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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l00009
見習騎士 | 2021-5-14 15:36:51

  我出生在東北一個偏遠山村,據說出生當天有人看到我家祖墳前有兩只黃皮子像人一樣站著,不停地俯首叩拜。
  我爺爺陳言是個風水先生,他信命,于是給我取了個很不入流的名字,陳黃皮。
  在我出生第二天,村里鬧了場規模很大的黃鼠患,將村民的雞鴨偷了個精光。
  加上那段時間,有兩個村民上山采藥,離奇地摔死了,村里多了兩寡婦。
  村里人信邪,覺得我不吉利,多次提出要將我送走。
  要不是我二叔是村長,有點威望,我也不可能留得下來。
  可在我一歲的時候,村里突然鬧大旱,顆粒無收。加上我體弱多病,村民們又將矛頭指向了我,這次就連我二叔出面都沒用。
  就在我家和村民的矛盾激發到頂峰的時候,發生了一件讓所有村民噤若寒蟬的事情。
  那天中午,足足有上百輛豪車從村口外一里路,一直排到了我家門口。
  原因很簡單,封卦五年的青麻鬼手決定重新出山,再卜一卦。
  也就是那時候,我家里人才知道爺爺居然是曾名動四方的青麻鬼手,我家是麻衣世家,爺爺是第十六代傳人。
  那天前來找爺爺算卦的幾乎都是政商大咖、風水界大拿。
  梅花聖手、青衣方士、身上盤著大蛇的地師……據說就連省城的首富都來了。
  他們都想得到爺爺這最后一卦,畢竟爺爺一生起卦三千九百六十四次,無一落卦。
  而封卦后再起卦,這是要折壽的,得到這一卦的人也會沾染到爺爺折損的氣運,所以他們才會擠破腦袋來爭搶。
  爺爺的要求很簡單,必須帶一個和我年齡相仿的女嬰過來,他會挑中一個與我訂娃娃親,而他這最后一卦也會送給這個家庭。
  最終得到這一卦的卻不是圈內人,他是來自西江市一個小康家庭叶家的叶青山,他原本只是來湊湊熱鬧的,沒曾想竟被爺爺選中了。
  叶青山在得到爺爺這一卦后,將比我小三個月的女兒和我訂了娃娃親。
  自此我就有了名義上的老婆,她的名字很好聽,叶紅魚。
  叶青山和我爺爺說好了,必須在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才能讓我兩見面,接我去做叶家的上門女婿。
  隨著叶青山的離去,一場轟動全國風水界的大事就此收場。
  說來也怪,自此之后村里風調雨順。
  加上爺爺的威望,我家在村里的地位也有所升高,沒人再敢來找我麻煩。
  我的身體有所好轉,爺爺的身子骨卻每況愈下,明明六十幾歲的人看著跟七老八十似得,頭發花白。
  在我十歲那年,爺爺把我叫到了后山。
  他負手而立,面色凝重。
  我一直敬畏爺爺,感覺有大事要發生,嚇得不敢說話。
  爺爺鄭重地問我做好成爲麻衣世家第十七代傳人的準備沒有,我一陣欣喜,這是我一直向往的東西。
  但我還是忍不住問爺爺,爲何二叔求了他一輩子他不肯教,卻要將一身本領隔代傳給我。
  爺爺落寞地歎了口氣,他說這不是什麽好事,看相算命就是窺天機,注定是要犯五弊三缺的。所以真正有道行的老先生往往都是非聾即瞎,不得善終。
  而我卻一出生就命犯五弊三缺,這讓本準備終止傳承的爺爺決定讓我繼承他的衣缽。
  因爲這就是我的命,打我出生那一刻起,就注定如此。
  那天我跪在山頂,鄭重三叩。一叩天地神靈,二叩孤魂野鬼,三叩列祖列宗。
  自此我就成了麻衣世家第十七代傳人,我家是青麻一脈,爺爺綽號青麻鬼手,而他卻給我封號昆侖。
  我問爺爺爲什麽要叫昆侖,爺爺說我們這一脈就是發源于昆侖神山。
  我應該會是最后一代傳人了,緣起緣滅,昆侖是所有風水師心之神往的地方,他希望我有一日可以真正站到昆侖之巅,那樣我也許就有實力徹底改變風水師的命運。
