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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2:52

【 畫屍人 】
    [作者名] 偏離緯度[類別] 少女懸疑
    第二部 第一世
     第一章 X城兇案1
    『男子精神錯亂,當街割腕自殺。』
    『割腕男子搶救及時,家屬感謝急救中心。』
    『割腕男子馬桶自溺身亡,法醫表示該男子精神存在問題。』
    又
    『女子當街揮刀,自斬雙腿,割喉自殺。』
    『八旬老者深夜當街吞食雙手十指,司機受驚撞飛老人。』
    『男子嗜喝鮮血,連殺八人,被擊斃。』
    『山村怪事,死者起死回生。』
    X城公安局會議室,X城公安局刑偵大隊長齊長,以及法醫馬勝正在為杜亦羽以及從省廳警局借調過來的3名優秀刑警介紹情況。
    這3名刑警都是中年紀最大的是刑警隊長劉東,還有搏擊冠軍李壯及新入隊的研究生胡言。
    桌上放著幾份剪報材料。前三條是當地晚報的連續報道,後幾條卻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報和低俗雜誌刊登的內容。而正是這幾條看似用來吸引眼球的新聞,令當地警局束手無策。
    新聞可以杜撰,所以事實才會被大多數人當做傳聞,成為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街角偶談。但事實卻依然是事實,對於當事者來說,充滿著殘酷與無力。
    事實上,X城發生的各種怪異的事情還不止這五條。在政府得知那些小報的新聞都是真的以後,立刻採取措施,封鎖了其它未報道的消息,阻止專案組調查,爭取在事情鬧大前偵破。
    「下面,由我局的馬法醫介紹一下情況。」齊長介紹完基本案情後,便將電子教鞭遞給馬勝。馬勝托了托眼睛,將一些照片打在幻燈上開始更為詳盡的介紹:「這一組,是前三條消息的現場,該男子一直處於精神極度混亂之中,症狀……有些類似精神暴力患者,也有些類似狂犬病的攻擊性,但經檢查,其身上完全沒有任何異常病毒或細菌。你們可以看到,該男子最後是自己將頭扎入馬桶之中,又不斷的用噴頭向裡澆水溺死的。這完全超出正常理解範疇,人在接近死亡的時候怎麼可能還維持著彎腰將頭扎入馬桶,手持噴頭並不斷的去按沖水按鈕的狀態?」 馬勝說到這裡有意的頓了下,向下看了看,才咳嗽一聲繼續道:「後面幾個例子,尤其是前兩個,這在正常人的精神狀態下也是完全不可能的。」
    齊長補充道:「這些人都被證實,在事發前一天,都還是精神極為正常健康的人。當然,人或多或少有些心理問題,但這些人卻絕對不會比我們這些當刑警的心理問題多。」
    「催眠?」胡言第一個問道。
    馬勝搖頭:「不可能,催眠不是神話。當人身體受到這樣的傷害時,不可能還維持在催眠狀態中。」
    「那就是藥物?」李壯道。
    馬勝搖頭:「沒有查到藥物反映。」說到這裡,馬勝突然露出一絲詭異的神色道:「不過,死者的血液也並非全無問題。」
    「老兄,快說啊!」 劉東也忍不住開口,馬勝神情有些異樣的說道:「這些死者的血液粘稠度,血細胞的數量,還有…..血液的顏色都極為不正常。」
    「怎麼不正常?」 劉東顯然不喜歡馬勝這種神神叨叨的語氣,話裡便透著些許的不耐煩。
    馬勝卻還是不緊不慢的打出了幾張有關血液檢驗的專業數據,卻自嘲是的道:「和死人一摸一樣!」
    胡言長相秀氣,但卻意外的直性子:「靠,活人和死人的血液怎麼可能一樣?能不能說話直接一些?」
    馬勝皺眉還沒說話,旁邊一直沉默著的杜亦羽突然道:「是死亡時間,這些血檢報告的數字怎麼看都像是一個死了7天以上的人。」
    這次大家都是一愣,馬勝苦笑道:「沒錯。」
    杜亦羽又對馬勝道:「除了血液呢?」
    馬勝看向杜亦羽,臉上露出一種驚訝與興奮的神情。這個杜亦羽是這次陸續派來的人手中最年輕,也最沒有頭銜的一個。而且整個會議中,他要不是托著腮坐在那裡,要不就是轉著手裡的筆,對這些離奇的案件似乎沒有感到任何可疑。所以,馬勝本來是對這個年輕人有些失望的,但杜亦羽的這個問話,卻令他忍不住多看了杜亦羽幾眼,一瞬間,似乎感到那雙眼中閃過一些非常深的東西,但再細看,卻又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大概是錯覺吧……
    馬勝又打開另外一張幻燈道:「內臟、骨質以及C12衰減都和死了一個月的人完全一樣!」
    「鬼扯!這怎麼可能?!」胡言第一個站了起來,跟著劉東和李壯也跟著附和起來。
    杜亦羽卻歎了口氣,喃喃道:「我倒真希望是鬼扯。」
    馬勝苦著臉道:「我之所以說得這樣慢,就是怕大家不相信。但這是事實。」
    X城刑警大隊長齊長也鄭重道:「我理解大家,任何人聽到這樣的事情都會懷疑的。但我想請諸位想想,市局怎麼會為了一通鬼扯就把你們調過來呢?而且,我們也完全沒有必要做這種騙局啊。」
    胡言被噎了一句,一時不知如何反駁,但卻還是執扭的一字字道:「無論如何,我只相信自己的判斷。」
    齊長一笑:「我知道。這樣吧,大家先去看看屍體,你再自己判斷吧試試吧。」
    「也好。」劉東打圓場,先站了起來。其他人這才陸續起身。
    五具冰凍的屍體已經被後勤人員分別置放在停屍房的五張滑輪床上,馬勝換上白大褂,戴上塑膠手套,同時道:「我接著說。那個嗜喝鮮血的男人,我們給他取了個代號——吸血殭屍。而那些起死回生的人,在復活三天後,也出現了嗜飲鮮血的症狀。不過因為地處偏遠,當我們得到消息,再到那裡的時候,因為村民愚昧迷信,已經將其中兩個當做妖孽,設計陷阱抓到燒死。而剩下的那個人一直沒被抓到,卻在復活五天後停止攻擊活物,不再需要鮮血,和常人無異,只是沒有發瘋期的記憶。所以,他只是在恢復正常後被抓住關了起來。好了,到現在為止,有什麼要問的嗎?」他緊接著推出一張工具車,上面放著一些手術器械。
    「那男人真的喝人血?」李壯詫異發問,馬勝苦笑點頭,神情越發的古怪。而齊長也歎了口氣沉聲道:「三十三槍啊,連射了三十三槍,才把那人打死。」
    李壯一愣,一邊的劉東也是皺起了眉,只有胡言冷嘲熱諷般的道:「真的有起死回生?你們看到了?還是僅僅是聽村民說的?」
    馬勝看了一眼那個胡言,略有些生氣的說道:「年輕人,等你把該看的都看完了,再用這種語氣說話吧。」
    胡言被搶白,一時氣得漲紅了臉卻說不出話,劉東也忍不住歎了口氣,現在的年輕人,但凡學歷高一些的便帶著股子傲氣。劉東曾很給胡言留面子的批評他有些『初生牛犢不怕虎』,今天一連被下屬單位裡的人教訓了兩次,雖然很丟他們省廳刑警隊的面子,但對胡言的成長還是有好處的。
    那邊馬勝也不再去看胡言氣憤的表情,檢查了下車上的器具,便準備帶大家過去。走到門口卻轉回身,遞給杜亦羽一雙手套道:「不介意檢查一下屍體,驗證一些東西吧?」
    杜亦羽淡淡一笑接過手套。
     第二章 X城兇案2 
    還沒走進停屍房,就聽打開的門裡傳來一陣爭吵:「你不能這樣做啊!」
    「警告你啊,我可是你們局長帶來的人。」
    「可是……」
    「沒時間讓你可是了。這具屍體很快就會起屍了!你想靠子彈殺死殭屍嗎?」
    「先生…….」
    一行人已經走到門口,當先的齊長和馬勝已經可以看到停屍房的守衛一臉似哭似笑的神情,他身前的那具屍體上已經貼滿黃色的符紙,我的老天,這哪裡還像是公安局啊。
    齊長又好氣又好笑的道:「這位先生,你這是幹什麼?」
    「啊呀,現在沒時間解釋。」裡面那人不住的繼續貼符。
    馬勝實在看不下去,便大聲責問那守衛。
    那守衛苦著臉對齊長和馬勝道:「別問我,是局長帶他來看屍體的。」
    「那局長呢?」
    「說是這裡交給他了,然後就走了。」
    「啊?」齊長一臉怪異,卻又有些尷尬,掃了一眼那三個刑警,胡言一臉不懈,劉東則拚命忍著笑意,李壯也是吃驚而詫異,而杜亦羽更是怪怪的看著那個神棍是的人,一臉想要轉身離開的神情。齊長再轉過頭,便看到馬勝已經氣憤的走向那個人。
    這時,那人似乎遇到難處,低聲嘀咕了幾句,突然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猛然間,門口突然響起電話的蜂鳴聲。所有人一愣,孟久也自然回過頭去看。然後,他立刻便看到了從似笑非笑轉為苦笑的杜亦羽——電話的蜂鳴正從他的身上傳出。
    「咦!」孟久露出吃驚且高興的神情,可下一刻,杜亦羽卻突然掛上電話回身就走。
    「杜法醫!」齊長莫名其妙的叫,「幹嗎去啊?」
    「出去透透氣。」杜亦羽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卻在三步後,因孟久的一句話停住了腳步:「市局這次派你來,是我拜託的你們局長。你想,你還能輕易退出嗎?」
    杜亦羽緩緩轉過身,哭笑不得的看著孟久。而孟久則一臉『我很夠朋友吧』的欠揍表情,並順理成章的指著那具被他貼得花裡胡梢的屍體道:「這傢伙快屍變了,剩下的也懸。還有那個被抓到的人,也是個麻煩。」
    杜亦羽深深的歎了口氣,不想去看其他人詫異和訕笑的目光。如果他還希望繼續目前的生活和職業,那就不得不受市局的領導,也不得不被孟久陷害了…….
    齊長這會終於有機會咳嗽了一聲,無奈道:「這位先生,請問您是?」
    孟久這才拿出市局的介紹信,並拿出自己的名片道:「我是來協助這些案子的。」
    齊長看了看市局的信,表情變得有些怪異,再看了孟久的名片,那樣子就好像一口吞了個雞蛋,實在是難受的很。而那邊,馬勝卻不知何時走到屍體前,苦笑著看到屍體上幾乎貼滿了黃紙,連那三十三個恐怖的彈孔都被遮掩住了。
    突然,馬勝皺了皺眉,竟伸手掏進死屍腹部被刀劃開的一道傷口裡。
    「這是什麼?!」馬勝手一邊往外拿著什麼,一邊嚴厲的說著:「你要貼符倒是不要緊,但隨便扔這種藥丸下去很可能會影響檢驗數據的!」說話間已經夾出一個黑亮黑亮的軟軟的小球。
    孟久一見那小丸先是一愣,然後突然雙目圓瞪,大吼一聲:「快放回去!!」
    孟久的叫聲嚇得馬勝一哆嗦,指間得小球便滾到了地上。孟久啊的大叫一聲,一撐停屍台,誇張的躍過屍體就要去撿,卻被離得最近的胡言撿了起來。
    而孟久顯然更急了,一個健步就躥到胡言面前,劈手就奪。
    那胡言被孟久這突兀的緊張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便抬左手擋去,而孟久卻發狠是的用右手一切胡言的左手腕。趁胡言回手的空擋棲身進去,抬肘頂在他的肚子上。
    胡言被打得彎下腰,孟久毫不遲疑的一掌又打在拿著珠子的右手腕,搶下那棵珠子。直到這時,其它人似乎才反映過來。也幸虧是在警局內開會,沒有人戴著槍,才沒有引起大亂子。
    孟久手裡攥著那軟呼呼的小丸,不敢隨意使力,只得發急的大叫:「別攔我!」
    可剛喊完這句,孟久已經被李壯抓住手臂,緊接著,劉東也上來攀住他的肩膀。被向下壓的同時,他緊張的看向那具屍體,卻看到杜亦羽不知何時已經站到屍體旁,一手按著屍體的頭部,一手扶著停屍台,笑瞇瞇的看著孟久被人壓倒在另一具屍體的頭旁。孟久雖然鬆了口氣,卻也被杜亦羽的悠閒氣得不輕。
    砰的一聲,孟久的上半身被撞在一架空著的停屍台上,旁邊就是那個自切十指的老人屍體。不知是震動還是偶然,旁邊那個老人的頭突然向著孟久歪了過來,一雙金魚一樣外禿的眼睛死死的盯著他,就算是孟久,也忍不住寒了一下。
    劉東和李壯也各自低呼一聲,手下便鬆了一下。孟久便趁著這一鬆脫開了兩人的桎梏。
    幾乎是同時,齊長開口道:「都別衝動!」那三個刑警略一遲疑,孟久連忙再次翻過中間那個停屍台,站到杜亦羽對面,將手裡的小丸重新放入屍體之內。
    「這是什麼?」馬勝到此時才回過神,緊張的看向額頭已經見汗的孟久,很容易便判斷出這個小丸事關重大。
    杜亦羽在孟久放入小丸的同時,自然的抬起放在屍體頭上的手。然後,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孟久身上時,不慌不忙的走到那個老頭的屍體旁,將那老頭的頭顱擺正,隨即模了一下老頭的眼皮。但當他的手再度離開老頭的時候,那對蒼白而凸出的眼睛隨即猛的睜開,直直的瞪著天花板。
    杜亦羽微微皺眉,孟久臉上也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和杜亦羽交換了一下眼神,孟久才說道:「這小丸叫做屍丹,是不能離開屍體的。」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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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3:27

第三章 X城兇案3 
    胡言第一個罵了一聲道:「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孟久連看都不想去看那個傢伙,只是對馬勝道:「道家有云:屍丹,屍者渡化也。內斂屍毒,外聚嗔念,凝其不正,容其不淨,乃是鎮其屍、克其怨、渡化屍身,使之隨天地而消融。」
    「不懂。」馬勝毫不客氣,但卻神情認真。
    孟久點頭道:「簡單說吧,這東西是屍體自生的,就好像人身體裡的結石,不斷的吸收和淨化屍毒,化作這樣一個屍丹。有這東西在,可以防止起屍,不過同時的,因為它不斷的壓制著這具屍體,所以,一旦屍丹被拿出,立刻便會起屍,而且會很凶。」
    馬勝聽到這裡已經有些苦笑不得了,屍撿的時候明明沒有這東西,顯然,是這個姓孟的趁機放進去的,但卻又一時想不出孟久這麼做的目的。而其他人的神情也都是似笑非笑,胡言卻乾脆冷笑一聲道:「我的媽呀,殭屍啊!快,快,讓我看看殭屍復活是跟大俠一樣從停屍台上跳下來,還是直著腿滾下來!」
    大家再也忍不住嗤笑出聲,誰也沒有注意就在胡言說這話的時候,他身後那具屍體,那個在馬桶裡自殺得男人的腳突然抖了一下,然後又是一下…….
    杜亦羽歎了口氣,盡量不引人注意的走過去,食指輕輕的敲了敲那屍體的頭,那腳立刻停止了抖動。在胡言看向他時,杜亦羽卻一笑道:「想不想看看這屍體裡有沒有屍丹呢?」
    胡言一愣,馬勝已經咳嗽一聲道:「不必看了,沒有的。」
    杜亦羽卻不急不慌的戴上手套,一邊以一個法醫的熟練手法剪開屍撿後被縫合的胸腔,一邊道:「屍丹這東西我也聽說過,據說這東西很少見,需要許多巧合的因素才會結成。」說話間,他已經放下剪刀,拿起擴胸器:「比如一個可能會屍變的屍體被埋在風水寶地,抑或是……」他將手伸入被擴開的胸牆道:「發生了屍變的屍體遭到一定程度的攻擊和阻礙,發生暫時的停屍現象,體內的屍毒和怨氣鬱積而產生屍丹。」隨著他的手再次拿出,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手裡的那顆黑黝黝的小丸,但卻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左手又按到了那屍體的頭上。
    「咦!」馬勝忍不住道:「怎麼可能?!肯定是有人放進去的!」
    孟久卻悠然道:「你可以去問那個守衛,也可以調出監控錄像,我絕對沒有接近那個屍體哦。」 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杜亦羽歎了口氣,把那丹丸放入屍體之內。然後,他隨手在一把手術刀上蹭出一個小口,又接過孟久手裡的道符,用流血的手指捻開那些道符,似乎是隨意的看了看便又還給孟久:「前者產生的屍丹是通紅的,使用正確的話對修道者有很多好處。而後者便是這種黑色的,無論對什麼人來說都是劇毒,千萬不能弄破,否則便是神仙也難救。」
    胡言似乎經常接觸屍體,才能面不改色的看著那具胸口大開的屍體,還可以怪聲怪氣道:「你怎麼知道的?」
    就在這時,警局內突然警鈴大作。遠處隱約傳來陣陣槍聲,所有人都有些變色,齊長喊了聲「留下一人看著這裡。」後,他便摔先跑了出去。
    「我留下。」胡言主動開口,其它人也不再多說,便跑了出去。
    見人都走了,那胡言眼珠子一轉,看向那幾具屍體,喃喃道:「屍丹?別開玩笑了。就讓我看看殭屍什麼樣好了!」
    槍聲自關押室傳來,夾雜著令人髮根直豎的慘叫。是什麼事,竟然可以令這些訓練有素的刑警驚成這樣?!
    停屍房位於辦公樓左側的小樓地下,要去關押室需要從地下出來,再穿過一個很大的停車場,從辦公樓的側門進入,在從後門出去才成。因為路途遙遠,所以齊長格外的焦急。慌忙中,剛剛邁進辦公樓的大門,便於一個小刑警迎面相撞。兩人都被撞的後退兩步,後面的馬勝剛剛扶住齊長,齊長便憤怒的跨前兩步,揪住那個一臉青色的小刑警喝道:「出什麼事了?!」
    那小刑警顯然受驚不淺,被喝了一聲竟還無法安靜下來,兩個瞳孔沒有聚焦得掃動,結巴道:「怪物!怪,怪物!」
    馬勝似乎突然意識到什麼,叫了聲不好就獨自往前趕,而齊長也鐵青了臉色,摔開那個幾乎癱軟得小刑警罵了一聲『沒用』後,目光一掃,竟抓起了一邊收發室裡的一個鐵鏟,咬了咬牙,對身後幾人道:「來不及取槍了,能用什麼,就抓什麼吧!」
    那角落裡還有幾把鐵鏟,大抵應該是刑警們用來挖證物時會用的。而在那種緊張的氣氛下,就連孟久也擠過去抓了一把鐵鏟——對付殭屍嘛,物理攻擊還是很有用的!但當他拿起鐵鏟之後,一直跟在後面的杜亦羽卻不知何時離開了。
    「靠!」孟久嘀咕:「太不講義氣了。」雖然語氣是抱怨,但眼中卻滿是笑意。果然,如果他假裝沒有注意到的話,杜亦羽便一定會回去停屍房。以那傢伙的性格,肯定會選擇人數少的一邊。那邊可是馬上就要屍變了呢。
    一路上又陸續撞到了兩個渾身是血的逃兵,令齊長又是憤怒又是焦急,那個調動了十幾輛警車,用三十三槍才射死的怪物突兀的浮上他的腦海。
    轉過門廳,便可以看到一些文職的警員正神色緊張的站在辦公樓的大廳,見齊長等人跑來,竟齊聲高呼道:「齊隊長來了!」
    齊長一眼看到神色焦急的副局長,連禮都沒敬,直接便問了警力和情況。那副局長乃是主管行政的,此刻局長和另外一個主管刑偵的副局都正在趕往省城匯報的飛機上,他獨立面對這樣的局面一時竟慌了陣腳,只是說已經派了局裡的所有刑警過去支援。
    馬勝急道:「副局,快請求上級支援吧!」
    副局長連忙擺手:「不行,不行,事情鬧這麼大,我們必須先控制局面,再等局長回來才能研究如何匯報!」
    馬勝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明哲保身的傢伙,拳頭剛剛握緊,齊長卻已經一拳打在那副局長的臉上,吼了聲「混蛋!」便急向後門衝去。
    劉東貌似禮貌蹲在那個被打翻在地的副局面前,亮出自己警員證道:「我是省廳派來的,有槍沒有?」
    後門外面是一個百餘平米的小院,小院的對面就是有兩層樓的關押室。而在齊長推開後門的瞬間,那幢兩層小樓裡驀然傳來一聲慘厲的哀嚎,猶如箭一樣將眾人的腳步釘在地上。然後,便是詭異的寂靜!剎時間,就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樣,小樓裡的一切混亂與戰鬥驟然的消失,只剩下小樓前地上與牆上那些觸目驚心的的血跡,還有一些被揉捏變形的內臟昭示著這裡曾經發生的一切!
    心臟劇烈的跳動著,齊長看著一樓樓道窗戶上掛著的一隻斷臂,忍不住嚥了口吐沫。這才後悔自己沒有先去拿佩槍:「馬勝,立刻請求支援!」說完,握了握手裡的鐵鏟便向那小樓走去。
     第四章 小樓殭屍1
    一道血跡順著牆面流到樓門上方,在地上滴出一小灘血水。血的惺味混合著樓道中的霉味,令這平日裡常來常往的小樓變得無比的陌生。
    而令齊長沒有想到的,是劉東、李壯和孟久竟然也跟了過來。尤其是劉東,手裡竟然拿了三支槍。
    齊長感激的看了看三人,無言的接下手槍,這才深吸一口氣,閃身躍入,同時舉槍指向西方的樓道。在他的背後,劉東也是同樣的戒備著東面的樓道。李壯則搶身擋在孟久身前,隨時準備支援。
    「應該在二樓啊。」孟久忍不住道:「一樓能夠見到陽光,那傢伙剛剛屍化,應該還是有所顧忌的吧。」
    確認了樓道裡,僅僅是樓道裡的安全,齊長這才皺眉看向孟久,忍不住脫口:「真的有殭屍嗎?」但話一說完,便似乎覺得自己問了個很愚蠢的問題是的,也不等孟久回答便立刻扭轉過頭對劉東道:「怎麼樣?我們分開上樓?」
    一樓只有南面一排房間,北面的只是一堵牆,牆上每個數米有一扇不大的窗戶。因此,一樓的房間都是辦公室或者審訊室,二樓才是兩排關押室。劉東向兩面看了看,搖頭道:「我們只有兩個人,實在不適合分散力量。這樣吧,李壯,你守住這裡,我們從東面上,向西面搜索。」
    「好。」
    「那我從西面上好了。」李壯剛剛轉身站到樓門口,孟久卻突然從李壯身邊擠過,又莫名其妙的用力拍了下齊長的後背,然後,也不管其它三人,抗著手裡的鐵鏟便往西面的樓道走去。
    「喂!」齊長一把抓住孟久的左手腕:「你……」話說到一半,餘光瞥見孟久左手裡的那個東西後,便再也說不出話來了。孟久若有所思的看著齊長笑道:「你看得到嗎?呵呵,看來你有些潛力呢。」
    「這是什麼?」齊長震驚得看著那條渾身長滿眼睛的巨大肉蟲,想起方才孟久拍打他後背得動作,忍不住打了個機靈。
    「怎麼了?」劉東回過頭,看向孟久的手——只是空握著啊。
    「這個啊……」孟久用力一捏,那肉蟲瞬間一漲,便消失無蹤了。而齊長則驚得後退兩步。孟久這才道:「沒什麼,你最近可能是接觸這些東西太多了,所以惹了些邪穢罷了。(奇*書*網*.*整*理*提*供)小case,不用在意。」說完,趁齊長驚愕之際,已經轉身走進了樓道。
    劉東皺眉,自從當上警察後,他便從未想過要走在一個別人的身後躲避危險。然而,當他來到孟久身後的時候,齊長卻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走前面吧,也許,這次我們真的遇到解釋不清得東西了。」
    劉東一把摔開齊長的手:「我是警察,不懂得怎樣走在一個普通人身後。」說完,便要去抓孟久的肩膀。然而,孟久卻突然將手裡的鐵鏟一橫,砰的一聲,鏟柄便將第一審訊室虛掩的門撞開。劉東和齊長都是一驚,連忙舉槍對向屋內,等他們確認安全後,孟久卻已經向前走出了兩個房間。
    明顯,孟久是成心的!劉東皺眉,齊長則只能苦笑。若不是在停屍房見過孟久的身手,這兩人恐怕早就撲上去按住孟久了!
    樓道一共也就五十米長,劉東看著已經快走到樓梯口的孟久,終於歎了口氣,放棄要攔下他的念頭,快步跟了上去。
    樓梯雖然不寬,但也夠兩人並行。只是孟久橫著鐵鏟,那兩人也只得苦笑著跟在後面。劉東此時大是後悔剛才沒有給孟久也找把槍來。樓梯轉了個彎,光線一下便黯淡下來。按動牆上的按鈕,卻沒有一盞燈亮起,大概是供電系統被破壞了。為了適應光線,孟久也只得停了停,再走步伐卻是慢了許多。
    「我這有手電。」說話的同時,劉東手裡電光一閃,正打在前面齊長的後脖子上。下一瞬間,劉東的手突然哆嗦了一下——那是什麼…….
    手電的光蘊之下,齊長後頸髮髻處竟有兩塊皮膚在微微的鼓動,就彷彿是下面有兩個出氣孔,但卻被皮膚糊住一樣,一下一下,均勻緩慢,但卻頗有節奏的鼓動著。
    劉東還想再看清楚一些,但齊長卻突然回過了頭,那張迎著光的臉看起來頗為詭異。劉東的心又是一凜,齊長的皮膚,原本有這麼白嗎?
    「還有手電嗎?」齊長下意識的躲開手電的光線,劉東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神,連忙將光線移向地上:「沒,不知道用不用的上,就拿了一把。」
    「哦。」齊長點頭再次轉過去,劉東忍不住又將手電移向後頸的位置,那裡被髮髻所掩蓋,如果不是他的手電恰好聚焦在那裡,根本不容易看到。同樣,也有可能是光影晃動讓他產生的錯覺。
    劉東的手電剛剛抬起,一張臉卻突然闖入他的視線,驚得他下意識的舉起槍。
    啪,舉槍的手被一隻手按住,然後,劉東才看清那張臉的主人卻是一直走在前面的孟久。
    「人嚇人,嚇死人!」劉東小聲嘀咕一句,自從遇到這個孟久以後,便開始不斷的聽到鬼和殭屍,害得自己也開始疑神疑鬼了。
    「你有手電呢,還是你走前面吧。」孟久笑道:「別客氣,別客氣。」
    孟久突然這樣說,劉東卻反而一愣。而越過孟久的肩膀,劉東注意到齊長也停了下來,卻沒有轉身,依舊看著上樓的方向。不知怎麼回事,他突然覺得氣氛有些詭異,不由嚥了口吐沫,又看了一眼不知為何笑得賊兮兮的孟久,在心裡罵了句「他媽的」,這才向上走去。
    走過齊長的身邊時,劉東還是遲疑了一下,然後才側身一腳踏上齊長所在的台階。待到他越過齊長後,劉東的心卻又是一沉,齊長對他走到第一個的毫無反映實在古怪的很!正要回頭,孟久卻已經跟了上來,重重的一拍他的肩膀,低聲道:「敵人在暗,我們在明,你又拿著手電,可要分外小心啊!」
    劉東看了一眼孟久,總覺得這個傢伙讓他走到前面來有些古怪。但他也無法拒絕,只好壓抑下心裡的不安,雙手交叉,一手持電棒一手持槍,戒備的向上走去。
    這本該緊張的氣氛,卻被後面孟久那好像看熱鬧一樣的語氣打破:「哇賽,劉隊你這動作標準的美國大兵啊!帥啊!」
    劉東回頭狠狠的瞪了一眼孟久,然後迅速的回頭戒備前方。下一刻,劉東的腳步突然一沉,後背一陣發冷,齊長,那個傢伙,從何時開始,不再舉槍戒備了?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4:15

第五章 小樓殭屍2
    又上了兩節台階,便進入了第二層的樓道。劉東也立刻拋開心中的疑惑,舉槍掃視樓道裡的情況。而目光所及之處,到處是一片血腥與破碎的身體,還有,就是樸鼻的血腥!這簡直就好像是一處人類的屠宰場!
    劉東好不容易才忍住胸口的噁心,小心的走向最近的一具屍體。
    那屍體是個二十出頭的男性,滿臉的驚恐與血污。四肢還算完好,但胸口卻是破了一個大洞,血污污的一片。劉東皺眉,那傷口就好像是被一段木樁釘入貫穿一般,巨大而快速,帶著毫不留情的殺意。雖然驚愕,但劉東還是很快便恢復的警戒狀態,他將手電的光線再次打入漆黑的樓道。
    「沒有吸血呢…….」隨後而來的孟久若有所思的照著前面自言自語。地上有無數血水匯成的血坑,在電筒的光線下彷彿一個個來自地獄的深譚。
    「什麼?」劉東目光一轉,恰好看到齊長站在那個屍體前,渾身明顯的有些發抖。劉東咳嗽一聲,感歎道:「你的人嗎?」
    「是!」齊長似乎是很用力才答出這個字,劉東便又長歎一口氣:「雖然警察不該說這樣的話,但是,我們會為他們報仇的!」說完,他便再次邁步向前搜索。
    樓道兩邊的關押室都是鐵欄做門,為了節省空間,外面的鐵門一律是推拉式的,而白天,這些鐵門一般都是敞開的。就是因為這樣,劉東才更加的緊張,這麼多的囚室,為何一點聲音都沒有?難不成都死光了?
    「這裡一共關了多少人?」低聲詢問齊長的同時,劉東已然從左側牢房門的死角斜著瞄準了右側第一間牢房。然後,他便深吸一口氣,到底是怎麼弄的,那麼粗的鐵欄杆竟然被硬生生的掰開一個豁口!手電劃過,一道血跡從牢房內一直延伸出來,出了鐵欄向右一轉,一米開外,是一個沒有腿的屍體面朝下趴在地上。看穿著,應該是那牢房裡的犯人。
    劉東咬了咬牙,不由回頭看向齊長,希望他能和他一起配合,左右戒備著往前搜索。但當他回過頭去的時候卻是一驚,脫口而出:「你怎麼了?!」
    「他沒事。」孟久一把攔住劉東,緩緩道:「至少目前沒事。」
    劉東吃驚的看著齊長扭曲的表情,顫抖的身體,止不住的汗水,以及…….那蒼白得不像話得臉色。如果此時不是在這種環境下,劉東一定會大吼出聲,然而現在,他也只能震驚得看向孟久,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孟久不答,隨隨便便得走向那豁開的鐵欄前,往裡探了探頭。劉東緊張得差點就跑過去將這個不知死活的孟久扯回來,但他此刻也知道,這個神神叨叨的男人,並不是一個愣頭青。
    再轉過身,孟久又往左側的牢裡掃了一眼,才道:「不用這麼緊張,對面那間也一樣,人估計都死了。」
    劉東聞言一愣,隨即將手電轉回左面,鐵欄同樣被豁開一個洞。裡面隱約散落了幾具屍體。
    「雖然對你們來說都是殭屍,可我們卻把屍分為許多種。像這裡這隻,屬於沒有意識的單純屍變,我們才叫殭屍。雖然力氣大,追逐生氣,但卻也是最好解決的一種。」孟久自顧自的說著,同時走向前面那個短腿的屍體:「這裡的屍體被毫無目的的破壞,而且血也任其流失,並未被吸取,可見宿主應該已經死亡,並完全的屍化。」
    「你在說什麼?!」劉東有些惱怒的跟上來,他一向不喜歡這種不明情況的境地。
    孟久一抬眼,突然指向後面的齊長道:「他也是宿主,屍蟲的宿主。而你們這裡發生的怪事,應該也都和屍蟲有關。」
    「什麼?!」
    孟久回身看了看樓道深處,這個動作令劉東一緊,立刻舉槍瞄向遠處,孟久卻又回過頭,依然不急不慌的道:「屍蟲這種東西,是寄居在殭屍身上的邪穢。以屍氣為食。而如果寄居在人身上,則會為了生存而將人屍化。在此過程中,它會需要大量的鮮血暫時供給生命,所以宿主也就會在無意識的情況下憑著本能去攻擊其它生物取得血液。當然,因為這種寄生其實是非常困難的,所以,有時候屍蟲無法完全影響宿主,所以,有的宿主不但不會去攻擊其它生物,反而會發瘋般的自殘。當吸取的血液達到一定的程度,屍蟲就會進入短暫的睡眠階段,並分泌出屍毒,慢慢的侵蝕宿主。這段期間,宿主意識便會恢復正常,只是身體會越來越差。最終,屍毒會殺死宿主,使宿主成為殭屍,屍蟲才從睡眠中恢復。」孟久拍了拍一臉愕然的劉東,轉身繼續往下檢察牢房道:「當然了,屍蟲很少會這麼麻煩的寄宿人體的。只有在原本寄居的殭屍被殺死,為了活命,有可能移居到接觸殭屍的人類身上。不過,這也是幾率很小的事情,齊隊長大概是接觸那些屍變的人太多了,再加上本身的體質有些偏陰,容易吸引這些東西,而他卻又有些這方面的資質,所以才不幸變得容易被寄宿。」 第二、三排牢房的鐵欄是完好的,只裡面並未關押犯人。
    劉東此刻臉上已經是一片愕然,他不覺的將手電照向依然站在樓梯口的齊長,想起他髮髻下那兩個怪異的鼓動,禁不住倒吸一口涼氣:「你說的是真的?」
    「你自己已經有了判斷,不是嗎?」孟久回頭看了眼齊長道:「他的眼神已經有些渙散了,大概隨時會出現攻擊行為。我們動作要快些了。這裡也有人。」說著竟然探身走進第四排的一個牢房。
    劉東心裡一跳,孟久脫離開他的視線後,他突然便掩飾不住的緊張起來。那滿樓道的血腥也似乎變得更加刺鼻起來,以往再緊張的追擊也沒讓他如此驚懼過啊!而且,他更不願去承認,他身為一個刑警,竟然在依賴別人。雖然,這個傢伙不大普通……
    劉東忍不住追到第四排牢房,看到孟久在裡面繞了一圈,用鐵鏟確認人都死了以後,才對探身出來的孟久急道:「你有辦法救他嗎?」
    「應該沒問題的,看情況,他體內的屍蟲剛剛寄宿沒多久,不超過兩天,所以體內的屍毒也還不到產生屍化的量。只要及時還有救。」
    「怎麼救?!」劉東在孟久進到牢房裡檢察的時候,便立刻戒備著四周,直到孟久失望的走出來才鬆了口氣。面對這些被撕開的鐵欄,滿牢房殘缺的屍體還有遍地的血水,再加上齊長的異常,已經由不得劉東再做懷疑了。
    「找到那個殭屍!」
    「啊?」
    「屍蟲會被殭屍吸引,只要讓齊隊長靠近殭屍,其體內的屍蟲肯定便會冒險再次遷移的!」孟久說著已經向第五排牢房找去。與此同時,停屍房裡,胡言正把手伸進那個割喉自殺的女人脖頸之內。
     第六章 要起屍啦1
    一陣摸索後,胡言並沒有摸到第三顆屍丹,嗯,看來那個神棍就放了兩個這東西。只是…..胡言看向那個被杜亦羽打開胸部的屍體,他有時間將屍體的縫合拆開,放入東西,再縫上嗎?如果他真的這麼做了,又哪來的自信要我們去查監控錄像呢?……他又為何不省事的,將那東西放入屍體原本的傷口內呢?
    胡言腦子飛快的轉著,目光不自覺的便看向那女屍屍檢後縫合的胸部,雖然這麼做有些違規,可是……
    胡言再次戴上塑膠手套,深吸一口氣,便用剪子拆開了那女屍的胸口縫線。
    嗯…..好噁心!胡言一邊探手摸索一邊暗罵,即使不信殭屍之說,要他一個人掏三具屍體,也夠麻應的。終於,他目光一亮,從心臟附近的位置拿出了一顆黑色的軟丸!
    胡言長噓一口氣,看了看剩下的兩具屍體,媽的,不拆了。三顆已經足夠證明許多事了。哼,以為隨便塞進一個破藥丸,就能唬人了?下面的這些警察素質就是差,竟然連局長都相信殭屍?!
    不過……胡言仔細的看了看那三顆小丸,又小心的摸了摸,這裡面的液體究竟是什麼?不會真的灌了什麼毒液吧?
    想到這裡,胡言連忙將小丸放下。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匡』的一響,突兀得令人心悸。胡言猛然轉身,心臟也不爭氣得砰砰跳了起來。
    什麼聲音?像是重物砸到鐵上的動靜……胡言順勢拿起一把手術刀,雙眼不停的掃視著整個房間。什麼也沒有……他皺了皺眉,突然蹲下身體,停屍車下空蕩蕩,一覽無遺,整個房間也沒有能藏人的地方……錯覺嗎?還是外面的聲音被他聽錯了?
    『匡,匡!』又是連續兩聲!胡言驚得心臟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聲音就在他的左面!而他的視線也恰好看到左面放了那個老頭的停屍床晃動了兩下!
    好像是……好像是一個人在用力的砸那張停屍床!但這房間裡,除了他,哪裡還有人?
    孟久從第8排牢房裡出來,忍不住撓著頭喃喃道:「躲哪裡去了?兩個健康的大活人走在樓道裡,它卻不出來攻擊?難道殭屍也學會深沉了?」
    「還沒找到嗎?」劉東焦急的看著樓梯口的齊長:「齊隊好像越來越不對勁了!」
    孟久聞言看了過去,微弱的電筒光線下,齊長的身周似乎冒起一層白煙,而那雙眼睛卻像狼一樣亮了起來。孟久皺了皺眉,將手裡的鐵鏟交給劉東:「如果來不及,就先拿這個抗抗吧!」
    「什麼?!」劉東看著手裡的鐵鏟,有些傻了……
    孟久走到第9排牢房前,回頭看了一眼劉東,忍不住苦笑自語道:「這好像是杜亦羽那傢伙曾經讓我做過的事呢……」
    說著,剛要探身進入左面的牢房,突然注意到前面似乎有間牢房的鐵門是關著的!
    孟久心思一轉,直接走到那鐵門前,貼上聽了聽,眼珠子一轉,伸手又敲了敲。
    砰!
    裡面突然傳來一下異常沉重的撞擊,嚇了劉東一跳,孟久卻露出了微笑。他回頭對正要過來的劉東道:「快,帶齊隊過來,八成在這裡呢!」
    劉東一呆,一時也不知是該緊張還是該高興,卻是連忙跑向齊長——但願還來得及!
    孟久伸手到鐵門的扳手上,用了用力,卻沒有拉動。
    砰,砰!裡面又響起了兩聲撞擊,意外的,這次竟然還有一個人的聲音:「小心!那怪物就在門口!」
    這下連孟久都忍不住一愣,喊道:「你在哪裡?」
    「我也在屋裡,但我的位置很安全。門是撞鎖,先去拿鑰匙啊!」
    「齊隊!」孟久正要問劉東去找鑰匙,卻聽劉東大喝一聲:「我是劉東啊!」
    轉過頭,那邊卻比這邊先亂了起來,齊長面目猙獰,斯喉著向劉東撲過去,而劉東卻不敢出手,只得狼狽的靠著鐵鏟隔擋,一邊還在試圖喚回齊長的理智。
    孟久忍不住歎了口氣,雖然理智是不可能這麼叫回來的,但幸好劉東的膽量使得他不用分神去管他們。
    回頭看向鐵門,孟久從懷裡掏出修羅刀。撕去外面封印用的符紙,那好像生�了一樣的刀身立刻隱現流光,彷彿漸漸變得透明起來。而等孟久輸進一絲內力後,刀鋒外便又多出一層白光。
    「唉,修羅刀切生鐵,真是浪費啊!」低喃間,那門鎖已經被輕易的切開了。
    胡言第一次感到那種直透骨髓的寒意,下一刻,他猛然站起看向那老頭的屍體。卻恰好對上了老頭那閉不上的雙眼,裡面是一對蒼白的眼珠,毫無生氣,卻透著一股說不出的邪氣。這令胡言感到不管他走到哪裡,都彷彿被緊緊的盯住一樣。
    胡言倒退一步,撞在一張辦公桌上,大喘了幾口氣,總算想起那老頭的腦袋在孟久被按在旁邊的停屍床上時便扭了過來。
    想到這裡,他才微鬆了口氣,暗嘲自己竟也會疑神疑鬼。但就在他轉頭去收拾桌子上被他弄亂了的手術器械時,心臟卻突然一緊,一口氣提到嗓子眼便怎麼也下不去了!
    不對!他清楚的記得那個老頭的頭曾經被姓杜的法醫正了過去!而且,記得剛才他掏小丸的時候,還曾經刻意的背向老頭的臉部,就是為了不去看老頭盯著房頂的眼睛!
    胡言渾身的汗毛都炸起來了,他再次攥起那把手術刀,嚥了口吐沫,才用力扭過那有些僵硬的脖子。
    那老頭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只是那嘴角似乎扯出一抹譏笑。
    難道,剛才的砰砰聲,會是這死屍弄出來的?不,不可能!那怎麼可能?!
    胡言梗著脖子,僵著肌肉,心跳如雷,盯著那老頭的眼睛,一步一步的走了過去。
    老頭所在的停屍床最裡面,左面是一張空的停屍床,右邊則是那女人。胡言從老頭的左面走過去,貼著那張空床蹭到老頭身邊。此時,他所對的便是老頭的後腦,擺脫了那雙邪氣的眼睛,他總算緩過一口氣。想起方才自己伸手入胸去掏那小丸,當真是有些後怕,卻又有些自得於自己的膽量。
    胡言仔細的看了看老頭的屍體,看不出有挪動的跡象,更無法解釋剛才的砰砰聲。於是,他大著膽子用手術刀捅了捅那老頭的胳膊,難道是所謂的神經反射?但立刻的,他便否定了這個猜測,都死了這麼久了,怎麼可能還有神經反射呢!
    他媽的!一定有科學的解釋的!胡言閉著眼,快速的摔了摔頭上的汗珠,等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卻驚得大叫一聲,砰得撞到後面得空床上!
    那個女屍,何時竟也轉過了頭,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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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4:45

