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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09:27

第四十一章 湊數的
    “廢話,他是清湖區的,我是橫山區的,這兒不是歸開發區街道辦管麼?我就是這兒的人,”陳太忠火了,“你是哪個街道辦的?”

    “少扯淡了啊,”這位不含糊,嘴角出了一絲嘲笑,“我怎麼不知道,咱們街道辦有你這號人?”

    “哎,這個同志,你怎麼說話呢?”一听是自己的手下,陳太忠臉色一繃,官腔登時就打了起來,“執法過程中,怎麼能說粗口呢?我叫陳太忠,組織關系馬上就轉到這里了。”

    “陳太忠……陳……”這位略一咀嚼這名字,登時就傻眼了,緊接著就換了副諂笑的嘴臉出來,不過這臉色變幻得有點勉強,不像是熟手,“陳副主任?呃……真不好意思啊,以前沒見過。”

    道歉歸道歉,他心里郁悶著呢,好像你的怪話,比我夸張很多倍來的。

    “哈,原來是陳副主任啊,真沒想到您這麼年輕,”眼光靈活的那廝,話頭非常跟得上,“潘主任早說您要來了,大家還一直盼著呢。”

    這時候,那位看起來像是帶頭的中年人走了過來,“怎麼回事?你們怎麼還不走啊?”

    他說話的聲音不高,不過,臉上卻是帶了很不耐煩的表情,而且,語調里有微微的不屑,“區里的聯合執法行動,怎麼,你還想阻攔麼?”

    他這種神情,看得陳太忠登時就把眉頭皺了起來,不過,想想對方可能是個領導,終于又強自按下了這份不忿,“你是哪個單位的?”

    他的不爽,這位可是看得明明白白的,頓時冷哼一聲,“橫山分局消防科的,怎麼,你還想說你也是橫山分局的人?”

    “我說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一听說對方不過是個公安分局的科員或者科長之類的,陳太忠就不想買賬了,面皮登時翻轉,官腔也打了起來,“橫山分局派出來執法的,都是你這種素質?這不是給人民警察臉上抹黑麼?”

    消防科的這位,知道陳太忠是個新扎的副主任,不過,他是區里分局的,自覺比對方高上一點半點,說話才如此不留情面,等到陳太忠更難听的話還擊過來,臉上就有點掛不住了,“你這是什麼話?今天你得給我說明白了,我怎麼就給警察臉上抹黑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湊了過來,胸脯一挺一挺的,看起來那架勢,要是陳太忠說不出個道道兒來,他就打算動粗了。

    周圍的小警察和街道辦的人見勢不妙,登時一擁而上,將二人隔離了開來。

    陳太忠渾然不懼,伸出手指點戳著對方冷笑,“哼,還想打人啊?看你這地痞樣兒,說你沒素質,還真是一點兒也不假,連我你都想打,可見你平常是怎麼做事的了。”

    這位看陳太忠態度奇硬,有點蒙了,說不得只能將這話記在心里,好小子,等今天事完了,我不給你找點麻煩才怪!

    “好了,快點攆人,封門!”他拋下了陳太忠,高聲厲喝了起來,“別耽誤時間!”

    “我看你們誰敢!”陳太忠也吼了一聲,嗓門比他還高,伸手向蔡老板一擺,“老蔡,把辦理消防的通知書給我拿過來!”

    蔡老板還沒弄明白這位到底是哪路神仙呢,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人是幫自己出頭的,反正通知書他是早已經拿到手上了,听到這話忙不迭地塞了過來,“喏,你看,離最後期限,還差三天不是?”

    “還差三天,”陳太忠掃了一眼,點點頭,手又指那便衣中年人,“還差三天呢,你的腦袋被門板擠過了麼?這上面還蓋著你們消防科的章呢!”

    “什麼叫‘撞上了?就怨你倒霉’?嗯?你們就是這麼做工作的?”陳太忠的臉色一繃,再次打起了官腔,“聯合執法大檢查,我是支持的,嗯,這是好事兒,該整頓的,必須整頓,可你挾私心報復,這就不對了啊,我很想知道,蔡老板什麼時候得罪你了?”

    他這話說得還是滿有水平的,不但扣上個大帽子給對方,而且,隱隱指出,或者,消防科的這位,是向蔡德福提出了什麼要求,未果,仙客來才會被這樣對待!

    這位登時語塞。

    其實嚴格地說,他今天的做法,也沒什麼大問題,無論如何,這家飯店是缺了證件,停業整頓是應該的,可惜的是,這家是接了通知而整改的最後期限還沒到!

    如果沒人跳出來出頭,仙客來停業是一定的,聯合大檢查的力度通常是很大的,而且必須要有比較高的績效!

    沒績效,就說明這大檢查有勞民傷財之虞,大家臉上都不好看,也沒法向組織者交待,所以,他要查封仙客來,就是拿來充數的。

    “好,今天算你狠,我記住你了,”這位終于服軟了,不過,他也沒忘記撂下兩句狠話,“咱們的梁子,那是結定了,還有這家飯店……”

    他的目光掃向了蔡德福,咬牙切齒,“仙客來是吧?你就等著關門兒吧!”

    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白道黑道和紅道,都有相近的地方,眼下這位說話的味道,可不就是十足的街頭混混的口氣?

    “素質啊,素質,”陳太忠冷笑著搖搖頭,這種場合,他自是不肯滅了自家的威風,“你要讓仙客來關門,好啊,你敢這麼做,我就敢扒了你那身警皮,不信的話你試試!”

    他想的是,自己有仙家功夫在身,收拾一個凡人還不是手拿把掐?所以,這話說得自信滿滿的,一點都不含糊。

    可這種自信的口氣,看在別人的眼里,那味道就太多了,街道辦的一干工作人員馬上就做出了非常職業的判斷︰這個陳副主任,一定有著無比雄厚的後台,才敢這麼口出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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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09:53

第四十二章 什麼門
    听到這話,消防科的那位可是傻眼了,半天才冷哼一聲,“哈,你嚇死我了呢,扒我的警服?哼,歡迎啊,你來扒好了!”

    所有人都听得出來,他這句話,已經有點色厲內荏了。

    因為這位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問題,這個副主任,實在是太年輕了,而且說話的口氣,也實在是太囂張了!

    敢這麼說話的,來頭小得了才怪!出于面子的原因,他必須還擊,但要再拿仙客來說事,再借給他一個膽子,也不敢了。

    甚至,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看在別人眼里,這是他不畏權勢,但他心里明白,自己只是想做出一個姿態︰喂喂,看明白了,我說了什麼並不要緊,關鍵的是,我已經走了!

    他這一走,那幾個明顯是派出所員警的警察,也馬上跟了出去,只剩下了四個開發區街道辦的工作人員。

    那個眼神精明的家伙走上前來,“陳主任,您慢慢吃,我們還有工作呢,先走了啊。”

    “這幾個同志,現在是飯點兒了啊,”蔡德福從一旁走了過來,熱情挽留,他的想法很簡單,不管願意不願意,警察,自己是已經得罪了,那麼,對于唯一能跟警察抗衡的勢力——政府工作人員,他自是要大力拉攏的,“隨便吃點便飯吧。”

    這幾位也不敢拿他不當回事,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呢,這可是能讓陳副主任出頭力挺的主啊,他們只能盡力婉轉地推辭,“蔡老板,今天大檢查呢,任務重啊,您這份兒心,我們領了還不成麼?”

    “剛才走的那個家伙,叫什麼名字?”陳太忠沉著臉發問了,他並不是心胸寬廣之人,從來都是只有他給別人找麻煩的份兒,今天被人這麼嗆了,雖然最終佔了上風,但他還是要留名存檔的。

    “那是消防科的王副科長,王洪,”眼神精明的家伙回話了,“那家伙就是那副德性,陳主任,不用理他,回頭大家消消氣兒,這事兒也就這麼過去了。”

    “憑他,也配讓我生氣?哼,”陳太忠用鼻子發出了一個顫音,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不屑,一時間,在場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他的狂妄,“希望他能搞清楚,自己多大份量吧。”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啊?”陳副主任忽然間發現,自己眼前這位,算得上是個乖巧識做的,禁不住就生出了一點賞識的意思。

    “我叫楊新剛,”這位馬上就受寵若驚了,眼中甚至出現了一點點的諂媚之色,“呵呵,是咱們街道辦的司法助理員。”

    “好了,你們忙去吧,”陳太忠點點頭,“我的手續還沒辦完,今天就不參加聯合檢查了,見了張書記,替我問個好。”

    這四位才一走,蔡德福就湊了過來,胖胖的手臂搭在他的肩頭,“哈,我說是誰呢,原來是阿嬌的男朋友啊,今天你幫舅舅大忙了,走,咱們進去喝酒去。”

    陳太忠的胃口,登時被壞了個底兒掉,阿嬌這個名字,似乎跟個什麼照什麼門有關來的?你這不是咒人麼?

    再有就是,蔡德福居然順著桿子爬上來,當起自己的舅舅來了,給仙人做長輩,你家祖墳上冒得起那縷青煙麼?

    當然,最讓他不爽的,還是任嬌有意無意間,試圖改變兩人之間的關系,而她的手段,似乎初見成效了!

    真郁悶啊,他心里嘆口氣,嘴上還不能說什麼,瞟一眼任嬌,卻發現美女教師笑得嘴都合不攏,大大的單眼皮兒彎成了月牙狀,站在那群老頭老太太堆兒里,芊芊玉手不住地向這里指指點點。

    很顯然,她在為長輩們介紹自己的如意郎君!

    算了,看在任嬌這麼高興的份兒上,這次……我忍了,陳太忠點點頭,“蔡經理,我看你這個消防證,怕是難辦下來了吧?”

    道理擺在那兒的,消防科副科長都吃癟了,能辦得下來才怪呢,主管部門想找你點碴兒出來,實在是太容易了!

    你叫我蔡經理?蔡德福明顯地感覺到了陳太忠語氣中的生分,不由得微微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瞟一眼任嬌,阿嬌跟她男朋友,這是……正慪氣呢?不行,我回頭得勸勸阿嬌,這丫頭,被她媽慣得有點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可不管怎麼說,他是不敢不拿陳太忠當回事兒的,于是笑嘻嘻地拍拍對方肩膀,“呵呵,不怕,辦消防證兒,我有辦法!”

    “我一個很要好的同學,跟市局的葛局長是發小兒,從小一起光屁股和泥巴玩大的,明天就出差回來了,”蔡德福不動聲色地賣弄,“呵呵,算了,不說這個,咱們喝酒去。”

    他在這里吃飯的時候,外面開發區街道辦的,也在一家飯店吃飯,不過,大檢查期間,一切從簡,一桌子上,不過是四個涼菜四個熱菜,還有盆湯,大家手里端著飯碗吃得稀里嘩啦的。

    有人吃飽了,就扯起了閑話,“今天,我們見到咱們新來的副主任了,那個叫陳太忠的,好像真的不到20歲啊。”

    “哼,他只是個高中生,自然會年輕啦,”一個不和諧的音符出現了,說話的是一個滿臉青春痘的家伙,他的臉上,除了連成片的紅疙瘩之外,還有明顯的不屑。

    滿桌頓時無語。

    這人叫趙璞,剛從中央某大學畢業,是學生會干部,又是黨員,原本,他是可以留京的,也能混個不錯的前程,但這家伙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非要回鳳凰市不可。

    作為市政府重點培養的“青年干部”,他需要下放鍛煉,經政府辦公廳安排,趙璞就來到了開發區街道辦。

    這家伙平日里做事非常囂張,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不但說話難听,而且,絲毫沒覺得自己一臉疙瘩有礙政府形象,反倒是自命風流地沒事就往女同事堆兒里扎,自我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整個街道辦里,沒人看這家伙順眼,不過,也沒人去招惹他,人家是組織的重點培養對象,而且後台也比較硬——他的大學老師在政界有很多位高權重的同學!

    這種場合,這樣的怪話,也只有他能說出來,道理很簡單,這家伙在嫉妒陳太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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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0:11

第四十三章 借名字
    嚴格地說,開發區街道辦里嫉妒陳太忠的,肯定不會只是趙璞一個人,但真要論嫉妒的程度,絕對是要以他為最!

    陳太忠的公務員資格,是考上的,趙璞則是正兒八經分配來的;一個是高中生,一個是大學生黨員,兩人的起點,差距不是一般的巨大。

    單說下放鍛煉,趙璞都是來街道辦事處,陳太忠呢?去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當村官去了,這種待遇上的差別,很能說明問題了。

    可偏偏地,這個各方面差得一塌糊涂的陳太忠,現在已經是街道辦副主任了,他的官場生涯,開始正式起步了!

    而趙璞同學呢?眼下不過是一名組宣委員,這一切的一切,怎能不讓他恨得牙根兒直癢?

    還好,趙璞的怨氣,並沒有持續了多長時間,因為他發現飯店門口走過個身材奇好的美女,仔細打望一下,頓時眼楮一亮,站起了身,快步走到了飯店門口,大聲招呼著,“哈,這不是小楊麼?這麼巧啊?”

    陳太忠要在的話,自然知道這小楊正是自己的同學楊倩倩。

    楊倩倩身邊,伴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青年,兩人正低聲談笑著,听到這樣的招呼,禁不住抬頭愕然地望向他。

    “你是……”楊倩倩的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她隱約覺得,眼前這人有點面熟,這麼多的紅疙瘩,想不記得清楚都很難的。

    “我是趙璞啊,上次在市直機關運動會上,咱們見過的嘛,”趙璞笑吟吟地回答,“今天又遇到你了,呵呵,最近忙什麼呢?”

    楊倩倩在公務員考試中,考進了機關事務管理局,眼下是人勞科的科員,市直機關運動會,本來就是由機關事務管理局來組織的,而她能跳擅唱,在開幕的時候,小小地出過點風頭。

    這也難怪,在這樣的機關里,找出兩個像她這麼大年齡的女性,不是很容易,更何況她還長得相當漂亮?

    “沒忙什麼,”楊倩倩的眉頭展開些許,但並沒有完全展開,像趙璞這樣的“青年才俊”,她這倆月可是遇到不少,對她廝纏的也很有幾個,她已經有些習以為常了。

    但眼前這家伙,臉上的不明建築物也太多了一點吧?楊倩倩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但如此驚世駭俗的面孔,看到自己身邊有年輕男人在場,居然還敢上來搭訕,實在讓她有點接受不了——這不是侮辱我麼?

    她斜瞟一下那個高大的年輕人,年輕人送她一個很燦爛的微笑,並沒有說什麼。

    “不忙的話,改天我去找你玩?”趙璞見狀,也送上一個微笑,不過他這微笑比之那位,差距實在太大了一點。

    “不用了,最近我男朋友一直陪我呢,怕是沒有時間,”楊倩倩拉起那個年輕人的手,輕輕搖了一下,微笑著回答,“實在不好意思啊。”

    “你男朋友?”趙璞有點傻眼,“我怎麼沒听說過呢?”

    他動楊倩倩的腦筋,不止一天了,這個女孩活潑開朗兼又美貌,更重要的是,她是公務員,從身份上講,是配得上他的。

    所以,他很是打听了一下這個女孩的來歷,于是,他不但知道了這女孩沒有對象,還知道她只是高中畢業生,那麼,他這個組織重點培養的“青年干部”向其示愛的話,也算看得起她了!