  我學起風水秘術來非常的快,就連爺爺都忍不住經常誇贊我的天賦。
  記得有一本叫《撼龍經》的古籍,爺爺說他三十五歲才融會貫通,而我十四歲那年就掌握了尋龍捉脈之法。
  我瘋狂地汲取著風水陰陽之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這方面的緣故,我性格比較孤僻,沒什麽朋友,加上村民們私下都傳我是不祥之人,更是沒少受同齡人的白眼。
  這些對我來說早就習以爲常,最讓我難以忍受的是爺爺嚴令禁止我二十一歲之前給人看事,他說一旦我破戒,他將功虧一篑。
  這真的讓我很憋屈,空有一身本領卻不能學以致用,那種無力和委屈一直使我備受煎熬。
  我曾親眼看出待我不錯的張三爺雙肩上的陽燈閃爍黯淡,那是大凶之兆,恐命不久矣。
  果然,沒過兩天他耕田的時候,被自家的牛給頂死了。
  還有一次,我察覺到我挺喜歡的女生張雅面泛青光,在右嘴角兩厘米處還隱隱有一紅點。這是命犯淫邪,一日后她放學的路上,就被村里的二傻子拖進了玉米地。
  那天我真的痛苦到了極點,感覺自己就是幫凶。
  我不敢見張雅,就偷偷地看著。當我看到她右肩的陽燈閃爍,像是被風一樣往自己脖子上吹,我知道她承受不了屈辱,想要自殺。
  我實在忍不住了,偷偷找了張雅的父親,讓他一定要看好自己閨女,最好拿個繩子捆住,不然小女生受不了刺激怕是要尋短見。
  張雅被救了下來,而我卻因此生了一場大病。
  我臥床不起,頭疼發熱,上吐下瀉,到后來甚至昏迷不醒。
  直到三天后我才醒過來,醒來后我知道了一個天大的噩耗,爺爺死了。
  那年我才十八,永遠失去了最疼愛我的爺爺。
  聽我媽講,在我生病后的第二天,爺爺就一個人進了后山的亂葬崗。
  他給自己尋了一個風水最差的地段,挖了個坑把自己活埋了,連棺椁都沒有。
  沒人知道爺爺是怎麽將自己給活埋的,要不是我媽被托了夢,甚至一輩子都不知道爺爺已經去世。
  那天我在埋葬爺爺那不起眼的土包前長跪不起,整整哭了一天一夜,最后昏死了過去。
  我知道,爺爺是爲了救我才這樣做,他將自己最后的命留給了他的孫子。
  這件事對我打擊很大,我感覺是自己害死了爺爺。
  自此我徹底休學,家門都不出,住在爺爺的老屋,陪伴我的只剩下了爺爺留給我的風水秘術。
  而除了爺爺留給我的這些,還有一個信念支撐著我。
  那就是我的妻子,叶紅魚。
  這是爺爺生前最大的願望,他希望我一定要與其成親,他說只有她才能化解我的命劫。
  終于,在我二十一歲生日那天,一輛我從沒見過價值百萬的奔馳駛到了我家門口。
  那天我難得地收拾了下自己,還特意穿上了媽媽趕集買來的新衣服。
  我像個大姑娘一樣躲在內屋不敢出來,只是透過窗戶偷偷往外看。
  我看到一個青春洋溢的少女從車上跳下,她扎著高高的馬尾,長相甜美,一雙水靈的大眼睛更是四處打量著,似乎覺得很是新奇。
  她就是我的妻子叶紅魚,我曾幻想過無數次她的長相,卻依舊沒想到她會這麽好看,在我看來就像仙女一樣。
  “爸,你快下車啊,確定是這里吧?你口中的高人居然住這種土房子?”叶紅魚笑著開口。
  她的語氣並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單純的好奇,但我聽完之后卻突然很難受,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后來我閱曆豐富了,才明白這種感覺叫做自卑,我兩似乎並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一位很富態的大叔從車上走下,他笑著說:“沒錯,就是這里。雖然現在不流行看風水這玩意了,但當年可真是風靡一時啊。你敢相信你腳下這條路,曾經就連三省首富馬老師也曾走過?”
