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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他這個人「很好相處的」,
凡是不對他的胃的人事物,他全都自動視而不見,
唯獨她這個大學同學例外,也許是301教室傳說之吻的魔力,
莫名的,他竟為了她主動放棄出國深造,
上班第一天,他這個准接班人紆尊降貴的來看她這公司菜鳥,
她那是什麼臉?一副驚嚇過度的死表情,還不斷說話刺激他,
他當然是以牙還牙,用各種理由跨部門奴役她,
其實,他的目的是想多多爭取兩人的相處時間,
還有看她氣嘟嘟的可愛模樣,不過好像得到反效果耶,
現在她好像更討厭他,見到他,恨不得躲得遠遠的,
但今天的她突然轉性了,不僅主動找他,還主動牽他的手,
拉著他一進第二會議室後,她竟踮起腳尖主動啵了他!
雖然他瞄到現場有數十雙眼睛在看他們,
但為了把握機會,他決定,反客為主,先吻昏她再說……
第1章
艾烈希設計學院
走出國際建築大師J.D.S一手打造的工業設計系館,四年級的藍雨潔,剛結束今天的最後一堂課,未經染燙的柔順齊耳短髮,讓她看起來清純的就像個中學生。
站在人潮擁擠的系館門口,藍雨潔不急著離去,而是安靜的用她那雙透亮的明眸大眼,捕捉眼前的校園奇景。
俯拾即是的名家設計,渾然天成的散置校園的每個角落。
有人拎著LV包包從教室奔出,疾步趕著下課後的約會,有人穿著TOD』S精品休閒鞋,乘騎自行車悠閒來去。
當然,自行車毫無疑問是「風迅機械工業」所生產的。
也有人一身Chanel、Armani的行頭,怡然自得的在草地上席地而坐,暢所欲言;還有更多的Fendi、Hermes、Bvlgari、PatekPhilippe……
這就是艾烈希的校園,無時無刻不在上演校園生活與品牌設計的兼容並蓄。
即便已經在這裡度過四個年頭,藍雨潔仍有種如夢似幻的不真實感,不敢相信自己竟會成為艾烈希設計學院的一員。
要不是艾烈希的師資夠堅強,要不是她的成績夠優秀,要不是校方提供的獎學金夠優渥,小康之家的她鐵定負擔不了昂貴的學費。
她由衷感激以上缺一不可的「三夠」。
將手中三百元有找的夜市牌提袋固定在肩膀上,青春的臉龐勾開一抹慧黠的笑容,藍雨潔旋即邁開步伐。
行經綴滿鮮黃色花朵的阿勃勒林蔭步道,腳下枯黃的落葉沙沙作響,趁著人煙稀少,她難得淘氣的想要伸手碰觸宛若葡萄的花串,但礙於號稱一百六的身高無法讓她如願,只好彎腰撿拾地上完好的花朵作樂。
直到耳邊傳來宛若雷鳴的低沉引擎聲,她停下動作,納悶之餘,就像校園裡的每個人一樣,在第一時間抬起頭,同仇敵愾的急忙找尋破壞艾烈希寧靜與愜意的罪魁禍首。
是一輛BMWR1200R的鐵灰色重機,閃亮的流線車身,正以著極其霸道、野蠻的方式,闖入校園。
全系列的AirFlow黑色勁裝,將車手從頭到腳緊緊的包裹住,他無視於眾人的指責目光,駕馭著昂貴的重機,橫行霸道於校園中。
這、是、違、規、的!
在艾烈希校園內,凡是依賴引擎發動的交通工具,是絕對被嚴格禁止的。
非關能源、環保議題,純粹是考慮到這些貴族子弟的人身安全。
在眾人議論紛紛之際,只見鐵灰色重機驚險的跨上了窄小的阿勃勒林蔭步道,無預警的朝藍雨潔駛來——
「喔,不!」
兼具運動與典雅的亮麗車身,此刻卻如魔鬼般的急速奔馳,為了小命著想,藍雨潔知道她該馬上閃開,而不是目光著迷的緊盯住車身精湛的工藝設計不放。
偏偏生死交關之際,雙腳卻像是被水泥固定在原地似的,竟沉重的動彈不得。
看著車子不斷逼近,她心想,該不會自己就這樣被撞倒、被輾過,然後支離破碎、肝腸寸斷……
天啊,光是想像血肉模糊的自己,就足以讓她的心陷入萬劫不復的恐懼中,更遑論是她壯志未酬的設計路!
萬一真的死了,搥胸頓足也不足以說明她心裡的扼腕感受。
不、不、不……藍雨潔內心不斷的抗拒著可怕的下場。
目睹距離進入最後倒數的一公尺,她喉嚨乾澀得發不出求救訊號,雙腳支撐不住自己,頹然一癱,瞠目結舌的她,最終仍沒有實時逃離,而是宿命地等待死亡的降臨。
嘰——
尖銳的煞車聲,幾乎要劃破她的耳膜,逼得她不得不摀住自己的耳朵。
BMW驚險萬分的搶在最後一秒及時停下,戴著手套的指掌帥氣的推開面罩。安全帽下,一雙寫滿不悅的深邃眸子,正凜凜的瞪住眼前這枚愚蠢的障礙物,怒氣在眸底迅速凝聚、擴大。
「讓開!」傲慢的男嗓如是命令。
臉色蒼白如鬼魅的藍雨潔,若不是一顆心臟還在胸腔裡劇烈跳動著,真以為自己已經不幸的蒙主寵召。
發現自己還活著,呼吸的感覺簡直要命得好!
