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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16 14:41:32

第四十一章 淨月的錯誤
    孟久一愣,有些聽不明白這話裡的意思,怎麼叫還活著?難道杜亦羽早就該死了嗎?而聽這話的意思,好像杜亦羽應該很盼著死一樣,怎麼『還活著』就有病了呢?
    杜亦羽不答反問道:「我說你哪裡來得力量啟用般若幻境,原來是封屍借力……你是如何得到這借力的法術?」
    「這你管不著。你知道我費了多大力氣嗎?在身體裡封印一個九頭怪可不是說著玩的,而為了確保轉世後這封印了九頭怪的屍體不會有什麼意外的變化,我特意用了最痛苦的辦法封屍,這才能令屍體千年不腐,怎麼樣?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啊!哈哈哈哈」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只可憐你被人耍了還不知道。」
    「你說什麼?」
    「畫屍畫魂,畫皮入骨,即已封入魂骨,腐爛不腐爛又有什麼關係?哼,不過是活埋罷了,說什麼最痛苦的辦法!」
    洛賓瞬間收起那狂妄的笑容,隨即凶狠的看向杜亦羽瞪起眼,就要發作,可眼珠子一轉,卻突然又嘿嘿笑道:「莫不是你怕了,想用話來拖延時間?」
    杜亦羽淡淡一笑:「我為什麼要拖延時間?」
    洛賓冷冷一笑,譏諷道:「告訴你,我早看出來了,你們分開兩路,不過就是要引出我,再讓那孟久帶修羅刀來,出其不意對付我,不是嗎?」
    「哦?」
    「別裝了,哼,你們的計策不錯,只可惜對手是我!實話告訴你,我已為他們安排好了差事,一時半會怕是來不了了。」
    孟久心裡一驚,忍不住道:「你把他們怎樣了?」
    洛賓瞥了裝成淨月的孟久一眼,笑道:「你們沒有注意嗎?我這谷裡數萬隻食腐蟲都到哪裡去了?修羅刀再厲害,也對付不了這些活生生的蟲子吧?」
    孟久一聽這話,反倒鬆了口氣。那些食腐蟲並非妖怪,也非邪靈,修羅刀對食腐蟲,恐怕只有當菜刀用,狂砍才成。可對於妖狐來說,那些食腐蟲卻不過是小菜一碟,只是數量多些可能有些麻煩罷了---哼哼,你個傻天授,你還不知道跟去的是個大妖怪吧?!
    你確實聰明,只可惜,狐狸不但比你聰明,而且更奸詐!
    孟久心裡高興,臉上卻是一副緊張的樣子,還裝出了一副心神不寧的表情叫了一句:「那個女人沒有得罪你,你不能傷她啊。」
    洛賓冷哼了哼,不再理會『狐狸』,自懷裡取出一根笛子,臉色一寒,恨聲道:「杜亦羽,我雖不知你打得什麼主意拖著這副身子活到現在,可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被你趕得無處安身的洛賓了!今天看是我殺了你,還是你封了我!」
    話音一落,孟久便覺得身上一陣惡寒,再看洛賓,雙目殺機四伏,那細瘦的身體竟似隱藏著極大的力量!他急忙收斂心神,暗暗呼叫著修羅刀。
    不對,有什麼不對!
    孟久暗暗皺眉,修羅刀的召喚可以說是心隨意動,刀隨念動,可這次,任他怎樣的呼叫,修羅刀卻沒有一絲的回應!如果說有,也只是最開始的一絲微弱的反映,然後,他的所有呼喚便彷彿泥牛入海,一去無蹤…….
    就在孟久陷入幻境的時候,雨靈和淨月正在對著數萬的食腐蟲發愁。那漫山遍野的黑色蟲子光看就覺得噁心了,更別說殺了一隻還會引來更多。而更主要的是,劉東和馬海也失蹤了!
    雨靈見這形勢,也不再多說,連忙拿出修羅刀,狠心便往手臂上割,可卻被狐狸一把攔住。
    「幹嗎?」
    「我的姑奶奶,這山頂不比森林,那修羅刀一旦發動,你讓狐狸我往哪裡躲去?而且,修羅刀對這些活生生的蟲子沒有啥用啊。
    雨靈急得跺腳道:「那怎麼辦?」
    狐狸狡猾的一笑道:「急什麼,你見過怕蟲子的狐狸嗎?」說著,從身上拔下一把狐狸毛撒在雨靈周圍又道:「俺這是千年狐狸毛,專治怪蟲,那些蟲子絕對不敢進來的。你踏實的等著,剩下的就看我的吧。」
    說話間,只見狐狸輕巧的幾個縱躍,便踏著食腐蟲的頭跳到了一處突石上。然後,只見他以手作哨,對著森林吹出一陣抑揚頓挫的哨聲,然後,便笑嘻嘻的坐在了那個突石上。
    雨靈看著淨月休閒的樣子不禁有些詫異,但還沒等她去問,四周的林中突然傳來一陣兮兮嗦嗦的聲音,她正在生疑,腳下突然簌簌的跑過去幾個毛茸茸的影子。待她看清那竟是幾隻巨大的老鼠後,不禁驚叫一聲,只覺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要掉在地上了。
    可接下來的景象,卻令她連叫都叫不出來了。只見四周的林子裡,不知從哪裡跑出這麼多的老鼠,有大有小,有白有黑,川流不息的跑出來,見了那些食腐蟲便一擁而上,啃咬抓撓,片刻間,就有數百隻食腐蟲化為森森白骨。
    就在雨靈驚愕,淨月嘻笑旁觀之時,來時所經的那穿山洞穴裡突然傳來一陣槍響,淨月和雨靈都是一驚,但去又是一喜,顯然,這裡有槍的只有那兩個警察。可淨月轉念一想,又著急了,如果他們倆沒事為何要開槍呢?
    情急之下,淨月連忙跳過去,抗起雨靈便向山洞裡奔去。
    一進洞,兩人便看到馬海和劉東背靠背站在一起,站在兩個巨石之間,夾口處都生起了火。那些食腐蟲個頭巨大,一時鑽不進去,可那些老鼠卻是毫無阻礙。兩人對著如潮的老鼠沒命的射擊,但還是有不少的老鼠爬上了兩人的身體,眼看就要有危險了,淨月連忙吹了聲口哨,那些老鼠窒了一窒,似乎還要攻擊,但淨月已經帶著雨靈自洞頂飛躍過去,落在兩人身側,又拔了把毛髮扔在地上。
    立刻,那些老鼠似乎頗為懼怕狐狸身上的味道一樣,放棄了這裡的人,轉而去攻擊那些已經開始撤退的食腐蟲。
    而這時,雨靈卻突然低呼一聲,淨月一轉身,才看到馬海和劉東的身後竟還護著一個人。只是那人渾身上下都在腐爛著,早已不成了人形。而再細看,只見那人耳後有翼,身後有尾,竟是一個妖怪!
    雨靈不忍再看那妖怪身上驚人的傷勢,便轉過頭,卻顫聲道:「淨月,他的傷,還能救嗎?」
    劉東見救星到了,鬆了一口氣,再加上頭上有傷,利馬便覺得疲憊異常,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馬海也大大的鬆了口氣,說道:「好險,幸虧你們回來了,我知道警察這行業有生命危險,可卻從未想過自己會被耗子咬死!哇靠,渾身得傷口,這回去不知得打多少防疫針呢。」
    看到淨月走過去給那妖怪檢查傷勢,雨靈暗自鬆了口氣,便接下劉東的話茬轉移注意力道:「馬警官,這妖怪是怎麼回事啊?」
    馬海和雨靈只在幾次探訪案情時見過,他對這些在夜總會上班的人一直有些成見。可剛剛聽劉東說孟久得疑慮和猜疑時才知道這女孩原來是有陰陽眼,萬般無奈,又被人設計才躲到那夜總會裡去唱歌,心裡便有些同情她,此時見這女孩站在這一片屍骨之地不但全無女孩子的扭捏作態,還能為一個妖怪的傷勢而著急,不覺很是佩服,心裡便多了一層好感。
    可馬海還沒說話,劉東卻突然扯了扯他,向淨月努了努嘴。雨靈隨著看去,這才注意到淨月進來後竟一直盯著那半昏迷的妖怪,神色又是難看又是怪異。
    雨靈第一次看到淨月這樣的神情,心裡便有些不安。她上前一步,問道:「這,」誰知她話還未說完,淨月卻突然轉身對馬海道:「這妖怪是怎麼回事?」
    馬海一愣道:「有什麼問題嗎?」
    「回答我!」
    馬海皺了皺眉,他本來就是個熱血的性子,聽淨月口氣如此不客氣,便也氣道:「我憑什麼回答你?這案子和你有關嗎?你是什麼人?」
    淨月聞言一怒,霍然看向馬海,眼中的瞳孔像貓一樣變成了一窄條,露出了一個食肉動物天生的攻擊性。
    馬海一驚,後退一步,手也摸到了佩槍上面,劉東也警戒的站到了馬海身邊。雖然這個狐狸和孟久認識,可畢竟是個妖怪啊……
    「馬警官,」這時,一旁的雨靈突然開口了:「我們現在非常之時,又處危險之地,大家心裡著急,便都有些火氣。但不管怎麼說,我們不能讓真正的敵人看我們的笑話啊?」
    馬海和劉東聞言一愕,神情隨之緩了下來,可淨月卻還繃著勁,大有一副先吃人而後快的樣子。雨靈皺了皺眉,心念一轉,大聲道:「胡道長!你這樣較著勁能解決問題嗎?你是聰明人,無論是什麼事,請你克制一下自己!」
    雨靈一聲胡道長,讓淨月一震,他轉頭看向雨靈,眼中的殺意漸漸被一種複雜的情緒所代替。他長歎了一口氣,緩緩道:「這個妖怪中的法術,和我父親死時一摸一樣。」
    其它三人一愣,馬海皺了皺眉,終歸歎了一口氣才道:「這妖怪是我們被食腐蟲圍攻時突然出現的,見我們危險,竟毫不猶豫的幫我們將周圍的蟲子砍殺了幾十隻。可它本來已經受了傷,這麼一折騰,也堅持不住了,我們只得一邊抵抗一邊往山洞裡退,幸虧找到這個天然屏障,那些食腐蟲一時也進不來。」
    淨月神情怪異的看著那妖怪,突然從懷裡摸索出一把麝香,燃了就貼近那妖怪的鼻端。不一會,那妖怪胸腔一動,竟醒了過來。
    「你是這山裡的妖怪?」見那妖怪醒過來,淨月也不顧它的傷勢,著急的問道:「什麼人傷的你?」
    那妖怪一醒來,立刻便因身上的傷痛而低聲呻吟了一下,但很快的,他便清醒過來,看了一眼週身的人,自嘲笑道:「這山早被毀的沒了靈性,我怎會是這山裡的妖怪。」
    「那你為何到此?」
    「我聽說這山裡有寶,一時貪念,唉……」說著看了眼那馬海和劉東道:「臨死之前,本想救下兩人以修來世,可卻反而被你們所救,真是丟臉啊!」
    淨月皺了皺眉,急切道:「到底是什麼人傷的你?」
    那妖怪詫異的看了眼淨月,喘息道:「自然是盤踞這山裡的那個天授!你來此不是為了這裡傳說的寶物嗎?」那妖怪想到仇人,心裡一動氣,便止不住的咳嗽了幾聲,震動傷口出了一身虛汗,只覺身體更加的虛弱了。略作喘息,卻已經目光渙散,靠在牆上,看著自己身上潰爛流水的傷口喃喃道:「唉,早知道是有那種傢伙在這裡,我才不來呢!兄弟,趁現在,你們快點離開吧!」
    誰知,那妖怪後來又叨叨嘮嘮說了一大堆什麼劫數啊、後悔啊、轉世之類的願望,淨月卻一個字都沒聽到。他臉色煞白,手腳冰涼的站在那裡,臉上的神情誰也描述不出來,卻令所有人都看得汗毛直豎。雨靈和劉馬三人被淨月的神情驚到,也顧不得去聽那妖怪的嘮叨了,但卻又不知該如何去詢問現在的淨月。
    此時,外面還活著的食腐蟲已然撤走,老鼠也漸漸散去,洞穴漸漸安靜下來,那妖怪說話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了,誰知說到救人反被人救的事情時,突然神情一震,大吼一聲『大丈夫恩怨分明,今日蒙兩位相救,我便將內丹送於二位吧!』說著,便努著最後一口力氣吐出一棵血紅的丹丸,用指甲一分為二托在手上。
    劉馬二人一愣,這內丹看著邪乎,又是妖怪的東西,正不知如何推脫,卻發現那妖怪已經嚥了氣。
    一旁淨月也被那妖怪的一聲大吼震得一驚,那句『大丈夫恩怨分明』猶如當頭棒喝,驚得他一身得冷汗。他突然抓起雨靈的手大吼道:「快點!快把修羅刀給孟久送去!」
    雨靈一愣,還要問怎麼回事,突然,懷裡的修羅刀發出一聲短暫的蜂鳴,嚇了她一跳,但卻又立刻安靜下來,沒有其它動靜了。
    可是淨月的臉色卻更加難看了,他大吼道:「快啊!不然便來不及了!」
    雨靈被淨月弄糊塗了,也急道:「孟久不是隨時都可以招回修羅刀嗎?!」
    淨月苦澀的一笑,沉聲道:「修羅刀沾了你的血,孟久便叫不回去了……」
    雨靈一驚,愣了愣,雖然不明白淨月話裡的含義,可卻意識到另外一個問題,不由驚怒而不敢置信的問道:「你是故意的?!」
    淨月雙手捂面,渾身顫抖道:「我弄錯人了,殺我父親的,原來不是杜亦羽……」
    一聽這話,雨靈當時就是一個機靈,一種恐懼的涼意自腳下直升腦際,然後,一種強烈的憤怒之情升上胸腔。她咬著牙看著淨月,卻終是什麼也沒說,貼身藏著修羅刀,以最快的速度向孟久和杜亦羽跑去!
    只是,她卻忘了,自己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如何攀下那萬丈懸崖?就在她含著淚,咬著牙,試圖抓著籐蔓下去的時候,一隻白狐突然躥過來,身形猛地變大,然後便不由分說的馱著她往山谷躍去。
    雨靈緊緊抓著淨月的白毛,因下降的速度過快而無法睜開眼睛。雖然她對淨月的欺騙感到一種難以遏制的憤怒,但她心裡清楚,她必須要依靠淨月的力量才能快些趕去,便沒有拒絕淨月的幫助。
    兩邊的樹木飛速的後退,不知是否是這樣巨大化身體會帶來很大的負擔,淨月腳步越來越不穩了。
    我竟然錯了!淨月一面飛奔,一面懊悔的在心裡大叫!父親是從畫屍人血戰受傷回來的,所以,他一直以為是杜亦羽殺了父親。可……他竟然錯了!!!
    這個錯誤太可怕了!他不由便想到了父親到處遊說妖怪參加畫屍人血戰時,私底下和他說的一句話『淨月,爸爸一定要把你媽救出來!』
    父親說那句話的時候,他還只知道母親被某個天授封魂入骨了!直到父親臨死之前,他才直到,封印了母親的天授,便是那個杜亦羽!
    只可惜,那場戰役雖然聲勢浩大,可惜天授畫屍人一個個或是明哲保身,或是各安私心,到後來,天授加上妖怪,近二百人竟敗在了一個人的手裡!
    父親在血戰歸來之後,渾身腐爛,痛苦不堪的走向死亡。連父親都無法抵抗的法術,一般的法師是絕對做不到的!只有天授,也只有天授,才會使用那樣殘忍的術!
    父親沒有說出仇人的名字,是不想淨月為他復仇而送命。可淨月固執而輕易的認定,仇人就是杜亦羽。
    還未修成人形的他迫不及待的去報仇,也希望救出母親,可卻令他認識到了自己與杜亦羽力量上的差距,也因一場意外而令他完全失去了報仇的能力,更幾乎丟掉性命。
    他咬著牙從頭開始修煉,他知道,在他修煉的時間裡,那個杜亦羽可能早已壽盡封屍,救出母親的希望不大了。但他還是要報仇,並發誓去尋找可以逆轉封屍的法術。他相信,這個世界沒有絕對,既然有封屍,就是逆轉封屍的辦法!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越是修煉越是清楚感到力量上那難以逾越的鴻溝,只要一想起那力量,他便感到一種徹骨的恐懼!那種無力感幾乎令他絕望。
    終於,他決定停止修煉,看看是不是可以有別的辦法。當他來到人類世界時,卻發現血戰之後,天授畫屍人被封的封,藏的藏,竟變得消聲滅跡了。更令淨月迷茫的是,那個杜亦羽竟然也不知所綜了……
    情況的急轉而下,使他有些措手不及,可是卻也讓他從復仇的壓力中暫時得到緩解。於是,他開始沒有目的的旅行,並裝扮成一個道士,希望能有機會找到那些天授的蹤跡!
    有一天,他在一個妖怪的聚會上,聽說曾經有個天授的徒弟利用封屍的契機將那天授的靈魂封印,並奪走其的身體,不知要幹什麼。而一旁的淨月卻暗暗感到,也許這個天授的靈魂可以幫他找到消失已久的那些天授……
    於是,他費勁心機終於打聽出那個天授的靈魂所在,可令他意外的是,他竟然同時遇到了杜亦羽!
    和當年一樣的名字,和當年一樣的容貌……他,竟然沒有死去……雖然詫異其中的原委,可卻也同樣說明--他,還有機會救出母親!
    大驚大喜之下,他費盡心思,終於取得了那個天授的信任。可慢慢的,他卻發現,這個人和他想像的不一樣,一點也不一樣,而父親臨終前的那句話也開始不斷的出現在他耳畔--『我錯了!我害了這些妖怪,也害了自己……我早該明白那個天授,並非如傳言般……淨月,爸爸不能去救你媽了,你也將這些事情都忘了,好好的生活吧!記住,天授畫屍人是天底下最可怕的存在,千萬不要去接近他們!』
    報仇與忘記,他開始猶豫,即便是他殺的父親,可難道不是父親先要對付他嗎?更何況,他所做的事情,雖然太過偏激,可卻……
    唉,父仇可以不報,但是母親呢?如果母親真的被他封在體內,他一定要救母親出來啊!而唯一的辦法只有在他封屍前殺死他。雖然也會將他封入體內的其它天授和邪物放出來,但這彷彿命運的相遇使淨月再次鑽到牛角尖裡。
    『反正,他是可以轉世的。而我要的,只是救出被他封入這具身體裡的母親』
    淨月抱著這樣的想法,將坐陣童子說成了鎮屍童子。只是,宋肖的出現讓他覺得有些意外…….而另一方面,他主動去幫助魯海,就算不能殺死杜亦羽,也許,他可以從魯海的那個徒弟那得到解救母親的辦法:他確信,那個徒弟所掌握的,利用天授體內封印之魂的方法,可以找到封印逆轉的秘密。
    可是,竟然是如此的巧合,他追隨著凡圖的痕跡來到這裡,卻又和杜亦羽相遇!這使他不得不去懷疑,是否這就是命運---要救出母親,只有殺了杜亦羽?
    可是,竟然錯了,殺死父親竟然是山谷裡這個該死的天授!細想父親死前留下的話,沒有一句能夠說明兇手是杜亦羽啊。
    愧疚……
    對不起,母親,就讓這個杜亦羽再多活一陣子吧。您放心,在救出您之前,我一定不會讓他封屍。
    淨月亂了,為什麼當年血戰之時,杜亦羽沒有殺死身為百妖領袖的父親?為什麼父親讓他忘記一切?為什麼,杜亦羽竟一直沒死?父親臨終前的話,殺死父親的人,他所瞭解的杜亦羽,還有母親……到底母親是因為什麼才被杜亦羽封入身體的?
    奮力躍過一道溝壑,淨月只辨方向不顧路徑的趕著。無論如何,在一切都沒弄清前,他不能讓那兩個男人死去!
    第四十二章 終結
    另外一邊,孟久和杜亦羽基本可以說是陷入了苦戰。在孟久嘗試著去招回修羅刀失敗後,驚詫之餘便發現自己完全成了杜亦羽的負擔。而那個洛賓卻不要臉的專門利用他來限制杜亦羽發揮力量。
    當淨月和雨靈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洛賓去攻擊孟久,所以,雨靈想都沒想,便將修羅刀拋給了杜亦羽:「接著!」
    這一人一狐的突然出現讓洛賓突然一愣,這狐妖在這裡,那麼,自己正在攻擊的……
    當他意識到眼前的人是持有修羅刀的孟久時,來不及多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也沒有注意到雨靈將修羅刀拋給了誰,只是下意識的退縮了一下,孟久終於趁著這個空擋逃開洛賓的攻擊範圍。
    這一切都不過是轉瞬之間的事情,就在孟久撤離的時候,修羅刀也飛到了杜亦羽的身前。化為白狐的淨月突然將雨靈摔下背,一邊化為人形一邊大叫一聲『不要接』。
    可這時,注意力全在孟久身上的杜亦羽已經下意識抓住了修羅刀,旁邊的孟久剛剛喊了一聲『揍他!』,便吃驚的看到杜亦羽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
    他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聽杜亦羽悶哼一聲,手裡的修羅刀噗的掉在地上,插入土裡。然後,只聽哇的一聲,杜亦羽竟噴出一口鮮血,身子晃了晃,竟似站立不住的靠在樹上。
    這突然的變故讓幾個人都愣了,突然洛賓眼中突然露出一種瘋狂的神色,大叫道:「哈哈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孟久焦急的護著杜亦羽,低聲問道:「怎麼了?」
    杜亦羽搖頭不語,洛賓又獰笑道:「我本還在可惜,今日雖能殺你卻有可能放出你體內的那些對頭,可現在,哼哼,老子便先封了你的屍,再借你身體裡的力量一用!」 大笑聲中,突然伸手一指,那修羅刀所在的地面突然裂開一條口子。雨靈和孟久同時低呼一聲,那修羅刀已經無聲無息的墜入地下。
    孟久一把抓住往那裂口撲去的雨靈,低聲道:「你去也沒用!!」
    這時,洛賓面帶凶相的一步步向杜亦羽走去,獰笑道:「那麼多畫屍人的力量皆歸我用,哈哈哈哈,我洛賓天下無敵的日子到了!」
    杜亦羽喘了幾口氣,扶著樹站好,眼看著洛賓越來越近突然仰天長歎道:「洛賓啊洛賓,你為人雖凶殘噁心,但卻一向心機深沉,自視孤高,卻可惜直到今天,早已非畫屍人割據的時代,你卻依舊執迷不悟,貪戀權勢,弄得被人算計了還不自知。」
    洛賓一愣,訕笑道:「你胡扯什麼?」
    杜亦羽搖頭道:「你可知我們這次來本不知道你在這裡?」
    洛賓又是一愣,不由道:「那你們來幹嘛?」
    「村裡那些因屍蟲而復活的人,你心裡有數吧?」
    洛賓聞言也皺起了眉,杜亦羽緩了一口氣才繼續道:「那些人都是極力贊成毀村修水庫的,另外城裡還有幾個被屍蟲毀了的也是贊成一方。這明顯是有人背後謀劃,想要把我們的視線引到這個村子來,讓矛盾集中在不想要毀村的人身上。」
    杜亦羽說到這裡,洛賓似乎有些明白過來,眼中也露出一絲疑惑。孟久見機立刻跟上道:「這事一開始就鬧得詭異,警方才找到我,可見那個幕後的人根本就是想讓我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妖邪方面,然後再把我們引導這個村子裡。而你多年來為了守著自己這個屍身在山裡弄出的那些古怪,讓我們輕易的便順著村裡的傳說摸到了這裡,可巧,你又傷了狐狸,讓我們知道了村裡有了一個天授,這下目標自然直接鎖定在你身上。」
    孟久說到這裡,杜亦羽繼續道:「而你一知道是我,便以為我是來對付你的,便不顧一切的出手,這一切都順了那個人的詭計,讓我們糊里糊塗的便打起來。而且,狐狸出現在這裡,也許並不是巧合。那個人恐怕是什麼都算計好了。」
    說到這裡,孟久也是一愣,狐狸是追著魯海徒弟的線索來的,那老道怎麼能算計到狐狸身上?這也太深謀遠慮了吧?可他心裡突然閃過一個念頭,不由叫出來道:「你是說,那老道就是魯海的徒弟--凡圖?」
    此時,洛賓再也忍不住開口道:「魯海?到底是怎麼回事?!」
    話音一落,突聽身後山洞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洛賓神色突然就變了,大喊一聲便向洞裡跑去。
    杜亦羽此時的情形似乎好了一些,只是臉色卻依舊蒼白的可怕。他和孟久對望一眼,剛趕到洞口,便聽裡面傳來洛賓怒不可遏的大叫。孟久跟在杜亦羽身後走了進去,驚訝的發現這個山洞雖深,卻一無岔路,二無機關,與幻境中完全不一樣,順著三人寬的洞穴走到底,可見一圓形洞穴和一個空空的石台。
    此時,洛賓似乎已經發洩完了情緒,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手電所照的空台之上,各種符紙法器亂成一團,而佈滿灰塵的石台中心有一個人形的印子,顯見這裡本有一個屍體,可卻被人破了結界,盜屍而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洛賓見兩人進來,有些急紅了眼,跳著腳大叫起來。
    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便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而洛賓聽著聽著,面色也有些變了。孟久話音一落,洛賓便沉著臉恨恨道:「看來是那個凡圖想讓我們這些藏著的傢伙都自己蹦出來自相殘殺,他好漁翁得利!哼,竟然算計到我頭上來了,這混蛋好大膽子,敢搶我的屍身!!」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恐怕你去封印九頭怪,也是凡圖的計謀。他自己沒有封印入骨的能力,便想辦法讓你們去封印那些厲害的傢伙,再找機會奪走你們的身體。」
    洛賓越聽越是生氣,卻也不得不佩服杜亦羽得推理,不禁恨恨道:「我就說,怎麼可能那麼簡單便揀到這種秘法的記錄,原來是早就算計好的!」
    孟久眼珠子一轉:「你既然明白,便該和我們一起去找那傢伙算帳才對。」
    洛賓挑眼看了杜亦羽一眼,卻冷冷一笑道:「那人雖然可恨,但我也絕不會放過眼前這個殺人的機會!」
    這時,淨月也跟了進來,孟久吃驚道:「我們這邊三個人,你一個,似乎是你比較危險吧?」
    洛賓哈哈一笑,指著杜亦羽道:「你以為他還能動手嗎?」
    孟久皺眉,看向杜亦羽,洛賓搖頭狡猾的斜睨著杜亦羽道:「修羅刀雖然好用,可卻是天授畫屍人的唯一不能碰的東西,觸之即可傷及魂魄,他現在雖然看似沒事了,可一定還無法使用任何力量。」說著看向杜亦羽道:「我說得可對?」
    此話一出,雨靈身體便是一震,孟久也呆住了,想起來,杜亦羽確實從未碰過他的修羅刀………
    可,天授畫屍人又不是妖邪,而且,數次使用修羅刀時他也在場,並沒有什麼不妥啊,卻為何會碰不得修羅刀呢?
    杜亦羽還沒有說話,一直沉著臉坐在一旁的淨月突然走過來,冷冷道:「解決你,用不著杜亦羽出手!」
    洛賓冷哼道:「一隻狐妖,也敢放肆?!」說完,卻突然若有所思道:「我知道,你爸是不是就是那只慫恿妖眾參加畫屍人血戰的那隻狐狸?你和他的味道很像啊。」
    「果然是你!」淨月恨恨的大叫:「為什麼殺我爸?!」
    洛賓訕笑道:「就好像有人會隨手攆死爬過的螞蟻飛蟲一樣,哈,老狐狸鬼迷心竅,真的以為天授畫屍人便會和妖怪聯手?笑話!低等的雜碎!」
    「住口!」淨月眼帶殺意,大叫一聲,翻身躍到空中,雙手在胸前一擊,一道紅光如閃電般劈下。
    洛賓向旁一閃,輕鬆的一揮手,一道勁風便將淨月向後打了兩個滾。
    洛賓冷冷一笑道:「報仇?哼,大言不慚!」
    淨月落下地來,也不說話,轉身再次撲上,這次洛賓似是煩了,手裡靈光一閃,卻是一股子惡臭充滿整個山洞。杜亦羽眉峰一皺,突然躍起抓著浮在空中的淨月便往後飛略,幾步便退出了山洞,孟久緊隨著退了出來。
    「我靠,臭死了!」孟久揮了揮手,卻突然看到淨月的臉色異常的難看,不禁小心的道:「你怎麼了?」
    「就是這個術法!……」淨月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右手指甲突然暴長,如利刃般劃向自己的左臂。鮮血飛濺之下,一塊已腐爛壞死的皮肉掉在地上。
    孟久倒吸一口涼氣:「好厲害!」
    杜亦羽目光一閃,突然抓起淨月的左臂,皺眉道:「當年你父親也曾剜肉自保,可卻依然無法阻止這法術的侵蝕……」
    淨月神色一變,卻咬牙道:「只要能報仇,今天我就算死了也…….」
    「你這麼輕易便放棄,不但對不起你父親,你的母親也會傷心的。」杜亦羽搶過淨月的話鋒,一字一字道:「你不想救出你母親嗎?」
    淨月一震,不由急切道:「她還有救?」
    杜亦羽微微一笑,卻轉變話題道:「你命好,修羅刀可壓萬邪,如果使用得法,應該可以在殺死你之前驅除你體內的邪術。」
    「哼,那也要你能拿的到修羅刀才行。」說話間,洛賓已從洞中走出。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這點不勞你操心,因為你恐怕活不到那時候了。」
    「哈哈哈哈,你還在虛張聲勢嗎?」
    「是嗎?」杜亦羽淡淡的應著,雙手合攏,再緩緩拉開。洛賓的笑聲卻嘎然而止!
    只見一團若隱若現的白霧在他雙手中流轉,如虹似霓,隱隱竟夾雜著雷閃之勢。
    「仙力!」洛賓大退一步,驚喝道:「你怎麼可能有仙力?!」
    杜亦羽仔細的看護著手裡的白霧,淡淡道:「這不是我的力量…..唉,我確實是受傷不輕,可我卻曾經將一個快要修成仙道的狐妖封入體內。」說著,雙手行走太極之勢,見那白霧開始漸漸凝聚起來才呼出口氣,抬起眼皮,冷冷的看著洛賓道:「很不巧,你殺了她丈夫,她現在正在我體內折騰,迫不及待的要將力量借給我呢。」
    淨月聞言,渾身一震,不由看向杜亦羽---母親願意將力量借給他……當年年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就快修成仙的母親會被他封印呢?!
    那些白霧竟化作一片祥雲,隨著杜亦羽雙手外推,一道閃電猛得射向洛賓。
    洛賓雖早有準備,可那閃電竟似可以追蹤目標一般,竟隨著他得身形轉了個彎,如破日之箭般射穿他得心口。
    洛賓大叫一聲,不敢置信得看著自己得胸前大洞,卻突然咧嘴一笑道:「我雖然死了,你卻也沒有力量封印我了。總有一世,我會封你入骨,再享用你的力量!哈哈哈哈哈……」
    洛賓在大笑中死去,而杜亦羽也支持不住了,疲憊的靠坐在樹下。
    好久沒有這麼狼狽了。
    世人都說不死不休,可天授畫屍人,卻是連安靜死去的權利都沒有啊……這樣沉重的靈魂,早晚有一天會不堪重負的。想想洛賓這樣的人,應該也有值得同情的地方吧?