  好看的少女吐出可愛的舌頭,做出一副不可思議狀。
  這富態的中年男人正是當年得到爺爺最后一卦的叶青山,但現在的他早已今非昔比,他現在已是西江市首富,旗下資産衆多。
  我習慣性地看向叶青山的面相,他的鼻子並不高隆豐厚,相反卻很尖薄。
  這里是人的財帛宮,往往這樣的鼻子很難大富大貴,小富即安都難。
  但他的眉尾處明顯動過手術,不僅植過眉,就連左右天倉都拉過皮。
  難怪他可以改變命運,我尋思應該是得到了爺爺的指點。
  這時正在殺雞煮飯的我媽拎著斷了氣的公雞小跑了過來,熱情洋溢地說:“這就是親家公了吧,哇,媳婦也太好看了吧,咱黃皮真是行大運了。”
  說完我媽還高聲喊我的名字,示意我出來迎接,我這才紅著臉走了出來。
  看到我,叶紅魚上下打量了好幾眼。
  突然,她開口問我:“你叫什麽名字?”
  我撓了撓頭,小聲說:“陳黃皮,我爺爺給我起的。”
  聽到我的名字,她撲哧一聲笑了。
  “聽說你爺爺是位風水大師?那你會看面相嗎?”叶紅魚笑著問我。
  我點了點頭。
  “那你來給我看看,你看看咱兩婚姻能成不?”叶紅魚嘟著可愛的小嘴,繼續問我。
  我又鄭重地搖了搖頭。
  “不能亂看,咱兩還沒正式成親呢。”我一臉認真地說道。
  爺爺曾跟我說過,我二十一歲后就可以給人看事了。但叶家不行,必須我和叶紅魚正式完婚,我才能給叶家看事,不然會生禍端。
  我曾跪在爺爺的墳墓前發過誓,這輩子不會再違拗他的吩咐。
  “哈哈,行了,就算你真會我也不信,我們大城市現在已經不流行這個了,你這是封建迷信。”叶紅魚笑著說道。
  我沒有和她爭論,只是隱隱間突然覺得,今天他們父女這一趟過來,恐怕沒這麽簡單。
  很快我媽就燒好了飯,我們一起吃了農家菜。
  飯桌上我沈默寡言,叶紅魚倒像是個小精靈一樣,一直給我講著外面的世界多麽多姿多彩,還讓我有機會多出去走走。
  酒足飯飽后,叶青山突然對我媽說:“嬸子啊,您看陳老爺子也走了好幾年了。當年我閨女和您兒子訂過娃娃親,可是現在時代不同了,現在提倡婚姻自由。您看,咱是不是能把這婚約給解除?”
  聽到這,我媽的臉色瞬間就蒼白了,她目瞪口呆,手足無措。
  而我則猛地站了起來,堅定道:“不行!”
  雖說我很喜歡叶紅魚的模樣,但我不是個厚顔無恥之人,人家看不上我,我不會強求。
  但這是爺爺拿自己氣運給我安排的,我不能毀了爺爺的造化。
  叶紅魚可就不這樣想了,她以爲我是要賴上她。
  她忙對我說:“黃皮哥,你就是接受的教育太少了,觀念傳統守舊。你壓根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麽樣的,我剛大學畢業,你卻連高中都沒讀完。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但我們真的沒有共同語言呢,咱兩不合適。”
  她語氣並不尖酸刻薄,甚至還在照顧我的臉面。
  但我聽了之后卻心在滴血,其實我雖然高中沒讀完,但我跟著爺爺學了很多知識,我敢說我比她叶紅魚有才華,但我卻說不出口。
  氣氛一度陷入尴尬,這時叶青山站了起來。
  他將一只密碼箱放到桌上,溫和地說:“當年我確實呈了老爺子的情,雖說不知道我飛黃騰達和他到底有沒有關系。但我叶青山也不是背信棄義之人,這里有一百萬現金,就當是我們叶家悔婚的賠償吧。”
  媽媽是位地道的農村婦女,聽到一百萬她都嚇傻了。
  而我對金錢沒有概念,我並不想要這一百萬。
  但爺爺也說過,萬事莫強求,強扭的瓜不甜。
  再加上我那要強的性格作祟,我低聲說:“那好吧。”
  叶青山滿意地笑了,拿出一張退婚協議書,讓我簽字。
  我拿著筆,鄭重問他:“叶叔,你們也許不信陰陽風水。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們,我爺爺不是一般人,他當年定下來的東西就這樣毀了,后果你想過嗎?”
