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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2:48

《大婚晚成 卷二》作者:曼央

經過一番波折,霍沈總算確定田桃心意,兩人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
婚期定下後她必須在家備嫁,不能常常來鎮上,讓他思念得緊,
便藉著幫她開麵館的名義正大光明把人拐來,三不五時膩歪一下,
還讓她陪著一起到城裡辦事,順便買些女兒家的首飾當禮物,
等到真的成親了,他更不時大方向眾人宣告他對桃子的愛,
只是這廂小倆口日子過得滋潤,那廂就有人不樂意了,
那位曾經妄想娶他媳婦的地主兒子見不得他們幸福美滿,
居然夥同旁人要訛他去賭坊,打算讓他傾家蕩產、再不能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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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3:03


吃完飯,田桃在廚房洗碗,就見霍沉腳步匆匆的去了前面的鋪子里。

她知道,他肯定是去拿那雙布鞋了,又怕他傻乎乎的問些什麽,便佯裝不知,在他進門的時候,她正好把洗好的碗放進櫃櫥里。

「桃子,你做的鞋真好,又平整又漂亮,這是我見過的最好的鞋了。」霍沉把布鞋抱在懷裡,像抱著一塊稀世美玉,生怕一不留神摔碎了似的。

田桃用棉巾擦凈了手,抬眸笑吟吟的問他,「面是最好的面,鞋也是最好的鞋,怎麽什麽東西到了你這裡都變成最好的了?」

霍沉開心的哈哈大笑,「當然啦,我家桃子本來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姑娘,你做出來的東西自然都是最好的。」

「我家桃子」這四個字讓田桃更加羞澀,心裡卻喜孜孜的,她不好意思看他,就紅著小臉兒彎下腰去,把柴往灶膛里填了填,「洗腳盆在哪裡?我給你打洗腳水。」

霍沉受寵若驚,滿臉的難以置信,怎麽突然之間自己的生活就飄到雲端了呢?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他飛快的走進屋裡,把懷裡的青布鞋小心翼翼的放在炕上,拿了洗腳盆過來,爭搶著打上了水,坐在炕沿,把腳洗乾凈了,又用擦腳布細細的擦凈水漬,這才把雙腳抬到炕上,拿起布鞋,輕手輕腳的穿上。

「嘿嘿,真好看,穿著正合適。」霍沉把兩隻大腳碰了碰,歡喜的瞧著,捨不得下地。

田桃伸手在鞋尖處摸了摸,點頭說道:「嗯,鞋前面還寬鬆了一點點,若是穿上襪子就剛剛好。咦?你怎麽不穿襪子呢?」

他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塞在舊鞋裡、不好意思拿出來的襪子,囁嚅道:「我的襪子太破了,配不上這雙新鞋,明天我就直接這樣穿,不穿襪子也行的,鞋也不會往下掉。」

田桃噗嗤一笑,「瞧你,襪子破了還不說,家裡有沒有碎布頭啊?我給你做雙新的。」

「好哇好哇!」霍沉高興極了,他不僅穿上了心上人做的布鞋,眼下還多賺了一雙襪子,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他想要下炕,卻又有點兒糾結,瞪著眼瞧著一雙新鞋,在那坐著乾使勁,卻遲遲不見動作。

田桃被他逗得忍不住大笑,「你今日不捨得在地上走,明日終歸是要走的,難不成這雙鞋你一輩子都不打算穿了?」

霍沉輕輕嘆了口氣,無可奈何的落了腳,去東屋拿針線笸籮和碎布。「要是眼下還有別的鞋穿,我還真捨不得穿這一雙,這可是未婚妻送的定情信物,穿在腳上真讓人心疼。」

田桃被他說得不好意思了,嬌聲斥道:「你瞎說什麽?誰是你未婚妻了。」

霍沉端了笸籮快步走回來,沒聽清她說的話,以為她說要回去,就柔聲跟她商量,「今天都這麽晚了,就別回去了,大半夜的送你回家,若是被你們村裡的人瞧見,只怕也會說些閑話,不如明天我再送你回去吧。」

田桃輕輕點了一下頭,既已決定嫁給他了,今晚就睡在這裡吧。她知道他是個憨厚的人,不會趁機做什麽逾越禮數的事。

她裁好了軟布,坐到八仙桌前,在燭光下穿針引線,靜靜的給他縫製襪子。

霍沉坐在她對面,單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她,越看心裡越舒服。

襪子很快就做好了,霍沉試穿了一下,大小剛剛好,穿起來很舒服。

月上中天,時候不早了,田桃捂著小嘴打了個哈欠,霍沉瞧見了,趕忙跑去廚房給她打來熱水洗腳。

「桃子,這個新木盆沒有用過,你就用它洗腳吧。」大鐵匠滿臉是笑。

「我用你的洗腳盆不就行了嗎?何必再浪費一個新盆呢。」她雖然是個愛乾凈的姑娘,但是並不覺得他用過的盆臟。

「那……那怎麽好意思呢?那個盆我都用了好久了,你用這個新的吧!」她不嫌他臟,他心裡很高興,可他還是不好意思把自己用過的洗腳盆給她用。

田桃沒再跟他爭,輕輕的脫了鞋襪,把一雙白白嫩嫩的小腳泡進熱水裡。

姑娘家的小腳是不能隨便讓男人看的,可是他沒有迴避,她也不好意思開口攆他走,就這樣紅著臉,在他的注視之下把腳洗了。

霍沉看得兩眼發直,心裡痒痒的,那一雙漂亮的小腳啊……特別白、特別靈巧,腳指頭在碰到水面的時候,調皮的動了動,讓他的心也跟著跳個不停。

等田桃洗完腳,他趕忙跑過去端起洗腳水,潑到院子里。

田桃光著腳坐在炕沿,看他搶著幹活的身影,覺得很好笑,可是轉頭掃一眼炕上疊著的唯一一套被褥,她有點發愁了。

這人真是奇怪,一會兒睡這間房,一會兒又睡那間房的,不過現在這不是重點,要緊的是……

霍沉放好洗腳盆進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她糾結的表情,他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就明白了小姑娘心中所想,「桃子,我回來這兩個多月,家裡就我自己,這套鋪蓋是我從深州帶回來的,被褥都是新的,給你蓋吧。」

「可是……」田桃為難的瞧著那一套被褥,只有一套,總不能兩人睡一個被窩吧?還有一個法子,就是別鋪褥子了,她身量小,蓋褥子湊合一下,讓他蓋被子,可枕頭只有一個,也不好辦。

霍沉見她沒有動作,以為她嫌棄自己蓋過的被褥臟,可是想想又覺得不對,剛才她都不嫌自己用過的洗腳盆臟……

忽地,他一拍腦門兒,明白了她在猶豫什麽,趕忙從柜子里拿了另一套鋪蓋出來。

「桃子,我剛才沒說明白,我的意思是,家裡這些被褥都是十幾年以前的,太破舊了,而且這幾天也沒曬過,若是給你蓋,怕你不舒服,你睡我這套新的,舊的我用。」

田桃這才明白他的好意,釋然的點點頭,爬到里側抖開被褥鋪床,「那你睡哪兒?」

「我睡你隔壁成嗎?你要有事就叫我,我能聽得見,你要是嫌我睡得近,我就到東屋去睡,中間隔著廚房,你就不會彆扭了。」霍沉抱著被褥,老老實實的等著桃子下命令。

田桃欣喜的看他一眼,再次覺得自己果真沒有看錯人,他真是一個憨厚老實的漢子,不會讓自己為難,又這般體貼。

「那你就睡隔壁吧,離我太遠了,我會害怕。」

「好。」霍沉抱著被褥,高高興興的去了西屋,鋪好床就脫了衣褲,光著膀子穿一條褻褲,鑽進被窩。

此時田桃坐在被窩旁邊,正在糾結。

外衣穿了好幾天了,今日又掃地又坐車,沾上了一些塵土,若是直接穿著睡,會把人家被窩弄髒的,而且她也不習慣穿著外衣睡覺,這些年在自己家裡,她養成的習慣是穿著肚兜睡,輕鬆舒服。

昨晚跟別的丫鬟一起睡大通鋪,她就沒好意思脫厚重的外衣,一晚上也沒睡好。

當然,昨晚睡不著,主要是因為心情不好。今天心情輕鬆了,她也想讓自己的身體輕鬆一下,可是想想隔壁躺著一個大男人,她實在覺得很彆扭。

隔壁的動靜漸漸停了,覺得霍沉好像睡了,田桃這才輕輕的解開盤扣兒,把雙層布料做的小襖脫下來放到一旁,又解了褲腰帶,把褲子脫了也輕輕放到一邊。

她的動作很輕,生怕被隔壁的男人聽到脫衣服的動靜,就算知道他不會闖進來,但是被人聽著聲音胡思亂想也挺尷尬的。

回頭一瞧,田桃才意識到有點小問題,他家的房子太大,炕沿離八仙桌有點遠,不像自家那樣可以輕鬆的吹滅煤油燈。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著桌上的蠟燭狠狠吹了過去,燭光搖曳片刻,沒有滅掉,她挫敗的噘起小嘴,又朝外挪了挪屁股,傾斜著身子深吸了一口氣。

若是這一口再滅不了,就只能穿鞋下炕了。

「桃子,我來幫你吹蠟燭。」高大的身影突然出現在門口,鼓著香腮正要吹氣的田桃嚇得一下子就泄了氣,飛快的鑽進被窩,拉起被子蒙住頭,心裡亂作一團。

霍沉同樣大吃一驚,不過是驚喜,而不是驚嚇。

他看到了!她白皙圓潤的肩膀,胸前鼓鼓的把紅肚兜頂了起來,上面綉著的花骨朵十分嬌艷,就像她含苞待放的處子之身。

「桃子,我……我是怕你你你吹不滅蠟燭,才來幫你吹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他嘴上慌亂的解釋著,身體卻給了最真實的反應,怕被她瞧見,他趕忙吹滅了蠟燭,轉過身子。

他咽了口唾液,在黑暗中站了好久,才緩緩磨蹭到大炕邊,伸手去扯她的被子,「桃子,你是不是生我氣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諒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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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3:19


田桃死死地攥著被子不放手,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手勁兒沒他大,怕被他扯開,她只好悶聲道:「你快回去。」

霍沉有點失落,她沒說原諒他,只讓他回去。她不高興了,明天會不會不讓自己去提親了呢?

「桃子,你說原諒我,我就走。」霍沉固執地坐在炕沿,既不敢太用力扯被子,又不肯離開。

「我原諒你了。」田桃小聲說道。

霍沉唇角一翹,心情豁然開朗,但還是有點擔心,就把被子用力拉下來一點,露出她的小臉,「桃子,我聽不清,你再說一遍吧。」

田桃無可奈何的瞋了他一眼,光線太暗,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身上強健的肌肉輪廓。「我原諒你了,你快回去睡吧!」

小姑娘的聲音甜甜糯糯的,聽在心裡痒痒的,撓人。

霍沉攥著拳,拚命壓抑心中的衝動,艱難地邁開沉重的腳步,走回西屋,獨自睡下。

他在心裡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桃子是好姑娘,不能欺負她,不能欺負她……

可是天知道他憋得有多難受,鑽進冰涼潮濕的被窩,仰頭看向漆黑的房頂,腦子裡盤旋的都是剛剛那令人驚艷的畫面。

桃子穿著紅肚兜的模樣真美呀,肌膚雪白雪白的,映著那一片令人熱血沸騰的紅色,在在考驗著他的承受力。

隔壁已然安靜下來,側耳傾聽,能聽到小姑娘淺淺的呼吸聲,應該是睡著了吧。

想到心愛的姑娘此刻正躺在自己溫熱的被窩裡,白嫩的肌膚與他睡了兩個多月的被褥緊緊相貼,他的心就激動的靜不下來。

比心情更激動的自然是身體,滿身的慾望無處釋放,凝聚於一處瀕臨爆炸,大鐵匠輾轉反側了很久,終究只能自行解決。

另一邊,田桃黃昏時分睡了一覺,此刻其實沒那麽困,但是她不敢發出半點動靜,生怕又把鐵匠招了來。

默默躺在他的被窩裡,周身被一股男人的氣息包圍,這種異樣的感覺,令她每一寸肌膚都泛起了紅。

隔壁傳來大鐵匠輾轉反側的聲響,一會兒翻身,一會兒嘆氣,後來便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音。

最後,她聽到大鐵匠一聲輕輕的喟嘆,「呃,桃子……」

田桃不明白他在干什麽,卻在不久之後,隱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有點兒腥又有點甜,跟他被窩裡的氣息稍有相似,卻並不相同。

在這樣一個特殊的夜晚,田桃不得不多想,莫非他……

小姑娘對男女之事並不十分清楚,她只聽那些市井婦人們笑罵過,知道男人是猴急又憋不住的,但是究竟怎麽回事兒卻不太明白。

聽著隔壁的動靜,聞著那特殊的氣味,她隱隱能猜到那麽一點點,心裡暗暗竊喜。

大鐵匠果然是個君子,就算是特別想要也沒有為難她,而是自己想辦法解決了,這樣的好男人不好找啊,孤男寡女同處一室,如果他要用強,她是肯定抵擋不住的。

可是他沒有,哪怕剛才碰上了她衣不蔽體的模樣也沒有趁機下手,而是乖乖的回到自己屋裡,不讓她為難。

看來,在大鐵匠心裡,她已經不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丫頭了,而是能讓他有那方面想法的大姑娘。

田桃很高興,因為她要做大鐵匠的妻子,能讓他有這種想法自然挺好的。

【第二十三章回家見父母】

次日一早醒來,誰都沒動,生怕自己一動就會吵醒熟睡的對方。

最終,霍沉憋不住了,只得輕手輕腳的爬起來,去茅房中放水。

等他回來之後,就見桃子已經疊好了被褥,正朝著西屋走過來,「我幫你疊被子吧。」

小姑娘乖巧勤快,本沒有什麽錯處,可是霍沉心裡有鬼,他趕忙撲到炕沿兒,一把捲起自己的被褥,慌慌張張的說道:「不、不用,我自己來,自己來就行。」

本來田桃已經忘了昨晚猜測的那事兒,此刻見他如此模樣,更加確定了心中所想,一張小臉頓時紅透,羞答答地轉身去廚房做飯。

霍沉悶頭收拾好了西屋,洗漱過後,才到廚房找她,「桃子,我去街上買點東西吧,今日要去你家,是不是該帶些禮物才好?」

田桃舀起一勺稀稀的麵糊,轉圈淋在鍋里,「不用了吧,又不是正式提親。」

霍沉也明白,今天他們的婚事不可能正式定下來,只是去跟桃子的爹娘見個面,問問他們的意思,可是這畢竟是他頭一回見未來的老丈人,心裡終究是忐忑的。

他搓著手在屋裡轉了一圈,目光落在昨天從城裡買的吃食上邊,「那這樣,把昨天買的兩包糕點,和這包醬牛肉帶上吧。」

「你最愛吃肉了,那醬牛肉你自己留著吧。若實在要帶些東西,就把糕點帶上好了。」田桃把攤好的煎餅盛出來,幫他抹上炸醬,卷了一個雞蛋餅,遞到他手裡。

霍沉滿心歡喜地接了過來,一大早就能吃上熱呼飯的感覺真好,果然還是得早點把媳婦娶進家門才行。

田桃一邊做著煎餅,一邊跟他商量,「咱們晚些再回家去吧,村子距離縣城這麽遠,若是一大早就到家,肯定惹人猜疑。一會兒你去鋪子里打鐵的時候,留神瞧著柳子,最好是和她一起回去,免得落人口實。」

霍沉連忙點頭,「嗯,還是你想得周到,一會兒我就截住柳子,讓她跟咱們一起回去。」

大鐵匠心情極好,一口氣吃了十來個煎餅,讓田桃留在後宅休息,他去前面鋪子開門幹活。

剛把大鐵門打開,田柳就探頭鑽了進來,滿臉焦急的問:「怎麽樣啦?看見我姊了嗎?」

霍沉沒有兄弟姊妹,田家姊妹之間真摯的關心令他很感動,朝著後宅的方向努努嘴,小聲說道:「在後邊兒呢,你去看看她吧。」

田柳一驚,沒想到姊姊一大早就會在大鐵匠家裡,難道說……昨天晚上她就住在這兒?

田柳不敢相信老實巴交的姊姊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又盯著鐵匠的表情看了看,見他不像是把自己坑進去準備行兇的模樣,才怯怯的進了後宅。

田桃正在廚房裡發麵,準備中午給大鐵匠蒸一鍋大饅頭,見妹妹進來,趕忙站了起來,來不及洗去手上的麵粉,就焦急地問道:「爹怎麽樣了?三叔有沒有請大夫回來?」

田柳認真的點點頭,「大夫來了,也把爹的腿接好了。說是骨頭雖然斷了,但沒裂也沒碎,過上三個月就能長好,會比以前更結實,不耽誤幹活。」

「真的?腿斷了怎麽會一點兒毛病都留不下呢?」田桃有點不敢相信。

「剛開始我們也這麽想,不過那大夫經驗多,看過的斷腿病人不下數百個,他說他有把握,只要這三個月好好養著,別下地,等骨頭長好了,肯定不會留下毛病,我們也就信了。」

田桃這才鬆了一口氣,嘴角彎彎的笑了起來,「太好了,也算我這一趟沒白去。」

田柳把沉甸甸的籃子放到櫃櫥上,找了個小板凳毫不客氣的坐下來,「姊,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難不成昨天晚上,你……」

田桃小臉一紅,趕忙解釋,「昨天他去黃家贖我的時候,碰上了一點小麻煩,耽誤了時間。回到鎮上,天已經完全黑了,再給他做完長壽麵,吃完以後就快半夜了,不適合回家,所以……我就在他家湊合了一宿。」

「那你倆睡一個被窩呀?」田柳傻乎乎的問道。

「你別瞎說!」田桃小臉兒紅得透透的,急吼吼的解釋,「我沒和他睡一個屋,他在西屋睡的,我在隔壁睡的。」

田柳噗嗤一笑,「你甭跟我解釋得這麽細了,反正早晚也要睡一個被窩,一會兒我賣完了饊子糖棗,咱倆一起回家吧。」

妹妹一向口無遮攔,田桃也不跟她一般見識,回到面盆前邊坐下,繼續揉面,「中午我給他蒸一鍋饅頭,吃了飯咱們再走吧,他說要趕車送我回去呢,想……想見見咱們爹娘,問問他們能不能……」

田柳咯咯地笑了起來,「這是要去咱們家提親了呀,這有啥不好意思的。瞧你吞吞吐吐的樣子,人家花那麽多錢把你贖回來,你好意思不給人家當媳婦啊?」

田桃嬌瞪了妹妹一眼,「你說的這叫什麽話,我給他當媳婦是因為他人好,才不是因為那幾兩銀子呢,我又不是賣給他。」

「行行行,你挑的男人好,行了吧?你有眼光,繼續給你男人做飯吧,我要去賣饊子糖棗啦,昨天一天我賣了兩大籃子,得了一百個銅錢呢!」田柳驕傲地揚起小臉兒,等待著姊姊吃驚的目光。

果然,田桃詫異的看了過來,納悶的問道:「過了中秋節,生意就沒那麽好了,你竟然能賣一百個銅錢,怎麽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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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3:33


「姊,你臉皮太薄,其實不適合做生意,可我臉皮厚、敢說話,所以我賣的比你多。我要去做生意了,不跟你說了。」田柳歡歡喜喜地出了門,路過鐵匠鋪的時候,看到了大鐵匠腳上那雙新鞋,便打趣道:「怎麽樣?穿著新媳婦做的鞋,是不是特別舒服?」

霍沉嘿嘿直笑,「柳子,一會兒賣完了貨,你來家裡吃飯吧。」

田柳毫不客氣的點了下頭,「那當然了,你今天都要去見老丈人了,我還不在你家吃頓飯嗎?」

小姨子爽快大方,霍沉也就不拘束了,索性出門買回來一大堆肉和菜,讓桃子多做幾個好菜,好好的招待一下小姨子。

吃飯的時候,田柳被那一桌子肉菜嚇到了,「天哪,鐵匠大哥這麽有錢啊,家裡吃的這麽好!」

霍沉一邊吃一邊笑,「有錢沒錢的不重要,關鍵是以前就算有錢也吃不上,後來認識了桃子,才能吃上一頓飽飯。我也是從上個月才知道,原來肉菜還能做得這麽好吃。」

田柳一邊吃肉,一邊垂眸回想,看看姊姊,又瞧瞧鐵匠,總覺得他們吃飯的神情十分自然放鬆,好像非常熟悉的樣子……

下一瞬,田柳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難怪最近姊姊身體發育得更好了,也水靈了,就是天天在你家好菜好飯養著的緣故。」

田桃在桌子底下悄悄踢了妹妹一腳,瞎說什麽大實話,還說她發育好了,這不是讓鐵匠想起昨晚她穿著紅肚兜的模樣嗎?