    可眼下,居然有人搶先了,他能不傻眼麼?“這位是?”

    “我叫宇軒,”高大的年輕人發話了,臉上還掛著一份若有若無的笑容,或者,那是屬于勝利者的微笑?

    這人身上,有股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味道,這種味道,趙璞感受到了,他非常地不爽,只是,他能說什麼?他只能訕訕地笑笑,“哦,那你們忙……”

    看著兩人昂首走過,趙璞的眼中充滿了失落,當然,其間還夾雜了說不清道不明的怨念——哼,你個高中生,無非就是長得端正點,居然敢這麼刷我的面子?

    楊倩倩和宇軒走出好遠,才松開了手,宇軒斜眼看看她,語氣中有點不悅,“你又拿我做擋箭牌了,我說,什麼時候你也遵守一下你的諾言?”

    “你有沒有搞錯啊?”楊倩倩使勁瞪他一眼,“拜托,是你先拿我做擋箭牌的,好不好?你爹非要我多跟你處處,你怎麼不跟你爹直說,你在學校里有女朋友了?”

    楊倩倩剛認了段市長做干爹,而這位宇軒,卻正是段市長的公子段宇軒。

    段宇軒在學校里,同一個低年級的學妹好上了,而他老爹卻不知情,還說趁著兒子放寒假的時候,把戰友的女兒,自己的干姑娘介紹給自己的兒子呢,這也算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還是等等再說吧,我怕我家老頭子一口回絕了,”宇軒苦笑,他的學妹,其實沒有楊倩倩好看,家庭條件也一般,他擔心自己的老爹未必會同意這門親事。

    不過,還是那句話,情種只生在大富之家,段公子算得上是個情種了,他甚至早早地給楊倩倩打了預防針,咱倆之間,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算了,不說這個了,”宇軒又想起了楊倩倩許過的諾言,“你家那個陳太忠呢?什麼時候給介紹一下啊?”

    楊倩倩的臉,有點紅了,她和陳太忠哪里有什麼?不過當時宇軒給她打預防針的時候,她覺得面子有點受傷,說不得就把陳太忠拉了出來——當然,她並不知道,陳太忠跟任嬌說自己不是處男時,也借用了她的資料。

    “為什麼要給你介紹呢?你又不能提拔他,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楊倩倩不想引見,誰知道那個怪人知道了會怎麼想?對年輕女孩來說,單相思是很沒面子的。

    “我家老頭子能提拔他不是?”宇軒還不知道,自家老爹剛提拔了陳太忠呢。

    楊倩倩剛要說什麼,瞳孔猛地縮小了不少,她看到了一個家伙,正慌里慌張地從一家飯店里溜出來。

    天啦,不會這麼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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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0:30

第四十四章 很會來事
    在蔡德福的殷殷相勸下,陳太忠喝了不少酒,不過,他的酒量在這個位面,肯定可以說是無敵的,倒也算不得什麼。

    只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他還是亢奮了些許。

    大家都知道,陳太忠是一個喜歡賣弄,性格直爽,做事又比較操蛋的主兒,不管怎麼說,他今天是幫了蔡老板的大忙,雖然這忙幫得未必是心甘情願,可總歸也算幫忙不是?

    恰好,陳副主任最近喜歡上聊天了,在酒勁的作用下,就多說了幾句,多少有點口無遮攔的意思了。

    一桌人都是蔡老板的好友,倒是沒人介意他這樣子,但蔡老板是有心人,隱隱就覺得,小陳今天喝了不少了,看這樣子,是有些高了?

    他不想讓陳太忠在眾人面前失態,于是就逮了一個機會,悄悄嘀咕了一句,“太忠啊,你不能讓阿嬌一個人在那邊吧?過去陪陪她吧?”

    陳太忠的亢奮頓時就不見了,過去陪任嬌?再坐到那一堆老頭老太太里面?你饒了我吧。

    “好的好的,我去個廁所先,”他不動聲色地點點頭,站起身向洗手間走去,左右看看,發現四周沒人注意自己,“刺溜”一下就躥了出去。

    縮地成寸!

    “唉,做好人也很麻煩啊,這麼多人找你敬酒!”他搖搖頭,才說拔腳要走,一抬頭……呃,楊倩倩?

    “哈,楊倩倩,這麼大冷天,你也亂跑?”驚見同學,陳太忠還是有點開心,一邊說著,他還轉頭看看段宇軒,很和藹地笑了一下,“哈,這位是?”

    做這個動作時,他心里很高興,我都知道跟不認識的人打招呼了啊,哈哈,有進步,嗯,進步非常大啊。

    楊倩倩的臉早漲得通紅了,為了防止陳太忠說下去,慌不迭地打斷了他的話,“這是我的干哥哥,段宇軒……”

    說著,她又對著段宇軒勉力擠出一個笑臉,“介紹一下,這個就是……就是剛才咱們說的陳太忠……”

    段宇軒看看陳太忠,又若有所思地看看楊倩倩,笑了起來,不過這笑容里,有點說不出的味道,“陳太忠,呵呵,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我听楊倩倩說這個名字,耳朵都快磨起繭子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伸出了手,同陳太忠握了握,要是趙璞看到這個場面,怕是又得生氣一番︰都是偶遇,待遇的差別怎麼會這麼大呢?

    段宇軒是個眼光很高的家伙,能讓他伸出手握手的人,並不是很多。

    楊倩倩總說我?陳太忠略微愣了一下,不過,他馬上就給自己找到了理由︰那自然是因為哥們兒混得不錯嘛,作為同學,她引以為傲,倒也是常事。

    “呵呵,我也很高興認識你,”他不想說自己連升幾級的事,做人嘛,要謙虛,一邊說著,他一邊轉頭看看楊倩倩,“在機關事務管理局怎麼樣?還算開心吧?”

    “嗯,還行吧,”楊倩倩胡亂地應付著,幾乎有點語無倫次了,“呃,太忠,你怎麼一個人去飯店吃飯?”

    這問題問得確實有點不著邊際,她原本的意思是說︰若是你同很多人一起吃飯,酒席散了的時候,大家不得一起出來啊?

    湊巧的是,陳太忠還偏偏跟得上她這種思維,聞言眉頭就是一皺,“唉唉,別提了別提了,今兒個出來沒看黃歷,你倆忙著,我有點事,先走了。”

    說著,他抬手攔下一輛出租,揚長而去,因為,楊倩倩的問題提醒了他︰任嬌隨時可能會追出來的!

    楊倩倩木呆呆地看著出租車揚長而去,久久不肯回頭,似乎是在目送著他的遠離。

    事實上,是她根本不敢回頭,因為她怕自己一回頭,從段宇軒的臉上看到嘲笑,一個女孩子,單相思一個男人,真的太沒面子了,更何況是她這種自視很高的女孩?

    我本來是隨便說說的嘛……這一刻,她尋死的心都有了!

    遺憾的是,段宇軒的情商,似乎也不是很高,或者說,這個年齡的人,說話時很少為對方考慮,他很關懷地發問了。

    而且,非常非常不幸,他的問候正中楊倩倩的死穴,“倩倩,我覺得這家伙,對你重視很不夠啊,見到我這麼一個帥哥跟你在一起,居然沒什麼反應?”

    楊倩倩登時面如死灰。

    好半天,她的神色才勉強恢復了點正常,“嗯,太忠他……他今天一定遇到麻煩了,不過,他不好意思跟我說……”

    說謊話,開頭總是很難,說到後面,楊倩倩的語速基本上就恢復了正常,“這家伙,從來都是這樣,遇到再大的麻煩,也不跟我說。”

    沒錯,她的語速已經正常了,但是,太晚了,到了現在,段宇軒哪里還看不出,八成,自己這個干妹妹是剃頭挑子——一頭熱?

    一頭熱?那可是不行,段宇軒對楊倩倩的印象不錯,兩人相處得也還算融洽,最關鍵的是,他怕這個妹妹萬一情感沒了著落,那……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一些煩惱?

    “哦,這樣啊,”他也沒說破,只是微微點點頭,正色道,“嗯,不過我感覺,他還是挺重視你的……”

    當天晚上,段市長看電視時,向兒子隨口問了一句,“今天你跟倩倩出去,買了點什麼東西?”

    “沒買,啥都沒買,我們只是隨便地走了走,”段公子手里拿著游戲機,漫不經心地打著俄羅斯方塊,“嗯,還踫到她的同學陳太忠了。”

    “陳太忠?”段市長的眉頭一皺,目光終于從電視上移了開去,斜眼看看自己的兒子,“哦,那家伙啊,對了,宇軒,你覺得那人怎麼樣?”

    段公子按了“暫停”,抬頭看看自己的老爹,有點奇怪,“你認識他?”

    “他當那街道辦事處副主任,還是我發話才成的呢,”段市長笑笑,“不過,我還真沒見過他。”

    “哦?”段公子的眼中,精芒一閃,隨即沉吟一下,點點頭,“這個人啊,嗯,說話做事都很得體,非常有教養,風度也不錯,很會來事兒,年輕人像他這麼穩重的,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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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0:51

第四十五章 打醬油的後果
    段宇軒的這段評價,實在太離譜了,別說那些認識陳太忠的人了,怕是陳太忠自己听了,也不會以為是在說自己——非常有教養,風度也不錯?穩重?還……很會來事兒?

    不過,段公子心里,是有點文章的,他想的是,若是能讓老爹再提拔提拔陳太忠,那麼,他大可以暗示一下楊倩倩,讓她以此來加深陳太忠對她的感情。

    混官場的,誰不希望有個能走上層路線的賢內助呢?

    “哦?”這下,輪到段市長吃驚了,自己的兒子是什麼人物,眼光又如何,他這個做父親的怎麼能不知道?

    听到這個平日里眼高于頂的兒子,居然能對人做出這麼高的評價,段市長禁不住沉吟一下,隨即揚起眉毛,“他是不是知道你是我兒子了?”

    段宇軒搖搖頭,“不可能,他怎麼可能知道?”

    “那這個人……是可以考慮好好提拔一下的,”段市長終于認真了起來,以前他對陳太忠的種種照拂,不過是陰差陽錯,卻遠算不得刻意提拔,“年輕人戒之在躁,沒想到這個小年輕,居然能這麼有出息。”

    “這個人給我的印象,確實不錯,”段公子附和一聲,終于又拿起了游戲機︰倩倩啊,哥哥也只能幫你這麼多了。

    第二天一上班,段市長就喊來了自己的秘書劉敏,“小劉,那個陳太忠,最後是怎麼安排的?”

    “開發區街道辦的副主任,第三副,”劉敏回答得很詳細,她的臉上出一絲苦笑,“別的街道辦,實在安排不了人了,幸虧開發區這個成立沒多久。”

    “嘖,”段市長不無遺憾地嘆口氣,搖搖頭。

    “對了,那個街道辦,政法委書記還空著呢,”劉敏小心翼翼地看著自己的領導,“不過……他好像不是黨員……”

    97年時,街道辦還是有政法委書記一職的,負責街區同公檢法司之間的協調,多由副主任或者副書記兼任,不過,既然被叫做書記,按慣例,自然是要由黨員來擔任的。

    “不是黨員?”段市長扭頭看看自己的秘書,眉頭慢慢皺了起來,“咦,我怎麼听說,他在高中的時候,是入黨積極分子呢?”

    劉敏略微愣了一下,嘴角又抽動一下,隨即點點頭,“沒錯,我好像……也有這個印象。”

    “哦,”段市長點點頭,“那簡單嘛,找個人介紹他入黨不就完了?”

    劉敏心領神會地點頭,退出了領導辦公室,在走廊里呆立半天,才黯然長嘆一聲︰唉,該找哪個人,把陳太忠的檔案改改呢……

    可惜,陳太忠還蒙在鼓里呢,縱然他是羅天上仙,怕是也想不到,自家出去蹭了半頓飯,隨便在馬路上走走,又牽扯到了一些兒女私情——還是跟他無關的那種,居然……就要入黨了!

    次日下午,他正呆在自家煉制須彌戒呢,有人敲門,開門一看,認識,是街道辦的張書記,他去街道辦報到的時候見過。

    “哈,張書記來了?屋里坐,屋里坐……”陳太忠笑嘻嘻地把書記大人引了進來,“這大冷天兒的,我給你沖茶去……”

    張書記年約四十出頭,中等身材,略微有點發福,沒事的時候,胖胖的臉上總是掛著和藹的笑容,一看就知道是個寬厚的長者。

    書記大人微微點點頭,背著手在屋里走走,四下打量一下陳家的房屋布局和擺設,“呵呵,太忠,你家里,還是很質樸的嘛,不失勞動人民本色哦。”

    陳太忠的父母都是工廠里的工人,家庭條件確實很一般,“呵呵,哪里啊,書記你們才是吃過苦的呢,我是獨生子,從小倒也不缺什麼,沒受過鍛煉啊。”

    “你這個小陳啊,嘴皮子真溜,”書記大人搖搖頭,含笑責怪了一句,“你父母可都是無產階級呢,這本身就是一筆難得的財富啊,鍛煉……有比在工人家庭更能鍛煉人的麼?”

    我……不是對手!陳太忠終于有點汗顏了,平日里他也算是眼高于頂的人,眼里何曾容得下其他什麼人物?

    但是,在這一刻,他認栽了,真的,他的理論基礎是有的,可是比起說套話和空話,他很悲哀地發現,自己跟張書記,那完全不在一個檔次上。

    很多話,他不是不會說,而是總覺得無法張嘴,可是看看人家張書記,不但能很坦然地說出來,而且能通過表情和眼神,讓這話生動和充實起來,從而顯得不再呆板和空洞。

    這是怎樣的一種境界啊?陳太忠登時心服口服了,“我的理論水平還很不足,在理論聯系實踐上,也差得很遠,以後還希望書記能大力指點,我非常願意接受您的教誨!”

    這次,他多了一個心眼,沒說組織什麼的,而是單單地點出了書記,毫無疑問,這是一種輸誠的暗示。

    張書記很坦然地接受了這個暗示,臉上微微一整,常見的笑容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嚴肅,“小陳你能這麼想,充分認識到自己的不足,沒有一般年輕人的浮躁,這很好,非常好……也不枉我這麼重視你。”

    下一刻,他的身子微微前傾,換了一種推心置腹的口氣,“這次來,我是想當你的入黨介紹人,明天的小組會議就正式討論你的入黨問題,要知道,我是很看好你的呦……”

    入黨?陳太忠覺得腦袋里的氧氣有點不夠用了,這種感覺發生在他這個羅天上仙的身上,還真的是一種新奇的體驗,“明天?討論我入黨?”

    “哈,看看,我就知道你會激動,”現在的張書記笑著指指他,又恢復了那副鄰家老伯的面孔,臉上掛著淡淡的、人畜無害的微笑,“你等這一天,很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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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1:08

第四十六章 順手人情
    驚聞如此駭人的喜訊,陳太忠目瞪口呆了半晌,久久才從嘴里擠出倆字兒,“可是……”

    “沒寫入黨申請書,是不是?”張書記早在這里等著他了,臉上登時表現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不是我說你啊,小陳,在這一點上,你做得……非常不好!”