    「喂,雨靈去哪了?」回過神,孟久突然發現雨靈竟然不見了,頓時便驚出一身冷汗。
    「現在才想起我來嗎?」
    孟久驚喜又愧疚的回過頭,卻是驚訝的看到雨靈竟從那個被洛賓劃出的深勾裡爬出來,雖然一身泥土,滿臉的汗水,卻顯得更加的美麗。
    「你……」孟久怔愣間,雨靈已經站穩腳步,自坑邊垂下的長繩也砰的一聲化作了一撮狐狸毛,而雨靈手裡拿著的竟是修羅刀。
    孟久倒吸一口氣,看著雨靈,心裡又是感動又是難過,這個女孩,竟為了他冒這麼大的危險。
    杜亦羽皺了皺眉,忍不住多看了雨靈幾眼,眼前這個人格,既不是雨靈也不是宋肖,看來她的兩個記憶,兩個人格已經同化了!也就是說,宋肖真的要死去了吧……
    那個雖略顯柔弱,卻善良的女孩……
    而這同化……不是一個好的現象。他只是聽說,當這個女人記起所有,當所有的記憶完成同化,那麼便是『她』真正醒來的時刻了……
    一旁淨月看向杜亦羽,突然道:「我對不起你,但是我還要問清一件事。」
    杜亦羽挪了挪身體,疲倦的道:「你母親當年修仙,不慎被心魔所迷不能自制。她怕自己會拭夫殺子,怕自己會濫殺良善,便要我將她封入身中。」
    淨月長吸一口氣,急切道:「那麼,她,她現在?」
    「這些年來,她雖被我所封,但我卻沒有刻意壓制她的意識。所以,她便能潛心修行。這次我身陷般若幻境,她竟能清心勸我壓制殺意,想必是已經克服了心魔。不然,她剛才也不可能借給我力量。」
    淨月眼中一亮,快聲道:「你是說,她現在,她現在,她,她能看到我?」
    杜亦羽歎了口氣,搖頭道:「不能,她是被封印之身,除了我的意識,她不可能感知到外界的。」
    孟久詫異的看著兩人,只見淨月一陣沉默後,突然道:「今天你受傷,責任在我。只怪我沒有聽父親的話,念念不忘報仇,卻又錯怪了你。你殺了我吧!」
    杜亦羽沒好氣的道:「我可不敢殺你,你可是胡夫人的兒子,你母親都快要修成仙了,你也算是道家傳人了呢。」
    雨靈一直默默的聽著,忍不住道:「妖怪也能學法術?」
    孟久點頭道:「妖怪連仙都可以去修,何況道家法術?」
    淨月聞言苦笑道:「修道的妖怪是要潛心向善以淨化妖氣的,我今天所做已經損了功德,怕是拿不了那些法器,也做不成道士了。我現在才明白,我已經走入邪道,就算你不殺我,還是把我也封了吧。」
    杜亦羽又好氣又好笑的看了一眼淨月,懶洋洋的道:「你搗什麼亂啊。我可不想和你共享一具身體,天天聽你在我腦子裡念叨。這種虧本的事我才不幹。」
    「可是……」
    杜亦羽似是不堪打擾的歎了口氣緩緩道:「將來要放你母親已經夠麻煩的了,你還來填什麼亂?!」
    淨月一愣,突然提高聲音道:「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打算封屍嗎?難道,你要放出體內那些惡魔嗎?」
    杜亦羽看向遠方的山巒,緩緩道:「如果時機把握的好,也許可以在毀滅那些傢伙之前放出你母親。」
    淨月呆呆的看著杜亦羽,心思一轉,神色略微有些變了:「你不會是想……你,你」說著看了旁邊正和雨靈嘀咕的孟久一眼,皺了皺眉,竟將到嘴邊的話硬生生憋了回去。
    孟久拍和了拍淨月的肩膀道:「他想什麼?你這狐狸也有怕的時候啊?哈哈哈,不過你雖然錯將這傢伙當成殺父仇人,可原告都不予追究了,誰還追究啊?佛家有句話: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放下今天這個心結,相信還是做得了胡道長的。是不是杜醫?」
    淨月傻傻的看著那被他害得差點丟掉性命的兩個人,一時愣了。雨靈歎了口氣,看著那兩個男人的眼中帶著一抹的敬佩,對淨月道:「你這傢伙雖然做了件可惡的事情,可幸好及時發現,大家都沒有出事。而且,我現在雖然到處見鬼,可妖怪朋友就你一個,我又並不討厭你。所以,希望我們還能做朋友!不過……」雨靈盯了淨月一眼恨恨的,似乎話有所指道:「我依舊非常非常的討厭你那種神神秘秘的樣子!」說完走向孟久,將修羅刀拋給他,低聲道:「完璧歸趙。」
    「謝謝你。」孟久接過修羅刀,突然發現雨靈顯然在等他多說些什麼,不覺一陣尷尬,連忙再轉向淨月繼續道:「對了,淨月,你們那邊出什麼事了?為什麼我叫不回修羅刀?」
    淨月做錯了事是的看了一眼雨靈,又看了一眼杜亦羽,神色怪怪的,喃喃道:「沒什麼,你那修羅刀……可能不能用了,也好,不能用就算了。」
    孟久聞言一愣,也顧不得淨月對修羅刀的顧忌,猛地向修羅刀灌注真力。可直到他累得滿頭大漢,那修羅刀卻依舊毫無動靜。他又累又驚,不禁長出一口氣,怔怔的看著手裡那把生�的小刀發呆。
    雨靈看著孟久,臉色變了又變,為什麼她的血可以引出修羅刀的力量?為什麼沾了她的血,孟久便無法召喚修羅刀?淨月那些神神秘秘的話都是什麼意思?還有,她那些模糊卻又清晰的記憶,那些彷彿活過死過十數次的感覺究竟是怎麼回事?!這一切她急切的想要弄清楚,可不知為何,她不想讓孟久知道這些,她怕,她心裡暗藏著一股子不安,彷彿這一切的答案所帶來的只有痛苦和分離。
    淨月看了孟久一眼,眼中竟帶著一絲愧疚和同情之色,但只是一轉念便向雨靈道:「我雖然利用了你,卻從未想過要害你。你的事情杜亦羽都知道,他不說,你也不要來問我了。不過,我勸你一句,這兩個男人對你都不合適,你還是盡快把他們都拋棄了吧!」說到這,也不理雨靈嗔怒的神色,指著孟久手裡的修羅刀道:「哦,對了孟久,那是唯一一個可以殺死天授畫屍人靈魂的東西。而修羅刀一旦認主,只要你不死,便沒有人可以使用它的力量。所以,知道修羅刀下落的人越多,想殺死你的人便多得很,修羅刀不能用,你反而安全,自己小心吧。」
    孟久一愣帶著疑問的眼神看向杜亦羽,杜亦羽只得苦笑著點了點頭---淨月這個傢伙,到底還是說了出來。
    「靠!這話前後矛盾,我怎麼聽不懂啊!」孟久又看向淨月,憤怒的揮著手裡的刀:「修羅刀一旦認主便沒有人可以使用它的力量,那為何我現在不能用?!」
    淨月眼珠子一轉,低聲喃喃道:「當然有讓他能用的法子嘛。」
    「什麼?」孟久急切的問道,可淨月卻好像深怕孟久再問一樣,在雨靈的疑惑和孟久的驚疑中,突地化作白狐躥出,幾下便消失在密林中。
    「喂!」孟久急追幾步,看著空蕩蕩的小路,發洩般的踢了旁邊的樹一腳,回頭和雨靈對望一眼後,便一齊看向杜亦羽。
    而杜亦羽看著那兩個大有『逼問口供』之意的人,不由苦笑自語道:「那小子倒是走得痛快,卻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我。」
    「說吧。」孟久盯著杜亦羽,「那狐狸到底什麼意思?!還有,修羅刀又是怎麼了?」
    「這個啊,」杜亦羽緩緩站起,做了兩個深呼吸,感到胸口的抑鬱雖然好些,可靈力卻依舊沒有恢復,不禁暗暗皺眉,可臉上卻不動聲色,撣了撣身上的土,又看了一眼那兩人,歎了口氣,方自懶洋洋道:「現在時候未到,天機還不能漏。嗯,佛祖怎麼說來著?---不可說,不可說。」
    「站住!」孟久氣得大叫,而雨靈心裡一陣嘀咕之後,偷偷看著孟久一眼,突然似乎不想再追問了一樣,拖著腳步走在後面。孟久雖然著急,卻不敢將雨靈留在最後,無奈的不能追上去扯著杜亦羽的脖領逼問。
    而這時,雨靈卻一拉孟久的胳膊,紅著臉,咬著嘴唇,略帶執扭的表情道:「我喜歡你!」
    孟久一下就愣了,半響沒有說話,雨靈又羞又氣道:「喂,你到底什麼意思?只要你說不喜歡我,我絕對不纏著你!」
    孟久呆呆道:「不對啊,你不是喜歡杜亦羽嗎?」
    「那是宋肖!」雨靈認真的道:「何況,宋肖對他也是敬佩多於愛情。我們,和杜亦羽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虧你會將我們倆想到一起去。」
    「啊?」孟久一愣,似乎突然明白雨靈話裡的意思,眼中便浮現一種按奈不住的驚喜,可卻還是不放心的道:「可是,記得你在幻境裡遇到了危險,第一個喊的不是杜亦羽嗎?」
    雨靈一愣,皺眉道:「什麼幻境裡遇到了危險?」
    「就是你說,又是蜈蚣人,我又變成了石像,在霧谷裡那次!」
    雨靈看著孟久急切的樣子,忍不住噗哧一笑道:「原來你早就喜歡我了。」
    「喂!」孟久假裝瞪眼,雨靈柔柔笑道:「我喊他,是因為我知道,除了他沒人能救你。我真正著急的,關心的,喜歡的是你!」
    孟久愣了半響,終於明白雨靈,為何堅持要別人叫她雨靈了!想起杜亦羽和狐狸的目光,唉,別人早就看明白了,虧自己一向自認是情場高手,卻栽在這小丫頭手上。
    一時高興之下,孟久便錯過了這個向杜亦羽刨根問底的機會,而以後便更不可能問出來了。
    之後,三人尋到了劉東和馬海,因為這裡的一切和案子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孟久和杜亦羽一時還無法離開X城。而雨靈也趁此機會辭去了夜總會的工作,搬到了孟久和杜亦羽所住的賓館。
    因為抽身不出,孟久只得給雨靈畫了一些符咒,又驅邪的,也有能幫她封住陰陽眼的。經過幾天的努力,終於鎖定了使用屍蟲的犯人,果然便是那個村子裡反對棄村修水庫的人。經過審訊後,果然,給他屍蟲的另有其人。
    那個人杜孟兩人怎麼猜都覺得是那個老道,而那個老道更可能就是魯海的徒弟--凡圖。
    案子到這裡,已經可以結案了。只是在對外的言辭中動了一番手腳,該掩飾的掩飾,掩飾不了的便推脫說是一種新的病毒。孟久又在山周圍設了障眼法和結界,防止有人誤入受傷。 而在防疫局找上門來索要病毒樣本的時候,卻又聲稱病毒無法離開人體單獨存在,而死屍又因結案都火化了,所以沒有樣本。害得那些防疫局的人在大山裡折騰了許久,才不了了之。
    結案後第三天,辭別了馬海和劉東等人,杜、孟,還有雨靈一起坐上了回去北京的班機。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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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16 14:42:00

外傳之屍檢現場(杜)
    望龍花園別墅區位於北京西北城郊,一棟棟別墅花園依山而建,外納自然風光之奇秀,內斂山水林木之靈氣,無處不顯示著別墅主人的身份與財富。
    可週五一清早,位於山腳處的那幢別墅周圍卻拉起了一圈長長的警戒線,幾輛警車疾駛而至,帶來了西城分局刑警隊長鄭剛、法醫劉康、技術員及一隊武警。
    在鄭剛聽取管片110介紹報警情況時,劉康和技術員也開始了各自的工作。
    現場的屍體一共有三具,兩男一女,赤身裸體,並排躺在二樓的西餐廳長桌上。那種景象實在很是詭異,令人立刻便會想到『變態殺手』一詞。
    初步斷定死亡時間為半夜3-5點之間,死因……
    劉康站在西餐桌的頂頭,驚疑的在三個死者的腹腔,裡面似乎被塞了什麼東西的樣子……
    他嚥了口吐沫,低聲暗罵了一句什麼,這才戴上手套,輕輕的按向離他最近的那個女性死者的腹腔--確實有一塊硬物……可死者身上並無傷口,這硬物難道是從嘴裡…….
    劉康緊皺著眉頭看向死者的頸部,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暗罵了一聲『變態』,手下又加了些力道按了兩按,希望能判斷一下裡面填充物的大概情況,以免一會開胸的時候會弄得很狼狽。
    可就在他的手按到第三下的時候,那女性死者突然騰的坐了起來!
    一旁的110和鄭剛都被嚇了一跳,尤其是那個年輕的110竟大叫一聲向後猛退,匡啷一聲撞在後面的大花瓶上。
    劉康連忙擺手道:「別慌,別慌,是神經反映罷了。」說著,用力將死者的上身按下去,手還沒完全離開,那死者突然又坐了起來!
    110發出一聲呻吟般的吸氣聲,劉康也是一愣,鄭剛低罵一聲道:「你小子別搞死屍了好不好?還嫌氣氛不夠是不是?!」
    劉康只以為是自己剛才沒有弄好,巧合的使得屍體的大筋再次收縮彈起,只得苦笑著示意鄭剛帶著那個110先出去,他可不想把那個110嚇出什麼毛病來。
    等那兩人出去,他才再次伸手去壓那屍體,可就在他的手剛剛碰到屍體的瞬間,那女屍的眼睛突然睜開,緊接著,那對眼珠子骨碌一滾,TXT圖書下載網竟滑入了眼皮裡面,只留下一雙淒白的白眼珠。
    一旁的劉康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一下就僵住了,干了十幾年的法醫,第一次有這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晚上8:15分, 當杜亦羽架車來到這裡時,遠遠便看到了停在主路旁的警車還有一盞盞明亮的探照燈,也看到了別墅旁的一條小土路被警方毫不客氣的劃入了封鎖範圍之內。
    他將車速放緩,停在山腳下,下了車,有些發愁的看著那條警戒線……
    沒辦法,如果他要開車進山回家,就只有通過那條被封上的小土路。否則,他就只有步行幾公里進山,抑或是掉頭回去住辦公室。
    而就在他關上車門的同時,也有了一個決定,好不容易不用加班,這週末無論如何不再住辦公室了。
    摸了摸衣兜,果然沒有帶著證件……唉,似乎是西城分局的警力呢,聽說西城刑警隊長鄭剛是個脾氣暴躁的傢伙…….但願不會太麻煩,他可不想大晚上爬山回家…....
    「對不起,這裡已經封鎖了,」一個剛畢業的武警將杜亦羽攔在警戒線外,認真道:「您不能走這裡。」
    「我需要回家。」
    「對不起,請您繞路行駛。」
    「只有這一條路可以通車。」
    「對不起,這裡已經封鎖,您不能走這裡。」
    杜亦羽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別墅出事,你們沒有權利連路也封上吧?」
    小武警盡職的道:「對不起,這是上級的命令。」
    「那好,請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回家?」
    「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真的只有這一條路,您可以等警戒線撤銷後再回家。」
    杜亦羽彈了彈那該死的警戒線道:「你們只要暫時將這警戒線往裡移一下,讓開這條小路,等我過去你們再挪回來就可以了。」
    小武警搖頭道:「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
    杜亦羽雙手交叉抱胸,無奈道:「你就不能靈活一些嗎?你看,警戒線將這一小段路圈在裡面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而我卻因為這十幾米而無法回家,豈不是很可笑嗎?你如果不能做主,就請示一下你的上級吧。」
    大概是杜亦羽沉穩的氣質令那小警察錯誤的以為這個人屬於那種可欺的『君子』,所以,他根本不願為了這麼一點事去呼叫那個脾氣一向不好的鄭剛隊長,弄不好,還要挨上一頓訓。這麼想著,小武警臉一沉道:「我不能離開這裡去請示,請您繞路。」
    「你沒有對講機嗎?」
    小武警語氣不耐煩的道:「那是緊急呼叫用的。」
    杜亦羽不說話了,都說閻王好送,小鬼難纏,果然是有些道理的。他正在猶豫著是不是弄個幻術教訓教訓那小武警,心裡突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他陡然看向那被夜色吞嗤了本來面目的別墅,微微皺了皺眉。
    就在這時,別墅裡突然像炸開了鍋一樣傳出一片驚亂的喊叫,讓在外圍值勤的警察瞬間便陷入緊張之中。緊接著,小武警的對講機裡傳出一個吼聲:「一組注意,一組注意,警戒線外推二十米,五步一崗,嚴禁任何人出入!」
    小武警一下就被這突如其來的緊張感所掠獲,聽到這個命令幾乎跳了起來,大喊一聲『退後!』便伸手向杜亦羽推過來。可手還沒碰到杜亦羽,突然就覺得手腕一緊,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人已經坐到了地上。再看杜亦羽,已經跨入警戒線,向別墅走去。
    小武警愣了幾秒,撲稜就跳了起來,大怒之下,也不想想自己和對方實力上的差距,一邊追一邊對著對講機喊道:「有人闖入,17,要求增援!17,要求增援!」
    杜亦羽皺了皺眉,看到四方都有人跑過來,便加快腳步,放倒了兩個人後,竟有佩槍的武警衝了上來。這一來,杜亦羽不得不停下了,他可不想因為能躲開槍子而出名。
    「不許動,不許動……」一幫人圍上來後,神情緊張的端槍以對,一個小隊長走過來喝問道:「什麼人?」
    「法醫。」
    那小隊長一愣,道:「證件?」
    「沒帶。」杜亦羽等那小隊長從鼻子裡哼出一口氣才道:「我從不在休假期間帶著證件的。」
    「對不起,沒有證件便不能證明你的身份。回答我,你為何擅闖警戒線?」
    杜亦羽看了一眼百米開外的別墅,歎了口氣道:「情況已經很糟了,如果你再不讓我進去,裡面可能就要死人了。」
    小隊長聞言一驚,大喝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有什麼目的?!」
    「杜亦羽,法醫。」
    「哼,你以為隨便這麼一說我就能相信你嗎?」
    杜亦羽目光看向對方腰間的對講機,無奈道:「你們的對講機難道只有在抓人的時候才用嗎?」
    小隊長一愣,隨即明白他的意思,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拿起對講機道:「08,08,我是17,有個自稱是法醫的人擅闖警戒線,請指示。」
    對講機裡立刻傳來一聲怒吼:「你們不知道該怎麼辦嗎?!什麼叫自稱法醫?你是剛畢業的嗎?!不要來打擾我!」
    「這是我們隊長,聽見了?」小隊長被罵得一腦門子氣,剛要叫手下抓住杜亦羽,對講機卻突然沙沙的一聲又傳出隊長鄭剛的聲音,這次卻頗為急切道:「那法醫叫什麼?」
    「杜亦羽……」
    小隊長話音剛落,便聽到鄭剛對著對講機吸氣的聲音,然後便帶著高興和焦急大聲道:「快!趕緊讓他進來,一刻都不要耽誤!」
    「杜法醫,在二樓,快上來!」鄭剛站在二樓走廊處嚷完這一句,便縮了回去,絲毫沒有下來接一接的意思,看來這個鄭剛果然如傳言般脾氣直爽,不懂示好,以至於干了四十年刑警,破了許多大案卻一直沒有升上去。
    杜亦羽微微一笑,絲毫不在意的走上大廳的旋轉樓梯,只見鄭剛神情焦慮的在樓梯口打轉,而二樓的迴廊中五步一崗,荷槍實彈,氣氛頗為緊張。
    「鄭隊長?」既然鄭剛想不起來做自我介紹,杜亦羽只好自己開口確認一下了。
    「對,我是。對不起啊,我這急的什麼都顧不上了。」鄭剛一邊帶著杜亦羽繞過長長的迴廊,走向頂頭的西餐廳,一邊道:「真是夠巧的,十分鐘前我剛和市局聯繫,可市局說聯絡不到你,沒想到你卻自己跑過來了!」
    杜亦羽不解道:「市局應該有值班法醫啊。」
    鄭剛歎了口氣道:「如果是個法醫就行的話,我也不需要跟市局指名要你了。」
    說話間,兩人轉了個彎,已經可以看到盡頭西餐廳兩扇氣派的大門了。杜亦羽只看了一眼便皺起了眉,還沒說話,鄭剛已經帶著一種期待急切道:「聽說你很與眾不同,什麼古怪的屍體都能對付?」
    杜亦羽一愣,苦笑著搖了搖頭,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鄭剛又歎了口氣道:「我這也是病急亂投醫,雖然咱倆從來沒見過,可我早聽說過你。」
    說到這裡,兩人已經走到了西餐廳門口,鄭剛突然頓住腳步,神情有些古怪的緩緩道:「你們法醫經常接觸屍體……你能不能告訴我,這世上是不是真有殭屍這種東西?」
    杜亦羽抬手扶住西餐廳大門的門把,微微一笑道:「你既然問出了這種話,就應該不需要我來回答了吧?」說完,卡噠一聲,打開了那扇門,在鄭剛緊張的注視下,步履輕鬆的走入那燈光昏暗的房間。
    西餐廳桌上,三具屍體被貼得緊緊,順著西餐桌長長的走向放置在靠裡面得一頭。三塊帆布蓋著三具屍身,只露出腳趾,而帆布之上,又有數道麻繩死死的將三具屍體固定在桌子上。
    房門剛一推開,便有一股冷風自門縫鑽入,
    杜亦羽挑了挑眉,緩步走到三具屍體的頭部上方,剛要伸手去掀帆布,隨後而入的鄭剛卻自喉嚨中擠出一個詞:「小心!」
    「你要我小心三具屍體嗎?」杜亦羽淡淡的說著,迅速的掀開三具死屍頭上的帆布。
    隨著帆布掀開,鄭剛緊張得屏住了呼吸,手不由自主摸到了槍柄上,用一種無法置信的口氣道:「我說,屍體有可能自己睜開眼睛嗎?」
    杜亦羽審視著眼前三具屍體,不答反問道:「屍體睜眼的時候,都有誰在場?」
    「就一個法醫…….」鄭剛道:「有什麼問題嗎?」
    「那個法醫呢?」說著,杜亦羽從兜裡掏出一副膠皮手套戴上。
    鄭剛苦笑了一下:「我聽到他慘叫,立刻就跑進來,可他已經倒在地上,渾身抽搐,昏過去了。」說到這裡,鄭剛大是憤恨道:「能把一個法醫嚇暈……媽的,不會真他媽鬧鬼了吧!」
    杜亦羽的目光本來正定在中間的女屍身上,聽鄭剛這麼說,抬起眼冷冷一笑道:「只是死屍睜眼,鄭隊長就如此擔驚嗎?」
    鄭剛被說的很是難看,大聲道:「我幹這麼多年刑警,只見過睜著眼死的,還沒見過死後能睜眼的!更沒見過死了這麼久的屍體可以隨便就坐起來的!」
    「隨便就坐起來?」
    鄭剛看了一眼杜亦羽,苦笑道:「我找不出更好的形容了…….當時,我聽到法醫的慘叫就跑了進來,結果,結果……」說到這裡,就連鄭剛這樣直爽的人也有些猶豫,杜亦羽也不著急,趁著鄭剛猶豫的時候,伸出手緩緩的將三具屍體的眼睛合上,看的鄭剛更加的說不出話來,半天才長出了一口氣道:「你怎麼合上的?!」
    杜亦羽笑了一下,做了一個『就那麼合上的』的表情,道:「結果怎麼樣?有什麼不能說的嗎?」
    鄭剛用力睜了睜眼,等了一會,見那三具死屍真的不再睜眼了,不由嘖嘖稱奇,這才道:「不是不能說,而是說出來怕你不信。唉,別說你了(奇*書*網*.*整*理*提*供),就連我現在還不能十分相信呢。」
    「說說看。」
    見杜亦羽神情輕鬆,又上來就把那三雙怎麼合也合不上的眼睛合上,鄭剛也漸漸不再那麼緊張了,走進了兩步道:「當時,法醫的慘叫一起,我就衝了進來。先開始,因為那法醫倒在地上昏了過去,所以我的視線直接就落在桌上的屍體之上。你說嚇人不嚇人,其中那具女屍竟然筆直的坐著,眼睛睜得大大的,正好望著門口的方向!」鄭剛說到這裡,臉上還是不由露出緊張之色,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桌上的女屍,嚥了口塗抹道:「當時我被嚇了一跳,可也只是太過突然。因為就在之前,東面這男屍也坐了起來,我們那法醫說是神經反應,不用擔心。所以,我很快就恢復了鎮靜,雖然覺得那死屍竟然能睜眼有些怪異,可也只以為是另外一種現象。於是,我很快便看到了倒地的法醫。我當時心裡就是一驚,趕緊過去看看情況,根本沒往這女屍身上想。」
    鄭剛說到這裡的時候,便下意識的伸手去指那女屍,杜亦羽目光一閃,有意無意的自餐桌北頭繞了過來,將鄭剛的手推開,淡淡道:「不要隨意指向死者。」
    鄭剛一愣,心裡不知怎地泛起一股子涼氣道:「怎麼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沒什麼,這樣很不禮貌。」
    鄭剛翻了一個老大的白眼,說了口頭禪『去你媽的』,但隨即又覺得跟杜亦羽不熟,多少該注意一下語言和態度,便嘿嘿一笑道:「當時,要是換了別人,八成就把女屍的異常和法醫的慘叫聯繫到一起了,可我這人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也就沒多想,忙著叫人送那法醫去醫院,然後,我才打算看看現場,推測一下究竟出了什麼事。」鄭剛說著,神情怪異的看了一眼杜亦羽道:「當時很是混亂,所以,等那些人把法醫七手八腳的抬出去後,我才發現,餐桌上的女屍不見了!」
    杜亦羽聽到這裡,微微皺了皺眉,鄭剛則完全陷入回憶之中,以一種低沉的腔調將當時的情況、眾人的驚疑以及種種猜測說了一遍,然後,他用手摸了一把臉,道:「當時我們連是否兇手化妝進來偷屍的可能都想了,可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鄭剛說著,目光帶著驚恐緩緩移到餐桌下方的空間,啞著嗓子道:「我們就站在這桌子周圍開會,水筆不小心掉在地上,我蹲下去撿……就在我的視線降下桌面的瞬間,我看到桌子下蹲著一個女人!你一定想不到,我當時會嚇得發出一聲大叫!」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這沒有什麼,緊張的時候能叫出來其實是件好事。」
    鄭剛感激的一笑,心有餘悸的繼續道:「我幾乎立刻就認出,蹲在桌子下的那個女人就是失蹤的女屍!如果光是這樣那還好些,可…….操!那女屍竟然扭過頭看向我,而且還咧著嘴笑了一下!」
    杜亦羽歎了口氣,若有所悟道:「你就開槍了?」
    鄭剛點頭道:「當時實在是太緊張了。唉,你在外面都聽到了?」
    「聽到了。」杜亦羽伸手掀開帆布下端,果然在女屍的腰部看到了兩個槍傷,皺了皺眉,放下帆布道:「那是誰這麼大膽子,把這三具屍體捆到桌上的?」
    鄭剛擺了擺手道:「哪是膽子大啊,趁人多咬咬牙捆住他們,總比防著不管,卻無時無刻都要擔心會出現殭屍要好罷了。」鄭剛說著,無意識的捏了捏自己的手,那雙手到現在還有些發抖呢
    「還有其他情況嗎?」
    「操,這還不夠?」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夠了,已經夠麻煩的了,我現在要進行屍檢了,請你幫我做件事。」
    「什麼?」
    杜亦羽似乎是隨手拍了拍鄭剛的肩膀道:「我需要一些女人用的化妝品」
    鄭剛眼睛一睜,不由提高聲音道:「化妝品?」
    可他剛說完,便看到杜亦羽走到一旁拿起一把手術刀,又走回來捏住捆著屍體的麻繩,心裡一急,不由喊了一句「不能解!」便跑了過去,而此時,杜亦羽已經輕易的用手術刀將那繩子割斷。
    鄭剛倒吸一口氣,腳步在餐桌前頓住,緊張的注視著桌上的三具屍體,深怕會發生什麼。可等了半天,那三具屍體依舊老老實實的躺在那裡。鄭剛這才鬆了口氣,看向杜亦羽苦笑道:「你是膽子大,還是根本不相信我所說的?」
    杜亦羽一手按住那女屍的額頭,一手的食指緩緩的順著女屍的鼻樑滑下,目中精光一閃而過,緩緩一笑,道:「你不是聽說過嗎?」
    「什麼?」
    「我什麼樣的屍體都能對付。」
    鄭剛一愣,隨即露出了一個又是高興又是難以置信的怪異神情,上下打量了杜亦羽幾眼,驚疑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快去把化妝品都找來吧,趁還來得及。」
    鄭剛嚥了口吐沫,道:「來得及什麼?」
    「畫屍……」
    當鄭剛拿著化妝品回來時,杜亦羽卻根本不在房間之中。鄭剛一愣,隨即便看到三具屍體已經被杜亦羽移開了距離,分別放在餐桌的左右兩端和中間,桌子上放了一個現場屍檢報告,三具屍身上都有屍檢的痕跡。而鄭剛注意到,杜亦羽並沒有將那兩個屍體開膛破腹,卻只是在脖頸、腹部兩處分別留下了一道縫合好的短小刀疤。那感覺有點像是糊弄事…….
    鄭剛實在沒想到杜亦羽的速度這麼快,一愣之下,不由鬆了口氣。說實話,他還真的被那女屍嚇著了,幾乎真的以為出現殭屍了!可現在人家屍檢都做完了,不是什麼都沒出現麻∼∼
    可是……那女屍怎麼跑到桌子下面去的?難道是有人惡作劇?可死人會蹲在那裡衝著你笑嗎?!!鄭剛有些痛苦的捶了捶頭,難道是自己的精神出了問題?
    話說回來,這死屍如此詭異,害得他都差點以為真有殭屍,怎麼到他手裡就變得如此聽話了呢?靠他娘的,這傢伙不會是從娘肚子裡出來就和屍體打交道吧?
    他苦笑著用力甩了甩頭,決定不再胡思亂想,將一包化妝品隨手放在餐桌上,鄭剛拿起那份屍檢報告,只見上面寫著:
    從頸部及腹部刀口觀察,三名死者均被從口腔強行塞入硬物,致使食道及腹部多個器官破裂。基於現場條件有限,建議送屍檢中心或市局進行深入屍檢,取出腹部異物。
    兩男性死者初步鑒定為內出血、器官破裂而亡。
    女性死者腹部出血很少,有可能在異物塞入之前便已經死亡。另外,女性死者皮膚顏色產生變化,懷疑有中毒跡象,前胸肋間空隙處有針孔,懷疑兇手將小劑量藥物直接注入受害者肺部,此手法可能騙過血液檢測。女性死者初步懷疑為毒殺。
    嗯…….鄭剛越看越是驚訝,緊緊通過兩個小刀口還有觀察就可以推測出這麼多東西,難怪這個杜亦羽在市局裡有法醫第一人之稱,難為他還這麼年輕,唉,我手下怎麼就沒這麼好的人才啊!
    鄭剛一邊想著,一邊將報告放回桌上,可他的手還沒離開那本報告,突然覺得手腕被一根冰冷的手指掃過,那動作雖然輕柔,可卻令鄭剛如五雷轟頂一般渾身一震,渾身的汗毛都直立而起!
    他豁然跳起,在空中轉了小半個圈,面對那個女屍落下,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女屍的頭不知何時扭了過來,眼睛雖然依然閉著,可鄭剛就是覺得那女屍在看他!
    他悶哼一聲,倒退數步砰的撞到一個花瓶架上,令他心裡一震亂跳。再看那女屍,並沒有更多的變化,他這才強自鎮定下來,緊盯著那女屍,一步一步的倒退到門口,立刻轉身、開門、快速走了出去!
    「看到杜法醫了嗎?」鄭剛心口狂跳,卻不得不強壯鎮定的問道。
    樓梯口的警衛道:「剛才看他往樓上去了。」
    鄭剛一愣,暗罵了一聲,對警衛道:「把好樓梯,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上二樓!」
    「是!」
    鄭剛一腳邁上三樓就有些後悔,心裡不住暗罵這家主人為何把樓道修成這種狹窄的直筒,有錢買別墅,為何不花錢找人設計設計再裝修?!
    媽的,他跑三樓來幹嘛?鄭剛順著那狹長的通道走了幾步,來到左手第一間臥室。也許是整個別墅的氣氛太過壓抑,也許是那女屍的怪異留給他太大的恐懼,鄭剛,這個自槍林彈雨中摸爬滾打出來的老刑警,在推門的瞬間竟微微有些猶豫。
    他自嘲的笑了笑,按下了門把…….就在門微微打開一條縫的時候,最裡面的一個房間突然傳出床板發出的嘎吱聲。
    鄭剛心裡一跳,又是暗罵了一句什麼,關上門,直接走到最裡面,有些不快的推開那扇門,嘴裡大聲道:「你跑三樓…….」
    話剛吐出個頭,鄭剛整個人就是一震,全身從頭頂涼到腳底,喉嚨裡不斷發出嘎嘎的聲音,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那房間是一個很溫馨的臥室,一張淺粉色的大床擺在房間正中,而就在那張大床上,一個素衣赤腳的女人筆直的站著,背向著他,臉卻也向著他!!
    鄭剛整個人都僵在當地,心裡明明極想退出這房間,可身子就是不聽話,一動也動不了。就算他再理智,此刻也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活人的頭是不可能朝向後背的,而死人也不可能這樣站在一張軟床上,更不可能對著他露出那樣詭異的笑意。
    那女人……嗯,可以直接說是女活屍了,頭不動,只是緩緩挪動那雙蒼白的赤腳,使身體在床上轉了個圈。
    然後,鄭剛驚懼的看到那女活屍的肚子恐怖的蠕動著,好像有什麼東西在試圖破肚而出!
    一顆斗大的汗珠自鼻樑滑下,有些癢,卻使他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他悶吼一聲,轉身就往外跑,砰的一聲撞上房門。可剛一出房門,他卻立刻頓住了腳步,頭上不住冒出驚恐的汗珠。
    樓道裡的電燈不知為何變得異常的昏暗,而兩旁的四個房門卻都被打開了,裡面不住傳來一種類似磨牙的恐怖的聲音,令人遍體生寒!
    鄭剛這次是真的膽懼了,前面的房間裡不知都有著什麼,但他身後的房間卻同樣恐怖!他喘著粗氣,努力讓自己邁出第一步,第二步……越是走進敞開的房門,他的步履便越發的沉重,就在這時,磨牙聲卻突然全都消失了!
    整個樓道充滿了不詳的寂靜!
    但無論如何,總是不能一直停在這裡的。看看樓道到樓梯的距離,如果一口氣跑過去呢?鄭剛摸了摸嘴角,又擦了把汗,死他倒不怕,可這種超越常識的恐懼足可以徹底毀掉一個人!他深知,自己必須面對恐懼,不能逃避,不然,他逃得出這別墅,卻再也逃不出內心的恐懼!即使今天能夠離開這裡,他這一生都將生活在恐懼的陰影裡,一生都不敢推開任何一間房門!
    怎麼辦?跑過去,還是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還有,杜亦羽去哪了?他不會已經出事了吧?
    想到這裡,他終於決定面對眼前的恐懼,他深吸一口氣,拔出配槍,邁出了最後一步,舉槍對著敞開的房間……
    房間裡擺設簡單,一覽無遺,乾淨而整潔,什麼也沒有。
    呼,鄭剛吐出一口氣,可突然,一聲輕笑劃過耳際,令他的神經再次緊繃起來。
    他端槍掃視,屋子裡卻是什麼也沒有……
    嘻嘻
    又是一聲輕笑,這次卻是自腳下傳出!
    鄭剛心裡一驚,猛的後退一步跨出房間,低頭,驚懼的看到地上貼著一張蒼白的女人臉!鄭剛猛地睜大眼睛,多麼期望那女人臉不過是地板上的一塊花紋,可是……觸眼可及之處,整個房間開始不斷的出現那蒼白的女人臉!
    那些女人臉表情各異,似乎是在互相爭搶著地盤,互相擠著、蠕動著。突然,叭的一聲,房頂的一個女人臉竟被擠得掉了下來,摔在地上,後腦竟然還有毛毛查查的頭髮!
    鄭剛只覺頭皮一陣發麻,自喉嚨裡發出一聲呻吟,幾乎是瘋狂般的開槍射向掉在地上的女人臉!