吃完飯,霍沉換上一件乾凈的長袍,在院子里套上馬車,送姊妹倆回家。

對門陳敏達抱著一整扇豬肋排,哼哧哼哧的走進鋪子里,「大沉哥,你要的豬肋排我給你送來了。」

「好勒!」霍沉大步走了進去,輕鬆地單手拎起碩大的一整扇肋排,「正好,我現在正要出門呢。」

透過開著的窗子,陳敏達看到了院子里的兩姊妹,便有些疑惑,這兩個姑娘怎麽會在鐵匠家的院子里呢?

霍沉拎著豬肋排圍著馬車轉了半圈,發現放哪兒都不合適,若直接放在車上,既會弄髒了肉,又會弄油了馬車。

於是他轉身進門,先把肋排放在案板上,又去隔壁布店裡買了一塊粗布過來,把碩大的肋排包上,這才放在馬車後頭。

田桃和田柳早看到了那一大塊東西,只是人家沒說是干麽用的,她們也不好開口,此刻見鐵匠把那豬肋排放在了馬車上,田桃就開口問道:「你帶著這個做什麽?」

霍沉爽朗一笑,「只帶兩包糕點太小家子氣了,你爹不是傷了腿嗎,人家都說,傷筋動骨應該多吃排骨,我就買了這一扇,剛才大肉陳家沒有整扇的,就讓陳敏達去殺豬取了,我剛才瞧了瞧,這肉挺新鮮的,看著不錯。」

田桃和田柳自然也看清了,那肉十分鮮嫩,當然不錯了,估計價錢更不錯。

這下別說是田桃,就連厚臉皮的田柳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鐵匠大哥,你這也太……太大方了吧,這麽一大扇排骨,還帶著這麽多肉,這得幾百文錢才能買得下來啊?」

「沒事,不算啥,你姊知道,昨天我一把斧子賣了六十兩銀子呢,花這點兒錢根本不見少。」霍沉倒不是有意炫耀,而是想證明自己承受得住這樣的花銷,並非打腫臉充胖子。

田柳吃驚地張大了嘴,「天哪!姊,你這哪是找了個姑爺,這分明是找了一座金山呢!」

霍沉哈哈大笑。

田桃不好意思地拉著田柳上車,「行了,快走吧,別在這兒貧嘴了。」

霍沉心情極好,穩穩地趕著車朝田家營走,午後天氣暖和,路上沒什麽行人,土路邊的田地里,麥苗鑽出了嫩芽,一片生機勃勃的淺綠色映入眼帘,讓人的心情更加舒暢。

進了田家營村口,就有好奇的小孩子們圍攏過來,畢竟村裡的驢車都沒幾輛,馬車更是很少能見著的東西。

村裡的漢子們有的去霍家鐵匠鋪打過鐵器,認識霍沉,見他趕著馬車到自己村裡來,不免有點兒納悶,起初以為是走街串巷來賣鐵器的,等走近了才發現田家姊妹坐在馬車上,心裡就更納悶了。

田桃害羞地垂著眼眸,不敢看人,也不敢跟村裡人說話;田柳卻一臉無所謂,見到長輩該叫啥叫啥,和往常一樣笑嘻嘻的。

「柳子,今天怎麽坐上馬車了?」有好奇的婦人問道。

田柳不傻,沒定下來的事,不能到處亂講,只含糊地說道:「對呀,今天坐馬車了。」

村子並不是很大,很快就到了田桃家門口,因為大門太小,馬車趕不進去,田桃就讓他把馬拴在了鄰居崔奶奶家門口的大槐樹上。

田柳拎著籃子,田桃背著包袱,霍沉左手拎起兩包糕點,右手拎起碩大的豬肋排,跟在姊妹倆身後進了門。

此時,田櫻正蹲在雞窩旁剁野菜餵雞。

出於對鐵器的敏感,霍沉只一眼就瞧見了那隻崩了口的菜刀,想著這刀也太破了吧,刀刃高低不平,一刀剁下去,野菜根本就斷不了幾根。

「大姊,你回來啦!」田櫻看到田桃,扔下菜刀,驚喜地跑了過來。

田桃摸摸小妹妹的頭,牽著她的小手往裡走,「嗯,我回來了,以後不去城裡做丫鬟了。」

「太好了!」田櫻捨不得大姊離開家,這兩天沒瞧見她,已經很想她了。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跟著大姊二姊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她不敢跟他說話,只敢好奇的拿眼瞟他。

葉氏聽到動靜,已經迎到了門口,一把拉住田桃,緊張的上下看看,「桃子,你還好吧?」

「娘,你放心吧,我好著呢,爹呢?好些了嗎?傷口還疼不疼?」田桃快步走進裡屋,去看受傷的爹爹。

跟在後面的田柳趕忙跟母親介紹,「娘,這就是我昨天跟你提起的鐵匠大哥,就是他把姊姊贖回來的。」

葉氏昨天已經聽田柳說起了田桃和霍沉的事,心裡特別愧疚,覺得險些讓女兒錯過一門好姻緣,耽誤她一輩子的幸福。

從柳子口中她已經知道,大鐵匠是個實誠人,知道了自己家裡的事情後不僅沒有嫌棄桃子,還願意給自家幫忙,因此沒見到人之前就已在心裡默認了他。

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憨厚老實的小夥子,只是這人也太壯了吧,個子比桃子足足高了一頭,自家女兒本不算矮,可到了鐵匠面前,就顯得十分嬌弱了。

田滿倉今天精神不錯,雖是在炕上躺著,一動也不能動,但面色已經不再那麽蒼白,見桃子進來,他十分激動,眼圈兒都紅了。

「桃子,你走的時候爹不知道,若知道,寧可不看腿,也不讓你去有錢人家裡遭那罪。都是爹沒本事,一心想多掙點錢,卻又摔斷了腿……」他一臉愧疚。

作為四個孩子的父親,田滿倉也想像那些能幹的男人一樣掙大錢,讓孩子們過上好日子,可是沒法子,人的能力有限,他已經很努力了,卻還是給家裡添了亂,讓女兒不得不賣身為奴來救他,這兩天他心裡宛如憋了一個大疙瘩,特別難受。

昨天聽柳子說,霍沉要去城裡把桃子贖回來,他心裡寬鬆不少,可是就算霍沉肯出錢,自家一時半會兒也還不起。哪怕霍沉不要這錢,只想娶桃子,但這種感覺就跟賣女兒似的,照樣讓人心裡不舒服。

「爹,別這麽說,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大夫說你的腿能好,留不下毛病,以後咱們家的日子肯定會越過越好的,你就安心養傷吧。」

女兒乖巧懂事,田滿倉含著熱淚點點頭,招呼霍沉坐在炕沿兒上。

「大叔……」霍沉怯怯地叫了一聲,就不敢說話了。

葉氏熱情地倒了一杯水過來給他喝,他趕忙起身,恭敬的雙手捧住,連連道謝。

田滿倉看看這個高大壯實的小夥子,不住地點頭,「小霍呀,以前我見過你,可能你不記得了,你家蓋新房子的時候,是我們這個蓋房班子去蓋的。那時你年紀還小,又高又瘦,可沒現在這麽壯實。」

霍沉大吃一驚,驚喜地看看田桃,「原來我們還有這緣分啊,桃子怎麽沒跟我說呢?」

田桃見他和爹爹相談甚歡,就抿著嘴在一旁輕笑,「這有什麽可說的。」

田櫻也看出了點苗頭,躲在大姊身後,探出頭來,好奇地瞧著大鐵匠。

霍沉把放在八仙桌上的兩包糕點拿過來,打開紙包,捧到田櫻面前,「這是昨天在縣城裡買的,估計不如嬸子的手藝好,不過就是花樣多些。來,小妹妹你嘗嘗吧。」

田櫻一看各式各樣的糕點,歡喜的眼裡直放光,很想直接動手,但還是用詢問的眼神看一眼姊姊,詢問自己是否可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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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3:49


田桃捏起一塊芙蓉糕給她,「我猜這個像芙蓉花一樣的應該是芙蓉糕,只聽娘說過,一直沒吃過呢,你嘗嘗吧。」

得到大姊許可,田櫻開開心心的接過糕點托在手心裡,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小口,「嗯,真好吃,一進到嘴裡就像雪一樣化開了,清甜清甜的。」

大家都笑了起來,田桃又挑了一塊豌豆黃給弟弟田松吃。

霍沉心裡輕鬆了不少,看這意思,田家的人都接受自己了,自己多日來懸著的一顆心總算可以放下了。

【第二十四章打大雁別有收穫】

「人都跑哪兒去了?雞也不喂,餓的都鑽窩呢!」院子里傳來丁氏的聲音。

田桃臉上輕鬆的笑容一下子就沒了,站起身來,怯怯的望著門口。

見她這副模樣,霍沉一顆心又懸了起來,不知外面來的是什麽人,他趕忙站起身來緊張的瞧著。

田櫻怕挨罵,捧著手裡的芙蓉糕,一邊吃一邊往牆角躲,卻被快步進來的丁氏看個正著,「吃吃吃,就知道吃,雞還餓著呢,你怎麽不管?你大姊二姊都不在家,你也老大不小的了,一點活都不幹。」

田櫻委屈地扁扁嘴,含著糕點,含糊不清地說道:「我幹了,可是那刀不好使,我剁了半天菜也沒剁爛,後來大姊回來了,我才進門的。」

丁氏也看到了田桃,大吃一驚,「你怎麽回來啦?你一回來,人家就得把五兩銀子要回去,那你爹怎麽辦呀?你這個死丫頭!」

田滿倉咳了兩聲,清了清嗓子說道:「娘,有客人在呢。你別這麽罵桃子,桃子也沒犯什麽錯。」

丁氏這才發現身旁站著一個十分高大的壯漢,模樣長得倒還不賴,身上穿著一件乾凈的青布長衫,腳上是一雙青布鞋,瞧著乾凈利索,卻不像有錢人的模樣。

「娘,這是鎮上的鐵匠小霍,是他幫忙把桃子贖回來的。小霍呀,這是桃子的奶奶。」葉氏趕忙介紹。

「奶奶。」霍沉不敢怠慢這個厲害的老太太,趕快點頭哈腰的行禮。

丁氏瞧瞧這個高大魁梧的壯漢,又看看紅著小臉兒,垂眸不語的田桃,聯想一下葉氏的話,就看出了門道,挑眉問道:「你把桃子贖回來,那錢可是你出的?眼下家裡這個光景,我們可還不起。」

霍沉連忙擺手,「奶奶,不用還,不用還。」

丁氏毫不客氣的坐在炕沿兒上,斜睨著霍沉,問道:「五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你說不用還,看來是有別的想法了?」

這話說到了點子上,霍沉拘謹地撓撓頭,乾笑了兩聲,說道:「我……我想娶桃子為妻,這次來也是想問問長輩們的意思,若是你們同意,我就請媒人來正式提親。」

丁氏撇撇嘴,對自己犀利的眼光很是讚歎,「我就知道,這天底下就沒有白掉餡餅的事兒,瞧著你年紀可不小了,今年多大呀?」

霍沉深吸了一口氣,本來就擔心田家的人嫌棄自己太老,可是人家問到了,也不能不回答,只能老老實實的答道:「二十三了。」

「哎喲,都這麽大了還沒娶上媳婦兒,不會是……」丁氏態度更加的不屑,認為但凡老大歲數娶不上媳婦的,不是家裡窮就是有別的毛病。

霍沉趕忙擺手,「奶奶,您別誤會,我們家是清白的好人家,我去深州學打鐵的手藝,學了八年,今年才剛回來,這才耽誤了娶媳婦兒的。」

丁氏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對他的說辭顯然是不信,也懶得再理他,只怒氣沖沖地盯著田桃問道:「桃子,這回你可樂意了?」

田桃本不好意思跟家裡人討論這個問題,既然把他帶回家來了,自然就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是,既然奶奶都問了也不得不表個態,因此她抿著小嘴兒,紅著臉點了下頭,「嗯。」

霍沉眼巴巴的盯著田桃,見她點了頭,便歡喜地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

田柳和田櫻覺得好笑,都偷笑著看大姊和未來的姊夫。

丁氏卻惱了,氣呼呼的說道:「我讓你嫁馮滿,你死活不肯,如今自己帶了個鐵匠回來,倒像個寶貝似的捧著,不就是個鐵匠嗎?你爹跟你三叔還是瓦匠呢,你瞧家裡這日子過的。將來你成了親,吃不上喝不上的,不但幫襯不了娘家,少不得還得跟娘家伸手!給你尋個富裕人家就跟害了你似的,缺心眼兒的東西!」

田桃委屈巴巴的垂下頭,反正也被奶奶罵慣了,忍忍就算完了,日子該怎麽過還怎麽過。

可霍沉看不了田桃這麽受委屈,立馬大聲保證,「奶奶,您放心吧,桃子跟了我,我絕不會讓她受委屈的。大地主的日子不敢說,起碼每天有肉吃、有新衣服穿,而且我絕不會讓她跟娘家要一個銅錢,甚至可以每個月補貼家裡一些。」

丁氏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向霍沉,不屑地嗤了一聲,「說的挺好聽啊,你真是個鐵匠嗎?就你這張巧嘴,該去當戲子才是。還天天吃肉、天天穿新衣,呸!作白日夢吧。」

田桃猛地抬起頭來,漂亮的杏眼怒氣沖沖地看著丁氏。奶奶罵她,她可以不還嘴,但是她受不了奶奶這樣罵霍沉。

「奶奶,你說話怎能這麽難聽?大沉哥好心好意的把我贖回來,不管將來他怎麽做,眼下也是對我有恩的呀。你瞧,這是他買來的糕點,堂姊夫每次來給你帶上幾樣,你就高興得不得了,你瞧瞧,可有這般精緻?這麽多種類?」

田桃不是不會說,而是平時懶得跟丁氏計較,今天被氣急了,索性巴拉巴拉說了一通。

丁氏瞧見了兩大包糕點,眼神唰的一下就亮了,一看那精巧細緻的程度,就知道是高檔貨,有些樣式甚至是她見都沒見過的。

沒等丁氏說話,田桃走到八仙桌旁,把包著豬肋排的粗布打開,「大沉哥聽說傷了骨頭的人應該多吃排骨,他就買了整扇的豬肋排拿來給爹補身子。人家好心好意的幫咱們家,你卻這樣說人家,虧心不虧心?」

田桃一向溫柔和善,認識她這麽久,霍沉從沒見她著過急、發過脾氣,今天卻因為自己被說了幾句,她就急吼吼地護著他,心裡頓時美得很。

看著桃子嬌小的身子在面前晃來晃去,自己這高大的壯漢反倒成了被保護的人,他簡直想笑。

這一下丁氏真的傻眼了,兩隻眼睛瞪得有銅鈴那麽大,跑到八仙桌旁仔細的瞧了瞧,確認真的是一整扇豬肋排,驚得臉色變了幾變,已然不知說什麽才好。

葉氏和田櫻也都看了過去,齊刷刷的被那一大扇豬排骨嚇住了。

田滿倉躺著的角度看八仙桌不是很方便,卻也努力的仰著頭,費力地望了一眼。

丁氏喃喃自語,「嘿喲,當鐵匠這麽掙錢,我以前怎麽沒聽說?」

田桃背著手,硬氣的挺了挺胸膛,朗聲說道:「奶奶,鐵匠是靠手藝掙錢,能掙多少,關鍵看手藝好不好。一把普通的斧子也就幾十文,可是,昨天大沉哥一把斧子賣了六十兩銀子。」

「天吶,六十兩?!」這下丁氏是真的被嚇住了。

六十兩啊,她活了一輩子也沒見過那麽多錢,若是買地能買十來畝,蓋房子能蓋好幾座,夠好幾個男娃娶媳婦的,天哪!