    “理論,是要結合實踐的,反之亦然,”張書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沒錯,你是用實際行動來說話的,你在東臨水等地,也做出了很多成績,但是!……你為什麼要死心眼,等著組織自己去發現你呢?”

    “你這個家伙啊,有點孤傲了,這一點,是要不得的,”書記又換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淡淡的那種,“你知道麼?要不是我,你差點就被埋沒啊。”

    原來,是你把我調回來的?陳太忠登時眼前一亮,一時間也沒考慮一個街道辦的書記,是不是有權力將一個普通公務員提拔為副主任,“書記,你別說了,我知道我錯了。”

    “呵呵,知錯能改,那就是好同志嘛,”書記看看手上的表,嘆口氣,“今天是來不及了,唉,算了,這個錯誤,我也有監督不嚴的責任,這樣吧……我找他們,幫你抄一份入黨申請書算了……”

    “至于你嘛,年輕人,是該有自己的時間的,你不用自己寫了,”他笑眯眯地看著陳太忠,略帶無奈地搖搖頭嘆口氣,“我也不想苛求你,誰沒有年輕過呢?”

    陳太忠再次呆在了那里,久久無語,我要……入黨了,還不用寫入黨申請書!

    “對了,咱們街道辦,可是還缺個政法委書記呢,”張書記略帶肥胖的身子湊了過來,聲音也壓低了,“我個人認為……你很合適,嗯,我很看好你。”

    陳太忠還沒來得及對這話做出任何反應,書記看到了陳太忠桌上尚未完成的須彌戒,“咦,這個東西挺有意思的嘛,是玉的?”

    “是翠心,比一般玉值錢多了,”陳太忠糾正了一下,旋即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我還說改天帶給書記你呢,今天,哈,沒想到書記就來了,正好省得我專門送過去了,嗯,那樣影響也不好。”

    這個戒指已經做好了,但是還未來得及煉制,價值也只體現在翠心本身上,這一點點東西,陳太忠絕對不會心疼的。

    他就算再不會做人,也知道,這東西已經入了書記的眼,甚至張書記都提及了,要是連借花獻佛都不會,那他就是“朽木不可雕”了。

    “哦,”書記點點頭,臉上出一絲猶豫,“多少錢?很貴的話,我不能要你的。”

    “貴倒是不貴,極品翠心,估計也就值個三四萬,”陳太忠實話實說,不過,這實話听得張書記頓時倒吸一口冷氣,“這還不貴?”

    “我賭玉賭來的,”陳太忠笑笑,隨手拿起那只戒指,硬生生塞進張書記手里,“一大塊翠心,我只花了兩萬,呵呵,賺到了,這東西一般人想買都買不到呢。”

    “賭玉?”張書記的眼楮睜得好大,順勢不著痕跡地把那戒指攥在了手里,“小陳,那是賭博麼?”

    “不是,也是買玉的一種方式,不過挺考驗人的眼力的,我從小就喜歡玉……”陳太忠笑著搖搖頭,說不得把賭玉的來歷跟書記介紹幾句。

    听說陳太忠做了不止一個戒指,而且那玉還有剩余,書記大人的眼中,涌上了濃濃的艷羨,連寬厚的笑容都無法阻擋得住,“那你為什麼不把翠心賣了呢?整塊的,應該很值錢的吧?”

    “整塊賣值個七八十萬吧,”陳太忠點點頭,“不過,我喜歡玩玉,又不靠這個賺錢,有點好東西,大家分分圖個熱鬧,不是也挺好麼?”

    書記茫然點點頭,心中卻是已經對陳太忠做出了一些評價︰小伙子有點很花錢的個人愛好,不過倒也算不上玩物喪志,做人比較大氣,應該是很容易相處的。

    總之,玩玉算是陳太忠的一個小缺陷,可正因為他有這種缺陷,才顯得比較真實,高大全和偉光正的人,那只在書本上才能出現,所以眼下的張書記,還真的有點喜歡他了,說不得就要提醒他兩句。

    “對了,既然你靠這個能賺點錢,那你就得注意了,眼下你畢竟是副主任了,要注意影響,賺再多,也不要全出來,省得有人胡思亂想。”

    呃,陳太忠愣了一下,說實話,他還想再買輛車買套房子呢,手里五十多萬,總不能一直放銀行吧?“那……我不能買車了?”

    “買車……可以吧,”張書記有點眼花,再四下打量一下陳太忠家里的布局,恍惚間覺得自己有若置身夢境一般,“不過,你不覺得該先給父母添置點什麼東西麼?”

    “我倒是想添置呢,可家里的東西,他們都舍不得扔啊,”陳太忠挺苦惱,“就這麼大點的房子,放得下麼?”

    “哦,這倒也是,”張書記心里那點不滿,隨著這個合情合理的解釋煙消雲散了,這種情況,發生在老人們身上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說起房子,他又想起一件事,“對了,告你件事兒,太忠,明年區里就要蓋宿舍樓了,你去爭取爭取吧。”

    “宿舍樓?”陳太忠再次傻眼了,“那個……我的資格夠麼?”

    “夠不夠,還不是在人說麼?”張書記笑眯眯地看看他,“你的資歷呢,是淺了點,不過,你做副主任兼政法委書記的話,倒也不是不能去爭取的,總之,你要想想辦法嘛……”

    書記知道,陳太忠的身後有背景,這背景大小,他倒不太清楚,不過,能說得動老裘出馬讓自己做入黨介紹人,那背景不會太小。

    陳太忠點點頭,心里想的卻是另一回事,切,住宿舍樓?就算勉強能住進去,以自己的資歷,估計也是屁大一點的房子,還不如自己買呢。

    錢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問題,他手上就有點,而且,只要他願意,隨時可以弄到更多。

    可張書記是什麼人?馬上就看出了他的心不在焉,立刻糾正了他這個錯誤的認識,“我跟你說,要是你弄不到名額,別人沒準會小看你,那對你的發展,並不是什麼好事啊。”

    呃……這房子,敢情是不要都不行?陳太忠第三次傻眼了,這不是強買強賣麼?

    看來,真得想辦法去弄這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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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1:29

第四十七章 對口單位
    九七年的時候,街道辦的權限還是比較大的,而政法委書記的影響力,也絕不容低估,因為這個職位,本身就負責著公檢法司等部門的協調,嚴格說起來,影響力比街道辦副主任一點都不小,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比如說,那時的派出所,在接受分局縱向管理的同時,還接受街道辦的橫向管理,而且,橫向管理的力度還要大些,遠不像幾年後,縱向管理基本上取代了橫向管理。

    而街道辦對口負責這一職能的,正是政法委書記!

    所以,上任初始,陳太忠第一個到達的協作單位,就是開發區派出所,沒錯,他是惹了橫山分局消防科的人了,但跟下面的派出所總沒什麼沖突。

    為了拉攏好派出所這幫人,陳太忠專門挑了一個不錯的時間,下午四點半,也就是說,隨便聊聊之後,就是飯點兒了,大家可以在酒桌上繼續討論工作。

    當然,司法助理員楊新剛,陳書記是要帶上的,就是那個眼神很精明的、瘦瘦的家伙。

    事先得了通知,派出所所長古昕早就在辦公室等著了,在場的還有派出所的一個李姓副所長。

    新官上任,其實就是拜拜各路碼頭的意思,基本上沒什麼要緊的事情,主要是以空話套話為主,諸如增強“警民協作”之類的。

    總算還好,自從完敗在張新華張書記手下之後,陳太忠痛定思痛,甚至買了一本號稱“大師級”的瘋狂英語教材來借鑒,每天早晨天不亮就對著漫天的星辰喃喃自語,連大年初一都是這麼過的。

    單說他的殷殷之情,若是織女星有靈,定然也要拋開那牛郎星,義無反顧地投入他的懷抱!

    偏執的人,一旦認準了某些事情,是相當可怕的,而眼下陳太忠神功初成,古所長抵擋起來,就太艱難了。

    事實上,古所長並不以理論水平見長,作為一個執法機構的基層領導,他平日里多是同那些作奸犯科的不法分子打交道,做工作靠的是拳頭警棍而不是理論水平。

    正在他左支右絀堪堪招架不住的時候,門響了,一個油頭粉面的中年人走了進來,嬉皮笑臉地沖所長點點頭,“哈,古所,忙呢?”

    媽逼的你不是廢話麼?古所正焦頭爛額呢,臉色一沉就想生氣了,不過,猛然間,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哈,原來是十七啊,來,我引見一下,這是咱們街道辦新來的陳書記。”

    “陳書記?”叫十七的男人注意到了古所長的不爽,不過,他本身就是皮厚無比的主兒,也沒在意,反倒是對陳太忠的頭餃產生了一點興趣。

    “街道辦的書記,不是老張麼?怎麼,他升了?”

    “你媳婦才生了呢,”古所長笑嘻嘻地罵他一句,表示這位不是外人,“這是政法委陳書記,你這腦子里整天裝的是什麼啊?”

    “哦,陳書記,幸會幸會,”十七趕忙走上去,躬著腰伸出了自己的雙手,樣子極恭敬,“我叫石紅旗,石頭的石,不過在家里排行十七,他們就都叫我十七了。”

    “排行十七?”陳太忠有點懵,計劃生育,果然應該是基本國策啊。

    “不是,我父親兄弟六個,他排老ど,”十七賠著笑臉,“呵呵,我小時候,家里是這麼排的。”

    “哦,哪個單位的?”陳太忠覺得,古所長能單獨介紹一下這位,沒準有什麼用意,說不得是要問問的。

    “皮革廠的,五年前就倒閉了,現在,做點小買賣,”十七的笑臉一成不變,“哈,陳書記這麼年輕啊?”

    靠,做小買賣的,也好意思跟我搭話?陳太忠不爽了,點點頭算是個意思,轉頭看看古所長,“老古,老李,時間不早了,出去喝兩杯?”

    “喝酒嘛,那可得要十七安排呢,”古所長爽朗地笑笑,“這家伙別的本事沒有,也就那麼點小聰明,各個行業的門道兒,他都清楚一點。”

    這不是仙界里那種窺人隱私的夜行仙麼?陳太忠接觸過這種仙人,還買過情報,自是知道,這樣人雖然不招人待見,卻是缺不得的,就像蒼蠅一樣,雖然人人厭惡,但這要少了這種生物,生態圈就會大亂。

    其實,這是他想得左了,古所長能力薦十七,絕對不可能僅僅是因為這個原因,事實上,十七不但消息靈通,還是個自來熟,在很多場合,人面兒相當廣。

    這廝還有個特點,基本上裝什麼像什麼的,萬一有個尷尬的時刻,還能充充人物,唬唬外行,正經的挑通眉眼,機靈得不能再機靈的主兒。

    陳太忠點點頭,轉頭很和藹地看看十七,靠,禮賢下士這招,我也會嘛,對丫客氣點,也傷不了我的面子,“哦,那就麻煩小石了,呵呵,這里有什麼不錯的飯店麼?我們這是私人聚會,不要太鬧騰。”

    “私人聚會啊,那沒問題,”十七馬上就反應了過來,陳書記是想跟兩位所長拉拉關系,“我知道一個地方,挺安靜的,還有人陪酒呢……”

    說到“陪酒”倆字,他的臉上就泛起了一絲略帶曖昧的笑容,里面的味道不言自明。

    這個笑容的意思,陳太忠看得懂,他登時就想發作了,怎麼著,你是打算拉攏腐蝕哥們兒麼?

    十七自然知道,這話有些唐突,說完就一直盯著陳太忠呢,待見他眉毛一揚,馬上放低了聲音補充,“張書記,街道辦的張書記,也常去的,呵呵。”

    張書記!听到這話,陳太忠登時就不言語了,當然,他不是怕張書記,他是非常念張書記的好的!

    拋開入黨介紹人不說,也不說書記有能力沒能力把他調回來,只說一點,書記曾經提醒過他,要他給爹媽多買點東西!

    這種提示多是發自內心的,陳太忠就算不通情理,也知道書記對自己有幾分真心的關懷,這是勿庸置疑的,所以,他必須閉嘴。

    好吧,同流合污就同流合污好了,他笑著點點頭,無非就是個陪酒嘛,又不是陪睡,誰怕誰啊?

    羅天上仙並沒有意識到,情商修煉的方式,已經越來越偏離他的掌控,逐漸地滑向了不可預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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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1:49

第四十八章 娛樂行業
    這是個不大的飯店,藏在一個小巷子里,門臉看起來也就那麼回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但一進去,就頗有點“別有洞天”的味道了。

    里面裝潢得是相當考究的,只是,看在陳太忠眼里,這樣的考究,是可以歸到庸俗一欄里的,不是金色就是銀色,實在是……俗不可耐。

    當然,飯店的檔次不會因為他認為庸俗就下降,該有的講究一樣都不少,只是,當坐進包間時,陳太忠還是有點忍不住了︰這地毯實在髒了點吧?空氣也實在不怎麼樣。

    他這種感覺,其實是非常個人化的,這里的空氣流通不暢是事實,但是由于噴灑的大量的空氣清新劑,除了對自然條件要求比較高的仙人,一般人倒也不會有什麼憋悶的感覺。

    總之,就是九十年代末期非常流行的那種裝修格調,當然,從眼下這個時間來看,還算得上是比較超前的。

    小小的飯店里,沒有大廳只有包間,十七同吧台的小姐咬咬耳朵,帶著四個人直接上了二樓,選了一個十七、八平米的包間,包間里有電視、沙發,還有卡拉OK。

    “地方小了點,”古所長皺著眉頭打量一下,搖搖頭,“不大氣,十七啊,你現在的眼光,不行了……”

    “小有小的好處嘛,”十七沖他擠擠眼,“太大的話,跳起舞來不夠溫馨。”

    他這話一出口,那兩位所長登時就有點會意了,反倒是陳太忠有點不解,低聲問自己的跟班楊新剛,“吃飯的地方,還能跳舞?”

    楊新剛的眼中,也滿是茫然,“這個……沒听說過,這種地方我也少來啊。”

    李副所長听到這話,沖他倆笑笑,“哈,脫衣舞啦,咱們可以點陪酒小姐、點歌,也可以點舞嘛。”

    “脫衣舞?有個毛的看頭啊,”陳太忠再也憋不住了,他的天眼一開,想看那個女人脫衣服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兒?候在演歌台更衣室外,想看女明星脫衣服都很簡單。

    “有的小姐跳得還真不錯呢,”古所長挺嚴肅地點點頭,一副“大家是欣賞藝術來的”那種表情。

    反倒是李副所長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太忠這話在理啊,毛的看頭,看脫衣舞,不就是看毛麼?”

    呃……這話真直爽。

    一個年輕後生走了進來,“十七哥,來了?高桌還是矮桌?”

    桌子是可以升降的,不過,這里面似乎有點講究,十七看看陳太忠,陳書記點點頭,“平時吃飯的那種高度就行。”

    “那就是高桌了,”小後生明白事,點點頭出去了,不多時,來個女服務員,遞上了菜譜。

    陳太忠才說要接過來,古所長早就一把搶了過去,隨手遞給了十七,“小陳你這是搞什麼?有老哥在,還用你買單?”

    點菜的,大多都是要買單的,這是那時候的慣例,當然,古所長還是要照顧陳書記的口味的,“十七,把這里的好菜,跟陳書記好好介紹介紹……”

    陳太忠並不是個挑食兒的人,不多時,酒菜上來,滿滿當當煞是豐盛,服務員再次走過來,“幾位,要陪酒的麼?”