然而在極度的驚嚇後,一股沛然而生的憤怒悄悄的在她身體裡凝聚,蠢蠢欲動,隨時等待著反擊。
她將視線落向了始作俑者,迎上藏在安全帽下的眸子。
森冷的目光裡,傲慢的火苗似曾相識,在她心裡投下了漣漪般的困惑。
這傢伙到底是誰?真是野蠻。她絞盡腦汁的想,一肚子的怨懟。
見藍雨潔眨也不眨的瞪著自己,整個人媲美一座小山似的擋在步道上,耐心盡失的陸晴川熄火、下車、上前。
邁開步伐的同時,雙手飛快的解下全罩式安全帽,露出了廬山真面目。
英氣的濃眉、傲慢的目光、媲美山脊的鼻樑、極度不友善的唇,從寫著生人勿近的神情看來,這傢伙的人生字典裡,顯然嚴重缺乏「退一步海闊天空」這種寬容的字眼。
而放眼整個艾烈希設計學院,具有此等性格瑕疵者,僅此一人——陸晴川。
陸晴川,工業設計系四年級,風迅機械工業陸家的唯一繼承人,藍雨潔最不想承認的同班同學。
還記得三年前的大一新生訓練那天,姍姍來遲的陸大少爺排場之隆重,可是在她心中留下了刀鑿似的深刻印象。
先是陸家的私人直升機降落在禮堂頂樓,造成新生訓練完全中止。
接著,校長率領艾烈希的一級行政人員卑躬屈膝的候在禮堂入口,只為了恭迎他的大駕光臨。
對於自己的遲到,陸晴川沒有表現絲毫愧色,被眾人簇擁著走進禮堂,卻還臭著一張臉,活像是討債集團的首腦,簡直傲慢到了極點。
更弔詭的是,橫看豎看都是個傲慢、無禮、欠調教的臭傢伙,偏偏卻被一竿子的學生近乎五體投地的崇拜著,光怪陸離的程度,真是讓她這四年來徹底的大開眼界。
好、好、好,銜著金湯匙出生果然不一樣,脾氣忒大,她算是領教了。
瞧,這傢伙現在還不思反省,正橫眉豎目的死盯著她呢!
對了,是誰說他眉濃、眼深邃,鼻挺、唇飽滿,帥得讓人想嘗一口?
是誰說他相貌俊逸非凡、氣質憂鬱動人,媲美伸展台上的時尚男模?
又是哪個莫名其妙的人說他胸膛寬闊、肌肉結實,身材健碩、線條完美的教人腿軟?
在她看來,人高馬大的陸晴川,此刻活像只暴躁的大猩猩,正夾著迫人的氣勢,橫掃天地而來。
還來不及應變,變身大猩猩的陸晴川已經用戴著手套的手,一把揪住了她的衣領,不耐煩的低吼,「藍雨潔,妳聾了是不是?叫妳讓開還不滾,妳到底是哪裡來的低等動物?」
啥,大猩猩還敢說她是低等動物?
這世道是反了不成,也不想想是誰違規在先,竟然還有臉在這裡喳呼個沒完。
很好,就算全艾烈希的人都把他當天神膜拜,但絕對不包括她藍雨潔在內。凝聚在她身體裡的怒火,果然在陸晴川的吼叫下被點燃了。
她毫不畏懼的撥開他的手,用再清楚不過的嗓音反擊。
「如果我是低等動物,那你鐵定是個超級大文盲。學生手冊裡頭明明寫著,校園內禁止發動引擎式交通工具。陸晴川,我相信你沒瞎,但是你要不要回去重新念小學,把國語先學好?」
她的口吻乍聽之下冷靜又得體,不帶情緒性咒罵,完全出於理性的建議,善良到令人髮指,然而事實上卻字字如利刃,殺得陸晴川一臉錯愕。
高高在上的大少爺頭一次被損得臉上無光,怒氣騰騰的陸晴川忍不住瞇起眼,仔仔細細的打量眼前這位不怕死的同班同學。
規矩的短髮,全身散發傻不溜丟的學生氣息。
乍看眉清目秀,然而眸底卻透著過人的堅韌意念,儘管沒有高挺俏鼻的突出五官,卻一點也不遜於伸展台上的模特兒。
媲美菱角的小嘴,完全呼應了她的能言善道。
不同於那些喜歡把自己的臉搞成調色盤的女孩,她的膚色稱不上全然的淨白,卻天生麗質的連顆雀斑也沒有,尤其那雙眼睛像透明的玻璃珠,純淨的不惹一絲塵埃。
她全身上下自然純粹得像是未加工的純水,本以為會淡而無味,卻意外雋永的教人難以忽視。
別詫異陸晴川的驚艷,同學四年,他們在校園錯身過幾百回,卻一次也沒能停下來跟彼此對話。
藍雨潔像是空氣裡的微浮粒子,低調不起眼得厲害,而他則是忙得像一顆陀螺,不斷的跟自己未來的人生拚鬥,還得跟那些簇擁在他身邊的傢伙周旋,也難怪他們像是兩條並行線,知道彼此,卻不曾有過交會。
藍雨潔帶給他前所未有的耳目一新。
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那麼在意眼前出現的人究竟是圓還是扁。
為了能更清楚的看透她,陸晴川甚至不惜屈就的蹲下一八○的身高,好讓兩人的距離不再那麼遙遠,他才能把這張媲美無雜質礦泉水的臉,仔細的端詳又端詳。
咦,為什麼才湊近她身邊,空氣裡彷彿瀰漫著一股甜甜的味道,似水果甜味。是她身上的香水?還是洗髮精的味道?
