,是她能得到的唯一回應。
是醉倒了嗎?
牧妐晴只能往喝醉的方向想去,得知未來孩子的爹親正醉得不省人事,心頭鬆一口氣的感覺更甚。
這表示,她無須擔心對方會出什麼臨時狀況來增加任務困難度,她只要克服自己的緊張跟驚惶即可……
所以,牧妐晴慢吞吞地打開了食盒,又慢吞吞地喝了壯膽用的水酒,灼熱的酒氣一路燒進肚子,又一路燒上腦門,她覺得有點熱,頭有點昏,但傾心說過,依她這種聞到酒氣就開始頭暈的酒量,得喝上五杯才能達到忘卻羞恥心的程度。
雖然不確定傾心是怎麼得到這結論的,但聽傾心的包準沒錯……
「四……」牧妐晴執行得很認真,認真到沒發現自己數出聲來。
咕嚕一口,她仰頭一飲而盡,正要倒第五杯時,腦子迷迷糊糊地想到,等等要辦的事可不是單單忘卻羞恥心就能辦的事,還是多喝點比較保險……
直接拿開壺蓋,牧妐晴以從沒有過的豪邁之姿就著酒壺直接暢飲,將壺內為數不多的烈酒一飲而盡。
「很好,這比較有效。」她抹抹嘴,擦去唇畔酒液,秀美的嬌顏漾著傻呼呼的笑容。
霍一下的站起身,適應黑暗的她就著極微弱的月色,步履不甚穩定的往內室而去……
「姚、姚公子。」打了個酒嗝,她笑咪咪的掀開那薄如蟬翼般的床幔。「我,鶯鶯……對,我是鶯鶯,我來服侍……服侍……」
醉意迷濛的大眼睛染著困惑,很努力的睜大眼睛看著床上盤腿而坐的人。
是錯覺嗎?
伸手,牧妐晴拍拍那結實的胸膛,沒錯啊,是有個人坐在這兒,這狀況是……
「姚公子,你坐在這邊做什麼?」她好困惑好困惑的問。
毫無動靜,床上的人有如雕像那般,兀自盤腿靜坐。
唔……那本一零八式中,有坐著的這一招嗎?
牧妐晴試著要理出一個頭緒,她記得那本書上什麼不可思議的動作跟姿勢都有,但在這時頭昏腦脹的前提下有執行上的困難。
「你這樣子……我很難辦事耶。」她抱怨,搖搖晃晃的爬上了床。
應該是要很害羞的姿勢,但這時酒意壯大了那顆沒什麼用處的小膽,牧妐晴很豪放的跨坐於目標人物的腿間。
「唔……我現在……」打了個酒嗝,她笑咪咪的宣佈:「要開始了。」
小手攀上他的衣襟,原本打算一把扯開,但是有實行上的困難,因為他的大掌一把包住她的小手,制止住她的為所欲為。
圓滾滾的眼睛先是看著被制止的部位,然後往上、往上、往上移,直直望入一對寒星般的眸子……
「姚公子?」
「冷。」
「啊?」
「冷。」
「你冷?」她理所當然的這麼想,很友善的安撫他道:「不怕喔,書上說這種事很激烈,等下就會熱起來,到時你就不冷了。」
那雙星眸的主人並無回應,燦若星子的烏瞳就這麼直勾勾的看著她,流轉著複雜難辨的情緒。
承著那視線,牧妐晴只覺得臉兒更熱了起來。
這很沒道理,明明屋裡頭光源不足,就算適應了這樣的黑暗,了不起也只能隱約辨識模糊形體,省得磕傷或絆倒,但是這會兒對著那雙眼,總覺得對方好像把她看得清清楚楚似的,叫她打心裡不自在了起來。
「別看……啊!」她直覺想去捂他的眼,但是被眼明手快地攔截了下來。
她困惑地望向那雙眼睛,不明白他是怎麼做到的,怎能知道她的意圖,還能準確無誤的抓住她?