    六發子彈一瞬間就打完了,可那女人臉卻啪的一聲翻了過來,臉上已經被打得不成樣子,一個彈孔正好自她的眼睛穿過,而就在那個洞裡,一隻小手突然伸了出來,啪的一聲抓住眼眶邊緣,似乎有一個小人在往外爬!
    「啊!!」鄭剛只覺得自己的神經就要崩潰了,忍不住大喊出來。而就在這時,一個沉穩的聲音自樓梯口響起:「你在幹嘛?」
    那聲音雖然不大,卻如醍醐灌頂一樣,一下就將鄭剛喝醒!而與此同時,鄭剛只覺大腦一陣輕快,周圍的光線也亮起來了,再看,所有的房間竟然都還關著門,而手裡的槍管也還是涼的,一點也沒有射擊的跡象!
    鄭剛一愣,杜亦羽已經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魔由心生,幻隨意走。我就上了個廁所,你為何不等我一會?下去吧?」
    鄭剛腦子一下就蒙了,忍不住道:「什麼意思?」
    「嗯…..解釋起來很複雜。」
    「等等!」鄭剛茫然的看著身後的樓道:「我剛才在這裡……」
    話還沒說完,杜亦羽已然道:「我一上來,就看到你一個人站在這裡,面門發呆。你別告訴我,你神遊太虛去了!」
    鄭剛著急的揮了揮手道:「你聽我說!我剛才見鬼了!」
    杜亦羽暗暗歎了口氣,看來是很難糊弄過去了……他一把推開鄭剛面前的房門,道:「哪裡有鬼?你給我找出來!」
    鄭剛被杜亦羽的動作嚇了一跳,不知費了多大的努力才沒有後退!
    房門推開,房間裡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有,鄭剛還在思忖,杜亦羽已經走了進去,打開了大燈,挑眉看向鄭剛。
    鄭剛嚥了口吐沫,看著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房間,疑惑道:「如果不是鬼,那我剛才看到的是什麼?」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你是不是工作太累,看到幻覺了?」
    「幻覺?都是假的?!」
    杜亦羽聳了聳肩,鄭剛卻突然大喝一聲道:「不對!搜索三樓時我並不在!這間房我從沒看見過!如果剛才是幻覺,為何和我現在所見的房間一模一樣?!剛才我看到的怎麼可能是假的?!」
    杜亦羽被鄭剛問得有些頭疼,心裡暗歎這個刑警隊長的思維真是敏捷得有些多餘,搖了搖頭走出房間,在鄭剛疑惑的目光中關上房門,這才歎了口氣道:「有什麼事,我們下樓去說吧?」
    鄭剛看了杜亦羽半響,終於點了點頭。
    從三樓下來,鄭剛一眼看到樓梯口的警衛,心裡突然來了氣,走過去怒道:「杜法醫明明沒有上三樓,你為何說他上三樓了?」
    那警衛一愣,喃喃道:「我,我沒說啊……」
    鄭剛怒道:「沒說?那我剛才問你的時候,你說什麼了?」
    那警衛差異的看著鄭剛道:「您什麼時候問我了?」
    「剛才!」
    「剛才?您剛才從西餐廳出來,直接就上樓了啊。」
    鄭剛一愣,看著警衛怪異的眼神,心一下就沉了下去,難道真的是我精神出了問題?一回身,只見杜亦羽正靠在西餐廳的大門上,臉上帶著一種看透一切的神情。
    鄭剛敲了敲頭,對那警衛說了句『今天血壓有點高,糊塗了』之類的話,便趕緊離開樓梯口,走向西藏廳,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見杜亦羽已經戴上了膠皮手套,他才咬了咬牙跟了進去。
    今天,一定會是他一生的夢魘。
    西餐廳的燈光主要靠著房頂的一個大型吊燈,還有四壁的幾盞壁燈,燈光很是明亮充足。而此時,杜亦羽卻把吊燈關上,只留下壁燈發出柔和的黃光,餐桌處昏暗得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而就在這一片昏暗中,杜亦羽正站在那女屍的頭頂,用一隻眉筆仔細的勾勒著本應柔美的柳眉。
    鄭剛嚥了口吐沫,啞著嗓子道:「為什麼關燈?」
    杜亦羽畫完一道眉毛,手移到另外那道眉毛上,並沒有回答鄭剛的問題,而是說道:「你知道所謂的靈魂學嗎?」
    「不知道…….」
    「有人說,靈魂是一種能量波,只要能量足夠強,或者波長吻合,就能影響活人的大腦。」杜亦羽放下眉筆,挑出了一盒眼影,用粉刷沾了些粉色塗在女屍的眼皮上。
    鄭剛傻傻的看著杜亦羽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個法醫是如此的神秘,使得他所說的話自然而然的帶上了一種不容置疑的意味。他咳嗽了一聲,剛想問他為何說這些,心裡一個念頭閃過,不由倒吸一口氣道:「你是說…..我剛才看到的幻覺是…..」
    昏暗中,杜亦羽似乎笑了笑,點頭道:「你想到了?」說完,竟似乎沒有進一步解釋的意思,只是專注於手下的化妝工作。
    鄭剛頗不自在的摸了把臉,心裡不斷的往外冒涼氣,忍不住走向電燈開關道:「不行,太黑了!」
    「不要開燈!」就在他的手指剛剛碰到電源的瞬間,杜亦羽突然道:「為你好,我勸你不要開燈。」
    「為什麼?」
    黑暗中,杜亦羽淡淡的聲音說道:「畫屍並不是一個美妙的過程,如果你不怕今後做噩夢的話,我並不介意你開燈。」
    鄭剛嚥了口塗抹,被杜亦羽說得心下發虛,雖然不想示弱,可手最終卻慢慢的放了下來。
    就在這時,杜亦羽突然道:「最後一筆了,小心了!」
    鄭剛一愣,只見杜亦羽手沾了些東西,往女屍的嘴唇上一抹。與此同時,房間裡突然響起一聲直射入腦中的慘叫,叫得鄭剛頭皮發炸,心一下就提到了嗓子眼!
    「什麼?!」他大吼一聲,再也忍不住按下了電燈開關。
    卡嗒
    刺眼的光亮中,鄭剛看到杜亦羽已經離開了那女屍,走到一邊摘下膠皮手套。
    「發生什麼了?!」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沒事了,已經畫完了。」
    鄭剛愕然的看向那女屍,只見那女屍臉上脂粉淡施、面容安詳,原本詭異的屍體此刻卻充滿一種寧靜。他張口結舌愣了半天,才看向坐到一旁喝水的杜亦羽,驚疑道:「你是法醫,幹嘛要給死屍化妝?」
    杜亦羽喝了一口水,眼中神情一閃,卻是平淡的道:「沒什麼,我的興趣罷了。」
    「興趣?」鄭剛呻吟般的怪叫,杜亦羽道:「是的,等出殯的時候,就不用再給她化妝了。」
    「你!」
    杜亦羽呼出口氣,站起來,在驗屍報告上簽了字推給鄭剛,笑道:「這女屍身上的彈孔,你自己來解釋吧。」
    鄭剛一愣,一把抓過杜亦羽的胳膊道:「你別走!」
    「幹嘛?」
    「這女屍,對,這女屍怎麼會鑽到桌子下?還有什麼幻覺……」鄭剛又是著急,又是心亂,竟不知該怎麼說好了。
    杜亦羽推開鄭剛的手,微微一笑道:「這世上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與其因為弄不明白而擔心,不如相信那女屍是被人惡作劇搬到桌下的好。」
    「可是……」
    「這女屍不會有什麼大礙了,你放心吧。至於你所看到的那些…..不管是什麼,也許都是幻覺吧。」
    「也許?」
    「假亦真來真亦假,真真假假,誰分得了那麼清楚?」
    鄭剛被說得一愣一愣的,終於忍不住大叫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推開,市局刑警隊長周萬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看到杜亦羽便是一愣,隨即誇張的道:「你怎麼在這?」
    「有事嗎?」
    周萬疑惑的又看了看杜亦羽,撇了撇嘴,對鄭剛道:「剛才有個兇手來自首,說是殺了自己的老婆和兩個情人,讓我們來看看他的本事。」說著,冷哼一聲道:「那傢伙根本就是個變態!…….喂!」周萬說著,已經看到了那個女屍,大叫道:「杜亦羽!又是你?!」
    鄭剛忍不住道:「他經常….給屍體化妝?」
    周萬氣呼呼的道:「哼,惡劣的興趣!」
    鄭剛吸了口氣,真的,只是因為興趣嗎?…….
    杜亦羽微微一笑,揮了揮手對周萬道:「屍檢已經做完,你叫技術科繼續剩下的工作就成了。我走了。」
    「等等!!」周萬和鄭剛一起大叫,杜亦羽卻只是揮了揮手,從樓道的窗戶看到外面的警戒線,歎了口氣,喃喃道:「都快天亮了……」
    外傳之好你個牛鼻子老道
    顧德今年32歲,父母都死得早,所以他很早就出來闖蕩,在做生意賠光了父母百餘萬的積蓄後,痛定思痛,從頭做起,好不容易開了一家美發店,還把理髮店對面,X大學的校花追到了手,引來許多羨慕的眼光。
    雖說是他窮追猛打,外加月月光才得到美女垂青,可他是真的愛這個貓一樣的美麗女孩,這段時間,也是他自父母死後最幸福的日子了。可就在韓泠泠畢業的前夕,她卻突然興起出國留學的願望,這令顧德多少有些沮喪,身邊因為出國而分手的例子已經有很多了,他從未想過自己有朝一日也會面臨這個問題。
    在多次勸說無效後,顧德生氣的,或者說自暴自棄的拋下一句『你不就想嫁個美國人嗎』便頭也不回的走了。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少有些偏激,可沒辦法,他心裡很清楚,他和韓泠泠之間的感情,是靠著他出手大方,外加前途光明換來的。這樣的感情,怎經得起時間與空間的考驗?!
    顧德心裡感到極端的憋悶,便拽了好友劉飛出去借酒消愁。半醉半醒之間,劉飛喝乾杯底的XO,大著舌頭道:「阿德,別想了,咱爺們就是這命,我跟你說,這情場失意,賭場就得意,咱明天抓彩票去!你信不信,如果你突然抓彩票中了五百萬,那小妮子敢從飛機上跳下來追你!」
    劉飛這話才一說完,顧德腦子裡突然機靈一下,猛的跳起來,掉頭就往外跑!弄得劉飛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鑒於酒錢還要那小子付,劉飛毫不猶豫的也跳了起來跟著往外跑。
    兩人在門口被人攔下,交了酒錢,顧德抓著劉飛就往出租車跑,剛剛入秋,冷風一吹,兩人的酒都醒了不少。兩屁股坐到車裡,劉飛再也忍不住埋怨道:「你小子急什麼急,家裡著火了咋地?!」
    顧德交代了司機地址,這才看向劉飛,雙眼中卻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興奮:「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來!」
    「什麼事?」
    「今年該遷祖墳了!」
    「什麼?!」劉飛張口結舌,好像看神經病一樣的看著顧德,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顧德咧嘴一笑,以興奮的語氣開始講述事情的原委。
    原來,顧德雖然生活在北京,可他的太爺那輩卻是地道的河北農民,而且還是個小地主!
    他太爺死後,曾經找過風水先生看過寶地,在一個鳥不拉屎的凸山頭上下了葬。而下葬的時候,風水先生說過,這塊寶地只能保他後代兩代富貴,再之後,就必須要重新下葬才行,否則於後代非但沒有好處,反而有害。至於到底有什麼害,就不得而知了。
    他父母生前很信這些,所以曾經彷彿跟他說過,要他一定記得去遷祖墳,可他根本不信這些,所以一向是有聽沒有記。可今天劉飛一句話,卻令他突然想起這件事,更是聯想到自己最開始事業上的挫折,不覺大是感慨!人在不順的時候,便會去尋找一些精神寄托,而這風水之說,終於在他的心中撬開了一塊磚,令他抱著試試也沒害處的念頭開始實施這件事。
    顧德於是拽著劉飛翻出爺爺留下的祖墳地圖,對照著現在的河北省地圖查了查,很高興的發現祖墳所在地區還沒有城市規劃!也就是說,他們有很大的可能找到那個祖墳,而且,部分農村現在還習慣土葬,他們的遷墳也不會惹來太多的麻煩。
    好了,第二個問題,就是需要帶個風水先生,重新找塊風水寶地。於是,兩人湊了兩萬塊錢,請了一個很有名氣的風水和道家大師--宋天侖,宋道長同行。
    三個人按圖鎖地,終於在一個村後的小山頭上找到祖墳的影子。給村長塞了不少錢後,終於得到了挖墳的首肯,外加8個壯勞力和一群看熱鬧的!
    而宋道長為了顯示那兩萬塊錢的價值,特意在起墳前擺弄了一番儀式,倒也把顧、劉二人,還有那幾個壯勞力糊弄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宋道長便命人挖墳、架架子,一陣忙活,總算把裡面的棺材給拉了出來。
    「好了,今天是顧老先生重見天日之時,凡屬屬雞的、屬馬的、年齡23、25的,都轉身迴避。」
    「嗯….」劉飛暗自嘀咕:「這詞咋聽著這麼熟悉呢……」
    「開館!」隨著宋道長一聲煞有介事的吆喝,幾個小伙子便準備敲釘子,可就在這時,一旁突然有一個人喊道:「停,停,停,這幹嘛呢?」
    順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看起來懶洋洋的男人走了過來,牛仔褲加一件休閒襯衫,身後背了一個旅行包,給人隨意而灑脫的感覺,可脖子上卻掛了一個骷髏銀飾,一下子便讓整個人看起來頗有些怪異的感覺。
    而就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一身白色休閒服的男人剛剛坐到樹下一塊石頭上,翻著手裡的地圖,看樣子並不打算過來。
    「別管他。」顧德皺了皺眉,低聲對宋道長說。
    宋道長點了點頭,對幾個小伙子道:「快點開館。」
    「嘿,嘿,嘿!」那男人一邊走過來,一邊皺眉道:「還開館?!不要命了!」
    說話間,一個小伙子已經翹起了一個釘子,於此同時,眾人身後的突然發出砰的一聲,祭壇上太上老君的牌位掉到了地上。
    別人還沒怎麼樣,可那幾個轉身迴避的人,包括村長在內,卻是大吃一驚--沒有風,又沒地震,那牌位放得穩穩的,怎麼就好像有人推了一把是的,自己掉到地上?!
    那村長心裡一驚,匆忙轉過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能開棺,可還是著急的大聲道:「別開棺,別開棺!」
    也就在同時,一股冷風橫掃而過,膽小的人不約而同的湊到一起,低聲的嘀咕著,宋道長對村長大喝一聲『迴避,迴避!轉過身子去!』然後,帶著一臉權威被挑戰的怒色,大步走向那個男人,冷聲道:「你是誰?來幹什麼?」
    那男人似乎是個做事毫無規矩可言的人,儘管宋道長已經站在他身前不足一米處盯著他,他卻好像根本不知道一樣,對著人群道:「這是誰家的墳?」
    顧德皺了皺眉,跨前一步道:「是我太爺的祖墳。您是?……」
    那男人點了點頭,自宋道長身側走過去,對顧德道:「孟久」說著遞過去一張名片道:「我勸你把棺材原封不動的葬回去,不然會有大麻煩的。」
    顧德看著孟久的名片略有吃驚,還沒說話,被忽略了的宋道長卻氣急敗壞的過來,一扯孟久的胳膊道:「你什麼人?這裡哪輪得到你說話?!」
    孟久一揚手,甩開宋道長的手,道:「誒,誒,誒,不要動手,我對男人過敏!」
    宋道長平日受人尊敬慣了,哪受過這樣的消遣,氣得急了,又不好動手,便一發狠對顧德道:「顧先生,老道受不得這個閒氣,告辭了!」
    顧德一愣,不快的看了孟久一眼,連忙跟過去,著急道:「宋道長,我又沒得罪您,您不能就這麼走啊!」
    孟久毫不客氣的喧賓奪主,招呼著這邊看愣了的小伙子道:「好了,好了,牛鼻子老道走了,我看旁邊就是塊福地,棺材還是快快入土為安吧。」
    「不能入土!」顧德一聽,連忙回身大叫,腳下卻不敢停,緊緊的追著那宋天侖。
    宋天侖冷哼一聲道:「那人本事大的很,隨便就能找到一塊福地,我看你還是請他吧!」
    顧德此時也有些火氣了,花錢請你來幫忙,就算你名氣不小,卻也不能給我臉色看吧?!可眼下棺材已經出土,無論如何不能沒有這老道啊!
    幸虧劉飛跟了上來,顧德這才鬆了口氣--這小子口才一向不錯,可惜不愛上學,不然當個律師一定能出名。
    劉飛幾步走到宋天侖前面,伸手一攔,雖是陪笑,可說的話卻很是厲害:「宋道長,得人錢財與人消災,您這麼一走不是不講信用嗎?這與您的聲名不好吧?」
    宋天侖也是個倔脾氣,站住一拱手道:「老道單方毀約,自會付你違約費。」說完便又要走,劉飛冷哼一聲,對著已經走到自己身側的宋天侖道:「道長盛名之下,不會沒有真本事吧?」
    宋天侖一聽就站住,大怒道:「你說什麼?!」
    「道長難道不是因為怕了這個孟久才假借生氣離開嗎?」
    「笑話,貧道為何怕他?」
    劉飛聳了聳肩,不理顧德的眼神,繼續道:「我怎麼知道,我們又不懂道,或許是道長你看出了他的厲害,所以……」
    宋天侖一聽,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扭頭便往回走。顧德緊張的走過來,低聲道:「你這麼說,他還能給咱看風水啊?」
    劉飛揮了揮手道:「你別老前怕狼後怕虎的,我跟你說,越是這種有點名氣就不知道自己姓什麼的人,你就越不能慣著他們!怕什麼?那個孟久不是喪葬公司的嗎?大不了先找他臨時幫個忙,風水先生又不是就這老傢伙一個人!」
    三人早就下了土坡,不遠處就是和孟久同來的那個男人,顧德本來還要跟劉飛爭論,旁邊那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卻突然道:「那傢伙也會看風水的。」
    顧德一愣,脫口道:「誰?」
    「孟久…....」
    顧德不禁喜道:「真的嗎?!他,他本事怎麼樣?」
    「比你們找那老道好就是了」說著,一眼看到孟久正和村長說著什麼,看手勢似乎是要把那管材搬走云云,不由皺眉道:「麻煩你快去看看他在說什麼吧,順便告訴他,讓他快點,不要再耽誤時間了。」
    顧德一愣,看到劉飛和宋天侖也加入了爭執,也連忙加快腳步走上去。
    杜亦羽輕歎一口氣,索性靠在樹上閉起了眼睛----看樣子不解決這屍體,孟久是不會走的了….. 山頭村的事情還沒弄利索,這裡又碰到有人『挖殭屍』……. 早知道會在這裡碰到麻煩,真不該聽他的繞近路回去,這下迷路不說,搞不好還要費翻手腳…….杜亦羽睜開眼,看著山頭上的熱鬧,不由歎了口氣,乾脆不管他,自己先走好了…….
    顧德上到坡頂的時候,正聽到孟久道:「這屍體不能直接下葬!你個牛鼻子老道不懂沒關係,害死了人可不是小事!!」
    宋天侖怒道:「我不懂?!我不懂你懂?!」
    孟久看到顧德過來,頓了一下,沉了沉情緒,轉向顧德道:「你這祖墳裡面有問題,這大白天的就已經屍氣四溢了,如果處理不好,要出大亂子的!」
    顧德皺眉不奈道:「有什麼問題?你不是要跟我說我太爺要變殭屍吧?」
    孟久歎道:「即便不是,也差不多了。」
    顧德怒道:「喂,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
    劉飛也道:「你有什麼目的?我們誰也不認識你,你想幹什麼?拉生意也不是這麼個拉法吧?」
    村長聽到這裡也有點急了,不管怎麼樣,他可不希望自己在任的時候,和迷信的事情掛上勾,於是對顧德道:「你們這墳還移不移?怎麼冒出這麼多事來?!」
    顧德連忙說移,移,馬上就移!劉飛也趕緊勸不住冷哼的宋天侖不要較真了,還是看風水,找福地要緊之類的。
    孟久看著對面的四個人,不由苦笑著看了眼遠處那個男人,看來,又一次證明了殭屍常識普及的難度…….唉,那傢伙倒是會躲清閒…….
    這時,顧德已經指揮著幾個小伙子去抬棺材,看樣子是準備跳過開棺拜祭這道程序了。
    孟久心思一動,也走了過去,一拍棺材道:「你小子給祖墳搬家,再怎麼樣,也該開棺拜祭拜祭吧?不然,就算選了新地,怕是也得不到好果。」
    顧德看著孟久,雖然不想多生事,可覺得孟久的話也有理,不管他信不信這些,規矩總有他存在的道理吧……
    劉飛見顧德點頭,便道:「宋道長,咱們還是開棺拜祭拜祭,給添點陪葬的衣服紙錢之類的吧?」
    宋天侖冷哼一聲,道:「等我再燒柱香」說著,瞪了孟久一眼道:「鬧了這麼半天,黃花菜都涼了!」說完,便走到香案後,嘴中唸唸有詞,燒了三柱香,又道:「今天是顧老先生重見天日之時,凡屬屬雞的、屬馬的、年齡23、25的,都轉身迴避。」
    幾個人應聲轉身的同時,孟久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宋天侖惱怒的看著孟久,顧德也不快的道:「孟先生,我想這裡並不歡迎你,你那位朋友似乎很著急,請繼續趕路吧!」
    孟久也不生氣,笑了一陣後,才對宋天侖道:「我說道長,大師,你是不是林正英的殭屍片看多了?」
    孟久話一出口,劉飛突然就打了自己腦門一下,恍然暗道:我說怎麼這麼熟悉,原來是殭屍先生裡的台詞!
    而同時,劉飛也對宋天侖起了一絲的疑惑,不會真讓自己說著了吧?--盛名之下,果有魚目混珠者啊……
    這時,八個小伙子已經撬開了釘子,嘿的一聲,推開棺蓋,而就站在棺材旁邊的顧德便發出一聲慘叫,名副其實的慘叫!
    棺材裡,顧老爺子屍骨只有輕微的腐壞,那保存程度就算是馬王堆出土的女屍也趕不上!但是,令顧德大叫的,並非是一具異常的屍體,而是屍體隨著棺蓋打開而陡然睜開的那雙眼!
    顧德倒退兩步,恰好站到孟久的身邊,他一把便抓住孟久,毫無理智的大叫道:「你做了什麼?!」
    孟久撥開顧德的手臂,冷哼道:「我能做什麼?!」
    顧德喘著粗氣,只覺眼皮一陣狂跳,好半天才近似哀求的看向趕過來的宋天侖,見宋天侖也是一臉鎮靜,顧德心裡更是七上八下,乾嚥了口吐沫,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反倒是劉飛吸了一口涼氣,震驚道:「靠!死人睜眼,喪師收手。」
    孟久露出驚異之色:「你聽誰說的?」
    「說了你也不認識,一個叫杜亦羽的法醫。」
    孟久一聽就露出一種怪異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向遠處樹下的男人,卻對劉飛道:「他是你朋友?」
    劉飛還沒回答,顧德已經忍不住道:「你們別說題外話了好不好?」又看向宋天侖道:「道長,這到底怎麼回事?」
    宋天侖白著臉道:「大概是我們的生氣衝撞了屍骨,所以才會睜眼吧?」
    孟久歎了口氣道:「道長大師,業務不熟,沒有關係,您就不用強撐了,這不是靠著一張嘴還有風水相學可以解決的問題。」
    宋天侖氣得手發抖,想要說幾句硬的,可眼前就擺著那怪異的屍骨,萬一真的弄假成真,要他來處理這屍骨,那豈不是糟糕!嚥了幾口吐沫,宋天侖還沒找到適當的話,孟久已經對顧德道:「這下你看到了,老爺子的屍骨不尋常,不能胡亂的移墳另葬。」
    「為,為什麼?」
    「老爺子墳裡肯定有怪異的地方,土層一掘開,這周圍的氣息就亂了。而老爺子在這葬了這麼久都沒出什麼事,就是說明這墳裡雖然有令屍骨異化的東西,卻也恰好維持了一個平衡。如果貿然遷墳,搞不好,就真的要詐屍了。」
    「真的有殭屍?」劉飛的膽子也算是大的了,半信半疑的問著,還探身往棺材裡看了一眼。就在他的頭部剛剛越過棺材邊緣的時候,裡面的屍體突然直直的坐起來,那雙邊緣已經腐爛的眼睛就停在劉飛的臉側,帶著一絲嘲諷與冰冷瞪著他。
    劉飛整個人一下就僵住了,幸好周圍的人都驚叫起來,進而一片大亂,他這才找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大叫一聲,後退好幾步,卻終是腿一軟,坐到地上!而與此同時,那些因為迷信而轉身迴避不敢回身的人卻再也仍不住了,都紛紛轉過身來,然後,看到自棺材裡坐起的屍體,頓時起了第二波混亂!
    「想要命的就都給我回來!」混亂之中,孟久大喝一聲,倒是真管用,混亂的人群立刻停息下來,村長緊張的看向孟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在心裡不斷祈禱,千萬別出事,不然自己的政治前途就毀了∼∼
    孟久環顧了一下四周,走向那個顧老爺子,從懷裡掏出一張符紙,正準備貼到屍體的腦門子上,突然一隻手伸了出來,以食指點向那屍體的眉心。
    「咦?」孟久詫異的看向杜亦羽,不解道:「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那屍體被杜亦羽輕輕一點,砰的倒回棺材裡,雙眼也同時閉上。杜亦羽對孟久揮了揮手道:「這墳裡有古怪,不快處理,只怕你是要用到修羅刀了。」
    孟久聽了大吃一驚,與此同時,剛被嚇得臉色蒼白的宋天侖突然跑向遠處的人群,並大喊:「迴避,迴避,不想要命了?!」
    正好站在宋天侖身前的孟久被嚇了一跳,看著藉機跑得遠遠的宋天侖,只有苦笑搖頭。旁邊顧德扶起劉飛,顫聲道:「孟,孟先生,這,這……」
    孟久轉向顧德道:「現在看明白了?老爺子絕對不能遷墳。」
    「是,是,是,我馬上原封葬回去?!」
    孟久搖頭歎氣道:「剛才就該葬回去的,現在已經睜眼了,想葬也晚了。」
    顧德大喘著粗氣道:「那,那怎麼辦?」
    孟久看了看棺材裡的死屍,又往那刨開的墳裡探頭看了看,轉向獨自站到一旁的杜亦羽道:「喂,你好歹幫個忙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指著遠處的宋天侖道:「你該請那位道長幫忙的。」
    孟久低罵了一聲,走過去,和宋天侖對視了幾秒,突然誇張的歎了口氣,大大的作了個揖道:「宋道長,我很需要你的幫忙!」
    宋天侖再也沒想到孟久會突然如此,不由一愣,隨口道:「請說。」
    孟久低聲道:「這些人都吸了不少的屍氣,如果任意離開,一則於身體不好,二則會招致一些不好的東西。」說著,從懷裡掏出幾張符紙,趁沒人注意,快速的塞進宋天侖的手裡道:「我希望你把他們帶走,設一個八卦壇,取真火於坤位將符紙燒了,然後和水分給所有人喝下。」看著有些暈菜的宋天侖,孟久歎了口氣道:「這點事情,你應該會吧?」
    宋天侖聽孟久這麼一問,冷哼一聲道:「自然!」
    孟久點頭道:「那就好,這裡的事情大概並非道長專長,不如就此交給我如何?當然,我不會參與你和顧先生的報酬問題,這樣如何?」
    宋天侖不敢置信的看了看孟久,深怕對方反悔,連忙道:「就這麼說定了!」說完,便轉身走向村長。抓殭屍他不成,但以他的口才糊弄個村長,將他們都弄走的本事他還是有的。
    打發走了宋天侖及那堆閒雜之人,孟久又畫了幾張符紙,這才對杜亦羽道:「現在可以了吧?」
    杜亦羽拿過孟久新畫的符紙,帖在棺材四周,又指了指墳口道:「要下你下。我幫你照顧這裡。」
    孟久看著棺材四周帖好的符紙,無奈的苦笑道:「你倒會撿省事!」說完,眼珠子一轉,突然對劉飛道:「對了,對了,這個就是你認識的那位法醫『杜亦羽』。關於什麼死人睜眼,顧老爺子睜眼起身的問題,儘管問他。我去墳下面看看。」
    劉飛吃驚的看向杜亦羽,驚異道:「你就是杜亦羽?」
    杜亦羽皺了皺眉,突然轉身走向那墳地,支手撐地,自開口處跳了下去。
    孟久看著劉飛發呆的神情,哈哈一笑,轉身道:「你好本事啊,一句話就把他嚇到墳地裡去了∼∼誒,說真的,你怎麼知道他?」
    「他不是經手過一個陳小玲的案子嗎?」劉飛道:「我岳丈就是那殯儀館的馬館長。」
    孟久一愣,指著鼻子道:「咦?你沒聽他提起我嗎?」
    劉飛遙遙頭道:「他那陣子跟中了邪是的,非要調動工作,還逢人就說什麼『死人睜眼,喪師收手』,說幹了一輩子,還沒見過陳小玲這樣可怕的死屍。可究竟怎麼可怕,他又不說,別人笑他,逼急了,他就說『死人睜眼,喪師收手』那句連市局的法醫都知道。再問那法醫叫什麼,他就說叫『杜亦羽』…….唉,那陣子,我老婆成天跟她爸著急,害得我也成天糟心。現在看來……錯的是我們啊……」
    孟久恍然道:「這真是越描越黑,他越躲反而越出名……」說到最後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大會,杜亦羽就從墳下跳了出來,撣了撣手,不理一臉焦急湊上來的顧德,對孟久道:「這以前是萬葬坑,附近估計還有別的墳……唉,你這人真是麻煩,把你扔到哪,哪就能冒出一堆的妖怪!!」
    孟久長出一口氣,喃喃道:「我怎麼覺得這話應該用在你身上啊?」說著,看向顧德道:「行,多虧了你,不然,這裡絕對是個定時炸彈!搞不好哪天都出現殭屍遊行的壯觀了!」說完突然一把摟住顧德的肩膀道:「今晚可是關鍵,你小子神情閃爍不定,可別逃跑啊!」
    顧德尷尬的咳嗽了幾聲,啞著嗓子道:「今晚,要幹什麼?」
    孟久拍了拍顧老爺子的棺材板,神秘的道:「今晚,我和杜亦羽要以大地為畫板,創作一幅宏偉壯闊的寫意畫。所以,顧老爺子的屍身,就拜託你照料了!」
    顧德向看神經病是的看著孟久,只覺得滿肚子苦水,真不知道自己這是幹嘛來了!唉,人果然是不該迷信風水的啊!
    整整一個下午,孟久和杜亦羽都不知跑去了哪裡,只留下劉飛和顧德留下守著顧老爺子的屍體。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看著棺材四周杜亦羽用樹枝畫下的一個不知所謂的圈,兩個人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那兩個傢伙拋下了?
    卡嚓
    隨著一絲涼風自後頸襲來,棺材裡發出一聲輕微的響聲。可儘管那聲音是如此的輕,甚至令人懷疑是幻聽,劉飛和顧德還是覺得頭皮一陣發麻!像兩隻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樣跳了起來,驚懼的盯著眼前的棺材。
    可聲音過後,竟再也沒了動靜。顧德用繃緊的聲音道:「我們,還是先離開吧?」
    劉飛努力壓制著自己急促的呼吸,道:「孟久不是說了,讓我們無論如何守在這裡,以陽氣壓制著陰氣。」
    顧德著急道:「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什麼陽氣壓制陰氣,當演電影嗎?!」
    劉飛嚥了口吐沫道:「我相信他……起碼比宋天侖可信…….」
    顧德咬著牙,恨恨道:「那倆人八成早就跑了!操,你不走,我走!」說著轉身就要走,可他剛剛走出孟久用石頭標記的範圍兩步,聽聽劉飛用一種混雜了驚懼和焦急的語氣,努力壓低著聲音道:「我操!你他媽趕緊回來!!!」
    顧德被劉飛的口氣嚇了一跳,回過頭,藉著傍晚昏暗的光線,驚恐的看到顧老爺子再次坐了起來,並怪異的扭過了頭,睜著一雙灰白的眼珠死死的盯著他!
    顧德只覺得脖梗子一陣發僵,一種似乎要將他整個人都吞沒的恐懼瞬間就遍佈他的全身,一聲如呻吟般的吶喊衝破喉嚨,不受控制的大叫出來。褲襠一熱,竟被嚇得尿了褲子!
    顧老爺子形同枯骨的鼻子突然翕動了一下,似乎是對尿的味道很敏感,竟伸出了兩隻手,扶著管材兩邊慢慢的站了起來,那雙眼睛依舊動也不動的盯著顧德。
    劉飛用力咬破嘴唇,疼痛令他自恐懼中奪回身體的控制權,飛快的跑過去,費力將渾身僵硬的顧德拉回孟久所留的石頭界限之內,這才長出一口氣,可轉身再看,不覺倒吸一口涼氣!只是這麼一會工夫,顧老爺子的屍體竟然消失了!