    所有人的眼楮,都掃向了陳太忠,下一刻,李所長先嚷嚷了起來,“要啊,咱來這兒,不就是吃特色來了麼?”

    “等等吧,”這下,陳太忠終于出聲反對了,他可不喜歡一直被別人帶著走,“這樣,咱們哥幾個先好好喝幾盅,隨便聊聊,喝得差不多再叫她們吧。”

    這是一種暗示,在場的人都听得懂,少年戒之在色,沒人相信這個不滿二十歲的書記不好這一口,否則他來都不可能來,只是,大家關系還沒到那個份兒上,陳書記這麼做,倒也是少年老成,持重之舉。

    至于說的“喝得差不多”,誰知道是過一陣酒意差不多呢,還是多喝幾次感情差不多的時候?這話里,彈性太大了。

    陳太忠要知道他們這麼想的,怕是又要傻眼了,他只是想顯示一下自己的存在而已。

    這麼著,一直喝到最後,大家也沒再提找陪酒小姐的事兒,至于脫衣舞,那更是沒人提起了,不過由于沒有什麼干擾,幾個人聊得還不錯,甚至定下了下周有空再聚。

    要走人了,服務員應聲而入,“一共一千四百八十六,零頭抹去,一千四。”

    李副所長笑嘻嘻地掏錢,“小陳,你要掏錢,我可跟你急啊。”

    楊新剛的眼光還真的不錯,胳膊肘一踫自家書記,悄聲嘀咕,“好家伙,一盤涼拌三絲都是三十……”

    偏偏地,十七的耳朵非常好用,听到這話,笑嘻嘻點點頭,“嗯,這里不止是餐飲,還有娛樂行業的執照,收費自然高了。”

    “娛樂行業,很賺錢麼?”陳太忠有點吃驚,哥們兒這“富人一餐飯”,豈止是“窮家半年糧”?一年的糧都不止啊,東臨水那里,一戶的年收入也才八百多。

    听到這句問話,十七的眼中就如冒出了火一般,熱情得似乎能把餐桌上的盤子熔化,“是啊,娛樂行業,賺錢,簡直就跟印鈔票一樣。”

    你不至于這麼激動吧?陳太忠頗有點奇怪,是人家賺錢,又不是你賺。

    “對了,陳書記,今年的夜班補助,你們街道辦該撥過來了吧?”看著副所長買了單,所長大人發話了,“回頭你見了潘主任,幫忙催一催吧。”

    “哦,”陳太忠點點頭,“多少錢?”

    “不多,就五千,”古所長笑眯眯地回答,“這個老潘,從年前給我拖到年後了。”

    至于麼?這麼點錢?陳太忠又懵了,咱們剛剛的一頓飯,可就吃了一千四呢,為五千塊錢,你讓我跟潘主任張一次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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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2:09

第四十九章 又見假摔
    回去的路上,楊新剛為自己的書記講解了其中的緣由。

    “那一千四,是用來招待的招待費,能報銷的,哪怕花五千四,也是辦公費用,可跟咱們街道辦要的五千呢,那是有規矩的,不要是不可能的。”

    “派出所不是吃財政的麼?”陳太忠有點不理解,“咱們是街道辦啊,給他們這五千,有什麼說法沒有?”

    “別人給,咱們就給了唄,反正真算起來,這點夜班費不算什麼,”楊新剛多少有了點酒意,又著急在新的領導面前表現,說不得就要解釋得詳細點,“派出所吃財政?呵呵,他們什麼都吃,只吃財政怕是早餓死了。”

    這個,陳太忠卻是知道的,听到這里,他終于點點頭,“敢情,這錢他們不要,咱們也不會領情,人家索性就要了,是吧?”

    “沒錯,”楊新剛連連點頭,“要不回這錢,派出所臉上也無光啊,他們寧可把這五千全花在招待你身上,這錢依舊是要討要的,他們要是不要,別人就難免歪嘴,‘呀呀呀,開發區派出所有錢啊,該要的錢不要’!”

    原來只是隨大流啊?這彎彎繞還真的不少,陳太忠一向很討厭做這種揣摩人心的勾當,可眼下看來,不仔細琢磨的話,真的是不好開展工作呢。

    “社會科學,果然比自然科學難學,”陳太忠嘆口氣,他認為,自己的修煉,屬于自然科學。

    事實上,社會科學遠比他想像的還要復雜,第二天,他剛到潘珂�主任那里,提了提派出所要錢的事兒,主任大人登時就倒了一地的苦水出來。

    苦水毫無新意,無非就是哪個街道辦的工廠又倒閉了,街道辦下屬的服務公司負擔有多麼重,又有多少應收款沒收回來,反正就是倆字兒——沒錢。

    沒錢就沒錢唄,陳太忠也沒在乎,反正他這政法委書記只負責溝通,把事情匯報了就沒他的事兒了,他又不是街道辦的主任,撥錢的事兒也不歸他管。

    才從主任辦公室里出來,他就看到了十七,在街道辦的院子里,油頭粉面的他正在指手畫腳地說著什麼。

    咦,這家伙來這里做什麼?陳太忠有點好奇,三步兩步走出來,沒成想,正听見那個重點培養的青年干部,街道辦組宣委員趙璞在那里罵人,“什麼陳書記?我們這里,沒有姓陳的書記,我說你到底是干什麼的?”

    十七倒是不卑不亢,回答得振振有詞,“陳太忠,那不是陳書記麼?我昨天見過他的,你別告訴我說他是個騙子吧?”

    “嗤~”趙璞嗤之以鼻,“我說,那不過是個第三副的副主任,政法委書記是他兼的,兼職,懂不懂?真是沒知識……”

    陳太忠登時就毛了,他知道,有些人看不慣自己升這麼快,也听說了趙璞心胸狹窄,可這廝居然敢在院子中這麼落自己的臉面,實在讓他有些忍無可忍。

    這個時候,他突然想起了張主任教他的為官之道,隱忍固然重要,但有時候,有些東西是不能退讓的,我應該讓他和院子里的人知道,陳書記三個字的分量!

    “說的沒錯,我是第三副主任,不過嘛!”他慢慢走了過來,嘴角出一絲嘲弄,“幸虧不是比臉上的疙瘩,要不然,我連第八都排不上。”

    “你!”趙璞怒視著他,眼中氣得都要冒火了,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陳太忠這話實在是太損了,將趙璞心中最痛的地方挖了出來,“陳太忠,你怎麼說話呢?”

    操的,你怎麼說話我就怎麼說話啊,陳太忠看都不看他一眼,沖著十七笑嘻嘻地點點頭,“哈,小石啊,怎麼跑這里來了?”

    以十七的眼光,自然能看出,陳太忠跟那個滿臉疙瘩不對眼,而且,陳書記毫無疑問地站在上風頭,于是學著陳太忠的樣子,笑嘻嘻地點點頭,“沒事,我今天是來找潘主任的,不過是隨便問問陳書記你在哪兒辦公。”

    既然判斷出了形勢,十七當然知道表明立場,“書記”這二字,叫得是既亮且響,是個人就知道,政法委書記的身份和實權,比一般的副主任強多了。

    “嗯,潘主任在呢,”陳太忠點點頭,“你去找他吧,我出去辦點事兒。”

    “等等啊,陳書記,”十七又開口了,“這事兒,十有八九潘主任得讓我找您,您且等我五分鐘,就五分鐘,成不成?”

    這話說得,就算陳太忠不想等,沖著人家一口一個“書記”的份兒上,也得等等,何況,他也沒什麼大事兒,無非就是去各個協作單位轉轉去而已。

    看著兩人各走各的,趙璞愣了半天,終于沖著陳太忠的背影喊了一嗓子,“陳太忠,你……你混賬!”

    “去你媽的吧,”陳太忠一轉身,照著趙璞的臉上就是一巴掌,“什麼玩意兒啊,不理你你還得瑟上了?”

    他這一巴掌扇得既亮且響,不過真沒用太大勁兒,光天化日之下在政府機構中打人,他還是政法委書記,自然是要注意一下分寸的。

    趙璞被這一掌打得倒退一步,愣在了當場,似乎是不相信陳太忠敢動手一般,隨即他身子打個轉,就勢往地上一躺,捂著臉哀嚎了起來,身子不住地扭動著,那架勢看起來,比捱了齊達內一頭的馬特拉齊慘多了。

    這樣的丑態,馬上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張新華張書記走了過來,“小陳,小趙,你們這是做什麼?”

    趙璞不回答,只顧著躺在地上哀嚎,看那樣子是痛得連回答的力氣都沒了,倒是陳太忠不以為然地撇撇嘴,“這家伙罵我,所以我給了他一巴掌。”

    “小陳,你怎麼能這樣呢?這是自己的同志啊!”張書記痛心疾首地怒斥他,同時卻不引人注目地擠擠眼,看來那家伙真的是不得人心,“對自己的同志,要像春天般的溫暖,這馬上就三月十二號了,雷鋒同志的話你就一點不記得了?你還是政法委書記啊,小陳……”

    “對了,”張書記似乎猛地想起了什麼,“他罵你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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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2:29

第五十章 不關我事兒
    “我只是說他混賬,”趙璞在騰挪翻轉間,咬牙為自己辯護著,這不是很嚴重的話吧?

    “你罵他混賬?”張書記用異常驚訝的語調重復了一遍,久久不語。

    陳太忠有點不解了,混賬這詞兒很難听,書記你就不用重復了吧?不過,似乎比“混蛋”好听點兒?

    “那他打你就活該了,”張書記沖著趙璞搖搖頭,為這事定下了基調。

    “混賬這話,很傷人的,在很多地方,混了帳子,就是說混了床,那就是說那人亂倫,”張書記真的是見多識廣,連這個都知道,“嗯,你這麼罵人,換了我是小陳,扇你十巴掌都是輕的,你活該!”

    陳太忠听得有點目瞪口呆,他開始後悔了,照書記這麼解釋的話,剛才那一巴掌,是不是扇得輕了點?不過,混賬這典故,是從哪里傳出來的呢?

    就在這個時候,十七出來了,“陳書記,潘主任要我找你,商量點事兒。”

    不是吧?陳太忠有點奇怪地看著十七,這家伙,真的能跟潘主任說上話,還能……真的找自己有事?“哦,那屋里說吧。”

    十七跟潘主任,其實沒多大的交情,不過是見過幾面而已,只是,他今天說的事情,潘主任比較感興趣,偏偏又不合適出頭,就指點著他來找政法委書記。

    “東市街那片地,我想承包,潘主任說,這事得跟你合計合計,”十七跟陳太忠說話,倒也直來直去,“就是現在‘凱旋門’那片兒。”

    凱旋門,陳太忠是听說過的,那里算是個迪廳,也有酒吧,兩年前迪廳熱的時候,在鳳凰市里,這也算得上是一個極出名的場所了,僅次于大名鼎鼎的“JJ迪廳”。

    “凱旋門”的裝修和燈光都很一般,不過由于地處開發區這地廣人稀的地段兒,它是出了名的大,可容納的人比較多,所以,人氣比“JJ迪廳”似乎還旺點。

    “等等,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陳太忠眉頭一皺,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說,潘主任讓我跟你談承包的事兒?我……我好像是政法委書記吧?這經營上的事兒怎麼找我?”

    十七知道他剛來街道辦,很多事情還不清楚,說不得就得一一解釋了,“凱旋門那片地,原來就屬于街道辦的,後來是承包給了那家迪廳,所以,我想承包,就得找你們。”

    你這不是廢話麼?不屬于街道辦的話,你跑這里來做什麼?陳太忠點點頭,“可是人家‘凱旋門’現在經營得好好的,你這橫插一杠子進去,難道說……他們的承包期到了?”

    “承包期倒是沒到,可是他們現在不交租金了啊,”雖然四下無人,十七還是左右看看,湊近陳太忠,壓低了聲音,“人家一口咬定,只對開發區管委會,現在管委會沒了,他們不肯給街道辦交錢。”

    哦,這是看我剛來,拿我當槍使?陳太忠冷笑,哥們兒看起來有那麼弱智麼?“收錢的事兒不歸我管啊,十七你在這里面瞎摻乎啥呢?”

    “那家是郝家三兄弟開的,不但市里有人,而且跟黑道兒還沾邊,”十七笑笑,“你以為潘主任他們不想收錢?他們想得口水都要流出來了,問題是,人家不買賬啊。”

    “所以你就想承包下來?”陳太忠有點明白了,這種好事兒,潘主任能不答應麼?就算丫不認識十七,怕是都會很痛快地應承下來的。

    但是顯然,這里面有個很大的問題,“可是十七,人家合同沒到期,你怎麼承包?”

    “這就是潘主任要我找你的意思了,”十七笑吟吟地看著他,那眼神讓陳太忠有點不爽,“既然他們不交租子,你們自然要收回那塊地了。”

    “他們收他們的,關我什麼事?”陳太忠不爽了,“反正收回的地租給你的話,這錢也不歸我管,街道辦的經濟發展,跟我無關啊,我管的是公檢法司。”

    “可凱旋門那邊很強勢啊,”十七還是一臉笑意,“硬性收回,你要不出面的話,那萬一弄點沖突出來,可就是你政法委書記的事兒了。”

    “我覺得你小子挺缺德的,居然拉我下水,”陳太忠伸出手指指他,不過,他也沒當回事,市里有人?黑社會?算個毛啊,“潘主任還真敢硬著收回來?”

    “他不敢,要不這地,也輪不到我租了,”十七冷笑,這幫官老爺的作風,他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反正,前任留下的糊糊事,又是那種能惹禍上身的,誰願意去沾手?“要不是昨天我認識了你陳書記,今天我怎麼會來?”

    “怎麼個意思?”陳太忠的眉毛皺了起來。

    敢情,自打半年前起,這種大型的專業迪廳就不復往日的紅火了,大家都是每況愈下,風潮這東西,原本如此。

    而郝家三兄弟在這個迪廳上,投資了八十多萬,絕對不舍得看著自己的產業這麼落沒下去甚至入不敷出,所以,在街道辦派人要錢的時候,總是直接攆人,至于收回,誰敢說?

    哪怕是遇到最好說話的郝老三,丫也會來兩句,“這迪廳我們投資了一百六十萬,想收回可以,把我們投資的錢還回來,我們拍拍屁股就走。”

    這要求誰敢答應?別說沒那麼多錢,就算有也沒人敢答應,人家拿了錢繼續賴著怎麼辦?為了公家的事兒結下私人的仇,傻瓜才做呢。

    十七打這個地方的主意,已經很久了,不過,他的人面兒有點,要說腰包就差遠了,而且那郝家三兄弟也不是吃素的,黑白兩道玩得不錯,手里又有錢,遇到什麼大事,銀子源源不斷地花出去,有什麼搞不定的?