四目交接的感覺,讓她沒來由地又感到害羞,忍不住別過頭……
「書上沒說要這樣的……」她嘟囔,不明白現在是哪個步驟出了錯。
「是嗎?」清冷的嗓音如絲如緞,輕巧的滑過,讓牧妐晴由耳朵直酥麻到心底,整個人忍不住微微輕顫了下。
她覺得不自在,心口就像有什麼東西輕搔過,讓她渾身不對勁,特別是被他大手握執住的雙手,簡直是火熱得不像話。
「好……好奇怪。」她好困惑。
「因為你吃了『一舉得男』。」叫人心癢的男聲不溫不火的直指出她的問題。
「啊!那個!」像是被提醒了什麼,她掙脫他的握執,連忙掏出幸幸幫她收好的春藥,以有福同享的語氣說道:「來,你也吃。」
沒動靜。
「喏,你也吃點,這樣我們才好進行接下來的事,你放心,我會對你很溫柔,不會弄疼你的。」她連說帶保證。
依然沒動靜。
「你要吃點啊,不然我們怎麼大戰七天七夜?」沒說出口的是,她還會蒙起他的眼,把他捆綁起來,再來進行「七天七夜、借種一次成功」的計劃。
「七天七夜?」這字眼讓那不溫不火的語調有些微的起伏。
她笑咪咪的,自覺很有心的安撫道:「放心,你別怕,我會很溫柔……」
轟然一聲巨響,破窗而入的人截過她未盡的話,某張狂女聲大笑道——
「冷基安,臥可找到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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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帕夷娃族的准下任族長,苗人凰對自己的本事一向極具自信,即使這會兒遇上的對手是冷之安這樣的人物也一樣。
「擬以為跺得恨好,但臥們帕夷娃族也不是剩油的燈。」挑出火折子,得意的苗人凰打算正式捕獲此行的獵物。「擬中的油艷基樂五窮,不但能讓擬成為臥的夫婿,它還有臥們帕夷娃族人才能追蹤的氣味,讓擬想跺也跺不……是誰?」
得意的宣告極其意外地終止於火折子點亮的那一刻,映入眼前的畫面,讓苗人凰簡直不敢相信她的眼睛。
有人?
她費了那麼大的苦心,下了那麼重的成本,好不容易才以無味無色的「幽艷極樂無窮」讓史上最難搞的冷之安著了道。
結果……
竟然有人……
先行一步……
坐在她應該坐的那個位置之上?
就在冷之安的身上?!
「達蛋!」嬌斥聲揚起的同時,苗人凰手腕上的軟鞭恍若具有靈性那般直甩而出,她心中的那股子恨氣,要不將那越俎代庖的大膽女人給大卸八塊,她帕夷娃准繼任族長的臉面該往哪兒擺?
牧妐晴從一開始就是傻的。
窗戶就這麼天外破進一個人,已經夠叫她吃驚了,她昏昏不明的腦袋更沒想到會有人點起火折子……在她被囑咐的計劃中,她是不應該被看見的!
牧妐晴只記得不能被看見,但不記得妹妹有交代到面臨這種狀況,她應該怎麼應對才正確,是以火光一亮,她只能傻呼呼的就著光源,看向那一身異族打扮的美艷少女,然後恍惚中似乎聽見對方喊了一聲……
達蛋?
什麼東西達蛋?
牧妐晴暈得好厲害,怪腔怪調的一句「大膽」叫她怎麼也猜不透,困惑之中只覺得好似有什麼東西閃了過來……
天旋地轉!
以她這等凡夫俗子的眼力,自是不曉得高手過招,眨眼間已經啪啪啪幾十招過去,她只知道自己被抱著甩來又甩去,整個人更加頭昏眼花,也更加搞不清眼下的狀況。
打鬥中,火折子被直射向燭台處,為室內照出穩定的光源,雖然只是細微又搖曳的一盞,但這對苗人凰這等高手已是足夠。
她對自己的身手極有自信,打著這回定要趁著冷之安身中「幽艷極樂無窮」時霸女硬上弓逼他就範的主意,只可惜下一瞬間,繼椅子被踢飛砸碎之後,桌子也整個的掀了,桌上的燭台跟著啷一聲掉落,那一度揚起的燈光就跟著這麼大江東去……
峰回路又轉,一閃而逝的花火在以為滅絕的那刻卻整個大放光明,燈油與桌布的結合,別說是光明,它們很快造成一發不可收拾的結果。
守在院落外頭的幸幸聽見絕對不尋常的巨大異響已連忙奔近,一見到火光大起,整個人心驚不已。
「小姐?小姐?」護主心切的她本想破門而入,沒料到裡頭翻倒的厚實木桌偏偏堵在門口,讓她推也推不動,只能高聲問:「怎麼回事?裡面是怎麼回事?」
要是可以,牧妐晴也很想問這個問題,但在先關心這來路不明的異族少女究竟意欲為何之前,她有更重要的問題得解決——
「你是誰?」看著眼前的陌生男子,她的錯愕極為明顯。
關於姚舜平這號人物,她一介閨秀雖不是很熟識,可好歹都是縣城裡的人,城郊處的大觀寺禮佛節時,隔著人潮聽丫鬟的介紹,總也遠遠瞧過幾眼,因此再怎麼不熟識,對這名傳聞中的人物,牧妐晴好歹總是能認出個大致模樣來。
所以她不懂了,現在抱著她的人……大異於優雅貴公子模樣的姚舜平,清冷的面容、飄逸絕塵氣韻、眉宇間叫人難以親近的疏離感,比起有謫仙之喻的姚舜平更像天上仙人。
那麼……這人到底是誰?