發現自己過於沉溺在捕捉香氣,他眉心一皺,旋即佯裝自若的回過神,逕自脫下手套。
惡意自眸底掠過的同時,他已經雙手並用的扣住了藍雨潔的腦袋——
有點沉,這顆小玉西瓜果然裝了點東西,難怪牙尖嘴利的。
唔,俏麗的短髮觸感意外的好,沒有發膠的濃郁氣味跟黏膩感,細緻的髮絲像新生兒般柔軟。
以往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都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濃妝艷抹,膽敢以素顏現身的,藍雨潔堪稱是那彌足珍貴的唯一。
看多了五顏六色、花枝招展的女人,不可諱言,像她這樣反其道而行的素淨,反而讓人愛不釋手。
皺眉凝思,過去的一千四百多個日子,他怎麼會遲遲沒注意到藍雨潔的存在?
唯一的可能,不是她過分低調,就是他眼睛瞎得離譜,竟然差點錯過了這塊上好璞玉。
「陸晴川,我又不是怪物,腦袋也沒長角,你可不可以把你的手拿開?」咬牙切齒的警告,有別於其它同學的刻意討好。
一抹笑意融進了凶狠的黑眸裡,「膽子忒大,性子也挺悍的。這是妳企圖吸引我注意的另類手法嗎?藍雨潔同學。」
雙手依然緊扣住她的頭,逼得她不得不仰起頭正視陸大少爺的存在。
吸引他注意?拜託!
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陸晴川,你絕對是我看過最自大的傢伙。」
「我以為,這應該被稱為有自信。」莞爾一笑。
「不,相信我,自信沒長好,就會變種為自負、自大、自傲、自我。」
「妳很跩。」他轉而擒住她不馴的下顎。
「彼此、彼此,不及你的傲慢。」她不假思索的反駁。
藍雨潔的口吻,令他欣賞。
她不怕他!
放眼這世界,膽敢跟他陸晴川目光對峙、反唇相稽,而又不畏怯退讓的女性,藍雨潔若是第二,絕對沒人可以稱第一。
通常,他只把女人分為兩種,不是膽小如鼠像花癡,就是貪得無饜的像狼,而不幸的是,這兩種都注定讓人倒盡胃口。
藍雨潔不一樣。
她的不怕,讓他有種被挑戰的快感,激起了他沉寂許久的興奮。
雖然才短短幾分鐘時間,陸晴川卻很清楚的發現,他喜歡藍雨潔!
喜歡她的簡單、乾淨又清新,雖然行動遲鈍得令人髮指,但是她的伶牙俐齒,徹底的博得了他的好感。
可惡!為什麼同學四年,老天爺卻到今天才讓他發現藍雨潔是個如此有趣的對手?害他平白在艾烈希無聊了四年。
不過,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情等著他。
靜默的對峙了須臾,他挑挑眉,「我承認,妳的把戲確實很新鮮,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但是現在妳還是得讓開,我趕著去上課,下次有空再給妳機會勾引我,乖。」他像是安撫小動物似的,拍拍她的頭。
似是洞悉他耍帥的把戲,藍雨潔不賞臉的別過視線,還發出噗哧的蔑笑。
「上課?如果你指的是專題設計課,很遺憾,我們已經下課了,要不我寧可乖乖的坐在教室裡上課,也不會蠢到冒著被文盲輾死的風險,出現在這裡」漂亮的嘴巴吐出惡劣的話。
「下課了?」陸晴川頓覺臉上無光,陰陽怪氣的粗暴性格頓時展露無遺。「該死的,妳不會早點說嗎?害我還在這裡跟妳廢話連篇。可惡,早知道就不來了,害我剛剛還連闖了三個紅燈!」
這已經不知道是陸晴川第幾次搞錯上課時間,據說,大四的課已經少得沒幾堂了,他大少爺就是有辦法次次錯過,他真是健忘得厲害。
沒等藍雨潔說什麼,自尊心受到重創的陸晴川暴躁的轉身走向愛車,重新將裝備穿戴整齊。
修長的腿跨上重機後,他像是想起什麼的再度撥開面罩,回頭看向遲遲沒有反應的藍雨潔。
她不像其它女孩,老是巴望著跟他沾上關係。
「藍雨潔,我可以給妳我的電話號碼。」陸晴川不死心的想要替自己掙點面子。
「我拒絕。」她說得毫不猶豫。
「妳可以每天打電話給我,提醒我上課時間。」
對其他女孩來說,這可是天賜的恩惠。
「抱歉,我沒有當鬧鐘的偉大志向,麻煩另請高明。」
他表情驟變,殺氣騰騰的瞪著她。可惡的藍雨潔,竟然膽敢將他給的恩賜棄若敝屣!