  叶青山不以爲然道:“沒事,我敢來退婚還怕那啊。黃皮,你放心,就算有麻煩也是我叶家的,和你無關。”
  我無奈地簽了字,剛簽完我分明地看到叶青山的印堂劃過一抹黑氣,這是大凶之兆。
  我不能說,不是我心眼壞,實在是不能壞了爺爺的規矩。
  很快叶家父女就離開了,離開前叶紅魚還給我留了聯系方式,讓我哪天有時間了去找她玩,她說要帶我見見世面。
  我悄悄跟著,當他們的車子快駛出村口時,我看到一只足足有一尺長的黃皮子突然鑽進了車子底盤。
  它趴在底盤下,兩只詭異的眼睛滴溜溜地朝我方向看著。
  這不是一般的黃鼠狼,是一只皮毛幾乎發青的真正黃大仙。
  看到這一幕,我暗道不好,狐黃白柳灰,叶家怕是要出大事!
  狐黃白柳灰,是農村五常仙,分別指狐仙(狐狸)、黃仙(黃鼠狼)、白仙(刺猬)、柳仙(蛇)、灰仙(老鼠)。
  其中以黃仙最爲詭谲,一旦被這玩意沾染上,別說是尋仇的了,哪怕是報恩的,往往也會鬧得人雞犬不甯。
  我爲叶家和叶紅魚暗暗捏了把汗,她今天雖然和我退了婚。
  但她並不會讓我覺得討厭,她就是一個單純有追求的女孩,單純地覺得我不適合她,倒也沒說什麽傷我自尊的話。
  但我愛莫能助,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離去。
  一個人回到屋子里,我的心情很壓抑,感覺快喘不上氣來,憋得慌。
  支撐了我小十年的信念,就這樣崩塌了,一時間我真的消化不了。
  最終我拿上銅錢來到了爺爺的墳前,我決定在爺爺面前爲自己卜上一卦。
  我以前從沒給自己起過卦,所以這次用的是最傳統的易經六十四卦,對于初卦的我來說,最簡單其實也是最準的。
  樹靜風止,我直接灑銅錢起卦。
  當我看到主卦之象,我整個人都有點懵,甚至一度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卦象。
  這是一個下下卦,歸妹卦,大凶之卦。
  卦象有曰,雷澤歸妹。婚嫁偏逢澤上雷,勢如水火兩相違。前途凶險終無利,速速停行莫遲疑。
  單從卦象來看確實和我遭遇有點像,但這歸妹卦是震上兌下,女從男,多指女追男,和我情況不太符合。
  我沒有被卦象給嚇到,繼續解卦,因爲這主卦里還藏著兩個變卦。
  第一個變卦是雷水解,震上坎下,這是中上卦。意思讓我不再糾結之前的婚姻,朝西南方向去,可保太平,現生機。
  第二個變卦則是水澤節卦,竟是一個上上之卦,百無禁忌,竟有斬將封神之意。但從卦象來看,我必須走失有信,方能名聲大揚。意思讓我要不忘初心,有始有終,主動去化解危機。
  看著這詭谲莫測的卦象,我卻莫名地笑了,我心中已經有了決定。
  換做任何一個風水師,都會推薦第一個變卦,去西南,保平安,一生無憂。
  但我偏要走第二個變卦,不是爲了斬將封神。而是爲了不讓爺爺失望,他給我安排好的東西,我要親手接著!如果它想溜走,那就搶回來!
  給爺爺鄭重三叩首,我直接回家,準備收拾行囊,去西江市,找叶紅魚。
  剛把法器、衣服這些收拾好,我媽突然興沖沖地跑了過來。
  “黃皮,你干嘛呢?收拾東西弄啥,不會要離家出走吧?”我媽咋呼呼地開口。
  我剛要給她解釋,她突然興奮地對我道:“瞧你那沒出息的樣,一個城里姑娘退婚就要鬧離家出走?有句老話咋說來著,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黃皮,你快看看誰來了?”