    劉飛緊張而迅速的向四周看了一圈,在確定四周都安全之後,他的視線才重新回到那具棺材上……
    顧德被劉飛拉的摔在地上,臉上蹭破了好幾處,這才稍微清醒一些,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劉飛道:「你,你,你幹,干麻去?!」
    劉飛咕嚕一聲嚥了口吐沫道:「我得去確認一下,他是不是還在棺材裡。」
    「他肯定在的!你千萬別過去!」
    「萬一,他離開了呢?我們必須馬上通知村子裡的人!」
    顧德苦著臉道:「怎麼還管得了別人!」
    「你怕,就在這裡呆著好了,而且,如果不查清楚了,我們也會很危險的。」
    顧德哀求道:「你可別去!你一過去,萬一他又……操!我們是在一個小山坡上啊,他又不會飛,怎麼可能離開了呢?!」
    劉飛看著不遠處的幾塊山石和幾棵槐樹,深吸了一口氣,一把推開顧德,毅然向那棺材走去。
    平日裡看殭屍片,劉飛一向是吃著蘋果,喝著可樂,摟著尖叫的媳婦,哈哈笑著品評如何裡面的人物如何可笑。他一向認為自己有可能怕鬼,但卻絕對不會害怕一個能砍、能踹的殭屍。可今天…….唉,劉飛在心底歎了口氣,真是要命,他竟然會害怕得腿肚子發軟,心跳加速……
    而當他走到孟久在四邊都留下的界限時,卻還是猶豫了…….剛才顧德只邁出去兩步,那殭屍立刻就坐了起來,自己如果走過去…….劉飛攥了攥早已滿是濕汗的手心,他可不想再和殭屍來個近距離接觸了!不過他知道,自己必須確認一下那殭屍是否還在棺材裡,咬了咬牙,他把心一橫,三步並兩步的跑到棺材跟前,只看了一眼,便止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顧老爺子的屍體果然不在了!
    他大驚之下,立刻轉身對顧德道:「不在了!我們…….」話還沒說完,他便被顧德那緊緊盯著他身後的眼神嚇到了!而與此同時,他也聞到了一絲腐臭的味道……
    他豁然轉身,便看到顧老爺子就站在棺材的另外一邊,原來顧老爺子哪裡也沒去,就躲在棺材後面……….
    劉飛渾身僵硬,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我完了!
    顧老爺子那雙玻璃球般蒼白的眼珠一動不動的對著他,雖然沒有眼珠,可劉飛就是感到自己被盯著,渾身好像爬滿了毛毛蟲一樣的噁心驚恐!
    就在他心裡第一次升起與其被殭屍咬死,不如自殺這樣一個念頭時,一個聲音自遠處喊道:「往後跑!退出圈外!」
    那聲音雖然剛剛認識不久,可卻如救星一樣,讓劉飛機靈一下就恢復了自控力,轉身就往回跑!事到如今,他對孟久已經不存一絲的懷疑了!
    身後的顧老爺子發出一種如磨砂紙般的嘶叫,劉飛再也忍不住大叫著跑出杜亦羽在地上畫的那個圈,連滾帶爬的鑽進孟久留下的界限之內,這才大喘著氣,緊張的轉過身,看向身後。只見顧老爺子緩緩繞過棺材,略微停了停,突然好像一瘋癲病人般,繞過棺材向他們跑來。
    劉飛和顧德連叫都來不及,只是絕望的看著眼前那個和電視裡只會跳的殭屍完全不一樣的東西,腦子裡一片空白!
    而就在顧老爺子跑到地上那個圈上之時,突然好像撞上一道無形的牆壁,砰的一聲,向後連連跌去,被棺材一檔,竟倒栽蔥的摔進棺材裡!
    這戲劇性的一幕讓兩個人都是一愣,吃驚的看向地上那個曾被他倆偷偷取消過的圈,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讓你們倆呆在陣裡別動,就是想借你們的陽氣推遲起身,省得嚇到人,你怎麼還會跑到棺材旁邊去?!不會是練膽去了吧?」孟久一臉無奈的走過來,伸手拉起劉飛道:「我還真是有些佩服你了。」
    劉飛心臟依舊擂鼓般的跳動,嗓子又乾又僵,說不出話來,只得苦笑以對。而這時,孟久顯然也注意到顧德尿了褲子,卻沒有諷刺,神情不動的對顧德道:「四周的情況我們都已經查過了,一共有大約20幾個墳有些問題。我馬上會做法以淨化此地,但老爺子因為你們盲目的開館已經起屍了,只能火化了,沒有異議吧?」
    顧德現在只想趕緊結束這一切,哪裡還會有異議,頭點得都快磕到地上了!
    孟久點了點頭,轉身走到山坡上的一個平地,從懷裡取出一把小刀,在地上畫了一個好大好大的八卦!而另外一邊,顧老爺子一直好像神經病人一樣,不斷的想要衝破那道無形的屏障,幾次下來,額頭的肉竟被撞掉了一大塊!可憐顧德和劉飛,再怎麼害怕,卻再也不敢離開那個陣了!
    孟久畫好八卦,盤膝坐在陣中,竟閉起眼睛開始打坐,顧德和劉飛心裡雖然著急,卻也不敢驚動他。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只覺得自己緊繃的神經再也撐不住的時候,一個悠閒的聲音自山坡下響起:「可以開始了。」
    兩人順著聲音看去,便看到杜亦羽腳步從容的走了上來,手裡還是拿著那根樹枝,隨意的拖在地上,在土地上留下一道淺淺的劃痕,一直拖到顧老爺子的墳前。
    孟久站起來,從懷裡拿出幾張符紙,隨手一揮,竟真的好像電影裡一樣自燃起來。然後,他將符紙撒在陣裡陰陽兩點,手握那把生�的小刀,嘴裡唸唸有詞的緩緩撕去刀身之外的符紙。
    杜亦羽扔下樹枝,略一沉吟,竟向顧老爺子走去。
    劉飛雖然已經肯定這個法醫也絕非一般人,可還是擔心的道:「小心,要我幫忙嗎?」
    杜亦羽腳步一頓,不知為何輕輕歎了口氣,然後,看向劉飛。那一瞬間,劉飛只覺得全身一片冰冷,即便他不懂這是殺氣,卻也感到一種徹底的恐懼!他不由倒退一步,撞在顧德身上,顧德一直緊張的注視著左突右撞的顧老爺子,被劉飛一撞,嚇得低叫一聲,卻也因此看到了杜亦羽那冰冷的眼神,又是倒吸一口涼氣,竟似看到了比殭屍還可怕的東西!
    劉飛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能說什麼,就在這時,杜亦羽突然微微一笑,那種冰冷的殺意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劉飛一愣,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經從鬼門關上走了一回!
    杜亦羽收回目光,再次走向顧老爺子,本來是想抹掉一斷結界,放顧老爺子出來,殺了這兩個人的。可劉飛的一句話卻救了他們自己。
    杜亦羽心裡突然覺得有些懊喪,自從又見到當年的天授同伴--魯海之後,他便一直處在一種急躁之中。他隱隱的感到,在沉寂了千年之後,天授畫屍人時代那些令人瘋狂的噩夢,會隨著他和魯海的相遇而再次甦醒。
    天授畫屍人擁有震撼天地的力量,卻還是要任憑命運的擺佈!
    唉……不該動殺機的,如果噩夢真的要甦醒,今天即便殺了這個人,明天也會有別的事情使他的身份洩露……該來的總會來的,命運的車輪不管停滯了多久,卻也總是會再次滾動,毅然決然的向終點行去的。
    杜亦羽沉思著,邁步踏入他留下的結界之內。就在那一瞬間,顧老爺子那瘋狂的身子突然靜止下來,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在杜亦羽那強大的力量面前,顧老爺子就好像看到了猛獸的兔子,完全喪失了抵抗能力…….
    「我知道你被埋在地下近兩百年,時時刻刻被那些怨靈侵染痛苦萬分,可你依然是不被允許的存在。」低聲說著,杜亦羽伸手拍上了顧老爺子的頂門。隨著一片白色的光芒在杜亦羽的掌下閃過,顧老爺子再次閉上了眼。
    「我和你一樣,都是不被允許的存在。」看著顧老爺子砰然倒地,杜亦羽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之色,喃喃低語…….
    突然,旁邊光芒大亮,顧德和劉飛轉過頭,便吃驚的看到孟久手中那柄生�的小刀陡然發出耀眼的七色眩光,纏繞在不知為何變得透明的刀身,如霓如虹。
    緊接著,孟久大喝一聲,將刀插入陣心,與此同時,那七色眩光瞬間四射,點燃整個八卦。在八卦陣發出一片眩目的彩光後,兩道彩光如破日之箭,沿著大地上被杜亦羽一去一回畫出兩道的痕跡飛竄而出,在山坡腳下微微一頓,立刻畫作數百道彩光分射四面八方!
    一時間,大地變作七彩的琉璃,輝映著茫茫星空,淨化著大地中的一切妖邪、怨靈。
    待光芒淺淺滅去,顧德和劉飛不由自主的發出一聲歡呼,他們被那壯觀的景象所激盪,忘記了剛才的一切恐懼,懷著無限的憧憬看向孟久,卻看到一個滿身是汗,疲憊得只想睡覺的男人。
    於是,杜亦羽留下火化顧老爺子的屍體,顧德和劉飛則攙著孟久去村子裡找地方睡一晚。可一進村子,三個人就愣住了。
    只見那宋天侖站在村中的聚會地,畫了一個好大的八卦陣,趾高氣昂的站在一個華麗的法壇前,揮舞著孟久給的那幾張幅,大聲的叫賣面前的一盆符水。
    看地上和周圍樹上的景象,顯然,這裡已經鬧了好一陣了,而孟久他們剛一到時,正好聽到宋天侖大聲道:「看到沒?剛才貧道請來了天上的仙人下凡,後山一片神光,現在想必邪穢皆以淨化,還各位一個風水寶地!但眾位久居於此,想必早已受到邪穢侵襲,於身體大是有礙。今天貧道只收一個路費錢,符水100元一碗,符紙200元一張,數量有限…….」
    看著眼前的情景,孟久實在是又氣又笑,再也忍不住咬牙恨恨道:「好你個牛鼻子老道…..」
(全書+外傳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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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2:08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一章 老爺子

             孟久回到北京有一段時間了,雨靈身上的咒術被解開後,陰陽眼卻一時無法合上。商量了半天,在杜亦羽無論如何不同意合住的前提下,孟久只好收留雨靈了,而雨靈也便自然而然的照舊在他的殯葬公司上班,裡裡外外竟能幹的很。    只是,孟久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宋肖對杜亦羽的那種感覺他早就知道,而且杜亦羽又似乎身世很慘,他總不能再去和他搶女人吧?但麻煩的是,身為雨靈時的她卻似乎看上了他,這令他實在是如被烙的餡餅一樣兩面難受!    細想想,他一開始對宋肖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可因為她看上了杜亦羽,他便因為失落而覺得宋肖不錯。可後來宋肖留在村子裡,分開也就分開了。直到上次遇到失去記憶,改名雨靈的她,他才真正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    正確的說,他喜歡的是雨靈,而不是宋肖。可宋肖喜歡的卻是杜亦羽,雖然後來她失去記憶後對他很有好感,但記憶恢復之後,又怎能忘記過去?    唉,一團亂麻啊。    本來他的生意向來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可最近也不知為什麼,生意突然開始紅火起來,一時忙了他一個暈頭轉向。    無奈之下,他只得廣招員工,大肆培訓。這一忙,卻是讓他減少了許多對著雨靈的尷尬之情。    「我們公司是一個秉承現代殯葬禮儀的先進企業,大家可以看看牆上的照片和圖片。先進的殯葬儀式是祥和的、典雅的,是親人懷念亡者,繼承遺志,譜寫回憶的一種行為,而並非所謂的封建迷信、或者說鋪張浪費……..」培訓台上,一個老員工正在給新進員工進行入職培訓,講到最後,一轉眼看到孟久走進來,便道:「下面,我們有請孟總來給我們說兩句好不好?」    在新員工熱烈的鼓掌聲中,孟久無奈的走上培訓講台,卻沒有馬上講話,而是低頭看了一會培訓材料,突然一笑,這才抬頭對那老員工道:「你們這培訓材料是宋雨靈弄的吧?」    「對」    孟久似乎是強忍著笑意,對台下道:「宋經理的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將來你們承攬業務的時候呢,最好能夠爛熟於心,朗朗上口。那要我來講呢,我就講點咱們的自家話。我這人呢,除了主持殯葬儀式之外,很少有正經的時候。所以你們也不用怕我,咱們以後就是朋友。那我這對著朋友說話也就不來虛招子了。咱們公司啊,以前的狀況呢,一直是生意不算多,卻有一筆扎一筆。可最近這生意是越來越好,這才招了你們這麼多幫手來。為什麼現在生意好你們知道嗎?說白了,就是現在人的觀念改變已經從量變形成了質變。殯葬禮儀已經越來越被人重視了。不過咱們說這種重視那是『頭腳鮮亮,中間光□』,做面子耍派頭比排場,花錢買孝心。什麼意思?那死人往那一躺,咱們給化妝也就化化臉,穿雙好鞋,身上都用布單子蓋著啊。這布單子下面屁股可能都是光著的,不過沒關係啊,頭腳的學問做足了就成。再漂亮一大姑娘躺那,你也不用擔心,誰也不會去掀死人的被和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裡,台下一片哄笑,孟久等安靜下來接著道:「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們做這行的卻不能把這當成是表面功夫。為什麼呢?說白了其實很簡單,什麼事你都得認真,這認真要認到心裡去。咱們做的是什麼?是禮待死者,安慰生者的工作,你若是只想做做表面功夫,糊弄糊弄錢,那說不定哪天就讓死人給糊弄去了。你別以為我這是說著玩,給你們講個咱們公司的故事。」    他說到這裡,故意咳嗽了兩聲,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孟久才故作神秘的道:「那是兩年前的事情。那天收了一個老頭的遺體,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所以除了家屬還可能會有一些社會上的人來告別。這樣,遺容自然要畫得好一些。我那些日子呢,正為一件事抽不開身,看遺體沒什麼問題,就交給咱們公司一個員工負責了。本來那個員工技術也不錯,可偏巧那天心情不好,化妝得時候手下得工夫就有些欠缺穩重,心神也不集中,結果畫著半截,那老爺子竟睜了眼了。咱們這行呢有句老話,叫做:死人睜眼,喪師收手。回家好好看看你們手裡得那幾本書,別跟我提什麼唯物主義不信神鬼。物質守恆大家都知道吧?人死後的腦電波、生物電轉化成什麼?那些怨念強得腦電波相對不容易消散,就是鬼魂。鬼魂亡靈不過現階段科學還無法解釋罷了。這就跟過去人不能解釋閃電而編造得雷公一樣。其實雷公是什麼?雷公就是摩擦得雲層。那鬼魂是什麼?我們還解釋不了,也就只得暫時說是鬼神。等到幾百年後,說不定會給鬼魂一個科學得名詞。所以,如果你們堅信世上無鬼魂,那不要在我這干,現在或者過會你就可以自行離開了。」    孟久停了一停,又加了一句:「不要為了一份工作而假裝相信,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幫你介紹其它得工作,但不要魚目混珠得留在公司裡耽誤大家。」    話說到這個份上,底下便不免有些騷動,然後,竟真有一個小伙子緊皺著眉頭站起,在眾人得注視下起身離開。孟久挑了挑眉,繼續道:「大家不要議論了,人各有志,敢於承認並忠於自己的信仰有時候雖然不免有些愚頓,卻也是值得尊敬的。好了,咱們接著說:咱們為死人化妝,不光是為了安慰生者,更可以起到撫慰亡魂的作用。而有些怨氣重的死者,如果在化妝或者下葬時被觸動了屍身上的怨氣,怨氣上升就會睜開眼睛。而怨氣上升到一定階段,靈魂便有可能被驚醒,這時就有可能起屍了。所以呢,我們幹這行,一定要認真,你若存輕慢之心,後果便可能非常嚴重。嗯,跑題了,咱們接著說那個故事。當時那老爺子睜了眼,我們那個員工也有些慌了,直接就跑出去跟家屬說死人睜眼了,不宜大辦喪事,簡單的瞻仰一下遺容便趕緊燒人入土。你想,這麼一說,人家家屬能幹嗎?還什麼死人睜眼,那家屬怎麼會懂這其中的厲害,就跟咱們那員工吵起來了。等我趕到了,勸開架,弄明白怎麼回事以後,再一看,嘿,人家老爺子自個坐起來了。」    「死人怎麼會自個坐起來了?」底下有一個人聽得汗毛直豎,忍不住問了出來。    孟久微微一笑道:「老爺子被驚動了,起屍了。」他對著台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繼續道:「不過啊,人家老爺子是個知書達理的作家,又沒有什麼怨氣,所以雖然被驚動了,卻沒有害人之心,只是好奇自己的葬禮會是什麼樣,這才回來了。本來,像這種魂魄有時候會因為被驚動而想起了死亡的痛苦,或者說令他看到未亡人產生傷感,很容易變成怨鬼,可這個老爺子真的很特殊,不但沒有絲毫怨氣,反而很高興。說是變做了鬼,正好可以從一旁觀察人世的各個角度,積累寫作素材。你們別笑,一個靈魂沒有變成怨靈是非常可貴的事情,這要那個死者生前有著非常博大的心胸才能做到。」    「後來呢?」一個人問道。    「後來,我自然是先將老爺子的魂魄自身體裡拉出,再將遺體交給員工去做後面的事情。而那個老爺子的魂魄嘛……」孟久說著對著房間後面一笑道:「就留在了咱們公司,繼續從事他的寫作生涯。當然是將小說發表到了網絡。」    下面坐著的9個小伙子被孟久那古怪的神情弄得後背直涼,忍不住便回頭去看,恰好看到了一台放在角落裡的台式機,便又是渾身惡寒了一下。    就在這時,孟久一轉眼,意外的看到杜亦羽強忍笑意的靠在後門上。他翻了個白眼,又說了幾句諸如迷信與科學,鬼怪與殭屍的科學解釋等,才將後面的事情交給小劉。    「幹嗎來了?」關上辦公室的門,孟久大大咧咧的坐下,一點招呼客人的意思都沒有。而杜亦羽也不客氣,自己泡了杯上等的鐵觀音,舒舒服服的坐到了沙發上,才道:「拜託你,能不能不要到處跟人說我認識你,或者你認識我?尤其是在局裡。」    「有什麼關係?」    「和你認識,很麻煩!」    「喂!」    「我是一個法醫,不想認識什麼大神棍,更不想認識什麼『那個孟久』!」    「那個孟久?」    杜亦羽將一個信封扔到桌子上道:「這有個女孩要見你。」    孟久古怪的一笑道:「你也會認識女孩子?」    杜亦羽歎了口氣,他突然發現,自己實在不該答應局長來這一趟。    「哈哈哈,說吧,什麼女孩?」    「一個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女孩。」    孟久一愣,杜亦羽指了指那紙袋道:「先看看再說。」    就在孟久剛剛抽出文件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自轉椅後升起,飄在空中,將上身彎下,用一種古怪的角度看著那疊文件。而孟久卻似乎毫無所覺,抽出一張照片看了看,笑道:「長得很甜啊,你得朋友?」    「這女孩叫朱靈月,今年21歲,是在美國出生的美籍華人,職業是記者,這次回國是想要寫一個中國遊記的,可不小心惹到了一些不該惹的東西。她的父母和美國的FBI關係甚好,因此帶著一封介紹信,以備急用。上午,她就是拿著那封介紹信找到了局長,說希望找個保鏢。」說到這裡,杜亦羽頓了一下,眼角似乎浮出一抹笑意道:「局長說了,能保護她安全的,除了『那個孟久』沒有別人了。」    孟久吃驚的瞪著杜亦羽,身後的那個老鬼早已呵呵笑了起來,半響,孟久才大叫道:「開玩笑吧?!」    杜亦羽笑道:「局長就怕你不答應,才特意讓我放下手裡的工作,把那開了半邊胸的屍身丟在屋子裡,派我馬上來請你。」    「你請也不成!」    「你不是跟局長信誓旦旦的說我是你生死之交的朋友嗎?」    「那,那是我為了以後拉你出來幫忙方便才那麼說的。」    杜亦羽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道:「我是無所謂,可是你駁了局長的面子,以後你找我幫忙最好是等我下班之後了。」    孟久張大著嘴,就跟生吞了一個大雞蛋一樣,半天才苦笑道:「你什麼時候成了局長的說客了?」    杜亦羽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不過是完成領導佈置的任務罷了。你若不是到處胡說八道,我也不用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一會回去,我還得摸黑分割那具屍身,萬一跑出一兩隻鬼來,你去給我抓啊?」    孟久用力的白了杜亦羽一眼,冷笑道:「好笑,你他媽什麼時候也開始學會幽默了?」    「自從認識你以後,所謂近墨者黑,無奈啊。」    「我靠!」孟久把那照片扔回給杜亦羽道:「隨便什麼時候,叫那丫頭片子來見我吧。」    「你現在就得跟我回局裡。」    孟久一愣,差點跳起來,指著杜亦羽的鼻子道:「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你們局裡的小警員!」    杜亦羽聳聳肩道:「我是為你好,天黑之前,你難道不想瞭解瞭解情況,做些準備嗎?還是,你打算直接面對那丫頭惹上的東西。」    孟久乾瞪著杜亦羽,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許久,他才長歎一口氣道:「我認識你算倒了霉了。」    杜亦羽苦笑喃喃道:「這話似乎應該我說吧?」    就在這時,一直飄在一旁的老爺子突然對孟久道:「我也跟你去警察局裡瞅瞅如何?」    孟久無奈的歎了口氣道:「老爺子,你就纏著雨靈一人就成了。這姓杜的傢伙可是六親不認的,別回頭惹煩了他,把您給收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老爺子立起了一條眉毛,嘀咕了一句什麼,又看了一眼杜亦羽,大概是覺得他雖然年輕,卻也不是很好惹的樣子,這才撇了撇嘴,隱到牆裡去了。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章 師徒

            孟久第一眼看到朱靈月就大吃了一驚,那個女孩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一個學道法的好苗子。所謂仙風道骨,那是自娘胎裡便帶來的。如果生來一副平凡的身骨,想靠修行來脫胎換骨,那便不知要折騰多久才能辦到了。可是這姑娘卻顯然一點道法都沒有學過。也難怪嘛,人家是出生在美國的,那裡能有幾個道士啊?    也不知是出於什麼心思,孟久突然就有了收個徒弟的想法。這心思就跟珠寶匠看到了一塊上好的礦石一樣,實在是不忍埋沒浪費了這個『美玉』。    還沒離開警局,孟久就忍不住把畫屍人以及他所研究的那些理論講了一遍,瞞以為那小丫頭會迫不及待的要跟他學法術,可是那個『美玉』卻乾脆利索的拒絕了,原因只有一個:朋友比師傅更有用。    這個理由不禁讓孟久哭笑不得,大體上,這就是美國人所奉行的利益最大化吧?    從警局出來,孟久帶著她隨便找了個茶館,叫了一壺明前茶,在一番茶藝表演後,孟久晃著手中的茶水道:「你知道中國的清明嗎?」    「當然!我父母是在三十歲上下才移居美國的,我的中國知識並不比我的中文差!」    孟久一點也不給人家女孩留面子,嘿嘿一笑,道:「你只是從父母那裡聽說中國,而聽說和真正的瞭解還差的遠呢∼∼」    靈月很是直白爽快,聽孟久這麼說並沒有像一般女孩那樣耍小脾氣,反而認真道:「那你給我講講好了。」說著,竟拿出小本,似乎打算做記錄。    孟久無奈的看著靈月,苦笑道:「不必這麼認真吧?」    靈月眨了眨眼,不解道:「這是我的工作,怎麼可以不認真?」    「這怎麼是你的工作?我是在幫你解決你的問題。」    「我知道,但你所講的事情卻和我的工作有關。」    孟久看著靈月,倒真的有些佩服這個外國丫頭。他托了腮,慢慢道:「清明是中國人緬懷先祖,祭奠家人的日子,可對於我們畫屍人中,清明前後是最好的祭魂日!」    說著,他用手指沾了些清茶在桌子上畫了一個太極,邊畫邊道:「因為清明時,所有人都在為已逝的家人祈福,希望他們在陰間或者來生可以過得好,所以,那時候,到處都充斥著渴望死者往生的願望。即使每個願望都沒有那麼強烈,可那麼多人的願望彙集起來,力量便很大了。所以,不管平時畫屍人都在哪裡,到清明的時候,都一定會回來中國,做一些類似超度的法事。將平日封起來的冤魂送走,或者替街上的遊魂指路。」說到這裡,太極已經畫成,他從兜裡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黃紙,按在太極上。    突然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掉在了上面。靈月一驚,還沒回過神,又是一連串的砰砰聲。她神色緊張而驚疑的看向桌子,然後,便驚叫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此刻,那張黃紙上不斷的被砸出大小不一的圓坑,就好像一顆顆超小型的流星掉落其上。    「what happened?」一著急,靈月的英文就冒出來了。    孟久似乎也頗有些吃驚,但卻依然坐在椅子上,等不再發出聲音之後,他才長出一口氣,怪異的看向靈月道:「我說,你不會是盜墓去了吧?」    「你胡說什麼?」靈月皺眉,眼睛卻還是不動的盯著那張黃紙,此刻室內絕對沒有對流的自然風,可那張黃紙卻在不住的抖動,甚至有些地方被攢到了一起。    孟久又拿出一張黃紙,隨手一晃,那黃紙竟自己燃燒了起來,靈月彷彿看魔術一樣的看著孟久將那燃燒後的紙灰扔進她的茶杯,又將那杯茶水到在桌上的黃紙上。只聽嗤的一聲,那張蠕動著的黃紙突然不動了,彷彿一條死蟲子一樣躺在桌子上。    「這到底是什麼?」靈月這才看向孟久,卻很快便注意到自己的筆記本還在桌子上,險些被水弄濕。她連忙拿起筆記本,卻還是戒備的不願坐下。    孟久不著急不著慌的替兩人又倒了杯茶,又招手示意靈月放心坐下,這才道:「這些都是附著在你身上的東西。」    靈月不敢置信的道:「這是什麼東西?」    「死屍身上的跳騷……別生氣,這當然只是一種比喻,這是屍體上面經常會有的,跟細菌一樣,幫助分解細胞的一種……東西。有人叫它屍騷,有人叫它腐屍蟲,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這種東西是不會主動來找活人的,除非是你曾經和死屍一起跳舞,不小心沾上了它們。」    「我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呵呵,你當然不會,那……你來中國考察,是不是曾經參觀過墓葬?」    靈月搖頭:「沒有,不過我前天去參加了一個葬禮。」    孟久一拍手道:「這就是了,你是不是過度接近死屍了?只要屍體一解凍,這些東西便會立刻開始滋生。幾個小時之內,就可以有相當的密度。」    「什麼?」    「不過,除非你用手摸過死屍,不然不會沾上這些東西的。」說著看了一眼吃驚的靈月,知道自己猜對了,詫異的笑道:「你摸人家死屍幹啥?美國人研究事情都是這樣深入的嗎?」    「你別胡說了,只不過將一朵白花放在了死者旁邊罷了。照你這麼說,那死者的家屬,負責殯儀的人豈不是都會沾上?」    「當然會了!除非他們懂法術,帶上特殊的符咒。不過這些屍騷對人並沒有任何害處,反而是它們,因為被你沾上,早晚有一天會被餓死。可憐無辜的很啊。」    「喂!」靈月氣極反笑道:「你這人實在是…….」    「討厭?無聊?」孟久挑眉,壞壞的一笑道:「我看我們是不可能做朋友的,不如你還是做我的徒弟吧,哪怕是掛名的。我也不要求你太多,只要你不去助紂為虐就成了。」    靈月一呆,深吸一口氣,無奈的道:「你怎麼還…….孟久,我對學習法術一點興趣也沒有!我只是想趕緊解決面前的問題,然後繼續我的工作。」    孟久怪怪的看著靈月道:「奇怪,真是奇怪!」    「什麼?」    「一般女孩碰到這種事,大多都是嚇得驚惶失措,你怎麼這麼鎮定?」    靈月又是一呆,道:「碰到哪種事情?」    這回是孟久被問得一愣,吶吶道:「你不是,被冤魂,或者殭屍纏上了嗎?」    靈月嗤得一笑道:「誰跟你說的?」    「難道不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我是因為偶然得到一個和道教有關的古怪東西,又被一夥文物販子盯上,所以才想找個懂道教的人和我一起弄明白這個東西的來歷。當然,如果這個人本事很好,又能做保鏢,那便更好了。」    孟久張大了嘴看著靈月,感覺自己快要發瘋了!他恨恨的咬著牙,自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好你個杜亦羽!」    靈月看著孟久的樣子,眼珠子一轉,笑道:「看來是有人為了請你來而編造了一個原因。」    「你既然明白了,我還是走吧。我一點也不符合你的要求,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忙!」    「等一下!」靈月沒好氣的看著孟久道:「如果你不符合我的要求,人家為何要繞著彎的請你來?」    「因為我就是個倒霉鬼!」孟久低聲喃喃道:「你還是令請高明吧。」    「等等!」靈月道:「如果我付給你錢呢?」    「免談!我不缺錢!」    「那你缺什麼?」    孟久回頭看了一眼靈月,壞壞一笑道:「缺個徒弟。」    靈月長出一口氣,無奈的看著孟久,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麼,苦笑道:「好吧,我答應了。」    「好!」孟久高興的拍案而起:「那我們先回公司,再坐下來慢慢聊。」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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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23 10:13:01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三章 公司1

            孟久對所謂的文物販子並沒有什麼深入的概念,所以為了靈月的安全著想,還是把她安排在了自己公司住宿。    孟久的公司在寫字樓的7層,除了會議室、辦公大廳、總經理辦公室、財物室、前台等普通模塊,還有一間儀式策劃展示多功能廳、和一間孟久專用的道法辦公室。他們這種工作,有時候需要夜裡做事,所以又在6層租了四間做臨時宿舍,其中一間(602)已經長期分配給了雨靈,另外三間都是按標準間裝修佈置的,條件相當不錯。    剛一回公司,孟久就被一個新來的銷售給擋住了,說什麼『半夜裡鞋總是翻過來,還有女人哭』之類的話,聽起來莫名其妙。孟久皺了皺眉,只得先讓前台通知雨靈來接待一下,然後便對靈月說了聲抱歉,跟著那個銷售走開了。    靈月坐在一張紅色的單人沙發上,接過前台遞來的茶水,好奇道:「他們剛才在說什麼呀?」    前台微微一笑道:「無非是客戶的事情。」    靈月眼珠一轉,還是好奇道:「是不是鬧鬼?」    前台看了靈月一眼,很禮貌的道:「怎麼可能。」    「那剛才那人說得什麼『半夜裡鞋總是翻過來,還有女人哭』是什麼意思啊?」    前台正不知如何回答好,轉頭看到雨靈走了過來,連忙道:「薛小姐,這是我們的副經理,雨靈。」    兩人握手後,靈月遞給了雨靈一張記者名片後,雨靈便帶著靈月到了她的辦公室。又是一番客氣後,靈月竟還是不放棄道:「雨靈,你們幹這行的,見到過鬼嗎?」    雨靈一歪頭,笑道:「你很希望見到鬼嗎?」    「當然不想!我可是從來不敢看鬼片的!」說著,卻是一笑道:「不過,人總是對不瞭解的事情感興趣。」    雨靈忍不住笑道:「似乎是這樣呢,越是沒見過鬼的人,越是對鬼感興趣。可要真的說這裡有隻鬼讓她去見,便又不敢了。」    「這麼說來,真的有鬼了?你成天接觸死人,一點都不怕?」    「哪有那麼多鬼,大多是巧合加上心理作用罷了。再說,公司裡很安全的。」    靈月皺眉道:「你說話總喜歡這樣繞圈子嗎?」    雨靈一愣:「什麼?」    靈月歎了口氣道:「我知道鬼怪在你們中國被稱為『迷信』。你們幹這行,想必也有許多的顧忌。不過我的書是不會在中國出版的,而且如果你拒絕,我也不會把你們公司的名字寫出來,怎麼樣?給我講些屬於『保密』級別的事情吧?」    這次輪到雨靈皺眉了:「什麼保密級別的事?我們是正規的殯葬公司啊。」    靈月撇了撇嘴,剛要說什麼,卻突然又想起了什麼,一笑道:「看來你是誤會了。不錯,我確實是記者,可我並不是來暗訪你們公司的。」說著拿出自己的記者證遞給雨靈道:「我是美籍華人,這次來是想寫一本有關中國各個方面的書。你知道,現在寫書不容易,要出名就要有特點。所以我這本書並不想走傳統路線,不想再去寫那些早已被所有人知道的中國。我偏是要另劈蹊徑,寫些能夠吸引眼球的事情。」    雨靈有些驚訝,雖然有些相信了,卻還是不放心道:「那怎麼會選擇我們公司呢?你若想聽傳說和鬼故事,該到民間去,找那些上了歲數的人打聽。最好是去農村,有些地方還保持著土葬,肯定比我們這裡故事多啊。」    靈月搖頭笑道:「說實話,本來我找孟久是因為另外一件事,可他一見到我就莫名其妙的非要我跟他學法術,我這才想到,中國的文化也應該包括這些神鬼傳說,就好像你們的聊齋一樣。不過……孟久那個人很是古怪,他在茶館玩了一手什麼把戲,確實令人難以置信。我接觸過許多難以解釋的事件,卻數今天孟久給我看得最震撼,說不定,他真的有本事抓個鬼出來也說不定。」    雨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靈月,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好了,只是隨口道:「你有什麼事,怎麼會找到孟久啊?他這個人很沒譜的。」    靈月象徵性的一笑道:「也沒什麼事,只不過我偶然得到了一個東西,可能和你們中國的道教有關,所以想找這方面的人幫我看看到底是什麼來歷。」    雨靈哦了一聲,也沒再多問,兩人又閒聊了幾句,雨靈架不住靈月的詢問,只得揀了些怪事講出來。誰知這一說,竟越說越多,最後,實在是把自己也說得後背直發寒,這才不得不停下來。看看外面的天色漸暗,雨靈打了個機靈,不能再說了,不然今晚恐怕自己要開著燈睡覺了……    然後,她便建議靈月可以去會客室看看孟久那些書,說不定可以做為材料寫入書裡。可能是靈月也聽得害怕了,一聽雨靈這麼說,立刻便答應了一聲,逃也是的離開了雨靈的辦公室。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四章 公司2