三番兩次被拒,這讓天性傲慢的陸晴川頗不是滋味,非得想個法子,在這兒扳回一城不可。
他斂起怒火,冷笑道:「藍雨潔,有沒有人說過,妳生命力很旺盛?」
「謝謝。」不旺盛,身為平民的她,要怎麼在這些傲慢貴族的世界裡苟延殘喘的活下去?
「不客氣。像這種旺盛的生命力,我也曾經在蟑螂身上看到,棘手得很,打都打不死,你們該不會是親戚吧?」
拋下惡意的調侃後,陸晴川狂妄的大笑幾聲。BMWR1200R依著來時路飛馳離開,留下氣漲了臉的藍雨潔。
天殺的陸晴川,竟然把她比成蟑螂!
「陸晴川,如果我是蟑螂,那你絕對是天生橫著走的臭螃蟹!」
人生有沒有這麼要命的巧?
事隔不到二十四小時,吵過嘴的螃蟹跟蟑螂竟然又碰面了。
原因無他,畢展空間場布的委外工程出了問題,為了不讓展覽開天窗,所有工業設計系的大四同學被火速召回系館,務求在最短的時間內做補救。
由於事出突然,今天晚上,工設系的學生勢必要在系館留守趕進度了。
一群鑲金嵌玉的少爺、千金們,聽到得犧牲泡妞、約會、睡美容覺的時間,嘴裡難免冒出諸多抱怨。
然而,當陸晴川這樣具有指標性意義的人物一出現,前一秒還巴拉巴拉抱怨個不停的小姐、公子,各個當場閉上嘴,安安分分的挽起袖子,動手準備時間已經進入最後倒數的畢展籌備工程。
藍雨潔感到不可思議。螃蟹原來也有這麼好用的時候,她以為,他只會帶頭作亂,沒想到他還能安定人心。新鮮!
身高的天生優勢,讓陸晴川一眼就看到躲在角落的藍雨潔。
她像個灰姑娘,隱身在教室的角落裡。面無表情的她一聲不吭的站在那兒,嘴巴不知道在咀嚼著什麼,完全不在乎自己跟這些光鮮亮麗的同學相比有多麼平凡樸素。
一貫低調守己的小媳婦姿態,跟下午對他反唇相稽的恰北北模樣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陸晴川不免在心裡好奇,她到底有幾張臉皮在交換著使用?
似是察覺到被注視,原本面無表情的藍雨潔,突然在人群裡機警地尋覓了起來。
一發現目標,她馬上皺眉。
陸晴川故意示好的對她睞去一眼,誰知藍雨潔馬上毅然的避開,活像是見了鬼似的,氣得陸晴川少爺脾氣差點發作。
竟然當著他的面把臉別過去,這個藍雨潔可以再跩一點!
她以為他陸晴川天天都有這等善心嗎?別人巴不得他賞他一眼,藍雨潔卻把他送上門的善意當垃圾。
可惡的藍雨潔,敢躲,那她最好命夠硬,要不然,她死定了!
不是沒看見陸晴川吹鬍子瞪眼的模樣,偏偏藍雨潔就是存心假裝沒看見。
「交給我吧,這個我會。」她主動接過了女同學紀如芸手中的鐵槌。
「雨潔,妳人真好,謝謝妳。」穿著新洋裝的紀如芸嬌聲道。
對於藍雨潔的自告奮勇,嬌貴的大小姐們也樂得把勞力差事全交給她,釘板子的工作,果然還是比較適合平民;至於她們,還是花枝招展的跑去陸晴川面前噓寒問暖,比較符合她們的身份地位。
只見一群女同學活像是見了肉的蒼蠅,把高大的陸晴川團團圍住,妳一言我一語,爭奇鬥艷的手段,將教室吵得活像是菜市場,什麼名媛淑女的形象,只要為了陸晴川,全都可以暫時拋下。
即便那塊肉一點都不賞臉,不耐煩的只差沒破口大罵,女同學們的嬌嗔癡傻,依然像年度大戲般的盛況空前。
「這些人心臟還真強,陸晴川臉那麼臭,她們依然愛得不得了,怪!」藍雨潔嘴裡嘀咕著。
礙於現場人數眾多,本來倒也相安無事。
只是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大家的精神也就越來越散漫,不知道是誰先開口嚷了聲餓,不消三秒鐘,原本黑壓壓的教室,頓時像是染了飢餓病似的,一個一個編完借口,就溜得不見人影。
等藍雨潔發現苗頭不對時,總愛穿著一身黑的陸晴川,已經無聲無息的走近她,用他高壯的身形,徹底的攔阻了她唯一的退路。
「見識了妳的潑辣後,還真不習慣妳的安靜。」
他故意將臉湊近到她面前,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她的反應。
注意到她嘴裡吃著糖,鼻息間,一股獨屬於她的甜甜香氣,不經意的拂來,令他沉醉的心情感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知道陸晴川是故意來招惹她的,以為三言兩語就可以成功激怒她,偏偏她就是不照他的腳本走,一張伶俐小嘴練起蚌殼功,死命的緊閉著。
「這算什麼?無視?藍雨潔,妳以為這樣,我就耐何不了妳?」
