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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39:12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8-30 15:28 編輯

本文最後由 thigrb 於 2010-4-9 11:56 編輯

這是網路小說  本人看過還不錯 而在傑克上面還沒人發 所以分享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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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屍人簡介
書籍作者:偏離緯度
小說簡介:
畫屍畫魂畫皮入骨,此乃畫屍人祖訓。為死人整容、化妝不光是為了安慰生者,也是為了淨化怨氣。畫屍人便是由此而生的行當。但在畫屍人之中,有一脈天生便具有靈力,他們被稱作天授畫屍人,他們被稱為天地間最可怕的存在。天授畫屍人,靠著父母的血肉活下來;天授畫屍人,早便應該滅絕的一脈。
死人睜眼,喪屍收手--這是殯儀館裡老人都知道的一句話。但,為了錢,他合上了陳小鈴那雙睜開的雙眼,繼續化裝。一切從這裡開始,沈寂了千年的傳說再次上演。
第一章 死人睜眼
張勤掀開罩在屍體上的白布,露出一張十七歲少女的面容。少女死於自殺,割腕自殺。因此她的臉色慘白中帶著一種乾癟之色,令人看了頗為揪心。張勤只看了一眼,便歎了口氣,好好的活著多好,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呢?
他拿起一塊海綿,沾了些熱水給凍硬的皮膚解凍,並為少女清洗一下面部。然後,他會以他精湛的化妝技術,令少女的慘白遺容變得祥和,端莊起來。
張勤在殯儀館工作,他的職責便是為死人整容化妝。是殯儀館裡公認最累、最髒、最不為人理解的崗位。整容化妝使死者遺容端莊、祥和、尊嚴的呈現在家屬面前,令家屬哀痛之心靈得到療撫。按張勤的說法,給活人化妝是個性化服務,而給死人化妝是維修服務;給活人化妝是門藝術,給死人化妝只是一種手藝。只要塗上厚厚的粉底,再對原有的五官加以修補,別讓人看了害怕難受就成了。如果碰到死得慘的,則需要先通過縫補、粘貼、拉皮、接骨,填充,安裝假器官等手段。比如缺手缺腳的,可以用一些石膏假肢穿在衣服裡;臉部塌陷的,則用紗布支起坍塌的面容;嘴部裂開的,則用針縫好,用一種肉色貼紙覆蓋,再加上層厚粉。只是這些手法都粗糙的很,畢竟死人是不會再在意自己的美醜的。但經過修整化妝,除非有人去捏死人的臉,扒死人的衣服,或者貼近了使勁看,一般都看不大出來。只是整容的效果以及所用的手法,要看家屬出多少錢而定。錢給的多,就算腦袋缺一塊都能修得上。
張勤拿起粉餅,準備將一層厚厚的粉底撲在少女臉上。誰知粉底剛剛撲上女屍的額頭,少女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灰白散亂的瞳孔瞬也部瞬的盯著張勤。張勤手一抖,粉餅掉在了地上。
死人睜眼!張勤狂跳的心裡冒出行裡盡人皆知的一句話:死人睜眼,喪師收手。這裡的喪師是以前行裡人對自己職業的一種戲謔的稱謂。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裡面。按古老的規矩,一旦死人睜眼,喪師應立刻停止化妝,用手合上死者的眼簾,再閉目於胸前擊掌三次。之後,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屍體旁邊,並且盡快火化屍身。否則便會出現可怕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後果則流傳著許多版本。有的說死屍會復活;有的說會被冤魂纏身,死於非命;有的說會被鬼魂附身,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的說會引起可怕的瘟疫。
怎麼辦?!張勤哆哆嗦嗦的將那雙詭異的眼睛合上,閉目擊掌三次。心裡還在嘀咕,下面該怎麼辦?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前不知給多少死得很慘的人化妝整容,可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化還是不化?化吧,他心裡實在有些發毛,可不化吧,他剛剛收了家屬 2000元的好處。最近打牌總是輸錢,他實在不願意把這2000元白白退回去。更何況,如果把家屬惹毛了,將他私下收錢的事說出去,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青天白日的,總不會真的鬧鬼吧?!
張勤喘了三口氣,令自己鎮定下來。但當他重新拿起粉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是有些顫抖。他不得已用另外一隻手撐在停屍台上,這才能使右手粉餅上沾著的白粉不至於散落得哪裡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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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40:29

第一部 天授
     第一章死人睜眼1 
    張勤掀開罩在屍體上的白布,露出一張十七歲少女的面容。少女死於自殺,割腕自殺。因此她的臉色慘白中帶著一種乾癟之色,令人看了頗為揪心。張勤只看了一眼,便歎了口氣,好好的活著多好,有什麼想不開的要自殺呢?
    他拿起一塊海綿,沾了些熱水給凍硬的皮膚解凍,並為少女清洗一下面部。然後,他會以他精湛的化妝技術,令少女的慘白遺容變得祥和,端莊起來。
    張勤在殯儀館工作,他的職責便是為死人整容化妝。是殯儀館裡公認最累、最髒、最不為人理解的崗位。整容化妝使死者遺容端莊、祥和、尊嚴的呈現在家屬面前,令家屬哀痛之心靈得到療撫。按張勤的說法,給活人化妝是個性化服務,而給死人化妝是維修服務;給活人化妝是門藝術,給死人化妝只是一種手藝。只要塗上厚厚的粉底,再對原有的五官加以修補,別讓人看了害怕難受就成了。如果碰到死得慘的,則需要先通過縫補、粘貼、拉皮、接骨,填充,安裝假器官等手段。比如缺手缺腳的,可以用一些石膏假肢穿在衣服裡;臉部塌陷的,則用紗布支起坍塌的面容;嘴部裂開的,則用針縫好,用一種肉色貼紙覆蓋,再加上層厚粉。只是這些手法都粗糙的很,畢竟死人是不會再在意自己的美醜的。但經過修整化妝,除非有人去捏死人的臉,扒死人的衣服,或者貼近了使勁看,一般都看不大出來。只是整容的效果以及所用的手法,要看家屬出多少錢而定。錢給的多,就算腦袋缺一塊都能修得上。
    張勤拿起粉餅,準備將一層厚厚的粉底撲在少女臉上。誰知粉底剛剛撲上女屍的額頭,少女的眼睛突然睜開了!灰白散亂的瞳孔瞬也部瞬的盯著張勤。張勤手一抖,粉餅掉在了地上。
    死人睜眼!張勤狂跳的心裡冒出行裡盡人皆知的一句話:死人睜眼,喪師收手。這裡的喪師是以前行裡人對自己職業的一種戲謔的稱謂。多少有些自嘲的意味在裡面。按古老的規矩,一旦死人睜眼,喪師應立刻停止化妝,用手合上死者的眼簾,再閉目於胸前擊掌三次。之後,立刻收拾東西離開屍體旁邊,並且盡快火化屍身。否則便會出現可怕的事情。具體是什麼後果則流傳著許多版本。有的說死屍會復活;有的說會被冤魂纏身,死於非命;有的說會被鬼魂附身,成為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的說會引起可怕的瘟疫。
    怎麼辦?!張勤哆哆嗦嗦的將那雙詭異的眼睛合上,閉目擊掌三次。心裡還在嘀咕,下面該怎麼辦?這還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事!以前不知給多少死得很慘的人化妝整容,可卻從來沒有碰到過這種事情!化還是不化?化吧,他心裡實在有些發毛,可不化吧,他剛剛收了家屬2000元的好處。最近打牌總是輸錢,他實在不願意把這2000元白白退回去。更何況,如果把家屬惹毛了,將他私下收錢的事說出去,那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想到這裡,他咬了咬牙,青天白日的,總不會真的鬧鬼吧?!
    張勤喘了三口氣,令自己鎮定下來。但當他重新拿起粉餅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手還是有些顫抖。他不得已用另外一隻手撐在停屍台上,這才能使右手粉餅上沾著的白粉不至於散落得哪裡都是。
    他雙眼緊緊盯著少女的眼瞼,緊張而猶豫的將粉餅撲在女屍的臉頰,僅僅是一下,那屍體的雙眼又赫然睜開!同時,張勤只覺得手腕一緊,一個冰涼僵硬的東西握住了他!他沒有低頭查看,直覺的感到一定是女屍的手!那一瞬間,張勤被嚇得腦子中一片空白,發瘋一樣的跳著向後退,同時掙扎著使勁的甩手,希望從那女屍的手裡掙脫出來。但那手卻死死的攥住他的手腕,用的力大了,喀喳一聲,那手竟從割腕得傷痕處斷了開來。與此同時,那女屍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張勤大叫一聲,由於慣性坐倒在地上。而他因為被那斷手嚇壞了,只是舉著那只帶有女屍斷手的手臂,毫無意義的大叫起來,並沒有意識到屍體的變化。直到那一聲令人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笑聲瀰漫在整容室的空氣裡,張勤才停止了大叫。他像牛一樣劇烈的喘氣,努力抬起僵硬著脖子,便看到那女屍坐在那裡,半扭著身體對著他,慘白的臉上是死魚一樣的雙眼,以及那嘴角詭異的笑容。在那一瞬間,張勤只覺得心臟一下便跳到了嗓子眼,整個五臟六腑都因害怕而翻滾著。他本能的想逃走,但腿卻打軟站不起來,只得坐在那裡狼狽的拚命往後挪,全然忘記了自己手上的那只斷手。
    還沒挪出多遠,他便撞到了一樣東西上,他不敢回頭去看,但心裡清楚那是另外一個停屍台。他記得那上面放了一具男屍,心裡一緊,想要回頭看看,但雙眼卻一刻也不敢放鬆的盯著前面那不停冷笑著的女屍。好在那男屍似乎沒有任何異動。他這才靠在那停屍台的邊緣,努力的恢復自己因驚嚇而停頓的呼吸。
    就在他剛剛喘上一口氣的時候,他發現那女屍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略微抬高,同時,舉起那光禿禿的手腕指著他的身後,笑聲更加淒厲!張勤剛剛回復的呼吸又開始急促起來,他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毛,但卻全身僵硬,無法回身去看發生了什麼。然後,他突然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胸前蠕動,他頭不敢動,只是低下眼神,於是便驚恐的發現那只斷手不知何時離開了他的手腕,爬向他的胸口。幾乎就在那冰冷的指尖碰觸到他的脖子的時候,眼前一個影子一晃,一個面容扭曲的人頭倒懸著出現在他的臉前,是那個男屍的頭!頭下的脖子好像蛇一樣伸展盤曲著!那男屍頭的嘴角本因交通意外而微微向下斜,而此刻倒過來,下斜的嘴角卻形成了一種詭異的笑意。張勤的心臟再也承受不住恐懼帶來的壓力,只覺胸口一緊,發出了最後的一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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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41:24

第二章 死人睜眼2 
    張勤的死被認定為因極度驚嚇引起的心肌梗塞。然而,究竟是什麼能夠使一個常年和各種各樣的屍體為武的人嚇死呢?警察仔細勘查了整容室,共有男女兩具屍體,都是張勤今天要修容的。男屍死因是交通意外,脖子和肩頸部被摩托車碾壓過去,變得好像棉絮一樣,隨時都可能斷掉。下巴被捲得向下歪斜,使得臉有些變形。張勤就死在了男屍所在的停屍台前,但應該和這具男屍無關。順著張勤那圓瞪的雙眼,便是對面的女屍!那女屍也只是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面容雖然有些慘白,雙眼不知為何處於睜開的狀態,但絕對不可能把人嚇死啊!不過,令人不解的,是女屍的手不知為何斷了下來,就掉在張勤身邊。看斷口好像是被生生撕裂下來的。這一切,都令警察百思不得其解!說有人謀殺吧,可現場除了張勤又找不到第二個人的指紋。說是意外吧,這斷手又是怎麼回事?那手和斷腕處都沒有被外力擠壓的痕跡,說明不大可能是用機器拉扯的。上面雖然有張勤的指紋,但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搬動身體時留下的。何況,張勤也部可能有這樣的力氣啊!但又是什麼力量,能產生這種現象?最令人不解的,是張勤的脖子上有那個女屍的指紋!難道張勤沒事自己把死人手往脖子上放?還是有變態嗜屍狂在擺弄屍體的時候被張勤撞到,又以種種變態的手法將張勤生生嚇死?最後一點是刑警大隊的小李提出來的,顯然,立刻遭到集體駁斥。
    就在警察反覆調查,取證的時候,殯儀館的老化妝師王師傅偷偷的找到了館長。馬館長歲數並不大,剛剛四十出頭,卻是仕途的老手。只是官運似乎並不太高,所以折騰了幾年,也只是弄著個殯儀館館長的位子。開始,馬得天確實覺得非常的喪氣,但沒過多久,他便發現原來殯儀館是個非常來錢的地方!而且,殯儀館館長的位子很少有人盯著要搶,他這官當的也沒有那麼累。有了錢,也就暫時的令他打消了繼續挪位陞官的主意。
    當王師傅一臉惶恐的敘述完他的猜測後,馬得天的眉毛已經皺成了麻花。但王師傅是館裡備受尊重的老人了,他不能太傷王師傅的面子。因此,馬得天耐著性子問道:「王師傅,你的話我都聽到了。但現在是什麼社會了,早就不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尤其是我們殯儀館性質特殊,更是不能傳播這種迷信思想。」
    王師傅急道:「馬館長,你一定要相信我!這世上有很多事情不是科學可以解釋的。那屍體一定要盡快燒掉!」
    馬得天揉著太陽穴道:「王師傅,你這話說得簡單,你有沒有想過家屬是否同意?!」
    王師傅不自覺搓著手,屁股在沙發裡挪動了一下喃喃道:「死人睜眼,喪師收手。這是行裡數千年傳下來的規矩。不能破,不能破啊。」
    馬得天靠進轉椅背中,將臉隱藏在陰影裡,冷冷道:「破了規矩又能怎麼樣?」
    王師傅一哆嗦,看向馬得天道:「張勤就是例子。」
    馬得天已經有些生氣了,這個王師傅有些得寸進尺了:「這件事我定了。等警方那邊完事,屍體還是要整容化妝,現在不能燒!」說完便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不打算再聽王師傅嘮叨下去。女屍名叫陳小鈴,是中國天水貿易集團的董事長陳化鳴的獨生女。雖然家屬是不會對他們殯儀館細述死亡原因的,但由於陳化鳴太有名了,所以,陳小鈴的事他多少聽說一些。據說那陳小鈴從小被寵得不得了。本來是天之嬌女,一年卻開始吸毒。而唯獨這次,陳化鳴沒有讓女兒任性,堅決的要陳小鈴戒毒。好在毒癮不深,陳化鳴便將陳小鈴關在家裡,又請了私人醫生來對陳小鈴進行治療。這件事,陳化鳴雖然極力保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還是多少被外界知道了。從小到大什麼都被滿足的陳小鈴怎麼忍受得了這樣得管束,她越來越暴躁,誰也說服不了她。而最後的刺激,便是陳小鈴的未婚夫,MIEDS集團的總經理宋靖取消了婚約。一氣之下,她便割腕自殺了。據法醫講,一開始她並不想自殺,只是想要嚇嚇父母和張靖宜,讓父母繼續滿足她的要求。而她卻沒有想到自己被毒品侵害的身體早已承受不住血液的流失,就那麼意外的死亡了。
    這種情形下,陳老爺子又是自責又是憤恨,自然要把女兒的葬禮弄得風風光光的,怎麼可能同意隨便燒了?!更何況,他已經收了陳化鳴一大筆錢……至於王師傅,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再找他談談,如果他出去胡說八道,說什麼四人睜眼,喪師收手的,以後誰還敢來殯儀館?自己的官位恐怕也不保。
    王師傅見館長已經打定主意,只得歎了口氣離開。他心裡明白,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讓一個30多歲的人去相信,確實是難了些。就連他也僅僅是聽師傅講過。可張勤的死著實令他不寒而慄!尤其是陳小鈴那死瞪著雙眼的屍體,更是嚇得他差點尿褲子!事情發生的時候,他就在整容室外不遠的地方蹲著抽煙,但裡面撞翻了那麼多傢俱,他卻愣是一點動靜都沒聽到!等他進去的時候,張勤已經死了。世上有些事還是要寧可信其有的。如果師傅說得話是真的,那陳小鈴的屍體如果再不燒,恐怕便會出現所謂的屍變!但馬館長是說不動了,而且看他的意思,還是決意要給陳小鈴修容!而張勤死後,他是殯儀館裡唯一的化妝師了……王師傅越想越覺得害怕,但這工作是他家裡唯一的財政來源,他也不敢隨便辭職。想來想去,他突然想起師傅曾經提到過,過去曾經有一些人專門從事為死人化妝下葬的工作。而和他們這些化妝師不同的,是那些人有其獨特的辦法來制服那些凶屍!只是自從破除迷信,提倡科學以來,那些人也就越來越少了。記得那些好像叫做…….『畫屍人』。
    一想起畫屍人,王師傅便覺得自己也許還有救!可……到哪裡去找這所謂的畫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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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42:03