            靈月出了門,卻並沒有立即向會客室走去,反而好奇的在各處溜躂,其間上了一趟廁所,晃蕩了幾下東側電梯旁一個被鎖住的文件室的門,又在那個多功能廳裡轉了好大一會,似乎才止住了好奇心,滿臉輕鬆打開側門,打算如雨靈的建議,去會客室看看書。    多功能廳一共有三個門,一個正門,兩個側門。她是從正門進去的,卻從右側門出來。而這一出來便恰好對著孟久的道教資料室。靈月似乎又來了興趣,走過去推了兩下,發現門鎖著,手剛剛摸上門把,身後傳來雨靈的聲音:「原來你在這,需要幫助嗎?」    轉過頭,靈月笑道:「只是想隨便看看。」    雨靈點了點頭,笑道:「這裡只有孟久有鑰匙,等他回來才能進去。」    「咦,孟久出去了?」    「嗯,剛剛跟著一個客戶去看看情況。」    靈月哦了一聲還沒說話,前台卻跑過來對雨靈道:「孟總來電話,說讓趕緊把B7格裡的東西給他送去。」    雨靈點了點頭,對靈月道:「剛孟久跟我說你會住在公司一段日子,我已經叫人去打掃603了,你先去休息休息吧?」    靈月眼珠子一轉,隨即點頭轉身,看著靈月轉過一個把角,雨靈輕吐一口氣,自兜裡掏出一串鑰匙,撿出一把伸向道教資料室的鎖孔。    「看來孟久把鑰匙落在你這裡了?」門還沒打開,靈月的聲音已然自雨靈身後響起。雨靈苦笑著回頭看向靈月,輕歎一口氣道:「一起進來吧。」    靈月帶著一絲勝利的微笑跟著雨靈走進那間辦公室。辦公室裡迎面是一個香案,上面供奉著一個白鬚老者,水墨線條一筆勾勒,仙風道骨,飄飄欲仙。香案前是一大塊空地,地上畫著太極八卦。兩邊貼牆豎著兩排好像中藥房裡裝藥的櫃子,只不過這兩排櫃子上以精巧的手法雕出兩副巨型的八卦浮雕。靈月一看那櫃子便忍不住過去摸了一把,驚訝的看向雨靈道:「這木材竟然是鐵樹?my god, 這不是浪費錢嗎?!」    雨靈聳聳肩道:「我不知道是什麼木的。」    靈月沒有接話,只是又倒退幾步,看到櫃子上有一排一排的抽屜,每豎排都以A-Z標號,上下共有10個號碼,前8個都是扁長的小抽屜,唯第9、10號是方方的大抽屜。她又用目光掃視了一遍屋子,緩步走到香案前,隨手擺弄著一個銅製的陰陽符道:「這房間沒有什麼啊,為什麼不願意讓我進來?這些抽屜裡總不會都是金條古董吧?」    雨靈好笑道:「虧你想的出來,哪有人會把金條古董存在公司裡的?這房間確實沒什麼,只是這裡有些東西……頗有些忌諱,我怕你無意中碰到會招來麻煩。孟久不在,真的出事我也不會處理,所以才說讓他帶你進來。」    靈月此刻已經把所有香案上的東西都摸了個遍,聽雨靈說到這裡,忍不住看了雨靈一眼,隨即將目光定在牆上那幅畫上,目光漸漸順著那畫像的視線看去,最後落在那兩排大櫃上,眼神緩緩順著櫃上的浮雕走著。    雨靈疑惑的看著靈月,神情中透出一絲的緊張,嘴唇輕啟像是要說什麼,可話還沒出口,靈月已然收回目光笑道:「你不是要拿東西嗎?」    雨靈這才點了點頭,打開B7的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副銀製的面具,靈月驚奇的走過來摸了摸,本來想問這是什麼,但一看雨靈滿天問號的神情便知道,她也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用的。    「那我先幫他送東西去了,你如果有事,可以找前台,或者給我們打電話。」    靈月笑了笑道:「你們?」    「怎麼了?」    「呵呵,有時候,從稱謂裡是能夠聽出兩個人的關係來的。」靈月說完,頗帶調皮的一笑,雨靈愣了愣,隨即無奈的搖頭苦笑,也跟著出去,又反手鎖了門,卻發現靈月並沒有離開,反而站在樓道裡等著她。    「還有事嗎?」    「我也跟你一起去。」    「啊?」    「走吧,走吧,我對你們的具體工作很有興趣的。」    靈月說完,突然撇開她跑到電梯口,彎腰撿起一張寫滿字的紙片遞給一個瘦弱的老頭:「您好,這是您的紙條吧?」    雨靈本來還想勸說靈月留下,可看到靈月跑過去,撿起紙條遞給老頭,她的臉上突然就露出了一種強烈的震驚,竟一時呆住了。    那老頭面向電梯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似乎並沒有聽到靈月的話,靈月只好提高聲音又道:「老先生,您的東西掉了。」    這下那老頭總算回過了頭,卻先是看了看身後,待發現電梯口只有他和靈月後,這才看向靈月,卻是滿臉驚訝又好奇的上下打量了她兩眼,隨即呵呵笑著接過紙條。    那老頭沒有道謝,似乎也打消了乘坐電梯的打算,轉身向樓梯走去,看到不遠處的雨靈,老頭詭異的一笑道:「行了,這下有人陪你了。」    靈月莫名其妙的瞥了瞥嘴,看向走過來的雨靈道:「你認識?你們公司裡還有這麼老的員工?」    雨靈走過來,看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令靈月有些摸不著頭腦,只得以一種詢問的眼光回視,一叉腰道:「這樣看人是很不禮貌的。」    雨靈這才移開目光,卻顯然並未在意靈月的控訴,只是回身按下了牆上呼叫電梯的按鈕,不冷不熱道:「我勸你以後不要太過熱心。」    「什麼意思?」    兩人走進電梯,雨靈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想提醒你,當心幫錯了人。」    靈月不解的看向雨靈,不知道究竟是這個雨靈和她性格不合,還是自己無意中得罪了她。這時,電梯燈顯示B2層到了,電梯門隨即打開。靈月一腳就往外跨,卻突然被雨靈一把拽了回來。    「你幹什麼?!」靈月微怒的摔開雨靈手,自然而然的瞪向雨靈,卻呆住了。    此時,電梯門刷的一聲再次合上,狹小的空間立刻充滿了一種壓抑感。而雨靈眼中的那種恐懼,還有額頭上細密的汗珠更令靈月感到脊背一陣發涼。    還沒等她詢問,雨靈突然跨前兩步,急促的按亮了電梯上的7鍵。靈月清晰的聽到雨靈的呼吸有些急促,看似情緒很不穩定,頗有些令人神經緊張。靈月雙眉微皺,手暗暗的伸向了腰側,捋起襯衫,摸到了一把小刀的刀柄。    下一秒,當感到電梯向上升去的微震,雨靈神情才略微放鬆下來。靈月精深的目光一閃而過,將手收了回來,卻盯著雨靈,謹慎道:「發生什麼事了?」    雨靈用手背摸去額頭的汗珠,詫異的看向靈月道:「你剛才沒有看到?」    靈月斜眼睨了一下電梯門道:「看到什麼?」    雨靈張口想說,卻不知為何突然頓住,電梯又是一頓,停在了7層,雨靈不知在懷疑什麼,又問了一句:「你什麼都沒看到?」    說話間,電梯門唰的打開,兩人卻似乎都沒有要立刻出去的意思,靈月更是疑惑的看著雨靈,實在想不出有什麼東西會讓雨靈如此緊張。而且,剛才電梯門開的瞬間,眼前只是一面白牆,只一瞥就可以看出那是電梯口是在一個細長的通道內,估計走不了兩步就是通往停車場的門了。那麼簡單的場景,什麼都沒有啊!靈月確信,以她的觀察力,不可能遺漏什麼,更何況是一個可以使人如此驚懼的東西!    她心思轉了數轉,實在想不通,甚至有些懷疑雨靈是不是不想讓她跟去,所以在做秀。可是看她的神情又不像,而且,也沒有必要如此大做手腳吧?除非……他們公司真的在做一些違法的或者極之怪異的事情!    想到這裡,靈月微微一笑,雙手交叉於胸前,靠在電梯上道:「你不用白費心機了,今天我是跟定你了。」    雨靈一愣,隨即深吸一口氣,似乎有些慶幸,卻又有些失望的喃喃自語道:「原來你真的沒有看到。看來剛才只是偶然了。」說著便往電梯外走去。    靈月皺眉跨出電梯道:「喂,我們不下去了?」    「那裡不能走了,我們打的去吧。」    靈月看著雨靈的背影,微微挑眉,一時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地下室真有什麼,還是雨靈在玩什麼手段,索性什麼都不想了,反正只要跟緊了就好了。    大廈設計之中,每個樓層都有三部電梯,兩部在各層的主要位置,是客人進出的主要電梯。而在大廈東側也有一部電梯,電梯的尺寸比另外兩部要大,可以運些貨物或者辦公傢俱。而孟久竟花巨資把這電梯包了下來,只停地下和7層,而且,也只有公司少數幾個骨幹員工有開啟電梯的鑰匙。剛才雨靈和靈月坐的就是東側的電梯。    而這時,雨靈已經走到了離辦公大廳四五米的地方,在大廳的右側,就是公司的前台,前台對面就是那兩部主電梯。    本來再走幾步就可以到電梯口了,可雨靈卻不知為什麼突然站住了腳步,害得緊跟上來的靈月差點撞在她背上。    「怎麼了?」靈月暗自佩服了一下自己靈活的身手,還想繼續說什麼,卻看到雨靈臉色蒼白的轉過頭,苦笑著對她道:「你不是沒見過鬼嗎?今天算你走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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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4:02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五章 快跑


            靈月看著雨靈的神情,心裡就是咯登一下,強扯著嘴角一笑道:「你說什麼?」    雨靈沒有說話,眼神向後一瞟之際,似乎打了個冷戰,嚥了口吐沫,微動朱唇,低低的吐出一個字『跑!』    說完,她突然拉起靈月就往回跑,靈月也不由跟著緊張起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也跟著跑了起來。兩個女人幾乎是全力的在走廊裡奔跑,可兩邊的辦公室裡,辦公大廳裡卻沒有一個人露頭看看怎麼回事,只這一份寂靜,便足以讓靈月感到事情確實有些不對頭了。    兩個人很快就跑到了最初的電梯口,靈月已經看出雨靈的目標是孟久那間道教資料室,可突然,雨靈驚叫一聲,斜著身子撞開樓門,拉著靈月便往樓梯跑去。    「喂!」靈月忍不住邊跟著雨靈爬樓梯,邊叫道:「到底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公司裡很安全嗎?!」    而雨靈顯然已經沒有餘力回答她的問話,只是一個勁的往樓上跑,每到一層,都會試圖去推開通向各層的樓門,可卻沒有一扇門可以推開。    「你難道想要一直跑到樓頂嗎?」在爬到15層的時候,靈月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拉住呼哧帶喘的雨靈,皺眉道:「到底怎麼了?就算有鬼,也該往樓下跑吧?!」    雨靈嚥了好幾口吐沫,才喘息道:「你,你還看不到?但你卻能看到老爺子?!」    「什麼老爺子?」    「就是我們下電梯前看到的那個老人。」    靈月一呆,剛想抗議,可不知突然想到了什麼,忍不住怪聲道:「你別告訴我那老頭不是人!」    雨靈喘著氣,點了點頭,靈月幾乎跳了起來,剛要表達自己的不信卻突然深吸一口氣,雙眼圓瞪的看著旁邊的樓門,身上根根汗毛都跟著豎了起來,門的那邊,一張青白色的女人臉緊緊的貼在玻璃上,用一雙沒有眼珠的眼睛瞪著她。    靈月腦子裡嗡的一下,她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見鬼!也曾祈禱過千萬別讓她像『第六感』裡的那個小男孩那樣,也別像『異度空間』裡那個女孩那樣因為心理問題而經常『見鬼』。雖說原本她也會碰到一些鬼裡鬼氣的事情,但終究只當是怪事情,或者安慰自己說是胡思亂想,從來也沒有眼睜睜的看到一個鬼魂出現在她面前。    突然看到那個女鬼,好像是拚命想要鑽過玻璃到這邊來一樣的緊緊貼在那裡,以至於臉都變形了,實在是讓她驚懼得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零星得胡思亂想,連喉嚨似乎都不受控制了,再努力也只是發出呷呷得聲音來。    幸好,雨靈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剛要轉過頭去,卻突然瞪大了雙眼,緊張的看著下面的樓梯。    靈月費力的將眼神自那女鬼臉上移開,本是想要警告雨靈,卻見她如此神情,心裡不由更是緊張,又是著急想要去看是什麼在樓梯上,又不敢隨意將目光離開那個女鬼,轉頭之際,自己甚至聽到了脛骨發出的嘎嘎聲。    而令靈月完全沒有想到的是,樓梯上根本什麼都沒有!她一愣,隨即連忙轉頭向那女鬼,餘光卻發現雨靈的神情更加的驚懼了,連身體都開始微微的顫抖起來。    一滴汗珠自雨靈的額角流下,滴在地上。隨著汗珠的詐開,雨靈突然便大叫一聲『快跑』,繼續往樓上跑去。靈月,當然也跟著跑了上去。    大廈一共22層,連雨靈自己都不相信,竟然可以一路跑上來。站在露天平台的陽光下,她再也堅持不住,跪坐在了地上,大口喘了半天的氣,見靈月雖然臉色蒼白,卻還能站在那裡,不由佩服道:「你可真行,不說你這體力,我看你的心理素質絕對比一班人都要強得多。」    靈月此時也有些微喘,心情還緊張著,隨口道:「你別誇我了,幹我這行得,心理素質怎麼能差呢。」    「也對,當記者的,一般都是潑辣大膽的。」    雨靈這麼一說,靈月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笑道:「差不多吧。不過,我看到那女鬼時嚇得要死,實在是丟臉。」    雨靈笑道:「你夠不錯了!我第一次見鬼的時候,嚇得一步都動不了。」    靈月眼神怪異的看向雨靈道:「你是不是經常見鬼啊?」    雨靈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我有陰陽眼。」    靈月大張了嘴,半天才道:「my god,the sixth sense!」    「比第六感那個小男孩更糟,起碼找他的鬼都是因為有求於他。」    靈月頗為同情的看著雨靈道:「你這樣,可怎麼生活啊?平時晚上你都不敢出門了吧?」    「也不是,只要我帶著孟久畫的符咒,就能暫時封閉這陰陽眼。雖然說看不到未必安全,可起碼不會總被幽魂野鬼纏上,眼前乾淨了,心情也不用總是緊張著。不過在公司,有孟久設下的結界,應該是很安全的,所以我一般都不會帶著那符咒。而且,老爺子又總是來找我,也不方便帶著那符咒。」    靈月用手捋著散亂的頭髮,諷刺道:「我看公司一點也不安全啊。」    雨靈搖頭,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不應該啊。除非是有非常厲害的東西,連孟久的結界也擋不住的東西進來了。可為什麼來呢?」    靈月聳了聳肩,繼續道:「老爺子是怎麼回事?」    雨靈搖頭,似乎很累道:「回頭讓老爺子自己跟你說吧。」    靈月無奈,只好也坐下來,歎了口氣道:「接下來我們怎麼辦?總不能呼叫直升飛機吧?你幹嘛不往樓下跑?」    雨靈再次露出困惑得神色道:「為什麼你一會看得到,一會看不到?不對,是有的看得到,有的看不到……」    「管他為什麼,總之,我一個也不想看到。Shit,簡直像一場惡夢!」    「惡夢……有的看得到,有的看不到…….不錯,是幻境!一定是!!」雨靈自語著,突然跳起來,站到靈月的身邊道:「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又怎麼了?!」    「你聽我說,我們可能陷入幻境了,可是這個幻境似乎並不完整,和現實又有交叉。而你不知為何並未受到幻境的影響,所以看不到那些幻化出的鬼魂。」    「等」靈月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道:「幻境?怎麼會出來一個幻境?」    雨靈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幻境裡是不可能用電話的,暫時沒法通知孟久了……靈月,我們需要盡快找到幻境的根源才有破解的可能,否則我們永遠也離不開這幢大廈!而且……」雨靈眼神看向大廈的四周,苦笑道:「既然是幻境,就會有不怕太陽的鬼魂……」    靈月緊張的四下張望,卻什麼也沒有。可是不知為何,她突然覺得身上有些陰冷陰冷的,陽光似乎一點也不暖和……    雨靈深吸一口氣,對靈月道:「我們分開行動吧。這個幻境對你沒有什麼影響,你更方便去找幻境的根源。只是,因為幻境的交叉,你也不再受到大廈結界的保護,所以,你要小心那些趁虛而入的鬼魂。」    靈月又是驚愕又是著急,不由叫道:「分開怎麼成,我怎麼知道那個根源什麼樣啊?!」    「我也不知道!」雨靈咬了咬嘴唇,目光不住看向四周,神情越發的緊張,自牙根裡咬出幾個字「只能拼了」說完,便飛快的向樓梯間跑去。    靈月大是著急,不由叫道:「你真鬼假鬼都能看到,分開豈不是一點活路都沒有了?!」見雨靈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著急的跺了跺腳,便要追上去,卻突覺腳脖子一涼,驚愕的低下頭,差點尖叫出來。只見一個女鬼背向上趴在地上,可頭卻轉了180度,詭異的向著天,一雙手臂就好像是連骨頭帶肉都被抽走,只剩下一層皮一樣平攤在身體兩側。此刻,那女鬼正微微歪過頭,像狗一樣用濕乎乎的鼻子吻著她的腳腕。    靈月就好像一腳踩到了一堆毛毛蟲,渾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雙腳緊而快的跺了兩下,從頭髮尖開始打了個多所,立刻便向樓梯間跑去。    樓梯間在樓頂的東端,孤零零的背對著不知何時變得陰慘慘的陽光,因雨靈衝過去,還在來回晃動的鐵門發出吱吱的聲音,給人一種非常不愉快的感受。    靈月雖然一股勁的衝了進去,卻立刻便站住了。面對那條陰暗的樓梯,她心中自然而然便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那種感覺她不是第一次有了,所以她很清楚,這絕對不是心理作用! 靈月嚥了口吐沫,樓頂平台雖然也不安全,可畢竟場地寬闊,一覽無遺,對付這些無論你怎麼藏都能找到你的東西,空地總比地形複雜的室內要強的多!那個根源連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怎麼去找?不如守在平台上,也許孟久等不到雨靈送東西會回來取,便能救了她們。實在萬不得已,拚命也就拼了,現在還不到那一步啊!再說,即使要找,兩個人也不該分開啊!    靈月即擔心雨靈,又是可憐自己竟然要孤身深入鬼廈,當真是步步心驚,處處小心。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六章 樓梯間

            樓道裡又是陰暗又是靜寂,每一步踏下去都彷彿要驚起隱藏在暗處的遊魂一般。靈月的心弦緊緊的繃著,每個樓梯的轉角都流動著危險的氣息,陽光自窗口映入,留在地上一個四宮格,看似蒼白而寒冷。    走著走著,靈月突然覺得不對了,自己今天明明是將頭髮一絲不落得盤起,為何每次被陽光映在牆上的影子都好像是披肩的長髮呢?    靈月心裡抖了一下,再次轉過一個樓梯轉角,緩慢而緊張的步入陽光的照射之下。牆上的影子隨著她的移動而緩緩爬上牆壁,靈月只看了一眼,便覺得腦袋發蒙,頭皮發麻,緊抓著欄杆的手竟在微微的顫抖--那究竟是誰的影子?!    本來,牆上的影子多出一頭長髮來已經夠讓她後背發涼的了,可就在她注意到影子的同時,她清晰的看到,那個影子緩緩的抬起了一隻手……    不!    這詭異的一幕令靈月頭皮發麻,忍不住大叫一聲,陡然轉身,卻什麼也沒有…….    就在這時,後背突然刮過一絲細小的涼風,頸上的白金項鏈微微一動,她立刻全身緊繃起來,緊緊咬著下唇,只覺得自己簡直要發瘋了!    她知道,有東西,可那東西在哪?!    她深吸一口氣,迅速的轉身,目光落入牆上的身影之上,不禁又是深吸一口氣,腳下踉蹌倒退兩步靠在欄杆上。那影子一動不動的立在牆上,可胸口的位置卻不斷的流出鮮紅的血液,順著牆灑到地上,形成腥臭的一灘血水。    靈月深吸兩口氣,以往的經歷使得她在面對各種緊張的情勢時,不會失去判斷的能力,更不會像普通人那樣方寸大亂。但今天的情況卻不同於以往,無論多麼堅強的人,第一次看到鬼魂這種超科學的現象時,都會措手不及,心驚膽寒的!但她知道,自己絕對不能先被鬼嚇住!一旦她只知道害怕的時候,那麼就等於是死亡了。    她用力咬了下舌頭,疼痛令她自震驚的僵硬中略微搶回了一些理智和對身體的控制。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努力的思考對策,可無論她怎麼想,也想不出自己究竟該幹些什麼!難道,除了跑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可跑,又能有多大的作用呢?    辟啪,辟啪    牆上突然傳來開裂的聲音,一道裂痕自血水流出的地方猙然詐開,大量的血水好像一個水囔被捅破了一樣,呼的湧出,帶著濃重的惺味濺到她的臉上。靈月吃驚的看著那裂痕以迅雷之勢向上延伸,連臉上的血水都顧不得去擦。    辟啪之聲如爆竹,緊湊而驚心,那裂縫飛快的便深入樓板,向上開裂,竟不知去到了哪一層,聲音嘎然而止!    這突如其來的寂靜令靈月有瞬間的不適應,只覺得自己的瞳孔在瞬間放大,呼吸急促,心跳如雷。突然,牆皮再次發出『啵』的一聲,如同撥斷了她本已繃緊的心弦,使得她渾身一震之後,本能轉過身體,想往樓下跑去。可才一轉身,卻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站在樓梯上,滿頭漆黑得長髮遮住面容,只留下一對蒼白的眼睛。    靈月一下就僵在原地,一動不動得瞪著那個身影,五臟六腑都快要蜷到了一起!在這種時候,她竟然想到了一個十分無聊得問題--為何自己沒有嚇得昏了過去……    那女鬼和靈月都一動不動得站著,不知過了多久,靈月的大腦漸漸恢復了思索的能力。她看著那女鬼,暗罵了一聲『**』。此時此刻,她真希望自己可以不再去想雨靈,不再去想什麼解開幻境的根源,真希望自己可以自私的返回樓頂天台等待救援,可是……唉……    見那女鬼不動,便只好自己動了…….靈月試探性的下了一步台階,那女鬼還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她,雖然看得她心驚膽顫,可硬著頭皮,她也要下樓去。    靈月再次下移了一個台階,手緩緩撐住旁邊的欄杆,心下已然打算再下幾步便翻過欄杆,直接跳到下一層去!雖然這十幾米的高度有些危險,但以她得身手,只要落地時處理的好,總比從那女鬼身邊走過去要安全舒服得多了!    想著,她已然一步一停得又下了五六階,眼看離那女鬼只有一米得距離時,她得心更是懸到了嗓子眼!右手暗暗用力,她剛要準備翻身躍起,那女鬼卻突然向上邁了一步,隨著脖頸上那條雪白的紗巾飄起的同時,伸出手,筆直得指著樓上,那雙蒼白得眼睛瞪得如同死魚眼,帶著青筋盯著她。    靈月本就打算破釜沉舟的,見女鬼有了動作,更是不敢耽誤,毫不遲疑的起身躍過欄杆,看準落地的台階,如燕子般飛下。那身形輕靈而利落,竟似深藏著有十幾年的功夫修為一般。    可她還沒落地,那女鬼卻倏然消失,然後,又倏然出現在她打算落地的那個台階上!    靈月倒吸一口涼氣,半空提起一口氣,左手一抓上層欄杆,倒翻而起,穩穩的落在女鬼上層的台階上。那女鬼毫無表情的再次直直的伸起手臂,指著樓上的方向。    靈月心中驚跳半晌,緊盯女鬼,身體隨時準備再次有所動作。可半天,見那女鬼除了這個動作,只是一動不動的站著,心思一轉,突然明白那女鬼是何意思了。    她的目光順著牆上的裂縫看上去,心底不由得深深的歎了口氣,看來自己若是不走這一趟,這女鬼是不會讓路了!    **,這上面不會有另外一個妖怪,等著吃人呢吧?    想著,她再次收回目光,卻惶恐的發現那女鬼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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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4:47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七章 上樓

            她又暗歎了一聲『倒霉』,這才謹慎小心的向上走去。牆上的裂縫一層一層的穿透延展著,一直到第19層,只見那裂縫陡然打橫穿入那層公司的玻璃大門。    靈月抬頭,看到大門裡的前台後打著『順發貿易公司』的牌子,而那個公司裡也像整幢大廈一樣,空無一人。    靈月輕推了兩下大門,雖然沒人,可大廈得供電系統似乎還在工作,門上的電子鎖依舊沒有失效。她習慣性的觀察了一下電子眼的位置,心想一會記得去監控室把這段錄像拿走。同時,她突然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怎麼這麼笨呢,如果到了監控室,她也能最快的找到雨靈的所在了。    她隨即從腰帶裡抽出一個精細鋒利的小刀,將刷磁卡處的面板卸下,驚訝的發現這電子鎖竟然採用的是極為先進的辦法,不是靠簡單的接合線路就可以打開的。這個公司看來不簡單啊。    看到了這個鎖,靈月非但不著急,反而露出一種興奮的神情。她變戲法是的從頭髮裡拉出一根比頭髮還細的金屬絲,又自領口下摸出個薄薄的金屬片。    然後,她從兜裡掏出一個單框眼睛戴好,細細的將那金屬絲盤繞在那薄片上,仔細看去,那金屬片上竟佈滿了令人驚訝的電路,還有許多小小的凸起。    待細絲完美的盤好後,她小心的將那個小小的金屬片接上裡面複雜的電路,再摘下耳上長圓小巧的景泰藍耳綴,將耳勾插入金屬片一邊的一個小孔裡,最後,才按下了耳綴下端的凸起,那小金屬片另外一頭竟亮起了一盞紅色的電源指示燈。    嘀嘀兩聲後,門如意料中的自動彈開了。    靈月微微一笑,收起自己的東西,毫不客氣的推門而入,反正,沒有人!    可一走進去,靈月的心情便再次緊張起來了。整間公司極為安靜,可這種安靜卻並非絕對得安靜,因為辦公大廳裡十幾台電腦都開著,發出了轟轟的機器運轉聲。那感覺給人十分怪異,彷彿這裡本該坐著十幾個工作人員在工作,可目光所及之處,卻一個人也沒有。靈月心思一動,緩緩走近一台電腦。她不知道自己期待證明什麼,是要證明這裡坐著一個她看不到的人,還是要證明整個大廈真的空無一人了?但她也知道,無論是哪個答案,都不是好消息!    然而,當她走到屏幕的正面時,不由又是失望,又是舒了一口氣,那電腦的屏幕上滿是白花花的雪花,什麼也看不到。    站在這個詭異的大廳之內,靈月不由嚥了口吐沫,不住的猜測著那女鬼讓她上來究竟是想讓她幹什麼。    牆上的裂縫並沒有深入公司之內,所以,她只得耐下心性,順著走廊一間間辦公室查看。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時陰了下來,大廈內很快便到了不開燈便視線不清的地步。這樣,靈月在推開每間辦公室的室門時都變得更加小心,她可不想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迎面看到辦公室裡坐著一個女鬼!    辦公室的燈光隨著靈月的腳步被一間間的點亮,可那些平日令人精神大爽的高級吸頂燈,今天卻只能發出令人不愉快的暗黃色光芒,這些光芒使得辦公室裡充滿了陰影,而每個陰影裡都似乎藏匿著不知名的鬼怪。    靈月一邊走著,一邊胡思亂想加大罵孟久的不負責,竟然自己跑出去。很快,她便走到了最西頭的總經理辦公室。    那間辦公室大概有十五六平米的面積,正中背對著落地窗放著一張闊氣的老闆台,而借由這扇落地窗,靈月驚訝的發現外面的天上竟壓下了一層厚厚的黑雲,黑雲不可思議的翻滾著,就好像隨時都會掉下地來一樣,大自然這種鋪天蓋地的,有如世界末日般的災難景象,自然而然的帶著一種強烈的震撼力量,即使知道這是什麼幻境中的景象,卻也令人看起來心情緊張,不愉快之極!    靈月皺眉收回目光,繼續打量著四周,辦公室左側是一小塊會客區域,牆上掛著名家的書法『厚德載福』,右側是幾組又高又厚的書櫃。地上鋪的地毯很新,上面繡著一副氣勢磅礡的山河圖,令人腳踏上去頓生俯瞰江山,一統天下的豪氣。這公司的老闆,怕是一個極為成功的企業家!    環視了一周之後,靈月立刻便發現這間辦公室的怪異之處--這辦公室裡的面積,似乎比從外面牆壁的目測面積要小!    靈月以腳為尺,裡裡外外的粗量了一下,發現這缺失並不大,僅有二三平米,換做一般人,很難察覺的到。而這種缺失一般來說意味著一件事--這裡有密室!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八章 密室1