第七章 要起屍啦2
     「小心!」隨著孟久拉開那扇門,裡面也傳來一個男人緊張的聲音。隨著一股惡臭撲面而來,一個黑影野獸般的撲了上來。孟久閃身避過,那黑影撲了個空,卻動作笨拙的撞在了對面空房的鐵欄上。匡啷一聲,那鐵欄發出巨大的聲響。
    眼見那黑影怒吼著轉過身,孟久轉身就往劉東那邊跑,邊跑邊喊道:「快,快,把齊隊弄過這邊來!!」
    劉東那邊著實有些狼狽,孟久這一叫更是叫苦不迭!這麼大的力量,怎麼弄啊?!下一刻,劉東一個閃身,躲過齊長的一次攻擊,餘光恰好瞥見孟久跑了過來,到了齊長身前突然一低身,自齊長掄過來的胳膊下鑽了過去,同時大叫:「推他過去!」
    劉東得空,猛地一腳踹在齊長的屁股上,順勢將齊長喘得向前一趔趄。同時,那個黑影也跟了過來,好像沒頭蒼蠅是得和齊長撞在了一起。
    砰的一聲,齊長和那黑影都倒退了好幾步。孟久又趁這機會自齊長和那黑影身邊掠過,也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搭符咒,揮手一撒,那些符紙竟好像鐵片一樣打到那黑影身上。然後,那黑影便突兀的定住,一動不動。
    落到地上,孟久高興的看到劉東已經用鐵鏟將齊長的雙手別在身後,只是齊長此刻的力氣實在太大,眼看就要掙脫了。孟久連忙過去幫忙將齊長推到那黑影身前,說也奇怪,本來面色猙獰,雙目盡赤的齊長突然打了個哆嗦不動了。
    劉東剛長出一口氣,齊長的身體卻突然開始劇烈的痙攣,劉東驚恐的看到齊長髮髻下的那兩個鼓動跳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高。突然間,撲的一聲,那兩個鼓動猛然爆破,一股黃水噴出正濺到劉東的臉上。
    劉東緊閉雙眼卻不敢鬆開抓著鐵鏟的手。好一會,齊長的身體不再抖動了,但卻突然一軟向地上倒去,險些把他拽到。幸好孟久及時扶住兩人,等劉東擦去臉上帶著惡臭的污物,才放心的看到齊長已經進入昏迷狀態。雖然臉色已然蒼白得可以,但據孟久說,屍蟲已經拔乾淨了。至於體內的屍毒則要回去再處理了。
    這時,劉東才有時間看向那個黑影,手電一照之下,頓時令他倒吸一口涼氣——真他媽的有殭屍啊!
    「走吧,那邊牢房裡還有個活人,看看去。」孟久一拍劉東的肩膀:「齊隊一時半會也醒不了,不用擔心。」
    劉東點了點頭,但走過那殭屍身邊時,他還是非常的小心:「這些符紙沒問題吧?」
    「沒問題,這些符上可是有那個人的血呢。」
    「哪個人?」
    孟久沒有再回答,只是跑到那個牢房門口喊道:「喂,你的情況如何?」
    「不大好,似乎卡住了。」裡面的人喊道。
    這時劉東也趕了過來,用手電照了照,不禁道:「你在哪呢?」
    「這!」
    劉東順著聲音照過去,立時忍不住笑了出來。這裡,每間牢房裡都用木頭搭著半間屋子大小的他他米,平日就是犯人睡覺的通鋪。而此刻,那他他米僅僅三四十公分的高的側面被人劈開一個洞,那個說話的人正是被卡在了這個半空心的他他米裡。
    兩個人費了一番力氣才把那個傢伙弄出來,拍去一身的灰塵,那人整了整警服敬了個禮道:「刑警隊副隊長馬海。」
    劉東回了個禮道:「我是省廳派來協助你們的,刑警隊隊長劉東。」
    然後,孟久和馬海握了手道:「孟久,一個法師。」
    「啊?」馬海一愣,上下打量了一遍孟久,但很快便接受了孟久的身份——連殭屍都出現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他又立刻問道:「那殭屍呢?!」
    「已經制住了,待會你們出去我再處理。」
    孟久的話又讓馬海露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表情,這時劉東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馬海苦笑:「就是那個突然不吸血的那個人,一直都很正常的,誰想到會突然……媽的!大家都死了!」說話間,一拳打在牆上。
    劉東拍了拍馬海的肩膀,岔開話題道:「那你這是怎麼回事?」
    馬海狡猾的一笑道:「電影裡殭屍都不能彎腿,所以,才想了這麼個辦法,把那傢伙困在房裡,等待救援。不過……怎麼就來了你們兩位?」
    「還有你們齊隊,不過他受了傷,在外面。」劉東道:「具體的出去再給你解釋。」
    劉東點頭,又對孟久道:「這次真是多虧你了!唉,真是夠諷刺的。這麼多刑警都無可奈何的怪物,你卻那麼輕鬆就搞定了。」
    孟久聳聳肩道:「不用這麼沮喪吧?樹業有專攻,你們若能對付殭屍,那我們都要喝西北風了。」
    「哈哈哈,說的對。」馬海說著便走出了房間,他實在有些好奇,真的靠幾張符紙就能制住那個殭屍?靠,待會非弄幾張符紙過來收藏。聽說這人越是見鬼就越容易見鬼,誰知道以後還會遇到什麼?!
    而當馬海真的看到那個被符紙定在那裡一動不動的殭屍時,還是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道:「孟法師,如果要處理就快點處理吧,這麼立在這,總讓人提心吊膽啊。」
    孟久卻一遲疑,然後看向馬海道:「你不想親手處理了這傢伙嗎?」
    「啊?」
    「雖然於事無補,但能親手為夥伴報仇,多少可以欣慰一些吧?」
    馬海一愣,感激的看向孟久,鄭重的點了點頭。就連劉東也不禁對孟久產生了好感——這個男人,並不像表面那樣不著調啊。
    孟久便道:「好,殺死殭屍的辦法有以下幾種…….」
    馬海見孟久似乎要開始長篇大論,連忙阻止他道:「告訴我最簡單有效的辦法。」
    「打爛他的頭。」孟久淡淡的說,馬海一愕,眼神複雜的看向那個貼滿符紙的殭屍——那原本也是一個人啊。
     第八章 要起屍啦3
    胡言只覺得兩腳發軟,竟連逃走的力氣都沒有了。那個女屍瞇縫著眼睛,但卻像盯著獵物一樣緊緊的盯著他。
    房間裡流竄著一股詭異而異常的安靜,使得胡言那劇烈的喘息聲越發的清晰。而就在這份單調的安靜中,一絲怪異的聲音漸漸流入胡言的耳膜。那是一種彷彿撓癢癢一樣的聲音,一下一下,由小到大。
    胡言只覺得心臟都擠到了喉嚨裡,恐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僵硬的轉動著雙目,直到他再次看回那個女屍……那聲音,就來自女屍那敞開的胸腔!
    不要!胡言在心裡大喊,幾近絕望的恐懼。
    又是一陣撓癢癢是的聲音刺耳的劃過,突然,一隻蒼白的小手自女屍的胸腔伸出,猙獰的揮向房頂,彷彿有什麼要破屍而出一般。與此同時,那老頭猛的扭過頭,頭撞到床上發出砰的聲響。胡言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收縮到一起,然後,那老頭已經裂開的嘴角顫抖著扯出一絲古怪的笑容。
    那一瞬間,胡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大叫一聲便爬上了身後的空床。但剛剛站起,一張符紙自頭頂飄落,帶著一絲惡臭。胡言絕望的抬起頭,便看到那個被打了三十三槍的男屍正像一個壁虎一樣趴在房頂,而那男屍倒懸的頭離他的頭也不過只有一紙之隔……
    就在他幾乎要嚇死過去的時候,一個懶散的聲音自門口響起:「需要幫助嗎?」
    當馬海用鐵鏟一下下鏟下那殭屍的頭後,還是忍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劉東長出一口氣道:「總算都完了。」
    「完了?」孟久挑眉道:「還差的遠呢。」
    「什麼意思??」馬海聞言回頭,孟久歎了口氣道:「你們忘記了停屍房裡的那些屍體嗎?」
    「啊?」馬海抹了抹嘴角,眼中升起一絲驚疑,劉東臉色卻是有些變了:「那些人也會變殭屍?」
    孟久又歎了口氣,扶起齊長,讓馬海背上才道:「那些人在屍化的途中被死去,所以靈魂便被禁錮在了軀體裡。這下倒好了,即使不去強行化妝,也太平不了了!麻煩的是,他們已經在屍化了,所以其體內的屍蟲也不可能像齊隊這樣被殭屍吸引走,畢竟這種離體遷移對屍蟲是極危險的,只要一分鐘內無法再次寄生,便會死亡。而變成屍體後,其體內的屍蟲產生的屍毒更加容易令其屍變,所以他們遲早要屍變。」
    「等等,那屍丹呢?」劉東提高聲音叫道:「你們不是說屍丹可以阻止屍變嗎?」
    「唉,屍丹這東西,如果是在風水寶地形成的,那是自然之力,可以阻止屍變。但這些傢伙是屍變被阻止,於是那些屍蟲為了屍化繼續下去,便會孤獨一擲的散發大量的屍毒,而屍體一時吸收不了的屍毒便會凝化成那種黑色的屍丹。一開始只是一小點,但屍丹一旦形成便會加速吸收屍毒。但不管怎樣,還是會有屍毒擴散到屍體裡去的。所以,在屍丹凝聚到一定程度之前,屍體確實不會屍變。而如果屍丹一被取出,那些基本遍佈了屍毒的屍體沒了凝聚屍毒的東西,屍蟲分泌的屍毒便會完全滲入到屍體內部,快速完成屍變。不過,如果任由屍丹發展下去,一旦屍丹飽和了,那就相當於這屍體憑空多了一個修煉出來的內丹啊!所以,你琢磨琢磨,這樣的屍丹,有可能阻止屍變嗎?」
    說話間三人已經走下一樓,而此刻馬勝去找的救援才剛剛趕到。孟久看著那些訓練有素的特種兵手持武器,互相掩護著向這邊跑來,低聲喃喃道:「停屍房裡那些傢伙,靈魂中肯定是充斥著猙獰的怨念。而這種有著怨念靈魂的屍變,我們稱之為活屍,那實在是麻煩的很啊………..」
    三人從小樓出來便被特種兵圍住,劉東和馬海擔心齊長的身體,便想要先離開。但省廳派來支援的那個頭卻是個頗為死板的傢伙,竟死說活說也不讓三人帶著齊長走。尤其是當他看到現場的慘烈後,竟然說要先對三人進行隔離審查,原因是他不相信這些是殭屍做的。李壯更是早就被帶到了一旁。
    擔心齊長的傷勢,馬海一把就鎬住那人的脖領大叫:「媽的!你給我找一個三十三槍才能射死的人來看看?!」
    劉東也推開對著他的槍械吼道:「你沒看到那個流黃水的傢伙嗎?!傻子也知道那不是人!」
    場面一時變得有些混亂,那些可以當做證人的逃兵一時又找不到,兩邊差點打了起來。混亂中,孟久卻找機會掏出手機,撥通了市公安廳的電話,又是一番吵嚷,那個頭才半信半疑的接過電話,說了幾句,臉色立刻就變得很難看,眼神怪異的向孟久看了看,道了聲『是』,這才令這批特種兵撤走。
    幾個人剛剛鬆了口氣,李壯也過來幫著抬起齊長,劉東卻突然道:「壞了!」
    幾個人立刻同時變色道:「什麼壞了?」
    劉東也不說話,抬腳便跑,李壯和馬海抬著齊長一時有些不方便,馬勝和孟久卻立刻追去。穿過辦公樓的側門,馬勝見劉東往停屍房跑便忍不住喊道:「到底怎麼了?」
    「胡言!那小子一個人和那些屍體在一起啊!」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5:09

第九章 開始調查1 
     幾句話功夫,跑到樓門前的劉東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樓門不知被誰給鎖上了。劉東用力的砸著門,喊道:「誰鎖的門?!鑰匙!」
    馬勝連忙打了個電話,叫人拿鑰匙,才對焦急的劉東道:「別著急,因為出了那樣的事,便有人膽小,把這樓給鎖了。」
    劉東著急的叫道:「怎麼能不著急!那五具屍體,隨時都會變殭屍啊!」
    馬勝聞言倒吸一口氣看向孟久,孟久點了點頭道:「沒錯。」
    馬勝一愣,連忙再撥電話,手卻有些顫抖起來。而孟久卻按住馬勝的手,看著遠處那個跑來送鑰匙的警察道:「不急。」
    「怎麼不急?!」
    孟久卻很小聲的喃喃道:「當然不急,因為那個男人沒有跟我們在一起啊。」
    「什麼?」劉東一愣,孟久又笑道:「這麼半天都沒有動靜,就足以證明已經沒事了。」
    接過鑰匙,劉東也沒心情再去琢磨孟久話裡的意思,打開鎖便和馬勝衝了進去。但剛到門口便愣住了。
    房間裡,胡言一把鼻涕一把尿的攤坐在地上,而那個不知何時消失了的杜法醫卻正在為女屍縫合胸口。
    不知為何,馬勝突然覺得這些屍體和以前不一樣了,變得安詳起來。就連那個他們怎麼合都合不上的老頭的眼睛也合上了。
    「這……」馬勝剛要開口,孟久卻拍了拍他肩膀,走進房間道:「行了,行了,剩下的我來吧。」
    杜亦羽頭也不抬,只是伸手指了指一旁的桌子,那上面放了五顆漆黑的屍丹。孟久一愣,又看了看胡言,剛要說話卻吃驚的看到劉東一步躍到杜亦羽身邊。
    「喂!」孟久大喝的同時跑過來,劉東卻已經狠命的撞向杜亦羽。
    杜亦羽雖然吃了一驚,但卻還是側身避開,只是手裡的線卻被拉折。劉東撞空,連忙用手撐住停屍床,喘息著看向一臉詫異的杜亦羽道:「快放回屍丹,會,會屍變!」
    「劉隊…….」孟久也跑了過來,苦笑著去拍劉東的肩。正在這時,那個女屍突然睜開眼,斯喉一聲便向劉東的手臂咬下。
    所有人都一驚,孟久伸出去的手立刻改拍為抓,一把就將劉東向後摔了好幾步。而那女屍立刻瘋狂的撲向孟久。
    「小心!」門口的馬勝大叫便要拔槍,孟久卻一掌拍在那女屍的頂門,將女屍震躺回床上。下一刻,他從懷裡掏出一把生�的小刀,一刀插在女屍的心臟,左手同時撕去刀柄上的符紙,口裡念了聲咒。一瞬間,刀發出極為耀眼的白光。白光中,女屍的身影劇烈的顫抖著,斯喉著,但只是兩三秒的時間,那令人心悸的叫聲便停了下來,女屍也砰的一聲倒在床上。白光又是更為劇烈的閃了一下便消失了。孟久抽回刀,再次貼上符紙,眾人的眼睛還被晃得睜不開。
    「唉,換我就只能做到這樣。那樣純粹的淨魂鎮屍果然是只有你們這些天授的傢伙才能做到啊。」孟久歎了口氣道:「你就見死不救吧,她本來不必魂飛魄散的。」
    眾人這時才睜開眼睛,見那女屍再次躺回床上,而杜亦羽正將女屍的眼瞼合上……
    劉東和馬勝對望一眼,齊齊看向杜亦羽,雖然無法相信,但思前想後,怎麼都覺得這個杜亦羽可能是一個比孟久還要厲害的傢伙!
    法醫…….嗎?劉東摸了摸剛剛長出的鬍子茬苦笑,自己這回是完全的看走眼了。
    那天之後,孟久負責給齊長拔毒,局長也總算趕了回來,當即大罵了副局一頓,然後命令全體休息一天。第二天的會議,孟久參加了進來,但胡言卻不得已退出行動,被安排進行心理康復。
    會議秘密的整整進行了一天,除了匯報已經發生的事情外,最多的便是孟久對屍變和鬼神的解釋。最後,孟久說:「屍變雖然存在,但真的是很少很少。不然早就成了眾所皆知的常識了。所以,你們這裡一下出現這麼多怪事,只能有一個解釋——那就是有人在背後策劃。」
    孟久的話令局長一下就緊張起來,又詢問了許多細節。最後會議達成4條結果:
    1.此事已經超出刑警的正常職責,所以不應繼續由普通警員執行任務。
    2.特委任孟久進行後面的工作,但警局給予無條件的支持。在孟久的要求下,杜亦羽,劉東,馬海三人繼續輔助工作。
    3.該事件所有相關資料1級保密,相關人員進行緊急隔離教育,真正結案後,所有涉及人員,無論深淺,都要進行系統的再教育。
    4.事件始末對外另行安排說辭,已發生的相關疑難案件迅速想辦法結案,決不能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更不能破壞國家的唯物主義精神。
    第二天,劉東和馬海按約定來到了孟久所在的賓館,卻沒有看到杜亦羽。劉東和馬海對望一眼,不禁有些失望。從胡言嘴裡,他倆知道,那個杜亦羽實在不是一般人!馬海甚至想要拜師學藝,但試探的問了兩句,卻都被孟久岔開了。無奈,兩人只好放棄進一步的打聽。
    又閒談了幾句之後,劉東才問道:「孟久,我們下面怎麼辦?」
    孟久也進入正題道:「我們先要調查,這也是我為何希望你們能配合我的原因。」
    劉東點頭道:「嗯,不過我想有些東西齊隊他們應該已經調查過了。」
    孟久點頭看向馬海道:「那好,我需要的信息有三個。第一,這些死者在接觸過的人、去過的地方或者做過的事情裡有沒有共同點;第二,這些死者本身有沒有共同點;第三,這些死者身上有沒有各自特殊的地方,比如,他們的社會地位或者能力本領是否可以促成或者阻止某些事情。」
    馬海審思道:「前兩點我們肯定會調查的,而結果其實在出現第三個死者後就有了,那些人死前半年之內都曾經在午夜後去過本城一個叫做『紅妞妞』的一個夜總會,都曾經在那裡聽過一個女人的歌。但那個歌手本身查不出什麼問題,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那個歌手人有點不一般。」
    「怎麼不一般?」劉東欠了欠身。
    「說不上來,只是覺得那姑娘素質很高,屬於意志力比較堅定的那種。」
    劉東點了根煙道:「那些在夜總會工作的女人經的事多,自然比普通女孩子看起來堅強一些。」
    馬海卻搖頭道:「不是那種表面上的堅強,總覺得,那女孩背後的故事不簡單。而且,在後來的追蹤中,我們發現那個女孩有時候的舉動很奇怪。所以,我們猜測她要不是隱藏了某些事情,要不就是精神有問題。最可疑的,是她沒有以前的記憶。」
    「哦?」孟久眼珠一轉道:「結果呢?」
    馬海苦笑道:「結果啊,因為我們跟蹤追查了許久也沒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而這案子壓力又大,所以上邊只好命令我們暫時隔下這條線索。不過,我們還是留了一個人力在那歌手身上。」
    孟久點了點頭,又道:「那第二和第三呢?」
    馬海接過劉東遞來的煙,點燃才道:「第二點我們也調查過,沒有什麼可疑的共同點,也沒有什麼共同的仇人。而你說的第三點,我們確實沒有注意到。」
    「嗯,那麼現在看來,突破點應該就在第三點,還有那個歌手身上了。尤其是第三點,很可能就是犯人運用這種不被法律認可的殺人辦法的動機所在。」孟久說著看向兩人,馬海和劉東同時點了點頭,眼中有著一絲的佩服。然後孟久又道:「好,既然決定了,就請你們幫我去查第三點。我和杜亦羽今晚去會會那個夜總會的女歌手。」
     第十章 開始調查2
    「那個女歌手藝名叫雨靈,真名她自己也記不得了。今年22歲左右,每晚十二點開始,和另外兩個歌手換著唱歌,一直唱道凌晨五點。而以往的經歷她自己也都忘記了。選擇這個工作的原因據她說有三點,一是她隱約感到自己很會唱歌,一試果然就被錄取,二是她喜歡深夜工作,討厭夜裡一個人在家,三是夜總會不需要她出示身份證明。」孟久一邊開車一邊將那個歌手的信息介紹給杜亦羽:「但願我們今晚不會白跑一趟。」
    事實上,兩人這次非但沒有白跑,而且可以說是大吃一驚!他們再怎樣也想不到,台上那個一身純白禮服,面色恬淡,裝扮大方的歌手竟然會是宋肖!
    「雨靈,這兩位是公安局的,想找你瞭解些情況。」值班經理將雨靈帶到兩人的桌前,雖然言辭客氣,但卻是一臉的不耐煩。最近,公安局的人實在是來得太多了,很麻煩啊!
    雨靈點了點頭,坐在了兩人的對面。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大廳裡客人很少,無需考慮偷聽的問題。台上的歌手不再大喊搖滾,而是換上了一些悠揚的小曲,使得總是喧鬧的夜總會變得平和起來。
    「宋肖?」侍者送來了三杯伏特加,孟久突然嘗試著叫了一聲。
    「啊?」雨靈茫然的看著對面的孟久。孟久和杜亦羽對望一眼,失去記憶嗎?……
    「你失去了記憶嗎?」孟久靠回沙發背上,問道:「一點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雨靈點頭:「公安局來問過許多次了,我想沒必要再重複這些問題了吧?」
     「當你恢復記憶時的情況是什麼樣?」杜亦羽說道:「我不要你在以前的詢問中說過的內容。」
    雨靈一愣,眨眨眼道:「什麼意思?那還有什麼內容?」
    杜亦羽端起酒杯,緩緩道:「我要聽,你隱藏起來的東西!」
    雨靈陡然看向杜亦羽,但立刻移開了視線道:「我沒有隱藏什麼。」
    杜亦羽一笑:「是嗎?一個女人醒來以後便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但所做的第一件事卻不是去弄明白自己的身份,或者尋求幫助,這似乎有些奇怪呢。而且這個女人還如此幸運的暈倒在夜總會的門口,並且馬上就能弄清自己現在的狀況,並且跑到夜總會裡應聘工作?」杜亦羽說完,微笑著喝光杯裡的酒道:「你真的以為沒有人懷疑過?」
    雨靈也喝了口酒笑道:「這有什麼奇怪的?這就是我的性格,理智而實際。沒有錢,什麼事不可能幹的成。即便是尋求幫助找回記憶,也得有錢養活自己,更得負擔治療的費用,不是嗎?」
    杜亦羽打了個響指:「你的性格?你根本什麼都不記得了,還能如此肯定自己的性格嗎?」
    「如果你用這種逼問的語氣,我想我沒有必要配合你們工作。」
    「打住,打住!」我們換個更重要的話題好不好?」孟久道。
    雨靈立刻道:「好,你問吧。」
    孟久又古怪的看了雨靈幾眼,問道:「為何挑深夜的工作時間?如果想要掙錢,還是黃金時間好吧?而且,人多的時候登台,才可能有更多的機會碰到認識你的人,找回自己的記憶吧?你們經理不是幾次找你談過嗎?為何拒絕?」
    雨靈神色一變,燈光下的雙眸閃過一絲戒備,這兩個人,到底在懷疑她什麼?她舔了舔嘴唇,依舊職業般的笑道:「我討厭太出風頭,有問題嗎?」
    「沒有!個性決定命運嘛。」孟久笑道:「既然這樣,我們就談談和個性無關的事情吧,雨靈小姐你身邊是否曾經有過一些古怪的事情?」
    雨靈似乎被孟久的問題嚇了一跳,一直掛著的笑容突然變得僵硬起來……
    從紅妞妞夜總會出來,孟久便著急的將杜亦羽拽到車裡,關上車門便急道:「喂,那是宋肖不是?!」
    杜亦羽無奈的道:「我一不是她爸爸,二不是她情人,三也不是曾經對她有過好感的老闆,我怎麼會知道。」
    「我靠!」孟久整個身子都轉向杜亦羽叫道:「你說話越來越狠了。」
    杜亦羽也看向孟久,沉思道:「失去記憶的人,會連性格也改變嗎?」
    孟久一愣,搖頭道:「我不知道,你這一說還真是,宋肖可沒有這麼張揚的個性。莫非宋肖還有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雙胞胎姊妹?」
    杜亦羽好笑道:「太俗了吧?」
    孟久嘀咕道:「還別說,宋肖不是自小就女伴男裝嗎?說不定人家父母怕兩個孩子扮起來麻煩,所以送走了一個。」
    杜亦羽無奈的擺手道:「宋肖可是出生在一個山村裡,你以為一個普通的村民有能力瞞住全村人,把其中一個孩子送到遠隔數百公里的山外面嗎?」
    孟久坐正身體,手搭在方向盤上:「你說得有道理,可我說的也有可能。不然,那個雨靈就是宋肖!只是不知道她為何突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杜亦羽似乎也有些不解,搖頭道:「如果說她是宋肖,那實在是有些牽強啊。不光是性格,還有她身上的氣息也和以前不一樣。最無法解釋的是眼睛,那絕對不是修煉可以得來的。」
    孟久看向杜亦羽,疑惑道:「眼睛?眼睛怎麼了?」
    杜亦羽的目光漸漸變得深沉,像是自言自語般的沉吟道:「那是天生的陰陽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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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5:31

第十一章陰陽眼1 
    凌晨4點,雨靈比平日略微提前離開夜總會。今天那兩個人來得實在太古怪了,弄得她有些心神不寧。
    那個孟久身上充滿了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奇異的是,那氣息令她感到熟悉和安全。而且他身上似乎帶著一些有力量的東西,就好像這家夜總會的佈局一樣,雖然不明白,但她就是知道,那種力量可以保護她遠離鬼怪的侵擾。
    而相反的,那個同來的杜亦羽卻令她緊張沒名,雖然,她從杜亦羽身上感覺不到任何力量,但那個男人卻令她從心底感到害怕!他的體內好像潛藏著無數兇猛的魔獸,隨時都可能衝破藩籬將任何人撕成碎片!然而……雨靈實在無法理解,為何內心深處對這個可怕的男人卻有著一絲的親切?難道自己有受虐狂的基因?
    當初,在她醒來之後,便驚懼的發現自己被無數恐怖的鬼魂所糾纏。而同時的,她也看到了面前這家夜總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圍著。雖然不懂,但她就是知道,那些鬼魂一定不敢進入這家夜總會!所以,她立刻便衝了進去,在面對服務生的詢問時,身無分文的她恰好看到旁邊的招聘啟事,於是,她就糊里糊塗的去應聘,又意外的發現自己有一副好嗓子。而雖然失去記憶,但就好像她依然會寫字一樣,許多歌只是看到了名稱便能回想起來。錯覺中,她便覺得唱歌也許是她恢復記憶的契機。正像那個孟久說得,白天的工作對她更加有力,但是……在經歷了兩個夜晚驚嚇後,她便毅然決然的換成了夜裡的工作!這裡,是唯一讓她遠避那些恐怖東西的地方!
    在開始的日子,雨靈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崩潰了!她無法想像自己以往是什麼人,又是如何生活的,更無法想像,以往的自己是如何應付這些鬼魂的!為何能看到鬼魂?為何會被糾纏?她想破了腦袋也想不起來,得到的只有劇烈的頭疼。但漸漸的,她才懂得什麼叫做耐力。雖然依然害怕的不行,但她卻不會再因為能看到鬼魂而產生強烈的抑鬱和自殺傾向了。
    雨靈一路走來便反覆的想著晚上的事情,今晚那兩個人雖然怪異,但卻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而且,那個孟久剛見到她似乎叫了個陌生的名字……什麼來著?對,宋肖!難道,這兩個警察認識她?!
    到底,自己是什麼人?!
    過街天橋的存在有時候是一種諷刺——自殺、販賣淫穢光碟、搶劫、乞討、間接造成某些不願上橋之人遭遇車禍。儘管繞行十字路口要多走一站地的距離,雨靈也決不會在半夜踏足這個充斥著怨念的天橋。
    但有時候,『鬼使神差』這個詞便會跳出來代替理智與習慣,腦子裡不停想著各種事情的雨靈顯然忘記了今天她提前請假下班,而現在的時間是4:30,離天明還有不長不短的半個小時。
    走到橋中部的時候,迎面走來一個面容兇惡,眼神猥瑣的男人。雨靈一愣,心裡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但還沒等她有所反映,那個男人已經加快腳步站到了她的面前。
    雨靈倒退一步,警惕的看著那個男人。
    那個歹徒再次向前邁了兩步,將雨靈逼到橋邊,才奸笑著開口道:「這麼晚還不回家,不如陪哥哥們玩玩吧?」
    「前面有人等著我,我沒時間。」
    「別他媽扯淡了,這附近但凡有人,老子也不敢出來搶劫。」那歹徒說著,目光一動,突然伸手抓住雨靈的右手,搶過手機冷笑道:「還敢報警?你不要命了?!」
    雨靈背靠在欄杆上,一時倒真的沒了辦法。那男人手裡本來還拿著一把折疊刀,此刻見雨靈柔弱的樣子,便自負的收了起來。
    「來吧,小妞!」那個男人再次伸出手去抓宋肖。
    然而,就在他的手攀上雨靈肩膀的瞬間,他清晰的在雨靈的瞳孔內看到一個白影閃過。那歹徒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回過頭,身後什麼也沒有!難道是自己眼花?
    正在驚疑間,一個東西重重的砸在他的臉上。歹徒一驚,大叫一聲,待看清是個背包後,他立刻惱怒的追上逃走的雨靈,一把將她按在橋欄上,劈手就是一巴掌:「他媽的,給臉不要臉!我叫你跑!」
    歹徒目露凶光的看向雨靈,卻發現那個女孩非但沒有喊叫,眼中更沒有以往那些女孩的驚惶失措。只是……那雙視線越過他,相交於身後,歹徒疑惑的看向雨靈:「你看什麼呢?……怎麼出這麼多的汗?」
    雨靈伸手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撥開被汗水浸濕的頭髮,終於看向那個歹徒,僅僅一眼,就讓那個歹徒渾身彆扭起來。
    那是什麼眼神啊?!
    「你以前殺過人吧?」雨靈冷冷一笑:「這個天橋,也有被歹徒殺死的人。」
    「你什麼意思?」那歹徒手一緊,雨靈輕哼一聲,看向歹徒的左後方,以一種空靈的聲音低聲道:「殺過人的人,總是更容易吸引這些東西吧。或者這就叫做物以類聚?」
    「你有病吧?」那歹徒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他實在受不了雨靈那雙眼睛。尤其是當她看向遠處的時候,那雙眼底隱藏著深深的恐懼。
    正當他想再罵幾句的時候,一絲涼氣自脖子旁邊劃過,他打了個激靈,無法置信的看到一縷黑髮搭到他的肩膀上。
    雨靈推開那個被嚇得軟倒在地,屎尿齊流的歹徒,頭也不回的往橋下跑去———一定要快!趁那個女鬼纏著那傢伙,趕緊跑開,千萬不能被纏上!
    當她邁下最後一個台階,總算是鬆了口氣。橋上傳來歹徒一聲淒慘的叫聲,她回過頭看了一眼,卻渾身一震,飛快的轉回頭。
    橋欄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影子,晃晃悠悠的吊在那裡,頭低低的垂著,正好看著橋下堅硬的路面。
    而就在雨靈回頭的瞬間,那影子的目光也恰好一瞥。「糟糕!」雨靈驚出一身冷汗:「目光對視了!可千萬不要跟過來!」
    雖然看不清那是男人還是女人,但雨靈卻清楚的知道,她和它的目光接觸了!
    快跑!一定要快,千萬不能給它機會追上來!倒霉!
     第十二章陰陽眼2 
    回到家已經將近凌晨5點了。她在離俱樂部不遠的小區裡租了一間一居室,雖然房子的年代有些久遠,但裝修的還算講究。
    由於太過緊張,她將鑰匙掉在了地上,在寂靜的樓道裡發出令人心慌的響聲。
    匡當。
    雨靈剛剛彎下腰,身後卻突兀的傳來開門的聲音,她飛快的站起來回過身,看到隔壁女人正帶著一張嚴肅刻板的臉站在屋裡,拿著一塊麻布瞪著她。
    雨靈牽強的扯動了下嘴角,露出一絲微笑。這時,一個男人自門後走出來,拿了根放在門口的蔥,向她點了點頭,不顧那女人依然瞪著她,迅速關上了門。裡面隱約傳來茲茲的炸雞蛋聲。看來,今天那個男人又是早班了。
    雨靈苦笑著打開門,疲憊的坐到沙發上。她知道這個中年婦女一直認為她是做妓女的,有一次她正要上班,那女人上初一的兒子也恰好出來玩,和她相遇叫了她一聲阿姨,而那女人就在屋裡歇斯底里的對兒子喊:「告訴你多少遍了,不要跟那個女人說話!」
    雖然她的兒子根本不去理會她說了什麼,但雨靈還是感到頗為氣憤,因為那家男人跑來門關的時候,她聽到那女人又喊道:「你這混蛋也想去找那個妓女嗎?」
    一陣風吹進來,風鈴發出清脆的聲音,但雨靈卻猛的跳了起來——她晚上出門的時候,從來不會忘記關窗!
    順手抄起桌上的水果刀,視線挪到窗戶的方向,她卻是倒吸一口冷氣!窗戶依舊關的好好的,但那淡藍色的風鈴卻不住的叮噹作響。
    曾經聽老人說過,風鈴無風自響,便是鬼魂經過了,雨靈便買了一個掛著聊做警鐘,沒想到……這樣卻更加令人緊張!她將後背緊緊的靠在牆上,驚懼的看著房內的一切。平日裡熟悉的房屋此時卻變得如此的詭異,每個黑暗的角落都彷彿藏著鬼怪一般。
    叮噹……
    風鈴驀然停止了響動,雨靈的心卻猛地抽緊!
    房間內安靜極了,只有她的呼吸聲不斷的刺激著她的神經,令她還不至於崩潰。
    格達,不知是木頭乾裂,還是鄰居發出的聲音,總之,那聲音令雨靈的擂鼓般的跳了起來。下一刻,她突然跳下沙發,跑到燈的開關旁,慌亂的按亮了那蒼白的白熾燈。
    「啊!」燈亮的剎那,雨靈清晰的看到一個男人就站在她旁邊一米處,臉衝著牆,一動不動的站著。那頭顱的上方誇張的裂開和凹陷著,滿是血污。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但立刻便用手摀住了嘴,生怕驚動那個鬼魂!
    是它!就是那個站在橋欄上,與她的視線對上的那個鬼魂!果然跟過來了!
    怎麼辦?雨靈盡量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小心翼翼的向門的方向退去,逃!就快天亮了!逃到太陽下面去!
    從開關到門的距離其實也就兩三步,可對雨靈來說卻彷彿有幾百米那麼長。好不容易退到了門邊,她摸索著擰動門鎖。
    卡!
    門鎖打開的剎那還是發出了聲音,那個男鬼霍然轉過身,盯著雨靈。那雙充滿憤恨和絕望的眼睛令雨靈渾身一震,竟無法移開自己的視線!
    下一刻,那男鬼突然詭異的一笑,骨頭卡噠一聲響,那個頭顱竟然折到了背後!
    雨靈心裡咯登一下,再也顧不得其它,轉身就去拉門。而與此同時,一隻腐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一使勁將門鎖卡噠撞上。然後,那個男人的頭顱以脖子為軸,咕嚕從背後滾到她的臉旁,依舊是直勾勾的盯著她!
    雨靈大叫一聲,顧不得噁心推開了那個頭顱,用力將那隻手扳開,再次去開門。這次,那個男鬼嘿嘿的笑聲從頭頂傳來,雨靈忍住不去看那鬼在搗什麼亂,咬著牙去擰門鎖,卻因為滿手冷汗而費了更多的時間。
    一縷鮮血從門框上滴下,雨靈一發狠竟然閉上了眼。而就在她用力拉門的同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咚咚的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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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5:56