  沒想到我媽還會整兩句文的,我啞然失笑,尋思她應該是從我爺爺那聽來的。
  我疑惑地看向堂屋,發現屋里站著一妙齡女子。
  一身绫羅綢緞,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姑娘,但同樣是農村人,沒叶紅魚那種時尚靓麗的氣質。
  我知道這個女人,她叫宋妙妙,是鄰村一個土豪家的閨女。
  她父親是種中藥材的,家底子挺厚,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富貴人家。
  我和宋妙妙並無交集,看著她捧在懷里那古朴的木盒子,我有點納悶地開口問:“媽,怎麽回事?”
  我媽沖我擠眉弄眼,開心地說:“黃皮子,你有福了。宋妙妙是來下聘的,她想嫁給你。”
  我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我是村里出了名的不祥之人,而我跟爺爺學風水,成爲第十七代麻衣傳人的事情,除了爺爺,沒一個人知道,按理說宋妙妙這樣的千金不可能看得上我。
  “還愣著干嘛啊?趕緊過來把聘禮接了啊,怎滴,還想著城里那天鵝呢?清醒點,我就覺得妙妙比那城里姑娘好得多。”我媽見我沒有反應,有點不開心了。
  我倒不是嫌棄宋妙妙,她生的也很水靈標致。
  我只是在想剛才在爺爺墳前卜的那一卦,那下下之卦的歸妹卦。
  當時我還沒整明白哪來的女追男,現在倒是應驗了。
  因爲這是大凶之卦,我多了個心眼,慢慢走向宋妙妙。
  接過她手中的紅木盒子,剛一入手,我就身體一僵。
  好家夥,真沈,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重。而是因爲我偷偷運行了體內玄陽之氣,玄氣遇到了煞氣,才會感覺盒子很沈。
  我毫不猶豫地打開盒子,看完里面的東西我震驚了。
  長命鎖、夜明珠、貴妃丹……
  盒子里裝得竟然通通都是市面上幾乎失傳的寶物,都很有年代感,最少都是幾百年前的老物件了。
  宋家雖然有錢,但不可能富裕到這個地步!
  我用鼻子輕輕一嗅,立刻就聞到了一股屍臭。
  這些東西顯然是剛從墓里盜出來的,后山里確實有幾座大墓,但那里人根本是有去無回,這讓我很納悶,宋妙妙這些東西是哪來的。
  “黃皮,還愣著干嘛。帶妙妙屋里坐啊,我去給倒杯水。”我媽見我發呆,越發不開心地提醒我。
  我突然怒喝一聲:“媽,你糊塗啊!”
  我媽瞪了我一眼,不悅道:“我看你才糊塗呢!”
  “媽,你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她是誰?”
  我冷喝一聲,突然猛地一把擒住宋妙妙的手腕,將她從屋子里拉了出來。
  剛一握住她的手腕,我就感覺到一陣冰冷的涼氣襲來,我忙用陽氣將其壓住。
  我兩站在屋子外面,我媽掃了我們一眼,莫名其妙道:“黃皮,你發什麽神經。你想說啥?她是宋長根家的閨女宋妙妙啊,馬上就是你的老婆,我的兒媳婦。”
  我冷笑一聲,說:“媽,你再看!你好好看看她的影子!”
  我媽疑惑地看向地面,當時是上午十一點左右,太陽不是最烈的時候,卻是一天最陰的時間。
  只見地上有兩坨影子,我的影子很正常,而宋妙妙的影子卻極爲的詭異。
  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影,只有一尺多長,還在那晃啊晃的,就像是一只貓。
  而我心底清楚,這分明就是一只黃大仙的影子。
  “啊,這是什麽東西?”我媽反應過來后,發出一聲尖叫。
  伴著我媽這聲驚呼,宋妙妙突然身體一僵,撒開腳丫子就跑。
  她奔跑的姿勢極其邪乎,竟是兩只腳尖墊地,跑起來異常靈動,速度極快。
  我自然不會讓她就這樣跑了,宋妙妙並沒死,她只是被控制了。
  事情因我而起,我不能袖手旁觀。
  我急速朝宋妙妙追去,來到她身后,立刻將一道鎮妖符貼在她的后頸上。
  左手銅鈴輕搖,口中默念:“六合之間,四海之內,妖孽匿蹤,一符尋迹!”