「冷基安,她系鞋?」疑問來自苗人凰,最後一掌被震開時,她被冷之安隔空點了數大穴,如今動彈不得,只能像個木頭人般定在原點,這令她心頭怒火更甚,那股子想得到冷之安的念頭更是燒得比旁邊那團熊熊大火還要熾烈。
一語驚醒夢中人!
雖然聽不懂那怪腔怪調的漢語,牧妐晴卻是直覺順著聲音看向發問的人,脫口:「她又是誰?」
「小姐!小姐!裡邊沒事吧?」幸幸在門外可急的。
在各式疑問跟著大火交雜一團的這時刻,冷之安神色平靜,倒像是沒事人一樣,只見他清冷道:「苗姑娘,冷某說過,無意介入貴族的族夫競選。」
「這事有不得擬……」直射入喉的異物感讓苗人凰下意識噎了噎,不知吞下何物,讓她大怒:「擬讓臥吃了什麼?」
「別再煩我了。」冷之安不予理會,只冷冷落下這五個字,抱著懷中的人兒,飄然的由苗人凰破入的那扇窗而去。
現場,就留下心懷怨懟又不得動彈的異族少女、門外拚命想破門而入的忠心侍女,以及正在熊熊燃燒中的那把火,燒啊燒,燒啊燒……
第二章
十多年前,別說是稱霸字花界,事實上在那年頭,字花界內並無「牧記」這個字號。
會有今日的規模與財力,就如同每個上字花樓的賭徒會擁有的夢想那般,幸運,一連串叫人無法想像的連番幸運創造出的非凡際遇,造就了今日稱霸字花界的牧記賭坊。
在牧家長女出世之前,牧家僅是平縣裡一戶極為尋常的苦力人家,掙的錢永遠不夠生活,夫妻倆鎮日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爭吵,偶爾買張字花做個發財夢是唯一的生活調劑。
然而,在字花樓近半年以來得獎人從缺、累積出史上最大筆的獎金、牧家長女出世的那日,這樣的日子有了重大的改變。
牧家中獎了。
頭彩,獨得。
大異於其他的賭徒,獲得這筆巨大財富的牧長興確實是有他的頭腦跟手腕,他不但按兵不動,拖了兩個多月才趁沒人注意時去領獎,還在領獎那日攜家帶眷連夜搬離平縣。
到了順城的那一日,入住客棧前行經一家字花樓,興許是多年來的習慣,牧長興鬼使神差的順手又買了張字花,當晚開獎,又是頭彩獨得,還是平縣有史以來第三高的獎金。
牧長興沒讓巨大的喜悅沖昏了頭,他沈住氣,當機立斷帶著妻小於隔日離開,轉往鄰縣落腳住下,隔了月餘才返回平縣,趁著無人注意之時低調領出彩金,之後連夜潛遁返回新居。
待牧長興抵家之時已是新月高掛時分,可迎接他的不是一屋子飯菜香,只是一臉惶惶不安的妻子。
一問之下不得了,原來妻子劉氏抱孩子去買菜時,順路經過一家字花樓,長年看丈夫買字花,這次還連兩回都中大獎,那讓她一介婦人也對這玩意兒感到好奇,忍不住跟著買一張想試試手氣。
卻沒想到臨晚開獎時,又中獎了,第三次的頭彩。
乖乖隆地咚,中獎這種事,第一次可以說是幸運,第二次可以說是狗屎運未完,但第三次呢?