第十三章陰陽眼3 
    那敲門聲來得是那樣的突兀,令雨靈一下就呆住了,而那個男鬼神情也是一愣之後,突然就隱去了身形。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次卻是執著的,不停的敲著。
    雨靈咬了咬牙,用力拉開了門!再怎樣,也不會更糟了!
    「嘿,又見面了。」一個快樂的聲音和充滿笑意的臉龐出現的門外,隨之而入的還有清晨第一縷陽光,溫暖而安全。
    雨靈看清來人後,整個人終於鬆了口氣。一瞬間,身上的力氣彷彿都被抽走一樣,她後退幾步靠在牆上,抹了把冷汗。
    「這屋裡也不熱啊,怎麼出這麼多汗?」孟久自顧自的走了進來,環視了一下四周,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雨靈才道:「就你一人?看似好像打擾了你的好事啊。」
    「就我一人!」雨靈吐出口氣,實在沒有力氣生氣了,她指了指沙發道:「請坐。」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喝什麼,請自便,都在冰箱裡。」
    孟久也不客氣,從冰箱裡拿出兩廳可樂,扔給雨靈一廳,好奇的眨眨眼,再次刨根問底道:「你一個人在幹什麼?怎麼出了那麼多的汗?」
    「打聽別人的私事不太好吧。」雨靈此刻已經平復了許多,走過去打開了窗戶。微風吹入,風鈴又發出了叮靈靈的聲音,卻是把雨靈嚇了一跳。
    這風鈴還是摘了吧。這樣想著,她便伸手去摘風鈴,誰想到孟久不知何時跑了過來,快手的搶著把風鈴拿了下來。
    「你?」
    「為女士服務,是男人的義務。」
    「哦,謝謝。」雨靈抿了抿嘴道:「這麼早,孟警官你有什麼事嗎?」
    孟久嘻嘻笑道:「沒事,就是來看看你。」
    「啊?」雨靈一愣,強笑道:「可是我很累了,想休息一下。」
    孟久也不抬頭,邊把玩著那個風鈴邊點頭道:「你休息吧。」
    「那你…….」雨靈看孟久還是舒服的坐在那裡把玩著那個風鈴,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不覺有些皺眉。
    孟久這才看向雨靈,茫然道:「我怎麼了?」
    雨靈覺得自己頭都大了,她簡直無法相信這人會是一個警察!
    「哦!」孟久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是的說道:「對,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很不方便!」說話間,他一躍而起,手裡的風鈴卻是嘩啦一下狠狠的撞在了茶几上。
    叮靈靈,啪啦,一陣混亂的聲音,風鈴上唯一的一塊玻璃被摔碎了。
    「啊呀!」孟久連忙撿起風鈴,嘴裡說道:「對不住,對不住!」
    「沒關係的。」雨靈拿來掃帚去掃碎玻璃,孟久卻已經將風鈴撿起,又坐回沙發上,不知在身上掏著什麼,嘴裡說道:「以後買風鈴,不要買帶玻璃的。玻璃這東西看著好看,可是卻麻煩的很。」
    「好。」雨靈無力的應著,簡直不知該拿這個孟久怎麼辦好了。
    「你別看玻璃這麼薄薄的一片,可那透明之處不知蘊含了多少靈魂的空隙,放在風鈴上,那可是麻煩的很呢。」
    「什麼?!」正將最後一片玻璃掃起的雨靈聞言嚇了一跳,猛的抬頭看向孟久,這才發現孟久正用一張破舊的黃紙糊著風鈴正中那個被打破的玻璃。
    然後,她愣住了,是的,這個男人一進門以後的那些輕浮的言行令她幾乎忽略了他身上那與眾不同的氣息,更令她忘記了昨晚他和另外那個男人給她的壓迫感有多強!這個男人,不該是一個普通的警察!警察裡,也有人相信鬼神嗎?那一瞬間,雨靈內心充滿了無名的感激之情!終於,有人可以幫到她了!
    「好了!」孟久的聲音打斷雨靈的沉思,他將補好的風鈴再次掛到窗前,拍拍手道:「手藝還不錯吧?」這次,他卻是乾淨麻利的走到門口,轉身對雨靈說了聲「有機會再見」便準備離開了。
    「等等!」雨靈衝口而出,卻不知該如何接下去,最後也只是感激的道:「謝謝你來看我。」
    「不客氣,有時間我還會來看你的。」說完,孟久揮了揮手,帶上了房門。
    孟久走後,雨靈立刻跑到風鈴之前,就著清晨的陽光,她清晰的看到那張補洞的黃紙上用紅色畫著許多古怪的字符。雨靈對著風鈴發了一會呆,突然便笑了,許久以來,她第一次在家裡有了所謂的安全感。
     第十四章雨靈還是宋肖?1 
    雨靈洗過澡後胡亂吃了些麵包便睡了,也許是太累了,這一睡就是數個小時,安穩無夢。
    時間漸漸到了上午10點,外面不知何時開始陰起天來。烏雲越來越厚,越壓越低,一場暴雨看來是在所難免的了。雨靈起來上了趟廁所,因為掛著窗簾而沒有看到窗外的天氣。看看時間還早,雨靈再次躺下,準備睡到餓醒為止。只是這次再睡,卻顯然沒有方才安穩了,一會夢到被鬼追,一會又飛到空中,看著昨晚那個歹徒被女鬼追著跑,一會又夢到孟久來到他的身邊,竟然伸手穿到她的肚子裡,從裡面拔出一把生�的小刀!
    恍惚間,雨靈突然清醒的坐了起來,茫然的看著四周,自己的房間竟然給她一種熟悉卻又陌生的感覺……
    口裡乾渴的厲害,可低頭,床前卻沒有拖鞋。
    踢到床下去了?雨靈感到自己似乎還沒有睡好,腦子裡昏昏沉沉的。她踩著冰涼的地趴了下去,向床下看去。
    床下黑乎乎的,如預料般,什麼也看不到。無奈之下,她只好伸手去摸。
    這種感覺很不好,令她不自覺的緊張起來。但她卻還是摸了半天,正要放棄的時候,觸手一個軟呼呼的東西——應該是她的毛拖鞋了。
    於是,她便向外一拉——意外的沉,好像刮上了什麼東西。雨靈皺了皺眉,用力一拉!隨著毛拖鞋被拉出來得竟然是一個女孩。
    那女孩用一雙死魚般的眼睛看著她,一隻手緊緊的抓著毛拖鞋的一端。
    雨靈心裡一緊,倒吸一口涼氣,慌忙的跳開。而那女孩也從地上撐了起來,拖著兩條沒有骨頭的腿向她爬來。每爬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一道深褐色的血痕。
    雨靈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想跑,卻不知為何兩條腿都不聽使喚,就那麼驚恐的看著那女孩像蟲子一樣爬過來,伸出那枯枝一樣蒼白尖細的手抓向她的腳踝……
    叮靈靈
    風鈴的聲音隱隱傳來,越來越近,雨靈猛的坐起,一身冷汗的辨認著眼前的房間。原來,是個夢……幸虧那個風鈴將惡夢趕走。
    想起來,那個被貼了好像電影裡的符紙一樣的風鈴,是否能夠驅鬼呢?
    叮靈靈
    風鈴再次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對於此刻的雨靈來說,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聲音。
    雨靈長出一口氣,是啊,大白天的,怎麼還會見鬼呢。真可氣啊,連睡覺都來搗亂!床頭的鬧鐘指向上午11點,這一覺才睡了一個小時。有些渴呢,雨靈剛要下床,卻懼意尤存的看向床下——鞋還在。
    喝了杯白開水,被惡夢攪得睡意全無,她隨手拉開窗簾,卻一下就愣住了!
    天,何時陰的這麼厲害?!
    叮靈靈
    雨靈猛的轉過身,如果是陰天的話,那剛才的惡夢就很可能不是那麼單純了!那也就是說,這個屋子裡有著什麼……
    叮靈靈
    風鈴繼續無風自響著,雨靈此刻卻不敢肯定這風鈴是在驅鬼還是像凌晨一樣。但是,無論是哪個答案,都說明了一個問題——屋子裡有其它東西!
    想到這一點,雨靈立刻換下睡衣,拿上了手包,強迫自己目不斜視的向門衝去!
    三步並做兩步,雨靈從沒這麼快的下過樓梯。但,不對!一定是哪裡不對了!雨靈剎時停住腳步,驚惶的看到眼前的門牌號:1802——這是她的家門號啊!自己竟然又跑回來了?!
    嘎吱……眼前的屋門突然敞開一條縫,她心裡一緊,幾乎是什麼都沒想,瘋了是的去砸鄰居的屋門!
    「幹什麼?!叫喪啊?!」鄰居女人那張刻板的臉此刻卻是那樣的親切,雨靈咬著嘴唇,低頭衝了進去。
    「啊!你要幹什麼?快出去,我報警了!」
    「快關門!」
    兩個人同時大喊,雖然知道關門也沒用,但雨靈還是像頭髮瘋的小獸一樣將門推上,嚇得那個女人驚呼連連。
    雨靈背靠在門上,大口喘著氣,看著那個女人,好半天,她才緩上口氣說道:「你別害怕,我沒有惡意的。」
    「不要過來!」那女人顯然嚇壞了,急忙退縮到沙發邊上,抓起電話就要報警。雨靈連忙按住她的手,急道:「不要報警!只讓我在這裡躲一會!大姐,求求你,幫幫我!」
    那女人驚疑的看向雨靈,最後竟然真的放下了電話,卻還是很緊張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什麼人追你?不會是流氓吧?我告訴你,別把你那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帶到我們家來!」
    那女人的話讓雨靈一愣,她看了看那女人,又看向那道鐵門,心中為去和留兩個選擇而激烈的衝突著。是啊,自己不該躲過來的!
    餘光掃過左面的架子,她突然就跳了起來,那裡分明擺著一個道壇!
    「你又怎麼了?」那女人戒備的喊。
    雨靈卻幾步衝過去,看著道壇上那些桃木劍、八卦鏡等東西,一時愣在那裡。然後,她像是看到救星一樣對著那女人道:「這是你的?」
    那女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冷哼道:「不是,是我家那位的。」
    「那他什麼時候回來?」
    那女人怪異的看向雨靈:「你問這幹嗎?」
    「我,我想請他幫忙。」
    那女人意外的冷笑道:「請他幫忙?他除了會糊拜兩句,亂畫幾筆外,什麼本事都沒有。那都是他異想天開弄著玩的,若不是怕他翻臉,我早就給賣了!」
    雨靈愣愣的看著那女人,又看看那道壇,終於失望的歎了口氣:「既然這樣,我可不可以拿那個鏡子走?我給你錢。」雨靈從手包裡掏出800元道:「我就帶了這麼多,夠不夠?」
    那女人怪異的看了兩眼雨靈,一把拿過錢數了數,眼裡不禁露出一種竊喜。她努了努嘴道:「拿,拿,還想要什麼,隨時來。」
    雨靈苦笑著拿起那個八卦鏡,反覆看了看,沒錯,這上面有一些力量!也許可以用的上!
    「謝謝你!那我走了。」
    「啊?好,好,你快走吧!」那女人巴不得的將雨靈送到門外,毫不客氣的關上了鐵門。
    雨靈緊緊攥著那個八卦鏡,一步一步向著自己的屋門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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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6:17

第十五章雨靈還是宋肖?2 
    雨靈用用腳輕輕的踹開的房門,她還是害怕,不管見過多少鬼魂,她也無法適應。不過,她得承認,她已經不像最開始那樣會被嚇得腿腳發軟了。
    屋子裡陰暗得厲害,風鈴已經不再響了,雨靈謹慎的走向燈的開關。嘎達一聲,吸頂燈的光芒總算給房間帶來一線光亮。
    雨靈剛剛鬆了口氣,那燈光卻猛的一亮,然後突然暗了下去。她深吸一口氣,還沒有任何動作,身後的門已經砰的撞上,同時,窗戶被大風猛的刮開,發出驚人的動靜,風鈴猶如要粉身碎骨一樣劇烈的撞擊,發出緊鑼密鼓的丁當聲。
    暴雨,傾盆而下,被風刮入室內,劈頭蓋臉的打在跑去關窗的雨靈。
    嘩啦一聲,風鈴終於承受不住暴風雨的力量,被刮到地上,混亂得響了一陣,幾根絲線纏在一起,再也發不出清脆得聲音了。
    嘻嘻
    一聲輕笑從背後響起,在這雷霆般的暴雨中卻是格外的清晰,雨靈的動作一下就僵住了。
    嘻嘻
    又是一聲輕笑,帶著一絲冷意劃過雨靈的耳畔。
    她霍然轉身,然後便倒吸一口涼氣!那個夢裡的小女孩,不知何時坐在了沙發上,兩條腿形狀怪異的盤曲在一起,脖子破了一個大洞,一雙眼睛裡滿是腐爛的膿水,嘴角卻掛著一個冰冷的微笑。
    「你為什麼能逃走?」那小孩終於開口了,雨靈壓抑著自己的心跳反問:「什麼?」
    「我為什麼沒能逃走?」那小女孩抓起自己的一條腿,貼在那張蒼白的臉上,說話突然提高:「為什麼,我就要被強姦,而你卻能逃走?!」
    「你在說什麼?」雨靈急道:「我什麼時候逃走了?」
    「今天早上!」小女孩扔下自己的腿,撲到茶几上,像蜥蜴一樣翻到地上,尖叫道:「就在那個天橋上!你為什麼逃走?!為什麼你能逃走!」
    雨靈深吸一口氣,原來今早跟來的不止一個……
    「這和我沒關係啊!」雨靈看著那像在夢裡一樣爬過來的小女孩道:「你該去找那個歹徒啊!」
    然而這次小女孩卻似乎根本聽不到雨靈在說什麼,只是滿眼凶虐的向她爬去。而站在窗口的雨靈,根本不知該往哪裡去躲。
    房間根本就不大,所以,只是幾步,小女孩的手已經抓到了雨靈的腳踝。那手上的冰冷一直透入她的骨頭。然後,那小女孩張嘴就像雨靈的小腿咬去。
    「不要!」雨靈突然伸手將那八卦鏡貼到小女孩的臉上。
    「啊!」小女孩嘶叫一聲,卻並沒有如想像般的放開手或者消失,反而更加的凶狠了。
    雨靈嚇了一跳,緊接著,小女孩蒼白的臉一抬,那雙腐爛流膿的眼睛竟然冒出了青光!
    小女孩像蛇一樣嘶叫,毫不留情的咬到了她的胳膊上。
    「呀!」雨靈此時也顧不得害怕了,見鏡子不管用,隨手扔在一邊,忍著劇痛拚命的去撕扯小女孩的頭髮。小女孩可能是被扯得急了,突然鬆開口,手臂抱著雨靈一用力,就攀上了她的肩,這次卻是對著她的喉嚨咬下去。
    就在她以為自己死定了的同時,門突然發出砰的巨響,她吃驚的看到孟久一臉焦急撞了進來,揮手就飛出一張黃紙。
    那黃紙還沒飛到,小女孩已經滾開,像只咆哮得野獸一樣趴在地上對著門口呲牙吼叫。孟久剛踏進門裡,那女孩便大叫一聲撲了上去。
    「小心!」雨靈擔心的叫。
    而孟久卻是不急不忙的閃身避過那女孩,同時反手一掌拍在女孩的身上。
    啊!女孩大叫一聲摔在地上,孟久又是隨手一招,那女孩竟變做一個光團飛入他手中。然後,在雨靈驚訝得目光中,孟久將那個光團收入一個小瓶裡,又貼上一張符紙。
     「這……」雨靈想問,卻不知該如何問起,孟久收起小瓶笑道:「一個小鬼,收回去,淨化了怨氣,還是可以往生的。」
    「小鬼?……」雨靈吐出一口氣,實在無法相信那個恐怖的女孩只是一個小鬼!不過,孟久也卻是沒有費勁就把那小鬼給收服了。唉……看來自己也該學些法術才成呢!
    窗外的暴風雨終於停息了下來,一縷縷陽光破開殘雲照射下來,遠處的風景美麗的猶如一副水彩畫。
    這時,孟久似乎看到了她腳邊的八卦鏡,便好奇的拿過來,雨靈苦笑道:「一點都不管用,害得我挨咬。」
    「挨咬?」孟久一愣,猛地看向雨靈道:「你被鬼咬了?」
    「嗯……」雨靈被孟久的神情嚇一跳,剛點了下頭,孟久已經急道:「咬哪了?」
    雨靈緊張的捋開褲腿,露出小腿,自己卻先一愣,剛才那焦黑的傷口怎麼沒了?
    而孟久的神情卻更是詫異,他看了看那白皙的小腿,又看向雨靈道:「你確信被咬了?」
    「是啊,剛才還有傷口呢。」
    孟久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雨靈,突然一笑道:「看來你不光招鬼,還百毒不侵啊。」
    「啊?」
    雨靈等著孟久的解釋,孟久卻已經再次將注意力轉移到那八卦鏡上道:「你從哪拿到的這鏡子?」
    「鄰居。」
    「鄰居?」
    「嗯,鄰居喜歡這些東西,我從她那裡買了這個。」
    孟久眼珠子一轉道:「帶我去你鄰居家看看好嗎?」
    「有什麼事嗎?」雨靈莫名其妙的看著孟久:「我可以看得到,那八卦鏡,並沒有太多的力量啊。」
    「看過才知道。」
    雨靈卻苦笑道:「說實話,鄰居,並不歡迎我。」
    「沒關係。」他倒是不客氣的先走到了隔壁,噹噹的敲響了門。
    雨靈歎了口氣,只得跟了過去,剛一出門便看到那女人一臉的不耐煩。而雨靈只好趕上去道:「您好,我朋友,也想買你那些東西。」
    那女人一聽這話,才不高興的打開門,一張臉卻是拉的老長。從那女人身邊路過的時候,雨靈不禁想:剛才鬧得那麼凶,為何這女人也不會出來呢?
    「哇塞!」孟久進屋就直接走到那道壇前大叫:「東西好全啊!!買,買,我都買!」
    「哼。」那女人冷哼一聲,雨靈連忙掏錢。只是這次那女人卻並不接,反而沉聲道:「不能都賣,我丈夫和兒子就要回來了,少太多,他們會不高興的。」
    孟久一邊爽快的答應著,一邊在道壇裡翻東找西,動靜大到連雨靈都感到很不好意思了。
    「喂,」雨靈欠身走到孟久旁邊,低聲道:「你能不能輕一點啊,好歹找兩件完了,這些東西都沒有什麼力量啊。」
    孟久也不說話,依然不死心的翻看。那道壇正中有個洞,而洞裡塞滿了符紙,孟久似乎尋寶一樣往裡掏著。雨靈偷瞄到那女人越來越不耐煩的臉色,剛要去拉孟久,卻突然看到孟久從一堆符紙下拔拉出一張照片來。而看到那張照片的同時,雨靈便是一機靈,臉色也綠了。
    那是一張出殯時做祭奠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正是他們身後的這個女人!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感到空氣有些冷,梗著脖子回過頭,看向那個女人。此時,那女人正轉過身去開窗,雨靈清晰的看到那女人的腦袋後面有一個大大的破洞,裡面空蕩蕩了,什麼都沒有。
    一瞬間,雨靈想起她從未見過這個女人出門,也從未見過那丈夫和兒子對這個女人說話,從未見過那丈夫和兒子對那女人的言行對她表示過歉意……
    雨靈忍不住輕叫出聲,那女人皺眉回頭,正好看到孟久手上的照片。雨靈嚇了一跳,想收已經來不及了,而那女人顯然也是一愣,啞聲道:「你們拿的是什麼?!」
    孟久不知從哪又掏出一張符紙,一揮手,那符紙竟無火自燃起來。然後,他道:「你該想起來了,你已經死了,不要再糾纏他們父子了。」
    「不!!!!!!!!!!!!」隨著符紙的燃燒,那女人的眼裡漸漸浮現出一種無法迴避的恐懼!她愣了半響,突然哭道:「我不要死!我兒子還小啊!!!」突然,她惱怒的看向雨靈:「都是你!你為什麼要跑來,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
    那女人瘋了是的撲向雨靈,雨靈嚇得倒退幾步靠在牆上。此時,孟久默默的點燃了那張照片:「你還沒有形成怨氣,不要再逗留,不要胡亂去怨恨。往生吧,這樣你兒子才能正常的生活。」
    「不!!!!!!!!」隨著那照片的燃燒,那女人的身體卻突然化作了飛灰,帶著一抹留戀,被強行送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雨靈再也忍不住向孟久大吼。
    孟久一邊認真的用符紙擦拭著那八卦鏡和道壇上的幾樣東西,一邊道:「你那八卦鏡上陰氣憧憧,已經失去驅鬼的功能了。所以,我就覺得你的鄰居有問題,順便幫你解決一下隱患。不然,早晚有一天這女人會來找你麻煩。」
    雨靈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不過,我們也該離開了,不然,被人撞見怎麼解釋啊?」
    孟久卻還是穩坐著擦拭著那些東西道:「不急,這才幾點啊。我先把這些東西的陰氣去了,好事做到底。」
    雨靈無奈的坐下,看了一會,忍不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
    「到你家來避雨啊。」
    雨靈眼神一閃,卻笑道:「你身上一點都沒濕,就算坐車到樓下,那麼大的雨也不可能安然跑進來。你根本沒離開這樓,你看到我家的鬼氣,所以不放心離開對不對?」
    孟久歎了口氣,放下手裡的銅鼎,看向雨靈道:「女人不該這麼聰明的。」
    「謝謝你。」雨靈直視著孟久道:「如果可以,歡迎你隨時到我家來。」
    孟久擺好道壇上的東西,擺了擺手道:「算了吧,你家樓道簡直是個迷宮!光爬樓就累死人了!」說完,就向門口走去,而雨靈看著孟久的背影,不知為何突然很高興,笑著跟了出去:「喂,你必須要來啊,我還想跟你學法術呢!」
     第十六章雨靈還是宋肖?3 
    「怎麼樣?」電話裡傳來了杜亦羽的聲音。
    凌晨4:30,孟久坐在路邊的石台上,瞇眼看著對面得紅妞妞俱樂部道:「我這邊實在有趣的很。」
    「看來,那個雨靈身上果然有咒術了?」
    「還是你眼睛尖啊!」孟久歎了口氣道:「只是早離開俱樂部一個小時而已,居然就招惹了兩個鬼魂回家。而且,她那房裡陰氣重得跟太平間是的。他娘的那是什麼咒啊,竟然讓她變得好像是一個吸附陰氣,招惹鬼魂的大磁場。」
    「沒關係,那種咒術很好除去的。」杜亦羽似乎是進入了山區,信號有些弱,聲音便時斷時續:「這點證明了,那…….大概也就能猜到了。果然是有人在搗鬼,而且,借宋肖…….」
    「喂!你說什麼?」孟久不得不提高了聲音,他剛才好像提到宋肖了!到底怎麼回事?
    電話裡辟啪了幾聲,杜亦羽的聲音終於再次傳出:「我快進村子了,信號越來越差了。還有什麼事嗎?」
    「你把剛才的話說清楚啊!什麼猜到了?宋肖是什麼意思?那到底是不是宋肖啊?!」
    「嗯,你不知道嗎?那當然是宋肖了。天下怎麼可能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
    孟久氣得快跳起來道:「是你一直說那可能不是宋肖啊!」
    「我若一開始就告訴你那是宋肖,你還可能讓她單獨冒險嗎?大概,也不會任由她身上帶著那危險的咒術吧?」杜亦羽輕笑一聲:「你不是喜歡她嗎?」
    「我靠!」孟久大叫一聲,「你是不是人啊?」
    那邊杜亦羽根本不理會孟久的怒氣,又開始說道:「還有沒有別的情況?我不想再傻了吧唧的站在車頂上和你說話了。」
    孟久深吸一口氣,總算壓住心頭的火氣道:「給我解釋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宋肖為何沒了記憶?她怎麼會有陰陽眼?她和那些案件到底有沒有關係?!她身上的咒術是為了什麼?!!!!」
    「唉……」杜亦羽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你就不會自己想想嗎?你想想,屍蟲要在活人體內存活下來的幾率幾乎是零,那麼,用屍蟲造成這些混亂的那個人憑什麼相信,這些屍蟲可以幫他達成目的呢?又為什麼,這些人都和宋肖有過接觸?」
    「你是說?」孟久眼睛一亮:「宋肖身上聚集的陰氣幫助了那些屍蟲在活人體內存活下來?」
    「還不笨。」
    「那麼,那個背後的人應該就是能讓所有這些人和宋肖發生接觸的一個人。」
    「是的。」
    「可……」孟久突然跳起來道:「為何選宋肖做媒介?八竿子打不著啊!而且,宋肖不是應該還在村裡幫忙呢嗎?」
    「這便猜不到了,也許是宋肖倒霉,偶然被撞上了。或者被拐賣了。」
    「靠,又開始胡說八道了!」孟久心思一轉道:「你說,有沒有可能是因為有人要對付我們,所以才會利用我們都熟悉的宋肖攙和進來?」
    「哦?為何這樣想?」
    「她隔壁那家子,母親出車禍死了一年了,可魂魄卻被人強行拉回來,並困在那屋子裡。我想,那家父子多少應該感到屋子裡的一些異常,因為他們在家裡設了一個道壇,裡面還用符紙埋著那母親的照片。而我從那道壇上發現了幾樣東西。那幾樣東西都是能夠吸收魂魄的,但埋照片的符紙卻是保護那個母親不被法器所吸收。」孟久輕噓一口氣道:「我怎麼想,怎麼覺得這是一個局,一個為了保護她設下的局。我本來還在想為什麼,現在卻知道了。」
    「為什麼?」
    孟久哈哈一笑道:「笨了吧?當然是怕宋肖出了危險,不能牽制我們啊。」
    「是嗎?」杜亦羽沉思道:「如果宋肖更加危險,豈不是更能牽制我們?」
    「咦?你說得也對……」孟久歎了口氣,突然道:「喂,什麼樣的咒術能讓一個人被鬼咬了以後卻絲毫沒事?」
    「沒有,再厲害的咒術也不過是事後完美的治療罷了。」杜亦羽疑惑道:「誰被鬼咬了?宋肖嗎?」
    孟久苦笑:「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宋肖她,她究竟是什麼人?」
    掛了電話,杜亦羽的目光卻越發的深沉了。宋肖的變化也太大了,即使是失憶也說不過去。還有那原本被隱藏起來的陰陽眼……杜亦羽總有一種感覺,這一切,都像是某個人誠心讓他他們看到是的,但為何呢?那個人又想讓他們看到什麼呢?
    再有就是宋肖的陰陽眼,看來以前一直都被封印著,但到底是怎樣的封印能讓他都看不出一點痕跡來?封印她陰陽眼的人是誰?目的呢?
    而且,就算是孟久,被鬼咬了也不可能一點事都沒有,為何宋肖卻平安無事?杜亦羽可以肯定,宋肖並不是天授畫屍人,可除了他們這些天授,他實在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人對鬼咬完全免疫。
    唉,這個宋肖的出現到底是設計,還是偶然?山頭村的事情究竟是開端還是陷阱?這事…….杜亦羽腦子裡突然閃過一個人,是否和那個老道有關係?
    問題太混亂了,杜亦羽苦笑著跳下車頂,坐回車裡。劉東遞過來一瓶礦泉水,馬海則再次發動車子,向那個出事的魯陽村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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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6:39

第十七章猜想 
    晉陽村自打出事後,便派了兩名駐守的警力。杜亦羽他們到村口的時候,那兩個警員已經在那等了好一會了。
    寒暄了幾句之後,那兩個警員便帶著他們到村委會的辦公室瞭解情況。談了一個下午後,杜亦羽三人同時注意到了一件事:
    省裡年前曾經探討過拆村造水庫的規劃。而晉陽村所處位置在水庫規劃的邊緣,屬於探討之列。如果涉及到水庫環保,以及交通問題,晉陽村確實可以列入遷移隊列之中。但遷移的費用以及村民的安置等問題也同樣現實,所以,省裡一直沒有決定下來。
    晉陽村的事情幾經討論後,省裡的態度突然轉移到遷移那邊。而其時,晉陽村的大多數人都是不願遷移。人們早已習慣了生活了幾代的地方,無論是生活習慣,還是謀生手段都不是一時可以改變的。所以,便有人主張去省城請願,村長更是積極的聯絡省城的相關人員,試圖說服省裡,畢竟他們村並不是非遷不可,所以,村長便認為還有轉機。
    可是這麼一活動,村長也就聽到了一些謠言。據說之所以省裡的態度忽然改變,全是因為一個風水先生。說是晉陽村如果不遷,於水庫不利,早晚會出事。但是,晉陽村本身是塊風水寶地,所以,如果遷村發展水庫旅遊,於水庫和經濟都有莫大的好處。
    本來,如果只是風水問題,省裡的態度不可能這麼快妥協,因為哪個幹部也不敢公然將風水列入政策決斷之中。只是,那個旅遊開發卻是讓許多幹部眼前一亮,這正是一箭雙鵰,政績經濟同發展的好招。
    而看到了經濟利益,有幾個晉陽村的村民也開始同意遷移,原因是政府同意他們在將來的旅遊開發中享受低稅經營的政策。
    當村長在三人的不斷發問中說完這些情況後,杜亦羽悄悄跟馬海說了幾句話,馬海便點點頭,拿著手機出去了。而劉東則問道:「我想問一下,同意遷移的人多嗎?」
    「不多,原來也就五個。」
    「原來?」
    村長歎了口氣道:「那不,那三人出了這種古怪的事情後,便有人說遷村發展旅遊惹怒了山裡的東西,所以,主張遷移的人便受到了懲罰。剩下的兩個人當然也不敢再提旅遊開發了。」
    劉東點了點頭,看向杜亦羽,杜亦羽道:「山裡的東西?村子裡有什麼傳說嗎?」
    村長笑道:「咳,其實,無非是老娘們嘮嗑的話題,還有父母嚇唬小孩子,怕孩子不知深淺,闖進那片山林的借口。從來沒人當真的,不過這次出事,確實邪乎的很,讓人不由得就往那傳說上想。」
    「哦?說說看。」
    村長咂了口濃茶道:「這山裡的東西啊,有說是仙人的,也有說是惡魔的。但不管是什麼,都被說成是守護著我們晉陽村後面這座山林子的東西。這後山林子樹木茂盛,而且毒蛇毒草特多,所以很少有人去。而且山林子裡有一處深谷,裡面終年瘴氣瀰漫,根本進不得人。大家便都說那裡面藏著那東西,守著林子裡的寶物,不讓外人打擾。」說到這,馬海正巧回來,向杜亦羽點了點頭。
    於是,三人辭別村長,回到給他們安排的住處。剛一邁進房門,馬海便迫不及待的說道:「已經有眉目了!那個割腕的男人,也就是那個旅遊局裡項目開發處長,他死前最後負責的項目就是水庫旅遊開發的可行性調研。而那個割喉的女子,不用查,大家都知道,她是省長的秘書,大家心知肚明,兩人關係不單純。不過,我們一直忽略的是,那女人曾經是省旅遊局局長的秘書。據說兩人之間也曾經有過緋聞!如果按你的推斷,那麼,那個女人就可能是旅遊局長給省長用的美人計。至於那個台灣回來的老人……唉,就是那個提出遷移晉陽村的風水先生,他以前在台灣有些聲明,現在落葉歸根想要回老家養老,給家鄉發展捐了不少的錢,因此和省長有些接觸。最後,那個被擊斃的男人,他確實相中了這水庫旅遊的開發的機會。這些人都是和這個水庫旅遊開發有關的人,卻又都不是主要的人。」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現在旅遊開發不過只是立項調研,離規劃還很遠。這人不過是敲山震虎,怎麼可能一下就殺死省長這樣的人?」
    馬海點頭道:「你說的是,我想,這些人接觸起來也比省長那些大人物要容易,不容易被人查到他的痕跡,也方便下手投放屍蟲。」
    杜亦羽拍了拍馬海的肩膀道:「看來,我們方向沒有走錯。那麼,村裡後續的調查就交給你和劉隊了。」
    「咦,你呢?」
    「我去那片林子裡看看,那個傳說讓我感覺很不放心。」
    劉東皺眉道:「那片林子不是很危險嗎?只是一個傳說,怎麼可能真的有仙人或者惡魔?」
    杜亦羽笑道:「劉隊你又忘記了,連殭屍都出來了,還有什麼傳說是不可能的?」
    劉東苦笑,搖了搖頭道:「唉,人老了,腦子就是死性。不過,你一個人太危險了。不說什麼毒蛇毒草和瘴氣,就說那深山老林的,萬一迷路也會要命的啊!」
    馬海道:「是啊,太危險了。再說,那傳說要是真的,你一個人去更不成了!怎麼也要等孟久來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緩緩道:「如果我都應付不來,那孟久就更不用來了。」
    馬海和劉東愣住了,一直到杜亦羽離開房間,兩人才對視一眼,都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的表情!雖然他們誰也沒看到杜亦羽做過什麼,但發生了這麼多事之後,又看到孟久對杜亦羽的信賴,他們都在心裡有一個感覺。那就是,這個杜亦羽,可能是一個比孟久還厲害的傢伙!
     第十八章山林1 
    馬海拍掉胳膊上那只噁心的蜘蛛,不禁有些後悔偷偷跟著杜亦羽進山。不管那個男人如何厲害,一個人進林子總是太危險了。大自然不是敵人,卻比所有敵人都危險。
    馬海認定杜亦羽不管多強,可畢竟是城裡人,不明白森林的可怕。面對自然,人類的力量實在太渺小了!萬一出事,一個人連求救都不成。
    所以,雖然杜亦羽堅決不同意,但本著刑警不必遵守法醫命令的原則,他還是跟來了。更何況,他從小就崇拜英雄主義,總是夢想著成為一個經歷豐富的男人,怎麼能放棄這次叢林探險的機會呢?!
    但現在,連馬海都含糊起來。他雖然也是山村長大的孩子,可他們家鄉的山和這片林子截然不同!馬海老家的山林是他們祖輩種植山林,茶園,打獵的地方,而這片山林的範圍雖然不大,卻是無人能至的原始森林。
    該死的,本打算走深一些再接近杜亦羽,省得被轟回去,可卻沒想到,進林子沒多遠就把人給跟丟了!真是丟臉啊!
    總不能就這樣回去吧?馬海瞪著眼前這只不斷發出警告的眼鏡蛇,緩緩的向後退出眼鏡蛇的警戒範圍,才吐出口氣。
    不管怎樣,杜亦羽的目標應該是那個山谷吧?那麼,就先爬到山峰再決定下一步吧。
    這片山林意外的深遠,山勢間連綿起伏,身在林中,樹木遮天,也不知那山谷到底在那幾座山峰之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四周不知何時升起一層薄霧,來路已然無跡可尋,再看手錶上的指南針,竟然像是掉進了磁場裡,擺得跟陀螺是的。馬海心裡就打了個突,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這山還真有些邪門,這霧也來得奇怪。所幸這霧應該不是那種深山大澤中的瘴氣,不然可就真得埋在這了。
    馬海硬著頭皮往山上又爬了一段,看哪裡都覺得陌生,又都覺得熟悉,再加上那層薄霧和昏暗的天色,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方向感。計算了一下所帶的食、水,馬海決定再用一天的時間尋找那山谷,如果幸運的話,也許可以與杜亦羽匯合。如果找不到,那他就必須延著一路做下的記號往回走,再組織搜救隊來找人。這山林,真的是邪門!
    前面的路右邊是峭壁,左面是懸崖,雖然有一米來寬,但卻雜草叢生,一路上有些草桿很硬,草堆又大,需要用身子將草堆壓倒在山壁上,才能貼著崖邊跨過去。如果是勁小的人,壓不住草,便可能被彈下懸崖去。
    走著走著,馬海突然發現,身後又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那腳步的頻率並不快,並且頗為拖沓,好像是蹭著地走路一樣,感覺很是怪異。
    這深山老林裡,難道還會有別的人?馬海心思一轉便爬上懸崖壁,躲在一堆草叢後。腳步聲越來越近,他也不由自主得屏住呼吸,盯著草堆外。突然,一隻慘白的手猛然間抓到草梗上。那手又白又腫,就好像是在水裡泡了十幾天的腐屍一樣。看的他一陣噁心。隨後,那個人壓著草堆,笨拙的跨了過去。
    馬海在草堆後看的清清楚楚,那哪裡還是一個人啊!簡直就是一個用腫脹的白肉堆成人形的怪物!那怪物行動笨拙,動作緩慢,似乎視力也不是很好,但他卻蹲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待那怪物走出5米後,馬海才嚥了口吐沫,道:「我的媽呀,那是什麼啊?!」
    不知從哪刮來一陣小風,馬海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緊張的渾身是汗,連衣服都□濕了。他感到身上有些發冷,便不由得了個哆嗦,弄得那草叢發出一陣沙沙聲。
    而本來已經走遠的怪物竟然慢慢的轉過身,拖沓著腳步走了回來。
    馬海心裡一跳,各種念頭飛快的在腦海裡閃過。很快的,他便決定逃跑,以他的腳程,一定比那怪物快的!
    然而,就在他準備跳出去沿著小路往回跑的時候,突然,從後面伸出一雙手,一隻摀住他的嘴巴,一隻按住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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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7:28