第三章 死人睜眼3
    張勤死後第5天,馬得天將一個頗為英俊的年青人介紹給王師傅:「杜亦羽法醫,市局派來調查這次事情的。」說完又向杜亦羽道:「杜法醫你有什麼需要,就跟王師傅說好了。」
    杜亦羽點了點頭,看向王師傅,微微一笑道:「王師傅,我想去看看張勤,陳小鈴的屍體,能帶我去嗎?」
    王師傅心裡暗暗自叫苦,卻也不好當著館長的面說什麼,只得點頭說好。
    兩人出了辦公樓,王師傅猶豫半天,還是說道:「杜法醫,有幾句話,我本來不該多嘴,可我不說,心裡又過意不去。」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您說吧。」
    王師傅看著杜亦羽,只覺得這個總是在笑的人和其它年青人完全不一樣。但究竟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來。王師傅不覺的咳嗽了一聲才道:「那陳小鈴……唉,你相信殭屍嗎?」
    杜亦羽挑了挑眉沒有說話,他知道對方會繼續說下去的。果然,王師傅長歎了一聲接道:「我們這行裡,有個自古口傳的規矩,在給屍體化妝的時候,如果發生屍體睜眼的事情,便一定要停手。而且,那個屍體也要馬上燒掉,不然就會變成殭屍…….」王師傅說道這裡停了下來看向杜亦羽,卻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有他預期中的嘲笑。這令他好像是受到了鼓勵,於是又接著道:「具體為什麼要這樣,我也不知道,只是聽我師傅說過。所以,我就跟館長說盡快燒了那具屍體,可他不相信啊!而且,還要堅持給那屍體化妝!我可是不敢,但我也不能辭職,唉……」說到後來,竟然變成了嘮叨訴苦。
    杜亦羽看著這一臉愁容的老人,說道:「這麼說,那陳小鈴的屍體睜開眼睛了?」
    「可不是!可嚇死我了!」王師傅緊張的對杜亦羽道:「杜法醫,你相信我的話?」
    杜亦羽眼光一閃,微笑道:「這世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不是嗎?」
    「是啊!是啊!可不是嘛!以前,我也是半信半疑,可現在,我是真信了!唉,我現在一給屍體化妝就覺得害怕,這以後可怎麼辦啊!?」
    杜亦羽見王師傅又要開始嘮叨了,忙道:「王師傅,冷藏室還沒到嗎?」
    王師傅一愣,道:「怎麼,你還要去看?」
    杜亦羽道:「當然了,這可是我的工作啊。」
    王師傅吃驚的看了杜亦羽幾眼,不知他是年青人膽子大,還是壓根就不信自己的話,只得歎了口氣道:「拐個彎就到了。」
    冷藏室說白了就是停屍間,只是現在殯儀館為了招攬生意,提高服務。馬得天便連各個場所的名字也改了改。按他的話說,停屍間聽起來冷冰冰,陰森森的,而冷藏室好歹還有些科學概念在裡面,顯得高級一些。但是,不管怎麼改名,這裡永遠都有著一種陰森恐怖的氣氛。也只有這些成天圍著屍體打轉的人才能在裡面泰然處之。
    王師傅走到冷藏室的裡面,拉開中間的一個抽屜式冷藏櫃,杜亦羽看到那上面寫著張勤的名字。他走過去,做了幾個簡單的醫學檢查,然後目關便停在了張勤的脖子上。王師傅看著杜亦羽的目光,想起那掉落一旁的斷手,不覺的後背一陣泛涼,輕聲道:「他的脖子……有什麼問題嗎?」
    杜亦羽搖了搖頭,拉上屍體袋的拉鏈道:「沒什麼,陳小鈴的屍體呢?」
    王師傅忍不住道:「真的要看嗎?」
    杜亦羽一笑道:「您要是害怕,就先出去吧。我自己看,放心,不會亂動別的屍體的。」
    王師傅連忙搖頭道:「這話怎麼說的,你是法醫,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既然這樣」他指了指右面偏上的一個冷藏櫃道:「就是那個,第18號。那邊有梯子,你如果想把屍體搬出…..你再叫我吧,這裡雖然有自動設備,但卻並不太好使。」說完便真的轉身出去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搬過梯子,爬了上去。『NO18 陳小鈴』他緩緩拉開冷藏櫃,露出裡面的屍體袋。一陣陰冷之氣自冷藏櫃裡飄了出來,比冷藏室內的溫度還要低。杜亦羽似乎並不急於動手,只是站在那裡,但嘴唇微動,似乎在默念著什麼。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幾個人的腳步聲徑直向冷藏室走來。杜亦羽皺了皺眉,放下正要拉開屍體袋拉鏈的手,便看到馬館長首先推門進來,然後是一個不認識的中年人,最後是一臉無可奈何的王師傅。只見那個中年人一走進來,便對著杜亦羽大聲道:「下來,下來,誰讓你動我女兒的屍體的?!」
    杜亦羽挑眉看向那個有些發福的男人,這大概就是陳小鈴的父親,那個商界的知名人物陳化鳴吧?他還沒有說什麼,一旁的馬館長已經陪笑道:「陳總,這是市局下來的法醫。」
    那陳化鳴絲毫不給馬得天面子,怒道:「法醫怎麼了?法醫更是不行!我女兒生的時候漂漂亮亮的,死了也不能由著你們亂來!」
    杜亦羽看著一旁又是無奈又是苦笑連連的馬館長和王師傅一笑道:「噓,你這麼大聲,不怕把死人吵醒嗎?」說完,還不忘指了指身前陳小鈴的屍體。
    後面王師傅連忙呸了三下,哀聲道:「我的杜大法醫啊,在這種地方,可開不得這種玩笑啊!」
    一旁的馬館長雖然不信有鬼,但他終究是坐辦公室的人,此時站在這滿是屍體的地方,又想起王師傅前些日子的話,也不由得有些不舒服。那陳化鳴似乎是霸道慣了,杜亦羽的話顯然激怒了他,只見他三步並兩步走到梯子下,又二話不說笨拙的爬了上去,指著杜亦羽的鼻子道:「你給我馬上離開!!」
    杜亦羽聳聳肩道:「可以,但要在我做完屍檢之後。」
    陳化鳴惱怒的看著一臉輕鬆的杜亦羽,手指竟有些哆嗦,還是馬館長又搶著說道:「杜法醫,陳總已經和警局的領導談過了,張勤的案子和陳小姐的遺體沒有什麼直接聯繫,而且,張勤的案子也準備結案了。所以,警局已經同意陳總安葬陳小姐了。」
    杜亦羽看了一眼那個一臉蠻橫的陳化鳴,冷冷一笑道:「既然這樣,我可以不管。但……你要找誰來為你女兒整容化妝呢?他嗎?」說完指向後面的王師傅。
    王師傅暗自叫苦,連忙擺手道:「我最近身體不好,正想請假去看看病……」
    「王師傅…….」馬館長吃了一驚,連忙想要打圓場,並勸說逼迫王師傅就範。但陳化鳴已然道:「這不用你擔心,這回,我自然會請最好的化妝師來!」
    馬館長一聽,生怕這蹤大買賣跑了連忙道:「我們這裡就有全國最好的化妝師!」
    陳化鳴鄙夷的看了一眼馬得天道:「上次那個張勤,你不就說是最好的嗎?」
    馬館長連忙解釋道:「那個張勤是我們館最好的。全國最好的化妝師上次正好出差。不過您放心,這次我一定讓他親自上陣!」
    馬館長一番話似乎又穩住了那個陳化鳴,一旁的王師傅也鬆了口氣。雖然他們館裡根本就沒有什麼全國最好的化妝師,不過,不管馬館長怎麼去折騰,這件事應該是不會硬安在他頭上了。
    幾個人說來說去,終於想起了一旁的杜亦羽。陳化鳴挑釁般的看向那個二十七八歲的小伙子,這令杜亦羽感到有些好笑,這個商界大亨,心眼實在小得可以!他又看了一眼在屍體包,似乎一時三刻不會有什麼動靜,想了想,右手悄悄在屍體頭部上空畫了個圈,然後轉身下了梯子道:「隨你們吧,不過,如果再出什麼事你可以來找我。」最後一句是說給王師傅聽的,說完便真的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了。
    杜亦羽走後,馬館長這才鬆了口氣,對陳化鳴道:「陳總,我們也走吧?」
    陳化鳴冷哼一聲道:「既然來了,我要再看看我女兒。」
    王師傅一聽嚇了一跳,想也沒想就道:「不行!」說完便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果然引來了另外兩人詫異的眼光。陳化鳴先說道:「有何不行?」
    王師傅一愣,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只是怕,卻又不敢說。幸虧一旁馬館長及時道:「沒什麼不行的,王師傅你先出去吧。」
    王師傅入伙大赦,趕緊轉身離開。誰知他剛剛走到大廳,便聽到冷藏室裡傳來兩聲驚叫。那叫聲直刺他的耳鼓,令他渾身汗毛直豎。然後,他便聽到冷藏室的門被撞開了,他神經反射的回過頭,便看到連爬帶滾的馬館長和滿臉驚恐的陳化鳴從冷藏室裡跑出來。馬館長和陳化鳴的恐懼傳染給了他,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卻嚇得滿腦子空白,只是轉身就往外跑,生怕什麼東西追出來。直到跑到廣場,方圓50米內沒有一絲陰影,三個人才喘著粗氣停下。
    也不知過了多久,王師傅問道:「馬館長,出,出什麼事了?」
    馬館長用手捋著胸口,臉上依然神色緊張:「炸屍了,炸屍了!」 活了四十多歲,在殯儀館干了十多年,今天才算知道什麼叫做屍變!
    王師傅渾身哆嗦了一下,又道:「那,那…….」那了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而一旁的馬館長卻一下抓住了他的肩膀,道:「王師傅,那屍體,趕緊燒了!」
    王師傅一愣,本想說誰敢去燒啊,但看著馬得天的眼神,他嚥了口吐沫道:「館長,我,我可不……」
    他話還沒說完,只聽一旁的陳化鳴依然喊道:「不能燒!」
    陳化鳴的聲音嚇了兩人一跳,馬館長陪笑道:「陳總,人死總是要入土為安的。」
    陳化鳴固執道:「那是當然!不過,我的女兒一定要安葬得風風光光的!」
    馬館長一臉苦相道:「可,剛才您也看到了。為了陳小姐早日安息,我看這繁文縟節的事情就省了吧?」
    陳化鳴猛然站起,看向馬館長,咬牙切齒道:「我再加一百萬,你來想辦法!!」
    馬館長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可不是個小數目,而且…….他想著是否有劃歸他私人的可能性。陳化鳴看著馬館長的樣子,又道:「當然,除了這一百萬,一切費用我來承擔。我再為你們進一套新的設備。」
    陳化鳴話音方落,馬館長便一下跳起來,握住陳化鳴的手道:「一切交給我吧!」
    陳化鳴點了點頭,看向冷藏室所在的大樓沉重的歎了口氣。臨走又塞給王師傅一萬多塊錢道:「今天的事情,一定要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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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42:24

第四章 畫屍人1
    送走陳化鳴,馬館長便將王師傅請到了辦公室,親自為他倒了杯水道:「王師傅啊,上次你說我還不信,今天可是大開眼界了!你不知道,稱總剛把拉鏈拉開,那陳小鈴的屍體便忽的坐了起來,還嘎嘎嘎嘎的笑!笑了兩聲,也不知為什麼,又砰的躺了下去,真是嚇死人了!」坐回到轉椅中又道:「不過,稱總畢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物,就那情況下還不忘把那抽屜關上!」
    王師傅把水杯放下,只是跟著附和著,心裡卻打定主意,無論館長說什麼,他都堅決不給那個陳小鈴化妝入葬!
    果然,馬館長話鋒一轉道:「王師傅,您是館裡的老師傅,碰到這種事我也只能和你商量了。您看…….」
    王師傅苦笑道:「馬館長啊,這事您可別找我了,我一家老小都指望著我呢,我要出了事,全家都得上吊啊。」
    馬館長卻依然笑道:「這我知道,不過您要是幫了我,我每月給您漲200塊工資,還負責給您夫人安排個工作,您看怎麼樣?」
    王師傅一愣,這誘惑對他來說實在太大了,他猶豫著,馬館長又將四萬塊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道:「聽說孩子考上大學了?這四萬,您先交學費吧。」
    王師傅連忙站起來:「這,您太客氣了!好吧,我琢磨琢磨!」
    從馬館長辦公室出來,王師傅摸著兜裡沉甸甸的錢只覺得腳步都輕了。但一想到自己應承下來的事,高興勁就一下都沒了!他心裡其實想的,是去找那所謂的畫屍人來給陳小鈴送葬,但怎麼找?剛才一時頭腦發熱,糊里糊塗的答應下來,現在可好,要是找不到畫屍人,難道真的自己來做?他越想越是著急,晚飯更是吃得食不知味。一旁的兒子王笑笑正和同學打電話,王師傅有意無意的聽兒子提到了上網查資料什麼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等兒子掛了電話,他便把兒子拽到網吧。
    王笑笑坐到電腦前,打開一個ie輸入google的地址道:「好了,您要查什麼?」
    王師傅道:「畫屍人」
    「什麼?」王笑笑看向一旁的父親,恐怖小說?
    王師傅道:「你先查查,看能查出什麼。」
    王笑笑聳了聳肩,依言打入了畫屍人三個字。搜查的結果五花八門,但大多都是斷章取義,沒有任何用處。一直翻了9頁,王笑笑已經開始不耐煩了,便把坐位讓給父親道:「您就這樣一頁頁的看吧,看哪個鏈接有興趣就點開看,我去旁邊的書店看看,有事叫我。」
    王師傅心道這樣也好,省得待會不知如何跟兒子解釋。不過,他的電腦水平實在是有限,又不習慣從電腦上看字,折騰了近1個小時也沒什麼結果。兒子大概在書店的角落裡看上免費書了,他有些失望,揉揉酸疼的眼睛想要離開了。突然,他視線被一條鏈接吸引住:
    久天私人殯葬服務公司
    本人提供遺體化妝整容,告別儀式籌備、墓地安葬護送、碑字撰寫等服務……. 『畫屍畫魂 畫皮入骨』此乃畫屍人世代相傳之精髓……
    王師傅看著畫屍人那三個字,只覺得一顆心撲通撲通的跳,連忙點開那個鏈接。打開的是一個個人主頁,主頁的名字便叫做畫屍人。頁面下有『服務介紹與收費標準』『畫屍人簡介』『奇聞收錄』『入葬傳統』『聯繫方式』五個欄目。王師傅一口氣看完,不禁捋了一把臉頰,長出一口氣靠坐在椅背上。這正是他要找的!畫屍人!這下有救了!
    按照網站上的聯繫方法,王師傅找到了那個所謂的畫屍人-孟久。孟久在市中心一座高級寫字樓裡租了一間辦公室,顧了6個年青人做助手。一進辦公室,迎面就是一個金子牌匾,上書『畫屍人』三字。下面是一幅氣勢磅礡的水墨山水畫,看題詞應該是崑崙山。再往裡走是一道走廊,兩旁都掛著一些追悼會的照片,仔細一看,裡面頗有一些知名人士。走廊盡頭便是辦公室,迎面是一座供台,上面供的不知是誰的畫像。辦公室四壁都掛滿了警旗,進門左側就是接待台,一個20來歲的男性工作人員在微笑著聽完王師傅的來意後,便將他領到辦公室右側的接待室,裡面沙發、茶水什麼都有。王師傅越看心裡便對這個孟久越是佩服,不由得產生了一種信任感,恨不得馬上便將他請到殯儀館去!
    他坐在沙發上,隨便拿起一本名為《靈魂的研究》一書翻看。
    現代科學已經提出一種假設:亡魂是人腦殘存下來的腦電波。怨氣是因強烈的精神磁場留在屍體上以及亡魂中的生物電。當亡魂的波長和活人大腦中的電波吻合,活人便能看到鬼,並能產生亡魂製造的各種幻象。但通常亡魂和人處在不同的空間,雖然也有偶然穿越的情況,但大多數亡魂回到我們的空間需要引導,比如親人因思念發出的腦電波。而怨氣也是一種有效的指路燈。當殘存在屍體上的精神磁場以及生物電捕捉到了最適合的腦電波(死者本身的當然最適合),便會出現起屍的現象…….
    王師傅只覺得心裡蕩起一陣興奮之情,這卷首語便令他有一種茅塞頓開的感覺。令他對鬼魂的害怕奇跡般的減輕了一些。
    還沒來得及細看,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走了進來。那男人身穿白色長袍,面容英俊儒雅,臉上充滿自信的神情。王師傅不覺的站了起來,那男人快走兩步對王師傅伸出了手道:「鄙人孟久,您就是王意盟先生?」
    王師傅連忙邊答應著邊和孟久握了手,腦子裡不覺得冒出了一個詞:仙風道骨。
    兩人坐下後,孟久咳嗽了一聲道:「王先生的事情,小趙已經和我說了。您能詳細的和我再講一遍嗎?」
    王師傅點了點頭,便將張勤的死,他的猜測,以及後來在冷藏室裡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待王師傅說完,那孟久似乎有些氣憤道:「死屍睜眼,喪師收手。這是老祖宗留給我們喪葬一行的教義,決不可隨意打破。那個張勤太膽大妄為了!」
    王師傅在一旁不住的點頭,那孟久又道:「事已至此,卻不知我能為您做些什麼?」
    王師傅忙道:「我們殯儀館,想請孟大師來給那個屍體化妝入葬。」
    孟久哦了一聲道:「還要化妝啊?……王師傅,您知道什麼是畫屍人嗎?」
    王師傅道:「知道,知道,剛入殯儀館的時候,我師傅曾經和我說過。」
    孟久點了點頭道:「那麼,你們館長是否明白我這次去是做什麼?」
    王師傅一愣道:「這……有關係嗎?」
    孟久微微一笑道:「當然有關係了!我這裡是正規的殯葬公司,不是封建迷信。鬼魂之說,信則有,不信則無。那女屍雖因屍妝而呈現異常,但只要及時燒掉便不會有更多的麻煩。我也不想給自己找麻煩。」
    王師傅道:「這,我還沒和館長打招呼,因為我實在是沒有想到現在還有畫屍人。不過,我們館長也看到那屍變了,我想他沒有理由不相信。」
    孟久道:「那就好,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還是請您先和館長打個招呼。順便將合同樣本以及收費標準帶給館長。如果沒有異議,選個日子,我就帶著東西和助手過去。先安撫了那個女屍,再商量追悼會以及入葬細節。」
    王師傅答應著,從孟久手裡接過一堆文件。先前那個接待員小趙又進來給王師傅解釋了一下各個條款,把王師傅聽得一愣一愣的,只覺的雲山霧罩,聽到最後還是稀里糊塗的。只是聽懂了收費標準,實在是高得嚇人。
    王師傅拿著那堆文件,照本宣科的給馬館長講了一遍。然後把從孟久那裡拿到的畫屍人簡介給馬得天看了一遍,又把他從師傅那裡聽來的一些傳說講了講,最後又將從小趙那裡聽來的關於孟久的事跡一個不拉的說了一遍,說得馬得天背上一陣陣冒涼氣,稀里糊塗的便同意了讓孟久來畫屍。至於費用,反正都是陳化鳴買單,只要能把那女屍平平安安的入葬,再貴也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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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43:12