她當然不會笨到這樣以為。
同學四年,即便私下不相往來,她也知道陸晴川的脾氣有多大,個性有多古怪。
他討厭那些嬌滴滴的女同學,每次有人示好,陸大少爺就會臭著一張臉,活似別人欠了他幾千萬似的。
他也討厭被漠視,因為那如同權威被挑戰,是萬不容許的。
可也奇怪,陸晴川臉越臭,在女同學心目中的地位就越崇高。
社會學家真要有心,就應該來好好剖析一下這種近乎病態的現象。
「藍雨潔,我在跟妳說話!」他痛恨被漠視。
陸晴川的大嗓門果然很有威力,一出口,方圓百里皆可聞。
藍雨潔也不惱怒,逕自的掏了掏耳朵。
原本還面無表情的她,先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著,她漾開一抹異常燦爛的笑容,學著那些矯揉造作的女同學嗲聲嗲氣的說:「陸晴川,你好討厭喔,走開一點,人家耳朵快聾了。」
果然,陸晴川馬上反感的皺起眉,一副恨不得想一把掐死她的兇惡表情。
藍雨潔心中大喜,拿起鐵槌,更是異常賣力的敲打著,節奏快的像一首舞曲。
他一把抓住她製造噪音的超級禍手,硬逼得敲打的節奏不得不臨時歇止,「妳在耍我?」隱忍怒意,他傲慢的瞪住她。
第2章
反正偌大的教室只剩下他們兩人,藍雨潔連偽裝都懶了,沒好氣的睨他一眼,「這話說得嚴重了,我怎麼敢耍你?還是我真的長得很像是雜耍團的?」
她燦爛一笑,不忘免費奉送白眼一記,抽回手,逕自又敲打了起來。
多挑釁的模樣!對嘛,這才是他喜歡的藍雨潔,要恰,要嗆,還要有趣!陸晴川凶狠的黑眸裡,瞬間融進了一抹笑,接著伸手揉亂了她的短髮。
「不要碰我的頭髮,我不是你的寵物。」像是觸電般,她趕緊揮開他的手。
「沒人跟妳說過嗎,女孩子還是要溫馴一點的好。」
「我又不是你的貓呀狗的,幹麼要溫馴?再說,你不覺得你的興趣很弔詭嗎?沒事竟會對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蟑螂表現得如此興味盎然,實在是超級變態。」
她損人的時候,總是一臉正經八百,挑釁的話到了她的嘴裡,全成了另一種冷冽的況味,教人一時半刻真不知道該怎麼響應才是。
怔愣須臾,酷帥的臉又露出了微笑,「看不出妳這麼小心眼,還在記恨下午的話。」
把好好的一個女孩子比成蟑螂,的確是很殘忍,陸晴川回去後,確實有那麼幾秒鐘的後悔。
只是,一想起她氣漲了臉的可愛模樣,愧疚當場灰飛煙滅,心裡只剩下說不出的暢快。
「你以為我會跟一隻橫行霸道的大螃蟹計較嗎?那未免也太為難螃蟹的智商了吧!」藍雨潔語氣仍充滿挑釁。
橫行霸道的指控、羞辱踐踏的字眼,完全命中陸晴川的要害!
「妳真不友善。」他臉色不禁一沉。
「我的友善一直是秤斤論兩的,只是價格始終偏高。」
陸晴川登時氣結,差點就要發出爆吼,可一想到藍雨潔會因為他的憤怒而得意揚揚,他硬是冒著會氣爆血管的危機,把憤怒強壓下來。
管了脾氣,卻管不了口氣。「肚子餓了沒?我要去吃點東西。通常我是不喜歡有跟屁蟲的,不過,倘若妳想跟的話,我倒是可以為妳開先例。」
明明是好意,可那口氣只會讓聽的人生氣。
她在心裡啐了聲自大狂。「那要不要對你說聲謝主隆恩?」冷笑爬上嘴角。
「愛卿平身。」他竟回得理所當然。
「陸、晴、川——」去他的愛卿平身,她藍雨潔什麼時候那麼倒霉了,變成他的愛卿?
「到底要不要去?一句話。」不習慣浪費時間,他再問。
「不要。」光是看到他就沒胃口了,何必去糟蹋糧食?
「不去?好,妳不要後悔。」
陸晴川不再求她,二話不說馬上起身走人。
對陸晴川來說,跟小女人交手是需要用點手段的,有時候要逗弄她,有時候則要挫敗她,這樣才不會讓她爬上他的頭頂,無法無天的不把他放在眼裡。
他是欣賞藍雨潔,但不代表她可以在他面前放肆作亂,女人的權限,他還沒打算給的那麼大呢!
「掰掰,記得要吃飽飽喔。」她對他揮手,一副對不懂事的小孩說話的口吻。
他聽了咬牙切齒,氣得瀕臨吐血。「謝、謝!希望妳一個人在這裡,不會遇上什麼好兄弟來跟妳搭訕。」
最後的詛咒不知道落在門邊多久了,藍雨潔這才意識到,整間教室只剩下她一個人,頓時心裡一陣發毛。
該死!她藍雨潔自詡新女性,為人不拘小節,但單單怕鬼,偏偏這半夜三更的校園裡,什麼沒有,鬼故事傳聞最多。
想到落單的她,很可能變成被好兄弟搭訕的對象,一股令人發麻的戰慄驀然從她腳底竄起,冷冽的陰氣強烈的侵襲她的脊椎,頓時教她渾身寒毛直立。
其它人呢?都滾去哪了?