第十九章山林2 
    「嗚」馬海一驚,身後那人已經開口:「噓,是我。」說著,鬆開了摀住他嘴的手。
    杜亦羽!
    馬海吃了一驚,剛要回身,杜亦羽卻已經蹲在了他的旁邊,低聲道:「別出聲,靜靜的看著就好了。」
    馬海疑惑的轉過頭,看向草叢外的小路,這才發現來路上不知何時多出一群全身墨黑的動物!粗粗的一數,至少有二三十隻。再一看,前面的路上竟然也出現了更多的蟲子。這就難怪那怪物會轉身了,只是,看來是被前後夾擊了。
    那動物約和豹子差不多大小,樣子卻是像一隻渾身長刺的肉蟲子!那刺蟲子抬著吸盤一樣的嘴,不住的揮動著肉狀的觸鬚,嘴裡發出唾液吞吐的聲音,甚為噁心。
    刺蟲子一拱一拱的向前爬,速度比那怪物要快的多。而那怪物看到了刺蟲子突然發出一聲粗粗的吼叫,竟發狂是的衝向了蟲子數量比較少的一邊。那速度竟然也是不慢。
    很快的,那怪物便吼叫著衝入那些蟲子之中,也不顧蟲子身上的尖刺,抓起來便往山下拋。而那些蟲子也立刻開始抬起上身,往那怪物身上猛抽。
    那怪物似乎頗為忌憚那些蟲子,不住的掄著胳膊將那些蟲子掃開,可不一會,怪物身上便有成片的肉塊被那些帶著倒勾的刺撕扯下來。不一會,就有二十幾隻蟲子被那怪物扔出,或者踢下山崖。但另外一邊的蟲子此時正好爬到,一下便另怪物再次陷入苦戰之中。
    漸漸的,終於有兩隻蟲子貼近了怪物的後背,然後,那吸盤式的嘴伸出貼上怪物。
    嗷!!!!!!!
    那怪物突然一聲慘叫,後背的肉突然起了褶皺,然後破裂,混合著膿一樣的黃水,向漩渦一樣不住向那蟲子嘴裡流去。那聲音讓馬海從頭髮根冷到腳趾。
    那怪物大叫著又扔下去幾隻蟲子後,後背的肉已經沒了一大片,露出白骨以及身體裡腐爛發臭的內臟。
    哇
    馬海再也受不了,一口吐了出來,但他立刻便知道自己惹禍了。
    果然,那怪物雖然自顧不暇,但那些蟲子裡竟有四隻向他們這裡爬過來。
    「跑!」
    馬海正緊張著,杜亦羽突然站起來一抓馬海的手,拉著他就往小路上跳。
    「哇!!!」
    馬海緊張得大叫,眼看就要踩到一隻蟲子尾巴上,腰部突然被杜亦羽一托,整個人竟然飛了出去。
    「哇,哇哇哇」
    馬海大叫一聲,四肢在空中亂揮,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摔下懸崖得時候,一隻手穩穩得拽住他得腰帶一提,他竟然穩穩得站在了地上。
    「哇噢!」
    馬海低呼一聲萬幸,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來,卻已經看到杜亦羽向前跑去。而身後兮兮嗦嗦的聲音近在咫尺,不知有多少蟲子爬了過來。
    馬海大叫一聲,顧不得回頭看一眼,賣力得跟著杜亦羽往前跑。好幾次險些踩空掉下去。
    「好了。」不知跑了多久,杜亦羽總算停了下來,而兩人此刻已經站在一處較為寬敞的山腰處。
    馬海一屁股坐下來,大口喘著氣,灌了幾口礦泉水,他才總算緩過神來。然後,他便迫不及待的問道:「剛才那是什麼?」
    「殭屍和腐蝕蟲。」
    「腐蝕蟲?」馬海瞪大眼睛看著杜亦羽。
    杜亦羽看了一眼馬海,解釋道:「這是靠山裡的瘴氣和腐肉為食的蟲子,一般不會離開瘴氣集中和經常出沒的地方太遠。」
    「太可怕了!第一次見到這種蟲子!」馬海捂著腦門,突然道:「不對啊,他們不是吃腐肉嗎?那我們跑什麼?」
    「你若是死了,遲早也會變成腐肉的。」杜亦羽邊說邊四處看著,又不時的彎下腰摘下一些植物的葉子:「你以為它們不會殺生?而且,那些蟲子麻煩的很。他們是靠意識勾通,整個群體共享一個意識,所以,只要有一隻死了,這山裡所有這種蟲子都會知道,並且鍥而不捨的追蹤那個殺死蟲子的生物。」
    「不會吧?」
    杜亦羽仍給馬海一堆草葉說道:「這些草對瘴氣有幫助,嚼碎了抹在鼻子周圍,嘴裡也含一些。看樣子,快找到那山谷了。」
     第二十章狐狸來了1 
    傍晚5:17,宋肖和孟久也將車駛入了晉陽村,和劉東會合。雖然宋肖又困又累,可卻還是稀里糊塗的被孟久帶來了。在知道雨靈就是宋肖後,孟久可不放心把這個被下了咒的女孩一個人留在城裡。
    簡單的對孟久介紹了情況後,孟久卻開始有些犯難了。本來以為杜亦羽就在村子裡,還想著能快些給宋肖解開咒術,可現在他卻要決定是將宋肖留在村裡,還是一起進去山林之中。而看現在的情況,那個不想晉陽村被開發的人,很可能就是為了保護傳說裡山谷的那個東西。那麼,這個人在晉陽村的可能非常大。
    也不對啊!孟久抓了抓頭,山谷裡那東西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旅遊開發不開發的更不干我們什麼事了,幹嗎要把宋肖給牽扯進來?不對,把宋肖攪進來和這個用屍蟲殺人的不是一個傢伙!可兩個人之間卻又似乎有著什麼關係……除非,宋肖真的是倒霉透頂,被那個用屍蟲殺人的傢伙偶然逮到利用一下,但,這種可能實在是微乎其微啊……. 孟久忍不住長出一口氣,總覺得,他們這次又被人給算計了!!
    推辭了村長晚飯的邀請,孟久說要去村裡遛遛,於是便招呼著宋肖順著田埂從村西往村東走著。
    「喂,現在總該告訴我了吧?」爬過一個土包,宋肖忍不住開口。孟久拍了拍褲腿上的土道:「告訴你什麼?」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和你們那個案件到底有什麼關係?」
    「沒什麼關係,你只是恰好和那些受害人都有接觸罷了。」
    「我不相信!」宋肖追著孟久道:「我怎麼想怎麼覺得不對!」
    「哪裡不對了?」
    「我為什麼突然失憶?我為什麼能看到鬼?又為什麼我一醒來就在那個可以將那些髒東西擋在外面的夜總會門前?我以前一直以為我失憶是因為被鬼怪襲擊,而之所以醒在夜總會前是因為我正要逃向那個安全的地方。可後來越想越不對,如果我知道那裡安全,那我肯定不是第一次去。而夜總會裡卻沒有一個人認識我。而且,如果我真的從小到大就一直這樣被鬼追著,我為何不學一些防身的辦法呢?哪怕是個開了光的吊綴,我身上都沒有!我就好像是突然間就見鬼了一樣!」宋肖看著孟久的背影,思索道:「你們剛才說了那麼多,我猜想你們那個案子和這晉陽村的事情有關吧?那麼,那些人的死也就不是偶然,而是有預謀的了?」
    「你說得對。」孟久終於停下腳步。
    宋肖吸了口氣,看著孟久轉過身來才道:「那麼,那些人會來夜總會聽我的歌也不是偶然的了?我只記得其中那個女人一直都很煩躁,打了幾通電話,隱約聽到她似乎是被人威脅著來夜總會,可威脅她的人卻遲遲不出現。孟久,我很懷疑,我之所以會醒在那個夜總會之前是不是也是一種預謀?一個讓我迫不得已選擇在夜總會裡逃避每個晚上的預謀?如果是,那我的失憶呢?為何要讓我呆在夜總會裡?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究竟是什麼人?而且」她緊緊的盯向孟久:「你曾經脫口叫過我宋肖,那是我的名字嗎?」
    孟久定定的看著宋肖,不禁自問:這個女人,真的是宋肖嗎?記憶中的宋肖是個敏感、善良、並不太聰明,有勇氣卻膽子不大的女孩。至少,那個宋肖絕對沒有膽量和智慧站在橋上,等待著鬼怪對付那個歹徒的時機再逃跑!
     「不錯,你是宋肖,是我和杜亦羽的朋友。」孟久看著宋肖吃驚的神情,艱澀的道:「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些什麼,我們還沒有弄清楚。但是,我發誓一定會保護你,一定幫你去掉身上的咒語,讓你恢復正常!」
    夕陽摸去最後一抹光輝,宋肖眼角被映得閃了一下,是,眼淚嗎?
    孟久的手動了動,似乎要去為宋肖摸去眼角的淚水。然後,他的手剛剛抬起,突然一團白花花的東西從右邊的草叢裡躥了出來,呼的一下就撲向宋肖的心口。
    「呀!」宋肖嚇了一跳,向後退了一步,胸口就是一沉,整個人被撞倒在地。
    「咦?!」孟久驚疑了一聲,宋肖也慌亂向胸口摸去,觸手一片毛茸茸的,低頭一看,竟然是一隻雪白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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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07:54

第二十一章狐狸來了2 
     宋肖看著那狐狸就愣住了,而那狐狸卻似乎非常高興,吱吱叫著就往宋肖懷裡蹭。
    「這,這狐狸是怎麼回事?」宋肖詫異的指著狐狸,望向孟久。而孟久卻冷哼一聲,伸手就抓起狐狸的尾巴,倒提到面前,寒著臉道:「哪裡來的騷狐狸,打死燉湯好了。」
    那狐狸掙扎了幾下,突然吱的一叫,彎起身體抓住孟久的胳膊,然後一口咬在孟久的手腕上。
    「啊!」宋肖嚇了一跳,起身就要去幫孟久,但奇怪的是,孟久卻伸手示意她不要著急,另外一隻手依舊直直的伸著,任由那狐狸咬著他的手腕。
    下一刻,那狐狸發出一聲滿意的鳴叫,鬆開嘴,翻身躍下地面,一骨碌,竟變成了一個小伙子。
    然後,那個小伙子摸了下唇角的血跡道:「你的血怎麼這麼難喝?」
    「那你下次記得死也不要來喝我的血!」
    那小伙子叫道:「喂喂喂,難道你以為大爺我是隨隨便便就能被打回原形的嗎?絕對沒有下一次!簡直是屈辱啊!」說著,突然跳到宋肖身邊,眨眨眼睛道:「萬一還有下次,讓我喝你的好嗎?」
    「你,你是狐狸精?!」宋肖退後一步,吃驚的盯著那傢伙,滿臉的驚訝與戒備。
    「我一直都是啊,你知道的啊。你這是咋了?喂,這是什麼表情?你不認識我了?我是淨月啊!」
    孟久歎了口氣,替滿臉茫然的宋肖說道:「她連我和杜亦羽都不記得了,怎麼會記得你?」
    「什麼?!」淨月大叫著跳起,將宋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一遍,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傻愣愣道:「奇怪,奇怪,太奇怪了!」他又跳到宋肖面前,嘖嘖道:「你的眼睛……喂,你對自己的眼睛做了什麼?」
    宋肖被這個過於激動的狐狸弄得心煩意亂,不高興道:「在和別人交談之前,請你先學會什麼叫做禮貌。」
    「我靠!」淨月一蹦老遠,依舊一副毫不掩飾的,過於吃驚的表情道:「你怎麼跟變了一個人是的?」
    這次宋肖卻連理都不想去理那隻狐狸,負氣看向遠處。反正有些問題一會可以去問孟久,犯不著跟這個傢伙磨嘴皮子。
    那邊,孟久咳嗽一聲看向淨月道:「喂,你是不是騙了誰家的姑娘,被老丈人打得連狐狸尾巴都露出來了?」
    淨月看了孟久一眼,神神秘秘的一笑道:「除了天授畫屍人,還有什麼人能把我打得這麼慘?」
    「天授畫屍人?」孟久的表情就好像剛剛吞下一整個生雞蛋:「不會吧,以前一個都看不到,怎麼現在一個一個跟雨後春筍是的爭著往外冒?」
    淨月一撓頭,露出一對雪白的狐狸耳朵,抖了抖,似乎在聽周圍是否有人偷聽。然後,他才道:「那麼,如果我告訴你那個天授畫屍人就在這個村子裡呢?」
    「你打死我算了!」孟久低聲哀叫一聲,「到底怎麼回事?還有,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這時,連宋肖也忍不住轉過了身,雖然她完全不記得天授畫屍人是什麼,可還是被兩人的對話所吸引。
    淨月歎了口氣道:「我是追著魯海徒弟,那個叫做凡圖的蹤跡過來的啊。」
    「什麼?」孟久一愣,懷疑的看向淨月:「你怎麼知道誰是凡圖?」
    淨月頗有意見的歎了口氣道:「那天大家分手後,我就被魯海那傢伙威脅,他說要去找他的身體,所以,讓我幫他追蹤他的徒弟。」
    「咦?」孟久道:「找他身體幹嗎?他不會還想復活吧??」
    「說是要重新封印那只千年饕餮的力量,除了要找到他徒弟之外,還要找到他的身體。」
    「靠,這麼複雜?」孟久皺眉。
    淨月繼續道:「誰知道我一到這裡,就撞到那個天授的混蛋!我甚至都沒有看出他是個天授,他就搶先攻擊我!我靠!我招他惹他了?所以我說啊,天授畫屍人,是天地間最可怕的存在!有著那麼強大的力量,卻沒有一個心理正常的!」
    「人家攻擊你,你就說人家不正常?什麼邏輯啊!」孟久忍不住揶揄:「別忘了你是個妖怪。」
    「靠!他要僅僅是為了除妖,我還可以客氣的說他愚蠢迂腐。可你知道他怎麼說我嗎?他說我是醜陋的妖怪,所以要殺死!你知道他所使喚的那些所謂美麗的妖怪都什麼樣嗎?」淨月做出一副噁心的表情道:「都是像在水裡泡了十幾天,腐爛發酵了的屍體。噁心透頂!」
    「等等!」孟久突然打斷淨月的敘述道:「你是在村子裡碰到那個天授的?」
    「當然不是,你笨啊,他怎麼可能帶著那麼多妖怪走在村子裡?」
    「那是在林子裡?」
    「嗯那!」
    「那也就是說,那個林子裡的東西是這個天授在守衛著了?」孟久皺眉,喃喃自語道:「不對啊,一個天授怎麼可能使用屍蟲這麼低級的手段?」他突然看向淨月道:「上當了!」
    「什麼?」淨月眨著眼,看著孟久。孟久沉吟道:「果然是兩個人!」
    「喂,喂,你在說什麼啊?」
    孟久看了看淨月,又看了眼雖然聽不太明白,卻也很緊張的宋肖道:「一開始,我一直以為那個使用屍蟲的人就是守衛著山裡這東西的人。而他使用屍蟲殺人的目的就是為了這山裡的秘密。可這裡的事鬧得動靜太大了,就好像是成心要把我們吸引過來一樣。而我想來想去,最近也只有一個道士和我們倆結了點仇,只是,我卻又搞不清楚他是怎麼知道宋肖和我們倆的關係的。更猜測不出來,他要怎麼對付我們。」
    「聽不懂,接著說。」淨月不客氣的指出。
    孟久也不理淨月,依舊邊說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可現在守護山林的卻是個天授!這就有了矛盾了,一個天授,即使想要保護山裡的東西來殺人,也不可能使用屍蟲這麼低級的手段,更不可能和一個道士合作與另外一個天授畫屍人為敵!」孟久眼睛一亮:「所以,我想,那個用屍蟲和守護這山林的根本毫無干戈。而用屍蟲的傢伙,很可能就是那個道士,他做了這麼多,一是為了把我和杜亦羽騙來,二是為了讓我們誤以為主使是那個天授罷了!這樣,他便可以利用那個天授來除去杜亦羽。或者兩敗俱傷之時,他好坐收漁翁之利!那山裡不知藏的是什麼,說不定連那東西都在那個道士的算計中……好厲害,好算計啊!」
    「我靠!」淨月以手加額道:「雖然不是很明白,不過,你們怎麼惹了這麼個厲害的角色啊?」
    孟久苦笑道:「似乎,並不是我們主動去惹他的啊。」
    淨月一愣,突然道:「喂,那個道士,你見過嗎?」
    「見過。」
    「他是不是用一種叫做鳥靈的法術?」
    孟久一愣,想起那次看到的那只發光的小鳥,不禁驚疑的點了點頭。淨月深吸了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道:「很不幸的告訴你,魯海那個徒弟最得意的法術就是鳥靈!而我就是追蹤著鳥靈來到這裡的。」
    「什麼?!!!」孟久大叫一聲,幾乎跳了起來。淨月苦笑道:「這下,便好解釋他怎麼知道宋肖了,他可是封印魯海靈魂的人。你們在那裡鬧得那麼大,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呢。」說完,淨月忍不住低聲喃喃自語道:「好厲害啊,那個天授如果看到杜亦羽,是肯定不分三七二十一就要打起來的。這樣一來,雙方都沒有機會解釋這其中的誤會了。」
    「為什麼?」孟久詫異的看向淨月,突然覺得,這隻狐狸似乎知道許多東西。
    「雄獅!」
    「雄獅?」
    淨月認真點頭道:「雄獅都是不允許另外一頭雄獅侵入他的領地的。」
    孟久一口氣差點憋回去,不小心被吐沫嗆到,邊咳嗽邊罵道:「你除了胡說八道還會什麼?!」
    「胡說八道嗎?」淨月又恢復了那種嬉皮笑臉的狐狸樣:「那就沒有別的解釋了!」
    「死狐狸!」孟久暗罵,狐狸果然都是老奸巨猾的東西!
    「那我們下面怎麼辦?」淨月摘了根狗尾草,逗著草叢裡的一隻瓢蟲。
    「我們?你也跟我們一起行動?」
    「那當然了!我要向那個天授的傢伙討回公道!」
    「咦,你不是最怕他們嗎?」
    「狐狸精,不以害怕為可恥,卻不可被人罵丑!」淨月的表情非常的認真,甚至連孟久都有些懷疑這個狐狸是不是有些偏執狂了。
    「算了,算了,一起就一起吧。」孟久看向一直沉默的宋肖道:「你也一起吧。雖然那山林裡也是凶險萬分,但現在這樣的情況,實在不放心把你一個人留下。」
    宋肖繼續沉默了數秒,才抬頭看向孟久:「我什麼時候可以找回自己的記憶?」
    宋肖的眼神讓孟久心裡一痛,他什麼都注意了,什麼都想到了,唯獨忽略的,是這個女孩內心的不安!一個失憶的人,不斷聽著周圍的人在說著和自己有關的事情,而那些事情她卻完全記不得……那種滋味一定很不好受吧?
    孟久這樣想著,不自覺的便伸出手摸了摸宋肖漆黑柔順的長髮,柔聲道:「你不要擔心,我、杜亦羽和淨月都會幫你的。」
    當孟久的手觸摸到她的瞬間,宋肖心裡就像流過一股暖流。一瞬間,似乎什麼都不重要了。她不是青澀不懂事的小姑娘,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喜歡這個男人。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心底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連影子都想不起來的人。她不安的甩了甩頭,歉意一笑抬頭,眼中又恢復了平日的堅強:「我相信你!不過,」宋肖的笑容突然有些無可奈何的苦澀,又有些緊張:「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不想再看到那些東西了啊!!」
    「沒關係的,我已經暫時壓住了你身上那個聚陰的詛咒,對於那些東西,你只要假裝沒有看到就不會有事的。」
    「那麼,」宋肖努力的不讓自己去看那個突然出現在自己身旁,低頭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的男鬼道:「我的眼睛永遠都要這樣嗎?」
    吱
    一隻白狐突然撲到宋肖身邊,凌空一抓。那鬼魂似乎嚇了一跳,突然散開,在很遠的地方才再次出現。淨月也跟著現出人形,嘻嘻笑道:「怎麼樣?我勸你養我吧?我這隻狐狸可是萬能法寶哦!」
    宋肖毫不客氣的說道:「對不起,我還沒有養狐狸精的興趣。」
    「喂,喂」淨月對孟久大叫道:「這真的是那個善良又好欺負的宋肖嗎?!」
    孟久咳嗽一聲,抓起淨月的衣領就往後村的方向走,邊走邊道:「如果你再貧下去,我保證把你一個人丟給那個天授的。」
    宋肖苦笑著看著那兩個男人好像小孩一樣互相打鬧著走在前面,心裡卻又是一陣黯然。這樣輕鬆的畫面,為何她一點都回憶不起來了呢?
    心情鬱悶地隨手打向旁邊的草叢,宋肖地身體突然的一僵,小心翼翼的退後兩步,然後再也不敢遲疑的追上那兩個男人。剛才雖然只是一瞬,但她還是清晰的在草叢的縫隙裡看到一個女鬼正抓起地上的黃土塞到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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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8:19

第二十二章狐狸來了3 
    三人走到後村,恰好遇到和村長一起出來尋找他們的劉東。孟久這才恢復正經的樣子,走向神色明顯緊張的那兩個人。
    重生了嗎?到底是怎麼回事?究竟是誰在背後搗鬼?——淨月看著跟著孟久過去的宋肖,目光突然變得深邃起來,那張總是掛著不正經的笑容的神情背後,似乎藏著許多的秘密。
    突然,淨月歎了口氣,眼中露出一絲的憐憫,喃喃自語道:「這次,你選擇了這個男人嗎?那麼,就徹底忘記對那個人的感情吧!要知道,冰與火是永遠不可能在一起的!」
    「不行,不行」那邊,孟久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那山林裡危險的很,你絕對不能跟去!」
    劉東也是執扭的人,堅持道:「我必須去!難道這個女人會比我強嗎?」
    孟久皺眉:「哎呀,這一時半會說不清楚啊!總之,我不同意你去。」
    「但你不能命令我!」劉東道:「我是個刑警!不是躲在安全地方的老百姓!」
    「怎麼又是這句!」孟久歎了口氣道:「但是刑警的職責是對付罪犯,並不包括對付鬼怪。」
    「我是在調查罪犯!只不過罪犯利用鬼怪來達到目的罷了!」
    孟久苦笑著看著劉東,終於妥協道:「算了,既然連刑警都承認有鬼怪了,那麼我也不再堅持了。只是……如果有危險,一定不要逞強!」
    就這樣,在孟久胡亂的介紹了淨月後,四個人準備了照明設備以及食水後,終於踏入那片山林。得快些,不能讓杜亦羽和那個天授畫屍人糊里糊塗得打起來!更不能讓那個真正的主使人坐收漁翁之利!
    杜亦羽飛快的伸出手,抓住馬海的肩膀:「你要幹什麼?」
    馬海一愣,答道:「那個人可能受傷了,我去看看他。」
    「哪個人?」
    馬海怪異得看向杜亦羽,指著離他三步遠的一棵槐樹道:「那……」他本想說『那個人啊』,可眼睛剛剛轉過去,便是打了個冷戰,那句話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那個人依然靠坐在槐樹下,可此時,那個人已經抬起了頭,一張臉上爬滿了肉蟲。那詭異的樣子讓馬海倒吸了一口冷氣。
    突然,那個人張了張已經乾裂得不成樣子得嘴,發出嗷嗷得聲音。隨著許多肉蟲噁心的從那張嘴裡掉落,那個人竟然試圖向馬海爬過來!
    馬海整個人都有些愣了,渾身的汗毛一次又一次的豎起!當那個男人掙扎著抬起上身的時候,他清晰得看到那個人的腿被無數的樹籐纏住,縱橫交錯,最後都插入他的肚子裡。
    「這,這是什麼?」馬海震驚的轉向杜亦羽,卻意外的看到杜亦羽眼中的憤怒。
    「這是一個屍包。」杜亦羽冷冷走向那個人,丟下一句馬海根本聽不懂的話。
    下一刻,馬海差點喊了出來,再也顧不得去想什麼是屍包,急忙跑向杜亦羽。此刻,杜亦羽已經站到了那個人的面前,立刻便有無數的樹籐向杜亦羽的腿上纏過來。那個人的手也緊緊的纏上杜亦羽的腰。
    幾乎是立刻的,馬海便後悔自己的輕率了。因為他還沒有接近到杜亦羽,便被同樣的樹籐緊緊的綁住兩條腿,砰的摔倒在地上。暈眩中,他突然想到一個很無聊的問題——那個杜亦羽為何沒有摔倒?
    杜亦羽看著眼前那個已經無法稱之為人的人,眼中的憤怒終於化為一絲的憐憫。即使變成這樣,這個人依然活著!
    原來,守護這裡的是那個噁心的傢伙嗎?找了幾百年了,原來躲在這裡!
    杜亦羽的眼神突然一冷,食指穩穩的點在那個人的眉心。
    輕輕的一點,卻似有千鈞之力!那個人突然便開始粉碎,片片血肉化為漓粉。
    馬海抬起頭,恰好看到這令人震驚的一幕!而令他驚訝的是,那個正在粉碎的男人,竟然流露出一種感激與輕鬆的神情。當那堆糾纏在一起的樹籐上堆滿了一片飛灰的時候,馬海的心緊緊的抽緊成一團——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這個杜亦羽,究竟是什麼人?
    馬海看到杜亦羽的手隨意的掃過腿上的樹籐,那些手指粗細的籐蔓便好像被火燒到一樣,比來勢更快的退了開去。然後,杜亦羽轉過身,向馬海走來。
    「哇!」當杜亦羽伸手向他的時候,馬海下意識的閉眼大叫。不知為何,他竟然錯覺的以為杜亦羽要將他也變成飛灰!但立刻,他在心理暗叫了一聲不好。自己這樣的表現,實在是愚蠢而傷人!一時間,他尷尬的不敢抬頭。
    下一刻,一隻手點住他身上的樹籐,那些籐枝立刻瑟瑟的退去。那粗糙的表皮甚至刮破了他的衣服。
    「以人養屍」頭頂傳來杜亦羽的聲音:「將人變成活的養料,餵食用特殊辦法封印著的屍體,令其屍變,成為行屍奴僕。這就是屍包,只有那些變態的傢伙才會想出來的東西!」
    馬海一邊迅速消化著這幾句話的信息,一邊抬頭看向杜亦羽。卻看到杜亦羽已經轉身走開,就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剛才的尷尬一樣。
    馬海在心裡狠狠的謝了一把杜亦羽,又偷偷罵了自己幾聲蠢貨後,才跟了上去。
    「你在幹嗎?」馬海看著杜亦羽在方圓十米內繞圈,終於拋下尷尬,開口詢問。
    「既然有屍包,這裡就該有被養的行屍才對。」杜亦羽不住用腳試探著土地的鬆軟。
    馬海忍不住打了個機靈,不由得便想起這一路,被杜亦羽『逼迫』著揍了數十具行屍的悲慘遭遇!而那個男人的解釋只是:如果我頻繁使用力量,便會被對方察覺到我們的位置。到時候會更加的麻煩。所以,他只得拿著木棍,打到對那些嚇人的行屍感到麻木。
    只是,聽那個男人的意思,這裡可能是那些行屍的老窩啊!不會吧?即使不再害怕,他也沒有那麼多體力打屍海戰啊!
     第二十三章擠出半個劉東
    這,這裡到底是什麼世界啊?!劉東在心底哀嚎,自小到大建立起來的認知體系正在不斷被改寫著。他已經記不清一路來看到了多少行屍,那些恐怖的屍體或被打得陷入刺籐中,掙扎著無法起身的,或被用大石頭壓住腳,或被打得頭骨斷折,無法分清方向在原地亂爬,或被尖銳的木棍穿透身體扎到地上。
    劉東看著孟久第n次將紙符貼在一個無法正常行動的行屍頭上,令那個行屍恢復成普通的屍體,心裡卻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原本在小樓裡,他對那個殭屍感到的恐懼、絕望以及認知的顛覆,已經漸漸變成了對殭屍的熟悉、麻木以及適應。
    「殭屍,和行屍有區別嗎?」為了疏緩自己那種因自己的改變而產生的沒名煩躁,劉東只得將注意力集中在這種超科學知識的收集上。
    「基本差不多了,都是沒有智慧,只有食慾的屍體。」淨月拍拍劉東的肩膀道:「你又不是專業人員,分那麼清楚有什麼意義?我們不如來談談我的新設想——『非生理疾病治療中心』吧。據說大城市裡的法律很厲害,把降妖除鬼做為迷信對待。所以,我打算開一個私人診所,專門治療鬼上身,邪氣侵體等病情。咋樣?只要不明說,就不算迷信吧?你們公安局就不管吧?鈔票肯定大把大把的吧?」
    劉東苦笑著搖頭,孟久的這個助手實在是一個活潑過頭的人。而且,各種古怪的念頭應接不暇,如果換做以前,他早就大罵回去了。可現在,見過了這麼多古怪的事情後,他實在是沒有一點否定對方的資本。
    四人中,宋肖的體力最差,走到現在,實在已經有些勉強了。趁孟久為那些行屍收拾殘局的工夫,坐到了一旁的石頭上休息。
    「累了吧?」好不容易擺脫了淨月,劉東走到宋肖身邊,也想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還可以堅持。」說話的時候,宋肖便自然而然的看向劉東,而話音方落,劉東便看到宋肖的臉色一下就僵硬住了,眼睛直直的看著自己的身後。
    劉東心裡一個機靈,忍不住就要回頭,宋肖卻焦急的低聲道:「別回頭」並且立刻將目光移向地面,盯著他的腳下道:「淨月去哪了?!」
    劉東攥著手裡的冷汗,嚥了口吐沫道:「跟著孟久,往左邊探路去了。」
    宋肖的雙眼依然緊緊的盯著地面,用力的掐著自己的手腕,心裡卻緊張得一點主意都沒有。如果只是她一個人,她還可以跑,可那個東西卻附著在劉東的背上,她又不能叫著他一起跑,又不能丟下他!怎麼辦?!
    「到,到底怎麼了?」就算是面對犯罪分子的子彈,劉東也沒有這樣恐懼過。
    宋肖的眼神微微上挑,看了一眼他的肩膀立刻便低下頭道:「你身後,趴著個東西。」
    劉東倒吸一口涼氣,半邊身子都麻了:「什麼東西?」
    宋肖下意識的攥著斜挎的書包,對於那個東西,她實在是形容不出來,更不知道是什麼。那東西像是半個側切開的人,只有一隻手,一隻腳,一隻眼睛,一隻耳朵和半個鼻子半張嘴。而側切開的那一面此刻正牢牢的貼在劉東的後背上,又像是有個人要從劉東身體裡掙扎而出一樣。
    而那半個人影一直努力的歪著脖子,將視線從劉東脖子的邊緣探出,死死的盯向她,扯得那半張嘴和鼻子都扭曲起來。
    宋肖不知道那個人影是哪裡來的,更不知道它要做什麼,所以,她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孟久和宋肖快些回來!
    奇怪了,那兩個男人自從進林子以後,不管誰去探路,都會留下一個人保護他們倆,這次怎麼都走了?
    宋肖剛想到這裡,突然一隻腳站到她的面前!那腳沒有穿鞋,像是麵粉一樣的蒼白乾燥,而且,只有一隻腳。
    一隻腳!宋肖心裡猛地一震,再也不能保持著低頭的姿勢了。她順著那條蒼白的腿看向上方,便忍不住尖叫出聲!那個人影,不知何時來到了劉東的正面,而劉東的樣子更是恐怖的令人發冷!
    此時,劉東整個人就好像是沿著身體中心對折,整張臉怪異而痛苦。而那個人影正在從劉東對折的中心往外擠。
    宋肖顫抖著看向那個人臉——即使只有半張臉,但她也認出了——那是劉東的臉!因為那張臉和劉東對折後的半張臉一摸一樣!
    「你也快點讓她出來吧∼∼」那半個劉東側對著宋肖,陰陰的說著。
    雖然宋肖知道,這種角度是不可能看到她的,可她就是覺得那半個劉東在用那一隻獨眼盯著她。
    「你也快點讓她出來吧!快點讓她出來吧!」那半個劉東用力一努,竟然又往外擠了一點,也離宋肖就又近了一些。而被對折起來的劉東臉上的表情便更加痛苦一分。
    那多半個劉東的一隻手臂用力的伸向宋肖,再次尖利的喊道:「快點!讓她出來!」
    宋肖被嚇得退後一步,卻被石頭絆倒。多半個劉東便呵呵的笑了起來,還沒有完全露出來的嘴扭曲得像個葫蘆。
    不斷的被逼迫令宋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怒氣,她大喊道:「讓誰出來?!」
    多半個劉東被宋肖這麼一喊,突然就安靜下來了。然後,它竟然將身體轉了過來,於是,宋肖便看到多半個獰笑著的劉東,和半個痛苦著的劉東。
    「你是什麼?你把劉隊怎麼了?!」這詭異的一幕令宋肖從頭涼到腳。
    「我也是劉東啊!」多半個劉東猙獰的面容多出一股古怪的笑容:「每個人都有好幾個自己,高興的,痛苦的,善良的,殘忍的。你也一樣,你的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你。」
    那多半個劉東又是一掙,硬是往外又擠出一點:「而你卻把那個你忘掉了!可是,她卻不甘心被遺忘啊!呵呵呵呵,快讓她出來吧!」
    「不關你的事!!!!!」宋肖突然便明白它指的是什麼了,可這種明瞭卻令她更加的痛苦,她也想恢復記憶啊!
    「呵呵,別逞強了。那個你才是真正的你,才是你的朋友和親人所喜歡的宋肖。而現在的你,是沒有意義的存在!」它冰冷的手指漸漸觸摸到了宋肖的臉頰:「快讓那個你出來吧,這樣,所有人才會快樂。」
    是嗎?原來的我才是他們需要的嗎?宋肖內心充滿了恐懼,可那多半個劉東的話卻深深得刺入了她得心裡,讓她一時忘記了眼前危險。而同時,宋肖只覺得身體一痛,似乎真的有另外一個宋肖要破殼而出!
    很快,我也會變成劉東那樣吧?就在她絕望而恐懼的想著時,身體卻猛地劇烈的疼痛起來,而她也發出了聲嘶力竭般的叫聲!怎麼會這樣?!宋肖痙攣般的蜷起身體,自己身體裡好像有著數十個宋肖,爭先恐後的想要突破她的身體,來到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自己到底失憶了幾次啊?!
    而此時,那多半個劉東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眼中露出怪異的神情的同時,一股陰狠的神情隨之浮現。它獰笑著將自己的獨臂抓向宋肖的心臟,五根蒼白而冰涼的手指輕易的插入了宋肖柔軟的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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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8:44