第五章畫屍人2 
     孟久來的那天,馬館長沒敢通知陳化鳴。在他的感覺裡,這畫屍人就是小說和電影裡的茅山道士。天知道那個孟久會怎麼折騰陳小鈴的屍體?萬一像電影裡制服殭屍那樣又是貼符,又是桃木劍亂拍的,那陳化鳴恐怕會受不了!而孟久的到訪對於全館來說都是個秘密。按事先商量好的,孟久和3個助手盡量在穿著和攜帶的物品上不引人注意。
    馬館長和孟久寒暄了一番,便同王師傅一起來到冷藏室。自打陳小鈴從抽屜裡坐起來那天開始,王師傅便盡量將新的屍體都存放在美容室的臨時冷藏櫃裡。別說單獨來冷藏室,就算兩三個人一起來,也讓王師傅覺得害怕。為了怕別人勿開陳小鈴所在的抽屜式冷藏櫃,他特意將開櫃的統一密碼給改了。幸好,那躺在抽屜裡的屍體一直很安靜。
    王師傅打開密碼鎖,立刻從梯子上爬下來。然後對孟久道:「孟大師,需要把屍體搬出來嗎?」
    孟久道:「當然,但稍等一下。」說完,他便指揮著三個助手在停屍台四周貼滿了符咒,然後拉過一張空著的工具台,在停屍台頭部位置點燃一個香爐。看著孟久他們緊張的忙碌著,王師傅突然問道:「我在您那裡看到一本書,說鬼魂是腦電波,真的是這樣嗎?」
    孟久皺眉看了一眼王師傅道:「對鬼魂的解釋有很多,但沒有定論。就好像法術,我雖然會用,但卻也不知道如何去解釋。人類不能解釋的東西太多了,也許將來科學再發達一些,便能夠解釋的出來了。」
    王師傅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雖然孟久沒有給他明確的答案,但他對孟久卻更加信服起來。
    三個助手準備完畢,分別站在停屍台的另外三側,手裡拿著不同的法器。而孟久自己也站到了香爐之前才道:「可以了。」
    王師傅看著這陣勢也不由得凝重起來,吸了一口氣,看向馬館長。見馬館長點了點頭,他這才啟動一旁的控制器。儀器的轟鳴聲在這寂靜的冷藏室內驀然想起,令王師傅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他用袖子抹了抹腦門上的汗,又看了一眼馬館長,這才發現馬得天的臉色也難看的很。他苦笑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才操控著一個安裝在房頂上的,好像起吊機一樣的機械手臂拉開陳小鈴所在的抽屜。
    抽屜被拉開的瞬間,他和馬館長都不禁屏住呼吸,心跳又砰砰的響了起來。過了一會,見沒有什麼動靜,王師傅偷偷的瞥了孟久一眼,只見他閉目垂眉,眼觀鼻,鼻觀心,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心裡的恐懼似乎減輕了一些。這才繼續操控儀器手伸進抽屜,夾住陳小鈴的胸部和臀部,連著那青灰色的屍體袋一起夾了起來。那屍體袋剛剛移到冷藏室中間的停屍台上空,王師傅好像看到屍體袋裡動了一下,他心裡一驚,手下意識的哆嗦了一下,鬆開了大拇指下的按鈕。只聽馬館長低呼一聲,那裝著陳小鈴屍體的袋子從1米高處直接摔了下來,砰的一聲掉在停屍台上!!
    在那一瞬間,所有人的呼吸聲都消失了,就連孟久也睜開了雙眼,王師傅更是臉色煞白。過了不知多久,幾個粗重的喘氣聲響起,孟久也輕噓了一口氣,略帶責備的語氣道:「太不小心了!」然後,他先是對香爐拜了拜,嘴裡也不知念了些什麼。幾個助手跳著奇怪的舞步又將十幾張符貼在了袋外,孟久這才走到那屍體袋前,伸手拉開了拉鏈。
    一旁的王師傅和馬館長心裡雖然緊張得像打鼓一樣,但還是止不住好奇,目不轉睛的盯著孟久的一舉一動。隨著拉鏈拉開,陳小鈴那睜著雙眼的面容便露了出來。孟久也不由得吸了一口氣,連忙又掏出一道符貼在陳小鈴的頭頂。那符和其它的符都不一樣,也不知道用什麼材質做成,反正不是紙。而字的顏色並不像其它符好像是紅墨水的顏色,而是呈現一種暗紅,並且凹凸有質。他心裡清楚的很,剛才的做作都是演給人看的,都是為了糊弄事主的手段。只有這張用自己的血和著硃砂,又在陽光下曬了七七四十九日的血硃砂道符才是真傢伙。
    早在聽了王師傅的敘述後,他便懷疑這次可能是真的遇到事了,所以他開了一個頗大的數目。沒想到對方一口便答應下來了。他心裡更是明白,這次的事情,恐怕要費點勁了,八成還得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幹活。
    那道符一貼上,陳小鈴的眼睛立刻便閉上了。王師傅激動的差點叫出來,大師果然是大師!馬館長也鬆了口氣,剛想恭維這個孟大師幾句,卻被一陣尖銳而突然的笑聲驚得呆在當地。隨著笑聲突起,那陳小鈴的眼睛猛然的睜開,上身忽的坐起。那三名助手也跟著王師傅和馬館長兩人驚叫出聲!孟久連忙又掏出幾張血符,貼在陳小鈴的頭部,但這次,卻什麼用也沒有!那陳小鈴陰笑著轉動僵硬的頭部看向孟久。孟久看著那還帶著冰茬的女屍深吸一口氣,那陳小鈴面部表情突然變得猙獰起來,同時尖叫道:「你弄得我頭好疼!好疼啊!」那叫聲穿透耳膜,直刺到心中。孟久倒退一步,馬館長普通一聲攤坐在地上,王師傅由於靠在控制器上才勉強站住。而三個助手竟有兩個嚇得尿了褲子。
    孟久突然覺得腳脖子一緊,他低頭一看,只見一隻慘白的斷手正抓著他的腳要往身上爬。孟久倒吸一口涼氣,不管面前那個不斷尖笑的女屍,一咬牙,掏出小刀劃破眉心先是拿出一個銅符貼在自己的眉心,低聲念著聽不懂的咒語。然後,又用手指沾了血在那銅符上寫了幾筆後,大喝一聲,將那銅符按在女屍胸前。那陳小鈴啊了一聲,便砰的倒回停屍台上,雙眼再度閉上。孟久喘著粗氣,也顧不得臉上的血跡,連忙把已經爬到大腿根的斷手扯下,塞入陳小鈴的屍體袋中。一臉陰沉的看向馬館長道:「這女屍怎麼死的?」
    驚魂未定的馬館長結結巴巴的把陳小鈴的死因說了一遍,孟久又問了陳小鈴的生辰八字和死亡時間後,冷哼一聲道:「這女子死於非命,又心有不甘。再加上生辰八字和死亡時間全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又是女子,可謂全陰之人。這全陰之人的怨氣絕不是普通鬼怪可比。這活屍不能再耽擱了!馬上燒!」
    馬館長被孟久的神情嚇呆了,他沒想到那樣一個面相溫文爾雅的人生起氣來卻是如此可怕:「可,可」
    「可什麼!」孟久厲聲道:「告訴你,我那銅符也只能鎮住她6個小時。過了6個小時後會發生什麼,誰也不敢保證!」說完便指揮驚魂未定的助手收拾東西。
    馬館長一看孟久要走,又是著急又是心驚,連忙道:「大師,您再想想辦法吧?!」
    那孟久只是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辦法就一個,趕緊燒!」他見助手將法器和香爐都收好又道:「對了,別忘了把鎮屍的錢匯給我!還有,屍體燒了,明天我來取銅符(奇*書*網*.*整*理*提*供)!如果銅符丟了,就照著100萬陪吧!」說完,他似乎一刻也不想再留在這裡,也不管馬館長再說什麼,只是帶著三名助手快速的離開了。
    兩人站在大門口面面相覷良久,馬館長突然一拍手道:「6個小時!」
    王師傅嚇了一跳,隨口問道:「什麼?」
    此時,只見馬館長眼光閃爍道:「那銅鏡可以鎮住那殭屍6個小時!我們可以在這時間內完成入葬!」
    王師傅深吸一口氣,慌張的擺手道:「館長,我,我…….」
    馬館長見王師傅慌張的樣子笑道:「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去化妝的。我帶著幾個殯儀專業的研究生,其中有一個倒是有些化妝的手藝。」
    王師傅吃驚的看向馬館長,那一瞬間,他覺得這個男人太過惟利是圖,簡直有些視人命為兒戲。但他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他不敢站出來替代那個研究生去給陳小鈴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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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2-12 15:48:18

第六章 畫屍人3 
    馬館長所說的研究生叫張錦,是一個很活潑健談的男孩子。王師傅一聽他也姓張,便有一種十分不吉利的感覺。在帶著張錦往化妝室去的路上,他數次想要把真像告訴張錦。但……最後他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沒有跟著張錦走進化妝室,當門在張錦身後關上的時候,那砰的響聲在王師傅聽來是那樣的刺耳!他哆哆嗦嗦的點燃一根煙,心裡不停的默念著所有知道的祈禱詞:「佛祖保佑…….上帝保佑…….觀世音菩薩顯靈…….孩子啊,你可不要怪我啊,我實在是害怕啊!希望你順利出來…….」。
    化妝室裡只有一具屍體。奇怪的是屍體並沒有蓋在白布下,而是依然放在屍體袋內,只有臉部用一塊白布蓋住。馬館長交待了,由於家屬的宗教信仰問題,特意提出女兒的身體不能讓化妝師看到。所以,只畫面部,身上不用他管,更不要拉開屍體袋。雖然這個家屬的信仰有些奇怪,但他也不是戀屍狂,對女屍的身體更沒有興趣,自然不會胡亂去翻看。學殯儀的人就是要尊重死者,安撫生者。
    他掀開女屍面上的白布,觀察了一下死者的面容,驚奇的發現,這個死屍的屍斑異常的少。但這可能是因為死後不久便被冷凍起來了吧。他在心裡盤算了一下如何讓這個面容乾癟,臉色蒼白的女屍變得好看一些。本來是要先清洗一下的,但馬館長說要快,清洗便省了吧。他先是打了一層紛底,眼帶和鼻樑處特意打的厚重一些。然後用眉筆簡單的勾畫了一下眉形。挑了一隻櫻桃紅的口紅為死者勾勒出了一張好像在微笑的紅唇。都弄完,他退後兩步,覺得好像面容太過僵硬了,便準備在眼影上下些工夫。
    他摸著下巴,歪著頭,微微彎腰去觀察整個臉形,然後將目光定在一對眼瞼上。「粉紅色吧,」他輕聲道:「一定適合你。」
    他話音方落,突然便聽到一個細弱的女子聲音說道:「謝謝你,不過我想要綠色的。」
    張錦渾身一震,嚇得將手裡的眼影盒掉在地上。然後,他便驚恐的發現那個女屍睜開了雙眼!那女屍雖然依然平躺在那裡,但雙眼卻斜斜的看向張錦,看起來更是詭異!張錦腦子裡冒出一個字「跑!」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是殭屍?還是鬼?但不管是什麼,都要跑!
    他也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快速跑到門邊,卻發現門怎樣也拉不開!這時,他突然感到有一隻手拍了拍他的後背,他驚恐的轉過身,便看到一隻斷手漂浮在他身後。然後,那女屍突然發出尖利的笑聲,並大叫著:「死屍睜眼,喪師收手!」張錦並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只覺得心臟在不停的收縮,想叫卻叫不出來!他緊盯著那具女屍,一刻也不敢放鬆,生怕它不知何時坐起來。但,不知為何那女屍卻只是躺在那裡狂笑,笑得張錦渾身的肌肉都快扭到一起了!然後,那只斷手偷偷摸上了他的脖頸,冰冷的小手,指甲還塗著紅色珠光甲油,看上去是那樣的小巧玲瓏,然而,卻是致命的…….
    杜亦羽看著對面一臉死灰之色的王師傅,冷冷道:「出什麼事了?」
    王師傅聽出杜亦羽語氣裡的冷漠,知道上次得罪了這個人。但他既然告訴自己出事來找他,想必他也不至於不管。雖然他只是個法醫,但王師傅實在沒有辦法了,只得病急亂投醫。更何況他總覺得這個杜亦羽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令他相信這個男人一定可以解決他們的難題。
    王師傅咳嗽了一聲,才喃喃道:「那個陳小鈴的屍體……」說到這裡,忍不住偷眼瞅了一下杜亦羽,他不知道上次杜亦羽是否相信了他的話,更不知道法醫是否也曾經偶爾遇到過那些奇怪的事情。也許,這些法醫也有他們自己的辦法對付那些異常的屍體?既然已經來了,好歹也要試試:「那陳小鈴的屍體真的變成殭屍了!……」他埋著頭,一口氣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卻隱瞞了陳化鳴巨額的報酬。才注意到杜亦羽一隻沒有說話。他心虛的抬眼看向對面的年輕人,才發現對方臉上並沒有他想像中的懷疑、不屑、鄙視與嘲笑的神情。他鬆了口氣又繼續道:「本來,我是主張馬上燒屍的,但馬館長說既然那銅符能鎮住屍體6個小時,不如趁這6個小時化妝整容,追悼會,再燒屍。雖然倉促了些,但卻可以兩全齊美。」
    對面的杜亦羽聽到這裡終於說話了:「你們真的這樣做了?」
    王師傅臉上露出一絲的恐懼之色道:「是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我實在不敢,於是館長便從外面請來一個化妝師……」他擦了擦汗繼續道:「我們把那銅符放到屍體包裡,囑咐那個化妝師只化臉,誰知道,還是出了意外……」王師傅說到這裡,已經將頭低得不能再低了。他本以為杜亦羽會非常的憤怒,誰知對面卻依然傳來杜亦羽平靜的語聲道:「那個化妝師也死了?心急梗塞?」
    王師傅不由得抬頭看向杜亦羽,他不明白這個男人為何沒有生氣,難道是因為他是法醫,見過太多的死人,把生死看透了?還是他天生的冷漠呢?看當他看到杜亦羽的眼神時,心裡一驚,這眼神,他曾經見過,但那是一個爭戰了多年,見過無數同伴的死亡,無數無可奈何,又極之睿智的將軍。面前的這個男人不是不會生氣,而是太過深沉、冷靜,他一定經歷過很多非常的事情!正想著,杜亦羽又問了一遍,王師傅才連忙點頭道:「是死了。但是我們還沒敢報警…….」
    杜亦羽看了一眼王師傅,道:「那陳小鈴的屍體呢?」
    王師傅結結巴巴道:「還,還在化妝室裡,我們誰也沒敢進去,只是把門鎖上了。」
    杜亦羽皺眉道:「那是誰發現的異常?」
    王師傅面露羞愧道:「是我……我本來是想進去催催進度的,可發現門不知為何打不開。當時,我心裡就隱約覺得可能出事了。便又晃了兩下門,誰知第三下的時候,那門卻突然就打開了!門一開,我就看到那個化妝師倒在門前地上,而陳小鈴的屍體,雖然還是躺在停屍台上,眼睛卻已經睜開了!」說著,不禁又打了個冷戰,可見當時的情景有多恐怖。
    「那銅符呢?」
    王師傅一愣,想了想道:「應該還在,因為屍體包好像沒有拉開。」
    「好像?」
    「我當時太害怕了,也沒太注意。」
    杜亦羽聽後,略微沉思一會道:「人死了,你們不報警是不成的。這樣,你現在就去警局報警。我會以法醫的身份過去。」
    王師傅詫異道:「可,如果警察看到那陳小鈴……」
    杜亦羽一笑道:「這你放心,那些活屍都不傻,知道警察不是好惹的。」
    活屍?王師傅心中一動,他記得孟大師也曾經說過活屍兩個字。而他們卻都是以殭屍來稱呼陳小鈴的屍變。這念頭只是在他心裡動了一動,便被認為只是語言的運用問題,沒有再想下去。對於這件事,王師傅已經什麼主意都沒有了,杜亦羽說完,他便連連答應著。臨走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真的相信我的話?」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不是說過了,這世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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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5:48:47

第七章 活屍1 
     杜亦羽到達現場的時候,距離銅符的失效還有45分鐘。刑警隊剛剛要勘查現場,他拉過刑警隊長周萬,以死因蹊蹺,可能留有未知劇毒物質為由將刑警都暫時哄回警局,只留下一些警力邊在外面做戒嚴工作,邊等著杜亦羽屍檢結束後看是否需要將張錦的屍體拉回警局做進一步監察。整容室好不容易安靜下來,只剩下他、和張錦、陳小鈴兩具屍體。
    杜亦羽關好門,看著停屍台上被白布重新罩住頭部的陳小鈴,像是自言自語的道:「要開始驗屍了。」說完,便呼的一下掀開那塊白布,露出陳小鈴的面容。眼睛是閉著的,大概是被給她蓋面巾的警員合上的。望著陳小鈴臉上的妝容,他皺了皺眉,原來化妝還沒有完成了……也許事情還有轉機。從王師傅的敘述中,他猜測到陳小鈴的屍體之所以還是躺在這裡,應該是那銅符起了作用。想到這裡,他將屍體袋的拉鏈又拉開一些,便看到了那個銅符。他打量了幾眼,正要拿在手中仔細看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喝止:「住手!你可知道你在做什麼?!」
    杜亦羽皺了皺眉,怎麼每次都有人搗亂?抬起頭,便看到一個白衣飄然的年青人當先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上次那個討厭的陳化鳴,再後面,是閃閃縮縮的馬館長和王師傅。而那一聲喝止便是這個白衣人發出的。
    「你是?」杜亦羽收回了手,並打量著那個白衣人,如果他猜得沒錯,這個人應該就是王師傅口中的大師。只是他沒想到孟久是這樣一個年輕,並有幾分英俊的人。這個孟久確實是有些本事的,而且,看起來應該很精明。王師傅講述故事時,曾經情緒激動的說過,『那個孟大師性格有些彆扭』還叨叨嘮嘮說了大堆諸如趁機撈錢、半截撒手等埋怨話。但此刻一見,杜亦羽覺得王師傅的評價也許是有的,性格彆扭可能也是真的,但這個孟久並不是壞人。
    「孟久」那人答道,同時也在打量著杜亦羽。這是法醫嗎?可為什麼一沒穿警服,二沒穿白大褂?他的神情看似隨意,但卻令人不敢隨意冒犯;他的雙眼看似溫和,但卻冷漠;他的個性看似隨和,但卻隱藏著凌厲。更要命的,是他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要命的吸引力,令人不自覺的對他放鬆警惕。這個人絕對不簡單。
     「你又來幹什麼?!」一旁的陳化鳴不耐煩的叫道。過去的這四個小時,實在是太混亂了。先是為6個小時的葬禮忙的焦頭爛額,然後又是死了一個人。之後又是去和那個孟久談判,希望他能協助完成葬禮。當孟久吃驚的聽到他們竟然試圖利用那6個小時完成葬禮,又死了一個人的時候,再也忍不住了,痛痛快快的將馬館長和陳化鳴大罵一頓。陳化鳴脾氣雖然暴躁,但該忍耐的時候卻比誰都能忍。不然他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所以,最後他還是把孟久給請了出來。
    杜亦羽看向陳化鳴道:「我是法醫,這裡死了人,當然要來做屍檢!」
    陳化鳴一指旁邊停放張錦屍體的停屍台道:「你應該調查的是那個死去的人,而不是我女兒的屍體!」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兩次死人,你女兒的屍體都在現場,我們不能不慎重。」
    陳化鳴冷笑道:「難道你認為死人還會殺人?」
    杜亦羽搖頭道:「也許是有人借死屍殺人呢?」
    陳化鳴一愣道:「什麼意思?」
    杜亦羽沉吟道:「比如,在要化妝的死屍身上塗毒?」
    陳化鳴哈哈一笑道:「胡說八道!」
    王、馬二人被陳化鳴響亮的語聲嚇了一跳,生怕驚動了那個陳小鈴。但幸好,她依然安靜的躺在那裡。但兩個人是說什麼也不敢從孟久身後出來。
    而那杜亦羽似乎不會生氣是的,依然笑著道:「不管是怎樣,我在進行司法檢查。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和哪個領導有關係,令外面那些警員放你們進來,但陳小鈴的屍檢卻是勢在必行。」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堅決。
    陳化鳴臉色有些難看,他確實是利用關係拿了局長的條子帶著這些人進來的。但因為連死兩人,局長也頗有些壓力,因此特意囑咐了他不要干擾警員辦案。他寒著臉恨聲道:「好,你可以檢查,但如果什麼都查不出來,我會要你好看的!」說完便要負氣離開,但走到門口,卻又停了下來。他已經被女兒的事情折騰慘了。女兒吸毒、連續兩起奇怪死亡已經對他得名譽造成很大得影響,如果再讓外界知道他得女兒變成了殭屍,那他乾脆直接上吊算了!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忘記問問王師傅對這個法醫說了多少,但一個醫務工作者應該是不信這些東西的。所以,必須及早切斷隱患,決不能讓這個法醫發現她女兒的秘密!想到這裡,他恨恨的看了一眼王師傅,這個老頭真是多事!趁他和馬館長去找孟久的工夫,把這個麻煩的法醫給招惹來幹什麼?!正當他要回身再和杜亦羽理論的時候,孟久卻突然擋在了他的身前:「稱總,你們就聽這位杜法醫的,先出去吧。我留下來幫忙就好了。」看到陳化鳴一臉不放心的神情他又加了一句:「放心,我知道你擔心什麼。」
    正在為難的陳化鳴聽得孟久這樣說才放下心來,能把這燙手的熱山藥拋出去,他可是求之不得。卻聽杜亦羽道:「全都出去,一個都不要留下。」
    「你!」陳化鳴忍不住發怒道:「真是不知好歹!」
    孟久擋住想要衝過去的陳化鳴道:「杜法醫,那個銅符是我放的,你不想知道更多的事情嗎?」
    杜亦羽靠在張錦的停屍台上道:「我對那個銅符沒有興趣,你可以拿走,也可以留下。」
    孟久卻笑道:「好的,我留下。」
    杜亦羽點了點頭,做了個請便的手勢。孟久回身道:「你們先出去吧。」
    杜亦羽皺了皺眉道:「你呢?」
    孟久一臉想當然的神色道:「我當然是留下啦。」看到杜亦羽皺起眉,他又道:「你剛才說的,可以留下。」
    「我說的是銅符。」
    「我認為你說的是我。」孟久的狡辯使心事重重的陳化鳴也不由得露出笑容。
    孟久抱胸站在門口,挑釁般的看向那個男子。杜亦羽看著孟久良久,終於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道:「隨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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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5:49:33