丁氏轉過身來的時候,再看高大威猛的霍沉,活像一座金山矗立在那,她不禁換上一副諂媚的嘴臉,笑嘻嘻的招呼。

「原來你這麽有出息啊!這麽有出息的小夥子能看上我家桃子,真是不錯,不錯!快坐,坐呀,喝水喝水,吃糕點,吃糕點。」她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田柳瞧著奶奶的慫樣,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田桃也沒忍住,捂著嘴轉過身去偷笑,肩膀一顫一顫的。

霍沉對於這突如其來的熱情有點兒應付不了,他一手端著茶杯,一手接過糕點,瞧著丁氏,忍俊不禁。

屋裡的氣氛變得輕鬆又滑稽,丁氏湊在霍沉身邊,笑咪咪地問長問短。葉氏讓他們先坐會兒,自己要去廚房裡做幾個好菜,讓霍沉吃了晚飯再走。

田柳拉著田桃跟在母親身後進了廚房,回手關上門,姊妹倆哈哈大笑。

葉氏也在笑,卻又不得不囑咐兩個閨女,「你們小點聲,雖是關著門,聲音太大奶奶還是能聽見。」

田柳笑得快上不來氣兒了,捂著肚子說道:「聽見就聽見唄,奶奶現在還敢說姊?姊,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特別解氣?」

田桃倚在門框上,笑到停不下來,「我這回算是知道了,對待奶奶這樣的人不能太客氣。以前覺得她是長輩,不好意思頂撞她,導致她這脾氣越來越大,往死里罵咱們,現在當面打擊她一回,她反倒沒脾氣了,哈哈哈……」

葉氏含笑搖搖頭,「你們倆呀……說來說去,還是沾人家小霍的光,你奶奶一向嫌貧愛富,要不是那一整扇豬排骨,能嚇著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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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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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收住笑意,正色道:「對了,咱們家可不能收人這麽重的禮。一會兒,我從上邊割一條下來,弄幾個菜做晚飯,再殺只雞吧,人家頭一次來,怎麽也得好好招待一下。」

以田家現在的狀況,雞是很矜貴的東西,肯殺一隻來招待霍沉,足見葉氏對他的重視。

晚飯做得很豐盛,霍沉吃著未來丈母娘親手做的菜,心裡美滋滋的。

雙方相談甚歡,已經開始討論哪天找媒人來提親的事了。

葉氏覺得,霍沉既出了五兩銀子把桃子贖回來,就不用再給彩禮錢了,畢竟這已經比其他人家一般給的彩禮多上一兩了。

霍沉卻十分認真的說一碼歸一碼,彩禮錢是一定要給的,而且要給十兩銀子,不能讓桃子在村裡的姑娘面前沒面子。

一聽這話,丁氏更加殷勤的給霍沉布菜加肉,這個姑爺不光是有本事有錢,關鍵是大方,比大孫女的姑爺大方多了。

「傅家營有個傅媒婆,是專門跑媒拉縴兒的,我想請她來提親,你們看成嗎?」霍沉就想趕緊把親事定下來,專門把話題往這上面引。

丁氏趕忙咽下嘴裡的一口肉,擺擺手道:「還請什麽媒人,白白多花錢,你若真要請,不如請我老婆子做媒人好了。」

桃子以前只顧著害羞,碰上自己的婚事就不敢說話,今日突然覺得還是得自己做主才行。便忍著羞怯說道:「奶奶,你平時都不出咱們村子,怎麽會認識鎮上的鐵匠呢?要是你做了媒人,人家肯定能猜到是我們倆自己認識的。」

霍沉自然向著桃子,桃子怎麽說,他就怎麽聽,「對對,桃子說的對,我還是去請傅媒婆吧。」

田桃轉頭看向霍沉,紅著小臉說道:「大沉哥,你也別大老遠的跑去找什麽專門的媒婆了。你家鄰居蔡阿婆是個好人,幫過我好幾次呢,她離你家也近,既認得我,也認得你,你請她做媒人最合適不過了。」

霍沉一聽,覺得桃子說的特別有道理,趕忙點頭,「好好,桃子說的對,我今天晚上就去找蔡阿婆。」

吃完飯,天色還不算太晚,桃子一家送霍沉出門,葉氏跟田柳抬著剩下的排骨想讓霍沉帶回去,霍沉自然不肯,幾番推讓,終究還是給田家留下了。

送走了客人,丁氏回了大兒子家裡休息,田滿倉全家也回到屋裡,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葉氏拉著桃子左看右看,笑著說道:「難怪小霍對我家桃子這麽痴心,這小模樣的確是越來越水靈,越來越招人疼了。只不過咱們家裡窮,沒有什麽好衣裳、好首飾,若是好好打扮打扮,整個常山縣也找不出比我們桃子更俊的姑娘。」

田柳在一旁說道:「是啊是啊,鐵匠大哥眼光好,我姊也不差,找了一個這麽好的男人。對了,娘,新做成的花棉襖我不穿了啊,給我姊穿吧。」

葉氏微微一愣,覺得是因為自己一味的誇大女兒,二女兒不高興了,「柳子,你也不差呀,都是娘的好閨女,怎麽還跟你姊吃味呢?」

田柳笑了,「娘,這不是吃味。以前我不知道有鐵匠大哥這回事兒,現在知道了,回頭想想,那塊花布肯定是人家給我姊的。你想啊,就我姊這性子,捨得花錢買那麽好的布嗎?還有她中秋節那天買回來的排骨,還說什麽大肉陳家的肉賣不動了,節日里降價,我現在做了兩天生意明白了,越是過節東西越貴,怎麽可能降價?」

此話一出,葉氏和田櫻恍然大悟,紛紛瞧著桃子,等著她自己如實招來。

田桃紅著臉憋了一會兒,終究撐不住了,羞澀的小聲說道:「是,中秋節那天,他也買了一整扇排骨,特意讓我帶了些回來。那塊花布是他求著我給他做了一件衣裳,作為謝禮的。」

葉氏既驚喜又有點兒擔心,「桃子,原來你跟他這麽熟了呀,那你……沒做什麽壞規矩的事吧?」

「娘,你說什麽呢?我不過是給他做過幾頓飯和一件衣裳罷了,哪有什麽其他的事。」田桃實在不好意思了,轉身進了自己屋裡,再也不肯出來。

晚上鑽進被窩,田滿倉跟葉氏小聲商量田桃的婚事,難得碰上個這麽好的姑爺,夫妻倆都替閨女高興,只是眼下家裡條件太艱難了,給不了什麽嫁妝,於是他們就商量好,若霍沉真的給了十兩銀子的彩禮錢,家裡一文也不要,就給田桃做嫁妝吧。

晚飯吃得早,霍沉回到鎮上的時候,天色剛剛暗下來,蔡家醬油鋪的門還沒關,他趕緊把馬車趕進自家院里,連車都沒卸,就跑進了蔡阿婆家。

「阿婆,有個事兒想請您幫忙。」霍沉滿臉興奮。

「大沉啊,跟我怎麽還這麽客氣,有話你就直說吧。」蔡阿婆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嘿嘿!我想去桃子家提親,請你當媒人,成嗎?」

蔡阿婆雙眼一亮,「喲,看上桃子啦!桃子的確是個好姑娘,不過……就是跟你年齡差得大了點,我去幫你說說吧,估計也能成。」

霍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四下看看,見沒有旁人,才小聲說:「我今天已經去過桃子他們家了,她家人都同意了,就差個媒人。」

「哎喲!」蔡阿婆大吃一驚,「你小子行啊,不聲不響的就把媳婦哄到手啦!好好好,那我就給你們做這個媒。」

既然雙方都同意,那就只剩走個過場,蔡阿婆告訴霍沉,按大營鎮的規矩,去女方提親要給四兩銀子的彩禮錢、一對鴨子、兩匹布,其他的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再添一些。

其實,標準的聘禮不是一對鴨子,應該是一對大雁,可是村裡人有幾個能獵來大雁的,所以一般也就用鴨子代替了。

可是霍沉不想將就,他想給桃子一個驚喜。

以前他跟著師傅學過射箭,雖然達不到百步穿楊的地步,但是射一、兩隻大雁還是可以的。只是眼下已經入了秋,也不知駝梁山裡還有沒有大雁。

本著試一試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背上弓箭,帶著乾糧,進了駝梁山。

駝梁山山高林密,鬱鬱蔥蔥的,大森林一眼望不到邊,此時正值秋季賞紅葉之時,千山披紅,萬瀑齊飛,風景極為優美。

但是,農家人平時都忙著種田,哪有閑工夫去欣賞山間的美景,只恨山裡沒有什麽獵物可打,不然還可以弄點野味吃,打打牙祭。

霍沉知道,山腳下是什麽東西都沒有的,要想獵大雁,必須往更高更深的地方去才行。

邁開大長腿走了老半天,到了連太陽都看不著的密林之中,他一邊走著,一邊仰頭朝百年老樹上看,希望能找到大雁的鳥窩。

他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上面,忽然,腳下被什麽東西一絆,踉蹌地跑出去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以為是露出地面的樹根絆到自己,回頭一瞧,卻發現這個地方平平整整的,並沒有什麽樹根露出來,那究竟是什麽絆了他一腳呢?

霍沉好奇的走回去,彎下腰認真查看,發現地上有一塊鐵青色的石頭,露出地面的地方並不多,下半截埋在土裡,他想著也有點兒餓了,於是坐在石頭上啃了一個饅頭。

這一路上並非一點收穫都沒有,他打了一隻野雞,端了一窩兔子,卻沒碰上他想要的大雁。

他拿出水囊咕嚕咕嚕灌著,因為喝得急,有幾滴沿著唇角滴落在身下的石頭上,暈染開一個奇怪的形狀。

霍沉鼻稍一動,發現有點兒古怪。作為一個鐵匠,他對鐵味的敏感度是很高的。若換成平常人,可能並未覺得有什麽不同,但是他確定自己聞到了一絲鐵的味道,這深山密林之中,哪來的鐵呢?

他四下望望,並沒發現鐵礦石,正在納悶之際,透過斑駁的樹影瞧了瞧天上的太陽,發現已經下午了,不能再耽擱了。

把水囊的蓋子蓋好,重新綁在腰間,正要起身,忽然發現身下坐著的石頭有些異常。伸手在被水濡濕的地方一摸,他發現了不同之處。

霍沉起身用手使勁去擦,很快就發現,露出地面的石頭去掉浮土之後,表面十分光滑,閃耀著明亮誘人的光澤,上面坑坑窪窪的,卻並不是風化的痕迹。

他用雙手把石塊周圍的土扒開,卻發現這底下埋著的部分太大,想刨都刨不出來,不過有一塊稍微小一些的與大石塊分離,他便拿在手裡仔細瞧。

「這……這是……」霍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小石塊與大石塊敲擊了幾下,然後趴在地上側耳傾聽。

沒錯!真的沒錯!

霍沉特別激動,這聲音是鐵塊,還是質地非常堅硬的鐵塊才能敲出來的,並不是普通的鐵礦石。

他雙眸晶亮,找了一處光線明亮的地方細看,更加確定這就是九天玄鐵,千年難得一見的九天玄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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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這話,丁氏更加殷勤的給鐵匠布菜加肉,這個姑爺不光是有本事有錢,關鍵是特別大方,比大孫女的姑爺大方多了。

「傅家營有個傅媒婆,是專門保媒拉縴兒的,我想請她來幫忙提親,你們看成嗎?」霍沉就想趕緊把親事定下來,專門把話題往這上面引。

丁氏趕忙咽下嘴裡的一口肉,擺擺手道:「還請什麼媒人,白多花錢,你若真要請,不如請我老婆子做媒人好了。」

「奶奶……」桃子以前只顧著害羞,碰上自己的婚事就不敢說話。今日突然感覺到,還是得自己做主,自己說話才行。便忍著羞怯說道:「奶奶,你平時都不出咱村子,怎麼會認識鎮上的鐵匠呢?要是你做了媒人,人家肯定就能猜到是我們倆自己認識的。」

霍沉自然向著桃子,桃子怎麼說,他就怎麼聽:「對對,桃子說的對,我還是去傅媒婆吧。」

田桃轉頭看向霍沉,紅著小臉說道:「大沉哥,你也別大老遠的跑去找什麼專門的媒婆了。你家鄰居蔡阿婆是個好人,幫過我好幾次呢,她離你家也近,既認得我,也認得你,你請她做媒人就最合適不過了。」

鐵匠一聽,覺得桃子說的特別有道理,趕忙點頭:「好好,桃子說的對,我今天晚上回去,就去找蔡阿婆。」

吃完飯,天色還不算太晚,桃子一家送大鐵匠出門,葉氏跟田柳抬著剩下的豬排骨,想讓鐵匠帶回去。

霍沉自然不肯,幾番推讓,終究還是給田家留下了。

送走了客人,丁氏也回了大伯家裡休息。全家回到屋裡,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葉氏拉著桃子左看右看,笑著說道:「難怪大鐵匠對我家桃子這麼痴心,這小模樣的確是越來越水靈,越來越招人疼了。只不過,咱們家裡窮,沒有什麼好衣裳、好首飾,若是好好的打扮打扮,整個常山縣也找不出比我們桃子更俊的姑娘。」

田柳在一旁說道:「是啊,是啊,鐵匠大哥眼光好,我姐也不差,找了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對了,娘,新做成的花棉襖,我不穿了啊,快給我姐穿吧。」

葉氏微微一愣,因為自己一味的誇大女兒,二女兒不高興了:「柳子,你也不差呀,都是娘的好閨女,你怎麼還跟你姐吃味呢?」

田柳笑了:「娘,這不是吃味。以前我不知道有鐵匠大哥這回事兒,現在知道了,回頭想想,那塊花布肯定是人家給我姐的。你想啊,就我姐這性子,捨得花錢買那麼好的布嗎?還有她中秋節那天買回來的排骨,還說什麼大肉陳家的肉賣不動了,節日里降價。我現在做了兩天生意就明白了,越是過節東西越貴,怎麼可能降價?」

葉氏和田櫻都用炯炯的目光瞧著桃子,不說話,等著她自己如實招來。田桃紅著臉憋了一會兒,終究撐不住了,羞澀的小聲說道:「是,中秋節那天,他也買了這樣一整扇排骨,特意讓我帶了些回來。那塊花布,是他求著我給他做了一件衣裳,作為謝禮的。」

葉氏既驚喜又有點兒擔心:「桃子,原來你跟他這麼熟了呀,那你……沒做什麼壞規矩的事吧?」

「娘,你說什麼呢?我不過是給他做過幾頓飯,和一件衣裳罷了,哪有什麼其他的事。」桃子實在不好意思了,轉身進了自己屋裡,再也不肯出來。

晚上鑽進被窩,田滿倉跟葉氏小聲商量桃子的婚事,難得碰上個這麼好的姑爺,夫妻倆都替閨女高興。只是眼下家裡條件太艱難了,給不了桃子什麼嫁妝,於是他們就商量好,若大鐵匠真的給十兩銀子的彩禮錢,家裡一文也不要,就給桃子做嫁妝吧。

晚上吃的早,大鐵匠回到鎮上的時候,天色剛剛暗下來,蔡家醬油鋪的門還沒關。鐵匠把馬車趕進自家院里,連車都沒卸,就跑進了蔡阿婆家。

「阿婆,有個事兒,我想請您幫忙。」大鐵匠滿臉興奮。

「大沉啊,跟我咋還這麼客氣,有話你就直說吧。」蔡阿婆笑吟吟地迎了上來。

「嘿嘿!我想去桃子家提親,請你當媒人,成嗎?」蔡阿婆雙眼一亮:「呦,看上桃子啦!桃子的確是個好姑娘,不過……就是跟你年齡差的大點,我去幫你說說吧,估計也能成。」

霍沉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四下看看,見沒有旁人,才小聲說:「我今天已經去過桃子他們家了,她家人都同意了,就差個媒人。」

「哎呦!」蔡阿婆大吃一驚:「你小子行啊,不聲不響的,已經把媳婦哄到手啦!好好好,那我就給你們做這個媒。」

既然雙方都已經同意,那就只剩走個過場,蔡阿婆告訴霍沉,按大營鎮的規矩,去女方提親要給四兩銀子的彩禮錢、一對兒鴨子、兩匹布。其他的,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再添些。

其實,標準的聘禮不是一對兒鴨子,應該是一對大雁。可是村裡人有幾個能獵來大雁的,人們一般也就用鴨子代替了。

可是霍沉不想將就,他想給桃子個驚喜。跟著師傅學過射箭,雖然達不到百步穿楊的標準,但是射一隻大雁來還是可以的。只是眼下已經入了秋,也不知駝梁山裡,還有沒有大雁。

本著試一試的想法,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背上弓箭,帶著乾糧,進了駝梁山。

駝梁山山高林密,鬱鬱蔥蔥的,大森林一眼望不到邊。正值秋季賞紅葉之時,千山披紅,萬瀑齊飛,風景極為優美。但是,農家人平時都忙著種田,哪有閑工夫去欣賞山間的美景,人們只恨山裡沒有什麼獵物可打。不然,還可以弄點野味吃,打打牙祭。

霍沉知道,山腳下是什麼東西都沒有的,要想獵大雁,必須往山高林密的地方去。

邁開大長腿走了老半天,到了連太陽都看不著的密林之中。一邊走著,一邊仰頭朝百年老樹上看,希望能找到一個大雁停留的鳥窩。他的注意力完全凝聚在上面,卻忽略了腳底下。忽然,腳下被什麼東西一絆,大鐵匠踉蹌地跑出去好幾步,差點摔倒在地上。

他以為是露出地面的樹根絆的自己,回頭一瞧,卻發現這個地方平平整整的,並沒有什麼樹根露出來,究竟是什麼絆了他一腳呢?

鐵匠好奇的走回去,彎下腰,認真查看。發現地上有一塊兒鐵青色的石頭,露出地面的地方並不多,下半截埋在土裡。鐵匠有點兒餓了,於是坐在石頭上啃了一個饅頭,喝了幾口水。這一路上,並非一點收穫都沒有,打了一隻野雞,端了一窩兔子,卻沒碰上他想要的大雁。

他喝得急,有幾滴水沿著唇角滴落在身下的石頭上,暈染開一個奇怪的形狀。

鐵匠鼻稍一動,發現有點兒古怪。作為一個熱愛打鐵的鐵匠,他對鐵味兒的敏感度是很高的。若換成平常人,可能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同,但是霍沉聞到了一絲鐵的味道。這深山密林之中,哪來的鐵味兒呢?

他四下望望,並沒發現鐵礦石。正在納悶之際,透過斑駁的樹影瞧了瞧天上的太陽,恍惚覺得,已經下午了,不能再耽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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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水囊的蓋子蓋好,重新綁在腰間,正要起身,忽然發現身下坐著的石頭有些異常。伸手在被水濡濕的地方一摸,他發現了不同之處。

鐵匠起身,用手使勁去擦。很快,他發現,露出地面的石頭去掉浮土之後,石頭的表面十分光滑,閃耀著明亮誘人的光澤,上面坑坑窪窪的,卻並不是風化的痕迹。

他用雙手把石塊周圍的土扒開,卻發現這底下埋著的部分太大,想刨都刨不出來。不過,有一塊稍微小些的,與大石塊分離,被他拿在手裡仔細瞧。

「這……這是……」大鐵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小石塊與大石塊敲擊了幾下,他趴在地上側耳傾聽。

沒錯!真的沒錯!

大鐵匠特別激動,這聲音根本就不是石塊敲擊的動靜,而是鐵塊,是質地非常堅硬的鐵塊才能敲出來的聲音,並不是普通的鐵礦石。

霍沉雙眸晶亮,找了一處光線明亮的地方細看,更加確定:這真的是九天玄鐵,千年難得一見的九天玄鐵!