第二十四章幻境1 
    就在那五指插入宋肖心口的瞬間,一道柔和的白光在宋肖的身體裡輝映而起。那光是那樣的柔和溫暖,但卻輕易的將那五根手指燒成焦炭。而且,那燒傷不斷的沿著那五根手指上升,不一刻便將整條手臂化為飛灰。
    「不!!」多半個劉東驚恐的大叫:「怎麼會這樣?你,你是什麼人?!」
    「我……」宋肖自己的驚訝決不小於那個劉東,更無法猜測到底是什麼力量救了她。
    「不!!」頃刻間,那多半個劉東竟然被燒了個乾淨。
    還沒等宋肖反映過來,那個對折著的劉東突然開始發生扭曲。緊接著,宋肖驚訝的看到眼前的景色就好像是被水沖得退色的水墨畫一樣,不住的扭曲著,變淡變透明。而在那一層透明的景象之後,宋肖竟然看到了另外一個劉東,以及孟久和淨月!
    這是怎麼回事?!!到底哪個劉東才是真的?那兩個人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宋肖整個人都愣了,眼前的一切一陣恍惚之後,突然變得清明起來。宋肖不可思議的發現自己還是坐在那塊石頭上,就彷彿從來沒有摔倒在地上一樣!
    而不遠處的那三人(準確說是兩人一妖)就彷彿被定住一樣,連眼神都凝定在一點。只是,那三人都是渾身的冷汗,神情雖然不變,卻透著一種難以言表的恐懼。那感覺,有些像是被催眠了,或者做惡夢。
    宋肖倒吸一口冷氣,心裡便浮現出了一個念頭,自己剛才是在幻境之中!而這三人同樣也在環境之中!想到這點,她便又緊張起來,怎麼才能讓他們醒過來呢?
    就在這時,孟久的衣襟內突然發出一縷白光,那白光一閃即逝,而孟久卻發出一聲爆喝,然後,他整個人就好像從夢裡醒來一樣飛快的看向其它人。當他看到宋肖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即露出放心的表情道:「你沒事太好了。」
    「這是怎麼回事?」見孟久醒來,宋肖立刻便不著急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十分相信這個男人了。
    「幻術!」孟久從懷裡拿出一把生�的小刀,隨手扯著刀柄上有些撕裂的符咒。但當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淨月後,卻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想了想,卻順手將修羅刀往劉東身上一劃。
    「幻術?」宋肖話音方落,孟久卻自顧自的拿出更多的符咒去纏刀柄。
    「啊!!!!!!!!!!!!」劉東突然大叫一聲,嚇得宋肖的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
    醒過來的劉東粗喘著氣,驚懼不安的看著四周圍,良久,才將目光定在孟久身上。孟久皺眉看了看淨月,繼續道:「是的,我們都中了幻術了。」
    「幻術?」劉東也跟著嘀咕一句,卻似乎還是無法相信那樣真實的景象竟然是幻覺?!
    孟久依然小心的纏著刀柄,邊道:「對,這裡藏著一個幻術的埋伏,就好像那些行屍埋伏一樣。只是……」說著,孟久的聲音低了下去,有些像是自言自語:「這裡的埋伏怎麼沒有被清除,難道杜亦羽並沒有走這裡?」
    「我的老娘,早知道是幻覺,我就不用這麼拚命了。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劉東抹了把汗坐到地上,幻境中,他錯抓了好人,又因機槍走火誤殺了群眾,那些被冤死的人變成殭屍回來,一場痛心的廝殺似乎用盡了他所有的體力。
    「如果你在幻術裡死了,現實中的你也會死的。」孟久手裡的小刀柄已經被貼了個滿,而他卻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費力的在那滿刀柄的符紙上畫著什麼。
    「什麼?!」劉東一呆,不禁有些後怕。
    「孟久,剛才,你醒來之前,衣服裡發出的白光是怎麼回事?」宋肖猶豫再三,還是問了出來。那白光,與讓自己逃出幻境的白光竟然那樣的相近!剛一看到,她還以為是孟久救了她,可她卻立刻想到,孟久是在她之後醒來的啊!那麼,那白光又是怎麼回事?為何從自己的身體裡流出呢?!!
    「哦,是修羅刀。」孟久笑著舉了舉手裡的小刀:「本來是封印著的,幸虧這刀自己衝破了封印,才能幫了我一把。呼,天授的力量果然不一樣!!差點以為自己死定了!不過,實在沒想到,修羅刀竟然可以破解得開天授畫屍人的幻術……媽媽的,真是不得了!」
    說著,孟久再次拿著那把小刀往淨月走去,邊走邊喃喃道:「歲數大得傢伙果然虧心事幹得多,這老妖怪竟然還醒不過來,看來它的心理問題不小啊。」說著,回頭看了眼宋肖:「幸虧你失憶了,記憶不多,所以幻術攻擊的空隙便小。」
    而當孟久轉頭將修羅刀劃向淨月的時候,宋肖臉上卻露出一種十分猶豫的神情。她很想問問孟久自己那白光是怎麼回事,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問不出口。普通人,是不該有那種白光的吧?那多半個劉東的話還迴盪在她耳邊『你是什麼人?』——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宋肖非常想弄清楚,卻又沒名的害怕,總覺得一旦弄清楚了,她就會失去所有的一切!!
     第二十五章幻境2
    嗯……內急!走在最後的淨月一躥跳入旁邊的草叢裡,快速的解決完便跳了出來。前後只有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前面那三人竟不知走到哪裡去了……
    「我靠!不會吧?」淨月誇張的撥著兩旁的草叢,總不能全都內急去了吧?這麼條小路沒有分叉,至少要走上五六分鐘才有可能脫離他的視線範圍啊!
    一陣微風吹過,他仰頭聞了聞,眼睛了裡突然浮現出無法置信的神情——這怎麼可能?!
    略一遲疑,他還是閃身躍入右面的灌木叢,幾個起落,便站到了一處山洞之前。而此時,淨月的神情也變得更加怪異起來。
    那山洞並不大,看似有些像是熊冬眠的洞穴,只是山洞之前明顯有著人類活動的痕跡。淨月看著那口掛在木架上的鐵鍋,看著鍋柄上用小刀刻下的兩個字,突然鼻子一酸,眼淚不期然的順著眼角滑落。
    他顫抖著,想要用手去觸摸那個鐵鍋,卻又深怕那鐵鍋會在觸摸的瞬間消失,令他醒悟這不過是一個夢。而同時,他也想到了,自己大概是中了什麼人的幻術了,因為他不可能還活著啊。
    一陣微風自山洞裡飄出,帶著一絲熟悉的氣味。淨月又是一震!即使是幻覺,即使是陷阱,他也要進去!
    山洞裡潮氣撲鼻,顯然並不是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他打了個響指,一個光團便出現在他的手心,映亮了整個山洞。
    在山洞的最裡面,一隻比狼還要大的白狐趴在草團上,帶著複雜的表情凝視著他。只是那白狐渾身是傷,原本柔亮的皮毛乾澀而斑禿,一塊塊的肉腐爛著,流出膿水。那正是父親死前的狀況,也是幼年的淨月最恐怖的記憶!
    「爹!」看到那白狐,淨月低低的喊了一聲,卻顫抖的便更厲害了。他雙手緊握,牙齒死死的咬著,似乎在強制自己不要撲過去!直到嘴角流出一絲鮮血,他才深吸一口氣,緊緊閉上眼睛。等他再次張開眼睛的時候,裡面已經滿是憤怒。他嘶聲大喝道:「到底是誰?讓老子看到這樣的幻術?!老子宰了你!!!!」
     但任憑他如何嘶喊,卻沒有一聲回答。空氣中充滿著腐爛的味道,那只白狐正義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融解著。
    「我錯了!我害了這些妖怪,也害了自己……那個天授,並非如傳言般……淨月,爸爸不能去救你媽了,你也將這些事情都忘了,好好的生活吧!記住,天授畫屍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存在,千萬不要去接近他們!」
    這是父親臨死前留下的唯一一句話,卻不知為何讓年幼的他記憶深刻。
    破解幻境的辦法,就是殺了幻境的主體……淨月閉目低吼,儘管他知道那白狐是假的,但是,他卻沒有勇氣去殺自己的父親!
    腐爛的軀體開始滴落出黃色的液體,漸漸流到淨月腳旁。
    淨月知道,在幻境裡,那些在現實中無毒的液體卻會變成致命的武器,而回頭看去,洞口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消失無綜!
    就在此時,一道白光穿洞而入,包圍著他們三人。
    淨月看到白狐的身影開始扭曲,眼前的一切漸漸變得透明起來。恍惚間,他彷彿看到白狐的眼中露出一絲的欣慰與鼓勵。然後,他便看到眼前站著的三個人,也看到孟久正將被符紙裹成粽子的修羅刀按在他的頭上。
    「我靠!」淨月大叫著跳起:「你不知道妖精很怕修羅刀嗎?你要殺了我啊?!」
    「神經!」孟久將修羅刀收到懷裡:「已經貼了這麼多符紙,不會傷到你的。」
    「誰說的,我怎麼覺得頭腦發沉,渾身不自在呢?孟久,你陪我的腦細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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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9 11:09:07

第二十六章杜亦羽的力量
    「基本就是這樣了,這山裡被那個天授佈置的陷阱大多被杜亦羽搗掉了,但從跡象看,越是靠近裡面,陷阱便越是難解,所以,杜亦羽他們的腳步肯定比我們要慢!」說著,孟久看向宋肖:「如果我們加快腳步,應該能夠在他們交手前追上杜亦羽。」
    宋肖點了點頭:「放心,我能堅持。」
    孟久點了點頭,但看到宋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的不安。為何他的幻境中,杜亦羽會想要殺了他們?是什麼讓他對杜亦羽產生了不安和不信任嗎?為何這個幻境的陷阱沒有被毀掉?杜亦羽,到底在想些什麼啊!而在幻境中,他終於體驗到了杜亦羽的力量與可怕……
    馬海實在沒有力氣再揮動手裡的棍子了,而四周的行屍卻還是不斷的破土而出。更可氣的是,那個杜亦羽卻依然靠在一棵樹上,偶爾對走近他的行屍伸伸手指,點點眉心,完全沒有要幫他的意圖!當馬海大喊著要杜亦羽幫忙的時候,杜亦羽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把馬海噎了回去:「是你不聽勸,偷偷跟來的。那麼,你就要對自己負責。」
    「大爺的!」馬海吼了一聲,用盡力氣掄著木棍原地畫圓,將五六隻行屍擊倒後,卻是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
    「只能到這裡了嗎?」杜亦羽看著馬海劇烈的喘息,喃喃自語著舉手向天:「算了,就讓你知道是我來了吧。」
    話音方落,一道電光沖天而起,在百米高空突然爆開,無數顆的光珠如暴雨傾盆,覆蓋了幾乎數個山頭。那樣密集的靈氣籠罩之下,沒有一具行屍可以逃出,嚎叫著,在光的暴雨中化為飛灰。
    馬海大叫著捂著頭,一道道白光刺得他睜不開眼睛,只覺得身邊充斥著非人的慘叫,那一瞬間的屠殺,幾乎讓他喪失理智,只知道不停的大叫。
    同一時刻,就在不遠處的山間霧谷中,一個盤膝而坐的男子突然睜開眼睛驚疑道:「該死的!竟然是他!!!」
    下一刻,那男子恨恨的看著滿天的光珠穿透濃霧而降喃喃道:「還是有這麼強的力量啊……」幸好這裡有他做為結界而設下的瘴氣,絕大多數光珠在降下前便被消耗,不然,這山谷裡他幾百年的心血都將白費了。
    「不過,這次我不會再怕你了!」那男子站起來,走入籐蔓遮掩後的一個洞穴,看到深處躺在石台上的一具風乾的屍體,冷冷一笑,喃喃自語道:「你想不到吧?我這個身體裡可是封印了一隻地獄的九頭妖獸呢。只要借用這個妖獸的力量,我就能至你於死地!」
    說著,那個男子面對屍體盤膝而坐,右手中指點著那個屍體的眉心,左手打了個手印,嘴裡低聲吟誦著古怪的咒語。
    而另外一面,當那些光珠開始飛落的時候,淨月突然大叫一聲化為白狐躲入宋肖懷裡。宋肖剛一愣,旁邊的劉東似乎驚呼一聲,孟久已經跑過來,在淨月身上施加了一個防護的結界。一瞬間,光雨洗禮著周圍的一切,幾個孟久剛剛用符紙鎮住的行屍無聲無息的泯滅消失。那一刻的景象震撼著所有人。
    「我的媽呀!」光雨結束後,劉東是第一個發出聲音的人。然後,淨月便又跳了下來,大叫道:「我靠!不用這麼誇張吧?難道姓杜的不知道我也在這裡嗎?!」叫完,淨月看了一眼周圍的樹林,眼中神情變了又變,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哼,他倒是厲害,別說是妖怪行屍,就連這森林裡的那些樹精也都消失了!這樣的攻擊根本就不該隨便使用!」
    宋肖聞言看向周圍,孟久則皺眉不語,不知為何又再次想起幻境裡的一幕幕,他突然發現,自己對於杜亦羽,竟然並不如自己想像的那麼瞭解。
    「你不是人?!」劉東突然再次發出驚呼,並且指著淨月。這時,他們才想起來,這裡還有劉東這個局外人。
    「這隻狐狸應該是無害的。」宋肖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淨月從狐狸變成人時的驚訝,忍不住笑了起來,又撣了撣身上的狐狸毛:「除了這些毛……」
    淨月一躍到劉東身前,拍拍對方的肩膀道:「準確來說,偶是一隻英俊瀟灑、聰明善良、心靈手巧、天下無敵的狐狸精。」
    劉東深吸一口氣大退一步,盯著淨月看了良久,才長出一口氣:「這下真是開了眼了。」
    孟久善意的拍了拍劉東的肩膀,皺眉道:「看來,他那邊是遇到大麻煩了。不過,這陣攻擊後,前面的道路相信不會再有任何埋伏了。宋肖,你還能再走快些嗎?」
    宋肖一愣,這是孟久第一次叫她這個名字,竟一時有些不能適應。更因為沒有任何以前的記憶而覺得那樣的不真實。但她馬上不讓自己再想下去,略一猶豫,便認真道:「你們先走吧。」
    「不成。」三個男人同時開口,宋肖便笑道:「不是說前面的道路不會再有任何埋伏了嗎?我不會有事的。」
    孟久看了看另外那一人一狐狸,對宋肖道:「如果你不介意,我來背你吧。」
    宋肖一愣,淨月卻道:「反正那傢伙也暴露身份了,對方肯定開始戒備,我們還要小心什麼?不如我用法術帶著你們飛過去吧。」
    孟久略一沉吟,看向劉東道:「你呢?前方必定凶險萬分,你還要去嗎?」
    「當然去!」劉東自認也算個漢子:「馬海還在這裡,難道我卻要逃了?」
    孟久歎了口氣,他其實很想勸他回去,不要給他們添麻煩,可面對這麼個認真又敢於捨命的男人,他卻又一時說不出那種直白的話。如果杜亦羽在這裡,一定毫不客氣的讓劉東回去,如果換了淨月……對啊,淨月那傢伙不是一向很會冷嘲熱諷嗎?此刻怎麼不說話了?話說,似乎打淨月從幻境裡出來後,他就總覺得這隻狐狸和以前不一樣了。但究竟哪裡不一樣了他又說不出來。究竟那狐狸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
     第二十七章般若幻境1 
    杜亦羽緩緩放下指向天空的手臂,目光卻凝聚在東邊不遠處。那裡似乎有著某種結界,使得他的攻擊減弱了許多——看來,那個山谷就在那裡了。
    「你是準備回去,還是在這裡等我?」杜亦羽走到馬海身邊,由上而下的俯視著他。
    馬海不安的站起身,與杜亦羽平視:「為什麼?」
    「因為再往下,你的能力已經不夠自保了。」杜亦羽語氣平緩,卻帶著說不出的冷淡。
    馬海神色一變,但立刻像打拈的氣球,頹然歎了口氣,點了點頭道:「我回去。」
    「好。」杜亦羽轉過身,卻又意外的回頭說道:「其實你很不錯,如果換了是劉東,我是不會讓他跟到這裡的。」
    馬海一愣,苦笑道:「行了,不用安慰我了。做法醫的果然和普通人不一樣,能和你走這一趟也算長了見識了。」
    「這和法醫沒關係」杜亦羽又認真的看了一眼馬海,沒有再說什麼,轉過身準備繼續趕路。但就在這時,他的身體突然一頓,瞳孔快速的收縮,整個人立刻就進入一種備戰狀態。
    「怎麼了?」馬海立刻感到了杜亦羽的異常,也跟著緊張起來。
    下一刻,杜亦羽突然翻身躍回,一把抓住他手裡的木棍,掌心在尖端用力的蹭過,劃出一道血口。然後,在馬海吃驚的神情下,猛的一掌印在他的額頭,又飛速的轉到他的身後,用那帶著血的手握住他的後頸,另一隻手的卻彷彿畫符一樣在他後腦寫著什麼。
    馬海根本來不及反映,便感到前額一陣透骨的冰涼之後,後頸上杜亦羽的手心就變得像是燒紅的烙鐵一樣燙,而那只在他後腦上寫字的手指卻彷彿一根通電的金針,害的他再也忍不住大叫出聲。
    杜亦羽做完這一切也僅僅用了不到半分鐘,待他的手離開馬海的後頸後,馬海再也忍不住低吼一聲『你幹什麼』,然後便被杜亦羽攔住伸向後頸的手臂。他詫異的看向杜亦羽,心卻怦然一跳。那一瞬間,他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人與法醫掛上勾……
    人怎麼可能具有這種凌駕於一切的氣勢啊!……
    但很快的,馬海便沒有閒情逸致來打量杜亦羽了,因為幾乎是同時,即使是他也感覺到了那如遮天巨浪般襲來的異常氣息。
    寒冷、壓抑、黑暗……那氣息帶著深深的詛咒,像無數的幽靈一樣,帶著淒慘的嚎叫與深深的怨恨穿梭於每一棵樹幹,每一片樹葉,每一塊山石,每一粒砂土。於是,樹木乾枯、大地失去生機,烏雲遮蔽了僅有的星光。
    只是一瞬間,那詭異的氣息已經來到近前,夾雜著沙石的狂風當先襲來,馬海心裡一驚,連忙用手臂擋住頭部,苦不堪言的忍受著風沙刮在皮肉上的力量。
    杜亦羽突然用手在兩人面前一揮,風雖然依舊捲起衣襟,咧咧有聲,但沙石卻似被一道無形的牆壁擋在外面。「般若幻境……」杜亦羽喃喃自語,已經沒有時間脫離攻擊範圍了……他眼中神情一冷,一絲殺意隨之而起:「他竟然已經擁有了這樣的力量嗎?究竟他在那山谷藏了什麼?」
    那風來得快,卻去得也快。大風剛過,兩人瞬時間便被吞沒在一個怪異的世界裡,周圍的一切都變得那樣的不真實,但感觀卻又變得異常的靈敏。在這種狀況下,馬海的眼中漸漸露出一種驚懼與詫異的神色,不知為何,他能清晰的感覺到四周潛藏的危險,甚至可以聽到那些彷彿來自地獄的呻吟與惡魔的嘲笑。
    就在馬海為所處的境地而疑惑時,杜亦羽突然沉聲道:「馬海,你要記住,這裡是般若幻境。所有的幻象皆由心生,並被實體化。這是一種無解的幻境,不能像普通幻境那樣靠著幻象裡的破綻來突破。在這裡,即使是我也無法保護你,如果你不能克服你心中的魔障,便只能死在這裡。」
    馬海似懂非懂的看向四周——這是幻境嗎?他還在驚訝之中,杜亦羽又喃喃道:「孟久應該就快來了,他那裡有唯一可以克制這個幻境的東西。努力吧,每多活一分鐘,你就可以得到更多的生還幾率!」說完,竟邁步向那被抽乾了水分的樹林中走去。
    「你幹什麼去?」馬海一愣,立刻便追了上去。但杜亦羽突然反手一揮,一股巨大的力量逼得馬海停下腳步。杜亦羽冷冷的看著馬海,一字字道:「不要跟著我,不然,你絕對活不到孟久趕來。」
    馬海看著杜亦羽眼中漸漸壓抑不住的殺意,忍不住打了個寒戰,竟再無法命令自己的腳步跟上那個男人。
    只是一愣神的工夫,杜亦羽的身影便完全隱沒在遠處的黑暗裡。馬海心裡的不安再度浮起,周圍的空氣似乎開始變冷了。
    突然,林中傳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就彷彿是貓在叫春的瞬間被人攔腰斬斷,聲音淒慘著,扭曲著,尖利著,盤旋升入空中,直刺他的耳膜!
    馬海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五臟六腑似乎都要擠到了嗓子眼,令他幾乎以為自己要窒息而死——那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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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9 11:10:19

第二十八章般若幻境2
    杜亦羽已經有600年沒有如此的渴望血腥與殺戮了。畫屍人血戰一役,鮮血如廉價的染料一樣塗滿整個山頭,肉體支離破碎,靈魂在他體內怒吼,世界猶如變做了末日的洪爐,殘忍而飢渴的毀滅著一切生機。但奇怪的,站在那鮮紅的世界裡,他的內心深處卻越來越冷靜與寧靜,冷靜的近似蒼白,寧靜的近似麻木。
    天授畫屍人存在的意義,天授畫屍人的痛苦,天授畫屍人的終結,這世間萬物的對錯、黑白、真假,生存的意義,力量的用處,妖怪和人類之間的理解與敵對……所有的一切,他窮盡幾世的思考與追尋突然就變得毫無意義。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麼,為什麼一定要弄清天授的來歷?為什麼一定要終結天授的痛苦?為什麼一定要去思考一件事的對錯?為什麼要想這麼多?這些本就不是他能明白,更不是他可以左右的。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造物主,那所有的一切,生物與非生物,不過都是造物主的玩偶與消遣。他又何必賣命的去表演,讓那個造物主興奮呢?
    於是,他要用了上百年的時間去壓制那些體內的封魂,然後,他告訴自己什麼都不去想,只是按照大多數人的模式去生活——像是普通人,卻沒有普通人該有的慾望與情緒。
    冷淡的人,這幾乎成了之後五百年別人對他的唯一評價。
    但自從遇到孟久後,他的生活突然就變得亂了套,似乎是命運的齒輪再次開始運轉,令他無暇控制自己的腳步。與此同時,那些一度被他拋棄的情緒和慾望也在不知不覺中滋長。只是,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所追尋的,到底能不能稱之為慾望……
    而這次和宋肖的再遇更使他確信,命運之神已經將繩索套在他的咽喉,牽著他按照既定的未來前進。
    但即便讓他經歷這個般若幻境也是命運的安排,即便他沒有力量去改變未來的安排,他依然感到無法遏制的憤怒!他非常清楚他將在這個幻境裡看到什麼,而那些也正是他永遠也不想再去碰觸的記憶。在這個般若幻境裡,即使連他都模糊了的記憶,也會被無比清晰的再現出來!
    「亦羽,你怎麼在這裡?!」一個女人熟悉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而杜亦羽的瞳孔也在瞬間收縮。
    「不是讓你去幫趙員外背屍嗎?錢呢?」那個聲音帶著一種厭惡的語氣叨嘮:「你是不是又惹事了,啊?」那聲音頓了一下,又自顧自的說道:「屍變?屍變你就不背了?反正你被咬兩口又不會死!」
    杜亦羽終於轉過了身,在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後,瞳孔還是瞬間的收縮——那個在這一世父母零散的肉塊旁撿到他的女人,那個將他當作賺錢工具的女人。
    「你那是什麼表情啊?!」那個女人一瞪眼,卻突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突然歇斯底里的大叫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別他媽跟我裝人,你根本就是個怪物……」那個女人還想繼續說下去,杜亦羽卻突然揮手劈下,一道白光瞬間就將那個女人砍成兩半。
    杜亦羽冷冷的看著那女人吃驚的表情與漸漸消失的身體,不由在心裡歎了口氣。這就是般若幻境,即使他已經明顯的找到其中的破綻,卻依舊無法破解。而這僅僅是開始,幻象會隨著他的反擊而越來越接近他的內心深處……
    杜亦羽有些呆愣的看著遠處再次走來的這個女人,原來,這個在他恢復前世那些記憶前一直撫養和利用他的女人,為他留下的傷痛並不如他想像中的強烈,否則,這個女人不該是第一個出現的幻象。
    哈,親情、利用和背叛,這些對普通人來說足以撕心裂肺的傷痛之於他,卻只是最最表層的傷害。杜亦羽真不知道是該佩服自己還是該憐憫自己了。
    「我早就勸姐姐不要嫁給那個男人,怎麼樣?他果然不是人,不然怎麼可能生下你這個妖怪?!我為什麼還要收養你?我為什麼要善待你?你是妖怪的兒子!」那個女人的額頭帶著一個血洞,以至於一個眼球已經滑落到眼眶外,似乎隨時都會掉落的樣子:「你這個畜生!你這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很可惜,那個男人並不是妖怪,而我卻是個連妖怪都不如的天授畫屍人。」杜亦羽低低的自語,眼中的神情卻越來越冰冷。當年他恢復記憶後立刻便打算離開這個女人,可就在他恢復記憶,能力漸漸甦醒的那天,那只住在他家廚房裡,一直都很溫順貪吃的妖怪突然的抓狂,發瘋一樣的攻擊他。卻沒想到,首當其衝的竟是這個女人。
    被畫屍人攻擊過的低等妖怪,完全有可能會在突然面對一個畫屍人時,因恐懼而抓狂。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害得他陷入般若幻境的天授,就是最喜歡攻擊妖怪的一個!
    杜亦羽沒有一絲猶豫的再次結束了那個女人的幻象,儘管他兒時的記憶裡對這個養大他的女人感情很複雜,但僅僅是一個幻象,是不可能令他產生任何作用的。
    那個女人再次消失了,周圍突然變得安靜異常。而杜亦羽卻反而盤腿坐下,來吧,不管是什麼幻象,儘管來吧。
    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有些粘稠,光線也變得更加的昏暗起來。腳下的大地在杜亦羽的眼前發生著變化,一座座山峰抬起,又有一座座山峰落下,水聲驟起,一條河流悄然出現在不遠處。炊煙裊裊,河邊村落自濃稠的空氣中漸漸顯露,雞犬聲聞,人聲嘈雜,恍惚間,時空彷彿倒流回千年之前——那是天授畫屍人鼎盛的時代,那是杜亦羽初次降生於這個人世的村莊。
     第二十九章千年之前1 
    「天啊!老王家這是造的什麼孽啊,居然會是……」
    「噓,小聲點,你不要命了!」
    「快跑吧,孩他媽,老王家出事了!」
    「快!快去報告衙門,」村長顫抖著雙手:「快點,在那裡的人被妖怪吃光前,快找人來接走這個煞星!」
    嘈雜的人聲很快便匯聚成了出村的人流,夾雜著不安,一刻不敢耽誤的往外逃。而村子的另一邊,一對古怪的人馬正沿著那條小河往山村急行而來。
    這隊人馬甚是古怪,位於前面的4個人衣著華麗,三男一女,男子神情倨傲,女子面戴黑紗,正是四個正統的天授畫屍人。而後面的六七個卻是穿著普通,神情也古怪的緊,越是接近山村,那些人的眼神中便越是充滿了各種說不清的神色--或憤怒,或自卑,或嘲諷,或幸災樂禍。這些人雖然身具靈力,卻並非天授。
    一看到這隊人馬,杜亦羽的眼神驀然泛起寒光,體內隨之響起一聲巨響--連,他們也要驚醒了嗎?
    他眉峰微皺,緊閉雙唇,於胸前結了一個手印,目中神色是少有的凝重。
    那隊古怪的人馬進村之後,又有三隊人前後進入,再之後是一對官兵。然後,眼前的景象突然如快鏡一樣變得模糊起來,再清晰下來,先前那隊人馬已然出村,為首四人中的一個女子抱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嬰兒。雖然誰都沒有說話,但杜亦羽清晰的聽到四人中的那個中年男子的內心:已經230年沒有新生的天授了,這次這個雖然被我們搶先一步,但其它幾撥人一定會追來奪取。必須要想個辦法……
    與此同時,那隊人馬竟然撥轉馬頭向他走來,而這時,杜亦羽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所坐的地方竟然變成了這裡唯一的道路…….杜亦羽皺了皺眉,卻閉上了眼睛。
    體內封印的那些傢伙們被這般若幻境所驚擾,竟有甦醒的徵兆,他必須全力去壓制,當真是連站起來挪到別處去的精力都分不出來了。
    般若幻境既然開始向他攻擊,那麼便一定發生過什麼事情吧?即使他回憶不起嬰兒時期的記憶,但靈魂中卻一定有著一些烙印,真是麻煩啊……
    那隊人馬行至他的近前,為首那個中年男子也皺起眉,舉起右手示意隊伍停下。低聲對四人中的一個混血兒愛德和一個魁梧的漢子馬午道:「你們倆護著泠泠,讓她一定守好孩子。」
    然後,他向著杜亦羽一抱拳道:「在下雷明德,乃天授畫屍人,南派舵主。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朋友是否也是為了這孩子而來?」
    見杜亦羽沒有反映,那雷明德皺眉,再道:「朋友想必也是天授吧?既然這樣,閣下便該看得出我們這裡一共有多少個天授。難道閣下對自己的力量如此自負嗎?」
    說道最後,雷明德刻意提高聲音,可杜亦羽還是一點反映也沒有。這時,後面的馬午突然冷笑道:「大哥,這傢伙他娘的裝聾子,孫子的,讓老子先給他兩拳。」
    「住口!」雷明德呵斥:「你除了動手還會什麼?」
    這時愛德也上來道:「大哥,你就讓馬午動手,試探試探吧。咱帶著那小崽子,沒有時間在這裡耗啊。」
    雷明德略一猶豫,還沒說話,後面卻突然想起一聲大喝:「老子來了!站住,站住,都他娘的站住!!」
    那聲音來得甚快,等最後一個字說完,一個書生一樣的男子已然站在了旁邊的樹冠上。只是看那人的樣子,誰也想不到剛才那些話是他說的。而雷明德一見這人,微皺的眉峰便擠得更緊了。
    端坐一旁的杜亦羽在聽到那個聲音後也在心底歎了口氣--怎麼會是他。
    「哈哈,我到是誰搶著這孩子,原來是你們南派這些畜生。」那來人的眼神中毫不掩飾的流露出一絲鄙視。南派的臭名聲在畫屍人裡是出了名的--出了名的醜惡!這四人到處尋找有天資的小孩,然後從小就為其注入天授的靈力,並教給他們許多對身體有害,卻威力巨大的法術,並以恐怖的手法鎮壓和逼迫這些孩子為其所用。
    「操,魯海!又是你!」馬午一見魯海,眼中的怒氣便更勝了。
    魯海輕蔑的看了一眼馬午,卻對雷明德道:「把那孩子給我,老子還可以考慮放你們一馬。」
    雷明德冷哼一聲:「哈哈哈,魯海,你以為我雷明德是吃素的嗎?」
    「嗯,你雖然幹得都是畜生事,但你這裝腔作勢的傢伙倒真可能不吃肉。」魯海說完,突然便飛身向那抱著孩子的女人撲下。愛德一向是反映最快的傢伙,但卻也想不到這個傢伙會捨棄法術攻擊,直接撲下來肉搏,匆忙中只來得及揮手支起一道保護牆。而同時,魯海的身形卻突然一折,直攻另外一邊的馬午。
    馬午一驚,更是連保護牆都來不及設下,只得舉手迎敵。
    啪!
    四隻手掌對拍在一起,魯海佔了凌空而下的優勢,再加上本來就比馬午深厚的靈力,一擊之下,竟將馬午打得後退數十步才站住。
    馬午身子晃了晃,黃著臉噗的噴出一口黑血,再也支持不住坐倒在地。而後面那些人卻都是一副幸災樂禍的神情,竟沒有一人來扶他。雷明德皺了皺眉,手指微動,似乎想對魯海出手,但看了一眼依舊靜坐的杜亦羽,卻什麼也沒做。
    他越是見杜亦羽如此的冷靜,便越是不敢貿然出手,卻不知杜亦羽現在實在是不能動,否則,體內那些傢伙便會真的醒來了。
    「操,魯海!你他媽的玩陰的?!」愛德叫囂著,卻一步也不離開泠泠。
    魯海笑道:「老子這才是正大光明的動手啊!哈哈哈哈,姓雷的,你顧忌什麼呢?竟然如此忍氣吞聲?哈哈哈哈,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來,你在顧忌那個打坐的傢伙。卻讓老子今天撿了便宜,出了口惡氣!」
    「魯海,你認識這位朋友?」雷明德強忍怒氣問道。
    「認識倒不認識,不過看樣子,他的實力總是比你們都強的!」
    雷明德皺眉,看到強忍怒氣運功調息的馬午,暗道有些不妙。這個馬午雖然魯莽,但他的能力(製造黑暗)在撤退的時候是非常好用的,少了他便會多些麻煩了。
    而杜亦羽此時雖然口不言身不動,對周圍發生的事情卻能清楚的知道。心裡便有些好笑,又有些佩服。那個看似莽撞的魯海,其實心思卻很是巧妙。他如果用法術攻擊,那麼一個人確實很難對抗對方四個人的法術,更不可能一擊奏效。而他卻硬是用天授最不懈使用的武術,不但讓對方措手不及,而且還憑藉著身在高處的優勢瞬間便擊傷馬海,確實是值得佩服啊!
    現在看來,魯海一開始就站在樹冠,以及那些氣人的話也都是為了這一擊的準備了。杜亦羽長歎了口氣,似乎在哪一次轉世裡,記得自己也吃過他這一招的虧吧。
    這時,那個叫泠泠的女人突然隔著面紗看向後方,低聲道:「又有追來的了。」
    「魯海,你一向獨往獨來,犯不著來趟這混水。」雷明德神情一變,道:「只要你撤出,我雷明德保證南派對今天的事情永不再提。」
    魯海哈哈一笑:「我人雖姓魯,可對雷兄的信譽卻是知之甚詳,馬虎不得。何況,我魯海向來就不是怕事的人。雷兄你這話就未免看輕魯某了。」
    「哈哈哈,魯秀才原來也在這裡,我就說雷狐狸怎麼還沒跑遠。」隨著話音而來的是一個中年文士,後面跟了六個小孩,都是個個神情激動。其中兩個孩子在互相拋著靈火,另外一個手裡托著一個幻化的烏鴉,剩下三個則各牽一頭猛獸,分別是虎、獅、豹。
    「他娘的!老子最恨別人叫我秀才!」
    那中年文士一笑,搖著折扇道:「魯兄不要著惱,以秀才之名,再怎樣也比狐狸的稱號要好啊。」
    雷明德冷哼一聲道:「你們北派也來了嗎?哼,今天算是熱鬧了。」
    「咦,這裡原來還有位朋友。」中年文士也注意到了杜亦羽,隨即問道:「卻不知是哪一派的?」
    雷明德眼珠子一轉笑道:「文士兄如此詢問,想必也不認識這位朋友了?」
    中年文士原來就叫做方文士,不解的看向雷明德道:「難道,你們也不認識嗎?」
    「實不相瞞,這位朋友斷路於此,卻始終未發一言。」
    中年文士目光一轉,向後打了個手勢,托烏鴉的小孩手臂一動,那只烏鴉哇的一聲怪叫飛起,到杜亦羽面前十米距離處,突然張嘴吐出一道夾雜著電光的黑霧。那黑霧速度極快,眨眼間便射到了杜亦羽的面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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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在考試,忙的暈頭轉向,實在沒功夫修改草稿更新了。放假抽空更新一些,不敢祈求大家的原諒,只希望大家不要忘記畫屍人啊∼∼∼ 嗯,記得憤怒也是加深記憶的好辦法呢......
    第三十章 千年之前2
    黑霧射到,杜亦羽卻依舊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只是突然睜眼看了一下魯海。
    啪!
    一道藍光後發而至,正好和黑霧撞到一起,在離杜亦羽不到一掌處互相抵消。而那只烏鴉去勢未竭,又是大叫一聲向杜亦羽撲去。
    絲……
    令人驚訝的是,那烏鴉飛到杜亦羽面前半米處,卻突然彷彿被融化了一樣的消失了!眾人這才大吃一驚,連魯海為何出手都忘記去責問,只是瞪大了眼睛看向依舊入定一般的杜亦羽!
    這可是天授靈氣幻化的烏鴉啊!力量絕對不可忽視!這個男人究竟是什麼來歷?竟然如此輕易的就將那烏鴉消融?!
    而這些人裡,最吃驚的還是魯海!他茫然的看著自己的雙手,又看向杜亦羽……只是一眼對視,他為何就衝動的幫他擋下那個攻擊?
    他突然打了一個哆嗦,又看了杜亦羽一眼,嚥了口吐沫抱拳道:「看來這裡已經沒有我魯海的事了。這位朋友,我雖然不知道你的來歷,但想必以你之力,還不至於利用這個新生的小傢伙吧?魯海告辭了!」匆匆說完,竟真的閃身飛掠而去。這實在是不好的預感,自己…..不會有斷袖之癖吧?
    就在所有人都因驚異而暫時呆住的時候,設下這般若幻境的那個天授也是大吃一驚!他還是太小看那個男人了,他竟然能夠影響般若幻象!就算魯海和他之間的關係比較好,但那卻不是現實中的魯海啊!更何況,此時幻象裡的魯海根本就還不認識杜亦羽啊!!!
    太可怕了…… 令人遍體生寒!
    不過,那個天授冷冷一笑,那只烏鴉的撞擊還是讓他分心了。連他都能感到杜亦羽體內封印的靈魂已經蠢蠢欲動了!
    想到這裡,他再次催動幻境,只要杜亦羽的腦海裡出現空隙,般若幻境便會自己尋找攻擊機會。只是…….般若幻境對施術者造成的反噬之力也超出了他的預料,他能清晰的感到自己的靈魂被反噬一點點蠶食,如果在一個時辰內無法完成攻擊,那麼他就必須收手了,不然,便會對靈魂造成無法挽回的損傷。
    般若幻境內,方文士和雷明德雖然詫異魯海的突然離去,卻也沒有辦法把他抓回來,不約而同的對望一眼,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然後,兩人同時對著自己的人做了手勢,那些人竟放棄了派別,共同將杜亦羽圍在中間。
    但即使如此,雙方也沒有忘記對那個嬰兒的佔有之心,愛德依舊護在泠泠身邊,而方文士那邊的兩個拋火球的小孩卻退到了後面,阻住了泠泠的後路。
    「唉,已經過去這麼久了,為何還是忘不掉呢……」杜亦羽長歎一聲,終於睜開眼睛。那雙冷淡的眼中紅光閃現,就彷彿是一抹化不開的血仇,再次被自意識的深譚中喚醒。
    體內的靈魂在嚎叫,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分辨出體內真正的雷明德、方文士等人靈魂的聲音。
    醒過來了,那些靈魂還是被喚醒了……
    殺戮、殘忍、血腥……
    在這幻境裡,面對千年前的往事,這些靈魂的仇恨再次被驚醒,不斷混淆著他的思維,令他對殺戮產生一種沒名的渴望!他還清楚的記得初來人世的自己,在幼年時是如何被雷明德這四個人虐待,清晰的記得自己第一次轉世,還沒有恢復記憶的時候,那個深愛的女孩是怎樣痛苦的死去!只是因為,他們想要再次控制他!
    那些靈魂瘋狂的詛咒著他,期盼著他的死亡。呵,難道他們以為自己會這麼容易便死去,任由他們逃出轉世嗎?
    啊!!!!!!!!!!!!!!!!
    杜亦羽突然仰天長嘯,身體裡的力量開始彙集,自血戰之後,已經有多久沒有品嚐到殺戮的快感了?
    呵,似乎是魯海說過的吧--有天授畫屍人的地方,就有殺戮,似乎,有些道理呢……
    杜亦羽的嘯聲方落,牽著猛獸的三個小孩卻首先發難,隨著三人的齊聲爆喝,三頭猛獸成品字型向杜亦羽撲來--虎吐真火,獅噴毒水,豹射閃電。
    這三個小孩也不知是如何研究出的這個法術,竟然可以將自身的天授靈力與活生生的猛獸相結合。這樣,三隻猛獸在攻擊的同時,他們不必像那個操縱幻化烏鴉的小孩那樣需要時刻命令烏鴉,而可以和猛獸分擊合攻,全心的加入戰鬥。
    三個小孩的加入似乎對杜亦羽並未造成太多的影響,無論什麼樣的攻擊,他都可以輕輕一揮,便將對方逼退。
    幾次之後,操縱烏鴉的小孩忍不住又幻化出一隻巨大的禿鷲,尖嘯著向杜亦羽撲去。與此同時,玩火球的兩個小孩也各擲出一個烏黑的火焰,帶著連空氣都要燒焦的熱氣飛擊而出。
    旁邊方文士已經露出一絲笑意,還沒有一個人可以自他這六個徒弟手下平安脫身。尤其是那只禿鷲,只要碰到一點,就會化作靈力鑽入身體之內,將人由內而外的腐蝕掉。再加上那三隻猛獸的真正力量還未使出,哼哼,這個傢伙死定了!
    眨眼間,禿鷲和黑火都被杜亦羽閃過,卻在空中劃了個圈再次飛回。與此同時,控獸的三個小孩突然不再攻擊,反倒坐地開始唸咒。
    在咒語的崔動下,三頭猛獸突然開始淒厲的慘叫,身上的血肉開始大塊大塊的往下掉。隨著猛獸的幾聲大吼,三隻猛獸身上已經沒有一點血肉,淒白的骨頭散落在地上,彷彿是上古留下的化石。
    咒語一起,杜亦羽猛然一震,眼中隨即閃過一種深入骨髓的冷意---這個招術……竟然在這裡看到了這個招術!
    他從未想過,自己還會再次看到這曾令他幾乎瘋狂的法術…….
    這時,禿鷲和兩團黑火已然飛回,呼嘯著再次向杜亦羽射去。杜亦羽卻連看都沒看,只是隨手一抓,便捏住了禿鷲的脖子,然後向外一甩。同時,左手又飛快的將兩個黑球抓在手中。
    預料中的爆炸並沒有發生,兩個黑火竟在杜亦羽手中漸漸消散,而不知是杜亦羽的動作過快,還是那只禿鷲出了什麼問題,總之,那禿鷲也沒有化作靈力鑽入杜亦羽的身體,反而被摔得在空中翻了幾個滾,才好不容易穩住身形,但緊接著便被一道白光擊中,瞬間化為烏有。
    方文士與雷明德吃驚不已,知道此番是遇到強敵了。
    杜亦羽冷笑著看向眾人,就連方、雷兩人都受不住那眼神中的殺意,心臟飛快的跳動著,這強烈的殺意令兩人幾乎不知所措,這個人和他們難道曾經有過什麼深仇大恨嗎?
    這時,那三隻野獸的血肉已經在咒語的摧動下漸漸凝結成一個像是一條大蚯蚓一樣的怪物。那怪物喉嚨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響,杜亦羽眼中突然紅光大熾,看向怪物,嘴角的冷笑突然便攙進一絲苦澀……
    那大蚯蚓抬起佈滿黑色肉疙瘩的身體前部,不住的向下滴著血和肉汁的混合液,張開那個足以吞下一個人的巨嘴,那巨嘴裡佈滿了尖牙,帶著血絲的肌肉劇烈的蠕動著。
    突然,那大蚯蚓的身體一陣痙攣式的抽動,抬起的上半身開始不斷的分裂出百十個肉枝,每個肉枝上都有一個長滿尖牙的嘴。
    這大蚯蚓的出現,就連雷明德也吃了一驚,看著這即驚人又噁心的招數,他嘴上雖然說著『佩服』心中卻是對方文士又多了一絲的戒備。
    方文士微微一笑,挑釁似的看了一眼雷明德,吐出一個『上』字,那三個徒弟立刻念動咒語,那大蚯蚓的身體一晃,夾雜著一股臭風向杜亦羽抽去!
    杜亦羽看著那大蚯蚓嘴中的肉牙,突然仰天長嘯,雙眼中竟佈滿了紅光,除了殺意再也沒有任何其它的情緒。 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卻猛然發出一片白光。那些白色的光芒異常的溫和,漸漸將他的身體包裹其中。
    這些白光是那樣的祥和而聖潔,令他看起來像是一個神仙!可如果他是神仙的話,那一定是一個來自地獄的神仙!那樣美麗的白光,卻帶著可以毀滅天地的殺意?!
    都消失吧!不管是這些噁心的天授,還是這個般若幻象,一切都從我眼前消失吧!!!
    杜亦羽自心底發出最後一聲吶喊,已然撲到近前的大蚯蚓便在白光中消融,那樣的來勢洶洶,卻抵受不住這祥和美麗的光芒。
    白光在杜亦羽的身邊一凝,突然便向外膨脹。雷明德突然就感到空氣變得有些炙熱起來,大地也似乎在顫抖,方文山恐懼的後退一步,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祥和卻恐怖的壓迫力!
    而就在這時,一個擁有半神之修行的靈魂在他的體內悄然醒來,以溫柔而祥和的聲音滑過他繃緊的神經:「快醒醒,你這樣會讓一切都毀滅的!包括你在幻象之外的朋友,還有,我的兒子!!」
    那溫柔的聲音像是清泉一樣,瞬間就澆滅了杜亦羽心中的瘋狂。一切都在瞬間平靜下來,就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杜亦羽雙目一清,隨之深吸一口氣,深知自己差一點便被這幻境所左右。他閉目運氣,令自己的氣息平靜下來。直到他費力的將那些怒吼著的靈魂暫時逼入丹田後,才長出一口氣,再次睜開雙眼。
    那雙近似瘋狂的眼睛已然恢復正常,紅光悄然消失,可那目光卻還是令所有人為之一冷。在那冷淡的雙眼中,瘋狂消失了,但卻還留下了一絲殺意,十分冷靜的殺意。
    很抱歉,最近這段實在太忙(有關前途/錢途大計,在爭取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崗位而努力備戰中),等忙過這陣子,一定恢復及時更新。請大家諒解.......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16 14:38:33