第八章 活屍2 
    終於,整容室裡再次安靜下來,但這次卻多了孟久。那三個人一出去,孟久便似乎變了一個人是的,露出一種吊兒郎當,玩世不恭的樣子。
    杜亦羽看著孟久的那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不再是剛才那股道貌岸然的樣子了?」
    孟久笑道:「你不懂,剛才那叫職業形象。」
    「哦?那現在呢?」
    「現在這叫回歸自然。」
    杜亦羽忍不住笑了出來道:「你這麼敬業又會享受生活的人我倒是第一次見到。」
    孟久得意的笑了兩聲道:「你準備先幹什麼?」
    杜亦羽道:「當然是先做屍檢了。」說完就近轉身,打開張錦身上的白布,熟練的做著簡單的診斷。站在陳小鈴床頭的孟久好奇的看著杜亦羽的一舉一動,法醫這行業還真是不簡單。他追問道:「屍檢完了呢?」
    杜亦羽這次連頭都沒抬道:「當然是寫報告!」
    「哦?怎麼寫?心急梗塞?」
    「這要看屍檢的結果了。」
    孟久眼珠子一轉,突然壓低語調,裝出一種神秘的樣子道:「王師傅跟你說了這女屍鬧鬼的事情了嗎?」
    杜亦羽頭也不回道:「說了。」
    孟久道:「你不怕?」
    「不是有你的銅符嗎?」
    孟久一愣,笑道:「法醫也相信這些?」
    「法醫也會看鬼故事的。」
    孟久看著杜亦羽的背影,道:「你想聽聽這張錦死因的非科學解釋嗎??」他不等杜亦羽回答便接道:「我那銅符只能鎮住這女屍6個小時。而他們偏偏自作聰明,要給女屍化妝入葬。但死人睜眼,喪師收手。幸好有銅符鎮屍,這女屍才沒有變做可以自由活動的活屍。但銅符可以鎮屍,卻無法鎮魂,依我看,那個化妝師,恐怕是被陳小鈴製造出來的幻想嚇死的。」
    杜亦羽好像是完成了對張錦的檢查,突然轉過身,指了指一旁的工具台上那一隻蒼白的斷手道:「幻想嗎?那這掉在張錦身邊的斷手又如何解釋?」
    孟久看著那被杜亦羽拋起來又接住的斷手倒吸一口氣,自己明明用銅符鎮住屍體,為何這手還能動?
    杜亦羽走到陳小鈴身側,將那斷手放到陳小鈴的斷腕處道:「這傷口奇怪的很,就好像是這手自己從腕上掙脫下來是的。你能解釋嗎?」
    孟久看著杜亦羽一臉不在乎的神情擺弄著那只斷手,繼續苦笑道:「這些鬼怪做的事情,很難有合理的解釋的。」
    杜亦羽似乎承認了孟久的說法,又道:「那麼我想問你,死人睜眼,喪師收手是什麼意思?」
    孟久道:「這是畫屍人一行自古傳下的規矩。對於我們畫屍人來說,為死人化妝,不光是為了安慰生者,更可以起到撫慰亡魂的作用。而有些怨氣重的死者,他們的屍身上留有很深的怨氣,而這些怨氣則與其魂魄遙相呼應。喪師的化妝整容對那些亡魂來說是一種冒犯!更是一種侮辱!因此,那些沒有任何力量的普通喪師非但無法借助整容化妝來撫慰亡魂,更有可能起到反作用,激起屍身上的怨氣。殘留著怨氣的屍身便會因怨氣上升而睜開眼睛。屍身怨氣上升到一定階段,那些怨氣難消但卻盲目遊走於虛無的黑暗中的亡魂便有可能被驚醒,並激起隱藏在靈魂中的怨氣。
    佛道講究的是天堂地獄,而我們這一派講究的卻是虛無空間。人死後,其魂魄會進入一個虛無空間,也就是二次元世界。它們在那裡等待著輪迴。過去說是輪迴,而我說呢,其實就是遵守物質守恆原理,靈魂轉化為組成物質的最小單位,再通過複雜到我們無法想像的變化,重新組合。 人在世時所做過的一切事情都會對靈魂產生影響。所以,這些都是影響重新組合的因素。也就是佛家說的為下輩子積德修福。
    那個虛無空間和我們人類所生活的世界平行卻不相交。唯一可能有聯繫的,便是自己的屍身。所以,如果由於某種原因使帶有怨氣的亡魂察覺到自己屍身的位置,比如化妝整容。便有可能出現亡魂寄宿身體引起屍變的後果。這種屍變我們叫做活屍。屍體腐爛後,有的亡魂會重新回到虛無空間,有的則會繼續留在陽世。所以,這樣的屍身是不能進行遺體化妝的,並且火化的越快越好!有時候,即使魂魄已經被超度,但屍體上留下的怨氣卻不會因魂魄的淨化而消失。在過去的土葬中,這些屍體上的怨氣在屍體腐爛前因某種原因突然上升,這種因屍怨而產生的屍變就是殭屍。
    還有的屍體上面雖然沒有怨氣,但整裝化容的時候意外驚醒了亡魂。大多數亡魂都不去理會。但也有些亡魂有的就會因為想要回來看看家人而趁機逃出虛無空間。有的會因為留戀親人而多年不去。也有的亡魂一時興起,想要回來玩玩,嚇唬嚇唬人。運氣差的,被法師收了的,可以說是自作自受。還有的亡魂回來後,被各種因素困在陽世,無法去轉世輪迴,在時間的流逝中感到莫大的寂寞和痛苦。有的本身並無怨氣,但在回到陽世的時候因為得知了一些隱情或者看到一些事情而生出怨氣,害了自己。
    當然並不是所有枉死的亡魂都不能舉行殯葬儀式,因為在剛死期間,亡魂還沒有什麼力量,即使化妝整容,也不能讓它們順利變為活屍或者回到這個空間。最多就是些小打小鬧的屍動罷了。比如動動手,抖抖腳之類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民間講究枉死之屍,一定要在頭7之前火化。而過了頭七如果還沒有出事,那麼一般的亡魂都會漸漸忘掉對這個世界的執念,最後進入輪迴。
    還有些比較凶死的,或者執念過深的亡魂,它們不肯安心於那個虛無空間,無需激起它們屍身上的怨氣,它們就會憑著自己心中對仇恨、親情以及未了的心願的執念而回到陽世。」 孟久不停的說著自己最熟悉的內容,邊在四壁上用硃砂畫著各種符咒,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當然,這些都是我研究出來的解釋,至於死人睜眼,我師傅說,那是因為畫屍的人能力不夠,鎮不住屍魂。反正,各有各的解釋,各有各的辦法。不管是什麼辦法,有真本事就成。」孟久接著又說了一些道家,佛家對殭屍,鬼魂的解釋,最後連天主教都說出來了。不管他說什麼,腦子裡卻一直琢磨著該如何探探這個法醫的底,他總覺得這個法醫不是一般人。所以,雖然他自己都沒有把握能夠收服陳小鈴,雖然他也不想讓外人,尤其是警務人員看到詐屍這種不被現代人所接受的事情,但卻願意和杜亦羽共同留在這裡。
    「我好可憐啊∼∼∼好可憐啊∼∼∼誰要燒我?」誰知孟久語聲方落,便有一個哭泣著的女聲飄然而入,而那哭泣的聲音卻突然化為厲聲尖叫,深深刺入耳膜。孟久一震,他一直認為有銅符在不應該有事情,所以絲毫沒有任何準備,被這突如其來的鬼泣嚇得大退一步。卻發現陳小鈴的身體依然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而一旁的杜亦羽卻一臉泰然,絲毫不以為意。
    孟久吃驚的看向杜亦羽,不知道是只有自己才聽到了那聲音,還是杜亦羽膽大過人…….但他卻沒有看到,陳小鈴那只斷手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便動了起來,但一旁的杜亦羽似有意似無意的用中指彈了一下那斷手的手背。而那斷手便立刻像死掉一樣停止的動作。
    「我好渴,我的血都流乾了,誰借我些血喝吧∼∼」那哀怨的聲音再度升起,卻透著一股寒氣。孟久這次卻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於是他快步繞過停屍台,將陳小鈴身邊的杜亦羽拉開。又反身扔出數張血硃砂道符貼在門上、窗戶上和四壁。那聲音突然嘎然而止。
    杜亦羽看著那紙做的道符好像鋼片一樣打著轉快而穩的飛到準確的位置,不禁暗叫一聲好。
    孟久長出一口氣道:「你這人怎麼回事?難道你沒有聽到嗎?」
    杜亦羽奇道:「聽到什麼?你……滿屋子飛紙片是幹什麼?」
    孟久看著杜亦羽一臉茫然的神情不由倒吸一口氣,難道真的只有自己聽到了?這陳小鈴剛死沒多久,怎麼會有如此強的力量?
    怎麼辦?孟久警惕的看著陳小鈴的屍體,不敢再指望銅符的力量。突然,他只覺得脖子上一涼,似乎房頂有冰水滴了下來。他心裡一緊,抬頭向上看去,又嚇出了一身冷汗。房頂上不知何時竟然爬滿了凍屍。那些凍屍因為離開了冷藏環境,身上的一層薄冰開始融化,嗒嗒的往下滴。
    靠,這不會是幻覺吧?!哪跑出來這麼多壁虎人!孟久剛在心裡暗罵一聲,便立刻發現自己錯了,那些原來是蜘蛛人!有一具凍屍兮兮嗦嗦的順著一條紅色的絲線吊了下來。就停在了孟久的眼前。孟久雖然對普通的屍變並不害怕,但這樣怪異的屍變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害得他只能傻傻的站在那裡,盯著那帶著冰的面孔看!那具凍屍的面部沒有任何表情,僵硬的彷彿石雕。孟久和那凍屍就這樣面對面的望著,忽然,那凍屍的頭部猛的向後折去,脖子處彷彿被撕裂一樣露出一條縫隙。那縫隙裡黑黝黝的,沒有血肉也沒有骨頭。只見那縫隙以古怪的方式蠕動了一下,突然從裡面翻出一圈白而尖的牙齒!下一刻,那凍屍從怪嘴裡發出斯斯的聲音,向孟久撲來!
    孟久怪叫一聲,狼狽的後退幾步,卻差點被另外一具懸吊下來的蜘蛛人咬到。雖然他懷疑這些很可能都是幻覺,但卻沒有膽子讓那些東西咬一口試試。
    他咬著牙,在好像吊死鬼一樣的凍屍叢中躲來躲去。躲閃間,他偶然看到杜亦羽一臉淡然的靠在工具台上,似乎根本看不到滿屋的凍屍。看來真的是幻術!但…….孟久皺了皺眉,幻術中怎會夾雜了真實?以他的經驗,如果這是陳小鈴製造的幻覺,那麼他此刻不是看到杜亦羽和他一樣忙於躲閃,就是杜亦羽被咬得身首異處!難道,是陳小鈴得幻術還不成熟,所以令他看到了沒有陷於幻術的杜亦羽的真實情況?
    想到這裡,他便準備衝到杜亦羽身邊,伸手掏出一個解除幻術的血硃砂道符,準備衝過那些擋路的凍屍,將道符貼到陳小鈴身上。就在他準備迎著一個張著怪嘴的凍屍跑去的時候,他心裡突然升起一種異樣的感覺!
    不對!如果陳小鈴的幻術不完善,那他看到的應該是兩個杜亦羽!一個是幻覺中的,一個是真的!而此刻,顯然那個杜亦羽是真的。所以,這很可能是一種直接作用於他大腦的幻術!也就是說,幻術裡的一切東西對於他的大腦來說都是真的!所以,陳小鈴根本不用掩飾這是幻術,因為如果他不能解除幻境,那麼他的大腦就會因接受到幻覺中的信號而做出身體受傷的反映!搞不好,他的大腦會自動停止他的心跳,比如讓他以為自己中屍毒,並真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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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5:50:34

第九章 活屍3 
    孟久雖然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但卻苦於不知如何破解這種幻境!師傅說過,幻象的破除需要真正的靈力!像他們這種修為之人如果遇到幻象,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冷靜!然後努力尋找其中的破綻,或者叫幻想的命門。然後利用各種法術靈活的破解。孟久一邊躲閃凍屍的攻擊,一邊忍不住暗罵一聲,靈活破解…….他這個師傅還真會教…….
    「孟久,玩逮人,啦啦啦,孟久孟久,跑累了,快快讓我抓到吧。我會溫柔的咬碎你,吞食你,讓你和我融為一體。啦啦啦,孟久,玩逮人……」那陰森森的鬼聲再次響起,刺激著孟久的神經。他下意識得瞥了陳小鈴一眼,心裡咯登一聲,幾乎要大叫出來。只見她不知何時橫躺在停屍台上,頭和腳便耷拉到空中,雙手卻筆直的伸向上方!那化著死人妝的臉正詭異的對孟久呵呵的笑。桃紅色的嘴唇一扭一扭的唱著歌謠:「孟久,玩逮人,啦啦啦…….」
    孟久只覺得牙根都涼透了,忍不住嚥了口吐沫,喃喃道:「我靠,變過頭了吧!」後面一股風襲來,他下意識的躲過了一具凍屍的襲擊。扭頭間,卻發現站在門前的杜亦羽正一臉好笑的神情歪著頭看他。孟久差點被氣倒。就算杜亦羽看不到這些幻覺,就算不知道他在做什麼,但他在這裡東躲西藏,外加拳腳相加的,難道就不覺得奇怪?怎麼反而一副看好戲是的神情?不會把他當精神分裂了吧?想著又貓腰躲過一個,伸腳踹出去一個。而且,孟久一愣,他似乎對陳小鈴的變化也毫無反映!這是怎麼回事?一個念頭闖入他的大腦,使他驚呆了,竟忘記躲閃身邊那些凍屍!
    一具凍屍從旁邊蕩了過來,用那令人噁心的嘴咬向孟久的胳膊,這一下非筋斷骨折不可!眼看怪嘴已經碰到了孟久的胳膊,突然一個白花花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飛到他的面門之處,他下意識的向後退了一步,及時躲開斷臂之災。而那白花花的東西還是打到了他的胸口上,然後掉到了地上。孟久輕吐一口氣,好險!低頭一看,渾身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白花花的東西竟然是陳小鈴那只斷手!他又倒退一步,離開那斷手,同時轉頭看向陳小鈴的方向,卻見杜亦羽不知何時站到了她的旁邊,而那陳小鈴的幻象也消失了,依然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只是身邊的斷手不見了。
    孟久心裡一動,瞪大眼對著杜亦羽道:「你幹什麼?」說著,又拿起一把手術刀塞入一具要咬他脖子的凍屍嘴裡,那斷手一定是這個該死的法醫扔的!
    杜亦羽聳聳肩道:「沒什麼,只是想找個東西砍你,而這手又有份量又不會把你砸傷,很好用。」
    孟久幾乎快被杜亦羽氣死了,原來他還有理了!但…….斷手?幻象……他呵呵一笑,喃喃道:「終於讓我找到破解的辦法了!只是,杜亦羽!你等著瞧,等我先破了幻象再找你算帳!」 他看著一臉不在乎的杜亦羽,一個認知浮現出來,自己一直感到這個男人身上有一種普通人沒有的東西!雖然他不能確定那是什麼,但這個人,絕對不是一般人!
    說完,他在地上打了一個滾,一邊躲過一具凍屍一邊撿起地上的那只斷手,從懷裡掏出一張歸位符貼到斷手上。這手是杜亦羽拋來的,所以一定不是幻象!而此刻,那陳小鈴似乎也意識到孟久的目的,竟然又加重了幻象!只聽四壁連續發出砰砰的聲音,牆上被撞出四個大洞。然後,便開始有殭屍源源不斷的從洞裡出進來!那些殭屍面目腐爛,發出陣陣惡臭,動作僵硬。但看到這些殭屍,孟久反而不害怕了,因為他知道陳小鈴也開始有些著急,沒心情去製造那些有創意的幻術來折磨他,只是利用屍海戰術。這就證明他的想法是對的!
    他努力使自己不去看那些暫時離他還有些距離的殭屍,一邊躲著那些越發瘋狂的凍屍一邊默念著咒語。而那貼著符的斷手在符和咒語的催促下竟然以一股極大的力道向陳小鈴的屍體飛去。孟久死抓著那隻手,幾乎是被拖著向前跑。那些蜘蛛人雖然不斷的試圖擋住他的去路,但卻似乎很畏懼那隻手,被孟久輕易的便衝破層層圍堵來到陳小鈴身邊。
    陳小鈴早已在孟久衝向她時便張牙舞爪的坐起,獰笑著對他示威。而他一狠心閉上了眼,也不看前面,只感覺那斷手啪的一聲自動貼到了什麼上。孟久心裡明白,這是斷手在歸位符的作用下自動貼到了斷腕處。
    然後,一邊用一隻手撥著幻象那用力掐著他脖子的陳小鈴的手,令自己能掙扎著呼吸,一邊順著斷手所在的位置勢向上抓。他只覺得自己的手像是插入了牛奶中一樣,而他的手也憑空消失了,彷彿進入了另外一個空間!此時,由於沒有那斷手開路,數具蜘蛛人已經爭先恐後的扒住了他的身體,那發出斯斯聲的嘴也紛紛向他咬來。而那些破牆而入的殭屍也將他圍在了中間!
    他咬著牙,不管那些東西,只是將注意力集中在手上,終於,他的手摸到了斷手上陳小鈴那又冰又冷的胳膊。孟久心中一喜,知道自己終於衝破了幻象對自己大腦的影響,摸到了真實的陳小鈴!
    他一刻也不敢耽誤,連忙用力拽著那個胳膊,試圖將自己擠入那邊的空間!但,他的動作還是慢了些,他已經感到了凍屍那尖銳的牙齒碰到他頸部皮膚。在那一瞬間,他只有閉上眼等死。突然,他覺得自己伸入另外一個空間的胳膊被另外一隻有力的手抓到,然後,他整個人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過去!那是一種奇怪的感覺,躍過那層膠著的邊界,全身便感到一陣輕鬆。他睜開眼,杜亦羽正鬆開握著他胳膊的手,眼中充滿了讚賞的神色。而四周那些令人恐懼的凍屍殭屍也都消失了!
    孟久長出一口氣,抹著腦門上的汗水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就翹鞭子了!他喘了幾口氣,突然想起杜亦羽,便一下跳了起來,對著杜亦羽大聲道:「你是怎麼回事?!」
    杜亦羽道:「什麼怎麼回事?」
    孟久抬起手,手指幾乎點到了杜亦羽的鼻子道:「你別跟我裝!別拿我當傻子!說!」
    杜亦羽只得向後退了一步道:「說什麼啊?」
    「說你為何看得到幻象?!說你為何能進入幻象將我拉出來?!說你到底是什麼人?!」
    杜亦羽看著孟久良久,突然微笑道:「什麼幻象?你在說什麼?」
    孟久看著杜亦羽一臉無辜的樣子,幾乎氣得想一拳打到他鼻子上:「既然你看不到幻象,幹嗎用斷手打我,救我一命?」
    杜亦羽聳肩道:「我是看你像發瘋了一樣的亂跳亂叫,怕你發神經,找個東西把你砸清醒了。」
    「那你怎麼能將我從幻象裡拉出來?」
    「你是說我剛才幹嗎拉你?因為你在那裡亂摸人家陳小鈴的屍體,我還以為你性變態要幹什麼壞事,所以便想把你拉開!」
    「你!」孟久被杜亦羽說得一時語塞,這個人不用任何符咒便能將他從幻象中拉出,也許正是那種擁有天生靈力的人!可該死的,明明兩人心知肚明,他就是要裝糊塗不承認!不過,儘管他一開始一直袖手旁觀,看他的好戲,最後還是冒著洩漏自己秘密的危險救了他。就憑這一點,他也應該不再深究。但……這個男人的個性是否太冷漠,太彆扭了一些?就算他不想洩漏他有靈力的秘密,也不該像個虐待狂一樣,無動於衷的看著他在死屍的攻擊中掙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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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5:51:06