  這是六合尋妖訣,源自《幽名錄•家仙篇》,我十四歲時就學會了,不過這還是我第一次實戰。
  口訣剛念完,宋妙妙的身體就猛地僵硬了起來,緊接著身體像是一根木頭似的,直勾勾栽倒在地。
  緊接著,從不遠處的草叢里竄出一只體型碩大的黃皮子。
  它沖著我龇牙咧嘴地叫了幾聲,然后一溜煙就跑了。
  這只黃皮子和上了叶紅魚車子底盤那一只不一樣,它毛色發白。
  顯然是一只母的,我尋思和之前那一只應該是一對。
  皮毛都變色了,還這麽大只,顯然是具備了靈智,想必也修了上百年了。
  我沒對它趕盡殺絕,倒不是我怕了它,主要黃皮子這玩意報複心極強,我殺得了它一只,它還有子孫無數。
  而我馬上就要離開了,我不想給我媽,給村子徒添災難。
  端來一碗水,我將鎮妖符燒了,灰燼化在碗里,讓宋妙妙喝下,沒一會工夫她就醒了過來。
  她有點云里霧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也沒跟她講被黃大仙控制了心神附身的事情,怕嚇到她。
  等宋妙妙走了,我找了個地兒將那黃皮子從墓里盜出來的聘禮給埋了,這玩意我不能碰,一旦碰了命理上就說不清了。
  回到家中,我媽坐在屋子里發呆,她這才意識到我和爺爺是一樣的人。
  “媽,話我也不多說了,我的路其實爺爺已經幫我鋪好了。我要離開村子了,以后有機會我一定會回來報答您。”我跪在我媽面前,眼圈微紅。
  我必須盡快動身,來不及講太多。
  我的命運和叶紅魚是連在一起的,村里這母黃皮子給我下了聘,叶紅魚那邊指不定也遭難了,我得去看看。
  我媽朴素了一輩子,沒啥文化,在這一刻卻突然像是變成了一個深明大義的人。
  “黃皮,去吧,別給你爺爺丟臉。”我媽眼神堅定,目視遠方。
  拿好行李,我徑直離開。
  我不敢回頭,怕自己哭出來。
  剛走出我家院子,我媽的聲音突然響起:“有可能的話,等以后安定了,把城里那女娃子領回來給娘看看,其實娘挺喜歡她的,真水靈。”
  這一刻,我媽總算是說了心里話,她之前不承認,是想爲自己兒子長臉。
  我一句話沒說,大步跨出。
  走出村口,眼淚終于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二十一年了,這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孤身一人,不知前路艱險如何,不知老母是否可以一生安康。
  坐了五個多小時的綠皮火車,我來到了西江市。
  來到大城市我才發現自己適應能力很強,也許是因爲從爺爺那知道了外面花花世界是什麽樣的,很快我就找到了一條老街。
  這條街叫小風街,是喪葬一條街,有置辦白事的店面,也有看事算卦的鋪子。
  看來大城市並不像叶青山說得那樣,城里也有信風水這方面的人。
  不過我轉了一圈,發現大部分看事的都是江湖騙子,沒遇到啥高人。
  正好在小風街深處有家店鋪轉讓,我就聯系房東盤了下來,畢竟我得先落腳。
  一共花了十一萬多,出來的時候我帶了二十萬,不過叶家退婚的一百萬我一分沒動,這筆錢是爺爺留給我的。
  安頓好之后,我就按照叶紅魚留給我的地址,找到了叶家。
  看到叶家家宅時,饒是我有了很大的心理準備,我還是驚掉了下巴。
  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大,第二個反應是真大!