第三十一章 千年之前3
    「來吧,今天你們一個也活不了!」杜亦羽朗聲一笑,打了一個手印,在方圓100米處設下了一個只進不出的結界。
    既然是幻境,就拿來出口氣吧!
    方文世神情一變,首先打了個哈哈笑道:「朋友何必如此破釜沉舟?今天這事,我北派退出了!」
    杜亦羽沒有回答,又看向雷明德。雷明德也哈哈笑道:「朋友如果想要這孩子,我雷明德也可以放手。」
    杜亦羽冷冷一笑,收回結界。雷明德和方文世也不多話,抱了抱拳,揮手示意撤退。不一會,包括愛德在內所有人都撤到了100米以外的地方,只有泠泠還抱著孩子留在那裡。
    「拿來吧。」杜亦羽看向泠泠,眼中的神情竟有些複雜。
    一直安靜異常的泠泠突然咯咯一笑,掀開面紗,露出一張美如謫仙的面孔。一雙靈動的眼睛含滿春色,嫵媚的看著杜亦羽,柔柔的道:「你一個男人懂得撫養孩子嗎?不如我幫你好不好?你瞧,這孩子長得這麼可愛逗人,哪個女人抱了都會捨不得放手的。」說著,竟抱著孩子翻身下馬,平視那個男人。
    杜亦羽看著泠泠那美麗的面孔,突然道:「如果我告訴你,這個孩子將是終結畫屍人歷史的人,你還會覺得他可愛嗎?」
    「呵呵,你真會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
    泠泠看著杜亦羽眼中的神情,突然就笑不出來了。她神色一轉,又道:「真是如此,我才不要這個孩子,還是給你吧。」泠泠半真半假的說著,竟真的將孩子向杜亦羽遞去。
    杜亦羽走上前,神色複雜的看向那個因咒語而沉睡著的嬰兒,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這算是在救自己嗎?難道自己一直在渴望一次新生,所以般若環境才會讓他經歷這一幕?
    然而,就在杜亦羽的手碰觸到那個嬰兒的瞬間,一個黑影無聲無息的掠至他的身後,五指如勾,迅猛的抓向他的後背。而泠泠的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更加的快樂了。
    呀!
    就在那一瞬間,原本去抱孩子的手突然轉了個方向,一把抓住泠泠的手腕。幾乎是同時,杜亦羽翻身躍起,轉身擰手,泠泠驚呼剛一發出,杜亦羽已然落在她身後,並將她的手腕倒轉在背後,同時另外一隻手抄起自泠泠手中掉落的孩子。
    變故一出,那黑影便連忙撤手,可卻已經來不及了,五指抓在泠泠的左肩,直透入骨!
    「啊!!大哥,救我!」泠泠慘叫一聲,那黑影也大吃一驚,猛地抽手後退,可手上的九重屍毒卻已經滲入了泠泠的血中。
    頃刻間,泠泠的身體便開始發抖,斗大的汗珠自額前滾落,那副美麗的面容也因痛苦而扭曲著。
    「快放了泠泠!」那黑影顯出身形,竟然是遠在百米之外的雷明德。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我好不容易抓住她,怎麼能再讓她有機會使用那個能力呢。」
    雷明德臉色一變:「什麼能力?」
    「空間轉換」杜亦羽凝重的說道:「就像你剛才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一樣。偷襲一向是最麻煩的。」
    雷明德心中一驚,但見泠泠臉上已經呈現出死灰色,不由急道:「就算她有這個能力,可她現在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什麼能力都沒有用處了啊!」
    「那麼愛德呢?那個有著治癒能力的天授?」
    此話一出,雷明德更是心驚,這個陌生的男人竟然對他們瞭如指掌?!
    「你要怎麼樣?」雷明德跺了跺腳道:「孩子你已經到手了,還要怎麼樣?!」
    杜亦羽微微一笑,冷冷道:「我要你們都死在這裡。」
    雷明德神色一變,目光便往右手看去……
    「勸你不要動用你那個能力,我不是開玩笑的。」杜亦羽冷冷的聲音響起。
    雷明德一驚,右手卻漸漸握緊。而就在這時,方文士的聲音意外的響起:「雷兄,他不是開玩笑的。」
    雷明德更是一驚,轉頭便看到方文士一臉緊張,不禁低聲道:「怎麼了?」
    方文士抬起左臂,頂端卻是一個光禿禿的手腕,上面的手掌竟然憑空消失!斷腕處的血肉白骨清晰可見,但卻沒有一滴血液流出。更令人不敢置信的,是那斷腕處血管裡的血液竟然還在流動。只是血液在流出斷腕的瞬間便憑空消失,就更別說靜脈血管裡的血液是從哪裡流入的了。
    雷明德倒吸一口氣,驚訝道:「封骨結界?不可能!!!」
    雷明德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慘白,右手猛地張開!如果他剛才試圖利用那個能力去吸收那個男人的靈力,那麼,自己此時大概已經被吸入了那個結界之內,永生永世都漂浮在那個虛無的空間裡了吧?……為什麼,那個男人會知道?不但知道他的能力,還知道他能力的弱點?是的,這個吸取靈力的能力幾乎是無敵的,唯一的弱點就是在吸收能力的同時,不得不將自己和對方之間連通一條雙向的通路。那麼,一旦他去吸收對方的靈力,對方便可以非常輕易的將他拉入封骨結界!
    可是,封骨結界啊……那是……那是必須要七個以上的天授全神貫注才能結出的,禁忌的結界啊!!!
    「事實如此。」方文士苦笑著將右手按在地上,說道:「他放我們走只是欲擒故縱,卻在三百米外布下了這個結界。」話音落下,他緩緩站起,右手和地面之間卻有一道血光相連:「泠泠姑娘的能力是不受任何結界約束的,唉,目前看來,只有先救下泠泠或者殺了他才行了。」說話間,血光微動,大地竟然開始顫抖起來。
    雷明德皺眉後退一步,沒有說話心裡卻飛快的思忖著目前的形勢。這個男人顯然是極瞭解他們,不然不可能設下這樣一個計策---他先假意以孩子為目標放我們離開,其實他早就知道我們會留下能夠隨意轉換空間的泠泠來交換孩子,然後偷襲他,即使偷襲不成,我們也可以全部轉移。雖然距離不能太遠,但愛德已經將馬午的傷勢恢復大半了,再配合馬午的能力,應該便能逃開他的追蹤了。
    太可怕了!他到底是什麼人?為何會如此的瞭解我們?這不僅僅是對能力的瞭解,更是對我們的作戰習慣以及性格的瞭解!
    轟!
    方文士腳下的土地突然破開,數以萬計的各種蟲子自那洞裡蜂擁而出。
    令人奇怪的,是那些蟲子並沒有襲擊杜亦羽,反而都往方文士的身上湧去,瞬間,方文士整個人就變成了一個披著蟲甲的胖子!雖然噁心,但那些明顯被灌輸了靈力的蟲子卻決對是世上最堅硬的盔甲!
    雷明德皺眉退後十幾米,又是這種噁心的招數……不過,也許這招真的能管用。那些蟲子雖然噁心,可卻能守能攻。
    方文士身上的蟲子漸漸凝聚成一把長刀,幾條蜈蚣擠在頂端,張著帶毒的敖牙,而刀鋒處由蠍子的尾刺裝飾,雖不鋒利,卻被貫注了足以致命的屍毒。
    杜亦羽一手掐著泠泠的腕脈,一手折下樹上一根枯枝,冷笑著看著那個滿身是蟲子的人。
    蟲刀夾帶著黑色的光芒砍向杜亦羽,發出噁心的臭味,而杜亦羽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直到蟲刀逼近面門,他才不緊不慢的一揮手裡的枯枝。
    枯枝看起來十分的乾脆,似乎一碰就折一樣。然而枯枝和蟲刀相擊的瞬間,一層白色的光芒猛地在枯枝外閃過。
    『砰』的一聲,便把蟲刀砸了回去,反彈在方文士的胸口。杜亦羽拿捏的恰到好處,這一撞的力道並不算重,所以,胸口處的蟲甲只以為是蟲刀上的蟲要聚合進來,自然而然的就讓開了一處空隙。
    而就在此時,杜亦羽眼中精光一閃,又是一棍劈下。這一棍的聲勢顯然比上一棍要強的多,那蟲刀上的蟲子一感到這強大的力量,立刻散開,或飛起,或攀附在刀柄處,準備等攻擊過後再聚合。
    可蟲子怎麼說也只是蟲子,它們這一散開,胸口那一塊空隙也就毫無遮攔的暴露在杜亦羽的面前。
    方文士立刻就知道不好了。他驚愕的看著杜亦羽眼中的殺意,腦子裡竟然一片空白!緊接著,他便看到一道白光自那個男人手中射出,分毫不差的打在他胸口的空隙上。
    頃刻間,蒼蠅、蜈蚣、螞蚱、潮蟲、蜘蛛……叫得出名字的,叫不出名字的,數不清的蟲子一下全都脫離了方文士,像黑色的潮水一樣疏然退去。
    「師父!!」方文士的徒弟叫了一聲,竟不敢上來查看師父的情況。
    方文士的嘴空張了張,沒有說出一個字便仰面倒地,滿眼只剩下杜亦羽那充滿譏諷的笑意……
    如此簡單就破解了方文士的招數!!!雷明德瞳孔猛地收縮,看向泠泠。
    「不要!」泠泠太瞭解雷明德了,為了活命,他會一眼都不眨的就將自己殺掉!!
    空氣不知何時變得有些溫暖,不,已經可以說是燥熱了。
    泠泠眼中的驚恐更加深邃,而愛德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放開一直抵在馬午後背的手,驚惶失措的想要製造結界,可試了兩次都沒有成功,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耗費了太多的力氣在馬午身上。
    「大哥!你不能啊!」愛德驚懼的喊道:「我沒有力氣了!給我點休息的時間!」
    雷明德眼中一冷,衣襟竟然鼓脹起來,空氣的熱度已經到了讓人流汗的程度。而雷明德手下那些徒弟突然開始大叫著往外跑,有幾個跑得快的竟然忘記了那個封骨結界,一頭撞上去,不是丟了胳膊,就是丟了腿,緊跟著的一個徒弟好不容易停下腳步,卻被後面的撞的整個人衝了進去!一時間,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危險的存在,方文士的徒弟也開始驚恐起來,不斷的設下層層結界。
    四周的枯枝有些已經開始燃燒起來,不斷發出辟啪的聲音,加速了熱度的攀升。而此時,雷明德卻突然露出驚懼之色,只因他突然在漫天的熱浪中,聞到了自己衣服燒焦的氣味!他驚惶的低頭,無法置信的看著自己的衣角正在燃燒!
    他怎麼會被自己的法術攻擊?!
    而現在,他才注意到,杜亦羽身邊的空氣依舊保持著正常的溫度--沒有一根草發蔫,沒有一片衣角冒出火星,甚至,連膚色都沒有發紅,臉上也沒有汗水。
     第三十二章 千年之前4
    雷明德死了,被自己的火焰燒成了焦炭。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泠泠,臉色青灰,渾身顫抖著站在那裡。她從沒有見過如此霸道的力量,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決絕的冷酷。就算是雷明德,要殺人也總是有個理由的,可這個人,卻似乎只是想要殺他們而殺他們罷了。
    杜亦羽已經放開了她的腕脈,眼中閃過一絲譏諷,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不管這個女人如何惡毒,卻總歸是曾經將他養大的人。
    泠泠一愣,隨即猶如瘋狂一般的大笑。是的,她的能力足以使她逃離這個結界了。只是……雷明德煉製的毒是那樣的霸道,只這麼一會,便侵蝕了她的內臟。她突然發現自己是懼怕死亡的,即使知道自己還會轉世,但她還是感到恐懼!就彷彿你明知道骨折可以治好,卻依舊害怕被打斷腿一樣!
    杜亦羽悲憫的轉過頭,目光移動間,無意中瞥了一眼泠泠胸前的護鏡,便是一震,臉色突然就變了!
    泠泠胸前的護鏡裡,清晰的映著一個人影,只是那個人影並不是他!
    杜亦羽目不轉睛地看著泠泠胸前的護鏡,那裡明明該是他的身影,可此時卻完全是另外一個人!這是一種十分怪異的感覺,而更令他震驚的是,鏡子中那個人竟然是他!
    怎麼會是他?!!!那雙眼睛,那副神情,那唇角的笑意……好懷念啊……
    杜亦羽方覺詫異,眼前的景象突然又變了!
    他像是看電影一樣的看著護鏡中的那個男人從這些人手中劫走嬰兒時的他, 精心養育,全心愛護。如果他的第一世可以在這個男人的撫養下長大,那麼他的性格,一定不會是現在這樣……可造化弄人,他還是被泠泠用空間轉移偷走…….
    很顯然,此刻的自己正是扮演了那個男人的角色。
    可是,杜亦羽不明白,為何後來,那個男人收他做徒弟的時候要裝作根本就不認識他呢?
    幻境會將這段他根本回憶不起來的記憶再現,是不是因為自己潛意識裡已經意識到了一些東西?是…..和那個男人有關嗎?
    只可惜,那種潛意識裡的東西根本無從揣測。
    被泠泠偷回的時候,他剛剛一歲。一歲的孩子正是天真活潑的時候,可雷明德一夥人卻強迫他體會到了人世的險惡與無情。
    只是因為感到了他體內蘊藏的潛能,雷明德便在他3歲時砍掉了他的右臂;只是為了讓他聽話,便在他體內下盅;只是為了要讓他自卑,讓他不敢反抗,他從小就受盡侮辱,而他的地位甚至還不如那些被雷明德抓來的『徒弟』。
    沒有歡笑的童年令他變得沉默寡言。
    如果他沒記錯,大概是在十二歲的時候,夏朝漸漸昌盛強大,人們擁戴虞舜,天授畫屍人的勢力漸漸遭到排擠。於是,雷明德為了拓展勢力,決定刺殺隨後繼位的大禹,攪亂夏朝的統治。
    但杜亦羽卻在最後的圍堵中放過了大禹,雖然受到了重罰差點死了,但他不後悔,因為大禹讓他看到了---這個世上,除了殺戮還有許許多多別的東西。
    還有一次,似乎是十八歲上下,泠泠戲弄他一樣的親了他一口,於是,他被愛德用刀一下一下的在他的臉上割了十八刀,刀刀見血。
    杜亦羽清晰的記得,自己在第一世的時候是如何的憎恨著所有的天授畫屍人!憎恨著這個存在!
    終於,在他二十二歲的時候,刺殺雷明德失敗。而他,死在了那足以融化岩石的烈火中。
    周圍的景象驀然停止,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處農家小院中。不遠處,一個純真美麗的少女正在擦著額頭的汗水,笑顏如花,汗水如珠,眼波清澈,而杜亦羽的瞳孔卻在瞬間收縮!
    他知道,就在幾分鐘後,方文士那三個徒弟便會來劫走他唯一愛過的女孩--小蝶,並將她變成那種噁心的大蚯蚓來攻擊他。
    這是他第一世犯下的錯誤,錯在太過天真,以為死可以帶給他解脫!
    他的天真害了這個無辜的女孩,這是他不可饒恕的罪孽!
    他在第一世的時候,只知道恨,只想著殺死雷明德或者殺死自己。除了恨,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去想。所以,當他被雷明德殺死的時候,根本沒有想過,等他再轉世的時候,那些人完全可以在他未恢復記憶之前再次控制他!
    不同的是,這次先找到他的是方文士!……
    杜亦羽攥緊拳頭,如果現在出手,是否可以救回小蝶?他原以為自己早已淡卻了這份痛苦,但現在他才知道,痛苦沒有淡化,只是深埋起來。即使他明知道眼前的是幻象,可那種身臨其境的真實還是超乎他的想像,那令他五臟具焚的痛楚依舊是那樣的猛烈!
    他知道,般若幻境正在利用他所有的痛苦回憶一點一點的剝蝕他心靈的壁壘,然後,再給予致命的一擊。他知道自己需要冷靜,在經歷了那麼多事情後,自己早該不是當年的那個天授了!
    然而隨著他意念轉過,眼前的景象突然一抖,一聲絕望的尖叫劃破空氣。下一刻,杜亦羽看到了小蝶的雙眼--充滿了痛苦、驚懼、絕望和憤怒的雙眼!
    小蝶被壓在方文士的身下,那不斷被衝擊著的,柔軟白皙的身子猶如一隻待宰的羔羊。
    他止不住的顫抖起來,這一幕,曾讓他體會到了比死還痛苦的情緒!
    脫骨化蟲法,自始至終都充滿了噁心與恐怖,為了能夠讓一個活生生的動物完成脫骨化蟲,首先就要生剝其皮、剔除其筋,再將剝皮去筋的動物整個泡入脫骨水中,令其骨肉分離。這些步驟做完,儘管肉體早已死亡,但那動物卻會因固魂咒術而無法真正死去。最後,便是利用咒術硬將骨、肉、皮和筋安回原樣,再用法術控制其靈魂。這樣,在施法的時候,那個動物才能輕易的脫骨移筋化為巨蟲。
    而小蝶,是方文士第一次將這瘋狂的法術用在人類身上。
    「混帳!駱賓!!收起這該死的幻境!不然我必叫你生不如死!!」杜亦羽在試了幾次都無法觸摸到眼前得幻象後,再也忍不住對天怒吼!
    而山谷中得那個天授聽到杜亦羽喊出他的名字,沒來由的心裡一陣緊張。既然已經猜出他是誰了,那麼,他便更不敢放過這個惡魔了!
    剝皮的過程血腥而殘忍,小蝶早已不知昏死過去多少次。而杜亦羽卻只能站在那裡,除了強迫自己看著眼前的一切,以此來懲罰自己之外,便什麼也做不了!突然,杜亦羽張嘴突出一口污血,染紅了如雪的白衣。
    難道,今日真的要死在這裡了嗎?
    「啊∼∼∼∼∼∼∼∼」幻象中,早已沒了人形的小蝶被投入脫骨水中的慘叫便猶如九天霹雷一樣打在他的心頭。眼前再次浮現出化為巨蟲後,小蝶的那雙痛苦和絕望的雙眼。一滴眼淚無聲的滴入他的心湖,然後,他的身上便再次泛起柔和的,卻可以毀滅一切的白光!
    辟啦啦!!
    就在這時,一聲仿若玻璃碎裂的聲音,帶著止不住的迴響充斥著整個幻境。然後,一道七彩的光芒劃破天空,落在杜亦羽身前一米處。那陰雲籠罩的天空隨之出現一道裂縫,而裂縫中竟射入一抹陽光。
    那陽光灑在杜亦羽身上,漸漸溫暖著他那冰冷的身心。身體的抖動漸漸平息,他悲痛的閉上雙眼,身上的白光卻漸漸消退而去。不錯,一切都已是過去……他決不能再因憤怒而失去判斷力!等他再睜開眼來,清目中已不再充滿憤怒和殺意。
    天空得裂縫越來越大,一朵白雲浮過,鳥鳴聲漸起,外面竟然已經天亮了。
    看著眼前那像融化得蠟紙一樣開始扭曲得幻境,杜亦羽的嘴角竟扯出一個苦笑,只是到了這裡便不成了嗎?看來,自己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的堅強啊……
    「喂,你們倆沒事吧?!!」隨著幻境的淡化,杜亦羽已經可以清晰的看到不遠處的孟久。
    「還活著。」杜亦羽突然覺得好累,那是他從未在人前展現出的頹廢。不知從何時開始,他似乎已經將孟久當做了朋友。
    「咦,不是說還有一個小子嗎?」一個白影自更遠處的灌木叢後躍出,翻身化為人身。
    「我在這。」淨月話音方落,馬海便自一旁的樹上爬了下來,滿臉又是汗又是土。
    孟久忍不住問馬海,「你怎麼上樹了?」
    馬海的苦笑道:「被殭屍追的,一急,我就爬樹上去了。」馬海雖然在笑,可眼中卻藏著一種悲哀。小時候,父親喝醉了便會打他,現在父親卻又變成殭屍回來打他……他原以為隨著父親的死,他早已忘記了兒時的痛苦……
    孟久定睛又看了馬海一眼,他不是好奇馬海為何會上樹,而是奇怪身在環境中,他是如何攀上現實中的樹木。馬海被孟久看得有些彆扭,不自在的擦了把汗,額頭便有一些已經干了的血跡顯露出來,隱隱透著一股子力量。孟久眼神一亮,嘴角便露出一絲笑意,隨之看向一旁靠在樹上的杜亦羽。陰陽怪氣道:「這法術需要消耗不少力量吧?」
    杜亦羽冷哼一聲沒有回答。而孟久則笑著拍了拍馬海的肩道:「你小子只要從現在開始不洗臉,那便是終生受用不盡了。」說完,便在馬海一臉詫異的神情中哈哈笑了起來。
    如果不是為了給馬海做這個結界,杜亦羽本該能打破這個般若環境的吧?那傢伙還說自己不是好人嗎?哼哼….
    而淨月看著被孟久笑得頗不自然的杜亦羽,眼神卻是有些複雜。
    「唉,我說劉隊,誒,劉隊?」 在馬海和淨月互通了姓名之後,孟久突然想起劉東,卻不免詫異,一邊叫著一邊往遠處的灌木叢走去。
    孟久撥開灌木叢的瞬間,整個人就是一僵,雙腳好像釘在地上一樣,動也動不得。然後,他陡然轉身叫道:「宋肖不見了!劉東被打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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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16 14:39:12