第十章 偽屍1
    「喂,現在幾點了?」杜亦羽的問話令孟久心中一震,連忙看向手錶,還有一刻鐘就滿六個小時了!自己實在沒有時間再追究杜亦羽的秘密,還是趕緊解決陳小鈴為好。不過,他不會傻到自己解決的!這個杜亦羽既然會來,說明他已經有意處理陳小鈴的事情了,只是陳化鳴把他叫來插了一腿,這才變成了他這個本事微薄的人衝鋒陷陣這種局面!想到這裡,他實在是恨自己總也改不了多管閒事的毛病。他走到陳小鈴的身前,輕輕撥開陳小鈴的眼瞼,低頭看了半天,然後才長出一口氣道:「果然是這樣!」剛才在幻覺中便漸漸想到了這點,現在證實自己的猜測正確,受點驚嚇也值得了。
    「哦?」
    孟久看了一眼杜亦羽道:「這,這是一具偽屍!」他不等杜亦羽說話,便繼續解釋道:「偽屍是魂魄返回我們所在的空間後,因為某種原因沒能直接附身於自己的屍體上,而是藏入其它屍體或者活人的身體內,然後間接的控制自己的身體!而這種控制一般需要一定時間的適應才能得心應手。所以,陳小鈴的屍體最多只是坐起來嚇人,而不能直接殺人;所以她才要掙斷一隻手,因為一隻手畢竟比整個身體好控制;也所以,她喜歡用最費時間,最麻煩的幻覺殺人。所以她的魂魄還可以製造幻覺。現在,雖然她的身體被銅符鎮住,但手卻是脫離身體的。」說著,孟久歎了口氣道:「不過,這下也更麻煩了。這亡魂可能附身於任何人,任何屍體上,即使燒了陳小鈴的屍體也沒有多大意義。」
    杜亦羽挑眉道:「你和我解釋這些幹什麼?」
    孟久盯著杜亦羽一字一頓道:「因為,我希望你幫我除掉這個亡魂。」
    杜亦羽皺眉道:「亡魂?你在開玩笑吧?世上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孟久咬牙對杜亦羽道:「既然你不相信,那你跑來這裡幹什麼?!」
    杜亦羽一臉你傻了的表情道:「我是法醫,這裡死了人,當然要來做屍檢!」
    孟久深吸一口氣,他實在沒想到這個杜亦羽如此的難纏。他一咬牙,突然拿起一旁的眼影,飛快的為陳小鈴補上了鮮紅的眼影。
    杜亦羽大吃一驚,不由得道:「你瘋了?」
    孟久卻嘿嘿一笑道:「我沒瘋,這屍妝一旦完成,那屍體上的怨氣便能全部釋放。而我和她的梁子卻是結成了,6個小時一過,她肯定要出來殺我的。而你…我相信那個陳小鈴早已感覺到你不是尋常的法醫,才沒有把你也拉如幻象。所以,她應該不會因為避諱你而放棄這個殺我的機會,畢竟還是自己的身體最好用。又是完成了全部屍妝的超怨氣屍體!」說著,他向一臉驚異的杜亦羽聳了聳肩道:「到時候看你還是可以繼續裝做什麼也不知道。不過,我的法術不高,就算用手打的,希望你也不要見死不救。」
    杜亦羽忍不住苦笑道:「我怎麼遇到了你這樣的人!」
    孟久見杜亦羽口氣已經有些鬆動,便放了一半的心,噓了口氣道:「馬上就到6個小時了,我們要做些什麼準備嗎?」
    杜亦羽搖頭道:「不用,等著她先出手吧。」
    孟久看著杜亦羽歎道:「我實在佩服你的膽量,竟然如此冷靜沉著。」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也很緊張,只是你看不出來罷了。」
    孟久哈了一聲,剛要說什麼,卻見杜亦羽眼神一變,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孟久剛剛一愣,便猛然感覺到屋子裡瞬間充滿了寒冷的氣息,然後,那個令他永遠忘不了的聲音再度想起:「孟久,孟久,我來找你了。這6個小時,我躺得好累啊∼∼∼」
    隨著聲音響起,孟久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他回過頭,便看到那只斷手不知何時又爬上了他的肩頭!可能是次數太多了,他簡直快要笑了出來道:「你只會讓這隻手爬來爬去嗎?真是很煩人啊!」說著便拿出一張血硃砂道符向那手貼去。誰知,那手卻突然仰起,露出手心上一張肉瘤一樣的臉,張開嘴,用一口又黑又黃的牙齒咬住了那道符。孟久倒吸一口氣,那手又突然彎下五指,將道符拉如手心的嘴裡,咬碎吞下。孟久吃驚的看著那隻手,他竟然不怕道符?!
    那手吃下道符後,竟然桀桀的笑起來:「怎麼樣?這就不煩人了吧?」隨著陳小鈴的聲音自手心的嘴裡飄出,那白細的手指突然尖刀一樣的刺向孟久的頸大動脈!而旁邊,突然伸過一隻手,快速而準確的抓住斷手的手腕,一抖手扔在地上。那斷手在杜亦羽的手中似乎很是痛苦,竟發出一聲嘶叫,掉在地上後還在微微的抖著,但馬上便開始用五指在地上一拱一拱的爬向陳小鈴的屍體。孟久看的渾身直起雞皮疙瘩,而杜亦羽卻一腳,毫不客氣的踩在那斷手上。
    而與此同時,陳小鈴卻突然直挺挺的坐了起來,形容恐怖的對著杜亦羽發出斯斯的聲音,連五官都變形了!而杜亦羽似乎毫無感覺,踩住斷手的腳用力擰了一下,那斷手顫了一下,便再也不動了,好像失去了生命。
    「你妨礙我!我殺了你!」斷手靜止的同時,那陳小鈴霍然躍下地來,伴隨著那銅符落地的巨響,她狂吼一聲,便向杜亦羽撲去!看著陳小鈴那可怕的樣子,孟久倒吸一口冷氣,知道因為他那最後的眼影,已經使陳小鈴可以完全的控制自己的身體!而且,從陳小鈴的身上,他感到了一股非常可怕的怨氣!現在,他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的輕率,也許會害死他們兩個人!
    那陳小鈴的動作出奇的快,瞬間便來到了兩人面前,也沒有什麼別的動作,只是張嘴就咬!杜亦羽一把拉過孟久,便向後退去。而那陳小鈴也立刻便又撲了上來。杜亦羽皺了皺眉,對著再次接近的陳小鈴眉心彈去。說也奇怪,杜亦羽那看似毫無殺傷力的彈指一出,陳小鈴便尖叫一聲,以更快的速度向後退去。
    孟久看了看那退到牆邊,不斷發出斯斯聲,形容恐怖,卻不敢輕易上前一步的陳小鈴,又看了看那嘴角含著微笑,但卻眼神冷漠的杜亦羽依然是一副對什麼事都無所謂的樣子,嘴裡就像含了一個大雞蛋,吃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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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6:17:56

第十一章 偽屍2 
    「怎麼了?」杜亦羽看向一旁的孟久,孟久歎了口氣苦笑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和你一樣。」杜亦羽說完,突然一腳踹在孟久的膝蓋彎,害得孟久咕咚一聲跪在地上,疼痛筆直的躥入大腦。他還沒來得及大叫,直覺頭髮被什麼抓了一下,掉了幾根頭髮。孟久吸了一口氣,仰起頭,出了今天不知是第幾身冷汗。
    房頂上正有一個人費力的向外擠。那人一隻胳膊其長無比,而頂端的手卻好像是一個吸盤,正吸在離孟久不遠的地上,努力的把自己從牆裡拔出來。剛才掃到他頭髮的,想必就是那只長手。那情形太過詭異,害得孟久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那人像蝴蝶退蛹一樣的往外擠。不到一會,已經鑽出了多半個身子。從目前的形勢看,那人什麼也沒有穿,身上肌肉在全身各處不停的鼓起,感覺很奇怪。而當那人忽然轉過頭,獰笑著看向地下的兩人時,孟久再也忍不住低吼一聲!那張臉,分明就是陳化鳴!
    他猛然轉頭看向身邊的杜亦羽,卻見他也皺起了眉道:「小心了,這不是陳化鳴,但也不是幻覺!」
    什麼意思?孟久還沒有消化掉杜亦羽話中的含義,那個人已然全部擠了出來,砰的一聲從牆上掉下來,像攤泥一樣的摔在地上,那奇長的手臂像橡皮泥捏的一樣七扭八扭的,但卻依然吸附在地上。
    然後,那個怪人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向前還沒走一步,卻又突然沒骨頭是的攤在地上。但那怪人在地上蠕動了一會又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這令孟久簡直懷疑陳化鳴是否已經遇害了?那和陳化鳴一起在外面的馬館長和王師傅又怎樣了?
    孟久看著那怪人的樣子,心裡實在是犯毛,不由得後退一步,卻撞在了一個人身上!他吃了一驚,杜亦羽明明在他的左前方,那他撞到的又是誰?想到這裡,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有些僵硬的回過身。
    他撞到的是一個少女的後背,披散著長髮,一身喪服。他心裡又是咯登一下,那少女突然吃吃的笑起來,並緩緩的轉過身,不是那陳小鈴是誰?!自己一直被那怪人吸引了注意力,竟然忘記了陳小鈴的存在。孟久低吼一聲向後跳了一步,才發現自己幾乎差點和那怪人撞在一起!而那怪人此刻似乎不再像一開始那樣軟塌塌的,除了那只奇長的手臂,還有臉上木呆呆的神色,已經完全像是陳化鳴本人了!
    這個怪人看來雖然沒什麼危險,但卻透著一股怪異!而且,剛才杜亦羽特意提醒他小心,想必這東西絕不好惹。但此刻,他前面是步步逼近的陳小鈴,後面是這怪人,只有向兩邊躲閃最好。而在他左前方的杜亦羽似乎還沒有察覺到陳小鈴的出現,只是緊盯著那個怪人!他急忙跑到杜亦羽身後,並對著杜亦羽大叫,但不知怎麼回事,杜亦羽似乎完全沒有反映!難道是被那怪人嚇呆了?他剛閃過這樣一個念頭,突然一隻手驀然出現抓住了他的胳膊,他大叫一聲,便被那手猛的拉向一旁。又是一種異樣的感覺,等孟久再睜開眼,身後的陳小鈴已經消失了,只有那個怪人還在步步緊逼。
    杜亦羽突然笑道:「那個陳小鈴對你還真是情有獨衷。」
    孟久此時也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忍不住道:「靠,我今天估計可以去買彩票了,竟然連中兩次幻覺!」說完,便看到那真正的陳小鈴依然貼牆站在那裡,動都沒動過。他忍不住問道:「怎麼回事?」
    杜亦羽不知從哪裡拽出根鋼棍塞給孟久道:「會打架嗎?」
    孟久不由得接過那鋼棍,好像是停屍台的備用腿,點了點頭。杜亦羽指著那怪人道:「那你就照著那東西打,狠狠的打!」
    孟久一愣,還想問清楚怎麼回事,那怪人卻抬起那只正常的手吼道:「你們兩個小子,竟敢欺負我女兒!」手指尖幾乎碰到了孟久的鼻子。孟久後退一步,卻被杜亦羽擋住道:「喂,你給我頂住了啊!」
    還沒來得及答話,那怪人已然像瘋子一樣撲了上來。但他的動作卻怪異無比,身子未到,頭卻先飛速彈出,後面跟著一條看似頗有彈力得脖子。
    在離孟久不到一小臂的距離處,那頭突然裂成八半,像個章魚一樣的想要將孟久的頭整個包住。孟久想都沒想,便揮起棍子一棒將那頭打飛,同時用棍子一指一副悠載神情的杜亦羽大叫道:「喂,我說陳小鈴,你不是說要殺他嗎?幹嗎總是找我的麻煩?!」
    杜亦羽笑道:「誰讓你比較弱,柿子不都是揀軟的捏嗎。」
    孟久嘿嘿一聲道:「我雖然法術比你差很多,但打架可是誰也不怕!有本事再來!」說著向那怪人挑釁是的勾了勾手指。
    那怪人的頭被打得撞在牆上,立時用那八個肉瓣吸附在上面,同時另外那只正常得手又向孟久伸來。但這次那手得動作頗為緩慢,好像在試探一樣一點點得變長。孟久第一次知道有時候,慢比快要更令人不知該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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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6:18:37

第十二章 偽屍3 
    那手緩慢伸長,然後在離孟久胸前一米的地方突然轉了個彎,緩緩得向孟久身後轉去。孟久搞不懂它要幹什麼,也不敢亂出手,只是盯著那隻手,看著它緩慢的遊走,好像要圍著他轉圈。而那胳膊則穩穩的按照手遊走的路線停在空中,已經形成了一個將孟久圍在了中間的半圓。
    孟久皺了皺眉,感覺自己就好像是進入陷阱的動物,就等著繩套結成,一收繩,便要被獵人拉回家宰了。那手遊走的是那樣緩慢,好幾次孟久都忍不住想要一棍子把它打到地上。但他還是忍住,他有自信在它突然收緊的時候低身躲過,所以在未明情況之時,還是以靜制動比較好。
    就在那手完成了大半個包圍圈的時候,一旁的杜亦羽突然道:「別光看眼前,注意一下腳下吧。」
    孟久一愣,連忙低頭看去,只見那怪人的一條腿不知何時貼地伸了過來,也在圍著他腳脖子的高度打轉,而且馬上就要轉完一圈了。孟久心裡一驚,這才知道那手只所以這樣慢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而就在他發現了那腳的同時,那手卻突然以極快的速度轉完了一圈,同時腳下的包圍圈也完成了。下一秒,那兩個包圍圈同時向孟久的腹部移動,並快速收緊!
    孟久大叫一聲,以有史以來最快得速度蹲了下去。那邊的怪人也不知道從哪裡發出聲音嘿嘿笑道:「躲得了頭,躲不了腳!勒死你,勒死你!」
    「哪有那麼容易。你這沒眼睛的章魚頭。」
    那怪人以為抓到了孟久,此刻,聽孟久一說,那貼在牆上的頭立刻掀起一半,用上面的一隻眼睛望向孟久,這才發現孟久蹲下的同時將鋼棍豎著擋在身前,並竭力和自己的身體保持一定的距離。這樣,那怪人的手腳便有一部分被鋼棍擋住。
    一旁的杜亦羽讚賞的說道:「聰明!反映夠快!」同時扔給孟久一把手術刀。
    孟久恨聲道:「你這心裡變態的法醫,怎麼不早提醒我!」說著騰出一隻手,撿起手術刀向怪人的手腳切去!那怪人怪叫一聲,連忙打開手腳的包圍圈,摔到了另外兩面牆上,也立刻吸附於上。這時,杜亦羽才聳了聳肩道:「早了我也沒看到啊,打架嘛,本來就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你的功力還不夠!」
    孟久並沒有理會杜亦羽的嘲笑,只是有些發呆的看著手裡的手術刀,喃喃道:「這到底是什麼怪物?怎麼沒有血?」
    那怪人顯然被孟久和杜亦羽的不在乎,以及自己的失敗激怒了,狂吼一聲,驚得孟久再次做好備戰準備!
    一旁的杜亦羽的表情似乎也開始嚴肅起來道:「你先休息一下,待會無論從他身體裡跑出什麼,你都要毫不客氣的打下去!堅決不能放過!」說完,突然棲身而上,速度快的令孟久炸舌!
    只見杜亦羽一手做手刀狀向那怪人的胸腹部劃去,那怪人吸附於牆上的手突然彈回,帶著一股尖銳風聲。孟久這才知道那怪人幹嗎把自己弄成一個吊在屋子裡的肉彈狀,原來,它是準備利用高度的彈力攻擊他們!幸虧,這次動手的是杜亦羽,如果是自己,恐怕是躲不過的!再看杜亦羽,從容的反手一揮,竟然硬生生的將那條橡皮筋一樣的手臂砍了下來!
    孟久倒吸一口氣,簡直有些懷裡那兩個人到底誰才是怪物!
    那怪物嘶吼一聲,這次卻不敢輕易彈回腳和頭,只是利用那腳和頭做皮筋,開始上下擺動它的身體,幅度越來越大。那情形令孟久不由得想起一種遊戲,利用兩條超強度皮筋,使坐在椅子上的人拋上去又掉下來,類似蹦極。他不明白那怪人要做什麼,只是看到杜亦羽神態自若的站在離怪人身體半米的距離,等到那身體擺到幾乎會撞到地的時候,冷哼一聲道:「想跑?」然後,杜亦羽整個人平地躍起,從那怪人身上翻了過去,同時用手掌在那怪人心口上一拍,也沒有怎麼用力,那怪人卻慘叫一聲,頭和腳都離開了牆壁,好像抽筋一樣的亂甩著縮回身體。一旁的孟久險些被抽倒在地。
    等到他心慌意亂的站好,便看到那怪人已不再是陳化鳴的臉,而是五官錯位,皮翻肉綻,連鬼看了都要嚇一跳。那怪人雙眼通紅,面目猙獰的望著杜亦羽,發出威脅是的呼嚕聲,但卻不敢再對杜亦羽做任何事情。但杜亦羽卻顯然不願意這樣僵持著,於是,他穩健而堅定的開始向那怪人走去!可能是被逼的極了,那怪人突然像獅子一樣大吼一聲,然後只見它的肚皮開始翻滾,好像裡面有一隻老鼠一樣,緊接著,噗的一聲,一個黑糊糊的東西破腹而出。
    孟久雖然心裡發虛,但卻記得杜亦羽那句話「見什麼打什麼,堅決不放過!」
    那東西有成年男子拳頭大小,一出來便在空中打了個轉向陳小鈴飛去。而杜亦羽就好像早已算準了一樣的等在那裡,用手指在空中對著那東西畫了一個圈。那東西好像見鬼了一樣,颼的向後退開,正是孟久所在的方向。
    孟久看準目標,一棍子就打了下去。只聽噗的一聲,那東西被硬生生打到了地上。與此同時,那邊的陳小鈴突然好像歇斯底里是的大叫一聲!孟久的心臟被這突如其來的噪音嚇得狂跳幾下。便聽到杜亦羽叫了一聲:「接著打!」
    孟久一愣,也看到那東西似乎掙扎著還想跳起,下意識得又是幾棍下去,一攤黑水流了滿地,那東西總算沒了動靜。孟久拄著棍子,擦了擦頭上得汗水。突然想起方才驚叫的陳小鈴,連喘幾口氣也顧不上,便立刻站直身子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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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6:19:01