  這已經不能說是別墅了,簡直就是一處庄園。
  而我完整打量了一遍周邊環境后,卻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被騙了,叶青山對我撒謊了,他不可能不信風水。
  因爲倘若不是找了很有實力的風水師堪輿,他不可能把家宅建在這里。
  這處庄園建在山底,背后是一座巍峨的大山,青龍山。
  青龍山在風水界很出名,傳聞宋曆年間,這里曾發生青龍拉棺之詭象。
  當時的大國師張昭然認爲這是風水寶地,有龍脈之相,死后就將自己墓穴選在了這里,想著后代里能出個帝王。
  然而結果不盡人意,到了他孫子這一代就犯事了,被滿門抄斬。據說是因爲壓不住這里的龍勢,尋常人要是葬在這里,后代都不得善終。
  一代代傳下來,青龍山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凶地,是絕不能將家宅府邸建在這里的。
  我沒上山仔細勘探,但在山腳下簡單探了一遍,我就確定了這里確實不能建宅。倒不是這里無脈無勢,相反山上隱隱間竟真有龍脈之相。
  但這里卻又地藏陰氣,想要捉脈太難了,十之八九建宅就是凶宅。
  但叶青山的這處院子卻不一樣,他應該是受到了高人指點。另辟蹊徑,並未尋龍捉脈,沒非要把房子建在龍脈上,而是退而求其次,剛好避過了藏陰地,倒也能沾染到一些上佳風水之氣。
  而且叶青山家院子東南方向還挖了一條人工湖,正好隔斷吸納了青龍山上的陰氣。
  這手段了不得,在風水堪輿這一塊估摸著不下于我,這倒是讓我有點刮目相看了,確實如爺爺所說,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要時刻保持敬畏之心。
  可是既然叶青山信風水,他爲何要騙我說他不相信呢?
  他既然信,就應該知道我爺爺的實力,他就不怕嗎?
  正納悶呢,我看到叶青山和一位花甲老者從庄園里走了出來。
  “沈老師,陳家那邊的婚事我已經退了。說實話,這兩天我心頭總有點發慌,預感不太好。真要是出了啥事,你得幫我擋下來啊。你也知道的,青麻鬼手之名不可小觑,我怕他留有后手。”叶青山對著花甲老者客氣地說。
  被稱爲沈老師的花甲老者眉毛一揚,帶著點不屑語氣道:“如果陳言他還活著,我絕不會讓你這麽做。但他已經入土,而他后代又沒風水之才。陳黃皮那小子更是體弱多病,不堪大用,他家青麻一脈算是斷了。青山啊,你放心,讓紅魚和我孫子定親,這對我們兩家都有好處。萬一真出啥簍子,我來兜著!”
  聽了花甲老者的話,叶青山的臉色緩和了不少。
  他立刻開口說:“讓紅魚和百歲成婚,確實比讓她和陳黃皮在一起更好,咱兩家也算是門當戶對了。不過紅魚這丫頭的性子你也知道,倔的很,能不能成還得看他們小輩自己有沒有情緣啊。”
  花甲老者爽朗地笑了幾聲,露出一個胸有成足的樣子,上了車子離開了。
  我聽力極佳,他們的對話聽了個真切,當時我就感覺胸口發悶,異常難受。
  后來我知道了這老者叫沈初九,算是西江市風水界入世的風水師里一號人物了。
  他最擅長的就是尋龍點穴,很有眼力,這雖不如捉鬼除妖聽著威風。其實是更好結交權貴和樹立名聲的,畢竟世上魑魅魍魉少見,但想要大富大貴的人卻占大多數,誰不想自己能住上一塊風水寶地。
  沈初九有個孫子叫沈百歲,在風水學上有點天賦,是沈初九的傳人,倒追他的女人不少,但他卻偏偏迷戀上了叶紅魚。
  這很正常,雖然我不能爲叶家看事,也沒給叶紅魚看過相,未曾給她起過卦。
  但能被爺爺萬中挑一的挑出來與我定娃娃親,以此來化解我的命劫,這女人的命格絕對不一般。
  很想沖過去告訴叶青山,別人會的我都會,不能讓叶紅魚嫁給別人。
  但我不能這樣去做,先不說他信不信,就算信了,我這也算是破戒了,對我和紅魚的姻緣影響很大。
  我得想個辦法讓她主動願意與我成婚,這事兒才能順理成章,才不違反爺爺當初定下的規矩。
  不過我也沒急,雖說目前情況來看叶家還沒遭殃。但我相信爺爺的能力,區區一個沈初九就想破掉我爺爺的規矩,他也太小瞧青麻鬼手的本事了。