    本來,十七正在琢磨,怎麼才能搶下這塊肥肉呢,就遇到了陳太忠,這讓他生出了一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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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2:50

第五十一章 組織班底兒
    “這塊地我租來,打算搞娛樂業,”十七語出驚人,不知道的人還當他腰里有多少錢呢,“陳書記你昨天也看到了,娛樂行業,那簡直是一只會生金蛋的雞啊。”

    “那是你開,又不是我開,”陳太忠白他一眼,“它就算會生鑽石蛋,跟我又有什麼關系?得利的是你和街道辦。”

    他這話,說得老大不客氣,,不過,這正符合十七的期望︰陳書記果然有點門路啊,根本不想怎麼攆人,倒開始考慮得利的問題,看來,老古他們還真沒猜錯!

    古昕所長跟十七是老街坊鄰居了,小時候大家就熟慣得很,他早就知道十七有吞掉凱旋門的想法,不過,郝家兄弟勢大,不是他一個區區的派出所所長能掀翻的。

    古所長對凱旋門心生不滿已經很久了,郝家玩兒的,最少都是分局一級的領導,根本不賣他面子,作為片兒區的派出所所長,他享有的權力,不過也就是能免費帶幾個人進場,順便弄點免費的礦泉水喝喝而已。

    所以,他是堅決支持十七干掉凱旋門的,而且,十七說了,一旦干掉郝家,將來那塊地兒,就是古所長說了算,他石紅旗不過就是為老古干活的打工仔。

    十七沒錢,但古昕有,古昕作為警察,不合適開娛樂場所,可十七能頂到前面去裝門面,正是一個互利互惠的結構,大家又是多年的老街坊,誰還能坑了誰?

    一旦這場子營業,在開發區的地盤上,還不是由著古所長的性子來?說你沒嫖~娼,雙方脫了內褲都是沒嫖,說你吸毒,胳膊上沒針眼也能給你扎幾個!

    可眼下的問題是,扳不倒郝家兄弟不是?

    陳太忠的出現,讓大家都看到了希望,古昕在昨天晚上,甚至連夜打听了陳書記的來歷,不過,听了那些匪夷所思、不知所雲的東西後,古大所長的判斷就是︰這人,十有八九是個能人!

    反正,試試又死不了人,十七也深明“富貴險中求”的道理,這不,今天一大早就來街道辦,找潘主任提建議了?

    潘主任跟十七只是認識而已,一听說十七打算租凱旋門的地皮,心里登時就翻騰開了,很明顯,人家這是打算動手收拾郝家兄弟了。

    收拾郝家兄弟,這絕對是好事,潘主任早就被這三兄弟折騰得虛火上升了,不過,他可不想把自己搭進去,為了公家的事情,同那些混混結仇,太沒必要了。

    所以,他先把套話說了出來,“合同沒到期呢,歷史遺留問題,我們是要認賬的,這是最基本的原則,小石你要清楚。”

    十七精明著呢,笑嘻嘻地點點頭,“可是,我听說他們不交租金?”

    “唉,他們也困難,這個我們知道,”潘主任點點頭,回答得滴水不漏,“可畢竟有合同在,我們總不合適趕他們走吧?”

    十七知道,這是主任大人不想干髒活,對于這點,他早有思想準備,“我要是能把他們請走呢?”

    “這個啊,那我們自然要考慮優先跟你定合同的,”潘主任笑笑,眼中帶點異樣的神色,“不過,真要到了那個時候,你可不能學凱旋門的做法哦。”

    “那是那是,”十七連連點頭,心里想的卻是不照著做才怪呢,我傻的啊?你們對付不了郝家兄弟,我能把他們弄走,你還指望我老實交錢?

    不過,那都是後話了,眼下當緊的,是要把那個陳太忠拉進來,“對了,潘主任,你們這里新來了一個政法委書記,這事要不要跟他說一聲?”

    “這事,是得跟他說說,”潘主任沉吟一下,點點頭,眼中浮上一絲若有所思的神情,“政法委……可不就是管這個的麼?”

    听十七解釋完,陳太忠看看他,嘴角冷笑,“十七,你這是看著我年輕,好糊弄?”

    “我哪兒敢啊?我都想好了,陳書記要是肯伸手,我絕對不能讓您白忙不是?以後那攤子,您就坐收一成紅利,算是我十七的一點意思,”十七哪里敢惹他?忙不迭砸出了空頭支票。

    可是,陳太忠並不怎麼在乎錢,他已經想明白了,做這事兒,他混不到什麼政績,“這事兒我沒興趣,也不想管,那點錢,呵呵,我不稀罕。”

    不稀罕錢?這就對了!十七對這樣的拒絕早有準備,丫要是稀罕錢倒是怪事了,“呵呵,陳書記,十七冒昧地說一句,您在這里,又呆不了多長時間,您總還是要上進的吧?”

    進步?那肯定啦,做官的誰不求進步啊?陳太忠瞥他一眼,“我還年輕,莫不成,你以為我要在街道辦等退休?”

    十七沒在意這話里的刺兒,渾然不覺地點點頭,“那就對了嘛,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那現在,您就得組織班底兒了,政府里您得有靠山,也得有貼心人兒,社會上,也得有幫子人幫襯才成。”

    這話,有道理!陳太忠點點頭,在仙界里,他一直就是孤魂野鬼地一個人混,實力倒是強,還不是被人算計了?可見,要想活得好,就得有自己的勢力!

    十七見他不言語了,就明白這話說對了,迅速地開始火上澆油,“我知道,靠山您不缺,可還缺辦事兒的不是?您剛才也見了,就那滿臉疙瘩的小鬼,都敢跟您齜牙,這是為什麼?因為您少人幫襯啊,要是街道辦的人都買您的帳,再給他倆膽子他也不敢啊。”

    想起剛才十七硬扛趙璞,陳太忠情不自禁地點點頭,十七這家伙,還是挺懂事的嘛。

    “要人情走動,要籠絡人心,您手上那點錢就未必夠看了,再說,當官當到交際都得從自己口袋里往外拿錢的話,那這官當得還有什麼意思?”

    看到陳太忠心動了,十七終于破釜沉舟了,“當然,這事兒陳書記不管,我也得辦,不過,郝家兄弟都不是什麼好鳥,我們一旦卯上了,沒準事兒會弄大,到時候,不還得是勞動您?”

    那是,片區里要是出現什麼惡性事件,陳太忠這政法委書記是脫不了干系的,十七這是將他軍呢,不過這家伙會說話,說出來的話,也不讓人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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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5:04

第五十二章 強行收人
    陳太忠心動了,真的心動了,不是因為剛才十七幫他頂了趙璞,也不是因為十七要分他紅利,而是他發現,自己現在,缺少一個像類似十七這樣的智囊!

    其實,十七說的這點東西,只是泛泛之言,不說混官場,其他的場合,不也得這樣混?只是,陳太忠因為從未想過發展勢力,又著實吃了沒勢力的苦頭,才有那種醍醐灌頂一般的醒悟。

    “好,敢跟我這麼說話,你算個能人,”他笑嘻嘻地點點頭,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了十七半天,才緩緩發言,“那我就先收你做小弟好了。”

    十七登時被噎個半死,你一個區區的街道辦副主任,也好意思說收我當小弟?

    可是,他馬上就意識了過來,八成,這位是不滿意剛才自己說的某些話,尤其是最後兩句——那不是說,你要不管,我們弄出事來,你這個政法委書記也跑不脫麼?

    “那就蒙陳哥抬舉了,”十七終于再次笑嘻嘻地點頭,他能忍,混到他這歲數,什麼也都看開了,雖說他比陳太忠大了那麼十大幾歲小二十歲的,不過這年頭這社會,什麼都是假的,實力才是真的,注重虛名的是白痴。

    如果陳太忠能混到區委書記或者鳳凰市常委,十七並不介意一直管他叫“哥”,就怕到時候人家不認這半路上撿的弟弟。

    陳太忠哪里是那麼好糊弄的?他看到了對方眼中那一掠而過的不悅,可那又怎麼樣?我有實力,還怕你瞎折騰麼?

    想想七百多年來,他第一次開始有意識地培植自己的勢力了,陳太忠就有一種隱隱的得意,“嗯,說說看,郝家那幾個,你打算怎麼弄走他們?”

    跟自己的小弟說話,這心情就是不一樣啊。

    “我是這麼想的,”十七盯著他的眼,慢慢解釋,“郝家背後白道的勢力,就得麻煩陳哥你打招呼了,至于說黑道嘛,小弟我還有幾個朋友,而且,老古他們也不能看著不管不是?”

    我跟誰打招呼去?陳太忠翻翻白眼,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用得著那麼麻煩麼?什麼黑道白道,直接打走不就完了?”

    十七看著他,眼中有點茫然,“陳哥的意思是……”

    “沒啥意思,你去跟他們要租金,就說給街道辦要的,”陳太忠點點頭,“嗯,他們要欺負了你,我給你出這個頭。”

    十七傻眼了,他可不想平白無故地去找揍,“那個啥,陳哥,我不是街道辦的工作人員啊,替你們出頭,這麼做不上道,有道是光棍不堵財路!”

    他這話一點沒錯,要是為了爭奪凱旋門的地盤,十七約上人同郝家兄弟博一下,那屬于為了利益黑道火拼,可十七幫街道辦出頭,就算能得好處,在道上也脫不了一個“仗勢欺人”的臭名。

    總之,這麼做有點名不正言不順。

    陳太忠盯著他看了半天,才笑嘻嘻點點頭,“嗯,沒錯,這事,一開始你出頭不好,好了,我先找人去要錢吧。”

    十七點點頭,沒言語,心里卻是有點打小鼓︰這家伙的眼神,我怎麼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待十七離開後,陳太忠晃晃悠悠地去找楊新剛了,收小弟的感覺不錯,嗯,新剛是個麻利人兒,又是司法助理員,本來就算得上是他的手下來的。

    “新剛啊,來,我找你有點事兒……”

    郝建剛最近心情不太好,迪廳買賣不興隆,他比兩個哥哥操心操多了,這個凱旋門里,說起當家作主的,還就是他這個老三,老大老二都是頭腦簡單之輩。

    他有心把迪廳重新裝修一下,改造成KTV歌城,現在這個是潮流,但老大老二都不支持,沒搞錯吧,重新裝修?那咱這迪廳的燈光和音箱,不是都得扔麼?那可是花了六七十萬的。

    郝老三認為,自家老大和老二,已經陷入了慣性思維的死胡同里,六七十萬?改造成歌城的話,用不了倆月就掙回來了,可是,他能說什麼?

    還好,最近有人走通了甘肅的路子,有辦法從那里弄點“黑坨子”回來了,雖說這是掉腦袋的事兒,不過,作為迪廳的業主,他無須出頭做,只要他點頭,有的是人玩這個。

    黑坨子,就是土制鴉片,這東西可比那“小白粉”來勁兒多了,利潤也高多了。

    小白粉的來歷,已經不可考了,反正那玩意兒的吸食方法,跟正經的“四號”差不多,找張錫箔紙,下面用蠟燭一烤,白粉化水迅速蒸發,上面用一毛錢的紙幣撮個卷兒,長吸一口,憋住氣兒,再灌兩口啤酒壓壓,盡量不讓那氣兒出來,登時人就有點飄飄欲仙的感覺了。

    治個牙疼肚疼什麼的,絕對好用!

    不過,這東西成癮性不強,戒掉也容易,所以管制得不是很嚴,管制不嚴,自然也沒多高的利潤,十塊錢的貨就夠一般人吸食十來天了。

    黑坨子就不一樣了,轉轉手起碼就是七八倍的利潤,他就算不沾手只抽頭,兩三倍的利也是穩穩的。

    郝建剛正在這里合計,下一步這黑坨子該怎麼賣,才能既賺錢又穩妥,迪廳的大堂經理進來了,“三哥,外面有街道辦的人找你。”

    “你說我不在不就完了?”郝老三一听街道辦三個字,眉毛就皺起來了,他可沒心思應付這幫人,來的肯定又是要錢的,這幫小干部也真是的,連硬話都不敢說,還指著拿錢?這種人,也就是政府里多。

    “可是……”大堂有點支吾,“他說見到你進來了,還說……要是不接待,後果讓咱們自負!”

    “哈,有點兒意思,”郝老三手一擺,臉上泛起點笑意,“嗯,我就是不接待了,讓他給我點兒後果算了,去,攆他走!”

    “能不能動手?”大堂也隱約覺得,這次來人有點蹊蹺,不像以往那幾次軟弱,居然敢說硬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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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5:25

第五十三章 以德服人
    “動手?”郝老三沉吟一下,最終還是搖搖頭,“算了,他要不走,直接架出去,別打人了。”

    沒錯,他也覺得這事有點蹊蹺,反正他是不打算給錢,那麼動手打人……還是等等看吧,萬一這家伙身後有人,可不就不佔理了?

    楊新剛跟那又高又壯的大堂說硬話的時候,腿肚子都是抖的,可是,陳書記這麼安排了,還問自己想不想上進,他敢不這麼說麼?

    為了上進,付出點代價,實在在所難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官場又何嘗不是?他都快三十了,升副科還遙遙無期,說不得,也只能博一下了!

    大堂倒是沒怎麼難為他,從辦公區轉悠出來,沖著把門的四個小後生一揚手,“三哥說了,把這家伙架出去,再敢來就打!”

    按說,大堂的話說得是不錯的,沒打人還加了點恐嚇的語調,也算是還擊剛才楊新剛的硬話,顯得凱旋門是非常不含糊的。

    可惜的是,那四個小子下手沒輕重,說是“架出去”還不如說他們是“扔出去”楊新剛的,可憐的司法助理員重重地從水泥台階上滾下來,門牙登時被磕了半個。

    見血了!楊新剛也惱了,“媽的,你們這幫小子,好好給我等著,還有郝老三,這事兒沒完!”

    那四個小子一听,登時就翻臉了,慢慢地晃了過來,楊新剛眼見不妙,拔腿就跑。

    “陳書記,你看到了,”楊新剛跑過馬路,上了等在路邊的出租車,手捂嘴巴,鮮血不斷地從手指縫滴落,“他們打我……”

    “嗯,”陳太忠一直坐在這里看呢,他冷著臉點點頭,“新剛,這仇我給你報,就這四個小子,是吧?”

    “還有郝老三,”楊新剛心里的委屈,可是大了去啦。

    “媽的,你放心,最少弄他們半身不遂,”陳太忠一轉頭,對著司機一瞪眼,“看個毛的看,還不快開車?”

    媽的,這年頭,黑道里也有書記這職務了?司機心里憤憤不平,臉上卻是一臉平靜,嫻熟地打著火起步。

    原本,陳太忠是打算自己上門的,可一想,這不太合自己的身份,我一個堂堂的政法委書記找混混要錢,是不是有點跌份兒啊?

    恰好,他開始組建自己的小勢力了,這“馭下之道”總也該學習學習吧?萬一將來,哥們兒當了國務院總理呢?總不能事必躬親吧?

    于是,才有了楊新剛的出面,陳書記話說得很重,“新剛啊,怕危險你可以不去,本來呢,我是很看好你的。”

    帶傷回來了?這好說,陳太忠早把幾縷神識放了出去,動手扔人的,是三個小子,有一個小子,只狠狠地推了新剛一把,要區別對待,區別對待啊。

    是的,區別對待,當天晚上,動手的三個,就在凱旋門附近,被人打斷了四肢,躺在地上哀嚎,沒動手的那個,則是被打昏在迪廳的廁所內,頭就浸在馬桶里。

    沒人看到是誰動的手!