            靈月的目光再次審視著整間辦公室,很快便落在了地毯上靠近書櫃的一條江渠之上。那江渠本身並沒有什麼特異之處,可靠近書櫃的一米江面之上,有兩道江水的暗影看起來十分的突兀不自然,靈月走過去,便發現,那兩道暗影並非畫中所有,而是地毯的毛長期被什麼東西劃過,留下的一道硬傷。    她的目光隨著暗影便看向了面前的書櫃,不覺輕蔑的冷哼一聲。這密室不但開關老套,而且愚蠢的在地上鋪下地毯,以至於留下如此清晰的線索!    比較起來,那個孟久的密室便設置的高明多了。    靈月仔細的觀察了一下面前的書櫃,只見其中一扇櫃門裡都是巨型的專著,其名不但冷門,而且艱澀難懂,怕是很少會有人對這些書感興趣。更畫蛇添足的是,整個書櫃裡,只有這排書有意的擺放了許多零散的物件,使得人不會輕易去碰觸那些書。    靈月打開櫃門,隨意的一掃,便發現一本燙金鑲邊的物理學專著前的隔斷上灰塵最少。她微微一笑,便拿開前面的幾個陶瓷小東西,用力一拉,那本書便如電影中常見的情節一樣,發出嗤的一聲,觸動了機關。    看著最右邊整整一扇書櫃象門一樣沉重的向右打開,靈月再次在心裡大罵這個設計師笨蛋!這又不是保險箱,幹嘛將這書櫃設計得如此厚重!    書櫃移開,後面便露出一道金屬門,同樣是電子鎖。    靈月再次組裝起那些小零件,輕鬆得打開電子鎖後,想也沒想便推門而入,然後,她便立刻驚叫一聲,如受驚得兔子一樣倒退著跳了出來,連連後退好幾步,靠在了對面的牆上,圓瞪著眼睛盯著那扇密門,大口的喘著氣。    不知過了多久,靈月漸漸鎮靜了下來。心中隱約有些明白,剛才自己看到的是什麼了……    她做了幾個深呼吸令自己平靜下來,再次緩步上前。    一進密室,她便再次看到左面牆上那個東西,而因為先前已經有了心理準備,所以這次並沒有上次那樣驚慌,但卻依然緊張得心跳加速。    只見一面畫著逆八卦的牆前『掛』著一個女子……的屍體。    那屍體身穿鮮紅的低胸紗裙,脖子上圍著一條雪白的絲巾,頭部低垂,長髮掩蓋住面容。雙臂被鐵鏈鎖緊,拉扯著毫無生氣的身體,碧綠的玉鐲掛在手腕,更顯小臂的纖細,雙腳被裙邊蓋住,只露出兩根蒼白的腳趾,顯然沒有穿鞋。    沒錯,這是屍體,不是鬼魂!    靈月大著膽子走進兩步後,更加確定了。然後,她便在心裡哀叫一聲『不會吧?那女鬼難道是要自己來找她的屍身,好為其報仇的?這不是電影裡的事情嗎?!』    靈月心中又是驚愕又是憐憫又是氣憤,一時倒是將對那女鬼的恐懼拋到了一邊。不過,等她打算過去將那屍身放下的時候,心底對於女鬼的那絲恐懼與緊張便又再次浮現出來--這屍體不會突然跳起來咬她一口吧?    靈月嚥了口吐沫,在心裡不住念叨著『我是來幫你的,千萬別嚇唬我』,這才緩緩走了過去。    就在她咬著牙扶住屍體的同時,心中突然一震,目露怯色的看向那女屍的手臂,又是倒吸一口涼氣,好像摸到了一條毒蛇一樣立刻鬆開了手。這女子的屍身一點也沒有屍體應有的乾癟,雖然蒼白,可皮膚卻依然有著彈性。如果不是活人,便只有剛死的人才能這樣。但看這女屍身上衣服的成色,怎麼也得穿了幾個月了。即使密室裡灰塵極少,可新上身得衣服和舊衣服是決然不同的。更何況……一個沒有僵硬的屍體,有可能這樣筆直的站在那裡嗎?……    靈月發了半天呆,突然有一種衝動,想要伸到女屍的鼻子下,看看她還有沒有呼吸。她先是輕咳一聲,用極為不自然的聲音叫道:「hello?……are you ok?.......需要幫助嗎?」    話音方落,不知從哪吹來一陣風,女屍的頭髮被吹起幾縷,靈月驚恐的看到那女屍的雙眼大大的睜著,一動不動的盯著她……    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出聲,無法遏制心中的恐懼,轉身便往外跑!    可她剛剛推開辦公室的大門,便看到那個紅衣女鬼站在門外,毫不留情的盯著她。她從牙縫裡吸了口氣,砰的關上門,後退幾步,這才將那口氣吐了出來。但她還沒回過神來,密室裡卻突然發出一聲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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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5:41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九章 密室2
            靈月打了一個機靈,霎時間便出了一身的冷汗!    幾乎是立刻的,她轉頭就往窗邊跑去!shit!    不管密室裡是什麼響,反正不是好東西!而門口被那女鬼堵著,也不知道想做什麼!老天,就算想讓她幫她報仇伸冤,也不該這樣嚇她吧?!如果還有別的事情,也該清楚得說出來吧?她又不是福爾摩斯,也不是中國的包公,更不是這兩天每個頻道都在播的神探狄仁傑!難道中國的鬼都這樣含蓄的嗎?    靈月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打開窗戶,只見樓下只有如火柴般大小的汽車停放在馬路兩旁,卻沒有一個行人。天上的烏雲壓得越發得低了,她一望便深吸一口涼氣,如果她還呆在房頂上,只怕此刻已經被那詭異得烏雲給吞沒了吧?    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卡噠』得開門聲,靈月只覺得脊背一涼,即不敢回頭看,也不敢再耽擱下去,不知從哪掏出兩個古怪的小器械,一個縱身便躍出窗外,穩住身形後,緊接著就是幾個宗越,竟輕巧而熟練的在那仿若懸崖的窗縫間遊走起來,不一會就翻入了每層都有的一個露天陽台。順著陽台一層層往下翻就更加的容易了,不一會,她就下到了第7層。    靈月翻身躍入公司大廳外的一個露天陽台上,剛想往裡看看情況,才發現孟久公司這層的窗戶都是經過處理得,只能從裡向外看。她暗暗罵了一句,一時竟拿不定主意是否就這樣推門而入。    正猶豫間,眼睛突然被一個布條遮住,靈月大驚拽下掉在頭上的東西,只覺入手絲滑,心裡已經咯登一下,再看到那竟是一條白色的圍巾時,只覺得一股涼氣直躥頂門,連頭髮根都立起來了!    她甩掉那絲巾,實在沒有勇氣抬頭去看,連忙自皮帶扣裡抽出小刀,飛快的在門鎖旁的玻璃上畫了個圈,再用刀把一敲,便敲出一個圓形的洞來。    然後,她伸手入洞,打開門鎖,可以說是慌亂的鑽了進去。    大廳裡燈光明亮,雖然同樣是空無一人,卻也讓靈月鬆了一口氣。她略微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後便往孟久那間道教資料室走去。    靈月雖然年輕,可自16歲起便不知經過多少大風大浪了,像今天這樣狼狽,束手無策的情形還是第一次!看來,自己還真的要跟孟久學學法術了!    穿過大廳嗡嗡作響的電腦,她一下就愣住了。原本乾淨整潔的走廊,此刻看起來卻是一片狼藉!幾把轉椅翻到在地上,辦公用品飛的到處都是,甚至連飲水機打印機都被推倒,橫在走廊中間。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    「雨靈?」靈月試探性的喊著,這是她唯一能夠想到的答案。    「雨靈?」    她又試著叫了兩聲,除了一張紙被風從轉椅上刮下來,發出嘩啦得聲音嚇了她一個機靈之外,便沒有其它聲音了。    靈月跺了跺腳,不管怎樣,還是得先去孟久得那個道教資料室。一切怪異得事情都是自從她們從那個道教資料室出來才有的,也許雨靈所說的那個根源就在那裡。    她一邊小心的穿過那個佈滿雜物的走廊,一邊暗自佩服雨靈。要知道,不是每個女孩都能像電影裡的女主角那樣,可以在躲避『怪物』的同時,還有心力去移動東西來當障礙物的!一般的女孩在面對恐懼時,能腿不發軟的跑起來就不錯了!    還沒到門前,雨靈已經掏出了一套『百合鑰匙』,這是一種比較簡單的鎖,並不難打。可她的鑰匙剛剛插進鎖眼,突然聽到旁邊那間多功能室的門被推開。她嚇了一跳,差點一步跳開,可立刻的,她又驚喜的差點叫出來--原來雨靈在這裡!    可是她並沒有叫出聲,因為雨靈神色緊張的向她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並示意她到她那邊去。    靈月沒有立刻過去,而是指了指那間道教資料室,同時手下轉動了幾下,卡噠一聲打開了門鎖。    雨靈一愣,她怎麼也想不到靈月竟能打開門鎖,只這麼一呆之際,靈月已然推開門,並伸手招呼她也過去。    「不要進去!」雨靈立刻便反映過來,大叫一聲便想跑過去,可卻已經晚了。只見一隻蒼白的手臂陡然自那門裡伸出,一把抓住靈月的嘴部,這一變故發生的極快,靈月眼中的恐懼甚至剛剛升起,便被拽了進去。    「啊!」雨靈驚懼的叫了一聲,雖然臉色蒼白,可卻是想都沒想便跑了過去。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章 救援
            雨靈剛跑進門裡,卻冷不妨被一個人迎面撞過來,一起跌倒在地上,並將門砰的一聲撞得關了起來。她驚呼一聲,已然看到撞進她懷裡的人正是靈月。    看到靈月嘴角的血痕,雨靈不禁倒抽一口涼氣,急道:「傷哪了?!」話音方落,便又是倒抽一口涼氣,只見不遠處,一個少了一條胳膊和半條腿的殭屍正因為突然失去了平衡而在香案旁撞來撞去,偶然間打翻了上面的香爐,又因為煙灰而嗅不到她們倆的生氣,發出了低沉的怒吼聲。    靈月一抹嘴角,雖然滿面痛苦,卻笑道:「沒事,幸虧帶的傢伙齊全,不然今天栽大了!」說著晃了晃手裡的一個貌似小電筒的東西。    雨靈愣了愣,怎麼也無法想像這女孩竟能切下殭屍的手腳?這女孩…….    這時,門外不知是不是又來了殭屍,竟不住得向那扇門撞來。而照這架勢,那門在十分鐘之內肯定會被撞開。雨靈和靈月退至房間中間,一時真是進退兩難。    「難道三具都屍變了……」雨靈臉色蒼白得看著那扇砰然作響得門,對靈月道:「門外得恐怕還是殭屍,今天臨時停了三具屍體,本來準備下午送火化的……」    靈月本來在四處搜尋著什麼,聽雨靈這樣說,不敢置信的回頭叫道:「你們這裡怎麼還會有屍體?!」    雨靈苦笑道:「經常有,就停在電梯旁那間文件室裡。孟久這人,有時候是比較胡來的。而且你知道,有些要屍變的屍體,確實不適合送到正規的地方停屍……喂,你幹嘛去?!快回來!」    一轉眼,靈月竟不知死活的避過那個香案旁沒頭蒼蠅一樣的殭屍,爬上了香案。在一陣緊張得躲避中,總算是穩穩的站到了香案最裡面。雨靈長出一口氣,見靈月順著老者的手指方向看向一旁的櫃子。不由疑惑的皺了皺眉道:「你在看什麼?」    靈月目光在兩排櫃子上不住往來,這時,那個殭屍再次試圖站起,卻是身子一歪,砰的撞在香案上,靈月被震得一個踉蹌,香案發出吱吱的聲音,顯見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雨靈緊張得心差點跳出嗓子眼。眼見靈月穩了穩神,卻還是站在那裡看著兩旁的櫃子,一點下來的意思也沒有,雨靈暗中跺了跺腳,轉身跑到A7格裡拿出一把桃木劍,神情緊張的盯著那個殭屍,準備在萬一之時幫助靈月。    此時,兩個女孩心裡都在承受著極大的壓力,尤其是那個缺腿的殭屍--任誰和一個殭屍關在一間屋子裡,即便一時沒有什麼威脅,也需要極堅強的神經才能撐得下去。    為了緩解緊張,靈月隨口道:「這大廈裡其它單位如果聽說你們這裡有屍體,相信沒有人敢租這裡的房子了。」    而雨靈竟回了一句像是冷幽默的話:「不是經常有電影裡,樓下在殺人分屍,樓上還在親親我我嗎?而且我們將西側的樓梯包下,誰會知道有屍體運進來了呢?」    此時,靈月的目光漸漸定在櫃上的一處花紋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嘴裡卻歎了口氣道:「唉,只希望孟久回來的時候,我們還沒有變成屍體。」    雨靈看到靈月自香案上跳下來,這才鬆了口氣,只是苦笑道:「老爺子剛出去找孟久,恐怕一時半會是趕不來了?」    「老爺子?」    「就是你在電梯口看到的老人,我一下來就找他去通知孟久了!」    「你不說那是鬼嗎?」    「是,但是個好鬼。」    靈月詫異的看了雨靈一眼,又看了看那被撞的乓乓作響的門,突然將那小東西交給了雨靈,自己卻走到了左面的一組大櫃前。    雨靈莫名其妙的拿著那東西,可轉眼看去,靈月卻是繼續不合時宜的摸索著櫃上的花紋。雨靈終於意識到靈月是在有意識的做些什麼,心裡一動,忍不住道:「你要幹什麼?」說著,上前兩步,站到靈月身邊,緊張的盯著那個殭屍。那個殭屍漸漸的適應了新的平衡,眼看便能單腿站起跳躍了。    「孟久這屋子裡有個密室,你知道嗎?」    雨靈一愣,怪叫道:「你怎麼知道?」    靈月回過頭,高興道:「你知道?那太好了。快點打開躲進去啊!」    「那裡放的都是被他封起來的鬼啊,萬一打破了封壇就麻煩了。」    「封起來的鬼!?」靈月怪叫,但看了眼那扇晃晃亂響,一個勁的亂顫的門,一咬牙道:「不管了,不是封著呢嗎?總比眼前安全吧?」    雨靈略一猶豫,卻還是搖頭道:「我只見孟久開過,是要按下一些抽屜下面的按鈕。可太多了,我記不住順序。」    靈月瞥了一眼已經站起的殭屍,歎了口氣,道:「紅色的按鈕是開關,類似激光刀。」說著揮了揮手,退後兩步,再次看向櫃上的花紋,又對雨靈道:「保護好你自己!別砍到我身上就成了。」    雨靈苦笑地看著手裡的激光棒,某個人似乎很喜歡做這樣的事了,也不問問別人的意見,便不管不顧的將武器扔給別人..….不知為何,她竟在這緊張的時刻歎了口氣,喃喃道:「你和他到是很配…….」    「誰?」靈月隨口應著,顯然只是為了放鬆緊繃的神經,並沒有真正聽進去。    「一個叫做杜亦羽的法醫。」雨靈隨口叨念著,將桃木劍放到地上。眼睛始終不敢離開那個鼻孔噴張的殭屍。沒有法力,這桃木劍對她來說就和一把普通的木劍一樣!    那殭屍突然怪叫一聲,穩穩的向她們的方向跳了一步。雨靈連忙按下紅色按鈕,激光棒倏然伸出一道藍色的光柱,雖似無形無質,卻比任何刀都要鋒利!    她身形微矮,做好迎戰的準備,卻還是忍不住大叫道:「你能打開嗎?」    「能!你保護好自己!」說著,靈月已經轉過身去看另外一邊的櫃紋,雨靈雖然詫異,可那殭屍已經離她們很近了,她只得舉起激光棒,保護著自己以及靈月。    不過,她很快便發現,靈月的身體甚是靈活,那個殭屍根本就碰不到她。只是那殭屍發瘋是的來回瞎撞瞎抓,弄得靈月幾乎沒有時間去打開機關。有時候她剛剛拉開一個抽屜,便被那殭屍撞過來,若不是靈月手快將抽屜推進去,恐怕連同抽屜下的機關都會被殭屍撞壞。    而雨靈雖然有激光刀護身,卻只能保護自己,砍了幾次,竟只是自殭屍腹間穿過。而這種攻擊對於一個殭屍來說,是毫無意義的。與此同時,那扇門似乎也快到了承受的極限,一邊的合頁已經掉開了一個。    靈月見情形不好,跺了跺腳,自香案邊的牆上摘下一柄鋼劍,隨即便和雨靈交換了工作。靈月大叫了幾聲將殭屍的注意力吸引過來,一邊拿著劍一邊對付殭屍,一邊指示雨靈該到哪個抽屜下去按開關。    經過一番忙亂,靈月大叫一聲『Z3,最後一個了!』之後,猛的翻身掠起,自殭屍的左肩斜向下一刀砍下。    那殭屍完全拚命般的亂撲,一擊不中立刻後退續力再次撲上。也就是這續力的習慣,令那殭屍巧合的向後縱越,將身體自刀身上抽出,沒有遭到腰斬的命運。但縱使如此,刀也切到了胸下,令上半個身體像被撕破的紙人般折了下來,隨著雙手的亂晃而來迴盪著,發黑的內臟和著血水流了一地。靈月只覺得胃裡一陣翻騰,幾乎便吐了出來。但同時,她也不免驚奇手中這把劍的鋒利--不會……是把名劍吧?    旁邊雨靈剛拉開Z3抽屜,只聽身後靈月大叫一聲『小心』,身體已經被什麼東西重重的掃了一下。她一驚,連忙回頭,恰好對上殭屍那雙死魚是的眼睛,也看到了殭屍那可怖的情形。下一刻,只見那殭屍大叫一聲,顫動著身體便向她撲來,可卻因為身體掉下,掌握不到方向,而撞到旁邊的櫃子上。    雨靈深吸一口氣,靈月已經趕過來,用一把椅子將那殭屍打倒在地,隨即大叫道:「快!」    雨靈一震,連忙轉身,按下抽屜下面的按鈕。只聽『匡』的一聲,香案下的地磚緩緩的移開,露出一個地下室的出口來。    靈月一愣,還劍入鞘,隨手掛到腰側皮帶上,苦笑著看了一眼雨靈道:「這密室不會就是孟久的那間601吧?」    「怎麼可能。」雨靈苦笑。    隨著砰的一聲,大門被撞的倒了半扇,一個女殭屍探進了半個身子,用力的擠著。靈月和雨靈對望一眼,便頗有默契的繞過那在地上扭動著的殭屍,跑過去移開香案。    「快進去!」眼看門就要全掉了,雨靈著急的喊著,放開香案就往地道入口跑。    靈月離地道近一些,已經矮身鑽了下去,而雨靈因為太著急了,衣服剮到香案,懷裡的那個面具掉了下去,咕嚕的滾向了門口。    雨靈又驚又急,一咬牙剛要跑過去追,可已經有一個身影越過她向那面具跑去。    「靈月!」雨靈吃了一驚,只見靈月幾個起落,跳過橫躺在地上蠕動的那個殭屍,跑到面具前。可剛剛撿起,那扇門便轟的一聲徹底倒下。    門外的兩個殭屍生前全是女性,一個死時是70多歲的老太太,一個還是22歲的花季少女,可此刻,兩個殭屍的動作絲毫看不出年紀上的差異,斯喉著,掙搶著往裡擠。    靈月為了躲避門板向後退了一步,卻被地上那殭屍緊緊的抓住了腳踝,一時竟掙脫不開。與此同時,門外的兩個殭屍已經進來了,動作詭異而迅速,眼看便到了靈月的近前。    靈月心下驚急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本能的抬起手臂去阻擋面前兩個滿臉死色的殭屍。    吼!    地下的殭屍突然大吼一聲,靈月只覺腿下一鬆,慌忙低頭一看,只見那殭屍的手已被齊根砍下。她先是一喜,隨即想起那兩個殭屍,連忙回身,卻見雨靈拿著那把激光刀胡亂的砍著,那兩個殭屍一時還真被擋了下來。    靈月大叫一聲『漂亮!』連忙趁空自腰間拔出那把劍向那兩個殭屍劈去,同時對雨靈道:「快進地道!」    靈月知道這些殭屍力氣奇大,她憑著自身的靈巧應付一隻也許還行,可兩隻便危險重重了。她又擋了幾下,看好退路,突然轉身飛躍。同時反手揮劍劃向身後追來的老太太的脖頸--砍不砍得中不要緊,好歹阻她一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有人大叫了一聲『手下留屍!』    隨即,一個人翻身而入,雙腳在兩個站著得殭屍身上一點,再次縱身而起,隨手將兩張黃紙道符貼上眉心位置。    那兩個殭屍立刻如沒有弦的木偶一樣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那人也提氣落地,竟是孟久,看著地上那個上下半身快要斷開的殭屍歎了口氣道:「完了,完了,這下可要虧本了!」    靈月也驚喜的看著孟久,長出一口氣道:「還好你回來了。」    一旁雨靈早已累得不行了,一見孟久,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樣,退後兩步靠在櫃上,擦了把汗道:「我還以為老爺子找不到你呢。」    「沒辦法,人類的交通實在太慢了!我這還是闖了好幾個紅燈才趕回來的。」說完,孟久突然回頭看向靈月道:「你這丫頭幹了什麼?」    「我?我什麼也沒幹啊。」    「那為什麼這裡的結界會變成這樣?!」    「我怎麼知道?」    「哼,你來之前,這裡還好好的。」    「喂!」靈月剛叫了一聲,地上那個殭屍突然又吼了一聲,竟搖晃著站了起來。    雨靈驚叫一聲跑了過來,孟久則看著那殭屍,滿臉痛惜的樣子道:「你看看,你看看,好好的屍體給搞成這樣,這要重新組裝,再化妝,不知要多費多少工夫,損失多少money啊!」說完,搖了搖頭,也將一張黃紙貼到那殭屍頭頂,那殭屍下半身一停,上半身還晃了幾晃,平衡一失,噗的再次倒在地上,卻是頭先著地。卡查一聲,脛骨肯定是折斷了,孟久啊的一聲,以手加額,突然抓住雨靈的雙手道:「這傢伙的家屬,拜託給你了!」    雨靈一愣,還沒說話,孟久又看向靈月做了一個揖道:「看在老天的份上,你一定好好想想,這一下午,你都做了什麼。」說完,突然出奇不意的向靈月身畔一探,伸手拔出靈月順手掛在藥旁的那把劍,一彈,斜眼道:「比如,你擅自拿了俺的寶劍這種事。」    靈月顯然沒有料到孟久身手如此之快,吃驚之餘卻不忘反駁道:「是借用!」    「那麼請你歸還吧。如果找不到引起結界混亂的根源,這個幻境就不能徹底根除。」    靈月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將劍鞘扔給孟久,孟久微微一笑,收起寶劍重新掛到牆上。突然一個老頭大呼小叫的跑進來,一下便躲到了雨靈的身後,卻對孟久道:「有鬼!有鬼!」    「老爺子?」雨靈詫異的看向那老頭,靈月也發出一聲低呼,這不就是她在電梯口碰到的那個,據說是『鬼』的那個老頭嗎?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7:07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一章 救援1
            孟久看向老爺子道:「什麼鬼?你不就是個鬼嗎?」    老爺子完全躲在雨靈身後,指著門外道:「鬼就不能怕鬼了嗎?」    話音未落,靈月和雨靈同時深吸一口氣,不自覺的靠到了一起,門外,那個一身紅衣的女鬼飄然而至,最令人發毛的是,那女鬼用手抓著一個女人的脖子,使得那個女人的頭和脖子就像被砸緊的氣球一樣,而下半身則像一個布偶一樣拖在地上,一動不動。    「那也是鬼……」老爺子輕聲道。    孟久皺了皺眉,只見那紅衣女鬼將手裡的女鬼呼的提起,舉到孟久面前,而兩個女人也認出這就是那個在樓梯門後,貼著玻璃試圖鑽過來的那個女鬼。    孟久目光閃動,竟走了過去,靈月深吸一口氣不知想說什麼,雨靈卻連忙示意靈月不要說話。老爺子卻探出頭來,顫聲道:「鬼吃鬼,這是一個厲鬼啊!」    孟久幾步走到那個被提起的女鬼面前,剛剛站定,那個女鬼突然睜開眼,好像通電了一樣劇烈的掙扎扭動著,嘴裡還發出絲絲的聲音。    孟久崔不及防也是一驚,只見那女鬼絲絲叫著,渾身卻開始快速得萎縮,只一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孟久深吸一口氣,不知為何臉上露出一絲怒色,他大喝一聲向那紅衣女鬼撲去,手裡已經不知從哪裡掏出一個八卦銅錢。    誰知那女鬼對孟久竟全然不理會,那銅錢雖然被著著實實得拍在了她的咽喉處,可她的身形卻只是定了定,便迅捷的繞過孟久,停在了靈月的面前。    孟久見靈月和那女鬼鼻子貼著鼻子站著,一個驚呆了,一個不知要做什麼,心下不覺大驚。他一個縱身跳到旁邊的D字號櫃前,打開D6號抽屜,自裡面取出一個看似破破爛爛的麻布袋。他大喝一聲,抓著那布袋便向紅衣女鬼套去。那女鬼似是認得這布袋的厲害,總算是飄身退了開去。    「雨靈,B3,T5」孟久一邊揮動著手裡的布袋,一邊指揮著雨靈從兩個抽屜裡取出一個尖錐和一個羅盤。同時在心裡暗暗歎了口氣:「修羅刀如果能用就好了……」    雨靈將兩樣東西拋給孟久,孟久便將布袋一扔,一手拿著尖錐縱身飛刺,一手拿著羅盤照向那女鬼。    老爺子一愣,剛要往地下室躲,那女鬼卻突然吐出一口黑煙。孟久皺眉,連忙翻身後退,那女鬼面無表情的又看了靈月一眼,突然便消失了。    「去哪了?去哪了?」其他人還沒反映過來,老爺子已經神經質是的來回轉動身體,不住緊張的發問,生怕那女鬼突然出現在他身後把他吃了。    「已經走了。」孟久長出一口氣,將手裡的東西收回抽屜裡,甚至來不及去管那三個殭屍,便鄭重的看向靈月道:「該你說了。」    靈月此時也知道事情的棘手了,她於是以簡短的語言先把那紅衣女鬼和辦公室裡的密室說了一下,見孟久陷入深思便停了下來。過了一會,孟久擺了擺手道:「這女鬼的事再說,先想辦法把這幻境解開。」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若有所思的看著靈月道:「你來之前這裡好好的,你一來就亂套了。而你又說自己什麼都沒干……那就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靈月道。    孟久上下看了一眼靈月道:「不是你本身有問題,就是你帶來的東西有問題。」    孟久話音方落,雨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謹慎道:「靈月看不到那些幻化出的鬼怪……」    老爺子一聽,立時跳開,對著靈月戲劇性的叫道:「老天,這幻境不會是你弄出來的吧?」    靈月一愣,孟久已經搖頭道:「不是。她看不到那些虛假的鬼怪,可能和她自身的素質有關。」    「什麼素質?」雨靈微微詫異,孟久繼續道:「她可以說是天生的『道骨』,所以,雖然身處幻境之中,卻不會受到幻境的攻擊。呀……那女鬼找你,可能就是和你的先天素質有關。」    靈月皺眉道:「別開玩笑了!你說我是天生的『道骨』?可我什麼都不會啊!她找我能幹什麼呀?」    孟久似乎不打算再討論那個女鬼的事情,轉而道:「你帶來要我幫忙查的那個東西呢?既然是和道教相關的古物,可能本身便有些問題,唉,真該早看看的!」    靈月靈月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為難的表情道:「我怕被那些文物販子弄去,就藏在你公司裡了。」    孟久又好氣又好笑道:「別告訴我你藏到我的枕頭底下了?」    靈月白了孟久一眼,隨手一指道:「就在旁邊的多功能廳裡。」    孟久一愣,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重重的一拍頭頂道:「老天,你不會藏到天棚裡去了吧?」    靈月也是一愣,不由道:「為什麼會猜那裡?」    孟久張大了嘴,半天才道:「真的藏那裡了?你是怎麼爬上去,又是怎麼打開那把鎖的?」    雨靈微微皺眉,若有所思的說了一句:「這屋子的門鎖,還有密室也都是她打開的。」    孟久又是一愣,驚訝的看向靈月。    靈月聳了聳肩,輕描淡寫的轉移話題道:「天棚裡難道有什麼秘密嗎?」    孟久看了靈月兩眼,才道:「我把這裡結界的陣眼設在了那裡。如果你藏的那個東西真的有問題的話,那無異於將一個癌細胞放入淋巴結,瞬間便會擴散至整個結界。」說完,看著靈月似懂非懂的神情,歎了口氣道:「你們倆先躲到密室裡去吧。那裡法器眾多,即便是那女鬼也不敢輕易進入的。我去看看就回來。」    老爺子本來一直浮在空中,這時忍不住道:「我呢?」    「你?」孟久眼珠子一轉,道:「你去給我找個人來。」    「不幹!」老爺子一聽立刻擺手道:「讓我單獨去找他?那你還不如直接把我交給那個女鬼算了!」    孟久沒好氣的道:「我還沒說是誰啊?!」    老爺子氣鼓鼓道:「你這小子,當我老年癡呆啊!這裡出了個這麼難纏的凶靈,你不找他還能找誰?」    孟久不解道:「你怕他幹什麼?」    老爺子死死的抓著雨靈的衣服,不住的搖頭道:「不去,不去,就是不去!這世上誰見過吃草的老虎?!」    孟久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看向雨靈,一臉哀求道:「丫頭,幫俺勸勸你這老粉絲吧?」    雨靈瞪了孟久一眼,看到孟久滿臉請求之色,這才看向老爺子,可還沒說話,老爺子已經擺手道:「別說了,別說了,唉,我去!現在的男人啊,什麼都可以不會,卻必須會一樣。」說到這裡,老爺子頓了一下,靈月忍不住笑問道:「什麼?」    「討好老婆」老爺子詭笑道:「討個好老婆,連鬼都能使喚啊。」    「您說什麼呀!」雨靈跺了跺腳,孟久連連咳嗽,靈月看看兩人,呵呵一笑道:「嗯,果然有道理。」    老爺子哈哈一笑道:「得了,雨靈,老爺子最疼你,你說什麼我就幹什麼,只便宜了這孟小子!嘿,說你呢,別再磨蹭了。」    孟久終於忍不住長歎一聲道:「行了,您就快去吧。我還得去破解幻境呢。」說著,看了一眼地上那個被砍斷了的殭屍,又歎了口氣,喃喃道:「看來還得做些針線活……」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二章 救援2
            杜亦羽剛從現場驗屍回來,洗過手,沖了包咖啡,抬頭卻突然看到老爺子飄然進來,立刻便向那只跟著送檢屍身而來的女靈攀談起來,差點一口咖啡吐在刑警隊長的臉上。    「現場有毒素殘留,初步斷定是自殺,你先看看。」說著,他將記錄本推到刑警隊長周萬面前,同時有意無意的曲起手指向身後一彈,老爺子和那女鬼立刻驚呼一聲,被一股大力推到了牆外--他實在有些受不了那個老爺子的聒噪,真的無法想像這樣靜不下來的心性,怎麼可能成為一個作(坐)家呢?    「對,昨天那個驗屍報告呢?」 周萬邊問,邊翻著杜亦羽桌上的文件。冷不防腳下飄來一張白紙,他揀起來回頭看了眼,身後沒有人,大概是被風從後面辦公桌上吹下來的吧。隨手放下卻看到背面的一行字跡:    杜兄,    小弟今陷不明之境,凶險自不必言,且身負兩女子之安危,情形複雜而危急。盼兄速至弟府,以救弟於為難之中。盡速,務來!    老爺子代孟久 字    只看了一眼,周萬便噗的一口將嘴裡的水噴了出來,然後對一臉詫異的杜亦羽晃動手裡的紙道:「你這都是什麼呀?腳踩兩條船?」    杜亦羽一愣,拿過那張紙看了看,苦笑著將紙團起扔進垃圾箱道:「我一朋友,有些不著調。」    周萬哈哈一笑,拿起好不容易找到的驗屍報告笑道:「行了,我先走了,今天好不容易能按時下班,得回家好好陪陪老婆了。你也快去解救你那朋友於為難之中去吧。」    周萬走後,杜亦羽臉色一沉看向坐在辦公桌上的老爺子冷哼道:「這不明之危最好足夠危急。」    老爺子點頭如搗蒜,一連說了好幾聲「自然,自然」又詭笑道:「杜天師,其實這不明之危完全起自那個叫靈月的女人,而她又是你塞給孟久的,多少總該負點責任吧?」    杜亦羽略有驚異的挑了挑眉,卻忍不住歎了口氣道:「我說過了,不要天師,天師的亂叫。我不是你小說裡的人物!」    老頭子呵呵笑著,也不答應,只是飄到門口道:「那裡有個吃鬼的鬼,小老兒今是不打算回去了。孟久和雨靈丫頭就拜託了!」說完,抓住在門外不住探頭卻又不敢再隨意進來的那個女鬼,不客氣的坐到杜亦羽的桌子上,開始對那女鬼的生前進行訪談,採集寫作素材。    杜亦羽皺眉道:「你們不能去別處嗎?」    老頭子搖頭道:「你這裡最安全。外面萬一碰到一個抓鬼的,或者碰到一個厲鬼,你又不會來救我!」    杜亦羽被老爺子說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無奈之下也不想再去管他們。換回一身白色休閒服,走到門口關上電燈,想了想,回身道:「禁止使用電腦做記錄,也不可以寫到紙上,我不希望明天這裡出現任何不該出現的東西,更不希望聽到什麼靈異傳聞!」    老爺子正專注聽著那女鬼講著自殺的原因,聽杜亦羽說完,便隨意的揮了揮手,連頭都沒有回。杜亦羽苦笑搖頭,一旦涉及寫作的事情,這個老爺周刻就像換了個鬼是的,連他都不怕了。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7:46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三章 大黑泡