  只要叶家的麻煩棘手到沒人有能力解決,他們一定會想到讓我入贅叶家來化解。
  最讓我害怕的是,萬一在叶家報應來臨之前,叶紅魚和沈百歲如果好上了,那就麻煩了。
  因爲爺爺所謂的完婚可不是舉辦個婚禮,領個證那麽簡單的,是要真正入洞房,行男女之事的。
  如果叶紅魚先行一步與其他男人發生了關系,那我們的姻緣線注定是斷了,這對我兩來說都是災難。
  想到這,我無奈地搖了搖頭,萬物都有自身的運行法則,最終我兩能不能成,還是得看天意。
  收拾好情緒,我重新回到了小風街,準備去店鋪收拾下睡覺,明天再想對策。
  天意這玩意還真是注定好的,正往我的店鋪走呢,我看到不遠處一輛很拉風的跑車上下來兩個人。
  女人穿著白T、青色牛仔褲,看著青春漂亮,正是叶紅魚。
  男人則一身一副公子哥打扮,雖長相一般,但有貴氣,也算得上是風流倜傥了,想必正是沈百歲。
  深更半夜的,一輛跑車停在小風街,顯得有點格格不入。
  我尋思沈百歲將叶紅魚帶過來準沒安好心,立刻悄悄跟了上去。
  “沈百歲,大晚上你帶我來這干嘛?想嚇唬我?我告訴你,我不信那一套。”叶紅魚有點不開心地說道。
  沈百歲笑著說:“紅魚,我爺爺與伯父談事情呢,他們不是讓我倆出來逛逛嘛。我尋思我們遲早要結婚的,我是干哪一行的你也清楚,提前讓你感受感受風水界的氛圍,對你也好。”
  我心中一陣冷笑,一個喪葬一條街在他口中成了風水界,這風水界也太廉價了點。
  叶紅魚皺著眉頭,不悅道:“我才懶得感受呢,沈百歲,你以后別亂說咱兩的關系,成不?我有未婚夫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聽到這,我心里一暖。
  雖然知道她提到我,可能只是因爲不想和沈百歲扯上情侶關系。但至少可以說明,我在她心中沒那麽不堪,她確實不討厭我。
  “未婚夫?關注微信公縱號[漫玉文學]回複數字“40”,繼續閱讀高潮不斷!你是說陳黃皮那個病秧子?紅魚,你可拉倒吧,我聽我爺爺說了,那就是個廢物,根本沒學過風水,而且你倆已經退婚了。”沈百歲面露譏諷,完全沒把我放在眼里。
  叶紅魚立刻嘟著嘴,有點生氣地說:“你嘴巴給我干淨點,他不會看風水不代表就是廢物!在我眼里,他比你強,至少人家老實本分。”
  沈百歲心性倒是挺穩,也沒生氣,只是說:“行吧,隨便你怎麽說。紅魚,你看這有家扎紙鋪還開著诶。我帶你過去看看,我可以讓紙人活過來,你信不?”
  叶紅魚切了一聲,顯然是不信的,跟著沈百歲朝那家扎紙店走去。
  用腳趾頭想,我也能想到,沈百歲怕是要耍什麽花樣了。
  他應該是要在叶紅魚面前展現什麽絕活,通過一些拙劣手段,讓叶紅魚改變對他的看法,甚至愛上他。
  我絕不能讓他得逞,趕忙跟了上去。
  這是一家叫‘送財閣’的扎紙鋪,顧名思義就是干扎紙營生的。
  扎紙這行當曆史悠久,其實就是扎紙燒給死人,紅童男綠童女、金山銀山、牛馬衣裳,只要你想,什麽都能給扎出來。
  但是這一行絕對不簡單,雖說一般扎紙匠並沒啥大本事,就是謀生。
  但真正有本事的扎紙匠是有神通的,讓孤魂野鬼上紙人的身,讓紙人活過來,這是小神通。關注微信公縱號[漫玉文學]回複數字“40”,繼續閱讀高潮不斷!我聽我爺爺給我講過一個真正有大神通的扎紙匠的故事,當年他游曆到南方一個小鎮,想討口水喝。端起水杯后,爺爺二話不說就離開了,頭也沒回。
  因爲那整個鎮子上的都不是活人,都是這個有大神通的扎紙匠給扎出來的。
  小時候聽爺爺講這故事,我做了一夜噩夢,現在想想也挺可笑,因爲我假以時日也有會這樣的大神通。
  收回思緒,我躲在門口往扎紙鋪里看去。
  只見,沈百歲拿起一支蘸了墨水的毛筆,往一個綠紙人的臉上畫了起來,他是要畫眼睛。
  邊畫他還邊說:“紅魚,看好了,我馬上就能讓這紙人活過來!”
  給紙人畫眼點睛,這是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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