深怕樂極生悲這事發生,反正這會兒錢也有了,驚疑不定的牧長興連忙備了大把銀子,想方設法求見知名的神算子,打算問問這連串的奇事究竟會不會為他帶來大禍,卻意外得知長女是聚財福星降世的喜訊。
這事,本該是牧家人才知的機密,但隨著牧長興計劃性的開設了第一家字花樓,隨著時日慢慢發展成一家又一家的牧記字花樓在全國各地開始營業,甚至一舉演變成字花界龍頭之際,牧長興如何能這般平步青雲,就成為很值得研究與討論的問題。
牧長興的生平很快被挖了出來,連他七歲那年跌落糞坑、六歲那年遭鵝追啄的小事都成為字花迷們茶餘飯後的話題,造成他一夕致富的關鍵大事,又怎能不被人得知?
聚財福星,還是活生生的寶貝嬌娃兒,這樣的話題在市井之間的傳聞比牧長興的生平事跡還要精彩萬分。
好比誰誰誰意外得到聚財福星用過的茶杯,就中了當期的字花頭彩,又有那個搞礦業的誰誰誰,在山窮水盡的時候,費盡心機求得聚財福星汰換掉的枕套,沒多久就傳出挖到礦脈的喜訊。
諸如此類各式各樣的傳聞都有,這名氣一旦大增,江湖傳聞一多,自然而然演變成野心者意欲奪寶的局勢。
所幸這局勢牧長興一開始就料到了,因而打牧記創業以來,自有一套保護女兒的方式。
撇開外在的人力部署,單單是寶貝女兒的心理教育就做得十分扎實,而且是從很小很小的時候就開始扎根……
「寶貝心肝晴晴,你跟心兒都是爹爹的心肝小寶貝兒,你要記得,這世上的人一個個都自私自利、貪得無厭,當中特別是男人啊,壞透了,一個個都壞透了。」
「壞透了?」軟軟的甜潤嗓音裡滿足不解。
「是啊,壞得不得了,就是壞透了。」
「會怎麼壞?」
「他們見晴晴這麼可愛,一個個都想把晴晴搶走,讓晴晴再也看不見爹娘跟心兒。」
「不要不要,晴晴要爹爹、阿娘還有心兒。」
「所以晴晴自己千萬要當心,只要是不相識的人,不管說什麼都不能相信,因為那都是要把你拐騙走的伎倆,特別是等你再大一些的時候,會有更多男人設法說好聽話來哄騙你,那更是不能相信。」
「晴晴不懂……」軟軟的童音裡有著濃濃的不解,只因為這年紀實在無法想像太久遠以後的事。
「唔……這麼說好了,因為晴晴是這麼可愛,那些男人看見可愛的晴晴,會忍不住想要吃掉,到時他們會想盡辦法拐騙、誘哄你,為的就是要抓住你的人跟心,然後他們會變成怪物一口把你吃掉。」
小小的年紀聽到「吃掉」這字眼已是大驚失色,但更可怕的是,說這話時,她最敬愛的爹親表情竟然開始扭曲,帶赤的國字臉就這麼無預警的變形,驚得她心魂欲飛,整個人抖得有如風中落葉,卻連叫喊呼救的氣力都出不了。
她整個人虛軟無力,手腳有如灌了鉛泥那般沈重,想跑也跑不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張張原本屬於爹親的臉,慢慢、慢慢地轉變……轉變……由帶赤的國字臉變成淨白、斯文的清冷面容。
這臉……不陌生呀!
目若寒星,清逸的俊顏帶著幾分冷意,眉目問染著幾許疏離感,天人般的氣韻……好……好……好眼熟……太過的眼熟……
只見那如畫一般的天人直盯著她,肅穆冷酷的模樣,就像蛇看見青蛙那般,直看得她渾身發麻。
而後,就見那粉櫻色的唇輕啟,忽地化為血盆大口,當著她的張口結舌,就這麼撲天蓋地的迎面罩來——
「啊——」
牧妐晴是讓自己的慘叫聲給嚇醒的。
反射性地坐起,卻被全身酸軟無力的現實給擊倒,讓她像攤爛泥一樣又軟軟倒了回去。
還沒意識到那叫人欲哭無淚的酸痛,就看見立於床邊的那人,她反射性地往床的另一頭滾去,然後又是慘叫了一聲。
噢!噢!噢!痛啊啊啊啊!
欲哭無淚,萬分害怕的往那人看去,卻看見那清冷的面容流露一抹受傷之色,讓她下意識反省起自己的反應是不是太過分?
但……能怪她嗎?