            孟久趴在多功能室頂棚的狹小空間裡,看著眼前那個一個手掌大小的『紫金太極陰陽香爐』,心裡不知連歎了多少聲氣,他真不該輕視靈月所說的這個東西!    這種太極陰陽香爐雖然不能說是罕見之物,但這個香爐卻是獨一無二,因為它側身的太極陰陽圖只有白色的一半,而黑的那一半卻只是凹槽而已,看似好像著色還未完成。爐內有隔擋使空間陰陽分隔,據說陰的一面可使清水結冰,陽的一面又可使水沸騰。所以,如果兩面同時注入清水,則一涼一熱相互抵消,陰水涼而不冰,陽水燙而不沸,分別飲用可調理陰陽。久而久之,這香爐竟不再用以燃香祭拜,反而成了一種容器。更絕的是,兩部分爐底都有一個幾乎看不到的小洞,如果分別注入清水,則冰水和熱水會緩緩的自小洞滴入爐下夾層。這夾層的材料不知是什麼,可使水滴滴滲透而出。而這次再滲出的清水便有除魔正氣之功用,便有道家將此水攙入墨中,再畫道符。    孟久雖然聽說過一些這香爐的事情,但其來歷、以及太極圖為何只有一半,便絲毫不知了,只知這香爐在周紂王后便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上。    而眼前,這香爐左看右看都應該就是那傳說中的東西,上面附著的靈氣霸道而尖銳,絕對不可能是贗品。只是……孟久有些不解,這樣一個驅邪的聖物,為何其上會糾纏著一股邪氣呢?那邪氣安然遊走於靈氣之中,雖然忽強忽弱,卻就是不肯消散。    有這麼個又正又邪的東西擺在他的陣眼,難怪會現這種詭異的幻境!    不過,也幸虧這幻境是法器所引起,所以,只會影響到有靈力的人,也同時影響到了一些魂靈。爐上的靈力甚至削弱了巫術的力量,解放了那個被巫術困住的女鬼。    話說回來……竟然有人在他的大廈(嗯,對,他的大廈)裡設下這種類似巫術的法術,而他不但以往絲毫不知,在知道後竟依然無法判斷出那巫術的作用!!簡直是豈有此理!    這也正是他找杜亦羽來的原因,那個女鬼好對付,可設下這法術的人他不得不顧忌……    孟久想了一會不得其解,便匍匐著退了出來。雖然拿下香爐應該就可以將幻境解開,但如果幻境解開的話,便不方便去調查那女鬼的密室了。    幻境巧妙的隔出了一個空間,只有有靈力的人或者魂靈才可以進入。所以,幻術解開後,現實中的一切都不會受到影響。但是……孟久歎了口氣,那三具屍體因為是陰體,所以也被拉入了幻境,現在外面的那個臨時停屍房裡一定沒有那三具屍體了!    幸好那個停屍房他一向是鎖著的,應該不會有人去看,不然可是麻煩大了!而且,被斬斷了的殭屍肯定是不能復原的了。他們也不能抬著這些屍體招搖過市,所以在幻境解除前,他們必須將屍體縫合好,再抬回原本的地方。    孟久回到道教資料室,正準備去密室找靈月問問都是怎麼回事,卻見密室的入口陡然被打開,先是雨靈神色驚惶的鑽了出來,差點把香案頂翻。然後是靈月,一臉緊張,卻有些茫然的跟出來。孟久一愣,便看到一個黑乎乎的東西自那入口向外擠出來。那黑影體積極大,一通過入口後,立刻便膨脹起來,就像是一個透明的橡膠裡裝滿了黑水,因水的慣力而不住的左右搖晃著,一時好像定不下來。    「靠!」孟久指著那漸漸攤倒,平貼在地上,面積不斷擴張的黑東西道:「這絕對是幻覺!我密室裡怎麼會出來這麼個東西?」    雨靈一見孟久,神情一鬆,長出一口氣道:「應該是幻覺吧,靈月就看不到。」    孟久一愣,不覺看向靈月,撫掌道:「好,好一個天生的道骨仙風!我一定好好教你法術!」    靈月也站了過來,看了一眼臉色不大好看的雨靈道:「幻覺,應該不會傷人吧?」    孟久不說話,只是走到旁邊,從C6里拿出一副眼鏡,又從懷裡掏出一隻油性筆,在眼睛腿上畫了幾個古怪的符號,遞給靈月道:「你想看看我們看到的嗎?」    靈月一挑眉,毫不猶豫的接過來戴上,然後就是驚叫一聲,急速後退兩大步。那一灘黑東西已經快要蔓延到他們腳下了,而在那黑東西裡,竟有一隻隻完整的眼球,還帶著神經和血絲,隔著一層透明的膜瞪視著她們!    孟久和雨靈也後退了幾步,然後,孟久對靈月道:「既然是幻覺,你為何還要後退呢?」    靈月沒好氣的道:「這完全是兩個問題!」    「怎麼是兩個問題呢?」孟久聳肩道:「你過去摸摸,看看裡面的眼球是真的假的。」    靈月恨恨道:「人們看到鬼片也會嚇得驚叫,可裡面的鬼卻不會真的傷害人。」    孟久呵呵一笑道:「這是幻境,只要你存有一絲疑惑和擔心,裡面的怪物便能傷害到你。」    「啊?」靈月一愣,順著孟久的話反問道:「如果我不怕呢?都知道是幻境了還怕什麼……」    「這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孟久道:「這是直接影響你大腦的幻境,當你被怪物殺死,大腦就被幻境騙過了。便會向身體各個器官下達死亡的命令,也就是說你會真正的死亡。」說到這裡,孟久突然伸手摘下靈月臉上的眼睛道:「就像神經分裂,病人明知自己有精神疾病,卻完全無法分辨自己周圍的人哪個是真的,哪個是大腦製造出的幻覺。」    眼鏡一沒,靈月立刻看不到眼前的那個怪物了。可剛才的印象太深刻了,以至於看不到了反而令她更加的緊張,不覺的退後好幾步,腳下突然一絆,連忙一個後翻落地,這才沒有摔倒。低頭去看,才知道是被孟久定住的一個殭屍給絆到了。    靈月正自慌亂間,只見孟久掏出一些符紙塞進她的手裡。她不明所以的看向孟久,孟久隨手指了指地上的三個殭屍道:「待會要是打起來,萬一誰把符紙碰掉了,拜託你再給貼上。」    「什麼?!」靈月張大眼睛看著孟久,孟久卻已經轉身將一把道符和一個發�的小刀遞給雨靈道:「這刀我現在不能用了,但總是一把能驅邪的刀子,你拿著防身好了。」    雨靈一愣,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剛要說什麼,孟久已經大喝道:「小心著!!」說著,孟久和雨靈自然而然的背靠著背,一個對著密室的方向,一個對著門口,都是神色緊張。    靈月茫然四顧,即使看不到,她也能猜到,肯定是又出現什麼了,不由叫道:「出什麼事了?」    孟久緊緊盯著眼前的地面,並不回答靈月的問話,只是苦笑歎氣道:「真是邪門,別說是隨手一藏了,就算是讓我去找一個陣的陣眼,也得費不少力氣呢。你怎麼一藏就把那香爐藏到我的陣眼上呢!」    「我只是想找個最隱秘得地方。」靈月邊說邊挪到門旁,離地上那殭屍盡量遠些。就那麼一張黃紙,萬一被風吹掉了,或者撕破了,那這怪物不是又要起來了?    「嗯,這也算個教訓,最隱秘得地方,往往就是最不隱秘得地方!」孟久說著,突然向上直躥而起,身體像陀螺一樣旋轉,一連串飛射出十幾張道符。    那些道符有的直貼到牆上,有的半空便停住,然後彷彿是貼到了什麼,並奇跡般燃燒起來,再緩緩飄落下地。而這時,雨靈突然一低身,拿著道符往前貼去,卻顯然撲了個空,但她身形不停,立刻順勢向前跑,跑到靈月的身旁。    那邊孟久開始不斷的打開抽屜,自裡面拿出各種古怪的法器,一邊躲避著靈月看不到的敵人,一邊將那些法器東放一個,西放一個。    身邊的雨靈喘了幾口氣,神情越發的緊張,突然道:「我要跳起來,托我一下!」    靈月不敢耽誤,連忙雙手交叉讓雨靈踩上來,就著雨靈的力道向上一托。可雨靈並沒有靈月得身手,在空中很難控制自己得身體,扭擺著向前撲去,看得靈月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只見雨靈撲到一半,突然伸手一帖,那紙符瞬間發出極強的亮光,隱約間,靈月竟似聽到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待亮光一閃而滅,符紙落下地來,靈月也看到雨靈臉色青灰的跪在那裡,似乎是崴了腳。 她連忙跑過去扶起雨靈,按照雨靈所說快速退回牆邊。    「怎麼樣?」靈月剛來得及問一句,那邊孟久突然大喝一聲,盤膝跌坐在地,朗聲念了一句她們根本聽不懂的咒語。然後,那些被孟久四處放下的法器突然發出亮光,那些亮光如流星般射向空中,交匯在一起,映得雨靈和靈月一時竟睜不開眼。    「爆!」隨著孟久一聲低喝,那團光突然轟的炸開,一股好像衝擊波是的風驟然而起,吹了兩個女人險些站不穩。    待風平光滅,靈月的眼前還因強光而看不大清東西。但只是一會,視力便恢復了正常。而她立刻便看到孟久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隨即,靈月便聽到雨靈驚呼一聲跑了過去,等她跟過去,正好看到雨靈長出一口氣的神情。然後,她便看到孟久渾身是汗,雖然躺在那裡大口喘著氣,一雙眼睛卻還是明亮異常,並且做了一個『我很厲害吧』的鬼臉。    靈月也鬆了口氣,這才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強,不禁對孟久開始另眼相看了。她微微一笑,十分真誠的道:「孟久,我想跟你學道法。」    孟久本來躺在那裡似乎一動都不想動,可聽靈月這麼一說,卻突然跳了起來,高興道:「真的?!」    靈月點了點頭:「中國不是有一句話叫『曾經滄海難為水』?你們指給了我另外一個世界,我深信,自己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閉目澀聽』『掩耳盜鈴』了。」    靈月說完,雨靈突然笑道:「哪有你這樣引經據典的,嗯,孟久,不如我也來跟你學法術吧?」    「啊?」孟久一愕,靈月卻敏感的看向雨靈,露出一個很賊的笑意,把雨靈拽到一邊低聲在雨靈耳邊說了一句什麼。    雨靈一愣,但卻並沒有靈月想像中得羞赧,反而很大方得看著靈月,輕聲道:「你猜對了。」    靈月反倒一愣,低聲道:「你不怕我近水樓台先得月?」    雨靈笑,也神神秘秘的低聲道:「是我的跑不了,不是我的捆也捆不住的。我相信緣分。」    靈月似乎頗為無趣的聳了聳鼻子,從見面到現在,這才露出一個22歲小女孩的嬌態道:「成熟的女人,果然厲害,我還是棄權吧。」說著便又笑了起來。    雨靈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初見的時候覺得這是個有些自傲的女孩,可真的瞭解深了,卻發現這個女孩很是可愛,說不定兩人可以成為莫逆之交。    一旁孟久苦笑著搖了搖頭,女人似乎都很喜歡這種在男人面前進行的『秘密』談話……唉,這兩個剛認識的女人,反倒把他撂在一邊了。    那邊靈月又是調皮的一笑,還沒說話,卻突然看到雨靈的表情怪異的凝結住,本來嘻笑的面容瞬間便被恐懼籠罩住,以至於臉部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顫抖,那是極度恐懼才會出現的表情!    靈月表情也跟著一僵,順著雨靈的眼神看過去,而孟久顯然也注意到雨靈的異常,也跟著轉過頭去。    「什麼?到底有什麼?!」靈月根本什麼也看不到,可孟久和雨靈的表情卻那樣的驚懼,令她反而更加的緊張。    餘光看到地上放著孟久剛給她的那個眼鏡,她咬了咬牙撿起戴上,只瞥了一眼便驚叫出聲。只見原本那個黑色的東西早已破開,裡面的眼睛全都消失不見,而地上卻多了許多燒焦了的怪異眼球。在靠近門口的地方,一個身高將近2米的怪物倒在地上,從披散的頭髮裡看到一張佈滿濃泡的臉。這些顯然都是剛剛孟久和雨靈對付的東西。而此刻,三人面前卻憑空懸浮著一個碩大的黑水泡,並不斷有更多的黑水自地上的屍身上浮起匯入那巨大的水泡中。而就在那個水泡裡,有無數個**的,精瘦的,泡得皮膚褶皺的人糾纏著,推擠著,試圖衝破水泡的包裹到外面來。而那些人的一雙雙眼中都充滿了飢餓的瘋狂,彷彿將她們三人當做絕佳的美味一樣。    就在這時,孟久突然跺了跺腳,悔恨道:「剛才真該什麼都不顧的解開這個幻境,現在也不至於這樣危險了!」    靈月忍不住建議道:「你剛才那招再來一遍!都要什麼東西,我幫你擺!」    孟久苦笑搖頭道:「我已經沒有那麼多體力再發動那麼大的攻擊了。」    「那怎麼辦呢?!對了,我不是有什麼天生的道骨嗎?能不能傳染給你們?要血?還是肉?my god,別不說話啊!你們總不能坐以待斃吧?」靈月焦急之情令雨靈很是感動,而她還沒說話,門口卻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把他們當成吸血鬼了嗎?」    「杜亦羽!」雨靈再也想不到這個男人會來,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怕是要被老爺子煩死了。」杜亦羽邊說邊邁步走了進來,看到靈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又轉向孟久道:「我勸你仔還是轉行吧。再這麼折騰下去,可能有一天我就要為你驗屍了!」    孟久大叫道:「靠!杜亦羽,這次這麻煩可是你給我惹的!」    杜亦羽一挑眉,靈月卻忍不住道:「你們還有心情逗嘴?那些東西就要出來了!」    雨靈微微一笑道:「有他在,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孟久哼了一聲,不甘示弱道:「說什麼呢!沒有他在,我一樣把那些虛偽的東西全收拾了!」    「很好,那就請你快動手吧!」杜亦羽道:「給你個建議,這幻境裡似乎有著一股子正道靈氣,只不過像是走火入魔,變得面目全非了。而牆上那把寶劍煞氣很重,對付眼前的麻煩,大概比你其它法器都要好用。」    孟久一愣,隨即露出一絲喜色,翻身摘下牆上的那把劍,塞到靈月的手裡道:「你這丫頭似乎有些武術根底,雨靈就交給你照顧了。」    「錯了!」誰知杜亦羽卻伸手一指孟久道:「那劍應該你用,另外,你要抓緊時間了,因為劍上還需要畫些符咒才行。」    孟久一愣,叫道:「你什麼意思?!」    杜亦羽不懷好意的反問道:「你不是要將那些虛偽的東西全收拾了嗎?」說完,身形一動,靈月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手裡的劍已經被杜亦羽奪去。她愣愣的看著那個輕撫劍鋒,面帶笑容的男人,怎麼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麼快的身手!    「靠!你也太狠了吧。」孟久大叫,杜亦羽卻毫不猶豫的將劍塞到孟久手裡,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到外面去等。」說完,竟真的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四章 真的不行了
            「杜亦羽!」雨靈再也想不到這個男人會來,心裡不禁鬆了一口氣:「你怎麼來了?」    「我若不來,怕是要被老爺子煩死了。」杜亦羽邊說邊邁步走了進來,看到靈月,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又轉向孟久道:「我勸你仔還是轉行吧。再這麼折騰下去,可能有一天我就要為你驗屍了!」    孟久大叫道:「靠!杜亦羽,這次這麻煩可是你給我惹的!」    杜亦羽一挑眉,靈月卻忍不住道:「你們還有心情逗嘴?那些東西就要出來了!」    雨靈微微一笑道:「有他在,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    孟久哼了一聲,不甘示弱道:「說什麼呢!沒有他在,我一樣把那些虛偽的東西全收拾了!」    「很好,那就請你快動手吧!」杜亦羽道:「給你個建議,這幻境裡似乎有著一股子正道靈氣,只不過像是走火入魔,變得面目全非了。而牆上那把寶劍煞氣很重,對付眼前的麻煩,大概比你其它法器都要好用。」    孟久一愣,隨即露出一絲喜色,翻身摘下牆上的那把劍,塞到靈月的手裡道:「你這丫頭似乎有些武術根底,雨靈就交給你照顧了。」    「錯了!」誰知杜亦羽卻伸手一指孟久道:「那劍應該你用,另外,你要抓緊時間了,因為劍上還需要畫些符咒才行。」    孟久一愣,叫道:「你什麼意思?!」    杜亦羽不懷好意的反問道:「你不是要將那些虛偽的東西全收拾了嗎?」說完,身形一動,靈月只覺得眼前人影一晃,手裡的劍已經被杜亦羽奪去。她愣愣的看著那個輕撫劍鋒,面帶笑容的男人,怎麼也不敢相信世上還有這麼快的身手!    「靠!你也太狠了吧。」孟久大叫,杜亦羽卻毫不猶豫的將劍塞到孟久手裡,道:「這裡就交給你了,我到外面去等。」說完,竟真的頭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靈月看著有些發愣的雨靈,還有緊皺眉峰的孟久,突然跺了跺腳,追了上去,一個翻身躍到杜亦羽身前,氣憤道:「你怎麼可以這樣!」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我有義務必須怎樣嗎?」    靈月一愣,卻是更加氣憤道:「你這不是見死不救嗎?!」    杜亦羽笑容不變,卻冷淡的道:「你想救,請便。」    靈月真是氣極反笑,想罵他『膽小鬼』可又覺得這個詞怎麼也套不到這人身上,又想罵他『傲慢無能』,可他卻明明出了一個連孟久都拍手叫好的主義,就算罵他『冷淡,沒有人情味』那個人似乎也根本就不在乎,一時竟想不出用什麼詞彙來表達她的氣憤,最後只是冷笑三聲,但卻死死的堵住門口,賭氣般的不讓杜亦羽過去。    杜亦羽看著靈月挑釁的眼神,終於歎了口氣道:「我出去不出去無所謂,可是雨靈如果不出去,孟久肯定要分心。分心必死。」    這話一出,雨靈便是一震,看了不知在想什麼的孟久一眼,咬了咬嘴唇,轉身便往外走。走到門口,便順勢拉著靈月往外走。孟久此時也抬起頭看向杜亦羽的背影,眼中似乎想到了什麼,有著一絲擔憂與疑惑的神情。    杜亦羽竟也真的走了出去,不管靈月怎樣用憤怒的眼睛盯著他,他卻怡然自得的站在樓道一側,靠著牆,不知在想什麼。    靈月被雨靈緊緊的攥住手心,感到了雨靈手心的濕汗,幾次忍不住想去痛斥杜亦羽卻被雨靈堅定的拉住:「他絕對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    雨靈的的杜亦羽的評價堅定而不容置疑,弄得靈月完全糊塗了,忍不住低聲問:「你不是喜歡孟久嗎?」    雨靈苦笑,沒有回答,而這時,那昏暗的屋裡突然傳來孟久的大叫:「我靠!師傅,師祖,祖師爺,太太祖師爺,你們也死得太徹底了吧?好歹留下一魂一魄,沒事顯顯靈,救救急啊!」    雨靈和靈月面面相覷,想笑又擔心,擔心又想笑,而旁邊杜亦羽也忍不住歎了口氣,低聲喃喃說了句什麼。雖然聽不清,但想必不是稱頌之詞。    就在這時,屋裡突然傳來一群震人心魄的吼叫聲,不用看也知道,那些被包在黑囊裡的怪人都出來了。    「杜亦羽!」雨靈再也忍不住大叫,靈月也是臉色發青,幾乎忍不住要摘下那幅眼鏡。    就在這時,突聽孟久『啊啊』大叫著跑向門口,身形到了門口近前突然一個飛撲,落地打了個滾,迅速而賣力的將那被殭屍撞踏了的破門板扶起,自己轉到門外,將門板堵在那門口之上。    「幫我扶一下!」孟久大叫之中,雨靈和靈月已經過來用力的抵住那門板,與此同時,一陣砰砰聲,裡面不知什麼撞了上來,若不是孟久還沒撒手,兩個女孩絕對頂不住那些力道。    「頂住了,我需要一些時間!」孟久大叫著鬆手,立刻咬破手指,在那把寶劍上畫了幾個符咒。然後,便閉上眼睛,低聲吟誦著咒語,只見那把劍上隨著孟久的吟誦緩緩開始發光,甚至發出嗡嗡的龍吟之聲。    「快點啊!」靈月大叫,一隻枯手猛地自門板的縫隙中伸出,差點抓到她臉上。她趕緊一低頭,那枯手還是抓到了她的頭髮。靈月倒吸一口涼氣,雖然臉色煞白,但卻在那一瞬間做出了恰當的反映--伸手拉掉綁著頭髮的頭花。    隨著一頭秀髮披散下來,靈月總算是從枯手中逃出。    「沒事吧?」雨靈擔心的驚呼,靈月驚魂未定,還未答話,卻突然有一隻手伸過來,摘掉了她臉上的眼鏡。    靈月一愣,慌亂間忍不住大叫道:「你要幹什麼!」    杜亦羽沒有馬上說話,只是面向著靈月,伸出一隻手按在那破門上,看似隨意,可那門卻不再那樣搖晃了。雨靈鬆了口氣,立刻便緊張的看向孟久,而靈月卻死死的盯著比她高出一頭的杜亦羽,大聲道:「把眼鏡還我!」    杜亦羽低下頭,那深沉的目光令靈月為之一悸動,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漂亮的眼鏡……黑夜般得瞳孔似乎要將人的靈魂吸入一樣的深邃,帶著一絲冷漠的孤傲與…..似乎與他的靈魂融為一體的悲憫。當他凝視著你,那彷彿能夠映射出人心一般的光芒,令那雙眼看起來尖銳而冷歷,然而轉瞬間,卻又可以令凝視著那雙眼睛的人感到安全和羨慕。    那一瞬間,她突然意識到兩個人這樣的距離和姿勢似乎有些暖味,不安的向後移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從杜亦羽的胸懷之下挪開,這才暗自鬆了口氣,恢復了正常的呼吸,又大叫了一聲:「把眼鏡還我啊!」    杜亦羽卻以一種半帶譏諷的口氣道:「用你自己得眼睛去看看,雨靈在幹嘛?」    靈月一愣,轉頭,卻只看到雨靈流著汗抵著那扇門,可剛剛那些令人心慌的吼叫、自門縫間伸出的枯手、一雙雙帶著食慾的貪婪的死人眼都消失不見了。就連那門板被撞得顫動都感覺不到了!    「她,她在頂著那門板……」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那門板好好得,為什麼要頂著?」    靈月眨眨眼,想說因為裡面有怪物在撞門,可其實根本就沒有。又想說因為有幻覺製造得怪物,所以要盯住門,可說實話,那門根本就不動啊!如果雨靈不去頂,又會怎樣?……    心思飛快得轉過,靈月竟不知如何回答,杜亦羽看著靈月,似乎是看穿了她得心思,突然微微一笑道:「如果雨靈不去擋,那麼那些怪物就會撞門而出。當然,那是雨靈所看到得,而你卻勢必不會看到門板得倒下。」    「什麼意思?」靈月有些蒙了,也就在這時,孟久突然大喝一聲,將手裡的那把寶劍刺入門板。雨靈和杜亦羽也同時鬆開手,一齊拉著靈月退後好幾步。    寶劍上的金光自寶劍流到門上,一瞬間,整個門板都變做金光閃閃的。而寶劍上血寫的符字竟彷彿有了生命,慢慢的爬到門上,甚是神奇。    「好了,好了。應該可以抵擋一陣子了。」孟久坐在地上,滿臉的疲憊,背上的衣襟都被汗水濕透了。    雨靈剛想走過去扶孟久起來,可孟久卻突然跳起來,一把抓住杜亦羽的領子大叫道:「你小子!老實說,你是不是上次的傷還沒有恢復?!!」    杜亦羽彈開孟久的手,冷冷道:「這和你沒關係。」    孟久往後踉蹌兩步,幸好雨靈即時走過來扶住他。他不肯放棄道:「回答我!你是不是還不能使用靈力?!」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19:03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五章 不純?
            杜亦羽無奈的看了一眼孟久還有一邊滿臉震驚之色的雨靈,歎了口氣道:「我若是能用靈力,早就把那個煩人的老爺子強送去輪迴了。」    「我靠!」孟久倒吸一口涼氣,靈月和雨靈也都吃驚的看向杜亦羽。緊跟著,孟久又大叫道:「不能用靈力,你還來幹嘛?!」    杜亦羽一臉你怎麼這麼笨的表情道:「如果你們死在這裡,明天來驗屍的人肯定是我!你做人已經很麻煩了,我可不想再被你的鬼魂騷擾!」    孟久說了聲靠,似乎是無話可說,也似乎是在跟誰賭氣,竟盤腿坐到了地上。靈月站在一旁看著那個一臉淡漠,看起來又傲慢又冷淡的男人,嘴角卻悄悄爬上了一抹笑意。    雨靈苦笑:「是……修羅刀的那傷嗎?」    杜亦羽沒有回答,卻轉向聽得一臉疑惑的靈月道:「聽明白了?」    「沒有!」    「那很好。」    「喂!」靈月剛要表示不滿,雨靈連忙站到兩人中間道:「我們還是抓緊時間討論下一步該怎麼辦吧!」    杜亦羽道:「先把發生的事情都給我講一遍。」    「好。」雨靈答應之後,簡短的將她倆逃跑的經過,三個殭屍,那女鬼,靈月怎麼湊巧把東西藏到陣眼中,以及孟久不能現在就解開幻境的顧慮說了一遍。只是孟久並沒有時間向她詳細解釋靈月所藏的究竟是什麼,所以雨靈自然也沒有細說。    杜亦羽聽完後,長歎了口氣,喃喃道:「你們這幫人湊到一塊,恐怕全天下的麻煩全都要被你們惹盡了還不夠!」    雨靈苦笑,靈月不服道:「你那麼有本事,倒是說說我們下面該怎麼辦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卻抬起手指,幾乎點到了靈月的鼻子上道:「下面,該你上場了。」    靈月突然向後跳了一大步,驚疑道:「你要幹什麼?」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我剛才所說的門的問題,你想明白了嗎?」    靈月一聽就是一愣,雨靈和孟久自然更是不明所以,而杜亦羽已然繼續道:「門板,就是幻境得破綻。可是對於陷入幻境的人來說,發覺破綻卻很難。因為第一,在幻境裡,你根本無法知道自己拿起的這塊門板是否真的存在,說不定在殭屍第一次撞擊門板的時候,真的門板就早已破碎,而幻境卻給你看到一個假的門板。所以,你根本不能靠著邏輯來思考幻境的破綻。第二,即使這是真的門板,幻境會自動修復破綻。比如說,雨靈看到怪物破門而出,為了彌補這破綻,幻境勢必要讓雨靈看到有怪物重新扶起門板的動作。於是,如果她再次回來,便不會發現門板根本未倒。你明白我所說的嗎?」    靈月疑惑的點了點頭,卻還是不知道為何要對她說這些,而這時,本來坐在一邊休息賭氣的孟久卻突然哈哈一笑,跳了起來,十分高興的拍著靈月的肩膀道:「笨蛋,笨蛋,這麼簡單的事情我怎麼沒有想到!」    「什麼啊?!」靈月再也壓不住心裡的焦急,大叫道:「請把事情說明白!」    孟久笑道:「你啊,你雖然也在幻境之內,可卻不會受到幻境的影響!所以,你應該可以很輕易的發現這幻境的破綻!」    這下靈月終於明白了,卻疑惑道:「可是,發現了破綻又能怎麼樣?」    孟久一拍胸脯,對靈月道:「只要找到聯繫到正常世界的破綻,我就有符咒可以帶你們離開這幻境。」    杜亦羽點頭道:「對,既然現在不想解除幻境,那就先把人弄出去也是一樣的。只是這個門被孟久封上,怕是不能再用了。我們還得等待下一此攻擊,才能找機會尋找破綻。」    靈月簡直聽糊塗了,她茫然的點了點頭,雨靈心思一轉,道:「既然這樣,不如去看看那個女鬼的密室吧?我怕出了幻境,那女鬼還會纏著靈月。」    「可以!」孟久爽快的答應下來,心裡輕鬆不少,一高興竟拍了拍杜亦羽的肩膀道:「怎麼樣?我新收這個徒弟不錯吧?!」    杜亦羽一呆,卻立刻明白孟久所說的徒弟是誰,略有驚異道:「你收她做徒弟?」    「怎麼?說不定靈月小姐就是我們天道派第109代傳人了。」    杜亦羽又好笑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好,不錯,恭喜你,孟大法師!像她這種資質的人全世界也不過三個,只可惜魂魄不純,恐怕是難以將天道派發揚光大了。」    孟久本來一副志得意滿的樣子,可聽杜亦羽如此一說,不由一愣,還沒問話,靈月已經叫道:「誰靈魂不純潔了?」    杜亦羽聳了聳肩,淡淡道:「是純正,不是純潔。」    靈月很是氣憤,正要理論,卻突然被孟久扳過身子,上上下下的看了好幾遍。看得她實在忍不住雙手一架,隔開孟久,拽著雨靈走到一邊道:「我們走,這兩個男人神神叨叨,莫名其妙,都不是好東西!」    孟久則轉過頭,對著杜亦羽一副哭喪臉道:「你確定??」    「當然,第一眼就看出來了。」    孟久張大了嘴半天,終於長歎一口氣道:「有緣無分,有緣無分啊……」    杜亦羽好氣道:「你似乎用詞不當啊。」    孟久揮了揮手,跟著兩個女人往樓梯間走去,臉上之色甚是失望。雨靈拉住了靈月,向孟久道:「魂魄不純,有沒有什麼關係?」    孟久歎了口氣道:「對她本人不會有事,她不是活得好好的?這世上魂魄不純的大有人在,沒事的,沒事的。只可惜了她這天生的資質。」    靈月聽著,疑惑道:「既然沒事,你可惜什麼?」    「唉,你如果發現了一塊水晶,難道不希望它純淨毫無雜質嗎?!」    被孟久這麼一形容,靈月一時也無話可反駁,可心中卻總是覺得有些彆扭。倒是雨靈好心對靈月道:「我聽孟久說過,魂魄至純可修成仙道。我看孟久是期望太高,失望太大,你不要在意。」    靈月點了點頭,偷偷看了後面的杜亦羽一眼,小聲道:「那杜亦羽是幹嘛的?」    雨靈眼中露出一種難以說清的情緒,想了一會,才道:「他的職業是法醫。」    「什麼?」靈月一愣,怪聲道:「中國的法醫都會法術?」    雨靈苦笑道:「他這個法醫,有些不一樣。」    靈月不解的看了雨靈幾眼,這時,兩人已經走到樓梯間的門口,自然而然的停了下來等著那兩個男人過來,對話也就此中斷了。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六章 如廁
            四個人一起走在樓梯上,雖然那種陰厘的氣息還在,雖然燈光已然古怪異常的昏暗,窗外的烏雲也依舊在翻滾,可走在中間的兩個女人心情顯然的輕鬆許多。    儘管此刻杜亦羽無法使用法術,但雨靈依舊相信,只要有這個男人在就不會有危險。更何況孟久也不是吃素的,即便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出現危險,修羅刀還在她手裡,她隨時可以讓修羅刀沾上自己的血,就像在那片森林中一樣,使修羅刀發出那種掃清一切危險的白光。雖然她不想孟久知道這件事,可總比死在這裡要好。    而對於靈月來說,無論是孟久兩次施展的那種驚人的法術,還是杜亦羽的冷靜和智慧都足以令她安心。再加上她本就習慣冒險,雖然現在所面對的是陌生的,難以想像的情況,可她卻還能保持著清晰的思維,身體的靈活。僅這兩點就不知道要經過多少驚險才能鍛煉的出來。雨靈雖然隱隱感到了靈月的不同尋常,可卻並沒有深思。    而孟久卻沒有忽略靈月那令人吃驚的應變能力,那是比她身上的功夫更令人覺得可疑的事情。這姑娘,顯然有實戰經驗!而且……她竟能打開他的密室?對,還有他們現在要去的密室也是她打開的,這姑娘究竟是什麼來路?不會是什麼FBI特派員吧?搞笑了吧?…..    幾個人爬到了第11層的時候,孟久突然說要去廁所,靈月和雨靈自然也順勢要去。    11層還沒有租出去,裡面雖然經過簡單裝修,可卻很是空曠,走起路來回音很大,讓人心裡也覺得空蕩蕩的,十分不爽。    像這種辦公樓的設計,男女廁所有時候會一東一西,相隔甚遠。但這棟大廈的廁所卻是緊緊相鄰。因此,當孟久以一起上廁所安全為理由強行要進入女廁所的時候,被靈月毫不留情的一腿下劈擋在了門外。    孟久摸著差點被門板撞掉的鼻子苦笑,好歹將那個符咒貼上去了………回頭恰好對上杜亦羽的眼神,打了個哈哈道:「看什麼?」    杜亦羽似笑非笑道:「看白癡!」    孟久大是不服道:「難道你有更好的辦法能在不讓她發覺的情況下把符帖上去?」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白癡的問題……」    「喂!」    「把符放在她身上,豈不是比貼在別人身上更好?你有的是機會自然的接近她。」    孟久聽了一愣,又眨了眨眼睛,竟很認真的說了一句令杜亦羽氣結的話:「男女有別,我怎麼好意思在人家女孩子身上隨便上下我手?」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說實話,這麼干有些危險啊。」    孟久聳肩道:「那怎麼辦?那女鬼附在雨靈身上,總不能帶著女鬼一起回到現實裡去吧?我敢肯定,只要雨靈和靈月獨處,我們不在,那女鬼一定會從雨靈身上下來找靈月的!」    杜亦羽略一沉吟道:「那女鬼和她的屍身之間,應該有一定的聯繫。」    「啊?」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女鬼的真正的屍身被封,肯定不會被拉進幻境裡。所以,只要你能感到那絲聯繫,應該就可以順著那一點線索把那兩個丫頭弄回現實裡去。」    孟久聞言一喜,笑著拍了拍杜亦羽的肩膀道:「好!這次就讓你看看,孟爺的感覺有多敏銳!」說完,立刻掏出黃紙,割破食指畫下了一個道符。    女廁所裝修的相當講究,甚至可以說有些奢華。    一進門,左手是一排單獨的化妝鏡,雖然沒有座位,但每個化妝鏡旁都配著一個可以伸縮拉過來的小鏡子。右面是一排洗手池,配套的設施竟然還有吹風機和剃胡刀。再往前走,便是兩排便池單間共6個,那兩排單間之間的距離比普通廁所要大一些,中間還擺著一排等候用的長凳。    靈月一進廁所就驚訝的道:「太奢侈了吧?」    「那你就好好享受享受吧。」雨靈說著話,走到水池前去洗手。可手剛一沾到水,雨靈便是一愣,自己何時有了上廁所前洗手的習慣了?關上水龍頭,雨靈疑惑的看著鏡中的自己,一時間只覺心智有些恍惚,自打從那林子回來,她便偶然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習慣。雖然她看似一切正常,可是她心裡卻一直非常的不安和害怕!    同時,靈月走進了右手第一個單間,一進去又是驚訝了一下,這小單間裡的空間竟然也不小,坐坑之前的空間足可以站在三個人了。但是緊跟著,她卻皺了皺眉,低聲嘀咕道:「不是吧,這麼高級的廁所,為什麼沒有廁墊紙呢?」無奈,她只得將手紙墊在坐坑之上,這才坐了下去。    等她上完,站起提褲子的時候,聽到右側的廁坑門被打開又關上,也沒太在意,繼續將衣服整理好,正要推門出去的時候,卻意外的聽到一陣腳步聲,然後是對面的廁坑門被打開關上,然後是脫衣服,還有一個人上廁所所發出的聲音……    靈月聽到腳步聲先是一愣,然後便覺得頭皮發麻,一股涼意自腳底直躥頭頂!    這大廈裡的女人,除了她和雨靈沒有第二個了!而此刻對面所發出的聲音正常之極,顯然是雨靈在上廁所。而……該死的,她竟然現在才注意到,右側進來的這個人之後竟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想到這裡,她不知要多用力才能運用已經有些僵硬脖子抬起自己的頭,看向兩個廁坑之間隔板的上方……    什麼也沒有!    靈月輕吐一口氣,自嘲的笑了笑,她以為自己會看到什麼?一個紅衣女鬼吊在那上面?    嘩啦!    對面雨靈沖廁所的聲音實在是嚇了她一跳,在那一瞬間,她便決定立刻出去,拉著雨靈就離開這個廁所!不管旁邊的廁所裡進去的是什麼,她都不想去看!    而也就在下一個瞬間,她突然覺得背後的空氣有些發涼…….    靈月嚥了口吐沫,梗著脖子回過身,眼前的景象令她只覺大腦裡嗡的一聲,心臟突然就擠到了嗓子眼,有那麼幾秒種,她幾乎以為自己的心臟也緊張得停止了跳動!    此刻,就在她得面前,那紅衣女鬼竟穩穩得坐在馬桶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看到了她得驚惶,女鬼亂髮中的一張被塗得血紅得嘴唇似乎緩緩扯出一個怪異得笑意!    靈月陡然吸了口涼氣,後退一步砰的撞在了門上。    「怎麼了?」對面的門在打開的瞬間,傳來雨靈的聲音。靈月陡然覺得大腦一醒,連忙靈巧的撥開門上的鎖棍,飛快的打開一道門縫,一歪身便滾了出去。    雨靈見靈月如此,張大了嘴愣了愣,但很快便想到肯定是出事了,緊張的道:「什麼事?!」    靈月一躍而起,只說了個『跑』字,拉了一把雨靈的手,便往門口跑。    雨靈也不敢耽擱,立刻跟在後面跑,可卻不料前面的靈月突然停了下來,害得雨靈一鼻子撞在靈月左肩上。    雨靈喘著氣,還沒站穩,便忍不住低叫一聲,和靈月手拉手的退後兩步。    那廁所的大門……雨靈絕望的看著,那張門竟往外咕咕的流著鮮血。    這樣一扇門,誰敢上手就推啊!    嘩嘩啦…….    就在這時,身後的坐坑挨次發出了巨大的沖水聲。兩個女孩都是一驚,飛快的轉過身,緊張的注視著那些緊緊關著的門,只覺得這種未知的恐懼比著著實實的面對一個厲鬼還要折磨人的神經。    