第十三章 偽屍4 
    那邊,杜亦羽和陳小鈴對持著,只是陳小鈴雖然一臉猙獰,但眼神中卻流露著一份膽怯;而杜亦羽雖然神情悠閒,但渾身卻散發著一種冷酷的冰冷!這讓孟久想到了久戰沙場的梟雄,鎮靜、冷酷、對敵人毫不手軟,渾身散發著一股濃厚的血腥氣。這杜亦羽究竟是什麼人?!「和你一樣」孟久想起了杜亦羽的回答,難道……他也是畫屍人?而且,是真正的擁有天授靈力的畫屍人?
    他師傅說過,真正的天授畫屍人是非常可怕的!他們的出生就意味著母親的死亡。天生的能力會吸引亡魂的攻擊所以,他們是從一出生便開始戰鬥的。
    杜亦羽……雖然他看起來完全不像他想像中的凶狠,但他那種深入骨髓的冷酷卻是真的!而且,他能感覺的到,對於戰鬥,杜亦羽是熟悉的。所以,不管對方怎樣作怪,他也不會害怕,甚至不屑於表現出任何情緒。自己也許真的遇到了傳說中的畫屍人了!這個認識令孟久一時呆愣在那裡,全然忘記了陳小鈴的事情。
    直到陳小鈴尖叫著,像壁虎一樣爬上房頂,孟久才回過神。那陳小鈴在房頂上不停的遊走,模樣相當嚇人,孟久忍不住打了幾個機靈。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就見陳小鈴滿目猙獰的飛撲向他!眼見陳小鈴的指甲就要掐到孟久的脖子,杜亦羽不知從哪裡又找來一跟鋼棍,砰的便將那陳小鈴打得斜斜飛出,翻了一個滾,才趴在地上。
    孟久這回可不敢走神大意了,緊盯著陳小鈴,但過了半響,她還是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怎麼了?」孟久疑惑得問道。杜亦羽眼光閃爍,隨手向那陳小鈴一揮,那陳小鈴卻好像詐屍一樣憑空彈起一米多高。
    「裝模作樣。」杜亦羽冷笑一聲,左手捏了一個奇怪得手訣,然後又揮向空中的陳小鈴。那陳小鈴怪叫一聲,再次以詭異得姿勢躲了過去。但杜亦羽下一輪攻擊又到了。如此幾個回合下來,那陳小鈴終於避無可避的被杜亦羽打中。雖然孟久只是看到杜亦羽空揮著手,但他知道,那裡一定充滿了力量和靈力。
    隨著一聲慘叫,陳小鈴像死魚一樣摔在了地上,孟久只覺得室內那一直徘徊著的陰寒之氣瞬即便消失了。他知道,這回陳小鈴的身體是真的動不了了。剛要鬆口氣,卻見杜亦羽突然又捏了一個訣,並揮手向左面得房頂打去!孟久一愣,室內瞬即響起一聲淒厲得慘叫,彷彿伴有回聲一般得漸漸遠去!他吃驚得看向杜亦羽,卻見杜亦羽臉色陰沉得道:「哼,還是被她跑了。」
    「誰?」
    「陳小鈴的亡魂。」
    「什麼意思?!」
    杜亦羽走過去,將陳小鈴的身體抱起放到停屍台上,將屍體擺好道:「亡魂在控制偽屍的時候,必然會產生一種聯繫。我一直在等她自己暴露。就在她的屍身被我鎮住的時候,那亡魂因為太急於脫身而暴露了出來。不過…….」他用手將陳小鈴的眼瞼合上道:「雖然她跑了,但相信其魂魄已經被我打傷了。麻煩的,是她現在肯定要隱藏起來恢復元氣,再加上我們在明她在暗,便更難找到她了。」
    孟久看了眼那神態安詳的屍身,才知道原來真正的鎮屍是如此靜謐的,完全不似自己的鎮屍,只是令屍身不能動罷了,卻無法鎮住屍身上的怨氣。他歎了口氣,只覺得自己大概可以回家賣白菜去了。突然想起那個怪人,他啊了一聲,快走幾步過去,只見那怪人的身體不知何時消失了,只剩下一攤發著惡臭得黑水。這到好,不用特殊處理了。只是,他疑惑得看向杜亦羽道:「這是什麼東西?」
    杜亦羽踱步過來道:「這東西叫屍精,是利用自身屍體的一部分煉化而成,它是可以變成各種形態,但通常會以其主最憎恨的人的容貌出現。只是…….」
    「什麼?」孟久看了一眼那個從屍精肚子裡跑出來,又被他打爛了的黑東西,好像是一顆心臟,不覺有些噁心。
    杜亦羽皺眉道:「只是這屍精需要數千年才能煉成,而這陳小鈴卻死了還不到一個月…….」
    孟久一愣道:「這說明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有人暗中幫助陳小鈴。」
    「暗中幫助一個亡魂?」
    杜亦羽皺眉點頭道:「你不覺得奇怪嗎?一個新死的人,怎麼可能如此妖邪厲害?一定有人暗地裡推波助瀾,做了什麼手腳。」
    孟久吃驚道:「那,那個人這樣做有什麼目的?」
    杜亦羽聳聳肩道:「我又不是那個人,我怎麼知道?」
    孟久突然一笑道:「你這個人在我看來,已經快成精了,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
    杜亦羽苦笑著搖搖頭道:「我怎麼會遇到你這種人。」
    孟久突然想起什麼,一拍桌子大聲道:「對了!剛才我就想問你,你那麼有本事,對付那屍精的時候,幹嗎要我先衝鋒陷陣,險象環生?!」
    杜亦羽一愣,隨即沒好氣的道:「你怎麼這麼記仇,現在還找後帳?」
    「當然!你不懂什麼叫睚眥必報嗎?」
    杜亦羽聳聳肩道:「如果我不讓你先動手,我怎麼知道有沒有本事和膽量配合我把那屍精的真身治住?」
    孟久張了大嘴叫道:「喂,你這個人!簡直是希特勒轉世,性格彆扭之極!」
    杜亦羽微微一笑,對他的評論絲毫不生氣道:「你不用這麼激動,如果你真的對付不了,我也不會見死不救的。」
    孟久突然也笑了起來道:「如此說來,我們已經是同生共死的戰友了?」
    杜亦羽一愣,眼神流露出一絲異樣的神色,卻馬上便被他掩飾下去。他擺了擺手道:「別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因為那東西很麻煩,可以依附在任何活人或死人身上,所以想要確保一次性消滅才找你幫忙罷了。」
    孟久吃了一驚,顧不得其它,指著地上那攤黑水道:「這……這難道有可能是活人?」
    杜亦羽淡淡的道:「很難說,但不管是不是活人,現在也只剩一攤水了。」
    孟久詫異的看向杜亦羽,他才發現,這個人也許是和死人打交道太多了,見了太多可怕的事情,似乎缺少正常人該有的喜怒哀樂!他的臉上像是帶著一個面具,不論他做什麼,都好像是事先計算好的。笑也是,生氣也是,從來沒有一個表情是自然而流露的。這樣的人生有什麼意義?
    想著,他暗自決定,一定要讓他找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人生。反正,他對杜亦羽非常有興趣,已經決定要他做自己的朋友了。憑他的嘴皮子和臉皮子,早晚會要他向自己繳械投降!
    「好了,下面我們要怎麼辦?」孟久邊找墩布和水管,準備將地上的黑水打掃乾淨。他可不想對門外的人解釋什麼。
    杜亦羽搖頭道:「不是我們,是我或者你。」
    「喂?!」
    孟久似乎不想就此放過杜亦羽,急道:「看你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其實也是個愛多管閒事的人,不然為何跑來幫忙?」
    「那陳化鳴第一次見我,我因為懶得和他爭論,便用咒語讓陳小鈴假詐屍,想嚇嚇他們,讓他們立刻停止殯葬,火化屍體。但沒想到,他們還是死不回頭,這才又死了個無辜的人。這事我多少有些責任。」
    「你也是個好人嘛,幹嗎表現的那麼無情」
    杜亦羽已經走到了門邊,一把拉住把手道:「我只是不想這世上再多些妄死的冤魂來找我麻煩罷了。與其等著他們修煉深了來攻擊我,不如及早消滅他們。」說完,撕下了孟久貼的符紙,解開了防止外人闖入的結界,打開了整容室的鐵門。
    屋外的三個人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著走出來的杜亦羽,兩人在裡面呆了一個多小時了,門推不開,聲音聽不見,監控電視也沒有映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以為兩個人八成也死在裡面了,可杜亦羽卻好掙無暇的走了出來。杜亦羽看著那些人想進又不敢進的神情,冷冷一笑說道:「有問題去問裡面那個人,我要回去趕驗屍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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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6:19:31

第十四章 東西1 
     孟久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三個人的糾纏,他告訴他們,陳小鈴的屍體應該不會再有問題了,除非他們再接著胡來。入葬等儀式願意的話可以做,但請另外找人,他沒有空。至於問題是怎麼解決的,他毫不客氣的將自己大吹一番,因為他知道杜亦羽是絕對不想他們知道他的能力的。所以,他瞎編胡說的將自己如何用法術使杜亦羽投降,又如何制服陳小鈴說了一遍。那三個人只覺得雲山霧罩,對孟久的佩服又上了一層。
    最後,他又囑咐了幾個人,這件事千萬不要說出去,不然不但館長位子不保,殯儀館生意受損,陳化鳴面子過不去,那陳小鈴的亡魂也會從安息中醒來,找他們的麻煩。馬館長和王師傅一聽自然發誓保證絕不洩露半點,而陳化鳴雖然對孟久的態度有些氣憤,但卻對孟久的本領很是信服,再加上這事他本來也不願意傳出去,自然也點頭同意。
    等一出了殯儀館,孟久便悄悄的將陳化鳴拉到一旁道:「我還有事找你,我們到那邊樹林裡談談。」
    陳化鳴一愣,在經歷了女兒屍變之後,他的心理本就變得十分不穩定,見孟久嚴肅的神情,剛剛放鬆下來的心情又騰的一下緊張到了極點。
    孟久走到林子中間的位置,靠在一棵樹上等著,看到陳化鳴一臉要上刑場的樣子,他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他不喜歡這個人,但他也挺可憐。於是他盡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陳總,你女兒的事情,其實還沒完呢。」
    陳化鳴臉部肌肉抖動了一下,苦著臉道:「孟大師啊,你不是說不會再有問題了嗎?」
    孟久道:「我說的是你女人的遺體沒事情了,有問題的是你女兒的魂魄。」
    「魂魄?!」陳化鳴一愣,顯然有些意外,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膽懼,但卻又立刻緊張的看向孟久道:「什麼問題?」
    孟久道:「你女兒遺體上的怨氣已經被鎮住,就等著入葬焚化以淨化了。但她的亡魂依然怨氣未解,問題是她現在藏了起來,很難找到。所以,希望你能幫我。」
    陳化鳴疑惑道:「你……不會想要打得我女兒魂飛魄散吧??」
    「這我無法保證,如果她執迷不悟,我不能任由她害人。」
    「害人?!我的女兒怎麼會害人!」
    「那你為何請我來鎮屍?」
    「屍體是屍體,靈魂是靈魂!」
    孟久道:「但怨氣就是怨氣,怨靈是不會心存慈悲的。」
    陳化鳴深吸一口氣道:「但,但她是我的女兒啊!不成,我可以去找法師,或者找寺廟超度她的亡靈。你不能傷害她!」
    孟久歎了口氣道:「超度亡靈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而且…….」他想了一下,還是決定不把陳小鈴的兇惡以及她可能被人暗中利用的事情告訴這個可憐的父親。正說著,餘光似乎瞥見一隻鳥以完全不可能的速度飛過。那…是鳥嗎?
    「而且什麼?」
    孟久拍了拍後腦,決定先解決陳化鳴的問題,不要疑神疑鬼:「而且,她可能會傷害你」想起那個屍精的臉,孟久突然明白了陳小鈴下一個攻擊對象。
    陳化鳴此時幾乎是厭惡的看向孟久道:「你說我的女兒會傷害我?你不用嚇我,我不會幫你的!」說完,便憤怒的轉身離開。
    孟久實在沒想到這個陳化鳴如此護子,真不知道是該感歎他的父母之愛,還是該罵他混蛋不知好歹。「她是你的女兒,一定會來找你的!你是無法置身事外,更是無法逃避的!」看著陳化鳴離去的背影,孟久不放棄的喊了一聲,見他只是身形頓了一頓便又立刻離去,只得歎了口氣:算了,等到他知道怕了,自然會找上門來的。
    孟久回到公司,意料之中的,那三個被陳小鈴嚇到的助手有兩個跑來跟他辭職。本來這兩人一出殯儀館便說要走人的,結果當天就病倒了,他只好先給兩人壓了壓驚,再在旅館開了間房,找人照料他們。他可不想兩個人就此消失,到處亂說。
    這兩個人剛剛進入公司,雖然口上說要跟他學東西,但如此膽小,恐怕也成不了事,走了也好。臨走他給了兩人一人5000安驚費,又連嚇帶哄的囑咐兩人不可亂說。膽小的人,嚇唬嚇唬就不會亂說了。
    然後,他找到三人中的宋肖道:「你不辭職嗎?」
    宋肖是個長相頗為清秀的男孩子,一個月前,他剛剛從老家來北京,好像在羊莊子附近住過幾天,2個星期前,才進了孟久的公司。當初面試的時候,孟久覺得他面相過於秀氣,膽子可能大不了,不適合幹這行,本來不想要他。但那宋肖卻說自己在老家便經常幫著採辦喪事賺些學費,孟久也就留下了他。
    宋肖被孟久一問,連忙搖了搖頭。
    孟久有些意外道:「你不怕嗎?我們這裡雖然是喪葬公司,但常年和死人打交道,不是我迷信,有時候很可能遇到些常理解釋不了的事情。你們家,就你一個男孩吧?要是有什麼事,我可沒法和你家裡交待。」
    孟久說著,便發現宋肖的臉色變了又變。他皺了皺眉停下來等著宋肖的回答,誰知那宋肖卻突然站起身撲通跪在地上。孟久吃了一驚,連忙起來,慌張的連轉椅都碰倒了。那宋肖跪下後,立刻磕了一個頭道:「孟總,請你收我做徒弟吧!」
    孟久此時已經從辦公桌後走了出來,幾步便走到了宋肖面前,邊用力把他拉起邊道:「快起來,有話好好說!」他實在沒想到看似秀氣的宋肖,竟然做出如此誇張的舉動,真是拈人出豹子。幸虧這是在辦公室,如果是在大廳,那他乾脆跳樓算了。他把宋肖硬拉回沙發,倒了杯白開水給他,自己這才坐到宋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道:「怎麼回事?」
    宋肖大概也覺得自己方纔的做法太過大膽,此刻臉漲得通紅,憋了好久才道:「我想跟您學本事,學抓鬼!」
    「什麼?」孟久一愣,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得耳朵:「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宋肖立刻用力點頭,看樣子似乎又要下跪是的。孟久連忙將宋肖放到桌子上的水杯再度塞回他的手裡道:「你別著急,能說說理由嗎?」
    誰知宋肖突然眼圈一紅,好像快要哭了出來。這可把孟久嚇壞了!連忙擺手道:「沒關係,沒關係,不想說就先不說!」好傢伙,這下他才知道,男人的眼淚比女人的還可怕!
    宋肖抬手揉了揉眼睛道:「我沒事,只是…….」他吸了一口氣道:「我們村子裡鬧殭屍,還有鬼害人,我想幫助大家!」
    孟久又傻了,他本來以為宋肖會說出什麼喜歡法術啊,實現夢想之類的話,卻怎麼也沒想到他竟然說出這麼一個大義凜然,頗為嚴重,卻又令人覺得怪異的理由……這小子是不是林正英的殭屍片看多了?
    「你看到殭屍了?」孟久忍不住問了出來,他在這行當裡這麼久,雖然那種因為怨氣而發生輕微屍動的現象時有發生,但真正的殭屍真的是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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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2 16:20:19