    迪廳的員工發現異常,來向郝老大匯報的時候,郝家老大剛接到老二打來的電話,老三……被人害了。

    郝老三下午在迪廳想好了路子,才說出去散散心呢,結果,他姑娘下學回家,就發現老爹躺在家里人事不省了。

    郝老三身上的骨骼,被人一寸寸弄得粉碎,人也陷入了深度的昏迷中,奇怪的是,體表沒發現什麼傷痕,也不知道凶手是如何做到的!

    做完這些事,陳太忠居然心情很愉快,或許,他在這一世里憋得太久了,小小活動一下,居然有點不過癮的感覺,“嗯,十七,明天可以去找十七,再弄點事兒出來。”

    事實上,十七的消息,比陳太忠想像中的要靈通好多,凱旋門第一天出事,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來街道辦了,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

    “陳書記,听說了麼?凱旋門昨天,出大事了!”

    “這用得著你通知我麼?”陳太忠沖他撇撇嘴,“我自己做的,我不知道啊?”

    “你自己做的?”難得,十七這麼精明的人,也有傻眼的時候,不過,他馬上就反應過來了,打人這事,絕對不可能是陳書記親自出手,不過,親自策劃這件事,已經可以稱得上“親手”了,殊不知,他完全弄擰了。

    原來,陳書記除了官場上有後台,黑道上也有兄弟啊?十七越來越佩服他了,看來,跟陳書記混,也許真的是個不錯的選擇?“你怎麼只干掉了郝老三?郝家老大老二放出風了,二十萬買凶手的腦袋!”

    “嘖,啥時候輪到你教訓我了?”陳太忠有點不滿意,做小弟你不得有個做小弟的樣子啊,嗯,馭下這個問題,還是要抓緊,不能放松啊。

    十七登時啞口無言,他能說什麼?他敢說什麼?

    看到他惶惶然的樣子,書記大人略微滿意了點,“嗯,昨天,我叫小楊去要錢,他們把小楊扔了出來,牙也磕掉了,所以,我這不能叫心狠手辣,是他們罪有應得,是吧?”

    “是,是,陳哥您本來……本來打算以德服人來的,”十七忙不迭地點頭,心里卻是腹誹不已,媽的,怎麼這些人,全是做了biao子還要立牌坊的?

    “哈,沒錯,我是要以德服人來的,”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他越看十七,越覺得順眼,有這麼個小弟,確實是讓人心懷大慰的,“所以,既然當時只有郝老三在,我就只能找郝老三的麻煩,至于說郝家老大老二嘛……”

    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斜眼看看十七,“十七啊,今天可就輪到你出場要錢去了,嗯,我是講道理的,要以德服人,要師出有名!”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放心,我絕對給你找回場子來。”

    十七听得,登時就開始哆嗦了,你要師出有名弄那個虛名,關我什麼事兒?再說,這事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裝給誰看啊?“那個……要不陳哥,還是派小楊去?”

    “小楊已經去過了,昨天你沒去,今天輪也輪到你了,你想想我這是給誰辦事呢?嗯?”陳太忠的臉刷地就變了,“怎麼,看起來,你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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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5:52

第五十四章 師出有名
    十七怎麼可能願意去?越是聰明人,就越怕受那皮肉之苦。

    可是,他不敢不去,陳太忠雖然不動聲色,但郝老三的前車之鑒不遠,一個人渾身的骨頭全部碎掉,先別說是什麼原因造成的,只說動手者心腸的冷酷,離惡魔也不遠了。

    仙人眼中,凡人幾十年的壽命,實在是螻蟻,更何況是作惡的螻蟻?

    “沒有,我去,我下午就去,”十七勉力堆起了笑臉,“現在是早晨,他們沒上班呢。”

    這是實話,不過,他也想借著這個機會,去派出所跟古所長商量一下,看看是不是能找倆警察陪著一起去。

    可惜的是,古所長不答應,“現在,我倒是能派人跟你去,可萬一那個陳書記抗不住郝家的後台,你這不是禍害我麼?道上的事兒,最好按道上的規矩辦,不是我說你啊十七,不就挨頓打麼?想掙錢還怕挨打?”

    其實,要把郝家兄弟算成道兒上的人,還真是高看了他們。

    混混也分三六九等,也是金字塔結構,真正混得好的,未必能辦多少擾民的事兒,他們的目標,不是掠奪那些差點的混混,就是其他什麼大老板之類的,騷擾市井百姓,有點劃不來,有那工夫,還不如綁個富豪之類的,多賺多少錢?

    那些平日撩貓逗狗的家伙,不過就是小蟊賊而已,甚至連混混都未必算得上,而郝家兄弟,本來就是這樣的小蟊賊。

    不過,這兩年,靠著一些歪門邪道,他們發了點小財,有了錢財的幫襯,勉強算得上是金字塔中上游了而已。

    十七走到凱旋門門口的時候,郝老大正跟郝老二嘀咕呢,“你說,這是哪路仇家干的?”

    “屁的仇家,”郝老二嗤之以鼻,他跟老大一向不怎麼合得來,“你不過就是打個要飯的,欺負欺負收破爛的而已,還真以為自己是混黑道的了?”

    老大有點惱了,“老二你怎麼說話呢?老三不行了,我看你挺高興啊?”

    “你才高興呢,”老二狠狠地瞪他一眼,“條子只認老三,這次這事……唉,該怎麼弄啊?”

    兩人正抬杠呢,昨天那大堂經理進來了,“大哥二哥,外面有個叫十七的家伙,說是幫街道辦收租子來了。”

    “十七?”老大老二交換一下眼色,他倆都知道這人,而且他們還知道,老三撬過十七的馬子,跟那廝有點不對眼。

    “他倒是會撿時候,”老二怒吼一聲,“操的,我現在就出去收拾他!”

    “慢著,老二,”老大的腦瓜比老二夠用點,“你說會不會是這家伙,找人陰了老三?”

    “管他是不是呢,”老二性子急,擼胳膊挽袖子就往門口走,“這時候來,丫肯定沒安好心眼,街道辦的租子,什麼時候輪他收了?”

    “二哥,”大堂發話了,“昨天,街道辦的就來過人,不過,讓三哥架出去了,這個十七,是不是想借這個機會要債,抽街道辦的頭?”

    “那就更該打了,”老大老二異口同聲地回答,現在這種關鍵時刻,郝家的牌子,不能倒啊。

    于是,很不幸,油光粉面的十七,被迪廳的小保安們打得滿地找牙,最後還是抽了一個冷子,趁人不備,爬起來沒命地跑了,直跑到派出所門口,才軟綿綿地坐下了,那速度絕對可以媲美鮑威爾。

    這家伙腦子有點不夠數,陳太忠還在出租車里坐著呢,這一幕看得他直搖頭,你說你跑過來不就完了?有我在,誰傷得了你?

    天可憐見,十七可是好心來的,他哪里知道,陳書記擁有非人的戰斗力?關鍵時刻,還是警察可靠嘛。

    陳太忠回去不多時,十七打了電話過來,話里鼻音奇重,卻是因為鼻梁被打塌了,“陳哥,你看到了,出師的名義,我給你找到了啊,下面,可就是你的事兒了。”

    “沒有人能欺負了我的人以後,還安然無恙,”陳太忠冷哼一聲,隨即話音放緩,“十七,這次你吃苦了,說吧,想要我怎麼收拾郝家那倆?”

    沒有人能欺負了我的人以後,還安然無恙——這句話听得十七差點哭出聲來,有多久,沒有听到過這麼暖心窩子的話了?

    能行非常事,自是非常人,他做事能做到眼下這種八面玲瓏、滑不溜手的境界,固然同他的天性有關,但同他後天的遭遇也密不可分——他吃了太多太多的苦頭了!

    他還算機靈,大虧吃得不多,可就算是小虧,幾十年的釘子踫下來,哪怕是鐵人,也踫成鐵球了,遺憾的是,十七還是沒成就了什麼大出息,人的際遇,有時候還真的很難說。

    別人,都把我當小丑看的!十七心里,啥都明白,或者,有些人還想利用一下他的見識,不過如此而已。

    所以,听到陳太忠的話,一向冷靜的十七,居然莫名其妙地有些狂躁了,可算找到組織了,“殺了他倆,陳哥,幫我殺了他倆!”

    說實話,今天他的虧,吃得確實也有點大了。

    “嗯,沒問題,”陳太忠根本沒考慮殺人要償命這種“小事”,人心散了的話,隊伍可就沒法帶了啊,倆人渣嘛,直接把他倆燒成灰就完了唄,“要不要當著你的面兒殺?”

    “別介,陳哥,”十七終于反應了過來,自己是提了怎樣一個荒謬的要求,甕聲甕氣地解釋,“氣話,我那是氣話。”

    “你玩兒我呢?”陳太忠不爽了,“我跟你說啊十七,這輩子我還沒殺過人呢,好不容易才下了決心呢,殺他倆或者殺你,你自己選吧。”

    沒錯,這是實話,他“這輩子”確實還沒殺過人,殺人殺仙的,那都是上輩子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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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6:12

第五十五章 又是槍戰
    當然,十七也認為,陳書記不可能殺過人,只是,書記的愛護之情,他還是必須做個回應的,“陳哥,你听我說,你一旦殺了人,這凱旋門的地盤,我可就一時半會兒租不上了,你就當可憐我吧,成不?”

    “為什麼租不上了?”陳太忠有點好奇,事實上,他一直都很重視十七的話,因為這人的情商,似乎很高,他有必要虛心借鑒。

    “命案啊,出了命案的話,凱旋門怎麼還不得關幾個月的門兒?”十七耐心地解釋,他做事一向深謀遠慮,“我怎麼接手啊?”

    哦,有道理!陳太忠登時就想起了白杰讓紅山分局封鎖路段的事兒了,為了失竊案,警察連路都能封,為了命案封個門兒算什麼?

    “那你想讓我怎麼處置?”陳書記很有些虛心學習的興趣。

    可惜,十七的回答毫無創意,“就跟郝老三一樣好了,這事兒不難做吧?難做我再換一個方法。”

    換一種好了,陳太忠很想這麼回答,因為他想知道十七腦子里還有什麼貨,不過,既然十七懷疑這事兒難做,說不得,他要澄清一下事實的,“嗯,難倒不難,你確定麼?”

    兩天過去了,郝家老大老二,毫發無損,十七有點失望,敢情,這陳書記也是一吹牛的主兒?郝老三那事兒,是僥幸踫上的?

    陳太忠哪里管十七想的是什麼?他也很想立馬收拾了郝家剩下的這倆,不過,郝老大和郝老二整日里窩在凱旋門里,他要為自己的小弟考慮,盡量別在這里整事兒。

    而且,他的智商不低,知道眼下正在風頭上,雖然他不怕被人發現,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生兩天,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事實上,他還有些帳要還呢,當天晚上,陳太忠就約出任嬌吃飯,同時把修煉好的須彌戒裝個小禮盒,酒足飯飽之際拿了出來,“喏,禮物,好不容易才找這麼塊好玉。“

    任嬌的眼登時就花了,她實在是太喜歡這玉了,翻來覆去地看了半天,“玉的,哈,好棒,我還說下周victoria結婚,我該穿什麼參加她的婚禮呢,這下好了,有了這個,我就可以省錢了。”

    陳太忠知道,Victoria是她的同學,中文名兒大概叫時珍珍,不過現在的女孩,有人就愛叫英文名字,這個事實讓羅天上仙有些不爽。

    結婚就結婚唄,你非要把那倆字兒咬得這麼響做什麼?他悻悻地看了任嬌一眼,當然,他知道,這個美女老師,似乎是想暗示什麼。

    任嬌見他不接口,輕嘆一聲,繼續拿戒指說事兒,“要是有個白金的底座就好了,這麼大塊玉,感覺……”

    “我說任老師,你那什麼審美觀點啊?這是翠心,翠心啊,”陳太忠憋不住了,“再說了,這東西是我自己一手做的,不比那些珠寶店的垃圾強很多麼?明跟你說啊,只說戒指不說功能,這東西賣個十來八萬都跟玩兒似的。”

    這是實話,翡翠是硬玉,翠心更是奇硬,平常人做這麼個戒指,只說加工就很費勁的,再說,這世界上,舍得用翠心做戒指的人並不多,不僅僅是因為翠心少見,更重要的是,做戒指,中間的翠心是要被掏空的,沒人舍得這麼浪費材料。

    你見過把極品的大鑽石分割成小鑽石的麼?沒有吧?

    “好了好了,不說了,”任嬌笑笑,攥住了他的胳膊,眼波流轉,“周末了,送我這麼個東西,你想干什麼?”

    對大多數女人來說,珠寶,是最好的春藥。

    陳太忠對這種表情,已經有些熟門熟路了,還他一個曖昧的笑容,“嗯,好吧,還去鳳凰大酒店?”

    跟任嬌在一起,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嚴格地說,陳太忠同她,並沒有太多的共同語言,兩人在一起那啥的時候,似乎還能多說點話,比如說姿勢啦力道啦角度啦什麼的。

    顯然,當天晚上,兩人的話又比較多……

    “這還真是體力活啊,”陳太忠撥開胸口那條白皙的手臂,下意識地伸手摸摸那略微冰涼的膀子,微微支起了身子。

    這一晚上,好像是六次來的?年輕就是放縱的本錢,不可否認,任嬌是一個極佳的床上對手,精神足,敢嘗試,身體也夠好。

    “再睡一會兒吧,”任嬌被他弄醒了,胳膊微微用力一摟他,“討厭,都是你,弄得人家現在困死了,屁股也疼……”

    都怨我?我的運動量比你大多了吧?陳太忠有點不忿,要不是你“還要還要”的,嗯,四次……五次,最多五次就夠了嘛,現在倒好,全怨我啦?

    當然,這話他是不會說的,而是身子一挺,撈著任嬌的膀子就坐了起來,“起來啦,走,鍛煉去……”

    “不去!”任嬌死命掙扎,頭用力地向枕頭栽下去,修長的脖頸掛著腦袋輕搖,就像一只垂死的白天鵝。

    “不去不行,”陳太忠心硬,事實上,得了他的仙靈之氣,任嬌若是能及時活動活動,混個長命百歲並不是什麼難事兒,“你這身體不是我的對手啊,不去的話,以後我得再找一個女孩陪我,這叫……這叫‘鏘鏘三人行’。”

    不得不承認,他買了那口大鍋,能收到一些奇怪的頻道,更奇怪的是,這一刻,他居然又想起了楊倩倩。

    “什麼?”任嬌的身子就像觸電一樣,登時坐直了,眼楮也睜大了,被子從胸口滑下,曼妙峰巒一覽無遺,“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陳太忠看她一眼,“好了,春天了,大早晨的,咱們一起散步還不行?難得是星期六呢。”

    “好,”任嬌眼珠一轉,開始穿衣服了,穿的過程中一點扭捏都沒有,不僅如此,她還不忘把一些關鍵部位在陳太忠面前晃晃,眼中也帶了一絲曖昧的媚笑。

    “你身體不行啊,”陳太忠一伸手,輕輕地一拍她的臀部,“啪”地一聲輕響,“就這還不想鍛煉呢。”

    昨天鳳凰大酒店接了會,客滿,眼下他們住宿的這家四星級酒店的隔壁,就是西郊公園,這下不愁沒地方轉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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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6:48

第五十六章 它不上膘
    兩人膩膩歪歪地走進了公園,才發現,公園里鍛煉的人已經不少了,其中,一群活潑靚麗的女孩子,穿著練功服在做健美操。

    看到任嬌在好奇地觀看,陳太忠也順著看看,卻不防被她在胳膊上一陣亂擰,他皺著眉頭扭頭看看她,你先看我才看的,慣得你沒樣子了?