他在師傅那裡見過一小塊兒,僅有大拇指大小的玄鐵,雖然只是那麼一點點,卻足以令師傅激動萬分,一直藏著捨不得用。

這種天外飛來的玄鐵,特別難煉化。需要用珍貴稀有的蛇王石來練它,離開深州回家的時候,師傅送了他一塊蛇王石,滿懷希冀地拍著他的肩膀說:「師傅老了,這輩子也未必能碰上九天玄鐵了,這塊石頭你拿回去好好放著。若真有機緣碰上玄鐵,一定要打造一把絕世好劍出來。」

大鐵匠激動的嘿嘿直笑,覺得自己簡直太幸運了,桃子家剛剛答應了提親,他又碰上了如此罕見的九天玄鐵,自己的人生忽然之間就圓滿了。

他跑回原地,用一雙大手小心翼翼的撥開四周的土壤,想把玄鐵抱回家去。可這一塊鐵實在是太大了,他根本不可能抱得動,而玄鐵無比堅硬,他也不可能把它敲碎帶走。

手裡拿著的這一塊兒,個頭已經不小了,足夠打造一把寶劍。霍沉決定,先把這一小塊帶回去,大的留在原地。按照朝廷的規定,普通老百姓是不能私挖鐵礦的,要買生鐵和鐵礦石都必須去官府里。因千年玄鐵實在難得一見,所以,官府並沒有規定碰到玄鐵要上交。可是他知道,這種好東西,有利有弊,既能掙大錢,也有可能引來災禍。

霍沉在周圍挖了一些土過來,把大玄鐵嚴嚴實實的蓋好,又在周圍砍了些樹枝擋在這裡,以免有過路的行人發現。他仔細的在四周瞧了瞧,把這個位置印在腦海中,以便下次來的時候,還能找到。

他雙手捧著沉甸甸的玄鐵石,只想趕緊回家去,打造一件好兵器。大雁的事兒,就放棄吧,走了這麼遠的路,一隻大雁也沒碰上,可見它們已經飛到南方過冬去了。

鐵匠傻笑著,抱著玄鐵石往回走,剛走過一個山頭,卻突然聽到了類似於大雁的叫聲。

鐵匠循聲走了過去,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喜的大笑起來。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草叢裡,正有一隻白額雁卧在那兒,看上去蔫蔫的,旁邊一隻大雁守著它,啄來附近鮮嫩的小草芽給它吃。

人們都說大雁從不獨活,一群大雁里很少會出現單數,一隻死去,與它配對的另一隻也會鬱郁而亡。正所謂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正因為大雁從一而終,絕不單飛,所以自古以來,去女方提親行納采之禮時,最好的定親禮就是送上一對大雁。

霍沉走上前去,那隻沒有受傷的大雁意識到了危險,伸長脖子撲棱著翅膀朝他撲了過來,拼了命地保護自己的配偶。

可它再怎麼厲害,終究也只是一隻大雁罷了,怎麼能敵得過一個大鐵匠?霍沉一把抓住了它的長脖子,把它拎了起來,地上那一隻努力地撲棱著翅膀,也想來啄他,卻沒能挪動身體。

霍沉蹲下身子,仔細一瞧,發現一隻斷箭插在它的右腿和右面的翅膀上。原來,這隻大雁是因為受了傷,沒辦法飛行和走動,而它的伴侶,自動放棄了南飛的機會,留下來在這裡照顧它。

霍沉仔細的瞧了瞧傷口,已經不流血了,按理說,這支箭沒有傷及要害,大雁死不了。可是看它奄奄一息的狀態,估計是落在這裡沒有水喝,快要渴死了。

霍沉沒有要它們的命,這對不離不棄的大雁,讓他十分感動。輕輕地綁住了它們抱在懷裡,把九天隕鐵用布包上,背在了身後,大鐵匠收穫滿滿地下山去。

回到家,霍沉把一對大雁放進閑置的兔籠子里,先弄來一碗水給它們喝。果然,那隻沒精打採的大雁一見到水,就拚命地喝了起來,喝過之後,明顯的精神了不少。它的伴侶卧在旁邊瞧著,等它喝飽了,才慢吞吞的過去喝。

動物也是有自己的判斷力的,它們認為霍沉是好人,在他拿了剪刀、藥瓶和棉布出來給受傷的大雁清理傷口的時候,另一隻雁並沒有攻擊他。

料理好大雁,天就黑了。霍沉回到屋裡,把昨天剩下的飯菜熱了熱,吃了一頓飽飯,就進了鋪子里忙活。

雖然在山裡跑了一天,可是大鐵匠並沒覺得累,反而渾身是勁兒,把褂子一脫,光著膀子幹了起來。他先把八卦爐的火弄旺,找出用獸皮包的嚴嚴實實的蛇王石,準備煉化隕鐵。

傳說這種發亮的石頭是蛇王的眼睛,像狼嚎一樣是召集部署的途徑。其實,蛇王石是一種會發光的螢石,在暗夜中散發出綠油油的光,能引來飛蛾夜蟲等物,青蛙蟾蜍便爭相來食,自然就引來了蛇類聚集。若用它來煉鐵,可使隕鐵融化,打出來的兵器堅不可摧。

第一次煉九天玄鐵,霍沉一顆心興奮的撲通撲通直跳,不知道需要放多少蛇王石,只能先敲碎一半投入火中,把玄鐵放入。

紅色的火苗煥發出幽幽的藍光,火焰不高,但是能感覺到強勁的火力。霍沉扔了幾塊普通鐵條進去,很快鐵條就軟成一團。

他在鋪子里點上燭排,用鐵夾子夾出鐵條,開始打制菜刀。桃子家的菜刀太破了,他想過幾天去提親的時候,帶上一套家用的鐵器,也讓丈母娘瞧瞧自己的手藝。

人逢喜事精神爽,大鐵匠忙活了大半宿,打成了兩把菜刀。瞧了瞧九天玄鐵,竟然還沒有燒透。給八卦爐里加好了煤炭,他簡單清洗一下,就鑽進被窩睡覺。

被窩裡似乎還留有桃子的體香,睡起來特別舒服。鐵匠今天確實累了,很快就進入夢鄉,一大早起來,又跑去看玄鐵燒的如何了。

他已經想好了,給桃子打一把防身用的匕首,還能剩下一點,就混上精鋼,給地主家的二少爺打一把精鋼玄鐵劍。

劍里的玄鐵成分並不是很多,這樣若是有人問起,也好對付。就說有一把祖傳的玄鐵劍太舊了,重新煉化打制便可。官府不允許私藏生鐵,但是祖傳的寶劍卻管不著。

想好了這一切,霍沉便一心打鐵。煅燒玄鐵的間隙,給桃子家打好了一口亮如明鏡的鐵鍋,一對鐵勺鐵鏟,一個鐵桶,再加上昨晚打好的砍骨刀、切菜刀,放了滿滿的一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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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4:45


起早貪黑的幹了三天,人們只聽到鐵匠鋪里傳來叮噹的聲響,卻總也不見大鐵匠開門。他不接任何生意,只專心做這些活計。累的滿身大汗,心裡卻是美滋滋的。唯一的缺憾就是桃子這幾天沒來,他沒飯吃,不得已,只能請蔡阿婆來幫自己蒸饅頭,好在還有桃子留下來的炸醬。

幹完了這一切,就到了初九的中午,看著打造好的各樣物件,大鐵匠歡喜的很。三個晚上沒怎麼睡了,明天要去桃子家提親,他怕自己顯得太頹廢。洗了洗手,打算簡單吃兩口東西,趕快好好的睡一覺。明天讓田家營的人都看看,桃子找了一個又精神有利索的好姑爺。

在廚房裡找了找,只剩了一個干饅頭,連炸醬都吃光了。菜籃子里有一顆大白菜,不過他懶得炒。好在蔡阿婆昨天拿來的腌蘿蔔還剩半個,於是,他一手舉著大饅頭,一手攥著半個腌蘿蔔,大口的吃了起來。

「大沉,在沒在家呀?」院子里的側門打開,進來兩個女人。

一般的顧客並不知道院子里有側門,能從這道門進來的都是自家親戚朋友。

霍沉起身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來人,面色一怔。竟是多年未見的二嬸,後面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他不認識。

楊氏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他手裡的半個腌蘿蔔:「哎喲!你這孩子,就吃這個呀,白掙那麼多錢了。回家這麼久了,也不過來看看你二叔,我這是前兩天聽別人說起,才知道你早就回來了。」

霍沉嚼著饅頭,未置可否。大營鎮統共就這麼大,他都回來兩個多月了,二嬸怎麼可能沒聽說?不過是因為當年的不愉快,懶得搭理他罷了。

可是今天她又為什麼主動上門呢?最關鍵的是,後面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姑娘。

「二嬸,自從回來,我這活兒就特別忙,一直抽不開身呢。」霍沉淡然答道,又咬了一口腌蘿蔔。

楊氏也沒跟他計較,笑眯眯地帶著姑娘進了門,在屋裡四處瞧瞧,連衣櫃都打開看了看,嘆了口氣道:「你瞧你,好好的房子住成這樣,就是缺個料理家事的。這是我侄女楊靜,霍雲的表妹,里裡外外一把手。小靜啊,這不有棵白菜么,你給你表哥炒個菜,別讓他吃干饅頭了。」

這是哪跟哪呀?霍沉皺起了眉頭。

楊靜抬頭看了大鐵匠一眼,不經意地流露出幾分失望。這男人也太邋遢了,這是幾天沒刮鬍子了,下巴上滿是青黑的胡茬。眼圈發黑,眼神暗淡無光。人還長得跟頭壯牛似的,這麼冷的天,也不穿上衣。

姑姑把這人誇上天,說自打他回來生意就特別好,銀錢流水一般往家裡掙。肥水不流外人田,才帶自己來相親的。可是……她沒瞧上。

楊靜扭捏著不想動,被姑姑推了一把,才不情不願的拿起白菜,放到案板上,就要用菜刀切。

「別動。」霍沉似乎看明白了,走過去一把搶過菜刀:「你別碰我家的菜刀,這是給我媳婦用的。」

這上面印著一個桃心,是他特意給桃子打的菜刀,才不想被別人碰呢,嫌臟。

楊靜一愣,滿臉委屈的看向楊氏,心裡卻是暗自竊喜。「姑姑,人家不想讓我用。」

楊氏萬萬沒想到霍沉這麼不給面子,拉下臉來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在深州娶了媳婦了?」

霍沉吃完了最後一口饅頭,從容地給自己倒了一碗溫水,先喝完了,才不疾不徐地說道:「在深州沒娶,不過現在要娶了,是田家營的田桃,明天就去提親。」

楊氏瞠目結舌:「你……你什麼時候找的媳婦?」

「回來以後找的呀,爹娘都不在了,也沒人管我,可不就得自己管自己唄。蔡阿婆說的媒,回頭定了日子我會給你跟二叔送個帖子的。」霍沉打了個哈欠,想睡覺了。

楊氏臉色變了幾變,重新打量這個傻乎乎的侄子。終於明白過來,他根本就不傻,而且聰明的很,沒有自家的幫助也能過的很好。看來,想讓他過來求自己幫忙的如意算盤已然落空了。帶著侄女主動往上湊,也湊的晚了。若是再不加緊修復關係,以後他娶了媳婦,過自己的小日子,恐怕更懶得搭理自己了。

楊氏乾笑了兩聲,飛快地轉換話題:「既然這樣,二嬸就放心了,要不然,還一直惦記著你的婚姻大事呢。月底,你霍雲妹妹就要成親了,你這當大堂哥的,可得來喝杯喜酒啊。聽說你前幾天還給霍雲買了一塊特別好看的花布呢,真是有心的孩子。」

霍沉呵呵一笑,點點頭:「二嬸既給我送信來了,我肯定去。一塊花布哪夠,我給我妹子買一匹紅布,讓她想做啥做啥。」

雙方就這麼愉快的說定了,楊氏感覺自己來的太是時候了,撿了一個大便宜。霍沉覺得這樣的結果也不賴,終究是親二叔,就這麼斷絕關係也不太好,給他們點小甜頭吊著胃口,將來桃子進了門,他們都得哄著桃子,誰也不敢給她臉色看。

美美的睡了一覺,第二天起來,霍沉在銅鏡面前刮鬍子,才發現自己有多邋遢,難怪昨天那個什麼表妹的看不上自己。看不上正好,不需要她看上,我家桃子還等著我去提親呢。

大鐵匠美滋滋地收拾好自己,激動地連早飯都沒吃,就去隔壁布店買布。蔡阿婆說兩匹布就夠了,但是他一口氣買了六匹。兩匹花布給兩個小姨子,一匹青布和一匹淡紫色的給岳父岳母,還有兩匹大紅色的給桃子。

套好馬車,裝好了一大堆東西,霍沉拉上蔡阿婆,一起去田家營。

秋高氣爽,湛藍的天空上雲捲雲舒,碧綠的麥苗在微風中伸展著柔軟的腰肢,懶洋洋的看向路邊經過的大鐵匠。

他揮動鞭子趕著車,滿臉喜色掩都掩不住,路上看到似曾相識的面孔,都笑著打招呼。

蔡阿婆家的醬油鋪子是多少年的老鋪子了,認識她的人不少,一進田家營,就有不少人跟她說話。人們瞧見車上的大雁、紅布,就明白這是來提親的了,都笑嘻嘻地問去誰家。

蔡阿婆滿臉笑意的說道:「我給鐵匠說了個媒,就是你們村的桃子,正要去她家提親呢。」

人們一聽是桃子,都是一愣,有那好事的就湊過來小聲說:「桃子他爹剛剛摔斷了腿,家裡還有個小拖油瓶,鐵匠是個利落人兒,幹嘛要找這麼一個人。」

霍沉一聽這話就不樂意了:「桃子勤快能幹又孝順,每天一大早就能見她去鎮上賣撒子糖棗,多好的姑娘呀!」

眾人看鐵匠不嫌棄,也就不好意思再多說啥,只盯著車上的彩禮,看個不停。

「哦,這不是一對花鴨子,這是真正的大雁呢!大鐵匠,你真能幹,怎麼獵來的大雁呀?」

「六匹布,哇!居然有六匹布,大鐵匠,你也太大方了吧。」

「天哪,這是鐵鍋嗎?怎麼比家裡的鏡子照的還清楚,你們瞧瞧,菜刀怎麼這麼薄!這麼亮!」

聽著大家的讚歎聲,霍沉越發高興。很快就到了桃子家門口,他照舊把馬拴在崔奶奶家門口的大槐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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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5:01


崔奶奶剛剛做好了一雙虎頭鞋,從屋子裡走出來,正要給人家送去,就瞧見了門口那一輛大馬車。「哎喲,這誰家的馬車呀?那天就在這兒放了半晌,誰家有這麼闊的親戚呀。」

蔡阿婆認得崔奶奶,見她湊了過來,就歡喜的說道:「是霍鐵匠的馬車,我給說了個媒,今天是來桃子家提親的。」

崔奶奶看看車上的東西,連連咋舌:「現在的年輕人真的不得了,娶個媳婦,要花費這麼多東西了嗎?哎,對了,小夥子你瞧瞧,我這虎頭鞋做得最好啦,趕明兒你們成了親,桃子肯定給你生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別忘了找我來做虎頭鞋啊。」

霍沉特別想哈哈大笑,可是眼下在桃子家門口,他不敢太隨意,總要沉穩內斂一點兒才好。強忍著笑意,點點頭:「好,崔奶奶,等我家有了兒子,一定找你做鞋。」

這下可把崔奶奶給說蒙了:「小夥子,咱倆頭一次見面,你怎麼知道我是崔奶奶呢?」

霍沉心裡暗暗叫了苦,終究還是有些得意忘形了。竟把桃子跟他說過的崔奶奶,隨口露了出來。鐵匠只得佯裝沒聽見,彎著腰去拿車上的東西。

蔡阿婆一見他這神情,自然就明白了,肯定是桃子告訴他的,就在一旁打圓場:「自然是我說的呀,我在來的路上告訴他,桃子他們村有一個崔奶奶,做虎頭鞋做得特別好。讓他以後有了孩子,就找你來做。」

蔡阿婆不愧是做了多年生意的老江湖,一句話把兩個人說的都很高興。崔奶奶還幫著鐵匠,往桃子家裡搬東西。

最先迎出來的是奶奶丁氏,這幾天她一直等著大鐵匠來提親呢,每天一大早就來桃子家裡,晚上天黑了才回她大伯家休息。在屋裡坐著都不踏實,過一會兒就要到院子里探頭巴望一下。

見大鐵匠拎著一對大雁,抱著好幾匹布進來,丁氏趕忙跑出去接:「哎呀,買了這麼多布,這得做多少新衣裳啊,嘿嘿嘿……」

葉氏迎了出來,一眼就瞧見了蔡阿婆手裡拿著的鐵鍋。廚藝好的人,對炊具自然更在意。她把鍋捧在手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細的看了好幾遍,驚嘆道:「天哪,世上居然有這麼好的鍋。我以前在大戶人家幫廚的時候,他們家對飯菜那麼講究,都沒用過這麼好的鍋呀。」

自己的手藝得到丈母娘的認可,大鐵匠特別高興,趁大家都在看東西的時候,他悄悄湊到桃子身邊。

田桃自然知道他今日是來提親的,所以,沒有出去迎他。只紅著小臉兒坐在角落裡,羞答答的,什麼話都不說。

「桃子,你這幾天怎麼也不來鎮上呢?我幹了好多活,卻沒吃上一頓飽飯,你瞧瞧,我是不是餓瘦了?」霍沉低聲說道。

田桃這才揚起頭,認真的看了他兩眼,感覺他是有點瘦了。看他給自家打了這麼多鐵器,肯定特別累,就輕聲問他:「那今天呢,你吃早飯沒有?」

「沒有啊,家裡什麼吃的都沒了,好不容易把大雁捉了來,把鐵器也都打成了。我就想著趕緊來提親,哪還顧得上吃飯。」鐵匠眼巴巴的望著桃子,像一隻忠心的小狗在朝主人搖尾巴。

田桃站起身來:「那你先坐會兒吧,我去給你做碗面。」

「好啊!」鐵匠一下子就笑了,笑得兩隻眼睛都眯了起來,心滿意足的看著桃子窈窕的身影離開。

丁氏是讓田櫻去叫她大伯和三叔來,既要定親,一家人總要在一起吃頓飯的。

蔡阿婆和丁氏攜手進了裡屋,把一錠十兩的整銀拿出來,樂的丁氏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葉氏沒想到,他竟送來一對真正的大雁,布也給了六匹,還有那麼多的鐵器,實在不好意思再要人家的銀子了。

雙方推讓一番,霍沉終究是不肯把這些東西拿回去的。在土炕上擺了滿滿的一大片,桃子大伯和三叔進門的時候,都被嚇了一跳。

霍沉一邊客氣地跟長輩說著話,一般拿眼瞟著廚房。很快,桃子就端了一碗熱氣騰騰的麵條出來,鐵匠快步迎了出去,從她手上接過大海碗,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紅燒排骨麵,你快趁熱吃吧。」桃子取來一雙筷子和一個鐵勺,給他放到桌子上。

霍沉卻沒有急著吃面,而是從腰上把精心打造的玄鐵匕首解下來,交到桃子手裡:「這是我特意給你打的,出門的時候帶上,防身用。這可是咱們家的寶貝,千萬不能給別人。」

裡屋的幾個大人沒有刻意的朝外面瞧,田柳和田櫻卻忍不住探頭探腦的往外看,聽到鐵匠的話,都忍不住捂著嘴偷樂,這才剛提親,就「咱們家」了。

桃子把匕首拿在手裡把玩,刀鞘樸實無華,用力抽出匕首,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如鐵鍋一般的明亮。匕首有點兒沉,上面還有些奇怪的花紋:「這是什麼匕首呀,很難得嗎?我瞧著跟陳大叔賣肉的刀子也差不多。」

大鐵匠剛吃了一口面,聽到她這一句話,被猛地噎了一下。費勁兒地咽了下去,才緩緩說道:「這是無價之寶,拿一萬隻殺豬刀子來也不換。你來試試,砍這個勺子柄。」

他握住鐵勺的圓頭,讓桃子在鐵柄上砍一下。桃子詫異的瞧他一眼,沒當回事兒,拿著匕首隨手一揮,就砍在了勺子柄上。

「咔」的一聲,勺子斷為兩截兒。田桃嚇了一跳,沒想到,一把長得並不好看的匕首卻能如此鋒利。

鐵匠吃了口肉,洋洋得意地瞧著她:「怎麼樣?知道厲害了吧?好好留著吧,這可是傳家寶,將來可以傳給子孫後代的。」

這才剛定親,就說子孫後代的事,桃子被他羞得滿臉通紅,把匕首放回刀鞘里。快步跑進自己的房間,不肯出來了。

大鐵匠一邊吃面一邊用眼神看向桃子門口,那難捨難分的模樣,看在田家人眼裡,都高興的想笑。這個實誠的鐵匠是真心喜歡桃子,一言一行,都能看得出來。將來桃子嫁了他,肯定是享福的好日子。

兩家談妥了婚事,就開始商量婚期,桃子今年才十四,按桃子娘的意思,最快也得明年成親。

可是在來的路上,大鐵匠已經再三囑咐蔡阿婆,一定要把成親的日期定在今年,他實在不想一個人過個孤零零的年。

蔡阿婆笑著說道:「大沉二十三啦,不能再拖了,每天干這麼多力氣活兒,卻連飯都吃不飽,沒一個做飯的人哪行啊。」

葉氏垂眸想了想,用商量的口氣說道:「要不,讓桃子隔三差五給他蒸一鍋饅頭,燉成一鍋肉菜。雖說沒成親呢,總往婆家跑有點不太合適,但是終究是訂了親的,人們也不會說什麼太過分的閑話。」

蔡阿婆哪裡肯依:「哎呀,還隔三差五幹什麼呀?直接成了親多好,小兩口齊心協力過日子,這日子肯定越過越紅火。桃子照顧家,大沉也能多幹些活兒出來,這成親也要花不少錢呢,不努力掙錢哪行。」

是啊,別說是成親,收拾房子、擺酒、做衣裳被褥的錢,單說定親擺滿的這一大炕,就已經是很大的一筆開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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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5:15


葉氏有些糾結的,說道:「可是桃子太小了呀,要是今年成了親,說不定明年就得懷上,才十五就生孩子,我怕她……」

女人生孩子就如同在鬼門關走一遭,年齡越小,身體沒長成熟,自然危險性就越大。葉氏疼閨女,蔡阿婆也能理解,大家都是女人,都經歷過生孩子的痛苦。

蔡阿婆有點兒撐不住了,轉頭問霍沉:「大沉哪,桃子娘說的有道理,你若是能咬著牙再挺一年,就讓桃子晚點兒嫁過來吧。」

霍沉垂下頭去,心裡特別難受。他想娶桃子過門,一天都不想等,恨不得現在就把她帶回家去。可是他又怕桃子有危險,她才那麼小,若是真因為給他生孩子有個三長兩短,霍沉簡直不知道自己後半輩子該怎麼活下去。

其實孩子可以晚些生,他並非急著明年就抱孩子,他就是想讓桃子每天都在自己身邊,能看見她就好,哪怕像上次那樣,睡隔壁的屋子也行。

若是經常見不到她,他想的受不了!