第十五章 東西2 
    宋肖出生在四川廣元森林邊上一個叫做山頭村裡。那地方之所以叫山頭村,並不是那裡有很多山頭,而是因為那裡有很多的墳頭!只是為了隱諱才叫山頭村。也不知道是元朝哪代皇帝的時候,有個當官的選墓地,便看中了這裡,據說說這裡風水極好,整座山都是風水寶地。後來那當官的死後是否下葬於此便不知道,只是附近十里八鄉的都開始來這裡下葬。時間久了,自然滿山遍野都是墳頭,如此一來,這裡的風水卻被破了。到後來,也就沒有遠處的人再來這裡下葬了,於是,這裡就變成了山頭村百姓的專署墓地。
    山頭村位置相當偏遠,除了民風淳樸外,還一直保留著土葬的習慣。但這裡的土葬卻自有其一套風俗習慣,誰也亂不得。據說是因為這裡風水被破,由寶地變為了陰地。所以,要在這裡下葬,一定要按程序先安撫死者才行,不然就可能會詐屍或者鬧鬼。但若要問這套程序是誰傳下來的,就沒人知道了,反正山頭村世代都是這樣,從沒出過意外。
    山頭村依山而建,宋肖的家就蓋在山腳下。
    宋肖的爺爺宋得志是在71歲,身體依然很健康的時候去世的。本來宋得志也應該按照程序入葬的,但卻在半路出了些不大不小的意外。
    宋得志死的時候,家裡人都下地去了。而宋肖也在三十里地外的高中裡上學。因此,當家人發現的時候,宋得志已經涼透了!宋肖的父親是遠近出了名的孝子,卻讓父親一個人死在家裡,這讓他心裡充滿了愧疚!尤其是看到父親的死是因為蒸午飯的時候被門檻絆倒,摔在了灶台上,他下意識的便飛起一腳踢到灶台壁,結果是右腳腳趾骨折,一時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這個小意外使得宋肖的父母只得先將老人的遺體就近安排。有個口語詞叫『死沉死沉的』,可見死人的份量有多重。宋肖的母親也只能將老人就近搬到屋子中央的地方了。讓老人躺平整些後,便立刻支撐著丈夫去醫療站包紮腳傷。這兩件事情做完,就算是天天做農活的母親也累得沒有力氣了。還是鄰居幫著將老人的遺體搬回屋裡的床上。見夫妻倆都臉色蠟黃,鄰居也只好安慰了夫妻兩幾句就都走了。至於後面的事情,也只有等第二天再說了。所以,當宋肖知道這個噩耗的時候,已經是凌晨4點了。
    第二天,宋肖家便聚滿了人,以村長為首集體討論宋得志下葬的事情。按風俗,老人死後屍體先會經過一些特殊的處理以減緩屍體腐爛的速度(以山上一種特殊的樹汁塗抹全身,再自鼻腔將稀釋的樹汁灌入體內)。然後,屍身應在家被兒女拜祭三天,再抬屍游村,接受各家各戶的祝福並與陽世道別,並於第四天晚放在村西的土地廟裡接受淨化。這幾天,老人依然被當作村裡人,屬於山頭村。第六天才能整裝化容,正式當作一個死人下葬!一旦下葬,老人便歸入陰世,不再屬於山頭村了。
    然而宋得志死的當天,首先家裡沒有人,然後又是宋肖的父親踢傷了腳,因此如果還是按照古法下葬,那麼就會變成第七天整裝化容了!而頭七是死者回家的日子。如果那時還沒有下葬,那很可能會令死者徘徊不去。而如果再趕上整裝化容,那很可能會出事。尤其是冤死之人,一定不能留到頭七。
    現在宋得志的情況便令大家都覺得很為難。宋老爺子雖然不是冤死,但卻不是正常的壽終正寢,死時家裡又沒人,很可能會對陽世有所留念,因此不宜過了頭七。商量來商量去,只有縮減兒女拜祭的天數了。這個問題解決後,便是入葬時的問題了。
    按古法,入葬時需要長子填第一捧土,並念誦自古相傳的葬文。然而宋得志的大兒子在18歲的時候便離開了村子,去外面打工。除了32歲母親葬禮得時候曾經回來過一次,之後便一直沒有消息了。對於這種情況,一般是要由長孫,也就是宋肖來代替的。但現在的問題是,宋老爺子的長子不知道是否有兒子,又是多大。所以很難說宋肖就是長孫。如果這樣,不如按孤寡老人入葬的辦法,在墓碑和棺材上雕刻鎮文;墳頭上撒雞血;家裡也不能豎牌位。所以,孤寡老人死後,大多都要求火化。誰也不想被鎮在後山之上。
    說到這些,宋肖的父親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還將他的大哥罵了個透。村長見宋肖的父親如此悲痛,一時便有些心軟。又想宋老爺子一向和善,怎樣也不會來禍害子孫。便同意讓宋肖來下這第一捧土。
    誰知,宋肖的父母一聽真的要宋肖來下這土,竟不知為何猶豫了起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有什麼隱情。但村長一問,兩人又連忙擺手說沒事,只是說怕宋肖不是長子,下這土會為他帶來災禍。
    村長一聽也有道理,但緊接著,他腦瓜子一轉,想起了一個主意:不在墓碑上刻宋得志長子宋陽的名字,以示父子斷絕關係。這樣一來,宋肖也就是名正言順的長子了。這個辦法是村長自己創造出來的,雖然不知道行不行,但總比將宋老爺子鎮起來要好得多。
    宋肖得父親,當時心裡正對大哥有意見,又不想讓父親像沒有兒女的老人那樣死後還被鎮起來,便不顧妻子的擔心的眼色點頭同意了。至於他的大哥,沒準這輩子也不打算回村裡了,而且大哥在城裡這麼多年,大概也不會在意這種事。
    事情都商量完了,宋肖才從學校裡趕回來。一回來便趴在爺爺的遺體旁跪地而哭。自小,村裡的小孩便總以他長得像女孩子為理由欺負他,父母每日忙於農活沒空照顧他,爺爺是他唯一的靠山。現在爺爺突然去世了,他心裡的悲傷絲毫不亞於他的父親!
    在大家的幫助下,一個以老人的床鋪為基礎的簡易靈堂很快的就搭建起來。村裡人都陸續離開了,剩下的,便是宋家輪流在靈堂值守拜祭了。在輪到宋肖值守的時候,宋肖的母親了著丈夫關上房門,憂心忡忡的道:「你真的要讓肖肖下這捧土?」
    宋肖的父親道:「當然,不然怎麼辦?」
    「可,可肖肖他……」
    宋肖的母親還沒說完,便被丈夫掩住了嘴:「小點聲,要讓外面的人聽了去可了不得!」
    宋肖的母親卻還是忍不住道:「可咱爹人都死了,幹嗎還要把這秘密瞞下去?」
    「呸、呸、呸!爹沒下葬,就還是村裡的人!他和全村的人都看著我們呢!現在公開這個秘密不是讓爹死都不安寧嗎?!」
    「但,你光顧了做個孝子,難道就不為肖肖想想嗎?!」老婆愛子心切,已經有些急了,連稱謂都變了。
    「我怎麼不為肖肖想了?!下個土有什麼?這就是一個風俗,你還真以為會鬧鬼怎麼著?再說,就算鬧鬼,也是咱爹的鬼魂,還能害了肖肖?」
    宋肖的母親忍不住打了個機靈,向宋老爺子的房門看了看道:「可如果咱爹知道我們一直瞞著他…….」
    宋肖的父親也不由得吸了口氣,但一咬牙道:「沒事,你看咱爹對肖肖多好?我想,他老人家一定不會怪我們的,就更不會怪肖肖了。」
    宋肖的母親不安的點了點頭道:「但願如此…..」
    宋肖的母親離開房間,逕直去找自己的孩子,她說不動丈夫便希望宋肖能夠主動拒絕這件事。
    宋肖在聽了母親的話後卻堅定的道:「媽,就讓我去下這捧土吧!」
    「可是…..」
    「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其實下葬不過是一種儀式,是不是長孫沒什麼關係的。」
    宋肖的母親自小便總是覺得虧欠了這個孩子,因此對他極是寵愛,此刻見孩子有此心願,也硬不下心來阻擋,只是摸了摸孩子的頭髮,歎了口氣道:「但是孩子啊,你明白不明白,如果你去下了這土,那你的秘密就要在村裡永遠的瞞下去了,至少在你父親死前,你不能讓他被人指指點點。你……唉…….」
    宋肖靠在母親的懷裡,抽著鼻子道:「媽,沒事的。大不了我長大了也出去發展。然後我把你們也接出去。」
    「你出去也好,只是,媽和你爸在這過慣了,晚年更不會離開這埋骨的地方了。」
    「那沒關係,我以後每年都回來看你們!等你們老了,我再搬回來住。相信時間久了,村裡人會理解的。」
    宋肖的母親含淚點了點頭,孩子畢竟還是年輕,他不會懂得什麼叫人言可畏,更不會懂得有些事就像埋在土裡得酒,沉的越久後勁越大。但此刻,她沒有再說什麼,只希望離開村裡會為孩子帶來一條新的人生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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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8 09:27:37

第十六章 老家1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都按商定好的方案進行著。直到下葬的時候,又出了一點意外。抬棺的一個人腳扭了,村長只好臨時換人。而抬棺的人因為要接觸死人,所以按照規矩必須淨身,並穿戴一定的避邪之物,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
    葬禮一直拖到了當天下午快五點了,才按預定計劃開始。等抬到山上,天色已經暗了下來,村長竟一時找不到選好的下葬地點。眼看林深避日,陰氣漸重,四周的墳頭也開始冒出磷火。無奈之下,只好擇了一處看起來比較平坦的地方挖坑下葬。沒挖幾下,一個小伙子就挖出一個古怪的銅器。大家都說可能是陪葬的東西,也沒太注意。現在看來,那銅器可能大有問題。
    棺材是普通的松木,油了一層清漆。四個小伙子拜過老人的牌位後便站在了棺材四角。宋肖一家分站棺材的左右。前面由村長拿著紙錢、燈燭領路。隨著村長一聲『落棺』,哀樂聲起,打破原本寂靜的樹林,老人的棺木便在燈燭的輝映中被推入坑內,由宋肖落了第一把土後,便有更多人上來填土掩埋,只留一個墳包。
    後山林木茂密,上山下山只有一條羊腸小路,極不好走。落棺蓋土之後,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誰都不願意大晚上在這滿山墳堆的地方呆太長,因此一行人沒多做停留,只是燒了幾把紙錢,便加快腳步下山。
    走至半路,隊伍突然停下,宋肖一沒注意險些撞到了前面的人。
    「怎麼了?」宋肖下意識的問出來,然後便注意到是最前面的村長舉起右手示意停下腳步。送葬的路上,不管是去還是回,停下來都是很不吉利的事情,因此所有人都不覺的屏息靜氣,霎時間,周圍安靜極了,連蟲鳴也沒有。隊伍裡一下便被一股不安的氣氛所籠罩。
    宋肖的父親走上去和村長不知說了些什麼,村長一揮手,隊伍又開始走了起來。這時,只見村長忽然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兩個肩膀。宋肖記得曾經聽他爺爺說過,男人肩上各有三把陽火,走夜路的時候,如果碰到什麼不好的東西,便用力拍三下把陽火點燃。此時看到村長的動作,宋肖不由得吸了口氣,看來是真的碰到什麼不尋常的事情了。
    宋肖拍了拍母親的手,走到父親身邊。
    「怎麼了?」宋肖問道
    「有東西,在林子裡。」見父親的神情異常緊張,宋肖也不由得害怕起來:「什麼東西?」
    「不知道。」父親臉上有一絲的緊張:「反正小心些就是了。現在天還沒全黑,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父親的話讓宋肖後背一陣犯涼,不由得向兩旁的暗林中看去。林子裡樹影憧憧,好像有很多的不為人知的東西在兩旁注視著他們。他的餘光看到右面樹林中似乎有一個矮小的身影閃過,他腦袋嗡的一下,險些嚇得叫了出來。但等他定睛再看,卻是什麼也沒有!
    突然一個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宋肖猛的回過頭,才發現原來是同來送藏的路傑。他長出一口氣道:「我的天,人嚇人,嚇死人!你……」他還要說什麼,TXT圖書下載網卻發現路傑的臉色有些不對頭,不由得止住的話頭。
    路傑現是做了個抱歉的手勢,然後低聲道:「宋肖,你能,你幫我數一下這次送葬一共多少人好嗎?」
    宋肖一愣,這種事情本來是不該來麻煩死者親屬的,但,宋肖看了眼一臉懇求神色的路傑點了點頭,便邊走邊回頭把人清點了一下:「19。」
    路傑似乎呻吟了一聲反問道:「多少?」
    「19人。怎麼了?」
    路傑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你能再數一次嗎?」
    宋肖皺眉看了路傑一眼,道:「別這麼神神叨叨的,到底怎麼了?」
    路傑苦著臉看向宋肖道:「可,可這次來送藏的應該是18人啊!」
    話音方落,恰好吹過一陣山風,宋肖打了個機靈道:「說不準是誰臨時跟來了。」
    路傑使勁搖了搖頭道:「今天送葬的花名冊是我記的,而且為了安全,村長囑咐我每隔一會就數一次人數。直到半個小時前還是18人…….」
    宋肖倒吸一口冷氣,僵硬的轉過身向後看去。夜色漸臨,樹影梳斜,長長的送葬隊伍在林間小路上左折右轉。宋肖發現後面的人只看得到人影,卻看不清面目,所以根本無法得知多出來得那人是誰,或者說,是什麼東西?
    「我說宋肖,不會是老爺子跟在後面吧?」一旁得路傑緊張得聲音都有些變了:「要不,咱還是趕緊跟村長說一聲吧?」
    宋肖不自覺的看了眼身旁的棺材,背後一陣犯毛。他點了點頭,快步追上村長,將路傑的發現對村長說了。村長一聽,臉色也變了,但這次沒有停下來,卻依然保持前行道:「別管它,也別讓別人發現它。見怪不怪,其怪自敗!」
    宋肖雖然點頭答應了,但心裡卻更加的忐忑不安!看到路傑緊張的目光,他突然覺得自己應該為這些幫助他家送葬的人的安全負責,也不知道怎麼就生出一股勇氣,低聲道:「我過去看看,你別說出去,省得大家都害怕。」
    「我知道,但你也別去了,太危險了。」
    「沒事。」說完,他便以繫鞋帶為理由,蹲在地上,將其他人都讓了過去。
    他在心裡暗暗的數著,15、16、17…….心情越來越緊張。
    前17個走過的都是人!他慢慢低下頭向後看去,藉著天邊的餘光,他從鞋上很容易便判斷出第18個是宋大慶,因為他這一年來總是穿著那雙表舅從城裡買給他的花花公子牌皮鞋。然後,宋肖便看到一雙白花花的腿垂在了他的身後!那腿給人的感覺百慘慘的,直愣愣的,腳上竟然套的是繡花鞋!
    宋肖深吸一口氣,差點驚呼出聲!就在他大腦還處於一片空白的時候,突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道:「蹲這幹什麼呢?!」
    宋肖嚇得心裡一跳,但卻立刻反映出是宋大慶的聲音。然後,他猛的站起,連連向後跳了三步才停下,一臉驚愕的看著宋大慶身後。一個女鬼輕飄飄的站在宋大慶身後,那臉濃妝艷抹,詭異得不得了!
    宋大慶吃驚得看著宋肖得反映,忍不住道:「你這是幹嗎呢?跳大繩?」
    宋肖指著宋大慶得背後,結巴道:「你….你的後面!」
    宋大慶先是一愣,隨後打了個機靈,幾近哀求的道:「你別,嚇唬人啊,小心我揍你!」
    宋肖看著那女鬼的臉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只覺得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竟連叫都叫不出來。
    那宋大慶臉色蒼白的緩緩轉過頭,然後便在和那女鬼對視2秒鐘後慘叫一聲,連滾代爬的向前面的隊伍裡衝去,驚得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也都看到了那個女鬼白花花得身影風一樣得飄走,消失在林中。
    當時,所有人都嚇壞了,除了往山下跑什麼都不知道了。
    宋肖說到這裡停了一下,似乎還是心有餘悸。
    孟久一直默默得聽著,此時卻忍不住問道:「你們挖出來得那個銅器呢?」
    宋肖一愣道:「那情況下,誰還記得給扔在哪裡了。反正,爺爺的墓前沒有。」
    孟久一歪頭,似乎因宋肖的膽量而產生了些好感,有些好奇的問:「發生這樣的事,你還趕上山?」
    「白天,應該沒事吧。」宋肖似乎還沉浸在回憶中,對孟久話中的驚歎沒有過多的在意,只是以一種悲痛的聲音繼續道:「其實,我再次上山,是去安葬我的父母。」
    說到這裡,宋肖沉默了數分鐘,彷彿不願再提起那段往事一樣,用斷斷續續的語言,非常簡單的概括了後面發生的事情:「葬禮之後沒有幾天,我爺爺,他突然變成了殭屍回到了家裡……我爸媽為了保護我,被爺爺咬死了。但是,爺爺得屍身也被爸爸用斧頭砍壞了,所以,村裡人就大著膽子,把爺爺得身子和爸媽得屍體一起火化。第二天,我一個人把他們都埋到了山裡。我為了證實,去看了外公的墳地……那,那殭屍確實是我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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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8 09:28:20