    任嬌不怕,雙眼死死盯著他,“你說,你是不是真的打算……打算……‘三人行’?”

    陳太忠翻翻眼皮撇撇嘴,不予回答,他是羅天上仙,說話要算話,雖說他心里認為,未必一定要三人行,但眼下也絕對不肯斷了自家的後路。

    “你說話啊,”任嬌又是一陣亂擰。

    “癢……別鬧了”陳太忠皺著眉頭咂咂嘴,“嘖,癢……”

    “癢?”任嬌有點傻眼,她整天在黑板上寫字,手上還是有點力道的,听到他說癢而不是疼,異常奇怪。

    “羊……”陳太忠向她身後抬抬下巴,顯然,這廝是打算轉移她的注意力。

    任嬌回頭一看,“哦,這麼多羊?”

    公園的草地上,起碼有七八十只羊在那里悠然地啃著草皮,旁邊睡著一人,衣衫襤褸,就那麼直挺挺地睡在草地上,手里還攥著一條鞭子,一米長的布帶,起碼打了四五個結。

    “這人……這人……怎麼進來的啊?”任嬌有點傻眼,“到這里放羊來了?”

    “去年市政府的十大好事之一,公園免票嘛,”陳太忠知道,“圍牆拆了,他從什麼地方不能進啊?”

    兩人正說著呢,匆匆跑過來倆帶紅箍的,去喊睡著的那家伙,“喂,醒醒,醒醒……”

    那人睡得死沉死沉的,足足一分鐘後才停止打鼾,又花了兩分鐘坐了起來,睡眼惺松,“什麼事啊?”

    “這羊……是你的?”胖紅箍發問了。

    “是啊,我從家里趕來的,”羊倌兒年紀不小了,看上去起碼五十,就算野地放牧容易使人外貌顯得蒼老,但四十歲穩穩地是有了。

    “你家是哪兒的?”瘦紅箍問了。

    “永樂縣啊,我有身份證,”羊倌兒有點著急了,他可不想讓人以為羊是自己偷的,“三百里地,我趕了十五天才趕到鳳凰啊。”

    陳太忠看看那些羊,確實是,只只瘦得皮包骨頭,看起來真有點長途跋涉的味道,不過,現在基本也都小肚溜圓了,公園里的草地很大的。

    “誰讓你把羊趕進市區的?”胖紅箍不依不饒,走上前驗看身份證。

    “沒人攔著我啊,”羊倌兒挺納悶的,“我來賣羊的,鳳凰市的人,總要吃羊肉的吧?”

    敢情,永樂縣那里,出了羊霸,自打年前開始,趁著養羊戶們著急收錢過年,用低于市場價一半的價格硬性收購活羊,還不許養羊戶們自己聯系買家。

    這位心眼活泛,反季節銷售,年前不賣,年後趁著羊霸們疏忽,悄悄地把羊趕了出來,他不敢在附近賣,直接就趕到鳳凰來了,大城市嘛,應該能賣貴點吧?

    進了城,已經是凌晨了,羊倌兒舍不得住店也不放心羊,就把羊趕進公園,自己躺在一邊睡覺。

    倆紅箍氣得直咬牙跺腳,“我說,你知道不知道,這草皮多貴?居然讓你的羊踩踏和啃吃草坪?算了,我們叫警察吧。”

    羊倌兒一听要叫警察,立馬著急了,“等等,我說,我第一次來鳳凰啊,怎麼知道這些?這草……怎麼賣?我賠還不成麼?”

    他心里真的挺委屈的,這草瘦不拉嘰的,沒灰灰菜也沒牛奶草,羊吃了並不上膘,要不是餓極了,我的羊也不可能吃這啊,你們還說……草貴?

    “你賠得起麼?”瘦紅箍瞪他一眼,“啥也別說了,等警察來吧。”

    “我賠你五只大羊,總可以了吧?我這羊就算掉膘了,一只大羊起碼也有八十斤!”羊倌兒是聰明人,雖然沒見過什麼世面,也知道警察的可怕,出門在外,他不想惹事兒。

    其時全羊的毛重收購價,大約是三塊左右一斤,他這相當于是拿了一千多塊錢出來息事寧人,誠意不可謂不足。

    “誰要你的羊?”瘦紅箍瞪他一眼,眼中滿是鄙夷,“這是進口草坪,連工帶料一平米就得六十多,你自己看看,你的羊糟害了多少?”

    連吃帶啃帶踩踏,他的羊起碼折騰了兩千多平米的草坪,羊倌兒把米換算成尺,仔細算算,登時發作了,“有你們這麼坑人的麼?三平米,三平米的草,就頂一只羊?”

    他怕了,真的怕了,不到兩萬塊錢的羊,一晚上就禍害了十多萬的草?老天啦,早知道就賣給羊霸了,我這辛辛苦苦圖個啥呢?

    “有這麼貴麼?”任嬌听得奇怪,她平時呆在學校,同社會接觸得有點少,用胳膊肘一踫陳太忠,“太忠?”

    “有這麼貴,”陳太忠點點頭,雖然這草皮進口的渠道有點離奇,但毫無疑問,這個價格不算離譜,“西郊公園的草皮是鳳凰市最好的。”

    肯定是最好的,市委大院兒在這附近,為領導們創造個舒適的休息環境,才能使領導們精神飽滿地投入到工作中去,從而帶動整個鳳凰市的經濟騰飛,勞逸結合是王道!

    貿然進入自己不熟悉的領域,是要付出代價的!陳太忠搖搖頭,他覺得無聊想走了,可任嬌不想走,拉住了他,“看看,太忠,咱們再看看。”

    沒過幾分鐘,警察們就來了,問了幾句話,帶頭的警察就掏出了手銬,打算拘人回去,“小子,破壞公共財產,這次起碼判你十年。”

    “等等,”清脆的聲音響起,一個身高腿長的女人走了過來,穿著一身運動服,看起來也是晨練的,“作為人民警察,你們就是這麼做工作的?”

    這聲音,我好像在哪里听過啊?陳太忠仔細一看,果然,這個女人,他真的見過!

    這不就是那個愛玉成痴,一定要拜我為師的女人麼?對了,她好像,是那個小潘老板的堂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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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7:08

第五十七章 揮揮手而已
    “我們怎麼做工作的?”一個二級警員反問了,年輕人脾氣就是不好,“他損壞公共財產,數額巨大,不銬著他走,你讓我背著他?”

    “小劉,怎麼說話呢?”帶隊的警司制止了小警察的冒失,他知道,在西郊公園晨練的人里,魚龍混雜,這里靠近市委大院,一個不小心惹了人的話,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這個……小妹妹,”警司猛然間發現,自己面前竟然是一個美貌異常的女人,嘴巴不由自主地打個磕絆,這好白菜……怎麼全讓豬拱了?

    要換在別的場合,沒準警司還敢動動歪腦筋,但是在這一片,他可是不敢,“他毀壞的草坪,差不多有十多萬,我們必須帶回去。”

    羊倌兒听得早傻掉了,身子也軟綿綿地坐到了地上,“那……我的羊呢?”這可是他全家一年的希望,還債、兒子娶媳婦、翻修房子……全指著這呢。

    “羊就別想了,你先考慮自己吧,”一個女警察嘆口氣,似乎心有不忍。

    “帶回去可以,”唐姐點點頭,臉上也有些不忍,“不過,你沒必要銬他,他只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他為什麼趕羊進公園?”胖紅箍不肯干休,這事里他的責任挺大,心里一直惱怒異常。

    “大半夜的,你指望他把羊留在公路上啊,切,什麼智商啊?”陳太忠插話了,憑良心說,他只是想指出其中的謬誤,彰顯自己頭腦靈活而已,倒也沒想偏幫什麼人。

    眾人听到有人說風涼話,眼楮齊齊地轉了過來,看到他,唐姐的眼楮登時就是一亮。

    “太忠你幫幫他吧,”任嬌看得不忍心,輕輕搖搖他的手,“多可憐啊,他又不是故意的。”

    說這話的當口,羊倌兒已經癱倒在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幫他,不是不可以,可我能得到什麼?”陳太忠看看任嬌,臉上泛起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

    “你想得到什麼?你那麼有錢,又不在乎這個。”

    “嗯,我想得到的多了,比如說……三人行什麼的。”

    “你去死吧!”任嬌狠狠地又擰他兩下,“到底幫不幫?”

    “被你打敗了,我就當你答應了啊,”陳太忠撇撇嘴,右手微抬,在空中隨便劃劃,“嗯,好了,走吧……”

    “什麼?這就好了?”任嬌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還沒跟他們交涉呢,這算什麼,糊弄我?”

    “嘖,你怎麼這樣啊?”陳太忠指指那些草坪,“自己看……”

    草坪上,那些被摧殘得東倒西歪的小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地生長著,那些被連根拔起的泥洞中,也有草籽開始萌芽。

    “你……”任嬌愕然地張大了自己的嘴巴,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她知道,太忠是個奇人,可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人居然有如此神奇的能力,這算什麼?算魔術麼?

    “我干的,沒錯,”陳太忠輕聲回答,他有點得意,說實話,他發現,帶給任嬌驚喜,能讓自己的心里得到極大的滿足,男人嘛,不能讓自己的女人滿足,那還是男人麼?

    “不管是床上,還是床下,滿足你,那都是分分鐘的事,怎麼樣?可以三人行了吧?”

    這次,任嬌沒有再擰他,因為她已經被驚呆了,這個拿走自己貞操的男人,是怎樣一種神奇的存在啊?他到底,是什麼人?

    “走啦,我可不想讓他們發現是我干的,”陳太忠拽起她的胳膊,輕輕搖搖。

    就在這個時候,圍觀的眾人也發現了草坪的異常,“啊,你們看那些草,怎麼長得這麼快……”

    “切,有什麼奇怪的?”有人賣弄自己的見識,“現在是春天嘛,有的竹子一晚上都能長一米高呢,甚至人能听見竹節生長的聲音。”

    “你腦子灌豬油了吧?這是草哎,你家的草長這麼快啊?”有人駁斥……

    更多的人,是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匪夷所思的場景,警察們也呆住了,甚至那羊倌兒都停止了哭泣,傻乎乎地看著草坪——怪不得這草一平米六十多呢,敢情……真的值啊。

    時間,在這一刻定格,所有人都停止了動作。

    在這一片肅靜中,陳太忠和任嬌的離開,就顯得有點扎眼了,不過,也沒什麼人在意,人家不想看,誰管得著啊?

    只有一個人例外,就是那美貌的少婦唐姐,她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異常,“喂,那個人,你等一下。”

    等個毛的等!陳太忠才懶得理她,不過,這女人剛才出頭為羊倌兒說話,讓他心里越發留了點好印象下來。

    說實話,他心里認為那羊倌兒是活該,不打听明白,貿貿然進入一個陌生的環境,吃了虧怪得誰來?

    可是看一個大老爺們兒哭成那樣,他居然有點不忍,發現這個事實,他很有點愕然,我也有惻隱之心了?行啊哥們,這情商,是刷刷地漲呢。

    “好像有人叫你哎,”任嬌站住了,身後,唐姐邁著長腿,小步跑了過來。

    “什麼事兒啊?”陳太忠眉頭皺皺,看著身後的女人。

    唐姐跑了過來,臉不紅心不跳地看著他,用一種很異樣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著,久久沒有開口。

    “你的身體很棒,”陳太忠點點頭,他指的是她跑過來以後氣息沒有變化,“嗯,沒事的話,我就走了啊。”

    “站住,我問你,那草皮長得那麼快,你怎麼不留下來看看?”唐姐又逼進兩步,吐氣如蘭,眼楮卻是死死地盯著他,“你不覺得奇怪麼?”

    咦,我奇怪不奇怪,關你什麼事兒啊?陳太忠垂下了眼皮,懶洋洋地回答,“奇怪啊,很奇怪……我可以走了吧?”

    “你!”唐姐頓時瞪大了眼楮,下一刻,她的眼掃到了陳太忠和任嬌牽手的地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沒再說什麼,轉頭就待離去。

    “啊,翠心……”身子才轉過去,她又硬生生地轉了回來,死死地盯著任嬌的手,聲音有些顫抖,“是那個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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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7:28

第五十八章 仙人指路
    唐姐心于賭玉,自然對各種玉了如指掌,她一眼就認出,那個女孩手上的戒指,是由那塊翠心的一部分制成的。

    下一刻,她在那個賭玉者的手上,也看到了由相同材料制成的戒指,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你……你把那麼大塊翠心,割開了?”

    作為一個賭玉愛好者,唐姐實在太明白整塊翠心的價值了,她做夢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會舍得把那麼大一塊翠心分解了。

    就算只割下兩小塊,那都是不小的損失,而且,他居然……居然拿來做戒指?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你……知道那塊翠心值多少錢麼?”

    “沒有價值,”陳太忠懶洋洋地回答,“或許,有些人認為那價值連城,不過對我來說,沒有實用價值的東西,一文不值。”

    奇人,他果然是奇人!听了這話,唐姐居然有點自慚形穢,我是不是有點市儈了?不過,下一刻,她找到了新的突破口,“你既然這麼有錢,為什麼不幫幫那個羊倌兒?你不覺得他很可憐麼?”

    “我為什麼要幫他?”陳太忠不欲讓這個女人知道,自己已經出手了,“國際歌里都唱了,從來就沒有什麼救世主,他自己做錯事,怨得誰來?”

    “他是農民,他只是不懂!”唐姐有點生氣了,“沒想到你這人,心這麼硬!”

    這下,是任嬌不干了,她是老師,必須承認,在很多時候老師們說話,都帶有一種指導性的口氣,用的也多是祈使句式或者反問句式,這是職業習慣,跟個人素養並沒有什麼太大聯系,“你給我閉嘴!哼,你知道他沒有幫那個羊倌兒麼?”

    說完這句話,她拉著陳太忠的手,轉身揚長而去,因為她發現了一件事,這個女人的相貌,似乎比自己也不遑多讓,嗯,我不喜歡三人行。

    任嬌自以為自己的話沒泄什麼,殊不知,她的話只是讓唐姐略微地呆愣了一下,隨即,唐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眼神也亮了起來,“呵呵,我就知道,你沒這麼簡單。”

    下一刻,她邁動長腿,順著兩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等等,我還有話沒說完呢……”

    在西郊公園門口,她追上了人,可惜,兩個人只剩下了一個人,任嬌還在,陳太忠則是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他人呢?”

    “有急事,先走了,”任嬌看著唐姐,眼中出一絲警惕,不知為什麼她總是覺得,這個女人帶給自己一種很離奇的威脅感,“怎麼,你認識太忠?”

