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持續在歐美地區延燒，並已成為「全球大流行」；美股在短短幾個交易日中急速崩跌並多次觸發熔斷機制。美股在一個月內波段跌幅已超過20%，急速墜入熊市；連帶歐亞股市也跟著跳水，投資人哀鴻遍野。然而，大家憂心的是，除了疫情仍未獲控制，股市巨幅震盪外，就是供應鏈面臨斷鏈危機，企業將倒閉四起、失業率驟升、消費與投資活動大幅下降、全球經濟衰退。但令人狐疑的是，降息及量化寬鬆（QE）會再成為救市的萬靈丹？

針對疫情及可能的經濟衝擊，美聯準會（Fed）已率先於3月3日緊急降息2碼救市，但仍止不住美股跌勢。13日，Fed宣布將挹注1.5兆美元與購買不同年限的美債，以支撐市場並刺激經濟。15日，Fed又迫不及待地祭出零利率，一口氣降息4碼，調降基準利率目標區間至0%至0.25%的水準，並立即重啟量化寬鬆，購債7,000億美元，足見疫情對金融市場及經濟衝擊之大，絕不亞於金融海嘯。

日本及南韓央行隨即於16日緊急召開會議，分別祭出加碼寬鬆政策及降息政策。中國人民銀行也於13日宣布，為支持實體經濟發展，降低社會融資實際成本，從16日實施普惠金融定向降準，共釋放長期資金人民幣5,500億元。

歐洲央行（ECB）並未跟進降息潮，反而宣布擴大量化寬鬆（QE）計畫，加碼1,200億歐元購債。其他國家如澳洲及加拿大央行已宣布降息，而瑞士、巴西、印尼等多國央行也將於近期舉行決策會宣布降息，台灣央行降息機率也相當高。

Fed降息至零後，負利率蔓延到美國，恐怕只是時間問題。回顧1990年代的美國，雖然處於投資放緩、成長疲弱之中，但當時的Fed主席葛林斯班，兩度透過短促的連續降息行動，成功支撐經濟持續成長。又2008年金融海嘯期間，Fed主席柏南克實施四次QE，成功救市及讓頹墜的經濟逐漸復甦，降息政策幾乎成了救市及救經濟的萬靈丹。

然而，時空背景迥異，成功並非能夠永遠複製。況且，一旦進入零利率或負利率後，可能會像日本一樣，陷入「流動性陷阱（Liquidity Trap）」，難以刺激消費與投資及振興經濟。再者，美國10年期公債殖利率已不到1%，3月9日黑色星期一更來到0.498%歷史低點。

未來，美國公債殖利率將逼近0%，甚至為負；目前，全球已逾17兆美元的債券處於負利率環境，一旦債券價格飆升到天價，將釀成「債市泡沫」，反而危及金融市場及經濟成長。另外，低利率及負利率下，不僅廣大定存族荷包縮水，消費與投資將更為保守，反而不利於刺激經濟。

筆者以為，當前全球疫情嚴峻，對經濟衝擊愈趨顯著，若要想避免經濟滑坡導致金融危機，一、全球主要央行緊急降息以提高市場流動性，避免信貸市場陷入緊縮與減緩資產負債壓力的做法，實有其必要；但若降至零利率及負利率，負作用也相當大，效果必然打折。二、疫情導致企業面臨倒閉，失業率恐攀升，政府祭出財政政策紓困因應，較易對症下藥，較貨幣政策來得有效；因而，政府應擴大財政抗疫力道，但應有全面性、具體性的產業紓困配套方案，方可奏效。三、現金可能成為病毒傳染媒介，政府應藉此機會大力推廣電子交易及行動支付，防疫與刺激消費，一舉兩得。四、全球各國應通力合作對抗疫情，讓疫情及早消失，景氣得以復甦才是治本的策略。

（作者 李沃牆是淡江大學財金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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