大營鎮的風俗,閨女一般十六歲出嫁。也有因為男方著急抱孫子提前的,但是也會在十五歲及笄以後,十四歲就成親的的確很少見。

桃子一家都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日子就是按部就班的過,並不知道其他地方也有很多十三四歲就成親的。

大鐵匠悶頭想了一陣,輕聲跟大伙兒商量:「要不,年底先成親,明年、或者後年再圓房?」

田桃獨自坐在西屋裡,側耳傾聽著他們的談話,臉上火燒火燎的,一雙白嫩的小手攪在一起,心裡小鹿亂撞。

以前奶奶說讓她嫁給馮滿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才十四歲,還很小呢,成親的事似乎離自己太遠了。

可是現在她的想法不一樣了,大鐵匠每天都在干力氣活兒,受了那麼多累,卻連頓飽飯都吃不上,想想就覺得替他難受。

雖然年紀不是很大,可她覺得自己身體發育的挺好的,平時也不愛生病,體格還蠻結實的。而且明年三月她就及笄了。若是臘月里成親,也不過提前了一個季度而已,其實也差不多。

但是這樣的想法,她只敢自己在心裡偷偷的想,卻不敢說出來。若是讓人家聽到,肯定得笑話她那麼急著嫁人。

在眾人面前談論這個話題,就算大鐵匠臉皮不薄,也憋紅了臉,葉氏當著大伯哥、小叔子更是沒法開口了。

蔡阿婆一看眾人都很尷尬,也明白了大鐵匠急於成親的焦急程度,就笑呵呵地說道:「我看這個法子行,大沉也不容易,年前成了親,過年的時候就能吃上幾頓飽飯了。成親以後,小兩口出去辦事賣貨都方便,去城裡請大夫也方便啊。對兩家都好,要不就定在臘月里吧,過小年之前,你們看怎麼樣啊?」

好在,田家人體諒大鐵匠的難處,答應了臘月里成親的要求。

霍沉特別開心,中午吃飯的時候多吃了一個大饅頭。大家瞧瞧鐵匠這飯量,心中更加贊成早點成親的想法。這樣天天餓著,還真是難受。

回到鎮上,霍沉請人看了個好日子,臘月十六宜嫁娶,於是雙方就商定了這一天。

鐵匠心裡踏實了,就開始專心打鐵掙錢。腦海中浮現的都是桃子嬌俏的身影,越想幹活越有勁兒。等桃子嫁過來,一定要讓她吃好穿好,過上好日子,他可捨不得讓她受苦。

「撒子糖棗,又脆又甜,新添了芙蓉糕,快來嘗一嘗啊……」街上傳來熟悉的叫賣聲,鐵匠手上的大鎚一停,不由自主地探頭往外看。

唉!又是柳子,不是桃子。

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大鐵匠每次探頭往外看的時候,都希望發生奇迹。

桃子已經訂了親,要在家裡綉嫁衣,做新衣裳新鞋。柳子卻沒什麼事可干,而且,柳子賣貨的能力的確比桃子強。她臉皮厚,敢說話,開著玩笑、插科打諢的就把貨賣出去了。再說了,桃子已經定親了,也不適合整天走街串巷。

可是鐵匠心裡難受啊,才過了半個月的好日子,這就又吃不上飯了。雖說還剩三個月,桃子就要嫁過來了,可是三個月也有一百來天呢,這一天一天的熬過去,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對面忽然響起大肉陳的叫罵聲,緊接著,就聽到了陳敏達殺豬一般的嚎叫。趕集的人都停住腳步,街邊兒做買賣的,也都伸長脖子看了過來。

大肉陳左手提著殺豬刀,右手高高的揚起巴掌,圍著肉攤追著兒子轉圈。「臭小子,爹娘拼了老命掙錢供你念書,你卻捲鋪蓋捲兒回來了。你沒考上,老子都沒揍你,現在不肯念了,老子就揍死你算了。」

嘴上說著要他的命,可手上哪捨得真正下狠手,即便追上了,也只是在他後背狠狠的拍一巴掌罷了,其實主要還是想嚇唬他,讓他老老實實的回去念書。

陳敏達一邊抱頭鼠竄,一邊跟老爹解釋著:「爹呀,真的不是我不用心讀書,而是讀那些文縐縐的東西,根本就沒有什麼用,所謂書中自有黃金屋,根本就是騙人的。那些當官的孩子才能當官,像我這樣家裡沒人給撐腰的,永遠都考不上,再念多少年也沒用。」

大肉陳身子胖,跑了幾圈就跑不動了,扶著肉攤的柱子,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用殺豬刀指著陳敏達:「你才幾歲?老子都不著急,你這兒子著什麼急,多讀幾年總會考上的,怕什麼?」

「爹呀,我不小了,我都十八了,咱們大營鎮上不都是閨女十六成親,漢子十八成親嗎?你快給我說個媳婦兒,支個肉攤兒,我以後就賣肉掙錢了,你瞧人家對門大沉哥都定親了。」陳敏達終究年輕,身體又瘦,跑起來靈巧的多。見老爹站住不動了,他就站在一丈開外,繼續跟大肉陳商量。

霍沉原本沒想摻和他們家的事兒,但是聽人家提到自己了,就放下大鎚,走到門口去瞧個熱鬧。

「人家大沉多大了,人家都二十好幾了,你還沒二十呢,你小子著什麼急?」大肉陳氣呼呼的說道。

霍沉見他們父子倆拿自己說事兒,就開口說道:「陳大叔,你就別為難敏達了。咱們窮人家的孩子,能掙口飯吃就行了,幹嘛非要逼著他去讀書當官呀?我年底就要成親了,明年肯定抱個大胖兒子,你也趕緊給敏達說一門親,到時候咱們兩家的孩子還能在一起玩兒。」

眾人哈哈大笑,大肉陳氣的把殺豬刀狠狠的插在了豬肉上。他家一共四個孩子,連生了三個女兒,最後才得了陳敏達這一個兒子,自然不可能真的傷了他。霍沉一提孫子的事兒,大肉陳就有點糾結了。的確,他年紀越來越大了,想抱孫子,可是就怕兒子成了親以後更加學不下去,才想讓他專心致志的讀書,趕緊考上個舉人。

陳敏達見老爹冷靜下來,就滿臉誠懇的說道:「爹,我沒說謊,真的是這樣,就算我把書都倒背如流了,我照樣當不了官,你就讓我賣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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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5:29


大肉陳狠狠的嘆了口氣,看一眼不爭氣的兒子,說道:「行,你不是要賣肉嗎?從現在起,你就站到這兒來吧?快過年了,剛好我要去山裡收幾頭豬回來。我和你娘一起去,你自己撐著攤子吧,知道哪種肉賣多少錢嗎?」

陳敏達用力的點了點頭:「知道,我天天看你賣肉,能不知道嗎。」

「行,我這一走就得十來天,地窖里還有殺好的一頭豬,夠你賣的。老子倒要看看,是賣肉好,還是讀書好。」大肉陳氣呼呼的進了后宅,不大一會兒就和媳婦拎著兩個包袱,套了驢車出來。

敏達的母親邱氏不放心,自然要多叮囑兒子幾句。可那邊大肉陳已經急了,甩著鞭子就要走,邱氏趕忙追了過去,無奈地爬到車上。

沒什麼熱鬧可看了,眾人散去,霍沉也回到鋪子里,繼續打鐵。透過敞開的窗子,眼神時不時的瞟向對面的肉攤兒,畢竟這書生賣肉,是頭一遭。霍沉十分好奇,他究竟能不能幹得了這活兒。

田柳也好奇地湊了過去,看到陳敏達手忙腳亂的樣子,又是割肉,又是收錢。正著急的時候,一刀下去,差點劃破了自己的手。

「陳大哥,我幫你收錢吧。」田柳脆生生的說道。

焦頭爛額的陳敏達趕忙點頭:「好啊,好啊,柳子,收這位大娘三十文。」

田柳不慌不忙的把自己的籃子放在豬肉攤上,接住大娘遞過來的銅板一數,就扔在了錢匣子里。陳敏達的肉割多了,切下一點兒,又稱。還不對,又切下去一點兒,再稱。

趁這個間隙,田柳趕忙推銷自己的貨品:「大娘,新做的芙蓉糕,又香又甜,三文錢一塊,要不要來兩塊兒?」

等著取肉的大娘閑來無事,就探頭往她的籃子里瞧,見芙蓉糕做得精緻細膩,色澤誘人,就點了點頭:「行,給我包上兩塊吧,剛好帶回去給我家小孫子吃。他嘴饞,就愛吃肉,吃零嘴兒。」

田柳麻利的包好兩塊芙蓉糕,給大娘放進籃子里,收好六文錢,放進自己的錢袋。

陳敏達頭一次賣肉,割不準,不管人家要一斤還是二斤,他都得稱上好幾回。趁這時候,田柳就推銷自己的撒子糖棗。見他那邊稱好了,就幫他收一下錢,兩不耽誤。

快散集的時候,田柳的籃子已經空了。小姑娘暗自得意,她這一著借花獻佛用的真是不錯。她的想法是:但凡買肉的都是有錢人,對有錢人來說,花上幾文買個小零嘴兒,根本就不算啥事。

而且跟肉價比起來,自己的小吃食顯得便宜多了。人們等陳敏達割肉,閑著無聊,自然就會買她的東西。

霍沉一邊打鐵,一邊瞧著對面的肉攤兒,越看眉頭皺的越緊。他不是嫌小姨子給人家幫忙,而是羨慕、嫉妒、恨呀!如果桃子能來這裡幫自己收錢就好了,這一天能多打不少東西。

正胡思亂想著,有人進來買鐵器,霍沉不得不扔了鐵鎚,走到台案邊賣貨收錢。

「霍鐵匠,打好的鐵器都在這兒嗎?隔壁屋子裡還有沒有?」這人瞧著擺在檯面上的,沒有自己想要的,就探頭往裡邊那一間張望。

「沒有了,那間屋裡,我放的煤炭和生鐵,打好的東西都在這兒。你要是想要別的,可以訂做,下個集來拿就行。」

那人說好了自己想要的物件,就出門離開。霍沉卻沒有回到鐵砧前,盯著隔壁閑屋的門口,若有所思。

忽然,一個絕妙的主意湧上心頭。

他終於有了好法子,以後可以天天見到桃子了。

霍沉家裡的格局是前店后宅的模式,臨街的店鋪跟后宅一樣,也是四間。只不過後宅是磚瓦房,前面的鋪子是土坯房。

他平時打鐵用的只是靠西頭通著的三間,最西面的一間放八卦爐,中間的屋子打鐵,靠東邊的這一間擺放台案賣貨。其實最東頭還剩一間空置的房屋,因為用不著這麼多屋子,他就在裡面放些閑置的煤炭和生鐵。

霍沉在西屋轉轉,又在東屋轉轉,發現把生鐵和煤炭挪到八卦爐那屋去,完全放得下。這樣的話,東屋就可以騰出來了。這間屋雖不是很寬敞,但裡面放兩個八仙桌綽綽有餘,如果把這一間收拾出來,讓桃子開個麵館兒,太合適了。

說干就干,大鐵匠連生意都不做了,關上門,只收拾屋子。先把裡面的生鐵和煤炭搬到最西邊的屋子裡,然後認真的把房間打掃乾淨,因平時堆放雜物,牆面上難免留下一些灰塵和污漬。鐵匠像收拾新房一般,把整間屋子粉刷了一遍,地面用青磚鋪地。

與鐵匠鋪相鄰的牆上,他想法子掏了一個小小的窗口出來。土坯房要掏個洞很容易,只不過掏完以後,洞上面的土坯就不結實了,容易掉下來。不過沒關係,鐵匠有法子。他用比較厚的鐵板,打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窗框,糊上一層細沙布,既能阻擋鐵匠鋪這邊的灰塵和鐵屑,又能透過這個窗口看到對面的情況。

瞧瞧粉刷一新、乾淨整潔的屋子,霍沉滿意的點點頭,又去木匠家裡買了兩張八仙桌、八條板凳,一個簡潔的小麵館兒就建成了。

做完這一切,就到了九月十八的下午,第二天就是趕大集的日子。他一天也不想耽誤,就盼著桃子能趕緊到自己身邊來,所以他套上馬車,直奔田家營。

田桃正坐在炕沿兒上縫一個紅棉襖,一針一線都十分認真,務求針腳整潔漂亮。她的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一邊縫一邊想象著婚後的日子。

「桃子!」大鐵匠忽然出現在門口,倚在門框上,笑眯眯的瞧著她。

田桃毫無思想準備,一點兒都沒想到他會突然出現。她手一抖,扎破了自己的手指,一粒鮮紅的血珠滲出白嫩的肌膚,特別扎眼。

鐵匠一看,就皺起了眉頭,大步進屋,蹲在桃子腳邊,一把抓起她的小手:「流血了,這怎麼辦呀?我沒帶金瘡葯。」

田桃一下子紅了臉,把針線放到一旁,從他溫熱的掌心裡把自己的小手抽出來:「沒事兒,含一下就好了。」說著,她就把受了傷的左手食指含進嫣紅的小嘴之中,用舌尖舔了舔傷口。

霍沉就那樣仰頭看著她……

這一刻,他不知道自己的心還有沒有跳動,也不知道是否還在呼吸,腦海中完全是這樣一幅美輪美奐的畫面。

姑娘臉頰粉嫩,手指細白,含在紅潤的小嘴之中,別提多誘人了。

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雙手扶在了桃子肩上,身子剛剛往前一探,就見田桃抬眸,純凈的眼神如脈脈秋水一般看了過來。

近在咫尺的四目對望,周圍安靜極了,似乎能聽到對方強烈的心跳。

隔壁,忽然響起田滿倉一連串的咳嗽聲:「櫻子,給我倒點水來喝。」

田桃忽然回過神來,一把推開大鐵匠,快步走了出去:「爹,我娘帶著櫻子和田松去大伯家了,我來給你倒水。」

霍沉捂著胸口,穩了穩心神,這才轉身來到東屋裡,跟老丈人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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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5:43


「大叔,我今天是來接桃子去一趟鎮上。最近,我瞧著柳子賣撒子糖棗賣的挺好。只是,桃子呆在家裡不做生意,有點兒可惜了。我家那四間門面房,您應該也見過吧。這兩天我把閑著的一間收拾出來了,想讓桃子開個麵館,我接她去瞧瞧。」大鐵匠滿臉笑容的說道。

田滿倉眨巴著眼,回想一下鐵匠家房屋的格局,點點頭說道:「你家那個位置,要開個麵館兒的話,或許還真行。可是,桃子是已經訂定了親的姑娘了,若是天天去忙著做買賣,你……你怕不怕被人家說呀?」

田滿倉是個實在人,這一點霍沉也看出來了,便豁達的笑笑說道:「這有什麼可說的?不就是開個麵館么。再說了,又不是在別處,在自家的房子里怕什麼?反正……嘿嘿!現在鎮上的人,也都知道我跟桃子定親了。就是打趣兒兩句,人們也不會怎麼樣的。」

他們倆說的挺熱鬧,卻把田桃晾在了一邊兒。桃子把他的話前前後後想了想,忽然激動地一把扯住大鐵匠的袖子:「真的啊?我可以去鎮上開麵館兒?」

桃子這麼高興,霍沉的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忙不迭的點頭:「對呀,對呀,我今天來,就是帶你去鎮上瞧瞧。你若看著行,明天九月十九,剛好是趕集的日子。就在明天開張,最合適不過了。」

「好,那我跟你去。」沒有絲毫的猶豫,田桃滿口答應下來。

田滿倉欣慰地看看閨女和即將成為姑爺的大鐵匠,輕聲囑咐:「桃子,難得小霍夠大氣,不計較。你今日去瞧,也只能是瞧房子,如果想干就試試吧,反正做麵條也不需要投什麼錢。你在那也方便給小霍做飯,我瞧著他比前兩日的時候,似乎又瘦了點。若是能掙些錢回來更好,人家贖你回來的錢,咱們還沒還呢。」

霍沉趕忙擺手,他讓桃子去開麵館,可不是催著田家還錢的意思:「大叔,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那錢不用還了。」

田桃只想趕快去瞧瞧他說的那個小麵館兒,不讓他們翁婿兩個再推讓。激動地拉起霍沉袖子,就拽著他往外走:「快走吧,我想去瞧瞧。」

「好!」霍沉歡歡喜喜的跟著她出了門,看著桃子上了馬車,就揮動鞭子,讓高頭大馬飛快地朝著鎮上跑。

田家營離鎮上不遠,走路也用不了半個時辰,更別說趕著馬車了。很快,兩個人就到了霍家鐵匠鋪的門口。霍沉勒住馬,剛要伸手去扶桃子,卻見小姑娘已經自己靈巧的跳下車來。沒等他領路,就十分準確的走進了粉刷一新的東屋裡。

看看白凈的牆面,整齊的青磚地,還有兩張嶄新的八仙桌,田桃滿臉驚喜:「天吶,你什麼時候把這裡收拾得這麼乾淨了?我上回瞧見過一次,裡面黑乎乎的,放著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鐵匠跟在身後瞧著她笑:「前兩天,我忽然想起,這個地方,可以給你開麵館。這兩日就沒有打鐵,專門收拾這間屋子了。你覺得還可以嗎?還有哪裡需要改動,我現在就改。」