腦中才閃過這樣的疑問,天花板上的白熾燈管馬上應景的閃了閃。
手臂漫起一陣雞皮疙瘩,她感到不自在的摩挲冰涼的自己,下一秒,教室裡所有的燈源竟然無預警的在瞬間徹底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藍雨潔當場發出淒厲尖叫,「啊——」
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教室裡,她腦中閃過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逃。
她依循黑暗降臨前的記憶,朝門的方向奔去,因為過度緊張,她被散置在地上的東西絆得踉踉蹌蹌。
突然,閃避不及的一個障礙物,讓她整個人失去重心,還來不及挽救,就近乎失控的往前傾。
眼前是黑的,腦中卻是空白的,她以為,她就要摔得鼻青臉腫了。
砰——
「呃!」巨響之後,先是一記隱忍痛楚的悶哼聲,清楚的傳到她耳裡,接著,她敏銳的感受到一股來自她身下那屬於陽剛的體溫、呼吸,還有她唇下所意外碰觸到的溫熱與柔軟。
黑暗中,有雙燦亮的眸子出現在她面前,望得她一陣心虛。
「誰?」
怔然的藍雨潔蠕動著雙唇詢問,沒有等到回答,卻意外引發了一個吻,一個真正的吻!
吸吮的力道,輕輕的、試探的扯動了她柔軟的唇,濡濕的覆上了她的……
自她的喉嚨裡發出模糊的申吟、微弱的掙扎。
彷彿有一道電流,措手不及地通過她的身體,留下略微刺痛的麻痺感,逼退了她的危機意識。
抽離的靈魂,忽略了紛至來的腳步聲,直到驟亮的刺白光束瞬間打亮了每個角落——
配合著教室裡的景象,此起彼落的抽氣聲,頓時像傳染病似的傳遍了門口的每張嘴,而且一個比一個大,每個人都征愣在原地。
「藍雨潔,你竟然跟陸晴川……接吻?」紀如芸尖銳的嗓音驚醒了在場的每個人,包括兩位當事人在內。
如夢初醒的藍雨潔,推開面前的臉孔,掙扎著撐起身子,先是驚愕地看著門外的同學,接著調回視線落在
面前的傢伙,不敢相信自已竟然跟陸晴川發生了這種可怕的意外。
「我……」他們可是被人贓俱獲逮個正著,屬於現行犯,害她百口莫辯。
怎麼會這樣?她臉蒼白地看著陸晴川。
他皺起眉,表情不悅……難道是嫌惡?這讓藍雨潔很難堪。
「等等,難道你們接吻是因為301教室的傳說?」一名穿著藍色上衣的男同學搶先發言。
「什麼傳說?」
「曾經有對情侶在這間301教室殉情,因為對愛的執念太深,以至於魂魄不散,據說,只要戀人在情侶殉情日那天到301教室親吻,就可以相愛一輩子,所以特地在這裡接吻的吧?」
「才不是!」冤枉喔!藍雨潔極力否認。
「鬼扯!」陸晴川鄙夷地斥責。
彼此互看一眼,接著,又殺氣騰騰地各自別過頭去。
「殉情日到底是哪一天?」女同學異口同聲地問。
開玩笑,陸晴川是她們心裡的神祇,除了自已,誰都不能褻瀆他!
「五月二十日。」
「今天是十九。」紀如芸飛快地說,心裡鬆了一大口氣。
可是才快樂一秒鐘,馬上有人低頭看了手上的腕表,用再清晰不過的嗓音宣佈—
「現在時間是零點二十八分,已經是五月二十日的早上了。」
「喔,不—」女同學們頓時驚呼。
晴天霹靂!藍雨潔和陸晴川想視一眼,這次別說陸晴川要皺眉,連她都想殺了自己。
相愛一輩子?她跟陸晴川不要相恨一輩子就阿彌陀佛了。
再者,她一點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別說是一輩子了,連一天、一小時、一秒鐘都不想再看到他。
愛情是何等的彌足珍貴,她可不想早早在一棵樹上吊死,而且還是吊在陸晴川這棵糟糕的樹上。
藍雨潔倉皇地推開陸晴川,慘白著一張臉,狼狽地奪門而出。
她走後,他的懷裡空了,只剩下口中還留有她的甜,提醒著他們剛剛有多親近。
望向消失的彼端,陸晴川心中漫起一股不悅。
可惡!他的吻讓她感覺這麼糟糕嗎?要不她的表情為什麼蒼白得像見了鬼似的?
虧他還難得善心大發在停電後的第一時間趕回來,沒想到她竟是如此回報他!
要不是畢業後,他馬上就要到美國深造,他還真想順著傳說,把藍雨潔狠狠地惡整一番,屆時看她還敢不敢輕視他。
坐在車廂裡,陸晴川始終繃著一張臉。
該死,他一定是瘋了!才會急著把自己推入火坑。
他的思緒明明是理智的,但是他的行動,為什麼卻是瘋狂的?