第三十三章 深入霧谷
    宋肖失蹤,劉東連偷襲的人都沒看到便被打暈,眾人具都懷疑是那個天授所為,因此也便更加著急的往那個山谷趕路。
    幾個人攀上山頂一個天然洞穴,驚起了一群蝙蝠。而由於劉東頭上被打了個大洞,實在不放心讓他們兩個單獨回去,因此只好一起往前走。
    孟久追上杜亦羽,差點滑了一跤,卻就勢神秘的道:「喂,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狐狸突然變得有些古里古怪的?」
    杜亦羽攀上一塊突出的石塊,向洞下處看了看,隨口道:「你疑心生暗鬼吧?」
    「是嗎?」孟久皺眉也跨上一個石台,看了看斜上方的出口,喃喃道:「可那鬼狐狸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安靜過,肯定有心事!」
    這個天然洞穴傾斜向上穿過山體,洞壁光滑濕膩,雖有大大小小的石台踏足,卻仍要費不少力氣。雖然並非翻山的唯一路徑,但若要繞道卻不知要耽誤多少時間了。
    一陣攀爬後,總算出了洞穴。而眼前的景象卻令眾人都呆住了。
    洞穴外是一處山頂平台,而平台外白霧翻騰,怪樹虯髯而生,境若非人之地。白霧下顯然是一處山谷,只是霧氣掩蓋下竟看不出有多深。眼看著那霧異常濃厚,谷底更是危機重重,孟久和杜亦羽突然同時開口道:「你們不要下去了。」
    說完,兩人一愣,馬海和劉東則相視苦笑。還是劉東首先開口道:「我們明白,我們不下去了。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離開。」
    馬海也道:「我們在這裡等你們吧。你們救出宋肖,這裡也好有個照應。」
    「也好,反正若要回去,這裡是必經之路。」孟久說著看向一直沉默著的淨月,又道:「淨月你也和我們下去吧?」
    淨月點頭道:「好。」
    孟久越看淨月越覺得這傢伙不對頭,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淨月皺眉道:「看什麼?」
    孟久嘖嘖道:「你這逆毛的狐狸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順安靜了?」
    淨月沒好氣的白了孟久一眼道:「你這白癡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多疑了?!」
    「我們走吧。」杜亦羽眼見兩人又要開始鬥嘴就覺得頭疼,已先一個翻身躍下懸崖。
    孟久和淨月沒什麼,劉東和馬海卻是驚呼一聲連忙跑過去,卻見杜亦羽穩穩的站在從崖壁長出的一棵小樹上,隨著小臂粗細的樹枝上下晃動,竟似和站在平地上一樣。之下不到一掌處便是翻滾似怒海的濃霧,那一襲白衣的身影便似來降服鬧海之妖的仙人一樣,只是一瞥,便令劉東和馬海對這個二十來歲的法醫心存敬畏。
    現在的法醫,真了不得啊!
    不知是否看到了什麼,杜亦羽的身影再次一躍,竟筆直的向下墜落,頃刻間便隱沒在那濃霧之中。
    劉東和馬海兩人又是一驚之際,又是兩條身影一先一後自崖邊躍下,也在那樹枝上停留片刻,尋了個方向,再次躍下沒入霧中。
    杜亦羽的身影迅速的下落,說也奇怪,那些白霧從上看濃厚異常,可身在其中,卻彷彿透明一樣,令他可以輕易看清腳下的一切。在離地三尺得距離,他猛得一提氣,竟又上拔了一米距離,然後,毫髮無傷得飄然落地。
    緊接著,兩個身影也衝了下來,一個在半空突然飄飛起來,另一個伸手抓住一棵早便看好的樹木,伸手一抓,借勢緩住身影,一個翻身,竟然坐在了那紅得似血的樹枝上。
    「要怎麼走?」孟久坐在樹枝上,晃著腿,神情卻不似表現出的那樣輕鬆。這霧氣形態的結界果然厲害,若不是沿著杜亦羽破開的地方下來,他和淨月只怕要大費手腳才能進來了。又是陷阱,又是結界,還有般若幻境……看來,他們要對付的不是一個善茬啊!
    杜亦羽也沒說話,只是往東面走去。
    孟久看向東邊那幾個剛從土裡冒出來的行屍,苦笑道:「哪邊防守越強,便越可能是要地嗎?」
    淨月看了一眼孟久,落下地來說道:「錯了!」
    「什麼?」
    淨月白了孟久一眼道:「你感覺不到把持這山谷的幻力嗎?那天授顯然想讓我們在這山谷裡轉圈迷路,所以要先破了這陣勢才行。」說著淨月一指東邊道:「剛才落下的時候,我看到那面的霧氣隱隱成漩渦狀流動,想必陣眼就在那裡。」
    孟久一愣,不禁暗罵自己馬虎。不過話說回來,如果不是杜亦羽在,他也不會生出這樣的輕慢之心……看來自己對於那個男人力量的信賴已經根深蒂固了……
    想到這裡,孟久看了一眼已經走出十步開外的杜亦羽,卻意外的看到淨月看著杜亦羽的眼神竟有些古怪,難道,淨月對杜亦羽心存戒心?
    說到戒心……孟久心裡便突然有些不安,想起在林中的那個由心而出的幻術……難道自己心底對杜亦羽也是存有戒心的嗎?
    他甩了甩頭,強壓下心裡的胡思亂想,快步跟上。
    很快,孟久便忍不住大叫:「我說杜兄,你這樣一個個的點倒,即不毀屍,又不滅靈,弄出這麼多屍不屍,僵不僵的東西是想大規模培植屍丹是不是啊?誒,我說,你聽見沒有啊!完了,又一個……這待會誰收拾善後啊?」
    「我並沒有叫你善後。」杜亦羽不勝其煩的答了一句,又點倒一個行屍。
    孟久一個勁的翻白眼,可還是不忘一個個都貼上一個符咒。有符咒抵消邪氣,雖然不能阻止屍丹的產生,但總歸可以慢一些。
    唉,想起山上還有那麼多被杜亦羽留下的這些東西,孟久就連歎氣的力氣都沒有了!
    淨月看到孟久比杜亦羽還忙,倒是高興起來了,走過來拍了拍孟久道:「他們天授一向是管殺不管埋,阿彌陀佛,貧道對你這種執著精神的敬仰實在是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啊!」
    「去你的假道士,別露怯了,阿彌陀佛是你說的嗎?」孟久沒好氣的甩開狐狸的手,心裡卻輕鬆了,還是這樣的淨月更狐狸味。
    沒錯,狐狸就該像狐狸,不然怎麼都覺得彆扭。
    第三十四章 宋肖回來了
    走著走著,杜亦羽的腳步突然便停下了。淨月在路過的樹幹上畫了一道記號後隨口問了聲「怎麼了?」走了過去,便也停下了腳步。
    等孟久也追了上來,同樣吃驚的停下腳步,看著遠處那多達數百個行屍圍成一個圈,晃晃悠悠的面對圈內站在那裡。
    「靠,殭屍也開始集會了?」孟久長出一口氣,卻不禁苦笑。
    淨月沒好氣道:「殭屍集會幹什麼用?虧你想的出來。」
    「造反啊∼」孟久笑嘻嘻的說道:「說不定那個天授虐待它們呢。」
    杜亦羽瞥了孟久一眼道:「既然這樣,那你去煽動煽動它們吧。」說完在身前三米處用樹枝畫了一條線,又以指做筆TXT圖書下載網,將一道白光描入線中。
    孟久歎了口氣道:「好吧,好吧,反正苦差事都是我的。」說完,便大步走到離那些行屍幾米遠的地方,大叫了一聲「嘿,你們的新主在這呢∼∼」
    那一聲大叫顯然驚動了那些行屍,呼啦一下,不知有多少行屍轉過了身,看到一個活人,立刻大吼一聲,便引得更多的內圈行屍轉過身。
    那些行屍披著腐爛長蛆的皮肉,掛著破爛不堪的衣服,嘶吼著,跌踏著跑過來。因挨得太密,有幾個行屍被擠倒在地,立刻便被後面的行屍踩得骨肉分家,爛得沒法再看。
    孟久雖然也是和屍體為伍的人,但這幾百行屍一起衝刺的聲勢還是第一次看到,也不禁有些心驚,連忙就往回退。直到退入那條線後,才喘著氣坐在地上。
    「怎麼,那種事幹多了,沒體力了吧?」杜亦羽少見的打趣令孟久苦笑著道:「連你也會罵人了,真是世態炎涼,人心不古啊。」
    說話間,那行屍大軍已經衝到白線之前,杜亦羽突然合手一拍,嘿了一聲,再次推掌向著行屍大軍。突然間,那線泛起白光,像是一個鏡面一樣向上升起,前面幾個行屍接二連三的在白線上方爆裂成屍塊。只聽砰砰聲不斷,後面的行屍卻沒有任何停下的跡象,霎時間,血肉橫飛、屍塊堆積成山。
    雖然早知杜亦羽結界的厲害,可面對眼前的清淨,孟久還是驚愕的一句話也說不出,這樣粗暴的毀屍滅跡,即使對手是一群行屍,也足以令人震驚無語了。
    看著那些行屍一排排的爆裂,看著那滿地的屍塊、污血和白色的液體,孟久竟差點吐出來!而看看杜亦羽,卻依舊神色如常,舉著單掌向著結界,彷彿眼前爆裂的只是一堆土人。
    孟久心裡一緊,為著杜亦羽的冷淡而升起一股沒名的煩躁。正想發作之時,躍上樹梢的淨月卻突然驚叫道:「孟久,宋肖!!!」
    孟久一愣,心頭又是一驚,一咕嚕站起,也翻身躍上樹端,然後便驚訝的看到遠處,原本被那些行屍圍住的地方竟躺著一個人。他一看就急了,大聲對淨月道:「那是宋肖?你看清了?」
    「肯定是!」
    孟久心中就更急了,也來不及打招呼,幾個縱跳,就從一棵棵樹上躍到宋肖身邊。此時,後面的行屍還沒有跑開太遠,見孟久突然蹦出來,大吼一聲便轉身反撲回來。
    孟久匆忙間用手一探鼻息,再將宋肖抱起,只覺鼻息如常,身體溫熱,便放了一大半的心。
    此時,最近的行屍已經跑到了近前,他也顧不得查看宋肖其它情況,也顧不得去思索那些行屍為何沒有傷害宋肖,反手一張符紙貼上那個行屍後,隨即將宋肖交給隨後而來的淨月。讓淨月帶著宋肖回去,自己則抽出修羅刀,撕去上面的封印紙符,揮刀便砍出一條『屍路』。
    淨月抱著一個人,卻依舊輕鬆的在樹頂飛躍而回,樹枝一根也沒有斷掉。孟久遠遠看到,才知道自己若是沒了修羅刀,功夫上確實遠遠不如淨月。
    淨月帶著宋肖回到結界後,將她放到地上,掐了掐人中沒有任何效用後,只得無奈的等在一旁。
    不多時,孟久也殺了回來,除了身上多出許多噁心的爛肉外,倒是毫髮無傷。回頭看向那些繼續撞向結界而爆裂的行屍,孟久長出一口氣,對杜亦羽的冷淡竟在瞬間釋然了。
    沒有人可以從一出生就適應這種場面的。也許,杜亦羽的淡定不是冷淡,也不是超脫,只是一種不得不堅定的意志,一種無可奈何的暴行,一種自我強迫的冷淡。
    喘了口氣,孟久顧不得去管那些行屍,連忙走向宋肖。一番仔細查看後,終於確定宋肖只是由於某種原因昏睡,身上並沒有任何傷痕,這才放下心來。
    「那些行屍,為什麼沒有攻擊她?」孟久並未在宋肖身上翻出任何法器,便再也忍不住疑惑起來。
    淨月冷笑道:「怎麼,你希望她被那些東西吃了?」
    孟久也懶得管淨月,繼續試圖讓宋肖醒過來。
    淨月看著孟久滿頭大汗的折騰,突然眼神一閃說道:「她是不是中了什麼邪術?修羅刀可克萬邪,何妨一試?」
    孟久經淨月提醒,連忙拿出修羅刀,看了淨月一眼。等淨月退出五步之外,孟久方撕去封印,將刀頂著宋肖的眉心,緩緩的摧動刀裡的力量流入宋肖體內。
    由於發力舒緩,修羅刀的七彩流光並未充盈整個刀身,而是順著刀刃慢慢的流向刀尖。在那七彩流光灌入宋肖眉心的剎那,突然迸發出一種強烈耀眼的光芒。孟久一驚,深怕傷到宋肖,連忙收刀。
    只聽一聲輕咳,宋肖竟然緊跟著醒轉過來。
    「醒過來了?」杜亦羽不知何時走了過來,孟久一愣轉頭,才發現那些行屍已經盡數化為血肉,堆積在白線之外。只是看了一眼,他連忙轉會頭,扶著宋肖坐起。
    「我怎麼在這裡?」 宋肖的眼中有著一絲的茫然。
    孟久立刻道:「對不起,都是我的疏忽,讓你被人劫走了。你沒事吧?」
    宋肖眼神一陣混亂,突然雙目一睜,然後,眼中的神情轉為驚懼惶急,叫道:「不對!我怎麼在這裡?你,你們為什麼也在這裡?!我已經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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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16 14:39:43

第三十五章 是也非也
    宋肖話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孟久急道:「你說什麼?」
    「我死了,我已經死了。」宋肖神情恍惚,不住的低聲重複著,漸漸的,聲音裡多了一抹驚惶。
    孟久急得晃著宋肖的肩膀,大聲道:「你沒死!」
    「不!我死了!!!!」宋肖突然哭了起來,弄得孟久有些錯愕不及,但他眼中的那種關切之情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宋肖哭著哭著,突然看向杜亦羽,帶著一絲乞求的神色顫聲道:「我到底怎麼了?你一定知道,對不對?」
    杜亦羽卻神色不動的道:「你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宋肖眼神一呆,為杜亦羽話裡的冷淡感到一陣尷尬,突然站起身,也不分方向便想跑開。她早就知道杜亦羽對她沒有那種感情,也早就感到了兩人間的距離,所以她才主動留在村裡。好丟人啊!她真不該一時軟弱的去乞求他的關心。
    「宋肖!」孟久手快的拉住宋肖,宋肖掙了兩下沒有掙開,突然大吼道:「你放開我!我死也要死在山頭村!」
    孟久渾身一震,緊緊的抓住宋肖的肩膀,顫聲道:「什麼村?」
    宋肖被孟久眼中的震驚嚇到,不由停止掙扎,而孟久卻突然大吼道:「什麼村?!」
    「山頭村……」宋肖嚇了一跳,連忙重複說了一遍。
    「你是宋肖?」孟久眼中帶著一種興奮與驚訝,可卻把宋肖給弄糊塗了,不禁道:「我是宋肖啊,你怎麼了?」
    「雨靈呢?」孟久不答反問,宋肖更是摸不著頭腦道:「什麼雨靈?」
    孟久心裡一跳,一旁淨月眼珠子一轉,突然走過來問道:「你是怎麼死的?」
    「淨月!」孟久生氣的看向那該死的狐狸,這禽獸難道就不能等宋肖情緒平穩下來再問這個問題嗎?不過.......孟久也很著急知道,自然不會叉開話題,狠心的任由狐狸盯著宋肖。
    宋肖被淨月看得有些毛,一時忘了剛剛尷尬,用低低的聲音道:「意外。」
    「哦?意外發生的時候,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在附近嗎?」
    宋肖一愣,孟久也詫異的看向淨月。
    「房子倒的時候,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跑開。只是究竟是誰卻沒有看到。」
    孟久看著宋肖那恍惚卻認真的神情,想起她失憶乃至性格改變,突然就覺得心裡一寒。
    啊!
    孟久正出神,宋肖突然低叫一聲,抓著頭蹲了下去,額頭上斗大的汗珠順著額角滾落。
    「你怎麼了?」孟久急道。
    宋肖卻突然看向孟久,雙手緊緊的抓住孟久的胳膊,顫抖道:「怎麼回事?我明明死了,可為什麼卻又成了雨靈?為什麼我突然有了陰陽眼?究竟怎麼回事?!」
    孟久此刻也是驚詫極了,忍不住便看向杜亦羽,而宋肖也滿面狼狽的轉向了杜亦羽,目光相對的瞬間,宋肖的心還是跳了一下。這時,孟久恰好將她的手從雙臂上扶下,意外的,那雙手的堅毅和溫暖令宋肖心裡一暖。不期然的,孟久關切的雙眼闖入她的視線,不知是因為雨靈的經歷,還是那瞬間的關切之情,她竟在那一刻完全忘記了杜亦羽的存在--這個男人,也是一直都在幫助保護著自己的啊。
    杜亦羽看著兩人沉思不語,也不知在想著什麼。孟久笑著摸了摸宋肖的頭,弄亂了她的長髮:「你不要著急,不管出了什麼事,都有我們呢。」
    青絲散亂,佛過耳鬢,宋肖整個人卻突然僵住了,孟久這個動作,為何令她感到熟悉?彷彿是幾百年以前的事情了……
    「好了,我們……」孟久突然發現宋肖有些怪異,一句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轉口道:「怎麼了?」
    宋肖看向孟久,疑惑道:「我,我怎麼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死過好幾次,又活過好幾次是的?」
    話一出口,一旁的杜亦羽臉色卻突然就變了,猛地回頭看向淨月。淨月苦笑著伸出雙手,兩手手心竟似被烈火灼燒了一樣,焦黑焦黑的。杜亦羽雖然只看了一眼,但臉色卻更加的難看了。
    而孟久的注意力都在宋肖身上,根本沒有看到杜亦羽的反常,也沒有看到淨月燒焦的手心,僅僅是一愣,便笑道:「別胡思亂想了。我們繼續趕路吧。」說著看向杜亦羽,卻被杜亦羽的神情弄得一愣道:「怎麼了?」
    杜亦羽眼神一晃,隨即恢復正常道:「沒事,我們走吧。這次要看好宋肖!」
    孟久雖然還想再問,可杜亦羽卻已經走過去清理那些屍肉了。這時宋肖也看到了那成山的肉塊,忍不住哇的一口就吐了。
    孟久苦笑著幫宋肖拍背道:「你覺得噁心,就別看了吧?」
    宋肖抹了抹唇角,竟堅定的一笑道:「我沒事,一起去幫忙吧。」說著,竟然真的挽起袖子走過去,拿過杜亦羽劈下的樹枝,將那些屍塊掃到一旁。
    孟久微有詫異,很顯然,當宋肖記起雨靈的那段生活後,性格再次明顯的改變了,而宋肖自己卻並沒有意識到。
    雖然依舊弄不懂為何失憶會讓一個人的性格大變,依然不安於宋肖所說已經死過一回的事情,但有著雨靈的堅韌和爽朗的宋肖,卻令他感到十分的欣慰和快樂!如果是以前的宋肖,決不會如此快就平復情緒的,更有可能在這個亂七八糟的問題上鑽牛角尖。
    隨後,三人平靜的走了一陣子,卻是各懷心事,誰也沒有說話。
    山谷裡的霧氣不知何時突然變濃了,突然,前面的杜亦羽和淨月同時站住腳步,宋肖也只好停了下來,卻是的回頭看向五步開外的孟久。
    而孟久也是站在那裡,驚愕中帶著一絲恐懼,見宋肖回頭,勉強露出一絲苦笑:「宋肖,你一個人能走出去嗎?」
    宋肖一愣,只覺腳下突然一沉,一雙手突然的就攥住了她的小腿。她急忙低頭查看,卻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腳旁一個赤裸得男人像蛇一樣趴在地上,用一隻乾枯得像老樹皮一樣得手緊緊抓著她。而男人身下,卻彷彿蜈蚣一樣,不知長了多少條腿。
    宋肖低呼著用力跺腳,從心裡往外打冷戰,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鬼都不知見了多少了,卻從未想過會看到這種怪物一樣的人。
    第三十六章 她究竟是誰?
    宋肖又驚又噁心,跺了幾下,見摔不開,一狠心便想用手去掰,可那蜈蚣男突然一用力,竟把她整個人都掀倒在地。眼見著那些長著毛的黑腿就在她臉龐蠕動,宋肖再也忍不住大叫一聲,卻突然發現前面的那兩個男人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動靜,竟然已經走遠了。她深吸一口氣,幾乎是手腳並用的退向孟久的方向!
    「不要過來!」見那蜈蚣男子向這邊爬來,宋肖實在是有些手足無措,回手碰到一個冰冷的大石,她連忙就勢扶著站起來。下意識的,便用手扶著那瘦高的石頭向後退,(奇*書*網*.*整*理*提*供)可當她的視線與那石頭平行時,她整個人便僵住了!
    宋肖顫抖著,驚懼著慢慢轉過頭,看向那個石頭,然後,整個心便沉了下去---她突然明白,為何身後的孟久一直沒有動靜了。
    另人無法相信的,那個石頭竟然是孟久的下半身!
    此刻,孟久自胸部一下已經全部石化。雖然臉色鐵青,顯得呼吸困難,卻依舊微笑著看著她:「對不起,不能陪你了。」
    「不要這麼說!」宋肖聲音雖然發抖,可卻是堅定異常:「告訴我怎麼救你?!」
    孟久苦笑,肩膀微動似乎想最後碰觸她,可雙臂卻已石化。不得不遺憾又悲痛道:「你救不了我的,除非……」
    話還未說完,那蜈蚣男已經爬到近前,突然詭異的抬起上半身。
    宋肖心裡又驚又怕,可她卻死死的擋在孟久身前不肯退開一步。而那蜈蚣男瞪著兩隻凸出眼眶的巨眼,嘴角留著黃色的黏液撲到宋肖身上,用兩隻人臂緊緊的摟住宋肖的腰部,數十隻腳密密麻麻的纏著她的下半身,不住的往她身上攀爬。
    宋肖雖然整個人都感到極度的恐懼,但為了身後的孟久,卻是奮力用手去推那蜈蚣男的頭。見這樣毫不作用,她一急之下便去摳那雙凸出的眼睛。
    蜈蚣男吃痛,低吼一聲便翻滾在地。但那些腿腳卻沒有鬆開,宋肖便被那個蜈蚣男捲著在地上打滾,昏天黑地的攘起滿天的塵土,身上也不知擦破了多少處。
    翻滾中,宋肖瞅準一根尖頭石塊,便掙扎著拿在手中。那蜈蚣男又是一個滾,卻將宋肖撞到一棵樹上,肚子一疼,宋肖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擠到了一塊,張口吐出一口苦水,心裡卻是靈機一動。強忍腹部的劇痛,她死死的抓住那棵樹,任憑那蜈蚣男如何翻滾,她就是不鬆手。
    幾次之後,那蜈蚣男似乎也沒了初失眼珠的驚惶,也不再胡亂翻滾了,卻咬牙切齒的向宋肖的上半身摸來。
    宋肖牙關緊咬,默默的讓它用那些鋼足緊緊的纏裹著她,忍受著它嘴裡的熏天臭氣,緊緊握著那塊石頭,高高舉著兩隻手。
    只待那蜈蚣爬到手臂可著力之處,才用盡渾身的力氣將那尖石砸向頭頂!
    砰的一聲,蜈蚣男哼都沒哼一聲,頭頂便被砸出一個血洞。緊接著,那蜈蚣男渾身突然開始痙攣,那些鋼足瞬間抽緊,深陷入肉。
    宋肖呻吟一聲,卻是毫無辦法。自己的血已經染紅了一片土地,力氣也越來越弱,而那蜈蚣雖然停止了痙攣,死了個透,可那些鋼足卻依然緊緊纏著她,毫無鬆開的跡象。
    宋肖有些絕望的抬頭看向孟久,看到那雖然臉色鐵青,卻依舊明亮的雙眼,看到孟久唇邊深深的微笑,看到他眼底強忍的淚水,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在這一刻,她突然明白,自己已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這個男人!
    就在這時,宋肖的表情突然僵住了,一隻巨大的蜈蚣不知何時出現在孟久身後,那泛著黑光的身子昂然而立,只一擺,便砸向孟久石化了的下半身!
    宋肖的心猛的抽緊,如果身體被粉碎了,那麼便真的回天乏術了吧?!
    「亦羽!!!!!!!!!!!!!」在那一瞬間,宋肖叫出了那個唯一有可能救回孟久的那個名字,一個彷彿帶有魔法的名字!
    她只能企盼杜亦羽會發現他們沒有跟上,很可能和狐狸正在折回的路上,很可能已經看到了孟久的危機,很可能正在出手打死那只該死的蜈蚣……
    可是,一切都只是可能,而可能卻很少成為現實。
    隨著孟久的身體被抽得粉碎,宋肖的腦子一下就被抽空了!注視著孟久那張依舊帶著微笑的面孔翻滾著落地,宋肖終於抑制不住的,絕望而憤怒的驚叫起來!
    隨著她的尖叫聲起,她的心口隱隱有一道七彩的光韻透出。然而,還沒等她注意到自己的異常,天邊又是一道更為絢麗的七彩流光劃過。
    只是頃刻之間,眼前的世界突然便開始褶皺透明,世界像是羽化蟬蛻,漸漸的自那流光劃破的天際出剝露出另一個世界來。
    宋肖呆呆的看著這一切,突然感到身上的蜈蚣失去了重量,詫異中,宋肖剛一能動便像瘋了一樣爬起來,撲向同樣開始消失的孟久的頭顱,可雙手捧起的卻只有空氣。
    一隻手穩穩的拍在了她的肩膀,宋肖一驚,回過頭,再也克制不住的跳起來,睜大了眼睛瞪著身後那人大叫道:「孟久?!!」
    孟久眼睛一眨,看著宋肖道:「是我啊。」
    宋肖又是一愣,眼淚卻突然滾滾流下。孟久一驚,連忙急道:「怎麼了,怎麼了,我說丫頭,你別哭啊!」
    話沒說完,宋肖卻突然緊緊的抱住了孟久,把他抱了個滿臉紅,外加手足無措!
    但很快,孟久便感到了從宋肖身上傳來的那種止不住的顫抖。他心裡一軟,便想抬手摟住懷裡這個女人,卻不知為何,當他的手碰到她肩膀的瞬間,卻改為將她扶起,自己又退後幾步才道:「你看到什麼了?沒事了,只是幻境罷了。」
    孟久這個退避的動作讓宋肖微微皺了皺眉,頗有些語帶雙關的說:「你也太不會體貼女人了吧?我身體當然沒事,心裡卻不好受!」
    孟久連連咳嗽,竟不敢去問宋肖話裡的意思,正想找個借口躲開,宋肖卻已經放過了他,一把拉過淨月的胳膊,躲到一邊低聲道:「只有我中了幻術嗎?」
    「是啊,你可能碰到了幻術發動的陷阱。」
    宋肖皺眉,又偷看了孟久一眼道:「那.....你們有沒有看到我身上發光?」
    「你身上發光了?.....」淨月似乎吃了一驚,低聲問道。
    宋肖困惑的點了點頭:「在幻境裡。喂,你該告訴我了吧?到底我是怎麼回事?!」
    「我怎麼知道!」
    「我還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
    「他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我卻是知道的。儘管你的本性被封印起來,就連他也感覺不出來,但你的氣味,我狐狸一輩子也忘不了。」宋肖說著,挑釁是的看向淨月,看得淨月一串傻笑。
    宋肖又看了淨月幾眼,見孟久好奇的走了上來,她才收回眼神。淨月這才長出一口氣,這個女人,何時開始變得如此凌厲了?
    眾人再次出發,杜亦羽對於宋肖、孟久和淨月三人的熱鬧一直有些事不關己的默然,走在最前面,淨月或跳上樹梢留意四周,或和孟久在後面斷後,宋肖便被保護在了在中間。幾人間略隔一到兩米,即可拉長搜索範圍,又可互相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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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16 14:40:10

第三十七章 吊死鬼
    宋肖加快腳步走到前面,在杜亦羽身後走了一段後,突然追了上去,低聲道:「你為什麼一直避著我?」
    「有嗎?」杜亦羽目不斜視,努力的分辯著這迷霧中的方向,帶路前行。
    宋肖抬頭看了一眼杜亦羽,突然笑了起來:「我喜歡孟久。」
    杜亦羽終於歎了口氣,看向她道:「這和我有關係嗎?」
    宋肖想了一下,便笑著點頭道:「對,沒有關係。」話沒說完,宋肖已經笑著往前快走幾步,腳下有著一種解開心結後的輕鬆。
    杜亦羽看著宋肖的背影,眼神卻突然變得深沉而怪異,不知在想著什麼。
    宋肖走在離杜亦羽不遠的前面,隨手撥弄著兩邊的灌木叢。突然,她手一哆嗦,飛速的收回,表情有些發白的向後退了幾步,卻是跟在杜亦羽身後再也不敢自己亂走了。
    杜亦羽轉目看去,見灌木叢後的一棵樹上吊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鬼,那女鬼身上穿著大紅裙子,腳下也穿著鮮紅的皮鞋。頭低低的垂著,一張臉隱藏在頭髮裡,雙手五指僵直地垂在身體兩側。
    看來,這個陰陽眼確實給她帶來不少困擾......杜亦羽略一思忖,見那女鬼沒有惡意,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也許是方才殺死了太多的行屍,再往後走,竟沒有遇到行屍的攻擊了。只是總是找不到破陣的地方,幾個人都漸漸有些焦急起來。
    宋肖鬆了鬆背包,不覺有些後悔剛才水喝多了。左右看了看,選了處隱秘的灌木叢,這才打了聲招呼低頭鑽了進去。
    提好褲子後,宋肖小心的躲過有些扎人的枝葉,彎腰去取放在一旁地上的背包。
    就在她的手剛剛觸及背包帶的瞬間,一雙腳突然從空中落下來,在她的眼前一個反彈,又掉下來,卻還是左右搖晃著。
    那腳上的一雙紅皮鞋異常的鮮艷,左右搖擺著劃出一道道弧線,彷彿要將這個世界都染紅一樣。
    宋肖的心忽然就漏跳了幾拍,整個人彎著腰僵在了那裡,動也動不了。
    下一刻,一聲輕笑自頭頂上響起,劃過她的腦際,她便突然想到自己也該大聲呼救才對。可這時,她只覺身上一沉,似乎有人坐在了她的背上。緊跟著,一隻冰冷而僵硬的手慢慢的抓住了她的喉嚨。
    又來了一隻鬼嗎?宋肖便驚恐的發現自己不但真的不能動了,連出聲也做不到!
    心臟一下一下的敲擊著胸口,彷彿要衝出來一樣,而宋肖除了彎腰在那裡盯著眼前不住晃動得紅鞋外,竟然沒有一點辦法!
    就在這時,宋肖突然覺得臉上一癢,轉眼一看,一簇頭髮從上方垂下,掃到她的臉頰。宋肖只覺得腦子裡嗡的一下,驚懼中,便看到那吊死鬼慢慢彎下的身子。
    那吊死的女鬼脖子上有著一道深深的勒痕,使得那個人頭彷彿是一個被繩子砸緊了口的氣球一樣。大片的頭髮被下巴一攔,沒有直接垂下,依舊覆蓋在女鬼的臉上,而那女鬼便透過那一縷縷黑髮,用一雙佈滿血絲地眼睛盯著她!
    灌木叢外三人正坐在樹下邊喝水休息邊等宋肖,突然,孟久撲的一下,把水全都吐了出來。淨月連忙往邊上一閃,衣角卻還是給弄濕了。
    「喂!」
    孟久一邊咳嗽一邊指著杜亦羽的方向,淨月疑惑的轉過頭,卻也差點讓吐沫嗆著。
    只見杜亦羽斜著身子倚靠在一方大石上,頭部微歪,眼神帶著一絲嬌媚之態,雙手小指微翹,輕輕的梳理著自己的頭髮。那動作,那神態,怎麼看都是一個女人!
    孟久的咳嗽好不容易止住,苦笑著拍了拍依然愣在那裡淨月道:「俯身了,我算服了他了。」
    淨月滿臉無法適應的看著那個女人味的杜亦羽,簡直傻了,張目結舌的喃喃道:「他要幹嘛?」
    孟久收拾好背包,這才道:「把鬼放到這裡,實在是那個天授的失誤。如果只是那些沒有什麼思想的行屍,就算杜亦羽也不可能利用它們去找陣眼吧。」
    「你是說,這傢伙想借這個女鬼俯身找出陣眼所在。」
    孟久點了點頭還沒說話,突然臉色一變,低呼一聲「不好」便跑到灌木叢前高聲喊道:「宋肖?你沒事吧?宋肖?」
    見沒有回答,孟久便更急了,跺著腳道:「我真是笨蛋!這附近既然有一個鬼就可能有第二個!宋肖?!」
    這時,被俯身的杜亦羽突然站了起來,哼著一首沂蒙小調,轉身往密林裡走去。
    淨月皺了皺眉道:「你去找宋肖,我去追他!」
    孟久點了點頭,此時什麼也顧不得了,他撩開那些濃厚的樹枝便往裡鑽去。
    抓著宋肖脖子的手突然用力的往上扳她的頭,無奈中,她只得將頭用力的上仰才能保持呼吸。
    這一仰頭,便看到那吊死鬼穿了一身紅衣,她心裡就是一顫,都說穿紅衣的鬼很凶,這次也不知道她能不能獲救。
    此刻,那本該吊著頸子的繩子卻攔腰吊在那女鬼的腹部,而那女鬼的身體更是詭異的向後彎著,上下身彷彿折了一樣的疊在一起。
    此刻,宋肖只覺得脖子被扳得彷彿斷了一樣,又疲又疼,太陽穴都有些一鼓一鼓得跳了起來。
    她心裡正在叫苦,那個吊死鬼的身體突然發出骨頭折斷一樣的咯崩聲,然後,那女鬼整個人便攔腰斷開,像兩塊死豬肉一樣砰的掉在地上。
    這一刻,宋肖真的有點恨不得自己死了算了!因為她已經感到那吊死鬼的手正攀著她的腿,似乎想要爬上來一樣。而此時她的頭卻被扳得仰面衝上,唯一能看到得只有那個還沾著血得繩圈在那裡來回擺動。
    那女鬼得上半身不住發出咯崩咯崩得聲音,打著顫向她身上爬著。而下半身突然像被扔上岸得魚,辟里啪啦的掙扎扭動著,看起來甚是發毛。
    而就在這時,她得手突然能動了,下意識得,她便用手去推那女鬼,卻一手按在女鬼的臉上,驚出了宋肖一身的白毛汗,連忙收回手,再也不敢亂推了。
    第三十八章 吊死鬼2
    嘻嘻
    一聲輕笑自背上劃過耳際,原來背上的也是一個女鬼。然後,她驚惶的看到一隻蒼白的手臂自背上伸向那個繩圈,再一招,那繩圈竟然飛了過來。
    嘻嘻
    又是一聲輕笑,那隻手靈巧的抓著繩圈,動作輕柔的向宋肖的脖子套過來。
    「不要!」宋肖在心裡不住大叫,雙手焦急的去拉那繩子,但下面那個吊死鬼卻突然伸出手抓住她的兩隻手腕,五爪如勾,指甲幾乎要刺穿她的皮膚。然後,那半個女鬼便死死的綴在她的胳膊上。
    繩圈越來越緊,背上的女鬼也鬆開了扳住她脖子手。幾乎是同時,宋肖只覺背上一輕,抓著她手腕得吊死鬼也突然鬆開了手。她剛鬆口氣,脖子卻突然一緊,整個人便被繩子拉得向後撞到樹上,然後,繩圈緩緩得向上升去,宋肖驚惶得去抓繩子,可隨著腳被拉得漸漸離地,她只覺得兩手越來越不聽使喚......
    驚懼中,她看到了那個坐在她背上的女鬼,卻是滿臉皮肉翻滾,彷彿被硫酸毀容了一般,而一雙腿也是齊膝斷去。
    自己慘死,便要害人嗎?
    連宋肖都不知道,就快要死去的自己為何突然生出這樣一個念頭。
    孟久…….大腦漸漸變得恍惚起來,心裡卻不知為何突然有一個預感,自己雖然死了,可很快便會再次復活。到時候,卻不知自己是否還能記得他……
    就在宋肖失去意識的瞬間,一道七彩流光飛射而來,割斷了吊著宋肖的繩子。兩個女鬼驚呼一聲,趁著孟久去接宋肖的工夫,輕易匿行逃走了。
    不知過了多久,宋肖只覺得大腦一片混沌,被動的聽到了一種不斷傳來的啪啪聲。漸漸的,空寂的大腦有了反映,漆黑的世界也開始有了光亮。她突然明白了,有人在打她的臉。於是,她緩緩睜開眼睛,卻一時找不到視線凝聚的地方,也想不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漸漸的,她看到了孟久,對著他那張緊張的有些發白的臉,她終於想起發生了什麼事!
    見宋肖清醒過來,孟久終於鬆了口氣。只要再晚半步……他連想都不敢想,實在是後怕啊!
    「又是你救了我,謝謝你。」宋肖撐著地坐起,只覺得身上還有些發軟,便沒有逞強站起來。
    「你沒事就好。」看她沒事,孟久的神情突然就冷了下來,半冷不熱的客氣了一句,遞給她一瓶水。
    宋肖咬著下唇,盯著孟久道:「喂,你幹嘛躲著我?」
    「我沒有啊。」
    「那好,我問你,我是誰?」
    孟久一愣,道:「你不是宋肖嗎。」
    「不是!」
    孟久又是一愣,心裡正在疑竇叢生,宋肖卻盯著孟久,一字一頓道:「你記住了,我是雨靈!宋肖已經死了!」說完,便起身去背包。
    孟久呆呆的看著宋肖的背影,竟怎麼也不明白她話中的意思。
    淨月遠遠的跟著杜亦羽走了幾條小路,跨國一方巨石,卻見杜亦羽靜靜的站在一棵梧桐樹前。
    突然,杜亦羽的身體一抖,一道白影自他的身體裡被彈出,一個女鬼踉蹌倒在地上。淨月剛轉過眼神,卻見杜亦羽緊接著一揮手,一道白光便向那女鬼射去!
    就在這時,淨月突然棲身而上,一把抓起女鬼往旁邊一帶,自己卻險些被那白光打傷。他在地上打了個滾,站起來就叫道:「她並無凶靈,你不能這樣爛殺!」
    杜亦羽有些詫異的看向淨月,淡淡道:「是她自己要這樣的。」
    淨月一愣,那女鬼卻盈盈一拜道:「多謝相救,可小女子魂魄不幸被人困於山谷之中,死後亦不能安息,早已思盼解脫之途,還望成全。」
    看那女鬼竟含笑待死,彷彿很期盼一個終結是的,不由心裡升起一股怒火,大叫道:「愛怎麼著怎麼著吧!媽的,我不管了!」
    淨月話音未了,杜亦羽已然毫不猶豫的射出第二光。
    看著那女鬼的身影化為一陣煙霧漸漸飄散,淨月心中還是隱隱一痛,不禁低聲自問:「也許我們可以把她救出去,讓她超脫的!我們應該勸勸她的!!」
    杜亦羽搖頭道:「為何勸她?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她生前死得淒慘,並無意再世為人。」
    淨月卻冷冷一笑道:「那也該試試啊?也許,她轉世以後可以過得很好啊!不是所有人都和你們天授一樣,死不了,卻又活不好!」
    杜亦羽瞳孔驀然收縮,冷冷得看向淨月,淨月打了個機靈,後退一步,強撐道:「怎麼樣?我說錯了嗎?」
    杜亦羽目光一閃,淺淺一笑道:「你沒有說錯,只不過,你除了說說之外,還能做什麼嗎?」
    「你!」淨月怒目而視,卻終於還是歎了口氣,他剛才不是也沒有去勸那個靈魂嘛…...
    這時,杜亦羽已然轉身去查看那棵梧桐,而淨月看著杜亦羽那對什麼事都表現得十分淡然得神情,暗暗咬了咬牙,沒錯,他們天授都是毫無感情的傢伙!只要他們想,便可以想都不想便殺死任何生物,就像殺死他的父親那樣……
    杜亦羽圍著那棵梧桐轉了個圈,然後以食指在樹幹上沿著樹紋緩緩的行走著,突然大喝一聲『破』。
    只聽一聲悶響,樹幹上竟破出一個碗口粗細的數洞來。
    淨月也湊過來,看了一眼,便驚訝的咦了一聲,然後飛快的伸手進樹洞,拿出一個通體碧藍,瑩潤而隱隱發光的小石頭,同時高興的大叫:「發了,發了,竟然是碧落石!!」
    「碧落石是什麼?」恰好這時,孟久和宋肖尋著淨月留下的記號跟來。
    「碧落石據說是上古女神女媧補天的過程中,因大小不合適而掉下來的石頭。這些石頭本身便是女神挑上的靈石,又沾了天上的真元,可以說是靈石中的靈石。而凡是跟『靈』字沾邊的東西,最擅長的就是迷惑人心。」 杜亦羽接過那藍色的石頭看了看,便對孟久道:「這石頭斷面似是被切開的,看來,你們在山裡碰到的那個幻術機關也是借這石頭設下的。我還奇怪呢,有狐狸這種最擅長幻術的妖怪在,怎麼會逼得你們連修羅刀都用上了。」
    孟久一愣,突然大叫一聲:「你知道我們遇到幻術了?!」
    說話間,孟久已經氣鼓鼓的走到杜亦羽面前,恨聲道:「果然是你刻意留下了那個幻術!為什麼!?」
    杜亦羽看了一眼後面的宋肖,說道:「不管是哪種法術造成她的失憶,幻術都是讓她恢復記憶最有效的手段。」
    孟久一愣,突然,他的心裡冒出一股子壓抑不住的火氣,抓住杜亦羽的衣襟大吼道:「混蛋!你怎麼能用這麼激烈的手段?!萬一她出事怎麼辦?」
    「你不是在她身邊呢嗎?」杜亦羽淡淡的回答:「這是我想到的唯一能讓她恢復記憶的方法。」
    「可是……」
    杜亦羽挑眉:「可是什麼?你不想讓她快點恢復記憶嗎?」
    孟久本來滿眼怒火壓都壓不住,可聽到這句話,他卻突然像洩了氣的皮球,緩緩鬆開抓著杜亦羽的手,眼神也跟著黯淡下去。
    他突然發現,自己心裡竟然是不希望她恢復記憶的!
    孟久用力的摔了摔頭,這個想法也太自私了。宋肖喜歡的是杜亦羽,如果他趁人之危,即使讓雨靈喜歡上了他,那麼等她恢復記憶後,三個人都會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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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16 14:41:00