田桃興奮的雙眼放光,跑過去摸摸嶄新的八仙桌,又跑到能看到鐵匠鋪的小窗口處,探頭瞧了瞧:「太好了,哪裡都不需要改,這樣已經非常好了。只是……這屋裡沒有鍋灶,我是不是得去后宅廚房裡煮麵呀?」

鐵匠努努嘴,示意她從後門出去瞧瞧,田桃納悶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這賣的是什麼關子,卻也乖乖的走了出去。

「天哪,你想得真周到。」田桃特別驚喜,因為霍沉在牆角處放了一個碗櫥,上面是寬大的案板,旁邊放著一個鐵爐子,上面有一口亮晶晶的炒鍋。鍋雖不大,煮兩三碗麵條是沒問題的。爐灶的旁邊,他砌了一堵牆,上面搭上了一塊鐵板做棚子,這樣就不怕颳風下雨了。

雖然只是一個簡易的小廚房,可桃子非常高興。他想得這麼周到,可見是真正用了心的。

「桃子,我好幾天都沒吃上一頓飽飯了。」大鐵匠倚著門框,可憐巴巴的說道。

田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嬌聲說道:「其實……這幾天我也一直惦記著你呢,那我現在就去給你做飯。」

二人一前一後進了后宅,一個舀水和面,一個點火燒水,配合得十分默契。霍沉坐在小板凳上,眼神始終黏在桃子身上。忽又想起剛才,她把手指含在嘴裡的那一幕,心中的悸動再次涌動起來。

剛才那一刻,他特別想親她,手都扶到了肩上,差一點兒就把她撲倒在炕上,美美的親上幾口。

可是剛才是在她家裡,他不敢胡來。此刻在自家的廚房裡並沒有外人,若是他抱著桃子要親,不知道桃子會不會生氣。

鐵匠腦袋裡胡思亂想著,火燒的一點兒都不專心。很快,火苗沿著豆秸著了出來,已經燒到了他腳邊,他卻渾然不覺。

田桃把和好的面從盆里拿出來,要放到案板上去,剛一轉頭,就看到了燒到他腳邊的火苗。

「大沉哥,你幹嘛呢?」田桃趕忙把麵糰扔在案板上,過來拿腳一踢,就把剩下的豆秸踢進了灶膛里。

霍沉這才反應過來,趕忙伸手去填柴火。可是他晚了一步,田桃已經用腳把豆秸撥了進去。

他的大手剛好握在姑娘圓潤的小腿上,力氣用得過猛,田桃身子一歪,朝後倒了下去。

一看桃子要摔倒,大鐵匠趕忙伸手去扶。

細軟的腰肢落在寬厚的大掌之中,向後仰倒的身體懸在半空。與此同時,霍沉起身迎了上去,另一隻手飛快地托住她後背。

這樣的姿勢,使得他們腰部相貼,胸部相摩,近在咫尺的面孔刺激著小鹿亂撞的心。四目相對,凌亂的眼神泄露了悸動的心情,嫣紅的小嘴似乎有著無盡的吸引力,引誘他不顧一切地親上去。

周圍寂靜無聲,兩顆心在猛烈的跳動,桃子呼吸愈發急促,胸膛起伏,小嘴裡呼出的熱氣噴洒在大鐵匠的脖頸上。

霍沉再也忍不住了,不顧一切地吻住了紅櫻桃一般誘人的小嘴兒。

好甜!好軟!

他捨不得用力,輕揉慢捻,伸出舌尖一點一點的添。這麼美妙的滋味,讓他的身體快要炸開了。大鐵匠見桃子沒有反對,就大膽的用了些力道,含住櫻唇輕輕吮了幾口。

「桃子,你真好吃。」他捨不得鬆口,卻又不敢流連太久,怕桃子惱他。即便只是這樣輕輕地親了幾口,他心裡也擂響了小鼓,不知道桃子會怎麼樣。

「你……」田桃已然羞紅了臉,含嗔帶怨的瞧了他一眼,就一把推開他,跑到隔壁屋裡去了。

果然,桃子生氣了。鐵匠心裡有點後悔,萬一因為自己的冒犯,桃子不肯嫁了怎麼辦?他怯怯地跟了過去,倚在門框上,用沙啞的聲音輕聲喚道:「桃子……」

鍋里的水開了,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響。田桃坐在炕沿,臉朝里,羞的不知該怎麼回頭見他。可是水都開了,她的面還沒擀呢,雖然此刻她的心情也如同開水一般咕咚咕咚的冒著泡,可是大鐵匠的麵條還是要做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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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5:56


田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咬著唇飛快地站起身來,像一股風一般,從他身邊過去。

鐵匠心裡暗想:完了完了,桃子要走了,她要是回了家,會不會跟家裡人說退親呢。不行,不能退親,他死也不會答應的。不能讓她走,怎麼也得哄好了才能走。

霍沉飛快的轉身追了過去,長臂一伸,就圈在了她的細腰上。田桃剛剛站在案板前,拿起擀麵杖沒等擀呢,就被他從後面抱個滿懷。

「你……你不放開我,我怎麼擀麵?」桃子嬌羞說道。

鐵匠恍然大悟,原來桃子沒有生氣呀,是要給自己擀麵,不是要回家。霍沉鬆開了手,嘴角翹起,眉眼滿含柔情的看著她。

他的眼神過於熱烈,火辣辣的,即便桃子不回頭,也知道他正盯著自己。

姑娘小手直顫,努力的握緊擀麵杖,踮起腳尖,用全身的力氣去擀。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剛才那一個吻好像吸幹了她全身的力氣,無論她怎麼用力,手臂都軟綿綿的,面都擀不開。

霍沉的心情放鬆之後,看明白了小姑娘的情況。飛快的走進西屋,洗凈了手回來就站在她身後,幫她一起擀。

果然,這男人有的是力氣。一下子就把麵糰擀成了麵餅,桃子再次抬起擀麵杖壓下去的時候,他順勢幫忙往前一推,麵餅變成了面片。

「好了,差不多了,我來吧。」桃子實在受不了被他圈在懷裡的感覺,顫聲說了一句,就拿起旁邊的小擀麵杖,把面片擀勻擀薄。

大鐵匠沒有再糾纏,今天的接觸已經讓他很滿足了,不敢再得寸進尺。回到灶台邊,把已經熄滅的火重新點燃,一邊燒火,一邊含笑看著桃子。

田桃把切好的面放進滾沸的開水鍋里煮,怕麵條粘在一起,她彎下腰,用筷子把鍋里的麵條撥開。

霍沉就坐在灶膛口的小板凳上,她這樣彎下腰的時候,鼓鼓的胸口剛好大鐵匠的眼睛齊平,且距離很近。

霍沉不由自主的咽下一口口水,手心痒痒的。好在桃子現在沒有轉頭看他,否則一定會看到他滿臉饞得不行的表情。

霍沉吃飯的時候,桃子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陪著他,既不吃,也不看他。不過沒關係,只要桃子肯坐在自己身邊,鐵匠就覺得心滿意足。

吃完了飯,霍沉送桃子回家,一路上,鞭子一下都沒動。他希望馬走得慢一點,再慢一點,這樣他和桃子坐在車上的時間就會更多一些。

大鐵匠自然不會空手來,特意打了二斤肉帶來。一家人都在,葉氏把肉接過去,不好意思的說:「又讓你破費了,以後常來常往的,也不必每次都買東西。」

田櫻年紀小,說話還不會拐彎兒,欣喜的表情溢於言表,瞧著大鐵匠滿臉是笑:「大姐夫真好,又給我們買肉吃了。不像二姐,每次拿回來的都是骨頭。」

田柳在一旁瞪著眼睛,氣呼呼說道:「有骨頭湯喝就不錯了,你怎麼這麼不知足?你知不知道那些骨頭是我幫人家收錢得的,不用花錢。大姐夫拿來的肉,可是花錢買的。」

這兩聲「大姐夫」,叫的大鐵匠心花怒放,這種感覺太美了,就像他跟桃子已經成親了一樣。

田柳每天拿回來的骨頭是怎麼得的,霍沉多少知道一點點,所以這次他沒有買排骨,而是買的五花肉。

上個集上,田柳幫賣肉的書生陳敏達收了一會兒錢,順便把自己的撒子糖棗賣完了。到散集的時候,陳敏達案板上的肉已經不多了,他這才有時間擦擦額頭的汗,對田柳說:「柳子,謝謝你啊,要不是你幫忙,我一個人還真忙不過來。」

田柳抿著小嘴兒得意的笑笑,目光就落在了那幾塊大骨頭上。那是早晨剛開集,還沒有什麼人的時候,大肉陳親手剔的骨,剔的特別乾淨,上面連一個肉絲都沒剩。不過沒關係,娘燉的骨頭湯味道特別好,即使上面沒有肉,也能吃出肉的味道,而且爹現在傷了腿,就該多喝骨頭湯。

「陳大哥,像你這麼正直的人,我給你幫了忙,你肯定不會讓我白幫的對吧?我其實也沒什麼太高的想法,你那幾根骨頭沒啥用了吧,不如就送給我吧。」

陳敏達看一眼剃得乾乾淨淨的骨頭,豁達一笑,抓起來全都給她扔在了籃子里:「拿去吧。」

這一下,田柳笑的特別歡暢,這一上午太成功了,不僅把自己的貨賣光了,還白得了幾塊大骨頭。

第二天,她又來給陳敏達幫忙,這次是陳敏達剔骨頭,他可沒有他老爹那麼好的手藝,無論他用刀子怎麼刮,骨頭上還是剩了好幾綹的肉。

田柳在一旁揶揄道:「別颳了,你也不怕刮著手,你就給我帶點肉絲怎麼了?」

陳敏達嘿嘿的笑:「柳子,我不是捨不得給你,你要吃肉,我就單獨給你割一塊。可是這好好的後腿肉,餵了狗有點兒可惜呀!」

田柳咬牙切齒的瞪了他一眼:「你怎麼說話呢?把肉給了我,就是喂狗了?」

陳敏達一愣,刮肉的刀子停了下來:「難道你要骨頭回去,不是喂狗嗎?」

「什麼喂狗呀,我爹摔斷了腿,要喝骨頭湯補一補。你說話別那麼難聽行不行?我是給你幫忙才要的骨頭,可不是跟你乞討的。」小姑娘氣鼓鼓的,有點兒要急眼了。

一聽這話,陳敏達懊惱的哎呦一聲:「原來是這樣啊,你怎麼不早說?我是覺得村裡人大多養狗,你要骨頭回去,可不就是喂狗嘛。既然是大叔要補身子,那上面帶著的肉,我就不往下颳了。」

所以,那天田柳帶回來的骨頭上就有了几絲肉。而今天帶回來的,上面的肉更多了一些。對此,她已經很滿足了。

田柳想好好的教育妹妹幾句,沒等她開口,大鐵匠已經跟葉氏說起了開麵館兒的事情。一聽這話,田柳馬上忘記了剛才的小插曲,滿臉興奮的湊過去,聽明白了鐵匠的想法。

柳子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原來是這樣啊,我說呢,你這幾天也不好好打鐵,關著門兒不知在做些什麼。我還以為,你定了親就開始偷懶呢,原來是幫媳婦兒安排鋪子,看來是我想錯你了。」

鐵匠笑呵呵的說道:「是啊,我這幾天沒怎麼做生意,抓緊把旁邊的閑屋收拾出來,剛才帶桃子去看了一下,她還挺滿意的。明天九月十九,剛好是趕集的日子,咱們就明天開張。」

田櫻在一旁興奮的直拍手:「好啊好啊,大姐也有鋪子了。」

田桃看眼單純的妹妹,又看看外表粗獷、內心細膩的鐵匠,也忍不住笑了。

因為剛吃飽了飯,肚子還鼓鼓的,晚飯霍沉就沒留在田家吃,太陽落山之前就回到了鎮上。他沒有急著去鐵匠鋪里幹活兒,而是圍著桃子的麵館轉來轉去,看看還有什麼需要添補的東西。

突然想起,門口還缺塊招牌。可是如果此刻讓木匠去雕刻,好像已經來不及了。鐵匠想了想,便有了主意。到鐵匠鋪里把一塊生鐵燒軟,敲成了細細的鐵絲。整齊的盤成一團,做成一碗面的形狀,又用鐵片敲了一個鐵碗的形狀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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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6:10


這樣,一個生動的活招牌就做好了。霍沉踩著板凳,把這一碗鐵絲面掛在了門口的廊檐下方。

初九一大早,甜桃和田柳就到了大營鎮站在鐵匠鋪門前,首先看到的就是那一晚「鐵絲面」。

甜點,哈哈大笑:「服了我真是服了,還有這樣做招牌的,你們家鐵匠還真是會想法子。」

田桃兒不好意思的推了妹妹一把:「別瞎說,還沒成親呢,什麼你們家的。」

話音未落,麵館的兩扇門打開,霍沉從裡面走了出來:「桃子你來啦瞧瞧我給咱家麵館做的招牌,還行吧?」

田靈兒捂著小嘴,咯咯笑個不停。甜桃氣的稱他一眼:「還不快賣你的貨去?」

姐姐一向脾氣好,從來沒有真正的生過氣,田裡有一點兒都不怕的從鐵匠身旁繞進去,田靈兒毫不客氣的參觀麵館。

「行啊,收拾的還挺乾淨的嘛看不出來,你這人長得人高馬大的,心還挺細。」田裡轉了一圈,滿意的點點頭。

都誇了鐵匠,心裡特別高興,臉上卻不大好意思撓頭,嘿嘿,直笑:「這是給桃子安排的麵館兒,我能不用心嗎。」

一邊說著她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串兒鞭炮:「桃子你先活好面,一會兒街上人多了,咱們就把這塊地鞭炮點上,吸引大夥來瞧瞧。」

「哎好!」田頭,脆生生的應了跑去他特意搭建的小廚房裡和面。

天靈兒要去做生意了不再跟他們倆嘮嗑,快步走到了街上。「又香又脆的嗓子疼咱兒吃一個甜一天,吃十個甜一輩子,快來嘗嘗呀!」

妹妹高聲叫賣,傳到桃子耳朵里,她撲哧一樂,對大鐵匠說道:「六子就是比我會做生意,我賣了兩年也只是吆喝那幾句,你瞧他編的這小詞兒,說的還挺遛。」

「是啊,六子挺能幹的有時候開著玩笑就把貨賣出去了這條街上做買賣的還都挺服這個小丫頭。」。霍沉笑呵呵說道。

甜桃活好面,蓋上蓋簾兒,在旁邊的水盆里洗凈的手,一邊用棉簽擦著一邊說道:「我確實不如他會做生意,萬一這個麵館生意不好……可就對不住你,收拾這間屋子的一番辛苦了,或許連買桌子的錢都掙不回來。」

第一次嘗試開店,桃子並不是很有信心,大營鎮上賣吃食的並不多,也就只有一個謝記包子鋪和一個賣油條豆腐腦的鄉下人不愛在外面吃飯,在自己家裡吃多好啊,又熱乎又省錢。

霍沉一聽這話,趕忙擺手:「桃子,你別擔心,沒人吃就沒人吃吧,至少還有我呢,我吃呀,你看我這些天餓的都瘦兩圈了,你一來就好了,我每天都能吃上飽飯。」

被他這樣安慰一番,田濤的心情輕鬆了不少,台盟歡喜的看著他:「那就這樣說定了,要是麵館兒不掙錢,你可別怨我就當我是專門來給你做飯的吧其實這些天我在家裡也想呢,你干這麼重的活,卻總是吃不好,時間久了肯定會生病的。」

霍沉用力點頭:「就是就是,我餓的特別難受,就盼著你來呢,桃子,你咋這麼不相信我呢?不掙錢就不掙錢唄,反正我也沒指望你掙錢,我怎麼會怨你呢?」

鐵匠心裡有點兒酸溜溜的,她那麼疼她什麼都想給他最好的,還捨不得她吃苦受累,桃子怎麼就感受不到呢?居然還擔心他會埋怨他。

「其實我也知道你不會怨我的,對了,你的眼睛怎麼了?是不是為了打招牌半宿沒睡呀?怎麼這麼大的黑眼圈。」其實從剛才第一眼的時候,田桃兒就看到了,但是當這妹妹的面兒,他沒好意思說。

被桃子發現了,黑眼圈,鐵匠又高興又難為情,高興的是桃子關心她,這樣的小細節都看到了,難為情的缺失,他昨晚睡不著的原因,沒辦法開口跟桃子講。

昨晚洗漱之後進了被窩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甜甜軟軟的口感桃子的嘴唇真好吃啊,是天底下任何美味都比不上的而且最讓人高興的是,他並沒有因此生氣那麼等下次她饞的受不了時候,是不是可以在親上一口呢?

鐵匠滿腦子胡思亂想,想的都是桃子嬌俏的面容,嫣紅的小嘴兒,鼓鼓的胸口這一切在他眼前晃來晃去,晃著晃著身體就不聽使喚了朝著腦海中的桃子,熱情的發出召喚。

可是睡在田家營的桃子,不可能知道自己的新河身體,如此想他。大鐵匠輾轉難眠,翻來覆去像烙餅一樣,折騰了半宿都沒睡著他對自己的身體不再抱有幻想,看來這傢伙是不肯自己消停的。沒辦法,最終只能親自動手。

一早醒來,他就趕忙梳洗收拾,想滿身清爽的去見桃子,可是卻在銅鏡里看到了兩隻碩大的黑眼圈,怎麼能這樣兒呢?這副身板子太可恨了,底下不爭氣,上面也不爭氣昨晚想著桃子的小嘴兒,偷偷把問題解決了堅決撇要留下一對黑眼圈,讓他丟人現眼。

「昨天晚上……餓了,餓的睡不著。」鐵匠一時半會兒想不出什麼更好的理由,只能隨口編了一個。

老實巴交的甜桃兒卻信了把自己籃子里的菜拿出來在切菜:「我給你做一碗素麵吧麵館兒的第一碗面當然要給你吃。」

「好啊!」桃子來了,果然不一樣,他終於不用積一頓飽一頓了,一大早就能吃上熱乎乎的麵條,大鐵匠特別高興,可是她不太想吃素麵,他想吃肉,滷麵就輕聲問桃子:「我去買點肉給我做肉的行嗎?」

?田濤扭頭看一眼,大鐵匠可憐巴巴的模樣撲哧一下笑了:「當然行啦,你想吃肉,那咱們就做肉的,我沒去買肉是因為不敢做太多肉乳,萬一沒人來吃面,豈不是浪費了。」

?霍沉哈哈大笑:「怎麼會浪費呢?不是有我的嗎?你只管做,剩下的我都吃掉它。」

田桃兒心裡舒服的很,這樣的男人能不讓人喜歡嗎?