心像脫韁的野馬,第一次這麼不受控制。
「晴川,爸爸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改變你的決定,不過,我很高興你願意正視接班的責任。」陸志偉臉上有著滿滿的欣慰。
陸晴川聽著父親的話,始終是面無表情。
什麼原因?他自己也很想知道。
不過是那天興致一來,陪爺爺、奶奶吃了頓午餐,飯後,他順道送爺爺到公司轉一圈,結果該死的眼睛,不小心看見藍雨潔從風迅機械工業的集體面試會場裡走出來,當天晚上,他的人生規劃馬上就翻盤了。
他無法解釋為什麼,總之,就是有一股連自己也無法抗拒的力量,在不斷地拉扯著他,阻礙他的離開。
「好好學,風迅機械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
他當然知道,要不,他這些年來幹嗎那麼拚命地進修課和,充實自己?
「嗯。」陸晴川回答。
腦子心不在焉地假設—如果藍雨潔看見他突然出現,會不會嚇一大跳?
還沒來得及揣測藍雨潔的反應,車了已經抵達了目的地,他收拾心情,從容地步下車。
打從他踏進風迅機械,所到之處,莫不刮起一陣旋風。
身為第三代准接班人,高大、帥氣的陸晴川簡直是全天下女人眼中,最完美的擇偶對象。
聽聞即將成為實習總裁的他,他今天開始要到公司熟悉各個部門,並將親自瞭解,一整個早上,風迅機械各個樓層的化妝室、茶水間擠滿了打點服裝儀容的員工,麻雀變鳳凰的戲碼,不知道被大家在腦海裡想像幾千遍。
別說是女性職員陷入一片癡狂狀態,就連男性職員也是群情激昂,大夥兒磨拳擦掌地努力充實專業知識,就是希望在難得的機會中脫穎而出,受到未來當家的賞識。
光是上午,陸晴川足跡就踏過各個樓層,幾乎每個部門都和他見過面了,偏偏,就是少了他殷切期盼的那一個。
「為什麼今天的行程獨缺設計部?」他向首席秘書詢問。
為了讓他盡快熟悉整個風迅機械工業的事業規模,父親特地把公司的第一秘書羅小姐撥給他。
「報告實習總裁!」
嘁,實習總裁?一聽就是個菜鳥,陸晴川討厭這種分不清楚是討好還是羞辱的稱呼。
不耐煩地揮揮手,「不要喊我實習總裁。」
「這……」羅秘書一臉錯愕。
他也不吭聲,只是睞運河不甚愉悅的一瞥,羅秘書馬上受教地更改稱呼,「是,陸先生。」
陸晴川挑挑眉,當做是勉強可以接受。
「設計部門的主管這幾天到德國參展,所以延後安排巡視的行程。」
「我以為海外參展活動都是由營銷部門負責主導。」
「沒錯,營銷部門為主力,設計部門則必須協助,畢竟,所有關於產品的原始想法,他們才是最能完整掌握的第一線人員。」
「設計部門的辦公室在幾樓?」
「八樓。」
看看手腕上的時間,「你去用餐吧,我想先過去看看。那應該算是我們公司的秘密的基地!真讓人好奇。」
沒等羅秘書說什麼,他迅速起身,扣上西裝扣子,旋即離開。
一走進電梯裡,陸晴川馬上拉松要窒息的領帶,岔開雙腿,隨性地站立著,將雙手撐在腰後,他不耐煩地吐了口氣。
聞了一整個早上的香氣、古龍水,看了近百刻意討好的嘴臉,老實說,他簡直膩到想吐。
本來,他現在人應該在美國史丹佛大學攻讀MBA的,這計劃早在好久以前就安排好了,偏偏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條神經燒壞了,突然不想去了。
早知道那天就不要跟著爺爺到公司,那麼,他就不會知道藍雨潔來公司應徵的事情。
到現在他還是無法相信,自己竟會為了藍雨潔而神經錯亂地把自己推入火坑,主動表示要到公司來上班,結果平白便宜了老爸。
老爸早就苦等著這一天,聽到他心甘情願的請求,家時的爺、奶、爹、娘差點沒在祖宗牌位前痛苦叩首。
但是,他現在心情超差,不平衡的情緒讓他渾身不對勁。他需要發洩一下、透透氣。
去看看藍雨潔那張臉,是最快的主法。
什麼?說他病態?媽的,到底是哪個該死的傢伙說的?不過就是去探望一下老同學,有什麼不對?
陸晴川抵死不肯認心裡的那股迫不及待。
叮!電梯門一開啟,他馬上跨出步伐。
以為會看到一個吵鬧喧嘩的部門,卻發現整層意外的寧靜。
他極其低調地站在辦公室門後,利用一八0的身高優勢放眼一看,凌亂的桌面倒是頗有設計人員的風格,但是—
人呢?為什麼偌大的空間,連只小貓也沒有?