第十七章 老家2 
    孟久右手有節奏的扣擊著老闆台的桌面,那是他思考的習慣。宋肖的故事確實有些非同尋常,尤其是現代,已經很少有如此遵守喪葬習俗的地方了。而越是這些古老的地方,便越是充斥著未知的事務。
    如果有人來詢問孟久那些喪葬習俗中的事情,那麼孟大師一定會咳嗽兩聲,然後一副認真的樣子說:「那些喪葬習俗在父輩的傳頌中,早已植根於那些人民的心底。所以,即使人死了,他們的靈魂(或者說腦電波)也會記憶這些習俗。在有人觸犯了這些習俗後,猶如電路被接通一樣的做出習俗中約定的反映。所以,如果習俗約定必須由長子來填這第一捧土,而當宋肖觸犯了約定之時,老頭屍身上殘留的電波便被觸發產生屍變,也有可能刺激到漂浮到異空間的靈魂,造成嚴重的後果。」
    當然,這些都是孟久生意場上糊弄客戶的說辭,而如果面對的杜亦羽,那他肯定就只是聳聳肩道:「這世界解釋不了的事情太多了,就算是鬼自己八成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唉,你能解釋畫屍人是怎麼蹦出來的嗎?你能解釋你鎮屍的原理嗎?不能吧?反正會鎮就成了,是吧?」
    孟久這樣說得話,杜亦羽可能便要問:「那你以前跟我說得那堆什麼靈魂和屍體得聯繫,什麼化妝能激起靈魂找到自己得屍體又是哪聽來得?」
    孟久肯定就給杜亦羽一個白癡得眼神道:「你傻啊?連你這個天授得畫屍人都不知道為什麼死屍會睜眼,我能解釋得清楚?現在是學術論述百家爭鳴的時代,說得通就有人信。我那是孟氏說屍,有根有據。依我看,死屍睜不睜眼,全看喪師什麼道行。你膽子比鬼大,他就不敢睜眼,你膽子小又沒本事,那人家還不揀你軟柿子捏?而做喪師得,有幾個膽子小的?一般的鬼魂誰敢瞎鬧啊,萬一碰上個懂點法術的,那不是倒了霉了。」
    辦公室裡,孟久和宋肖各懷心事的沉默了一會,孟久停下了手指問道:「這事不是完了嗎?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宋肖沉吟了一下,苦笑道:「其實後來也沒發生什麼大事,只是……這麼說吧,村裡人說我觸犯了禁忌,所以惹得爺爺詐屍。大家都怕我繼續留下會再將其它邪穢招到村裡,所以,事隔不久,我就離開了村子。我在省城呆了幾天,村長來找我,告訴我村裡的宋四請了一個法師來,那法師是他家一個遠親介紹的,說是個雲腳道士,最近行到那個遠親所在的村裡,頗有些本領,他們都叫他胡道長。那胡道長說後山上陰氣太重,此番被招惹入村以後,恐怕村裡很難再像以前那樣太平了,但對於上山的邪穢,他也沒有辦法,只是讓村裡人以後都不要上山了。然後,他在和後山相鄰的村子外拉了墨線,還貼了符咒。可是,那上山埋的都是各家的親人,低處還有許多村人賴以為生的林田,不上山實在是……村長雖然沒有怪我,可我知道,責任在我。但我聽村長這麼說,也就覺得我肯定是回不去村裡了,所以,就想到大地方來,看能不能找到奇人,幫幫我們村子。」宋肖說完,悄悄看向孟久,孟久歎了口氣道:「所以,你來我這裡工作,現在又要拜我為師?」
    「對不起,我出不起請你去的錢。可我是真的很佩服你的本事,是真的想跟你好好學…真的,自從看到你降服那個女鬼,我就,我就……」宋肖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話還沒說完,眼中又泛起淚光。孟久連忙擺手道:「別激動,別激動。我沒說要收你錢啊。」他可實在受不了男人的眼淚:「不過,你也不一定非要拜我為師吧?」
    宋肖看著孟久一臉著急又尷尬的樣子,竟笑了一下。孟久又傻了。只見宋肖英俊秀氣的臉上帶著三分笑意,七分倔強,哪有男人會這樣笑的?他猛然打了個激靈,自己不會是同性戀吧?孟久禁止自己再想下去,一拍大腿道:「這樣吧,看在你膽氣可嘉,經歷豐富,本著愛護員工,挽留優秀人才的原則,我免費幫你了!」
    在去山頭村的路上,杜亦羽還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讓孟久給騙上了路。也虧他想得出,竟然在四川搞了個全國法醫研討會,又以借用法醫專家的名義將他從局裡調了出來。不過,由此也看出來,孟久的人際關係頗為廣泛,也不知道威逼利用了哪個倒霉的高級客戶,竟然讓局長輕易便同意了這次借調。直到出了廣元機場,看到孟久舉著一個『廣元法醫研討會』的牌子的時候,他才知道自己上當了!當時他恨不得轉身就走,但這個研討會又確確實實是局長派給他的任務,他好歹也要應付一下。不過,他決定了,只參加研討會,至於這個孟久究竟有什麼花招,他一概視而不見就好。
    但是,當他第二天在早9:00準時到飯店門口的時候,才發現負責接送參會人員的大巴早已開走了。而那個一臉無恥的孟久則笑呵呵的告訴他,集合時間是8:30,給他的時間表不小心打錯了。而另外幾個工作人員則一個勁的給他道歉,解釋這次錯誤的偶然性。他也只好應付著,並在幾個工作人員熱情的安排下坐上了孟久的車。如他所料,這輛車並沒有開向會場。
    杜亦羽是打定注意不想說話,而孟久似乎也不著急,邊哼著歌邊將車向城郊開去。在郊外一個小旅館前,接上了一個頗為秀氣的年輕人。那年輕人手裡提著三個行李包,也不知都裝的是什麼。杜亦羽不覺皺了皺眉。孟久把他誆來是為了什麼事,不用問他也能想到。所以,他更是不希望有其他人在場。對於上次在孟久面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他後悔了好久。這次不管是為了什麼事,他都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他的身份了。而那個年輕人見到杜亦羽也有一絲詫異。看來孟久對兩邊都有所隱瞞。
    孟久好像並不打算向杜亦羽介紹那個年輕人,杜亦羽自然更不會去主動打招呼。
    車子漸漸駛入林區,孟久將CD換成了葫蘆絲,打破了車裡的沉寂道:「宋肖,把你的事情再說一遍吧。越細緻越好,不要顧忌什麼,該說的,不改說的都要說!」
    宋肖聞言一愣,看了一眼後座上的杜亦羽。孟久說道:「後面那位偉大的杜法醫是我特意請來的。」
    宋肖詢問的看向孟久,又用餘光看了一下杜亦羽。
    孟久又道:「你這事雖然怪異,可我們也有必要從科學的角度分析一下。況且杜法醫為人開明,對各種不可思議的事情都能接受。至少杜法醫可以肯定或否定這事是否人力所為。而且,杜法醫也可以和我們一起討論。俗話說,三個臭皮匠,抵一個諸葛亮。」
    宋肖點了點頭,回頭對杜亦羽道:「那就麻煩杜法醫了。」
    「確實是很麻煩。」杜亦羽冷冷的說了一句,卻依然看向窗外,似乎車內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這不禁讓宋肖有些尷尬。但孟久卻毫無所覺的道:「沒事,麻煩都麻煩了,還客氣啥。你說你的,聽不聽在他。」
    宋肖立刻便明白了孟久的意思,但卻仍然禮貌的看向後坐的杜亦羽。杜亦羽不由得歎了口氣道:「你這人,怎麼臉皮這麼厚?」
    孟久看著前方的道路,一副正經的樣子道:「非也,我這是古道熱腸。即幫了宋肖,又給了你一個做好事,積功德的機會。」
    一旁的宋肖看著杜亦羽哭笑不得的面色,差點便笑了出來。車裡的氣氛終於恢復了正常。而宋肖輕輕咳嗽了一聲,便將事情從頭到尾又敘述了一遍。當宋肖說到那後山上的女鬼之時,孟久滿意的看到杜亦羽神情中平添了一抹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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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8 09:29:00

第十八章 老家3 
    山頭村地處偏僻,還沒有通車。但孟久還是堅持著將借來的車向林中開了好一段路。直到再也不能前行了,才將車停下。然後,孟久從後備箱拿出宋肖帶的三個大包,一人分了一個。自己還背了一個小手提包。
    杜亦羽皺了皺眉,孟久道:「你別皺眉,這裡都是生活必需品。」
    杜亦羽還是皺著眉,但卻任命的提起了一個包。當他眼光看到那被樹枝劃得亂七八糟的寶馬車身,誇張的搖頭歎氣道:「也不知道是誰借你的車,真是倒霉啊。」
    孟久卻不在乎道:「沒事,反正車主的錢來得容易,不會在乎這點損失的。」
    杜亦羽笑道:「我就奇怪,怎麼有些人就能傻到讓你嚇唬兩句就被騙倒呢?」
    「你不懂了吧?越是有錢得人越是膽小,錢來路越不正越是迷信。」
    「你老這麼幹,不怕遭報應嗎?」
    「這叫做大事者,不拘小節。這些人的錢不騙白不騙!」
    杜亦羽苦笑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一旁得宋肖卻突然道:「你騙了他們的錢,他們會變本加厲的在別人身上騙回來的。」
    宋肖的話讓兩個人都一愣,孟久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即使我不騙,他們也照樣會去騙別人。而且,我不過是拔了他們一根雞毛罷了,還不至於造成你說的後果。」
    宋肖一笑道:「你說得對,我也不過是隨便說說罷了。」
    「是嗎?」孟久看著宋肖的樣子,倒是覺得他不像是『隨便說說』而已……
    走了大約1個小時,三人就看到了宋肖口中的墨線和符紙。
    孟久只看了一眼,便感到墨線和符紙上充盈著很強的法術,只是……那法術給人的感覺很怪,似乎是盜版的道家法術。他想去問杜亦羽,卻被一句「我又沒學過法術」給堵了回來。宋肖想問,孟久卻喃喃不知如何解釋自己的感覺,但有一點他倒可以肯定,那就是這些符紙確實是在保護著村子。
    三人一進村,便引起了村民的注意,並表現出了明顯的懼怕與排斥的情緒。更有幾個小孩子,看到宋肖便尖叫著『妖怪』跑開了。
    好不容易在村人厭惡的眼光中回到宋肖家,關上屋門,宋肖用布擦出三張椅子,讓杜、孟二人坐下道:「對不起,村裡人對我有些顧忌,讓你們也難堪了。其實,他們這樣避開我也好,我也很怕給村人帶去災禍。」
    孟久看著宋肖黯淡的神情,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好了。這個秀氣的男人,為什麼總是讓他變得傻乎乎的!他還沒說話,杜亦羽突然道:「你不用這樣逞強吧?其實你很在乎他們的看法,很希望他們能體諒你,接受你,哪怕是同情你也好,不是嗎?」
    孟久嚇了一跳,低聲道:「喂」
    杜亦羽不理向他『擠眉弄眼』的孟久繼續冷冷的說道:「不過,你實在是有些自以為是,以為你一個人就可以決定這個村子的命運?以為沒了這山村裡人就都活不了了?我沒覺得,我看所有人還都活得很好。說白了,你找孟久來不就是想他為了你,而拚命嗎?」
    「喂,喂!」孟久幾乎想要跳過去摀住杜亦羽的嘴了。這個人絕對有本事用語言殺得人體無完膚!
    果然,宋肖臉上驀然現出激動的神情大聲道:「你說的對,是我自以為是!我不該麻煩你們,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
    杜亦羽卻壓根不理宋肖的大喊大叫,站起身邊向屋門走去,邊道:「不過話說回來,那些遇到危險不知團結,反而只是將責任推到你身上,還把你哄走的人更不怎麼樣。而你不但不恨他們,還為他們著想…」他停在門邊,看向宋肖那被他說愣了的面孔一眼,笑道:「你性格裡有著勇敢和善良的本質,比我強多了。」
    宋肖被杜亦羽的話說得一愣,但卻馬上明白,這個男人其實是在安慰他。一瞬間,眼眶便濕潤了,他連忙轉過身去,悄悄擦去奪眶欲出的眼淚,卻沒有看到杜亦羽看著他若有所思的神情……而孟久此時卻一臉的苦笑,沒見過這麼安慰人的,這姓杜的大概是天生的心理陰暗。孟久忍不住嚥了口吐沫,不知是光線的原因,還是情緒所致,他竟覺得宋肖微微顫抖著的背影有些俏麗。這想法讓他嚇了一跳,連忙收回眼神,自己這是怎麼了?卻正好看到杜亦羽已經走到了門前,猛然拉多年未修的木門。隨著吱扭一聲,一個人影險些栽了進來。
    杜亦羽等那個有些狼狽的人站好,便笑道:「剛才的話您都聽到了吧?其實我是想告訴你,既然我們來了,就是把宋肖當做朋友。朋友的事情,當然要管。所以,請你不要試圖以不想招惹事端為由來勸阻我們。」
    宋肖轉過身,來沒來得及弄懂杜亦羽話中的含意便在看到那個人後吃驚的叫道:「村長?!」
    村長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才對宋肖道:「肖肖啊,怎麼突然就回來了?」
    「我回來看看家裡,給我父母上上墳。」
    村長向孟久和杜亦羽微微點了點頭,然後便將宋肖往門外拉了一步,歎了口氣低聲道:「肖肖啊,別怪大叔說話不中聽。自從你家出了事後,村裡就開始亂了。大家對你的想法你也不是不知道。誰也沒有辦法不是?你走就走了,近年就別回來了,尤其還帶著別人。現在村子的年輕人也都老想著出去走走。以後這老家的葬禮可怎麼辦?你家是第一個壞了風俗的,就鬧成這樣,這往後若是年輕的都出去了,咱這村還不變鬼村啊?而且,村子好不容易安定了,你們想幹什麼?萬一弄出個事來,你想讓大家為你陪葬嗎?肖肖,你別弄得村裡老不安,少不定的好嗎?」
    宋肖的神情由慚愧轉為不平,不由得在心裡暗暗佩服杜亦羽,他便從來沒有想過村長竟然不想讓人去清除後山的陰邪。他還沒說話,孟久卻突然從屋裡跳出來,一把握住村長的手道:「村長是吧?您好您好。我叫孟久,是宋肖的朋友兼老闆,這位杜亦羽,是我的助手。來,來,來,別站著,快請坐。宋肖,去把包裡那好茶葉打開,讓村長品品。」他嘰裡咕嚕的說了一大堆,好像自己才是這裡的主人是的,弄得村長直有些哭笑不得,卻又不好意思拒絕,只好坐下來,在等著泡茶的工夫和孟久閒話了幾句家長。
    「你們和肖肖回來…….」村長喝了一口清茶,剛想把話題導回自己的方向,孟久眼珠子一轉,便以一種神秘的語氣打斷村長的話低聲道:「村長,緣分啊,宋肖能請到我,你們村算是有救了。」說完,在村長詫異的表情下遞出一張名片。名片是新印的,杜亦羽瞥見上面『天授畫屍人』幾個字,差點沒一腳踹過去——做天授畫屍人很好玩嗎?……
    正面:
    孟久
    久天私人殯葬服務公司 總經理
    服務內容:遺體化妝整容,告別儀式籌備、墓地安葬護送、碑字撰寫等
    聯繫電話:010 55555555,13900000000
    背面:
    畫屍畫魂 畫皮入骨
    天授畫屍人 天道派 第108代傳人
    村長看完一臉迷惑的看向孟久,皺眉道:「這?…….」
    「村長聽說過畫屍人沒有?」見村長有些訕笑著搖了搖頭,孟久咳嗽了一聲道:「畫屍畫魂 畫皮入骨。這是畫屍人世代相傳的口訣。我們畫屍人為死人化妝,不光是為了安慰生者,更可以起到撫慰亡魂的作用……」他又背出了自己最熟悉的內容,只是這次比他上次對杜亦羽說的內容可詳細多了。更是添油加醋的說了好幾個例子,又大言不慚的把自己誇耀了一番。幾乎用了將1個小時的時間把村長說了個暈頭轉向,但卻又不禁心嚮往之。
    「孟法師,」村長口中立刻改了稱呼,但還是遲疑了一下才道:「不過,後山的問題,我還是覺得不要去招惹那些東西的好,反正大家現在相安無事。」
    孟久嘖嘖道:「你是覺得和鬼為鄰是件很不錯的事情,是嗎?清明的時候,就不怕家裡人的亡靈來討伐你們的不孝?山上的田地荒廢了,你們就不怕沒東西吃?」
    村長搖頭道:「沒辦法,總比出事強啊。人命關天,我可負不起責啊。」
    孟久皺眉,他一向不喜歡這種明哲保身的作風,不由起了歪點子:「村長,你就這麼確定後山那些東西對村子沒影響?」
    村長一愣,略一思索就搖頭道:「沒有啊。胡道長的那些符很靈。」
    孟久搖頭,鄭重的道:「那為何我一路走來,看到村裡妖氣沖天?」
    「啊?」村長一愣,宋肖也緊張的看著孟久,只有杜亦羽滿是看好戲的神色。
    孟久掐了掐手指,舉重若輕的說道:「那個胡道長設下的屏障不肯能總是靈驗。下雨啦,颳風啊,符紙又不是鐵片子,很容易就會出現問題。所以,後山不治,必成大患!現在就已經有鬼怪闖了進來,就蟄伏在村子裡啊。」
    村長倒吸一口氣,似乎被孟久說動。孟久咳嗽一聲道:「這樣吧,村子裡是不是有身體不舒服的人?你把他們帶來,我作法一驗便知。」
    村長早已被孟久說暈了,竟真的點頭去了。等村長走後,宋肖實在忍不住孟久是否真的有妖氣,卻得到孟久一個白眼:「你跟我這麼久,咋還不懂何謂虛張聲勢?」
    宋肖一愣,孟久已經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對付這種人,你就得有手段!哈哈哈,你就跟著我好好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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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2-18 09:29:44

第十九章 孟法師1 
    在村長來前,孟久熱熱鬧鬧的開始做起了準備。他先從那三個被他稱為裝滿生活必需品的包底部翻出一些黃布、香爐、佛塵、道袍、銅鐘等等古里古怪的東西,然後又拽出三件道袍。杜亦羽看的差點沒對著孟久的屁股踹上一腳!要早知道這裡面裝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才不管提包呢!
    孟久剛把那些『破爛』都塞進一個手提包後,村長就來了。幾個人客套了幾句,便跟著村長穿過議論紛紛的村子,跟著村長來到了宋得水家。而自村長得口中得知,這一問才發現,今天村裡竟然同時有好幾個人渾身乏力,並都於昨晚做了鬼壓床得惡夢。孟久聽得也有些發愣,這簡直好像成心為他安排得一樣。而這麼一來,村長倒是對孟久信服多了。
    宋得水躺在床上,心有餘悸的說著晚上的惡夢。孟久一看到宋得水就皺起了眉,這個男人,魂魄輕浮不牢,但眉心卻全無黑氣,不像是鬼魂作祟,看來這村子還真是有些問題。幾個人沒說兩句,又陸續或摻或抬的來了幾個人,都是昨晚夢到鬼壓床,今天渾身乏力的。再加上在屋外圍著看熱鬧的,宋得水家立刻便熱鬧得像個集市。杜亦羽只覺得一個頭都有三個大了,那些人魂魄輕浮不牢,但眉心卻全無黑氣,不像是鬼魂作祟,看來是有些問題。正想出去透透氣,卻人群一陣騷動,自動讓開了一條路。只見一個50來歲,一臉傲氣老道走了進來。
    村長一見來人,便連忙站了起來迎上道:「胡道長,您怎麼來了?」
    那胡道長的目光在村長身上一瞥,便轉到孟久身上,那有些吃驚的神色略一停頓便又向村長道:「我算到村裡今日有事,所以便來看看。他們是?」
    「哦,這位是孟大師,天授畫屍人 天道派第108代傳人。」村長連忙小心的介紹,深怕惹到其中一方。
    那胡道長瞥了一眼孟久,冷冷道:「別胡說了,天授的畫屍人早就絕跡了。哪裡蹦出來的小子,胡亂冒充沒關係,惹出事來可是要後悔莫及!」
    孟久氣極反笑道:「你怎麼知道畫屍人絕跡了?」
    胡道長這次連話都懶得說了,只是看向宋肖道:「你就是那個晦氣之人?」
    宋肖一愣,怒道:「你說誰是晦氣的人?!」
    胡道長冷哼一聲道:「你面色犯邪,魂中帶血,乃大晦大衰之人。一旦招惹邪晦,必定秧及他人。」
    宋肖簡直氣得不知說什麼好了,但看胡道長說得振振有詞,他也不由得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是晦氣?心裡一亂,一時便沒有說話。
    「如果他是晦氣之人,我們怎麼至今無事呢?」一直沒有說話的杜亦羽突然悠然道:「你別別亂誣陷人好不好。」
     「你說什麼?!」 胡道長還未說話,一個村裡的小女孩卻先叫了起來:「我不許你侮辱胡道長!」
    「小姑娘,那你為何允許這位胡道長侮辱別人呢?」
    「你!」小姑娘一時不知如何反駁,急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
    宋肖看著小姑娘得委屈樣,心裡一軟,低聲道:「算了。」
    孟久也趕緊幫著打圓場道:「好了好了,你們都別這麼深刻了,還是先解決問題要緊。」這個杜亦羽,平時一副對什麼都無所謂的樣子,但有時候說起話來卻毫不留情!而且,他這個人似乎頗為『一視同仁』即使對方是女人和小孩子也不留面子……不過,孟久好笑的看了一眼杜亦羽,和一個小孩講道理的他,與其說像一個教育小孩的大人,不如說更像一個為自己朋友而吵架的小孩。孟久似乎覺得,他漸漸可以在杜亦羽那帶著面具的表情下,看到一些真實的他了。
    那邊村長也連忙道:「對啊,還是先解決問題吧!」
    胡道長哼道:「既然這樣,我們就比一比,看誰能把這病治好怎樣?」
    胡道長一說,孟久便歎了口氣。若是平時,他是不會同意這種無聊的比試的。但今天他特意帶著那堆行頭來治療『病人』,就是希望演場戲,好讓村裡人對宋肖的態度扭轉過來。所以,此刻他也無法迴避,只得道:「你若一定要如此才肯讓我施行救治,那比便比吧。只是我倆需在一起救治病人,以免有人施救方法不對而耽誤病人。」
    村長一聽,連忙點頭道:「好,好,好。就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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