或者轉身去了對面肉攤兒,很快就拎了一大塊兒五花肉回來,甜桃目測一下,應該在三斤以上,他可不敢把這些都做成肉鹵只切下一小塊兒和切碎的幾樣蔬菜一起做成了烹香的肉肉。

「好香啊,面快熟了吧,我去外面放鞭炮。」按照村裡的習俗,過年的時候,第一碗餃子出鍋兒,就是放鞭炮的時辰,此刻霍沉也按照這個規矩,第一碗面出鍋,他就點,染了一大串鞭炮還在門口單獨擺了幾個二踢腳,點燃之後響亮的鐺的一聲然後幽了一下,飛到空中,在房頂上空炸裂開來,吸引了好多人朝這個方向看過來。

周圍的鄰居都不明所以,開玩笑的說道:「大臣呢?你是不是要成親了?不過年不過節的放什麼鞭炮?」

你爽的哈哈大笑:「我倒是想澄清呢,不過日子定在臘月十六了,到時候大家都來喝喜酒啊,今天是我家桃子的麵館開張,他做的肉羅特別香,特別好吃,你們肯定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面,不信就來嘗嘗?」

桃子,盛出麵條,給他辦好了,肉肉,端著碗一邊往外走一邊抿著嘴笑,這老實巴交的鐵匠,以前賣鐵器的時候,可從沒這麼吆喝過,如今為了這小麵館兒,他也是豁出去了,竟厚著臉皮使勁兒誇,其實哪有他說的那麼誇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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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6:24


霍沉接過桃子手裡的碗和筷子,毫不猶豫的吃了一口,站到門口處,一邊吃,一邊說:「好吃,我家桃子做的面就是好吃,不信你們就來嘗,覺得不好吃的,不收你們錢。」

你說這話,大夥紅糖大笑,有臉皮厚的你:「大臣,我們可真要嘗嘗了,如果不好吃,不給錢就走,你可別打人。」

這醜話肯定是要說到前頭,畢竟,鐵匠壯碩的,體格擺在那兒,真要動起手來,誰也打不過他,只有乖乖挨揍的份兒。

霍沉很是豪爽,直接替桃子做了主:「行,你們吃吧,我絕對說到做到。」

「就給我來一碗肉,滷麵,聞著味道真是挺香的。」隔壁王喬還沒吃早飯,看霍沉吃得那麼香,他已經,忍不住想嘗嘗了。

「給我來一碗素麵吧,嘿嘿!」一個富家營的老漢是個鰥夫,早晨也沒吃飯呢,他沒好意思占人家太大便宜,能白吃一碗素麵,就很滿足了。

田濤推生生地應了,趕忙到小廚房裡去忙活,很快幾碗葷素不同的面,端上了八仙桌,這幾個人異常還真是讚不絕口,尤其是,距離後門最近的網橋,吃的最帶勁。吃完之後,誰都沒好意思說,這面不好吃,眼淚的確是太好吃了,是他們家裡的,娘親老婆都做不出來的味道,於是,眾人乖乖的給了錢,讚不絕口地離去。

這一上午,田桃忙得滿頭大汗。她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吃面,更沒想到人們對她的手藝讚不絕口。

人多的時候,大鐵匠都沒辦法去打鐵了。原本計劃的是,桃子不忙的時候幫他收錢。可是沒想到,現在卻變成了他幫桃子收錢。

鐵匠不由得心中暗笑,怎麼突然就有了一種吃軟飯的感覺呢?

好在,田柳賣完了撒子糖棗走回來的時候,看到姐姐這裡忙,就放棄了給陳敏達幫忙,改成來幫姐姐賣面。這樣,大鐵匠才得以回鐵匠鋪繼續幹活。

送走了最後一波顧客,姐妹倆把麵館收拾乾淨,就把門一關,坐在八仙桌旁數錢。好大的一堆銅板啊,從錢袋裡倒出來,足足鋪滿了半個桌面。

姐倆喜笑顏開,按照老規矩,每數十個銅板就碼成一摞,十摞碼成一排,整整齊齊的碼了兩排多。

「天吶,姐,你這一天,居然賣了二百四十五文錢。你有算過成本嗎,大約能賺多少?」田柳驚喜的問道。

霍沉把剛剛打好的菜刀放到台案上,透過小窗口看了過去。桃子掙了這麼多錢,他真替她高興。

田桃興奮得滿臉通紅,揉一把酸疼的肩膀,啞聲說道:「大概對半賺吧,應該能賺一百文多點兒。」

「太棒了!」田柳激動的一拍手,把自己錢袋裡的錢也倒了出來,數了數,一共有五十五文:「姐,咱倆這一天剛好賣了三百文。三百文哪!我感覺就像天上掉餡餅一樣,嘩啦嘩啦的掉下來好多錢。走,咱們趕快把錢拿回家,給爹娘看看。」

田桃一笑,剛要起身,卻忽然驚叫一聲:「啊……」

雖然聲音很短,也不響亮,但霍沉還是聽到了。他繞過台案,從後面連著的小門走了過去。就見田桃雙手拄著腰,皺著眉頭,抿著小嘴。

「桃子,你怎麼了?」霍沉走到她身邊,關切的問道。

田桃終於緩過一口氣來,顫聲說道:「沒事兒,就是剛才不小心扭了一下腰,有點岔氣。」

「唉!」霍沉重重地嘆了口氣,滿臉懊惱:「本來,我沒想讓你這麼辛苦的。我以為一天也就能賣個十來碗,掙幾十文零花錢也就行了,誰知這一天賣了好幾十碗,能不累壞嗎。」

雖然身體很累,但是田桃心裡特別高興:「沒事兒,我就是這幾天在家裡閑的,以後如果能天天這麼忙就太好了。不過明天就不是集了,估計賣不出多少。」

鐵匠心中暗想:賣不出去更好,剛好歇一歇。

田柳自告奮勇地說道:「姐,要是明天生意還很忙,那就換我來擀麵,我比你力氣大。像你這麼嬌弱的小女人啊,就適合找個我姐夫這樣的壯漢。成親以後,不用你掙錢養家,在後宅歇著就行,多好!」

鐵匠嘿嘿地笑了起來,田桃卻很不好意思。見田柳把錢都收進了籃子里,趕忙攔住:「哎,你先等等,這錢咱們不能都拿回去。畢竟是大沉哥安排的爐子,麵粉還有肉也都是他買的,就算房子不給租金了,起碼肉和面的本錢也要給呀。」

她這樣一說,霍沉心裡有點兒酸,小媳婦兒還是拿他當外人,不肯占他便宜。究竟什麼時候,她才能拿這裡當家呢?

「桃子,你跟我分這麼清啊,那我可要傷心了。」鐵匠垂下頭,悶不作聲的坐在了板凳上,側對著桃子,一臉受傷的表情。

見他這樣,田桃有點不知所措。伸了一下手,想去扯他袖子,可是妹妹坐在桌子對面呢,她沒好意思去碰他,只輕聲說道:「我不是跟你分的清,我是不好意思嘛,你已經幫我這麼多了,我也不能無休無止的占你便宜呀!」

當著小姨子的面,霍沉也不好意思說什麼,只能佯裝大度地抬起頭來,勉強笑了笑:「錢你們都拿回去吧,我不要。用不用我套車送你們回去?」

田柳在一旁看著他倆,覺得特別好笑:「不用啦,以後我們倆天天來,天天回,你總不能每天都送吧。反正離得也不遠,我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走吧,姐,這錢我姐夫肯定不會要的。」

小丫頭用蓋布把籃子里的銅板蓋上,拉著姐姐起身就走。

田桃一起來的時候,又皺了一下眉頭。今天太累了,和了好幾次面,擀了幾十回,連煮麵帶洗碗,忙得團團轉,累得她腰都快直不起來了。

不過,她現在並沒有為自己的身體糾結,而是在揪心鐵匠的心情。也許田柳看不出來,但是桃子跟他接觸了這麼久,她知道,霍沉剛才那一笑很勉強,並沒有真正的釋懷。

罷了,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怎麼說得清呢?明天,沒有外人的時候,再跟他解釋吧。

姐倆回到田家營,給一家人看了她們賺來的銅板,全家都特別高興。

桃子簡單洗漱一下,就躺下了,晚飯也沒有起來吃,一覺睡到了第二天早晨。她太累了,肩膀和后腰都酸疼酸疼的。

早晨醒來,看一眼旁邊,發現田柳的被褥已經疊起來了,田桃也趕忙起床。葉氏見桃子出來,就去廚房裡添了一把火,把早飯熱了熱:「桃子,快來吃飯吧,昨天把你累壞了吧?今日天陰的厲害,偶爾飄一點雨點雪沫。估計也做不了生意,你就別去了,在家歇一天吧。柳子也沒去賣撒子糖棗,她想吃蘿蔔丸子,去菜地里拔蘿蔔了。」

田桃站在台階上,望了望天,烏雲滾來滾去,秋風瑟瑟,冷得很。

這麼冷的天,如果再吃不上一頓熱乎飯,肯定更難受。如果她不去鎮上,霍沉就只能湊合著吃點。桃子覺得越是天氣不好,她越是應該去鎮上給他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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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6:38


「娘,我還是去吧,昨天麵館才開張,今天就關門,多不合適啊?如果沒有什麼顧客,我就在那兒歇著,也是一樣的。」桃子臉皮兒薄,沒好意思說自己惦記著鐵匠,指拿麵館做了借口。

葉氏脾氣隨和,見桃子想去,就沒有阻攔,只把新做成的花棉襖拿了出來:「桃子,今天太冷了,你可千萬別染了風寒,把這件新棉襖穿上吧,做的不太厚,現在穿也可以的。」

這件棉襖太漂亮了,桃子看了一眼就特別喜歡。襖面的布料,正是當初大鐵匠給的那一塊,桃紅色帶落梅花圖案的花布。

「娘,這個棉襖不是說好了給柳子穿嗎?我穿去年的舊棉襖就行了。」田桃老老實實的說道。

閨女太老實了,葉氏都被她逗樂了:「柳子不是說了嘛,這個小襖她不要,這塊布是小霍鐵匠特意送給你的。若穿在她身上,豈不傷了人家的一片心,還是你穿吧。前些天定親的時候,姑爺送來了六匹布呢。既然你們臘月里要成親,怎麼也得給你兩個妹妹做兩件新棉襖,就用那兩匹花布吧,一匹就用不完。」

田桃沒再推讓,吃飽飯之後,又喝了一碗熱粥,就把嶄新的小棉襖穿上,到銅鏡前照了照:「真好看!」

哪個姑娘不愛美呢?只不過是因為家裡條件有限,沒法子講究罷了。穿上一件這麼漂亮的花棉襖,整個人顯得精神多了,也有了楚楚動人的大姑娘的感覺。

葉氏已經按照桃子的尺寸,對棉襖進行了改動,穿在她身上,不大不小、不肥不瘦,剛剛好。雖然裡面蓄了棉花,但是剪裁的當。把桃子窈窕的腰身,完全勾勒出來。

胸口處剛好有一支嬌艷的紅梅花,格外引人注目。「娘啊,這個圖案怎麼在這個地方?不是應該在衣擺處的嗎?」田桃有點兒不好意思,本來胸口就鼓,這下就更加惹人注目了。

葉氏輕輕一笑:「這塊布的尺寸,只能這樣做。而且,這一枝花並不是很艷的,圖案放在這裡也好看。」

今日,霍沉很早就起來了,他怕桃子來了進不了門,就想著早點兒去鋪子里把門打開。

可是,走到院子里的時候,發現天空上烏雲滾滾,臉上劃過一絲冰涼。他伸手一摸,好像是水珠中夾雜著小雪粒兒。

還沒進十月呢,就開始下雨夾雪了,這個冬天,估計會很冷。不過還好,臘月里就要和桃子成親了,在被窩裡摟著媳婦睡,再冷的天,也不在乎了。

想到桃子,他又抬頭看看天空,低聲罵了一句老天爺。

這樣的鬼天氣,桃子肯定不會到鎮上來了。昨天才剛團聚了一天,桃子忙的連句話都沒空跟他說。本來想著今天不是集了,他能有機會跟桃子單獨在一起。可是,期盼了一宿的事情要落空了。

一想到今天見不著桃子,鐵匠連吃飯的心情都沒了。打開了鐵匠鋪的門,沒去開旁邊的麵館。他按部就班的打開八卦爐、燒鐵條、打鐵器。

「大沉哥,你吃早飯了嗎?」桃子甜甜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霍沉以為自己又做白日夢了,就沒有轉頭,依舊揮舞著大鎚叮叮噹噹著砸著鐵條。

桃子見他沒有反應,以為是他沒聽到,就走到近前,伸手扯住了他的袖子:「大沉哥,我問你吃飯了沒?」

霍沉這才停下手中的鐵鎚,轉頭看了過去,一下子呆住了。

她身上穿著桃紅色的新衣服,映的臉色更加嬌俏動人。胸前一隻嬌艷的梅花格外惹人注目,讓他的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那裡,就移不開了。

鐵匠咽下一口口水,深深的吸了口氣,竟不知說什麼好。

田桃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瞧,小臉馬上就紅透了,她本來就擔心這樣太惹人注目,如今看來竟真是如此。弄得小姑娘十分不好意思的說道:「這衣服是我娘做的,有點兒不太合適,回頭我就把它改了。」

「別、別改呀,這樣挺好看的,真的特別好看。」大鐵匠發現自己有點失態了,趕忙轉回頭去。

「你早晨吃飯了嗎?」桃子便趁機岔開話題。

「沒吃呢,今天這麼冷的天,你怎麼也來鎮上了?我以為你不來了,所以……」

桃子有點兒不理解:「既然你覺得我不會來,那就應該自己弄點兒吃的呀,怎麼會沒吃呢?」

鐵匠嘿嘿一笑,鐵匠厚著臉皮說道:「你不來……我吃不下飯。」

田桃微微一怔,轉瞬明白過來,他這算說情話嗎?

小姑娘唇角翹起,忍著笑意去了后宅,霍沉放下鐵鎚,慢慢踱到門口,去瞧外面的天氣。天上依舊黑沉沉的,卻沒有大雨點子掉下來。此刻,他特別盼著下雨,最好能下瓢潑大雨,把街道都淹了,讓桃子回不去了才好呢。

把門一插,他封上八卦爐,回后宅去找桃子。就見桃子正在調麵糊,看樣子是要做煎餅。

「桃子,是要做煎餅嗎?」

「是啊,連這都能看得出來了,看來你最近對廚藝了解的越來越多了呀!」

大鐵匠嘿嘿直笑:「我天天看著你做,自然就明白了。桃子,今天下雨,街上也沒什麼人,肯定沒有人來吃面,你怎麼還冒著雨來了呢?」

田桃抿著的小嘴兒瞥了他一眼,這還用說嗎?如果不是因為擔心他,她會冒雨走這麼遠的路嗎?

田桃舀起一勺面,在鍋里均勻地淋了一個圓:「麵館剛開張,我覺得就這樣直接把門關了不好,所以就來這裡盯著攤子,不管有沒有人吃面,也得開門做生意呀。」

「哦……這樣啊。」鐵匠失落的垂下頭去,滿臉的神采消失殆盡。

田桃又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心裡暗笑,大鐵匠還真是實心眼兒。

「本來,我娘也不讓我來了,這麼冷的天,誰不想躲在被窩裡好好睡一覺呢?可是,天越冷越應該吃一頓熱乎飯,我要不來,你能吃得上嗎?」小姑娘嬌聲說著,眼睛並沒瞧著他,把剛剛做好的煎餅放到蓋簾兒上,又在碗里打了兩個雞蛋,特意給他攤了一個雞蛋餅,鋪在煎餅上面。

蔫頭耷拉腦的霍沉,越聽越覺得話裡有話,看著桃子嬌嫩的小臉兒,他把她的話前前後後琢磨了幾遍,忽然笑了起來:「我就說嘛,你怎麼可能一點都不惦記我?原來是為了我才來的,桃子,你真好!」

一邊說著,他便忍不住往桃子身邊湊,一低頭,又瞧見了那一枝嬌艷的梅花。鐵匠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要是能早點成親就好了。

「大沉哥,你快吃呀,趁熱才好吃。一會兒我就發上面,中午給你蒸包子。死面的東西不好,要多吃發麵的才舒服。」桃子十分認真的說道。

包子啊……霍沉眸光閃爍,期待地點了點頭:「好,吃包子,吃大包子。」

吃完早飯,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下了起來,大街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們也都不必做生意了,天冷了,桃子打算給鐵匠做一套棉襖棉褲,就趁今日不必做生意的空檔,量尺裁衣,加緊縫製,忙得團團轉。

霍沉也不去打鐵,就在屋子裡陪著她,可惜他空有一身力氣,卻幫不上什麼忙。看著桃子一會兒剪布料,一會兒穿針引線,就追隨著田桃的身影,在屋子裡轉來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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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6:51


桃子無論走到哪兒,在做什麼,都能感受到那道濃烈的目光追隨著自己。後來,她坐在炕沿兒上靜靜地縫製衣裳,那道目光便停在她身上,熱辣辣地籠罩著她,讓她很不好意思。

「大沉哥,你怎麼不去打鐵呢?是因為過完了秋,要打農具的少了嗎?」田桃不好意思直接攆他出去,只能拐著彎兒問道。

「嗯,打農具的的確少了,不過,打菜刀、剪子和鐵鍋的人多了,每天活也不少。桃子,等咱們成了親,你的麵館就別開了,我能養活你。」鐵匠手裡玩兒著一個線團,笑吟吟的瞧著自己心愛的小姑娘。

田桃怔愣的抬起頭來:「那怎麼行?你費了好大力氣才收拾好的麵館,怎麼能不開了呢?而且生意這麼好。」

「桃子,我不想讓你那麼累。」

「你每天打鐵也很累呀,雖然,麵館以後的生意未必能有這麼好,不過,掙幾個錢算幾個,也比不掙強啊。」

霍沉沒有再說什麼,桃子是個勤快懂事的好姑娘,讓她在家裡閑著,她肯定不答應。可是,真捨不得她那麼辛苦。

女人成親以後,應該很快都能懷孕的吧,懷了孕,自然就不能再干力氣活兒,得在後宅養胎才行,想到這兒,霍沉翹起嘴角。可是,剛剛翹到一半,又傻愣愣的呆住了,他已經跟田家承諾,成親之後先不圓房的,那桃子怎麼可能懷得上孩子呢?