忽而,細微的鼠標點選聲音,傳入他耳裡,瞇眼一瞧,嘴邊的笑容馬上咧開。尋獲上標的他,迫不及待地快步上前……
進入風迅機械擔任助理設計師一職,已經第三天了,藍雨潔完全沒有新鮮人初出社會適應不良的問題。
如魚得水,她信心十足,充滿希望,未來的人生更是一片前景看好,她有信心,在不久的將來,就會有一堆人騎著她親手設計院的自行車,暢快地奔馳在大街小巷裡。
風迅機械化是陸晴川的祖父—陸風親手建立的家族事業,專司自行車生產。
早年還只是一間OEM工廠,直到推出自創品牌後,才漸進在自行車業界打響名名號。
可別小看了只有兩個輪胎的自行車產業,以前是薄利多銷,幾百塊就能買到,在被賦予科技性的研發技術,與新生活型態意識後,同樣是兩個輪胎的自行車,身價卻是呈倍數翻漲,不過是百來個零件組裝的自行車,市場上的價格卻是五萬、十萬地持續向上翻漲,緊追著四輪房車。
由於風迅機械的撲克行車質量向來頗受好評,近年來又斷地開發頂級客戶族群,強調個人量身打造、專業適用性,成績始終穩坐全球自行車業界的龍頭寶座。
再者,全球能源短缺的情況持續不斷惡化,油價又不斷翻新高,標榜節能又兼具運動健身的自行車,漸漸獲得大家青睞,外銷據點更是遍及全球五大洲。
就連在各個國際賽事場合裡,只要說起自行車,沒有人不知道風迅機械的。
當然,除了本業蓬勃發展,公司也沒放棄其他可能性,透過多角化的投資經營,這幾年風迅機械累積的財富,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幾乎待同是撐起全國經濟的一根支柱。
若說第三代的陸晴川是銜著金湯匙出生,還真是客氣了,他根本是銜著鑽石湯匙出生的!
不同於班上女同學一心一意追逐著陸晴川的腳步,藍雨潔則是看中了風迅機械化福利好、薪水高、前景佳等優渥條件,才決定來報考應徵的。
雖然她不欣賞養尊處優的陸晴川,但是,這跟她決定進入風迅機械一點也不衝突。
她的人生目標是成為可以獨當一面的自行車設計院師,如果為了要避開他而犧牲自己美好的將來,那實在是太笨也不太不划算了。
她知道她的想法是現實了些,但那又如何?做人實際一點有什麼樣不好?
至於陸晴川……
自從發生那件要命的接吻意外後,他們就沒有再對話過,即便在畢展的會場看見彼此,也是互把對方當做空氣,視而不見。
他依然是高高在上的陸晴川,而她也依然是低調的藍雨潔,一如往常。
只是,那種漠視感覺,真讓她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似的心悶。
整個畢業展,他這個招蜂引蝶的臭傢伙成天跟那堆女同學攪和在一起,獨獨在看到她的時候,竟然仰高下鄂,拽得二五八萬地別開臉去,嫌惡之情溢於言表。
為此,她不知道氣了幾天幾夜都沒能好好睡覺,全都是陸晴川害的。
「可惡,跩什麼拽!」
聽說畢業典禮過後,陸晴川馬上就要出國深造了。
藍雨潔忽視心裡不知所謂何來的情緒,硬是不讓莫名的失落感影自己太久。
應該的,像陸晴川那麼自大傲慢,天生欠缺不恥下問的精神,如果再不多多充實進修,將來要怎麼接下風迅機械的龐大事業體系?萬一不小心在他大少爺手上玩垮了,那他們這些基層員工不就頭一個倒大霉了!
所以聽到他要出國深造,她絕對是百分百地贊同與感激。
至於那種以訛傳訛留下來的小道消息,聽聽笑笑就好,其實不用太去在乎背後的可信度。
如果,因為不小心的一個吻就要相愛一輩子,這對門不當戶不對的兩人來說,一點都不浪漫,甚至可以說是天大的磨難。
雖然她跟陸晴川不對盤,但也沒想過要這樣懲罰他,也同時懲罰自己。
萬一以後遇到了怎麼辦?一個疑問突然從心裡冒了出來。
搖搖頭,她更是不以為然。
遇到陸晴川—哈,一千萬個不可能!
就算她工作的風迅機械化是陸晴川的家族企業,問題是,她藍雨潔也不過就是個菜鳥助理。
放眼整個公司有多少部門,部門裡又有多少名員工,像她這樣的小助理,少說也像粽子好風大串,不會那麼倒霉遇到的。
再者,就算陸晴川將來接掌風迅機械,他大少爺也合該坐上位的大頭,怎麼可能紆尊降貴地跟基層員工有任何接觸。
放心、謝心,她未來的人生只會光明美好,不會跌入火坑的!
想著開心,工作的情緒也就更愉快。藍雨潔更在心裡發誓,永遠都不要再想起陸晴川這號人物。
啪——
一隻修長、指結分明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向她面前的檔案數據,也阻撓了她的視線。
她納悶地怔往,移動鼠標的手停下,本能地抬起頭一看,不料卻看見一張媲美惡魔的臉,傲慢又張揚地擺在她面前。
怎麼才想起陸晴川,那傢伙就出現了?她低頭輕蔑地搖頭一笑。
下一秒,她頓住所有動作,一股冷冽的寒風迎面掃來,清醒了她渾沌的腦袋,她意識到面前的惡魔並不是自己一廂情願的想像,而是貨真價實的存在。
她瞪著慌恐的雙眸重新往上瞟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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