依傾心的計劃,為了杜絕麻煩,在「七天七夜、借種一次成功」的計劃當中,她的容貌是不該被看見的。
依傾心的計劃,在她拋開羞恥心,執行完那七天七夜的竊種大業之後,就該神不知、鬼不覺地速速離去,靜候佳音,確定懷上孩子之後就在傾心安排的隱居之處待產。
以上這些,才是傾心的計劃,才是應該要發生的事,但沒想到這人莫名其妙出現在本該是姚舜平的床位上就罷了,那頂多也就是上錯了床,借種計劃的對象換了個人而已。
可眼下情況,卻不只是換一個孩子的爹就能解決的事。
即使隨遇而安的她可以不理會那晚莫名的打鬥與混亂,甚至可以假設那個口音奇特的異族少女沒出現過,但那都改變不了她已經被看見,以及被這不知名仁兄給擄走的現實。
所有計劃全亂了套,還是極其徹底的那種,當中唯一順利執行的,就只有七天七夜這部分……
一想到害得她如此酸痛無力的情事,牧妐晴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光光只是回想都叫她感到害怕。
七天七夜……這種事,在真實發生之前,因為沒有具體的感受可以去想像,書上那些姿勢對她而言,就是一些令人感到羞窘的圖畫,她從來沒有想到這事是需要體力,而且是大量體力才能進行的事。
真正在床上滾了七天七夜,她才知道,原來要生出個孩子還真不是件容易的事,那真是一種極耗體力的活動。
可眼前這人卻澤然不覺,而且把她當成煎魚那樣,不但是這面可以對她這樣那樣,翻個面也能對她這樣又那樣,而且在連番的這樣又那樣之後,她整個人累到都快靈魂出竅了,他卻能換個姿勢再繼續這樣又那樣。
所以不能怪她看見他就害怕啊!
現在不但是容貌被看見、人被擄到這不知何處的地方,再加上親身經歷,度過那極其不道德的七天七夜之後,讓她看見他自動心生畏懼,那絕對是再正常不過的反應。
妖怪……嗚嗚……這個人絕對是妖怪……
「拜託,我沒力了。」眼看他朝她伸手而來,她可憐兮兮的求饒:「真的沒力了,你、你……你不要傷害我。」
說到後來已是不知所云,軟軟甜甜的聲音帶著些許嗚咽,本要觸碰她的大手忽地停了下來,距離她粉撲撲的頰面不及一寸。
沾淚的羽睫兒輕顫不止,帶著點懼意的看著他,好怕他就這麼又撲了上來,再次對她這樣又那樣……
「我不會傷害你。」冷之安開了口,纖長的指輕觸上她的頰。
蝶兒般的輕觸叫她縮了縮,不自覺地閉上了眼,而後身體就像有自主意識那般,軟軟地任由其撫觸,興許是身體已經開始習慣這人,沒多久就放鬆下來,像只被寵眷的貓兒般,溫馴的接受主人的輕憐蜜意,直到軟軟的唇上傳來擁有他氣息的輕觸。
那是混著青草與藥香的氣味,是她這幾日已經感到熟悉的氣味,原以為他真的又要再來一次,嚇得她連忙睜開眼的同時,他卻已經退了開。
牧妐晴感到困惑,因為他沒了動作,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清冷的星眸似乎有些許困惑,卻又默不作聲,只看得她心慌意亂,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
說來,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清醒的面對著他……
「你、你到底想怎樣啦?」她低嚷,發現這時沈默比那些狂亂的夜裡更叫人難熬。
「你怕我?」冷之安得到這結論。
這簡直就是廢話!
要是立場對換,她就不信他能泰然自若,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好像他沒讓一個陌生人給擄到不知名的地方。
面對她的默默不語,他突然道:「你說不疼的。」
牧妐晴沒反應過來。
「你說不疼的。」他又說了一次,這次附帶說明:「我本想再放緩速度,是你說不疼了,要我……」
軟軟的小手摀住了他的嘴,不讓他把後面的話給說全。
記憶隨著他的說明,一路拉拉拉地拉到她不知天高地厚的最初那次,在酒意的助陣跟春藥的藥效之下,她當時之主動跟熱切的……啊!啊!啊!不要讓她回想那麼不知羞恥的事啊啊啊!