瞧著對面大鐵匠不停變換的臉色,田桃噗嗤一下笑了:「你想什麼呢?一會兒綳著臉,一會兒又笑了,一會兒又皺起眉。」

得到了桃子關注,霍沉很高興,撓了撓頭,鼓起勇氣說道:「桃子,你覺得,咱倆成親以後……什麼時候可以……可以圓房啊?」

田桃萬萬沒想到,他突然提起這樣一個話題,而且兩人同坐在炕沿兒,外面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床上放著一套被褥,這樣的環境讓她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我……我覺得……」田桃憋得臉紅脖子粗,也沒能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霍沉抬眸看她,發現小姑娘羞得耳根子都紅了,小手微微發顫,衣裳已經做不下去了,索性放到一旁,只低頭揉捏著自己的手指。

她這個模樣特別誘人,讓他不知不覺間呼吸越來越重:「桃子,我……我想親你一下,行嗎?」

大鐵匠一臉的渴望,卻又一臉的忠厚老實,讓桃子不知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田桃忽然站起身來,快步往廚房走:「快中午了,我該蒸包子了。」

她不提包子還好,這一提可就忍不住了,大步追上前去,把桃子抱在懷裡,狠狠的在臉蛋兒上親了一口。

田桃羞得滿臉通紅,用力掙開他的懷抱,快步走到面盆前,強忍著撲通撲通的心跳,低頭開始和面。

鐵匠心滿意足,不敢再得寸進尺,就笑著對桃子說道:「再過十來天,就該去城裡給地主家的二少爺送寶劍了,我想這些天多打些鐵器,到時候帶到城裡去賣,肯定比在鄉下的價錢高。桃子,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再說吧。」姑娘小聲說道,並未抬頭看他。

霍沉也沒勉強她現在就答應此事,只是先跟她說一說,讓她心裡有點準備,反正還有十幾天呢,他天天磨他,以桃字的好脾氣,肯定會答應自己的。

桃子蒸的是小白菜豆糝肉餡兒的大包子,白白胖胖的,霍沉一口氣吃了五個。一邊吃,一邊瞧著桃子身上的那一支梅花。

小雨沒下多久就停了,路上並不是很泥濘,但是霍沉卻堅持用馬車送桃子回家,這樣他就可以和她在車上多呆一會兒了。

第二日雨過天晴,桃子早早的給麵館開了門,就在門口炒肉鹵,香味兒依然很濃,可街上沒幾個人,能來吃面的自然就更少了。於是,桃子就盼著下一個集快點兒來,到趕集的這一天,生意應該會好得多。

可是,到了九月二十三的集上,他也只賣了不到一百個銅板,再想出現開張頭一天的盛況,恐怕是很難了,不過這次還真的成就了大鐵匠的夢想。桃子不忙的時候,就幫他收錢,他一轉頭就能看到心愛的姑娘穩穩噹噹的坐在自家的鋪子里,成了鐵匠鋪的老闆娘。

很快,就到了霍沉堂妹霍雲成親的日子,他作為大堂哥,自然要去送嫁。看著唐妹一身紅色嫁衣的模樣,鐵匠滿腦子想的都是桃子,桃子若穿上這樣的嫁衣,肯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轉眼就到了十月初三,大鐵匠每天軟磨硬泡,田桃終於答應跟他一起去城裡了。

這日陽光晴好,風卻冷得很。霍沉身上穿著桃子給他做的棉褲棉襖,心裡都暖暖的。回頭瞧瞧車棚裡邊坐著的,即將成為自己小媳婦兒的姑娘,滿心歡喜。

小情侶甜甜蜜蜜地趕著馬車進了縣城,並沒有急著去黃家送貨,而是圍著幾條主要街道轉了起來。每逢見到鐵匠鋪,桃子就會進去打聽價格,大鐵匠要在門口看著馬車不敢離開。桃子就會挑一兩樣東西,拿到門口給他瞧瞧。

走了三個鐵匠鋪之後,倆人心裡有了底。果然,城裡的鐵匠不但手藝不行,賣的價格還很高。在大營鎮賣三十文一把的菜刀,在這裡要賣到五十文。

心裡有了底,霍沉這才趕著馬車到了黃家門口。剛把車停下,就有守門的小廝前來驅趕:「快走快走,我們家門口不許擺攤兒的弄髒地面,不然,別怪小爺不客氣了。」

霍沉絲毫不懼,把馬鞭往車篷里一扔,取出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精鋼玄鐵劍。「滄啷」一聲,利刃出鞘,一道寒芒閃過,嚇得兩個小廝連連倒退,說話都結巴了:「你你你,你這人怎麼不講理呢?不讓你賣貨,你還要殺人不成?」

霍沉冷靜的說道:「這是你家二少爺要的精剛寶劍,說好了今天給他送貨過來,你們快去叫他出來吧。我在這賣會兒貨,等著他。」

小廝撓撓頭,恍然大悟:「哦,我想起來了,你是上個月賣給我家二少爺斧頭的那個鐵匠。半個月前,我家少爺有事出去了,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囑咐我們,若是哪天你來了,一定要把你留下好酒好菜的款待著,等他回來。」

看來這位地主家的二少爺,對這把劍還是十分在意的。霍沉自然不會答應在他家住下,就對兩個小廝說道:「我在你家門口賣一天貨,等他一天。若是他今天不回來,你們就讓他去大營鎮找我吧。」

黃家大門兩側都是高高的圍牆,這裡是縣城的主街,繁華熱鬧。旁邊的商鋪鱗次櫛比,唯有他家門口這一塊,空閑的很。

霍沉把馬拴在牆根底下的拴馬樁上,從車篷里拿出藏得嚴嚴實實的鐵器,擺在馬車尾部,開始售賣。

桃子在旁邊看看,緩緩搖頭:「大沉哥,這一處被高高的門樓陰影擋住,看不見陽光。這些鐵器也就不顯得那麼亮,但是剛才你抽出寶劍的時候,被陽光一照,我覺得特別亮。所以,你把馬車調一下方向,咱們把貨擺到陽光底下去,肯定能吸引更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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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7:05


「桃子,你真聰明!」大鐵匠歡喜的一笑,按照桃子的方法,調轉了馬車的位置。果然,打磨得十分精細的菜刀、鐵鍋,在陽光下閃亮亮的。

有些路過的行人,本來沒打算往這邊瞧,但是有一個特別亮的東西晃了他們的眼,就好奇的看了過來。人越聚越多,霍沉舉起一個明晃晃的炒鍋,開始大聲叫賣:「大家快來瞧瞧呀,我們霍氏的鐵鍋,經過六道熱段,六道冷段,前後一共十二道工藝,敲上三萬六千錘,才能做到這樣明亮如鏡。這麼好的手藝,全國難找,這麼好的鍋,可以當傳家寶。」

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太太,拿過霍沉手裡的鐵鍋摸了摸,忍不住讚歎道:「好鍋!真是好鍋呀!我做了一輩子飯都沒用過這麼好的鍋,這鍋多少錢一個?」

霍沉看了桃子一眼,得到一個鼓勵的眼神之後,就勇敢的曝出了價位:「這麼好的鍋,在京城要賣二兩銀子的。咱們都鄉里鄉親的,就便宜些吧,三百文一個。」

其實在大營鎮已經賣了不少鍋出去,從沒有超過一百文的。今天,他們在城裡轉了轉,發現城裡的鐵鍋大多賣二百文,所以他們就商量好了,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紅臉。

霍沉負責報高價,若是顧客嫌貴了,桃子就會在旁邊打圓場,試探一下買主的心理價位是多少。他們定好的底線是一百文,只要不低於一百文就可以賣。

老太太搖頭嘆息著,把鍋放回車上:「你這鍋好是好,可是太貴了,我老婆子可買不起。」

旁邊的人也都點頭附和起來,認為這鍋有點兒貴。有兩個年輕的媳婦實在喜歡,拿在手裡,左看右看,捨不得放下,卻也沒有開口討價還價,只在那裡嚷嚷著太貴,看來是想讓賣家自動降價。

田桃在一旁笑道:「一分錢一分貨,這鍋的價錢的確比其他鍋高,但是用的也久啊。而且炒菜的時候絕對不粘不糊,還有這菜刀,你們瞧瞧,刃口整齊平整,又薄又鋒利,用它來切麵條,沒有一根粘連的。」

桃子提前是做了準備的,特意帶來一小團面。用掌心輕輕一壓,就在木板上把麵糰壓成了一個薄薄的面片。拿起菜刀,刷刷一切,整整齊齊的幾根麵條就擺在那裡。

「這菜刀可真是不錯,這個多少錢,不會也很貴吧?」捧著鍋的小媳婦問道。

霍沉朗聲答道:「不貴,五十文。」

人們一聽,這麼好的菜刀,跟平常在鐵匠鋪里打的是一個價錢,紛紛掏錢搶購。每個品種的鐵器,他們只帶來了十個。十把菜刀,很快就被搶購一空。桃子癟癟的大錢袋,一下子就鼓得不得了。

剪刀是經過鐵匠改良的樣式,跟送給桃子的那一把差不多,人們雖沒見過,但常做針線活兒的女人都看的明白,這樣的剪刀,絕對比平時家裡用的老式剪刀要好用的多。剪刀也不算太貴,只比城裡的價格貴了十文錢,人們尚能接受,臨近晌午的時候,十把剪刀也銷售一空。

瞧著滿滿的兩個大錢袋,霍沉和桃子看著對方直笑。被大太陽曬了一上午,臉上沁出薄薄的一層汗珠,卻擋不住滿心的歡喜。

鐵鍋雖然特別貴,卻也不是一個都沒賣的。一上午賣掉了三個,還剩七個,霍沉手腳麻利的把七個鐵鍋摞成一摞,搬到馬車前邊:「走吧桃子,咱們不賣了,吃午飯去。今天掙了這麼多錢,咱們就去縣城裡最好的飯館吃一頓,嘗嘗人家的手藝。」

「算了吧,咱們隨便找點東西吃一下。雖然掙了不少錢,可這些都是你辛苦費力打出來的呀,也不是大風刮來的。」田桃捨不得拿著他的辛苦錢去揮霍。

霍沉解下韁繩,拉著田桃坐在車轅上,抬手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頂:「傻丫頭,掙錢就是為了給你花的,你若不花,我還掙錢做什麼?」

門口的兩個小廝偷眼瞧著他們,都捂著嘴暗笑,見鐵匠趕著車要走,趕忙攔在了車前:「鐵匠,你別走啊,我家二少爺說,讓我們好酒好菜的招待你呢。」

「不用了,我這人不愛佔人便宜。你只告訴我,這縣城裡最好的酒樓是哪一家,怎麼走?」鐵匠豪爽的說道。

兩個小廝怕二少爺回來找他們算賬,自然百般苦留,可霍沉堅決不肯在他家吃飯,他們也沒法子。只得給他指明,在這條街的另一頭兒有一家望山樓,是縣城裡最高檔的飯館兒。

鐵匠笑呵呵地趕著車,拉著小媳婦和七口鐵鍋的家當,很快就到瞭望山樓門口。酒樓門面很大,他剛把馬車停住,就有店小二過來牽馬:「客官,這馬我們幫您牽到後院去喂上草料。您放心,絕對把您的馬伺候的好好的。」

霍沉住過店,懂這些規矩,知道店家不會把馬弄丟,就放心的把韁繩交給了小二。可是車上的七口鐵鍋是他的寶貝,他擔心丟了,就抱了下來,拿著精剛玄鐵劍跟桃子一起走進酒樓,放在桌子上。

霍沉豪爽的大手一揮,把店小二叫了過來:「你們這裡最好吃的菜給我們上四個。」

「別,」桃子趕忙拉住他袖子,轉頭問小二:「你們這裡最好的菜多少錢一個呀?」

小二倒還比較實在:「我們這裡最高級的菜是烤乳豬,不過那是給大桌的客人吃的,您二位就適合來四個炒菜。放心吧,不會很貴的,超不過三百文。」

店小二覺得三百文吃一頓飯稀鬆平常,可是田桃卻已經被嚇傻了:「天哪,三百文呀。我的面三文錢一碗,人們都捨不得吃,三百文要賣一百碗才能掙得上來。大沉哥,咱們別在這吃了,換個地方吧。」

店小二忽然發現了桌子上亮如明鏡的鐵鍋,拿起一個,十分驚奇的說道:「喲,這是鐵鍋呀!還有這麼亮的鍋?我家大廚說,他曾經見過一口御廚用過的鍋,亮的跟鏡子一樣,我們誰都不信,只當他吹牛。沒想到,竟真有這樣的鍋,王大廚,你快來瞧呀……」

店小二興奮的朝著后廚喊了一嗓子,此刻並未到正午時分,店裡的客人也不是很多,后廚此刻不忙。王大廚聽到喊聲,搖晃著肥胖的身子踱了過來:「喊我做什麼?有什麼可瞧的,瞧你奶奶個……」

話剛說了一半,他迷離的雙眼一下子就瞪圓了,被店小二手裡的鐵鍋牢牢的吸引住視線,三步並作兩步的奔了過去。胖手一伸,一把就將鍋搶在手裡,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天哪!這麼好的鍋,竟然會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本來都已經放棄了當廚神的夢想,如今這是天意嗎?」王大廚一雙眼睛完全為鐵鍋吸引,根本就沒看到旁邊坐著的兩個人。他伸出顫抖的手,撫摸著平整光亮的邊沿,嘴裡喃喃自言自語:「天意,真的是天意呀!年屆不惑,我以為自己再也不會有什麼成就了,如今得了這麼好的鍋,我一定要繼續鑽研廚藝,一定要成為廚神。」

「咳!」霍沉在旁邊清了清嗓子,沉聲說道:「大哥,那是我的鍋,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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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戶川柯南
王室 | 2020-4-5 05:07:21


王大廚如夢初醒,這才看到桌子旁邊坐著一對青年男女,他不但沒把鍋放下,反而牢牢的抱在懷裡。一雙眼睛緊張地盯著霍沉,問道:「這位兄弟,莫非你也是廚子,這是你的拿手傢伙?」

瞧著他的模樣,霍沉簡直想笑,同時又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這是一個真正熱愛廚藝的廚子,看到好的鐵鍋才會有這般神情。他這傻乎乎的模樣,讓霍沉想到了自己那天在駝梁山裡發現隕鐵的時候,想必自己也是這般滿臉膜拜的表情吧,就跟見到祖宗似的。

「我是鐵匠,不是廚子,這是我打的鐵鍋。」霍沉朗聲說道。

這一下,王大廚雙眸煥發出晶亮的神采,咧嘴大笑:「哎呀,你是鐵匠呀,那你這鍋是拿來賣的吧?多少銀子?我買了。」

霍沉瞧瞧他激動的神情,又跟桃子對視一眼,二人眼神中都含著笑意。常做買賣的人自然知道,這樣的主顧是無論如何也要買的,多要些錢也沒關係。

霍沉略微猶豫一下,伸出了三根手指。

王大廚瞧著這三根粗壯的手指,頗為認真的點了點頭:「三十兩嗎?不貴不貴,這麼好的鍋,絕對值三十兩呀。」

霍沉跟桃子面面相覷,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麼才好,原本賣三百文,別人都嫌貴的。此刻,卻有人願意出三十兩買它。

王大廚見二人沒有反應,面色一凜,為難的說道:「莫非是三百兩?哎呀,我只是一個廚子,並非酒樓的老闆,三百兩,我實在是……」

一聽這話,霍沉和桃子更是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王大廚。

王大廚被他們看的有點兒不好意思了,摸了摸緊緊抱在懷裡的黑鍋底,嘆了口氣說道:「罷了,如此神鍋,三百兩就三百兩吧。只可惜,我這半輩子竟然沒存夠這麼多錢,我去跟掌柜的借些銀子,你們先在這裡等著。」

貨品能賣高價自然是好事,可霍沉和桃子都不是只求錢財不講情面的人,三十兩已經夠貴了,若真是三百兩賣出去,只怕他們自己都要不安心呢。

王大廚轉身要去找掌柜的,霍沉一把抓住了他:「這位大哥,看你是個真正愛鍋的人。三百兩的確太多了。若你覺得三十兩可以,那就現在付錢,把鍋拿走,但日後不可反悔,不能再來追著我要回銀子。」

王大廚激動得滿臉是笑,臉上油膩的肥肉擠出幾道褶子,都快能滴出油水來了:「好好好,我現在就去取銀子,三十兩,我有我有。」

他放下鐵鍋,奔向自己的住處,很快就拿了三錠十兩的銀子來。把銀子放在霍沉面前,他就把鍋緊緊地攥在了手裡,緊張的說道:「那咱們說好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將來你可也不能反悔,再來找我要鍋可不給了。」

田桃撲哧一下就笑了,這位實誠的中年大叔,竟拿鍋當寶貝一樣守著呢。她一笑,王大廚有點兒尷尬,田桃趕忙解釋道:「大叔,他怎麼可能反悔呢?他是鐵匠,想要鍋,再打一口不就行了,幹嘛跑來追著您要呢。」

王大廚這才放下心來,問他們是哪裡的人,為什麼會有這麼好的手藝?也是在此時,他才瞥見桌子角上還放著一摞這樣的鍋,這一下可把他驚得不輕。

「竟然有這麼多好鍋,這要讓我的師兄師弟們瞧見,肯定得搶著買。可惜呀,我存的銀子沒那麼多,不能給他們一人買上一口。不過,以後若碰到他們,我就告訴他們是你打的,讓他們去找你買。」

霍沉點點頭:「好,我是大營鎮的霍沉,你讓他們到大營鎮的霍記鐵匠鋪來就行。」

王大廚一邊欣賞著自己中意的鐵鍋,一邊認真的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不過霍鐵匠,這麼好的鍋上怎麼連個標記都沒有呢?前朝第一鐵匠張山子打造的鐵器上面,都有一座小山的形狀。你的鐵器上,應該印上一個霍字,這樣就可以打響自己的名氣,也讓買鍋的人心裡踏實。」

說話間,進酒樓吃飯的人多了,王大廚沒時間再跟他們閑聊,抱著心愛的鐵鍋去了后廚,打算今天就用它試試火。

他的話打動了霍沉,長臂一伸,握了握桃子放在桌上的小手:「桃子,他說的有道理。咱們要想賣個好價錢,就要有自己的印記,可是霍字筆畫太多,太難寫了,而且,我這手藝也是跟師傅學來的,其實不是我們霍家家傳的手藝。我想,在以後打的鐵器上,都印上一個桃心,就像我給你的剪刀一樣,你說好不好?桃心鐵器就是咱們家的標誌。」

桃子一笑,神采飛揚:「好是好,難得你什麼事都想著我,只是……鐵器是你打的,又不是我做的。以後時間久了,人人都知道桃子,卻不知道霍鐵匠怎麼辦?」

霍沉哈哈大笑:「沒關係,不需要他們知道霍鐵匠。只要他們知道,打鐵的這個人,是桃子的男人就行了。」

桃子紅著小臉兒低下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以此來掩飾臉上的笑意。

店小二笑嘻嘻的端了一盤紅燒肉過來:「二位客官,這是我家王大廚請你們吃的,用新鍋炒的第一道菜,旁人可沒這個福分。」

一盤紅燒肉放到桌上,濃郁的香味兒四散開來。有淡淡的糖的甜味兒滲透其中,更多的是誘人的肉香。仔細一瞧,紅亮的色澤誘人,紅撲撲、亮晶晶、顫巍巍的,一看便知,肥而不膩。

霍沉咽下一口口水,拿起筷子卻沒有吃,而是招呼田桃道:「桃子,你先嘗嘗吧。」

田桃也饞了,不愧是酒樓里的大廚,單看色香這兩樣,比母親的手藝更高一籌,只是不知味道如何。她也沒跟霍沉客氣,趁熱夾了一塊放在嘴裡,果然是酥軟香甜、入口即化。

「太好吃了,大沉哥,你快吃吧。」桃子嘴裡含著肉,說話都含糊不清了。

霍沉看她臉上的表情極為好看,再也忍不住了,夾起肉塊開心地吃了起來。

很快,第二道菜,第三道菜都上了桌,王大廚專門給他們這一桌做了四菜一湯。非要自己掏腰包請客,搞得霍沉都不好意思了。

這頓午飯不僅他們吃得心滿意足,店裡的其他客人也紛紛叫好,都說大廚的手藝越發精進了。其實他們不知道,是因為鐵鍋好,帶來大廚心情好,做出來的菜自然就會更好。

吃飽飯,霍沉堅持要自己付錢,不想白吃人家一頓,畢竟這鍋賣的價已經夠高了。

王大廚死活不肯,連番推讓,親自把霍沉和田桃送到門口,才說出自己的想法:「霍鐵匠呀,俗話說,好馬配好鞍,好湯配好飯。我現在有了一個好炒鍋,卻沒有一個好的炒勺啊,這一中午的菜炒下來,我怎麼看原來的炒勺怎麼不順眼,你能不能幫我打一把特別好的炒勺。」

霍沉朗聲笑道:「好,不就是一個炒勺嘛。個頭小的勺子,需要的工藝更精細些,我用最小號的鎚子多敲上幾天,也就有了。你等著吧,過些日子我會給你送來。」

已到午後,霍沉就徵求桃子的意見:「咱們現在回家嗎?還是等到黃昏時分再回,若回的完了,只怕……到家的時候,天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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