第三十九章 偽裝
    「好了,我們該商量一下對敵方案了。」
    幾個人一愣,杜亦羽繼續道:「這霧谷的幻術一旦解開,我們很快便會遇到那個天授。而從他竟可以施展般若幻境來看,他的力量顯然比以前要強出許多,我們不能不小心一些。」
    「你認識這個天授?」宋肖問道。
    「應該是他。他叫洛賓,是個喜歡擺弄行屍和妖屍的噁心的傢伙。」
    「對了,」孟久突然打著頭大叫道:「從進了這山林就一直被動挨打,都把我氣糊塗了!我竟然把最重要的事情忘了!」
    「什麼?」
    「我們這次的對手,很可能不是這個天授的。」說著孟久就把他所想到的那些疑點跟杜亦羽說了一遍,又道:「這個天授並是使用屍蟲殺人的兇手,真正搗鬼的肯定是那個老道,我就說他幹嘛非要對付我們,原來不止陳小鈴那件事,他就是魯海的徒弟!我們壞了他兩件好事,他肯定是懷恨在心啊!這樣就可以解釋為什麼這事鬧得這樣熱鬧,為什麼宋肖被牽連進來,為什麼有人在雨靈家旁設下保護她的法術了。他根本是想借這天授除掉我們,再利用我們除掉 順便坐收漁翁之利!」
    杜亦羽聽完,笑道:「你果然想到了。」
    「你也這麼認為?那麼我們破了幻術就掉頭回去,讓那個破老道白忙活一場!」
    孟久說了半天,淨月也聽明白了七八成,此刻突然叫道:「等等,我不管你們倆嘰裡咕嚕都說的是什麼,我還得去揍那天授一頓!」
    孟久剛要說話,杜亦羽已然搶道:「我們不能回頭,不管背後那個人是不是給你修羅刀的老道,他肯定就在附近了。」
    孟久一驚,急道:「你怎麼知道?」
    「因為劫走宋肖的根本就不是洛賓。」
    孟久一愣,又是一句道:「你怎麼知道?」
    杜亦羽神情複雜的看著宋肖道:「因為她是在被劫走後恢復的記憶。所以,劫走她的人,肯定是造成她失憶的人。」
    孟久皺眉點頭道:「有點.......道理,可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即使那老道不在,洛賓既然已經知道是我了,怎麼肯就此放手?」
    孟久輕吐一口氣,喃喃道:「不過,對付那個老道總比對付一個天授好,搞好了,也可以把魯海的事情一起解決了。」
    「是嗎?恐怕那個老道才是真正可怕的對手……」杜亦羽若有所思的看向正在捶著大腿休息的宋肖,深吸一口氣道:「好了,老道的事情先放一邊,我們還是商量一下怎麼對付洛賓吧。」
    孟久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宋肖,道:「我還是不同意現在和洛賓動手。」
    「為什麼?」淨月問道。
    「我們只有三個人,即要對付老道,還要對付洛賓,已經很吃緊了,宋肖怎麼辦?」
    宋肖聞言一笑道:「我沒事,你想,那個天授肯定不會正眼看我,而你們說的那個老道既然把記憶還給了我,就說明我已經沒啥作用了。不然他為何劫走了我又放了我?我說的對嗎?」最後一句是問向杜亦羽的。
    孟久不看宋肖,卻也對著杜亦羽道:「如果宋肖沒用了,他更沒有必要特意的歸還記憶了!他這樣費手腳,肯定是還想用宋肖來牽制我們。」
    「雨靈!」一旁的宋肖突然說道:「告訴你了,我是雨靈!不是宋肖!」
    孟久一愣,一邊淨月卻詭笑著道:「喂,我說孟大法師,如果雨靈在他手裡,才更能牽制你們吧?幹嘛還給送回來?」說話間,竟然已經改口稱呼宋肖為雨靈了。
    孟久瞪了淨月一眼道:「胡說什麼!杜亦羽,那你給我解釋,他為何抓了宋肖又放了?」
    「雨靈!」這次卻是宋肖和淨月同時強調,別說孟久表情怪異之極,就連杜亦羽都笑了出來:「也許是他想到了更好的計策,發現雨靈沒用了,就把她隨意丟棄在這裡,也許是他突然良心發現。」杜亦羽說了兩句,發現實在無需如此為孟久解釋,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關心則亂,說得一點也不錯。」
    孟久一愣,杜亦羽卻又是歎了口氣道:「這一戰無法避免。因為對方已經知道了是我,不管他的力量是怎麼來的,但我相信,他不可能放棄這麼好的機會的。」
    「要不要聽聽我的計策?」淨月似乎有些等不及了,順著杜亦羽的話便跳出來,將他的計劃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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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淨月的說法,現在對那個天授來說,除了杜亦羽,最大的威脅莫過於孟久那連般若幻境都可以破開的修羅刀了。那麼,就由他和孟久以幻術互換身份,由宋肖,不對,是雨靈(在宋肖的多次堅持下,眾人也只得改口)帶著修羅刀和他一起往回走,目的在於讓那個天授產生錯覺,以為孟久帶著修羅刀保護雨靈離開。這樣,等假扮他的孟久和杜亦羽面對那個天授時,孟久便可出其不意的呼回修羅刀,給予致命的一擊。
    淨月的計劃一次性通過討論,最可行的是,這樣不但可以保證雨靈遠離戰場,而且有淨月在外圍接應,也可以起到防範那個老道從後面攻擊的作用。
    於是,孟久再次做了一個結論:狐狸,果然是一種聰明又狡猾的動物。
    按照計劃,淨月和孟久互換了身份,為了不讓對方識破,淨月特意在孟久身上蹭了半天,而孟久則趁機猛拽狐狸的毛皮。兩人打了好一會才氣喘吁吁的停下。
    等雨靈拿了修羅刀貼身藏好,杜亦羽這才將那碧落石向空中一拋,看著停留在空中緩慢旋轉的石頭問道:「準備好了嗎?」
    「開始吧。」孟久一甩頭卻又道:「怎麼樣?我像狐狸嗎?」
    杜亦羽虛空托著碧落石,上下看了看孟久,很是認真道:「還可以,如果能再狐狸一些就更好了。」
    孟久誇張的瞪著杜亦羽,實在沒想到這個人也會說出這樣氣人的話來!雨靈也忍不住笑了出來,只有扮成孟久的淨月,眼中卻是帶著一種難掩的興奮和期待。這個機會,他已經等待了太久太久了……
     第四十章 中著啦,杜亦羽
    杜亦羽自地上撿起一片梧桐葉,揮手向碧落石擊去。
    那柔軟的葉子被杜亦羽一揮,帶著白光,彷彿刀片一樣向空中的石塊切去。鳳擇梧桐而棲,這梧桐本身便帶著神力。
    葉子劃過,石塊陡然分成兩塊,而此時,一道霞光自石頭中呈圓形激射而出,瞬間便覆蓋了整個山谷。
    谷中的白霧瞬間便被霞光抹去,緊接著,在眾人眼前呈現出的卻是另一番景象!
    「嗯……這才是森林該有的樣子。」孟久一副狐狸的樣子托腮感歎,淨月白了孟久一眼,對雨靈道:「好了,我們趕緊走吧。」
    雨靈和淨月走後,孟久便和杜亦羽向著東面的山壁搜尋而去,一路上沒再碰到任何阻攔,直接便來到了山壁之前。
    「嗯……」孟久看著眼前的山洞,喃喃道:「現在怎麼辦?」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他若是不出來,我們就把洞口埋了吧。」
    「靠,有你的!」孟久向杜亦羽豎起一個拇指,提高聲音喊道:「喂,裡面的老鼠、狗熊,聽到了嗎?你要再不出來,我們就把這洞給填了!」
    轟的一聲,自洞內湧出一股腥臭的氣味,孟久差點以為自己要被熏死,連忙向後退到杜亦羽身後。與此同時,洞內傳出一個聽起來頗為自大的聲音:「一個小小的狐妖,也敢撒野?!」
    聲音方落,一個打扮妖艷的女子盈盈走出,戴著一個僅僅遮住上半個臉的銀白色面具,露出一個小巧的鼻子和嬌嫩紅艷的朱唇。而令人感到詭異的是,那個面具在眼睛的部位竟然沒有開口,猶如一對銀灰色的眼白……
    「靠…….」孟久愣住了,任誰也想不到,在那樣的惡臭和男人自大的聲音之後,出現的會是這樣一個妖艷而詭異的女子!那女子走出山洞後便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似乎透過那一雙封死的眼睛在觀察著他們。
    孟久還沒反映過來該怎麼辦,站在那裡的杜亦羽突然直挺挺的躺到了地上--砰的一聲,好像一個屍體。
    孟久看著杜亦羽的頭重重的倒在自己的腳前,只見杜亦羽面容蒼白,眼中竟沒了黑眼球,只剩下一對玻璃珠是的白眼球,突兀地瞪視著天空。吃驚之下,他竟呆愣了一兩秒。
    「杜亦羽!!」下一刻,孟久慌張的去摸杜亦羽的鼻息,竟沒有一絲一毫的氣息。孟久心裡砰的一下,只覺得一把重捶砸到胸口,差點急得吐血。
    不可能吧!!他怎麼也會出事?這個男人不是好像妖怪一樣的厲害嗎?!難道他會對付不了洞裡那傢伙嗎?那個天授真的這麼可怕?可他也是天授啊!…… 孟久胡亂的想著,手下一會也不敢停,將懷裡所有能用的符咒都貼到杜亦羽身上後,無奈之下,竟又是做人工呼吸,又是掐仁中。直到身後突然傳來一聲輕笑,他才驀然停下手裡的動作,真的是急瘋了,竟然忘記了近在咫尺的敵人……….緩緩的轉過身,卻驚得倒吸一口涼氣--那詭異的女子竟摘下了面具,而面具之下,竟然……什麼也沒有。
    真的是什麼也沒有,因為本該是鼻樑和雙眼的地方卻是三個深不見底的坑!沒錯,是三個坑,三個你隨便在地上就可以挖出來的坑,可卻出現在一個人的臉上,一個除了這三個坑,便都近似完美妖艷的女子臉上!
    那三個洞就好像是有人拿著小號的鏟子,在那個女人的臉上一鏟一鏟挖出來的一樣。坑壁可見被挖得亂七八糟得肉塊,而坑底卻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此刻,那鮮嫩欲滴得朱唇,那可以引起任何男人遐思得身材都變得恐怖起來,孟久只覺得自己得五臟六腑都要縮到了一塊,只覺得再噁心得死屍也沒有這個女人可怕!
    「嘻嘻」那女子輕啟朱唇,脆脆得一笑,牽動了臉上得那三個洞,看起來就彷彿是三個蠕動的蟲子嘴,那實在是連地獄裡也不會出現的場景!
    孟久只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突然,身旁的杜亦羽好像安了彈簧一樣直立而起。
    「亦羽!」就在孟久心裡升起一絲希望的時候,杜亦羽突然以極快的頻率,倒退著向他跳來。而這樣頻率極快,跳躍卻不高的動作令孟久的心再次沉到谷底--那絕對不是一個正常人能做出的動作!
    他強壓下心裡的慌亂讓過杜亦羽,還沒轉身,突然一雙細嫩的手臂悄悄的搭上了他得肩膀,同時,耳邊一熱,一雙小嘴竟含住了他的耳朵。
    「放開我!!」孟久緊張到了極點,不禁大喝一聲回手去推,卻險些大叫出聲。那女子鼻樑上和左眼的兩個坑裡,竟然露出一雙死魚一眼的眼睛,就好像這個女子的身體裡有另外一個人正在向外偷窺一樣!
    孟久大吼一聲,用力推開那個女人,另一隻手同時在那女子的額頭貼上了一沓符咒,然後,他以最快的速度後退數步,靠在一棵樹上,劇烈的喘息著。
    緩了一口氣,見那女子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那坑裡的眼睛也不知消失到哪裡去了,看似是符咒起了一定的作用。他長出一口氣,這才轉神去尋找杜亦羽。而這一找,他便更著急了!
    杜亦羽已經不再跳了,卻好像遊魂一樣,跌跌撞撞的向那個山洞裡走去。
    「喂!」孟久大叫一聲,見杜亦羽絲毫沒有反映,急得跺了跺腳,顧不得害怕,緊跟著追了過去。不管怎麼說,連他都還活著,那個男人總不會就這麼死了吧?如果沒死,他便更不能讓他這個樣子進到那個滿是危險的洞裡了!
    由於幻境消失,森林裡完全變了個樣,雨靈和淨月也只得向著來時的方向走。不過,因為沒有什麼阻撓,回程反倒簡單容易了許多。
    走了十幾分鐘,淨月再次跳上樹梢去確認方向,雨靈也趁機坐下休息。而就在這時,森林突然安靜下來。
    雨靈霍然站起,淨月也跳到她的身邊,這寂靜,讓這方纔還是生機勃勃的森林變得危機四伏。
    「雨靈」淨月露出一個苦笑,壓低聲音,古怪的道:「你有沒有看過自己的屍體?」
    雨靈一愣,警惕的看向淨月道:「你什麼意思?」
    淨月看著她的身後,苦笑道:「如果我沒看錯,那邊的大概是你的屍體吧?」
    淨月的話讓雨靈打了個機靈,全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她想轉身去看,可卻覺得脖子有些僵硬,不知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強迫自己轉過身去,然後,她便止不住的倒吸一口涼氣,僵在那裡!
    沒有看過自己屍體的人一定無法理解雨靈此時的感受,她的腦子飛快的轉動,渴望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比如什麼雙胞胎啦,幻覺啦,靈魂出鞘啦等等,可很快便被她一一否決。這種無知帶來的恐懼令她的腦子一下子便空了,一時之間,只是反反覆覆的念叨著『怎麼回事』這四個字。
    淨月看看那屍體,又看看雨靈,突然歎了口氣,走了過去。而淨月的行動似乎帶回雨靈的一絲理智,她下意識的也跟了過去。
    砰
    淨月竟然毫不在乎的將那面向下的屍體翻了過來,雨靈倒吸一口涼氣,禁不住後退兩步,心臟突突的跳著。然而,地上那屍體熟悉的面容卻令她再也不敢前進一步。
    就在這時,她只覺身側一個身影晃過,嘎然停在她餘光可及的範圍裡。那身影倒吊著從樹上垂下,雙手下垂及地,一頭秀髮隨著身體不停的轉圈而散亂在臉上。
    雨靈身體突然開始發抖,驚懼的轉過頭,正好看到那身影的正面轉過來。髮絲雜亂間,她再次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帶著一雙大睜著的眼睛--又是一個她的屍體!
    她無法控制的大口喘息著,視線卻好像被釘死了一樣,竟無法移開分毫。那屍體緩緩的轉過去,等正面再轉回來的時候,雨靈突然覺得那屍體似乎笑了。
    她嚇得再次後退,卻撞上一個人的後背,一縷髮絲恰好弗過她的耳畔,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叫一聲,也不選擇方向,慌亂的向林中跑去。
    「別怕,是我!」一隻帶著指甲的手及時抓住她的手腕,卻不小心劃破她的手臂。那尖銳的指甲竟鋒利異常,手臂上的傷口雖然不長,卻很深。
    一滴滴血液順著白皙的手指滴下,雨靈因這疼痛而漸漸鎮定下來。回頭看到那兩具屍體依舊一動不動的躺著和倒吊在那裡,緊張的情緒這才緩了一緩,又大喘了幾口氣後,抬頭,卻是對上了孟久的面孔。她一愣,心裡剛一高興,但馬上便想起這本是淨月,心裡竟沒來由的有些失望。而這時,她竟還能扯出一個牽強的笑意道:「謝謝你。」
    淨月深深的看了雨靈一樣,目光瞥見她手臂上的鮮血時竟浮現出一絲興奮。但那興奮只是一閃而過,下一刻,他意味深長的看向雨靈道:「這是一種什麼法術我雖然不知道,但我卻知道如何破解。」
    雨靈一愣,連忙道:「怎麼破?」
    「修羅刀。」看著雨靈詫異的表情,淨月詭異的一笑道:「只要你將自己的血塗抹在修羅刀上,那麼修羅刀自會驅除這些邪術。」
    雨靈錯愕的拿出懷裡的修羅刀,疑惑道:「可這刀被孟久封印了。」
    「沒關係的。」淨月挑眉,雨靈更是不解,她神情一轉,突然看向變成孟久的淨月道:「我到底是什麼人?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淨月顯然沒料到雨靈會在這時想起這個問題,神情便是一頓,但很快,他便又是露出那副死狐狸樣道:「你去問杜亦羽吧,他現在應該猜到了。」
    雨靈一愣,突然心裡升起一股子怒火,她越來越感到自己的古怪,也越來越感到一種不安。而自己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自己不知道卻要去問別人?!她恨聲道:「我在問你!」
    淨月卻只是一撇嘴道:「這是天機,佛雲,不可說。」
    雨靈盯著淨月咬牙切齒道:「你不要用他的臉露出這樣一副狐狸相!實在是噁心透頂!」說完,竟大著膽子向那兩具她的屍體走去。
    而就在雨靈轉身的瞬間,淨月的眼中突然浮現一抹隱痛與擔憂,但卻也只是是轉瞬即逝。
    雨靈右手握刀,左手因傷口的疼痛而微微彎著,小心的走到離兩具屍體三米遠的距離,咬了咬牙,將修羅刀狠狠的往手臂傷口上一按,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與此同時,修羅刀突然發出嗡嗡的蜂鳴聲,刀身開始劇烈的顫抖,彷彿抑止不住的激動起來。
    雨靈嚇了一跳,修羅刀差點脫手。她連忙改為雙手握刀,可修羅刀突然發出劇熱,害得她低叫一聲,終是鬆開了手。
    誰知那修羅刀離手卻並未落地,而是漂浮在雨靈的頭頂三寸之處,開始從刀身緩緩溢出七彩的光韻,彷彿蒲公英一樣漂浮在空氣中。
    突然,雨靈的大腦彷彿瞬間被電擊一樣,讓她嘗到了前所未有的劇烈疼痛。而那疼痛是那樣的迅速,她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大叫,疼痛的感覺卻已經去遠。然後,在她依舊心有餘悸的時候,她眼前卻突然浮現出一副副凌亂的畫面。
    雨靈下意識的察覺到這些畫面很可能和她的身份有關,只是太快了!快得讓她抓不到絲毫線索!甚至連去回憶那些畫面都是模糊的。
    正在這時,不遠出的兩具屍體被幾個光韻一碰,突然開始像蝦米一樣的扭動,渾身開始迅速的氣泡、化膿、潰爛、融化,就好像是放到了強酸中一樣。
    雨靈看著自己的屍體發生這樣的變化,突然哇的一聲吐了出來。而就在她抹著嘴角站起的同時,森林裡傳來第一聲鳥鳴。然後,是第二聲,再接著,森林再次恢復了原本的喧鬧與活潑。
    「不錯,不錯!幹得不錯!這下,我們前面應該不會再碰到古怪了。」淨月笑著去拍雨靈的背,眼神中卻閃過看不懂的複雜情緒:「趕路吧。」
    儘管她什麼都沒有想起來,儘管她此刻的疑惑更多了,但雨靈清晰的感到,在她的體內,開始漸漸發生了一種微妙的變化……
    之後,兩人各懷心事,倒是沒有太多的話語。很快就到了山谷的邊緣地帶。
    雨靈在淨月的幫助下,爬上了山谷,腳剛一落地便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山頂那一小塊僅有的平地竟擠滿了那種渾身是刺的食腐蟲,黑壓壓的一片竟看不到馬海和劉東的身影!
    雨靈和淨月都是一驚,而同時,那些食腐蟲也感到了二人的到來,開始騷動起來,雨靈倒吸一口涼氣後退一步,險些踩空。
    而與此同時,孟久也踏入了那個山洞,因一時無法適應洞裡的黑暗而停住腳步。點亮手電再看時,只見眼前是一條細長的窄道,一人多高,光滑而平整。
    向前走過數米,道路一轉,竟出現一個岔路口,孟久便暗罵了一句,自語道:「這可不是武俠小說,總不能出現什麼消息機關吧?」
    他用手電往兩條道理照了照,在照到左面得通道時,光影下突然閃過一個人影。孟久心裡咯登一下,雖然沒有看清是不是杜亦羽,但還是往左面走去。
    左面得路走不多時,腳下便開始出現積水,洞寬闊得不像話,上下足有十幾米高,大大小小得石鐘乳和石筍嶙峋排列,山壁上的鐘乳石在手電光影下形成混亂得陰影,令這漸漸變得寬闊起來得洞穴顯得陰森起來。
    嘩啦,嘩啦,孟久趟著水前行,不光要注意整個洞穴的情況,更要小心腳下是否有突然的深坑。心情漸漸緊張起來,卻沒有注意身後一道水文漸漸逼近,顯然水下有什麼東西正游過來。
    突然,左面一個石筍後閃過一個人影,孟久迅速的移過手電,照了半天,卻半個人影也沒看見!他低聲嘀咕了一句,繞過一個一人粗的石筍,向右面的一小塊空地走去。
    就在這時,身後的水面咕嚕一聲,他急忙轉身,手電掃過水面,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就在離他兩米遠的地方,一個女人正露出半個青瓷一樣的臉,用一雙猩紅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然後,又是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頃刻間,原本平靜的水面上竟冒出數十個女人的臉,卻皆是僅僅露出上半個面孔。
    孟久心下一寒,急忙向空地退去,這些傢伙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看這水面的深淺,那女子只有趴在水裡,才可能只露半個臉出來,卻又不露鼻子……
    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這些女人肯定不是人。而這些來歷不明,能力不清的女屍數量這麼多,即便懷揣用杜亦羽的血寫成的符咒,心裡還是有些打鼓。
    畢竟,對手是一個連杜亦羽都能暗算的天授啊!
    那些女人頭一個個的冒出,都是直直的盯著他,卻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孟久咬了咬牙,知道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何況,他心裡擔心杜亦羽的安慰,實在是連一分鐘也不想耽誤,只得冒險下水,看能不能闖出一條路來。可他還沒下水,其中一個女屍卻突然開始劇烈的搖頭,緊接著,剩下的女屍也都開始不停的搖動那半個露出的頭,攪得水面一片混亂。而那瘋狂的動作伴隨著咯崩咯崩的牙齒相擊之聲更是充滿了怪異的恐怖,孟久自牙縫裡吸了口氣,卻終是沒敢輕易下水。
    而他動作一停,那些女屍竟也停止了搖頭,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他。
    果然,自從遇到杜亦羽後,他所見的屍怪是一個比一個古怪,一個比一個可怕,現在卻已經演變成一群一群的了!唉,如果那些傲慢的修行道士知道世上還有這些東西,那恐怕都要還俗不幹了,這也太危險了吧!!!!!
    「娘的!豁出去了!」孟久突然大喝一聲,跳下水去。本想狠了心思的往前趟水,可只走了兩三步,腳下卻突然被一種柔似水草,硬似粗網的東西絆住!同時他也發現,那些女人頭並沒有向他靠近,只是在原地瘋狂的搖著頭。不過,只是這詭異的場面,便令他不敢掉以輕心了!
    孟久緩緩的彎下腰,手裡拿了匕首,準備去割那水草是的東西,但雙眼卻依舊僅僅的盯著那些女人頭。
    觸手之處,他心裡就是一陣發麻,那水草似的東西摸起來竟然像是一片肉?!往左右摸摸,只覺那些東西盤根錯節,交織成一片龐大的網絡,看那人頭分佈的情況,恐怕整個水域都被這種東西沾滿了!
    孟久心裡便有些奇怪,這些東西究竟是怎麼冒出來的?怎麼來時竟沒有碰到一個?
    摸到一處分茬的地方,他小心的用嘴叼住手電,強忍著那種個應的感覺,不顧渾身泛起的雞皮疙瘩,雙手摸著去割那古怪的『水草』。
    洞裡佈滿了咯崩咯崩的牙擊和嘩啦嘩啦的水聲,眼前黑洞洞的水面之上浮著一片猩紅的目光,卻因劇烈的搖頭而在黑暗裡形成一道道紅線。
    噗,匕首割斷了那水草的一條根莖,而同時,相鄰的兩個人頭卻突然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孟久一驚,只覺那片水草突然開始劇烈的抖動,他連忙抽出自己的腿,迅速的退回那小片空地。驚愕間,手電劃過另外一隻手,他吃驚的看到自己滿手的鮮血!
    難道……那些怪異的水草竟是人的身體組成?真的,是肉嗎?
    水裡那些人頭突然全都叫了起來,眼中充滿了憤怒的神情。看這情形,恐怕是很難再次下水了。孟久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些人頭突然聚到了一起,嘩啦一聲,一個掛了無數人頭的巨大肉團自水面直立而起。
    孟久一驚,連忙背靠石壁,緊握手裡的匕首。可那怪物卻並沒有向他撲來,而是尖叫著向山壁頂端湧去。
    孟久正在奇怪,突然,就在孟久剛才在水中割那怪物的不遠處,一個白色的身影緩緩坐起,卻是一個雲鬢高挽的婦人。而看衣著,更是不像近代人。那些人頭變得更加嘈嚷了,而那婦人卻是茫然的抬起手,看著手上沾著的血絲肉條,突然呵呵一笑,用嘴一點一點的將那些噁心的東西吃了下去!
    遠處,那些女人頭及肉網身體已經攀上了山壁,而那凶煞卻突然呵呵一笑,如箭般躍起,伸手抓住一片肉網,便像是瘋子一樣狼吞虎嚥的開始吞食起來!女人頭們叫得更加的淒厲,水面上一片腥臭。
    孟久胃裡一陣噁心,想必是他剛才割開那東西,血氣驚醒了這個凶煞。想起自己方才就在這凶煞旁邊,不覺有些後怕。雖然不知道那些東西究竟是什麼,可顯然,眼前這個面容莊重卻獰笑著吞食著人肉的婦人更難對付!
    跑!
    眼見那凶煞吃得正歡,孟久再也不敢耽擱,躍下水,拚命的向前跑!
    身後女人頭的尖叫以及那凶煞的怪叫震耳欲聾,孟久拼了命才不讓自己回頭去看。
    嘶∼∼∼
    一聲嘶吼,猶如響在耳畔。孟久打了一個機靈,匆忙中回了下頭,只見那凶煞竟然注意到了他,一聲斯喉之後,便如壁虎一般,順著牆壁向他追來!
    靠!
    孟久大叫一聲,更加快了腳步,卻還是被追了上來。
    那凶煞攀折牆壁,張嘴便向咬來,匆忙間,孟久掏出一張符,狠狠的貼在那凶煞的嘴上。那凶煞疼得大吼一聲,竟伸手去撕那符咒。孟久瞅準時機,一個匕首砍向凶煞的小腿。
    撲通一聲,那凶煞立足不穩竟掉入河裡。只見那高挽的雲鬢和一身白衣在水中翻覆幾次之後,竟一動不動的沉了下去。而此時,遠處的那些女人頭也被吃得所剩無幾,網狀的身體也散成了一塊一塊的,紛紛躲入石壁的空隙裡。
    孟久大喘幾口氣,停下腳步,盯著那凶煞沉下去的地方看了看,覺得沒有什麼危險了,便準備過去查看一下。如果沒有死透,正好趁機補一符咒,免得緩過勁來麻煩。
    他小心的趟水過去,緩緩的俯下身,因為手電無法透過水層看到下面的情形,他只好伸手去摸。就在這時,一張好像被硫酸毀容的臉突然冒出水面,驚得孟久悶吼一聲,後退數步。
    那臉的主人大叫著站起,卻正是那個凶煞!孟久這才吃了一驚,他的符咒一向是鎮屍安魂的,怎麼會燒了她的容貌?而且,有能力保持容貌的屍變至少也該是陳小鈴那樣的活屍,而活屍……為何做出吃屍體這種只有低級行屍才有的噁心行為?
    念頭一閃而過,孟久來不及深想,連忙在那凶煞撲過來前翻身躍起,左手抓住一棵倒懸的石鐘乳,借勢又往上躥了數米,眼見前面山壁高處有兩個洞,他也來不及思考,就近躍入最近的左面洞穴。
    落地之後,孟久又向前滾了兩滾,這才一骨碌站起,連忙向後看去,正好看到那凶煞雙手抓著洞穴的邊緣,卻不進來,只是吊在那裡,獰笑著看著他。
    孟久打了個機靈,忍不住扭頭看向身後,難道,這洞裡有什麼讓這凶煞都害怕的東西嗎?抑或是……這些怪物各守一方?
    孟久謹慎的向洞裡走了一段距離,卻什麼也沒有發生。前路一轉之處,孟久突然停住腳步。前面的洞穴再次開闊起來,路的左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懸崖。而就在路的右側,一動不動的站著一個人,細看之下,竟是先入洞來的杜亦羽!
    孟久心臟不由得砰砰跳了起來,看著那個人影試探著喊了聲:「亦羽?杜亦羽?」
    然而,前面的杜亦羽毫無反映,依舊筆直的站在那裡,幾乎擋住了整個小路。
    孟久無奈,只得一步一緩的走過去,手電只是照著腳下,深怕驚動了他,一點也不敢大意--杜亦羽剛才臉上的詭異表情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孟久來到杜亦羽背後1米處,見他依然直直的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便將手電換到左手,右手掏出了軍刀和符咒,又往前走了一步。
    然後,他嚥了口吐沫,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同時左右手分別護住自己的胸前和小腹,雙腳半蹲,做好隨時後退的準備。但……杜亦羽還是毫無反映!
    孟久皺了皺眉,感覺手心裡的汗使他很難攥緊軍刀。不能這樣拖著,杜亦羽不動,他只得動了。於是,孟久側身準備從他的身體外側跨過。路很窄,腳跟基本都在外面了,這樣的行為幾乎等於是自殺了!
    本來,孟久打算兩步跨過去,以免突生事端,但當他位於杜亦羽側面之時,卻著實被他的面容驚得呆在當地!
    杜亦羽的臉上並沒有可怕的變化,沒多一樣,也沒少一樣,更沒有爬滿了蟲子。只是,他雙眼中看不到一點黑色的瞳仁,白茫茫的一片。就是那猶如蛋青一樣的眼白卻明顯的向他這邊偏移。他的嘴角斜斜的向左上挑著,形成一股邪獰之色。
    他在看我!-----當孟久看到他的側面的時候,便感覺到了!
    杜亦羽雖然沒有將身體轉過來,但孟久清楚的感到,那個男人在看著他!用那沒有眼珠的眼白看著他,對著他冷笑!那情形詭異之極,以至於害得孟久滿腦空白,即不敢前進也不敢後退,就那麼不當不正的停在懸崖邊上!
    「杜亦羽……」不知僵持了多久,孟久總算收回心神,試探著叫了一聲,卻沒想到杜亦羽會突然轉過頭來面向著他,這可把他嚇了一跳,差點忘記身後是懸崖踩空下去。
    驚懼間,孟久幾步走到杜亦羽前面的小路上,拿出一張符紙,雖然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可總比什麼都沒有強。也就在同時,杜亦羽突然撲了上來,孟久彎腰躲過,回手將那符紙貼上他的胸口。
    只聽杜亦羽 大叫一聲,孟久連忙轉過身,正好看到杜亦羽在地上打了個滾,一陣抽搐。然後,便躺在地上像牛一樣劇烈的喘息著。
    孟久小心的走過去,只見杜亦羽面若金紙,唇角滲出絲絲血跡,而胸口貼符的地方竟冒出了一縷輕煙。孟久心裡一驚,連忙蹲下查看。
    冷不防杜亦羽突然睜開眼睛,驚得他一愣,卻看到那眼中已然恢復了正常!
    孟久心裡一喜,差點鼻子一酸流出眼淚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笑罵道:「你這該死的傢伙,怎麼關鍵時候掉鏈子!」
    杜亦羽嘴角勾出一個苦笑,虛弱道:「你先別歇著了,我這還沒完呢。」
    孟久一愣,□的坐起,著急道:「還有什麼不妥嗎?」
    杜亦羽氣息越發的微弱道:「這咒術好厲害,再不動手,我怕就要不行了。」
    「喂,你別嚇我,趕緊說,要怎麼做?」
    杜亦羽眼神一凝,沉聲道:「修羅刀,只要你敢替我去取修羅刀!!」
    孟久一愣,杜亦羽突然劇烈的咳嗽了兩聲,喘息道:「我知道你不能碰那刀的,唉,命啊。」
    誰知孟久卻突然笑了,他看著杜亦羽嘴角掛著的血絲,站了起來,緩緩道:「不對。」
    「什麼?」
    「我說這裡不對!!」
    杜亦羽又咳出一口鮮血道:「你說什麼?」
    孟久搖頭笑道:「你也太笨了吧?」
    杜亦羽一愕,孟久撇撇嘴道:「狐狸是什麼樣的東西?他有這麼義氣嗎?你要騙修羅刀,便該弄個情色陷阱來才對嘛。」
    那杜亦羽臉色有些變了,卻還是不死心道:「你不用這樣,我知道你雖是精怪,卻並非無情。更何況我為何要騙修羅刀?」
    孟久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淨月在設下計策時是否便想到了目前這種情況,也幸虧他和淨月交換了身份,否則,他便真的可能上當交出修羅刀了。
    想到這裡,他不無感慨的歎了口氣道:「別再故弄玄虛了,你不是杜亦羽,我看來又中了幻術了!靠!我就說嘛,杜亦羽那傢伙怎麼也會中招,這世上又怎麼可能出現那麼多匪夷所思,又毫不合理的怪物!」
    那『杜亦羽』臉色一寒,突然不再氣喘了,盤腿坐在那裡露出一個獰笑道:「你怎麼看透的?」
    孟久看著那個一臉奸相的『杜亦羽』,歎了口氣,嘀咕道:「他這種長相,竟然也能做出這樣的表情,真是潛力無限啊……」
    「說什麼?」
    「沒什麼」孟久向四周看了看,歎了口氣道:「這幻術還真是完美。」
    「自然,你…….」那『杜亦羽』突然頓了一下,皺了皺眉,冷哼一聲,整個人突然就消失了。
    孟久一愣,便打算去拿符咒破解幻術,可手伸到一半,不知想到了什麼,卻停了下來。然後,也不知他在想什麼,只是看似對如今的處境一點也不著急,非但不去想辦法破解幻術,反而靠著峭壁坐了下去,開始閉目養神。
    不知過了多久,杜亦羽的聲音突然自他耳邊響起:「唉,你倒是瞞悠閒的,是不是該醒醒了?」
    孟久微微一笑,睜開眼,只見眼前的景色突然變得透明起來,然後,他不無吃驚的看到自己原來還是站在山洞之前,而杜亦羽的身邊卻多出好幾個妖怪的屍身。
    天上不知何時開始下雨,地下已經積起數個水塘。而塘水之中,孟久不敢置信的看到了幾個零散的女人頭以及那種肉網一樣的肢體,遠處地上躺著那個臉上有洞的女怪,而山洞口,那個凶煞滿臉腐爛,被一根粗枝穿胸釘在地上,依舊在惱怒的嘶叫。顯然,在他被困於幻境中時,杜亦羽已經和那個天授幹了一仗。
    孟久越看越是心驚,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啊,竟然可以讓幻境與現實產生微妙的重合!
    「你也太懶了吧?竟然坐在那裡睡覺?!你就不會自己想辦法解開幻術?」杜亦羽話音方落,孟久卻突然跳起來,指著杜亦羽道:「你果然看得到!」
    「什麼?」
    「你能看破幻境!」孟久盯著杜亦羽,沉聲問道:「我想,即使這個幻境不發生在你身邊,你也能看到吧?」
    杜亦羽突然不說話了,孟久吸了口氣道:「所以,你留下那個幻術,不僅是為了讓宋肖恢復記憶,也是為了看到宋肖的秘密!」
    杜亦羽冷哼一聲道:「宋肖有什麼秘密?」
    孟久緊緊盯著杜亦羽道:「這要問你!」
    「我怎麼會知道?而且宋肖能有什麼問題?」
    「有!」孟久一字一頓道:「宋肖肯定有問題!別以為可以把我糊弄過去,失去記憶和記憶混亂是兩回事!我不認為她所說的『宋肖死了』是記錯了。」
    杜亦羽似乎是漫不經心的看著孟久一眼,突然冷冷一笑道:「自作聰明。」
    「你說什麼?!」孟久被杜亦羽惹得無名火起,卻無處發洩,突然抓起一把符拋出,令那個不住嘶叫的凶煞慘叫一聲不再動彈了。杜亦羽淡淡道:「宋肖並沒有因為那個幻境而恢復記憶吧?說明那個幻境還沒有深入進去,我又能看到什麼呢?」
    孟久一愣,卻不死心道:「你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杜亦羽歎了口氣:「你也太疑神疑鬼了吧?宋肖能有什麼問題?她即不是妖怪,也沒有靈力,你說她有什麼問題?」
    孟久被杜亦羽說得愣了兩愣,卻還是疑惑道:「人怎麼可能死而復活?!」
    杜亦羽緩緩道:「死而復活,就不能是被人強加進入的虛假記憶嗎?」
    「強加的?加入這種記憶有什麼用啊?」
    「我怎麼知道?你去找那個老道去。」說完,不再理孟久,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山洞,一個身形細瘦,眼小臉大的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褲,叉著腿自山洞中走了出來。
    孟久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雖然想不出這裡還會有什麼人,卻也不敢相信這個像是個二愣子的老農會是一個天授畫屍人!更令孟久不解的是,那個老農本是一副趾高氣揚的神情,可出洞來一看到杜亦羽,卻突然圓瞪了雙眼,露出一副混雜了驚懼、嫉恨與疑惑的神情大叫道「你,你竟然還活著?!」那個名位洛賓的天授:「這怎麼可能!你他媽是不是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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