牧妐晴脹紅了臉,這會兒完全明白他在說哪件事了。
「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她很困難地擠出這兩句。
他輕覆上她軟軟的小手,握執後舉至唇邊輕吻了下,道:「我不想你因為那次的印象而有所誤會。」
下意識抽回了手,她脹紅了臉,完全說不出話來。
掌心空空的,冷之安掩去眼底的失落,輕道:「不用害怕我,我永遠都不會傷害你。」
「我、我又不是因為那個在怕,我看過書的,知道那個……第一次,總是會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的不舒服。」她困窘,發現他完全弄錯了方向。
「所以我還是弄疼了你?」蹙眉,對這結果很不能滿意的感覺。
「就說了不是,不是!不是!」她低嚷,很挫敗的強調著:「真的不是因為那原因啦。」
「所以那是?」清冷的俊顏一派平靜,很有求知慾的直問。
「……」她無語,不知從何說起。
冷之安好整以暇的等待著。
被人這樣認真的等待著,無法逃避的牧妐晴怕自個兒難堪,又不敢真的直切重點,只好硬著頭皮,從較不重要的問題開始切入……
「首先,我不認識你。」這話說出口,連她自己都覺得荒謬,明明也是個令人困擾的問題,但在比較之後,竟然變成較不重要的問題了?
原以為這多少能讓他明白她處境之難堪,卻沒想到她話一講完,清冷的俊顏微微蹙起眉頭,只朝她反問道:「你忘了?」
「啊?」她茫然,完全跟不上他的步調。
「那天夜裡,我們互報過姓名。」他提醒她。
牧妐晴持續茫然以對。
名字?
互報姓名又怎樣?
別說她壓根兒就不記得醉後報名這種事,重點是她「現在」還是不認識他,不是嗎?
牧妐晴一頭霧水,完全抓不住他的重點。
冷之安倒是平靜,見她反應不過來,極其平靜的給予進一步提示——
「冷之安,牧妐晴,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她如遭雷殛。
慢!慢!慢!
有這一段嗎?
真的有這一段嗎?
牧妐晴嚇壞了,那些沒日沒夜的恣情放縱眩惑她整個知覺,耗費體力的情事除了讓人意亂情迷,也讓她累到幾乎虛脫,以至於她對這些時日的記憶極其凌亂破碎。
說起來,她唯一深刻記得的,也就是那些讓人清醒之後極想挖洞把自己埋起來的淫靡情事。
要不是他這時提起,她幾乎不太記得被抱著破窗而出之後的事情。
結果因為他這麼一說,那些除了激情片段外幾乎呈現空白的記憶,她依稀有了些許的印象……
「讓我親親你,你讓我親親你嘛!」
「哎,為什麼不讓我親兩口呢?」
「你摸起來好涼喔……啊!你要脫掉你的衣服,我才好繼續下去啊。」
「什麼?你只肯讓成親的妻子做這種事……那我們成親不就好了?來來來!天地為證,星辰為媒,我妐訟晴跟……你誰啊?」
「噢,是冷之安,現在天地為證,星辰為媒,牧妐睛跟冷之安,就此結為連理……快,你也說一回。」
「嘻!這樣不就好了,來,衣服,快脫掉,我幫你……」
隨著一字一句,一幕又一幕的畫面被挖掘而出,好比她要強脫他衣物,又好比她豪放的穿著肚兜拖著他一路到戶外去指天為證……牧妐晴呆若木雞,一張脹紅的粉臉就眼煮熟的蝦子沒兩樣。
冷之安,牧妐晴,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冷之安,牧妐睛,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冷之安,牧妐晴,以天地為證,星辰為媒,就此結為連理……
強行親人、登徒子般隨意許下婚諾、急色鬼般撲上人的,竟然是她?
五雷轟頂,那滋味,大概也就是眼下這感覺了。
掩面,她慘叫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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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兒?」
有人攔住了她,在牧妐晴羞憤到想去撞牆的那一刻。
「別攔我,你乾脆讓我一頭撞死算了。」她嗚咽,覺得好丟臉。
「別做傻事。」
「你不懂,很丟臉,好丟臉啊!」掩著面,她真不知道以後要怎麼見人。
「怎麼會?況且……」冷之安十足冷靜且實事求事地道:「床柱撞不死人。」
多麼實際,多麼……多麼叫人無言。
牧妐晴竟然有些懷疑,她現在是該撞死自己,還是撞死他算了?