    “不認識,不過是見過一面,”唐姐坦然地笑笑,她看得出來對方那若有若無的敵意,不過她並不在乎,因為她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呵呵,你男朋友很出色,真的。”

    “那是當然,他很棒的,”任嬌登時就有點昏昏然了,你也看出來他是我男朋友了?還是有點眼光哈……

    陳太忠去哪里了?去找郝家兄弟了,他留在郝家老大老二身上的神識告訴他︰郝家兄弟,終于離開了凱旋門,他可以下手了!

    今天是星期六,郝家兄弟同狐朋狗友們賭博了一晚上,終于在九點多的時候離開了凱旋門,打算回家睡覺,人就是這樣,再高的警惕性,也要被時間一點點磨得消失殆盡。

    郝家老大不想回家,前一陣他搭上一個小姑娘,還沒新鮮夠,于是獨自駕車開往“英皇花園”,那里他有一套房子,通常是用來安置臨時情人用的。

    英皇花園位于平安大道上,街道很寬,所以,郝老大的車就開得快了一點,等到了英皇花園大門口,才麻利地一打方向,狠狠一腳剎車,混黑道嘛,自然要有點囂張的派頭。

    咦?腳……有點軟,車子居然沒減速?郝老大中止了打到一半的哈欠,沒命地一腳踩下去,以後不能總熬夜了,年紀大了,這身體啊,是有點支持不住了!

    奇怪的是,他這一腳,居然踩到了油門上,車子像箭一般,狠狠地沖向了英皇花園的自動門,正要開門的保安看得目瞪口呆,“啊?”

    鬼使神差一般,郝老大的手又打了一把方向,事實上,鬼使神差這個詞兒用得不是很合適,真要形容的話,大概用“仙人指路”更貼切一點。

    在陳太忠的操縱下,郝老大的捷達車,硬生生地撞上了一米多粗的門柱,整個門柱在巨大的撞擊下,緩緩地倒地,蕩起些許塵埃。

    122在很短的時間就來到了現場,發現駕駛者已無呼吸,看起來像是疲勞駕駛所致。

    在這件事里,陳太忠的分寸掌握得不好,不過這也沒辦法,在西郊公園里,他使用的“真虛逆轉補天術”,是一等一的仙家術法,縱然只是讓那點草恢復元氣,也耗費了他大量的仙靈之氣,剩下的不多的仙氣,他自是不舍得再隨便揮霍了。

    郝老二是很講情分的,離開凱旋門之後,居然知道去醫院看望自己的兄弟,可惜的是,陳太忠並不想因此就放過他。

    “是他麼?”看著即將走進住院部大樓的郝老二,一幫人在不遠處指指點點,郝老二似乎感覺到了什麼,轉身向這幫人看了過來。

    這群人有七八個,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小個子被他這一眼看得打了一個哆嗦,必須承認,自打有了點身家之後,郝老二身上,多少是有了點威嚴或者說煞氣。

    蟊賊而已!郝老二撇了撇嘴,就待轉頭進入大樓,這些人雖然看起來有些不善,不過,他從里面並沒有發現什麼熟面孔,自然也就不介意了,鳳凰市有頭有臉的混混,他可是都認識的!

    “是他,就是他!”在他轉身之後,小個子尖叫了起來,“就是這個醫生,不讓護士給阿姨輸液的!”

    郝老二听得心中大奇,我什麼時候成了醫生?他再次轉頭看過去的時候,七八個漢子已經迅疾無比地向他沖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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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7:52

第五十九章 認錯人了
    “你們搞錯了吧?”看著對方各個手中持著家伙,郝老二馬上開口解釋了,這時候,對方是蟊賊還是大人物,已經不重要了,“我說,我不是醫生啊,我是病人家屬……”

    他的話還沒說完,幾根大拇指粗細的螺紋鋼已經狠狠地向他砸了過來,“切,我們沒指望你承認……”

    郝老二哪里還有什麼心思辯解,立刻轉身狂奔,身後不遠處,他有幾個手下正提著水果什麼的走來。

    郝老二的反應,真的不算慢,不過,這幫人顯然事先就算計好了他的反應,兩根鐵棒帶著風聲,狠狠地飛向了他的後腦,“媽逼的,你挺能啊,還敢跑?”

    他登時就是一個趔趄,摔倒了在地上,還好,他看到自己的手下扔下了水果,從懷里掏出匕首什麼的,悍不畏死地迎了上來,這幫小年輕,還真沒白養啊!

    他的欣慰之情才起,猛听得身後有人大喝,“警察,你們是什麼人,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手持管制刀具?”

    然後,他就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下轉身抱頭鼠竄,有人甚至把刀都扔到了地上……

    不行,我得趕緊跑啊,郝老二搶起身子,還待繼續撒腿,只覺得背脊上巨震,身子又軟綿綿地趴在了地上,然後,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這幫人圍毆郝老二,足足打了有十分鐘,才有一個身材銷瘦的家伙上前,拽起了他,仔細觀察一下,不屑地搖搖頭,“嘖,這醫生還真不經打,這才幾下,他就昏過去了?”

    “好了,拉他去找他們院長,”如果郝老二沒昏迷過去的話,能听出來,這正是剛才自稱是警察的主兒,“不交押金就不能輸液和做手術?媽的,誰身上揣著上萬塊等著腦血栓突發?這件事,我們橫山分局跟他們沒完!”

    橫山分局?遠處的陳太忠听得就是一愣,那啥,這是橫山區的人?

    帶眼鏡的小個子湊了過來,“就是,***……啊?”

    “壞了,這……這不是那個醫生啊……”他慘叫一聲,“那醫生是個高瘦的家伙,不是這個,不是這個矮胖的……”

    他的話,聲音越來越低,“奇怪,我怎麼會認錯人呢?還錯得這麼離譜?”

    廢話,你要能認對人,我這點仙靈之氣不是喂狗了?陳太忠站在遠處冷笑,嗯,那醫生算是幸運的,要不要找他收點保護費?

    陳太忠在大街上轉悠了好半天才回家,回家沒多久,十七的電話再次打了來,“陳哥啊,那郝家老大老二,你打算啥時候動手啊?十七我這里一肚子氣呢。”

    “漲本事了啊十七,”陳太忠冷笑,他才不相信十七現在,沒收到郝家兄弟的噩耗,“哥哥我上午就動手了,一死一殘,你這消息,是不是太不靈光了?”

    十七在電話那頭沉默半晌,才緩緩發話,“呃……一死一殘?都是你做的?陳哥?”

    “我跟你說啊十七,別跟我玩兒什麼小心眼兒,”陳太忠的聲音低了下來,他覺得,自己有必要敲打敲打這個家伙,這廝實在太奸猾了點兒,“你要是連這點消息都探不到,你覺得在我跟前……還有什麼能拿出手的東西?”

    “陳哥,您……”十七倒吸一口冷氣,響動之大,在電話這邊都听得明明白白,“您……我錯了陳哥,我不該懷疑您的。”

    這家伙還真的挺光棍,當斷即斷,算是個有擔當的。

    “算了,我懶得理你,”陳太忠對十七的態度還算滿意,他並不在乎這廝的忠心程度,反正,只要有實力壓得住場子,還有什麼可憂慮的?他懶洋洋地吩咐,“趁著那邊一團糟,趕緊把你該辦的事兒辦了算了,夜長夢多,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那是那是,晚上我就去潘主任家轉轉,給他上點貨,”十七在電話里諂笑著,“呵呵,陳哥,要不,晚上帝王宮?我請客。”

    帝王宮是鳳凰市一等一的消費場所,听說那里的小姐,個頂個地漂亮,陳太忠听說過,不過,婊子無情戲子無義,老話都說死了的,他對那里,興趣真的不是很大,別人都無情了,他能得到什麼?

    “算了,給你省點吧,對了,潘主任那兒,意思一下就完了,別給我丟臉,听見沒有?”這也是馭下之道,他認為,不該給潘主任留太多,這事兒里出力最大的是自己,十七又是他的人,上太多貨似乎很沒面子的。

    “我明白我明白,”十七含笑掛斷了電話,心里卻是嘆口氣,陳哥啊陳哥,你不過是個政法委書記,想租這塊地,潘主任那里少不了啊。

    沒錯,陳哥是挺厲害,而且還真的敢出手搞死人,可是……可是他不主事兒啊,生平第一次,十七迫切地希望,某個對自己不是很客氣的人能迅速地飛黃騰達。

    陳太忠才掛斷電話,又一個電話打進了他的手機,這次來電話的,正是潘主任,“小陳啊,在鳳凰市不在?”

    陳太忠的手機號,已經打在街道辦的聯絡電話號碼表上了,沒錯,手機是他自費買的,目前單位也不給報銷話費,可97年初,有手機畢竟是一種身份的象征,不待他開口,張書記就自作主張地把他的號碼報了上去,倒也順了陳太忠賣弄的心思。

    “在呢,本來說要去趟東臨水呢,不過也不急在這幾天,呵呵,主任有事的話,盡管吩咐,”見了那個羊倌兒的遭遇,不知道為什麼,陳太忠有點想東臨水的村民了,一時興發就想回去看看,他這心思,也沒想瞞著主任大人。

    可這不隱瞞,听到潘主任耳中就變了味道,很顯然,那個姓陳的小子在說︰周末啦,我有安排,沒要緊事別煩我啊!

    這家伙到底是誰家的小子啊,說話這麼沖?潘主任有點惱火,不過眼下有正經事要辦,他也顧不得計較那麼多。

    “在就好,下午來辦事處開緊急會議,明天的事兒也推了,有重要任務!”
引言 使用道具
jackyarmani
公爵 | 2009-12-7 19:18:10

第六十章 去站馬路
    大事,真的是大事,有大人物要來鳳凰市考察了,這人物具體有多大,連陳太忠都沒資格知道,可見這來頭絕對地不小。

    不過,官場里真的沒什麼秘密可言,準備會議開完之後,張新華書記跑到陳太忠書記這里聊天,不經意間就泄了出來,“這次黃老回來,整個鳳凰市的警戒級別最少提升兩個檔次。”

    黃老!能讓鳳凰市做出這麼大反應的,只有一個黃老,就是那個從鳳凰市走出去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是所有鳳凰人驕傲的那個黃老。

    建國時,黃老就是中央政治局委員,其身份地位也就無須多形容了,總之,這是一個萬民敬仰的人,在鳳凰市的公開場合和半公開場合,沒人敢直呼其名。

    黃老年已耄耋,同他身份類似的人,大多已駕鶴西游了,所以,這是鳳凰市的一筆寶貴財富,也正是因為如此,鳳凰市的經濟發展,並不輸于省城素波市多少。

    “黃老這次回來,還走麼?”听說是黃老,陳太忠馬上就理解了市里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動作,毫無疑問,黃老是當得起這種待遇的,比那些出門亂拉警笛公車私用的小警察,差得根本不止三五個境界,“他該回鳳凰養老了吧?”

    這話,充分暴他的無知和對官場的不了解,不過,張書記的心思不在這里,听到這話,馬上“噓”了一聲,神情緊張地四下看看,“小陳,不敢說名字,我是信得過你,千萬別跟別人提啊。”

    不至于吧?陳太忠心里對這個警告頗不以為然,以黃老的名聲,就算走到大街上,大聲宣布“我是黃XX”,也不會有任何的危險,這里是鳳凰市,黃老的老家啊。

    不過,轉念一想,他也倒釋然了,這年頭,警戒的級別未必就是同遭遇危險的概率相匹配,更多的時候是用來顯示身份尊崇的,黃老未必在意這樣的對待,但鳳凰市的領導班子卻是絕對不敢懈怠的。

    “至于說回來,呵呵,”張書記臉上又出了那副鄰家老伯一般的笑容,“他怎麼可能回來?別的姑且不說,只說醫療條件,鳳凰市就差得太多太多了,黃老雖然身體不錯,不過怎麼說,也是96歲的高齡了嘛。”

    黃老96歲了?這個,陳太忠還真不知道,不僅僅是他,甚至大多數人連黃老長什麼樣都不太清楚,畢竟,這個老人已經遠離權力中心好多年了。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處于權力中心的那幫人,從來沒有忽視過黃老,別的不說,只說那一批的元老中,至今還矍鑠地活著的沒幾個了,一只手就數得過來。

    “好吧,我去現場看看,”陳太忠不想再考慮這個問題,會議上傳達的精神,就是盡一切可能地保證黃老的安全,而陳太忠所要負責的,是劃分給他的片區里,不要出現任何的異動。

    黃老的級別,實在是太高太高了,別說陳太忠,就是街道辦主任潘珂�,在整個接待過程中,能起到的作用不過也就是協同開發區的交警指揮指揮車輛什麼的,如果車隊不經過開發區,那他也只有呆在辦公室里傻等通知的份兒。

    第二天早上九點,黃老的車隊到達鳳凰市,陪同的車隊中,有天南省一號二號車,素波市一號二號車,這些車輛的出現,顯然不僅僅是伴著一個耄耋老人回鄉湊趣那麼簡單,黃老在政壇上的影響力,沒人敢低估。

    毫無疑問,若不是同黃老扯得上關系的人,尋常的鳳凰市常委也沒資格拜會的,級別不是萬能的,沒有級別卻是萬萬不能的。

    以陳太忠的級別,他只能騎輛借來的警用摩托車,在大街小巷里轉悠,誰讓他是政法委書記呢?別的副主任可以在辦公室等通知,但他不行。

    “我覺得,應該把路線定下來才對,”陳書記對著自己的小弟楊新剛發牢騷,楊助理員坐在摩托車後座上,“咱們的工作量就會小很多。”

    “你說的那種情況,是中央首長來的時候,”楊新剛也知道這次來的是誰,不過他這級別,連私下點出其人的資格都沒有。

    官場如雷場,一舉一動都得小心翼翼,他倒不是怕陳太忠難為自己,可萬一讓陳書記覺得自己不夠穩重,那就大大的不妙了,“這次他來,沒準想四處轉轉,看看鳳凰市的變化呢,要是他有這心,誰能決定了路線?”

    “這倒也是,”陳太忠點點頭,還待說點什麼,口袋里的手機響起。

    “是太忠吧?十分鐘內趕到東市街和建設路的交叉口,阻止一切車輛和行人通過,路線基本定下來了,半小時後,車隊會路過那里。”

    與此同時,楊新剛手中的對講機也響了起來,那是從交警中隊那里借來的,本來是配給陳太忠的,陳太忠嫌麻煩,就讓自家的小弟拿上。

    “各單位注意,各單位注意,建設路自人民街以西,全面封鎖路段,全面封鎖路段……”

    “唉,可算來了,”陳太忠嘆口氣,按官場上的資歷講,黃老這種級別的人,是他一輩子只能踮起腳尖仰望的,不過,他並沒有因此感到什麼榮幸,仙界一把手紫虛大帝他都見過不止一次,眼前這點小陣仗算什麼?

    可惜的是,封鎖路段之後,車隊大概還得有二十來分鐘才能到達,這段時間,就是公認的最難熬的時間,太容易引起爭執了!

    五分鐘後,開發區街道辦和各個居委會的人也紛紛到位,幫忙維持著治安,橫山區區委綜治辦的副主任居然也趕到了陳太忠所在的路口,不過,這種所在政府的級別上差異,改變不了一個事實︰大家都只有站馬路的份兒。

    就在這時,一輛噴著“警用”標志的2020吉普車,出現在了東市街,一路扯著警笛閃著警燈呼嘯而來,看起來像是要橫穿建設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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