「你是我的妻,我們做的事都是正常夫妻該有的行為,別再說傻話了。」冷之安倒是很有條理的拉回她有如萬馬奔騰的紊亂思緒。
「那很正常嗎?」她一臉驚嚇。
又來了,又是那帶著懼意的神色……清冷的面容沈了沈。
並不喜歡從她臉上見到這樣的神色,特別是,引發這樣情緒的人竟然是他自己,這讓他感到很不能接受。
這世上,誰要對他感到畏懼,要怎麼害怕他,他都無所謂,只除了她。
冷之安不想特別弄清差異在哪裡,他只知道,他極不喜歡那樣子……
「我不會傷害你的。」從沒對任何人這樣保證過,但面對她,冷之安很自然而然的便說了出口。
「你不傷害我,只是再來一次七天七夜,我會死掉。」她無法想像,這種事在夫妻生活中,竟然是「很正常」的事?
不對,現在不是煩惱這種事次數到底怎樣才算正常的時候,而是夫妻,她竟然莫名其妙跟人成了夫妻,這才是真正該列為第一優先處理的首要問題。
但……要怎麼開口?
成親是她提的,如今生米煮成熟飯,而且還是一煮再煮的好幾餐過去,人早在最初那夜給擄來這不知名的處所,這時在他的地盤再說出任何反悔的話,好像也無法扭轉情勢……
其實牧妐晴也知大勢已去,但私心底,還是想著有無機會能化解這困境,好順利完成傾心的計劃,所以她兀自做著困獸之鬥,思索得極認真。
在她努力的同時,冷之安也在整理他的思緒。
他一直隱隱覺得有異,總覺得兩人的交談有些許出入,直到她這時說了七天七夜這字眼,他才有些頭緒……
「你不滿意嗎?」他問,在她面露困惑的時候,更進一步的指出:「七天七夜,你要求的這部分。」
她要求?
這字眼讓牧妐晴又出現被雷劈的感覺。
是、是、是……她要求?
她完全不記得有這樣的事,就算有,大概也是醉酒時的糊塗話,該不會他把她酒後的話語全當真了吧?
冷之安一臉嚴肅,不知思索著什麼,就見他最後做了決定,很慎重的開了口:「如果你覺得我做得不夠好……你強力推薦的那本書,我收著了,有機會的話,我會參考。」
一個天仙一般的人兒一臉為難的說出這樣的話,牧妐晴真真要懷疑是不是自己神智不清了?
抑或是她現在其實還在睡夢中?甚至是酒醉未褪?
該不會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一場荒誕不經的夢,或是醉後的狂想?
要不,怎麼會有這種事叫她給碰上?
書?
什麼書啊……慢著!
他現在說的書,該不會是那本《不可不知的房中術一百零八招》!
那書是為了怕臨陣緊張忘了可運用的內容,她穩當的藏放在貼身衣物之內當小抄用的……
牧妐晴欲哭無淚,這時才想到,在那荒淫的七天七夜裡,她早就被看光了,而且是很光溜溜那種光,書本放得再貼身好像也沒意義。
而且……好像正如他所言……
「噢!」
「我弄疼你了?」
「沒……是我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感覺……」咬牙切齒的聲音,因為好痛,完全不像書上形容得那般輕描淡寫。
忍不住想問:「這樣是正確的嗎?」
「……」
「會不會是有什麼步驟弄錯了?」
「……」
「我這兒有本書,你要不要參考一下?」
「……」
「這書上寫好多東西,參考一下會不會比較好?不然看一下,看一下就好嘛……」
有些許的畫面浮現,牧妐晴又想起了些什麼,但她情願沒想到這些個什麼,因為她又開始很想去撞牆了……
「我覺得……」她好困難、好困難的開了口:「先別管什麼書了,那個也不是重點。」
那有著梅仙降世般清逸之姿、如畫一般的人沒應聲,只用一雙清亮如星的黑眸看著她。
「你該知道,終身大事,豈可兒戲?」說了幾句,牧妐晴突然發現好像也不是太困難,於是一鼓作氣道:「現實是你不瞭解我,我也不是很認識你,我們現在卻因為我一時酒後糊塗而成了親……」
「沒關係。」三個字,直接截斷她越來越有信心的勸說。
「啊?」她愣了愣。
「沒關係,既然成了親,你可以慢慢的認識、瞭解我。」他說。
「啊?」
「冷之安,我的名。」
她愣愣的,竟然不知道該接什麼話才好。
「退有什麼想知道的嗎?」他一副知無不言的態度,她卻是更加無法回應。
怎麼會這樣?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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