沖水聲在繼續,彷彿那些便池不需要儲水一樣不斷的往外傾斜。轉眼間,已經有不少水自那些緊閉的單間門下流出,不一會便匯聚成片,緩緩流向兩個女孩得腳下。    靈月和雨靈互握的雙手已經佈滿了汗水,人也緊張到了極點。    終於,靈月嚥了口吐沫,心裡卻忍不住大罵『門口兩個男人反映遲鈍!』,同時低聲道「呼救吧……」    突然,雨靈顫抖著伸起手指,指著面積越來越大的水漬,嘴唇顫抖,竟說不出話來。靈月順著雨靈的手指看到,不由便深吸一口涼氣!    只見那片水漬上,一雙被無形的腳踩出來的腳印在緩緩的向她們走來。    這詭異的一幕讓兩人有一瞬間身體麻木,不知該如何反映,而那對腳印很快便踏著水漬走到了離她們一米遠的地方,停住。    雨靈突然跑向梳妝台,用力去擦玻璃上的水霧。剛剛露出一個小圓,雨靈便大叫一聲,連連後退三步,驚懼的看著那鏡中的景象!    靈月被雨靈嚇了一跳,微微移動腳步轉換了一下角度看向鏡中,立刻也是一聲驚叫,踉蹌的大退數步,才因不願碰到那血門而不得已停下。    鏡子裡,那雙腳印所在的地方,赫然站著那個紅衣女鬼!與她們,僅有一米之遙……    兩個女孩驚懼間,身後自門上流出的血液匯成了一股血水,無聲無息自她們的腳旁的流了過去,與地上的水漬一碰,突然向上升起。    兩個女孩同時驚呼一聲,驚惶得退到右側洗手池邊,驚恐得看著那濃綢得彷彿泥土一般得血水漸漸成了一個人得樣子。    然後,鏡中得那個女鬼俯身一樣走入了那血人,奇跡般得,那血人又是一陣翻湧,竟變做了那紅衣女鬼!    此刻,不管靈月的神經多麼強韌,不管雨靈見過多少厲鬼,兩個女孩都被這一次次的驚嚇,以及眼前這詭異的景象震鑷住,竟都如泥塑般,愣愣的看著那紅衣女鬼走過來,不知躲閃。    女鬼紅衣如血,黑髮幾乎遮蓋住整個面孔,使得那白色的圍巾顯得分外扎眼。    「站住!」靈月忍不住大叫,雨靈也顫聲道:「你究竟要怎麼樣?」    那女鬼腳步一頓,略微歪著頭,蒼白的眼眸透過發隙看著兩個女孩,嘴唇似乎動了動,但卻動得古怪以及,像是在做鬼臉一樣。    「你,你是要說什麼嗎??」雨靈皺眉,緊緊的盯著女鬼的嘴唇,只覺得那種翕動十分得難受,令她看得頭皮發麻。可人往往就是這樣,越是害怕越要去看清楚,否則便會比不看還要緊張。    就在這時,那女鬼的身體突然發起一陣劇烈的顫抖,顫抖中,只見她的肚子開始如吹氣球一樣的鼓起,同時喉嚨裡發出咕唧咕唧的聲音。    兩個女孩都是倒吸一口涼氣,只覺那聲音是那樣詭異恐怖,令得她們渾身汗毛直豎。而更加令她們驚懼,是那那女鬼的肚子還在不停的漲大,給人的感覺就彷彿是有人在不停的通過那女鬼的嘴往她肚子裡塞進各種古怪的東西。    那女鬼的肚子越來越大,以至於女鬼的腰開始詭異的向後折去,最後竟然被肚子頂得躺在了地上。    啊!    靈月看到女鬼躺下得瞬間,頭髮飛起,露出了那張一直遮蓋著得臉。除了那雙依舊冷冷盯著她們得眼睛外,那張臉上幾乎沒有完整得地方了!    整張臉上,竟然被人用刀刻下了深可見骨得一個大字『殺』    那殺字起自額角,自眼角中心交叉而過,下部分的一橫一豎恰好將下鼻樑切成了四半,脆骨和皮肉軟軟的耷拉著。殺字兩點將臉頰生生切開,底下一勾繞過嘴唇,自嘴側挑起,令得兩個嘴唇不住得來回忽閃,怪不得她們覺得那嘴唇動得那樣的古怪!    突然,靈月感到雨靈將一張紙悄悄的塞進她的手裡,她一愣,低頭看到是一張道符,略有驚異,雨靈喘著氣,只是看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緊張的盯著那女鬼。    靈月攥著道符背過手去,心裡雖然緊張,可這道符卻令她鎮定下來。只要有一線希望,便能讓她生出拚命的勇氣。    就在這時,女鬼的肚子突然爆開,靈月拉著雨靈跳到洗手池上,險些被飛濺的黏液濺到。    一個血人自那肚子中緩緩站起,竟然還是那女鬼!    女鬼渾身淌著血,兩三步便走到了洗手池前。靈月突然大喝一聲,趁那女鬼站定身形,剛剛要抬手的空隙,陡然躍起,飛快的將那道符貼到了女鬼的額頭,又是一個翻身,落到了地上,卻驚呼一聲跳開三步,遠遠躲開地上那個肚子破了,卻依舊圓瞪著雙眼的女鬼。    然後,靈月連忙轉身看向那個女鬼,生怕道符不管用雨靈會有危險!    一秒,兩秒,大約過了將近分鐘之久,雨靈首先呼出一口憋了好久的氣息,鬆了口氣道:「好像管用了。」    靈月點了點頭,以手捂嘴,差點因為太高興而哭出來。    「你快下來吧!」靈月笑著走過去要扶雨靈,雨靈亦向右橫挪了兩步,讓開那女鬼,正要往下跳,突然發現那女鬼的眼睛以不可能的角度轉到了右眼角,死死的盯著她!    雨靈呼吸為之一窒,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映,那女鬼陡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20:03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七章 如廁2
            「不要!」雨靈大叫,靈月也深吸一口氣,大驚之下,一步躍過去,想也不想,抬腳就往那女鬼身上踢。    啊!!!!!!!!!!    兩個女孩再也想不到,靈月的腳方一抬起,便有一道極亮的光芒自她的腳下射出,筆直的照在女鬼的身上。那女鬼立刻慘叫一聲,鬆開雨靈的手,飛速後退,撞到牆上,立刻又好像壁虎一樣,背帖著牆向上飄起,最後竟懸停在房角,雙目凶恨的看著兩人,卻不敢輕易下來。    與此同時,廁所的門突然被砰的踹開,孟久大喝一聲『別跑』翻身而入,同時自手裡射出一張道符,打在女鬼身上。    女鬼斯吼一聲,被道符擊中的地方冒出了白煙,像蝙蝠一樣飛撲下來。    「回去!」一聲輕叱,杜亦羽一躍而入,半空接了那女鬼一掌,雖然將那女鬼打了回去,可卻顯然沒有造成什麼傷害。    杜亦羽落下地來,看了看自己的手,苦笑搖頭,將一張道符遞給靈月道:「還是你來吧,先天的道骨,即便什麼都不會,也可以發揮出道符的極限。」    靈月知道情形危險,雖然心中起疑,卻並沒有問什麼。她剛剛接過道符,女鬼便再次撲下,只聽孟久大喝一聲『動手,後背!!』靈月聞言不及多想,立刻躍起,自女鬼身側飛撲而過,同時將那道符貼到女鬼的背上。    此時,孟久翻了一個古怪的手印,大喝一聲『開!』    只聽轟的一聲,自女鬼的身上突然炸開一陣狂風,如衝擊波一樣向四周席捲。靈月頂著風,雖然著急卻根本睜不開眼。    等風停下,再睜開眼,看到自己竟然身處大廈門外的空地上時,靈月真的忍不住大叫出聲,卻馬上被孟久摀住了嘴,拉到了一旁。即使如此,還是引來了諸多詫異的目光。    是的,空地上行人眾多,馬路上車水馬龍,西方夕陽染紅了天空,小販得叫賣聲此起彼伏,這一切,都正常得不能再正常了!    「怎麼回事?!」靈月一把拉下孟久的手,大叫。    噓!孟久苦笑道:「公共場合,小點聲!」    「到底怎麼回事?!」靈月雖然降低了聲音,卻依舊堅定得問道。    「我們從幻境裡出來了。」雨靈看著周圍,笑道:「這很明顯,不是嗎?」    靈月又是疑惑得看了看四周,目光卻再度回到孟久身上道:「說清楚!」    「行,不過,我們能不能換個地方?」孟久眼尖,看到其中幾個人自停車場出來往大廈走,正是變作殭屍的其中一具屍體的家屬,連忙催促道:「再不走,麻煩事就來了!」    幾個人自大廈旁穿過一條小路,繞過那幾個家屬走到馬路邊,一輛吉普正好停下,駕駛座上杜亦羽招了招手,靈月一愣,隨即大覺可惡,這個男人竟然一聲不出便私自離開,雖然是去開車,可也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簡直沒有一點紳士風度!    靈月如此想著,心裡便更是不快,一上車便恨恨道:「現在可以解釋了吧?」    孟久坐在前面,半轉著身子道:「幻境並沒有解開,只是我們離開了幻境。」    雨靈也疑惑道:「那,幻境怎麼辦?」    孟久道:「自然要等我把那三具屍體復原,再解決了被靈月弄出來的女鬼之後才能解開。」    雨靈擔心道:「不解開幻境,大廈裡的人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那個幻境是由法器所發,不是什麼人都進得去的。而那女鬼在幻境裡雖然厲害,可現實之中,身體還是被咒術封印著,想要興風作浪還得有段時日。」    「法器?」靈月突然看向孟久道:「你是說那香爐是個法器?」    「算是吧。」孟久疑惑的看著靈月有些發白的臉色,略微一頓,雨靈插話道:「我們現在去哪?」    「他家。」孟久似是隨口而說,可話音方落,車便吱的一聲停在路邊,害得幾個人差點撞破了頭。    「下車。」杜亦羽淡淡的說。    「憑什麼?!」孟久道。    「這是我的車!」杜亦羽目不斜視,口氣不高不低,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如果換了別人,早已或尷尬,或氣憤,或識趣的下車了,但孟久卻一點也不在意,甚至好像沒有聽到杜亦羽的話一樣,轉向靈月道:「你怎麼了?那香爐是法器有什麼不對嗎?」    靈月強笑了兩下,咬著嘴唇道:「我拿那法器的地方,石壁上曾經有一行文字,因為以前根本不相信這些鬼怪的事情,所以根本沒有當真。」    孟久挑眉道:「什麼文字?」    靈月苦笑著道:「上面寫著:封魔於此,為除天下之患。動此爐者,必遭不測。」    孟久一愣,不由道:「天呢,你是從哪弄來的那個八卦爐啊?!」    靈月眼珠子一轉,似乎不想說,又好像不知該怎麼說,連雨靈都急道:「快說啊,萬一真的有問題,我們也好及早準備啊!?」    靈月長出一口氣,這才表情怪怪的道:「在杭州西湖的湖底……」    「靠!你開玩笑吧?」孟久瞪著靈月,雨靈也不解道:「你怎麼會去,去西湖下面?」    靈月咳嗽一聲,道:「反正就是那下面,有一個山體的天然洞穴。」    孟久還在搖頭,杜亦羽卻突然道:「你什麼時候去的?」    「上週三。」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上周,西湖邊好像有一個大型的珠寶展吧?」    此話一出,孟久和雨靈還不明所以,靈月的臉色卻變了。 她悄悄將手反扣在車門開關上,戒備道:「你什麼意思?」    杜亦羽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是法醫,可卻從干私活,對小偷世家的人也沒有興趣。」    「喂,喂,喂,停!」孟久大力的揮著手,張大眼睛道:「誰是小偷世家的人?」    杜亦羽看了孟久一眼,給了他一個『你是白癡』的眼神,沒有說話,而孟久則不敢置信的看向靈月,雨靈亦自想起靈月的諸多開門技巧,也是吃驚沒名。    「你是說,我是小偷?」    「你的左耳」杜亦羽淡淡一笑道:「你們家族的每一個人,左耳廓都有一處薄如蟬翼。」    靈月臉色一下就變了,輕輕將頭髮別到耳後,果然,就在左耳廓的上方,有一米粒大小的地方,薄的幾乎透明!然而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雨靈輕吸一口氣,孟久則嘿了一聲道:「真的有!!這也能遺傳?」    靈月冷冷的放下頭髮:「有這種特徵,不一定就是小偷家族的人。」    杜亦羽笑道:「你不用這麼緊張,我說了,我對抓小偷沒有興趣。」    靈月沉吟道:「你為什麼會知道這個特徵?這絕對不是一個明顯的特徵,我不知道除了家族裡的人,還有外人會知道。」    杜亦羽微微一笑:「我和你的家族,曾經有過一些接觸。」    「我怎麼不知道?!」    「為什麼要你知道?」    靈月一呆,氣氣的看著杜亦羽,半天,深吸了一口氣,苦笑道:「不錯,我是衝著國家珠寶展去的。」    孟久聽靈月這麼一說,立刻叫道:「你真是小偷?不可能吧?!你不是FBI介紹過來的嗎?!」    靈月挑眉,道:「我們家既然可以稱之為世家,便不可能只有小偷一個身份。我父親移民美國後,很快便成為議會要員。」    「我靠!」孟久長出一口氣,忍不住又道:「你去偷珠寶,怎麼會拿到拿香爐的?    靈月道:「摸底的時候,我本來是想下湖探一條撤退的路線,可是卻在河底看到了那東西。」    「於是你就給拿出來了?」    「那當然,我雖然不清楚那究竟是什麼,可一看就知道是古董。好奇之心人皆有之,換了你也會拿的。」說著,靈月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突然一拍孟久坐的車座道:「該你交代了!」    孟久一愣,靈月眼珠子一轉,道:「我踢女鬼的時候,腳下為什麼會發光?!」    「啊?」孟久一聽,表情迅速轉變,打了個哈哈道:「那是因為你厲害啊!?」    靈月冷笑,盯著孟久道:「不對,我踢殭屍的時候就沒有發光!肯定是後來發生了什麼……」    孟久突然咳嗽了起來,惹來靈月怪異的目光,就差沒鎬起他的領子大聲責問是不是他搞的鬼了。可就在這時,杜亦羽不知想起了什麼,突然道:「你發現的那行字有沒有註明是什麼人留的?」    靈月眨了眨眼,才道:「有,寫的是『天授畫屍人--魯海字』天授畫屍人是什麼?……」    靈月話沒說完,雨靈已經低聲叫道『魯海?』,孟久更是神情誇張,似笑非笑道:「怎麼是那個傢伙?!」    「誰?」靈月詫異的看著兩人道:「你們認識?」    這時,杜亦羽卻深深的歎了口氣道:「你闖了大禍了。」靈月一愣,杜亦羽已然放下手殺,掛當,踩油門,再次發動了車子。    孟久道:「我們去哪?」    「我家。」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八章 又回去了
            孟久呵呵笑道:「怎麼改變主意了?是不是知道她拿的是什麼了?」    杜亦羽怪異得看了一眼孟久道:「你不會早就知道她拿得那個爐子下鎮了什麼吧?」    孟久搖頭道:「當然不知道!我只是想,你若知道她拿的是什麼,可能就不會反對我們去你家了。那爐子,據說有除魔正氣之功用,說不定可以幫你恢復功力呢。」    杜亦羽無奈的又看了一眼孟久,歎了口氣道:「別得意了,這爐子對我沒用,倒是你,唉,你不知道她闖的禍有多大!即使是在我家,也未必能保得她安全。」    「啊?」    杜亦羽又歎了口氣,沉聲道:「那東西已經被封了數千年了,連我都差點忘記了。沒想到……當年魯海尋那個洞的時候,一定未曾想到,數千年後,人類的潛水設備可以下達如此之深……」    「那究竟是什麼?」    杜亦羽的神情漸漸變得嚴肅,弄得那三人也跟著緊張起來,杜亦羽沉默了一會,突然把警燈放到車頂,一面提速一面道:「那香爐一定要盡快取回,天快黑下來了,沒有時間了,我們立刻就回去。」    孟久在杜亦羽的急轉彎中,急聲道:「不用這麼急吧?反正已經被她拿出來快一個禮拜了!」    「那是因為香爐一直處於沉睡狀態,所以那東西還找不到目標!可現在香爐因為幻境已經在漸漸覺醒,今晚恐怕會是糟糕之極了。」    說話間,杜亦羽猛的一個右打輪,竟然為了超車開上了便道,害得兩個女孩低聲驚呼,孟久也忍不住哇哇大叫了幾聲,在一連串的喇叭聲中,總算是沒有撞到一個人,安全衝下便道。    「靠!」孟久摸了把臉,這麼開車的也就在電影裡見過吧。    「那爐子封住的究竟是什麼?」車子停在大廈樓下,靈月還是忍不住又問了一次。    杜亦羽看了她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空才道:「申公豹。」    「什麼?」孟久本來已經走出了幾步,卻實在忍不住轉過身大叫道:「那是傳說!」    「天授畫屍人,又何嘗不是傳說?」    靈月一臉莫名其妙的看向雨靈,雨靈苦笑道:「看過封神榜嗎?」    靈月似乎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卻感覺更加糊塗了。    走到門口,孟久突然回頭看向雨靈,還沒說話,雨靈卻搖頭,並堅定的道:「我也進去,我可不想一個人等著。」    「可是……」    雨靈打斷孟久道:「你沒來的時候,我也沒有死在幻境裡。何況現在有四個人!」    孟久被雨靈說得一愣,歎了口氣算是默准了。    靈月走過來,向雨靈伸出手道:「不會嫌棄我是小偷吧?」    雨靈略一遲疑,微微一笑道:「你為了同伴,可以和厲鬼拚命。相信就算是FBI也不見得人人可以做到這點的。」說完,拉起靈月的手走上台階。    孟久苦笑著看著那兩個女人的背影,自嘲的對杜亦羽道:「你看看,我怎麼看上了這麼個女人啊。」    杜亦羽看了孟久一眼,卻冷冷的說了一句話:「趁還沒失身,勸你不要再深入下去了。你們倆不太合適。」    「啊?喂!」    孟久一下就愣了,怎麼也沒想到,杜亦羽會來這麼一句。難道……杜亦羽這小子其實是真的喜歡雨靈?    「你等等!」孟久緊追兩步趕上杜亦羽,不解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    「你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雨靈?」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你覺得她是仙女,別人就都要喜歡她嗎?」看到孟久一副決不相信的神情,他又歎了口氣道:「我只當她是個女性的朋友罷了。」    孟久繃著一股子勁道:「那你說說,我們倆怎麼不合適……」說著,孟久心裡突然就劃過一個念頭,神色一轉,不由壓低聲音道:「雨靈身上很有些怪異,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你說我們不合適,是不是有什麼意思?」    杜亦羽心裡驚訝於孟久的敏感,臉上卻絲毫不露,指了指前面,道:「你不去追嗎?她們已經快進去了。」    孟久回頭看了一眼,又盯了杜亦羽一眼,見那傢伙一副微微的笑意,看似好說話,可想要從他嘴裡摳出話來可不是那麼簡單。無奈,孟久恨恨道:「你小子別想糊弄過去,這事完了我還得問你!」    杜亦羽歎了口氣,喃喃道:「你這樣不覺得自己很無賴嗎?」    「是鍥而不捨!」孟久揮了揮拳,威脅是的說完,轉身加快腳步追上那倆女孩。杜亦羽搖了搖頭,也跟了上來。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20:36

第三部 第二世 第十九章 拜託,不要嚇我了
(自本章起,靈月更名翡月。)
進了大堂,一切似乎都很正常,雨靈遲疑的問道:「是不是幻境自動消失了?」    「不是。」孟久拿出幾張道符道:「幻境這東西,雖然裡面的人想出來不容易,可外面的人想進去也不容易。」    「那麼」翡月目光盯著不遠處的大堂保安,極力使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低聲道:「誰來告訴我,為什麼那個保安的頭是面向後背的?」    雨靈聞言望去,便是倒吸一口涼氣,用手摀住嘴,生怕自己驚叫出聲。而這時,大堂裡的所有人突然都定了下來,給人一種時間靜止了的錯覺。    四個人也停下了腳步,頗有默契的背靠著背,警惕著四周。孟久忍不住苦笑低語道:「這回倒省我的事了,連什麼時候進到幻境裡來的都不知道。」    翡月低聲接道:「這是幻境?不是說,我不會受到幻境的影響嗎?」    「咦?」孟久似乎也意識到了,回頭看了翡月一眼,皺眉道:「如果不是你出問題了,就是幻境的性質變了。」    「什麼意思?」翡月緊張的問。    「嗯,」孟久轉過頭,再次看向眼前那些一動不動的人,緩緩道:「自動攻擊總是會有盲點的,而如果背後有人操控,那你這個『盲點』就躲不過去了。」    「有人操空?」雨靈驚疑道:「什麼人?」    孟久聳了聳肩道:「那誰知道,說不定讓那個女鬼偶然找到操控幻境的空隙了。」    杜亦羽歎了口氣道:「女鬼若是能操控那個法器,那殭屍也能復活了。」    孟久疑惑道:「那會是什麼人??」    杜亦羽又是歎了口氣,道:「你以為我是先知嗎?」說完不再去理翻著白眼的孟久,一指翡月道:「你和我走,孟久你帶著雨靈去處理那三個殭屍。」    「誒?」孟久一愣,見杜亦羽正要邁步,連忙拍住杜亦羽的肩膀道:「怎麼能分開?你的功力不是還沒有恢復?」    杜亦羽把孟久的手推下去,道:「我不至於要你保護吧?」說完看向翡月道:「你敢跟我走嗎?」    「當然!」翡月微抬下巴,耳畔的秀髮隨著這微笑的動作貼到臉頰,看起來竟頗有些嫵媚。    杜亦羽微微一笑,轉身便往電梯走,而翡月也快步跟上。孟久傻傻的看著兩人,忍不住叫道:「喂!為何不一起行動啊?……」    杜亦羽在一個保持著抬手姿勢的男人身邊站下,按下電梯按鈕,不客氣的道:「人多麻煩,我不想再分心保護你們。」    「靠!」孟久低聲罵了一聲,看了杜亦羽身旁那個一動不動的男人一眼,忍不住道:「你能不能不要站在那種位置?」    「怎麼?」    孟久皺了皺眉,剛要說話,電梯門適時的打開,杜亦羽已經跨了進去。而翡月因為不太想接近任何一個不動的人,並沒有太靠近電梯門。見杜亦羽進去,她只得快步過去,咬著牙走過去。經過那男人身邊時,她無意間斜眼看了一下,卻看得她渾身打了一個機靈!那男人的眼神……並不是看著電梯按鈕,而是詭異的斜著眼,看著她!    她心裡一驚,腳下在電梯的入口處狠狠的絆了一下,驚呼一聲往前踉蹌兩步,要不是杜亦羽一把抓住她胳膊,怕是無可避免的要磕在迎面的鏡子上了。    她站穩身子,匆忙說了聲『謝謝』,便擔心的看向門口那個男人,這一看真的忍不住低呼一聲,那男人雖然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可那眼神卻不知何時轉了過來,還是盯著她看!    這時,電梯門緩緩的關上,杜亦羽突然開口對孟久道:「你們也快點去你那間辦公室吧,這些假人不定什麼時候復活。」    「靠!」電梯門關上的瞬間,翡月聽到孟久在外面氣憤的聲音,忍不住看向杜亦羽道:「你這樣捉弄人很過分!」    杜亦羽連看都不看她,淡淡道:「等你有了打抱不平的資本時,再說這樣的話吧。」    「你!」翡月氣得狠狠的瞪了杜亦羽一眼,從小到大,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奚落,賭氣的扭過臉去。    電梯很快就到了19層,門一打開,站在前面的翡月便首先走了出去,卻啊的一聲,退了回來。    杜亦羽挑了挑眉,還沒說話,翡月卻很乾脆的認輸道:「這層也全是人,我膽子小,還是你先走吧。」    杜亦羽微微一笑,見翡月如此坦率,心裡倒是多了一分好感。可他邁步剛一出電梯,就是一驚,他再也沒想到在門口會看到這樣的情形--就在電梯旁邊,兩個年輕男女,靠在牆上,互相攀纏在一起,一臉的春色。如果只是如此也就罷了,可在這樣的公共場合下,這兩個男女卻猶若無人般的將手伸到對方的私處,那女人的衣服也快被拔光了,胸前一片春光毫無遮攔的呈現在眼前。這樣原本只該出現在臥室中的情景,卻偏偏出現在這種地方,實在是叫人為之一驚,除了最初的震驚外,恐怕沒有一個男人會抵受的了這種瘋狂般的原始衝動!    就算是杜亦羽也大是愣了好一會,不知想些什麼,好一會方自歎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幻境也受了孟久那傢伙的**思想的毒害了。」然後,他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隨後走出來的翡月,苦笑道:「我看你一點也不膽小,在這樣的情形下還有心思捉弄人!」    翡月微微仰起下巴,略帶挑釁的一笑,道:「不是只有你可以捉弄別人,不是嗎?16 k  小 說 16κ.cn 文字版首發」    杜亦羽沒有翡月想像中的惱怒,也沒有說話,只是將眼神向翡月身後一挑,翡月立刻便覺得後背發涼,一個冷戰就轉過身,看向身後,可除了兩張空的會客沙發外,卻什麼怪異之處也沒有發現,不由詫異的回頭看向杜亦羽,卻看到杜亦羽唇角一絲嘲弄的笑意。    翡月立刻便知道自己上當了,不由叫道:「你!可惡!」    「你說對了!」杜亦羽毫不反駁的走到這層公司入口的玻璃門前推了推,翡月心思一轉,抱肘於胸前遠遠的看著,只等著杜亦羽來『請』她開門。可眼神無意中一轉之際,卻是一驚,視線便似被粘住一般的盯著那兩人中的那個男人,頭皮一陣發麻!    那邊的兩個人本是互相凝望,可不知什麼時候,那男人竟然抬起視線,自那女子臉側看過來,直勾勾,陰策策的看著她!    「杜,杜亦羽……」翡月盡量讓自己鎮定下來,低聲叫了兩聲卻沒有回應。她心下一急,分出兩成餘光去搜尋杜亦羽的身影,卻驚見那玻璃門已然被推開,而杜亦羽也不見了!    就在這時,她突然聽到那被男人抱在懷裡的女人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不由便是倒吸一口涼氣,想也不想,轉身就跑進那個公司的大門,砰的一聲,把門死死的關上!    剛喘了一口氣,突然身後又是砰的一聲,玻璃門晃了兩晃,她一驚,轉過頭便看到一個半身**的女人死死的貼在門上,使得本來美艷的身體因擠壓而變形。那種詭異的感覺令翡月一連倒退好幾步,砰的撞在牆上才算停下。    這時,那女人緩緩退了幾步,直到和先前那個男人平行而立才停下。翡月緊張的看著那兩個人,只見那男人露出一個陰冷的笑意,手指向著門一指,那女人突然扯著嘴角一笑,不要命般的撞到門上!    一次, 兩次,三次…….    一連幾次,那女子的臉上和玻璃門上已經滿是鮮血,翡月只覺得五臟六腑都攢到了一起,除了在心裡不住的祈禱著那玻璃門足夠結識之外,竟無法做出第二種反映!直到她張皇得看著那個女人在最後一次撞擊後,緩緩的攤倒在地上。而那個男人也不知何時消失無綜了。    翡月又緊張的等了一會,雖然沒有再出現什麼,可那個男人的失蹤卻令她十分的不安。喘了幾口氣,她也不敢在這裡久留,連忙轉身往裡走去。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章 拜託,不要嚇我了2
            翡月自一條狹長的走廊來到辦公大廳,心裡已經把那個不負責的杜亦羽暗罵了不知多少遍了。此刻,她停住腳步,看著大廳裡那些姿態各異,卻都凝滯不動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實在不願穿行於這樣詭異的大廳之中,可不經過這裡卻又無法到達那個有著密室的辦公室……想著,翡月心思一動,轉頭看向窗戶--還有第二條路可走!    翡月沿著大廳的邊緣,繞過一個趴在桌上睡覺的人,小心翼翼的走到窗前,從手鐲裡抽出一截極細的鋼絲,正準備做蜘蛛人飛簷走壁,突然自右側辦公桌下陡然伸出一雙手,將她往下一拉!    那手的力量很大,又是突如其來,翡月身子一矮,不由就要發出驚呼,可那手的主人已然摀住了她的嘴,同時極快的將她拉蹲下來。    翡月心下大驚,可等她看到拉她的那個人後,卻是又驚又怒---竟然是杜亦羽!    與此同時,大廳的另外一端突然響起開關門的聲音,翡月的神情一凝,杜亦羽已然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同時將一面不知從哪摸來的鏡子緩緩舉起。    當鏡子高出辦公桌桌面以後,翡月清晰的在裡面看到了那個紅衣女鬼的身影!她倒吸一口涼氣,卻趕緊用手摀住嘴,生怕被那女鬼發現。同時,杜亦羽也收回了鏡子,拉著翡月往桌下又移了移。此刻,翡月倒是十分感激那個趴在桌上睡覺的男人,多少起到了遮擋的作用。    兩個人擠在桌下,大氣都不敢出,只是緊張的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女鬼腳步很是拖沓,不住的在地板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讓人緊繃的神經不斷受到折磨。當那女鬼走到了兩人所在的那一行,竟停了下來,緩緩扭轉過頭,冷冷的看向翡月所在的位置,然後,蠕動著那張乾裂的嘴唇,說出了兩個沙啞的字:「換命……….」    那一瞬間,翡月只覺眼前一黑,然後,她感到自己方佛做夢一樣,看到一個男人的背影走進一個陌生的辦公室,對著老闆桌後面的一個胖子說了許久,那個胖子的臉上不斷閃過吃驚、憤怒、猶豫、驚懼、狠歷、狡詐、凶狠的神情。突然,畫面一轉,她看到那個胖子來到這座寫字樓,簽下了租房協議,又秘密僱人建造了那間密室。然後,眼前又是一黑,隨著啪的一聲,電燈被打開,她看到自己已然置身於那間密室裡,而對面的牆上,被鎖著一個美麗的女孩。那女孩眼中充滿驚恐與淚水,雖然被堵住了嘴,卻還是不住的嗚咽哀求著。然後,那個男人的背影又出現了,他殘忍的將女孩釘在牆上,在她的喉嚨上用毛筆圈了一圈墨線,又用白色的油漆將女孩的臉刷的白面一樣,再用女孩自己的血在她的臉上描畫出一副恐怖的面容!最後,他喂女孩吃下了一碗綠色的藥水後,女孩渾身一陣痛苦的扭動,便再也不動了。翡月看得心驚肉跳,想過去幫那女孩,卻根本無法靠近,想閉上眼,那畫面卻還是毫無障礙的闖入她的大腦。    「醒醒!」正在她覺得心裡快要爆炸了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拍在她的肩上,她一怔,一驚,看著眼前真實的一切,卻無法分辨剛才所看到的一切是真是假。    對,那個女鬼!    翡月打了個冷顫,立刻轉過頭,卻發現明明站在那裡的女鬼消失了。雖然女鬼的消失並不等於危險的消失,可還是讓翡月輕出一口氣,轉身剛想問什麼這麼巧,卻發現杜亦羽的目光交疊在她的身後,她不由嚥了口吐沫道:「你幹嘛看著我後面?」    杜亦羽這才收回目光看向翡月道:「你跑得快嗎?」    「幹嘛?」    「自己回頭看看如何?」    翡月嚥了口吐沫,一轉頭便倒吸一口涼氣!那個趴在桌上睡覺的男人不知何時睜開了雙眼,而大廳裡所有的『假人』也都轉過了身,望向她們的藏身之處,帶著一種獵殺的興奮之情冷冷的盯著她!    開玩笑吧!    翡月在心底大叫,她可沒有興趣玩一場『生化危機』!    突然,遠處的一個女人歪了一下頭,幾乎是同時,另外一個男人陡然一躍而起,下一秒,所有的『假人』開始向她們撲過來,夾雜著令人噁心的吼叫聲!    「跑!」    杜亦羽大喊一聲,拉著翡月跳上桌子,兩人動作竟都很敏捷,在擊倒了數個『假人』,又完成了幾次飛躍之後,兩人終於閃身進入那間有著密室的辦公室,將那些吵嚷的『假人』擋在門外。    翡月背靠著門,喘著氣道:「它們,幻象會不會根本不受物理限制?」    「會,但它們不會進來這裡……」    翡月剛想問為什麼,但當她順著杜亦羽的目光看過去時,便立時知道了答案--落地窗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就在窗前地面上的那片黑影中,一個紅色的身影正自地板上緩緩浮起,如破地而出的生物一般,出現在她面前。    是了,這裡是那個紅衣女鬼的地盤!    杜亦羽有意無意的跨前一步,擋住她的視線,立時便令她鬆了一口氣。而看著杜亦羽的背影,她的瞳孔陡然收縮---如果她沒有理解錯,這個男人應該因為某種原因而不能使用那些所謂的『法力』吧?    「你究竟要我怎麼幫忙?」翡月斜上一步,她並不是一個只會受男人庇護的女人。    紅衣女鬼陡然轉動頭部,看向翡月,尖聲道:「換命!」    杜亦羽把翡月往後一拉,淡淡道:「那是不可能的!」    ,!紅衣女鬼再次將視線轉回到杜亦羽的身上,不知喉嚨裡出了什麼毛病,反正說話似乎頗為費勁:「不…要多…管….閒事。」話音方落,房間四周突然發出劈啪的崩裂聲,一道道裂痕爬滿的牆壁,使得整個房間就像一個老人乾裂的皮膚一樣,而從那些裂縫中緩緩的流出一股股冒著泡的血漿,惡臭也隨之撲鼻而來。    翡月心驚之餘,胃裡一陣噁心,連忙用手摀住嘴嚥了好幾次吐沫,才將胃裡一股酸水壓回去。    而身側,杜亦羽卻沒有繼續說話,只是淡淡的看著那紅衣女鬼,整個空間就這樣沉寂下來…..    翡月疑惑的抬眼看向杜亦羽,卻恰好看到杜亦羽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個自信的、輕蔑的、毫無感情的,凌駕於一切的笑意…….    相反的,那個女鬼的眼神卻陡然慌亂起來,周圍牆壁的龜裂也開始減緩,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來,這裡誰才是強者。    這時,杜亦羽收起笑容,逼視著心生膽怯的女鬼冷冷道:「我給你兩個選擇,一,淨化, 二,魂飛魄散。」    「虛張…..聲勢…..」女鬼一把扯下頭上一大縷頭髮,弄得自己滿頭鮮血淋淋,怒吼道:「換命!」    大吼中,女鬼飛身撲過來,杜亦羽一把將翡月推開,自己卻躲也不躲的站在那裡。    撲!    女鬼五指齊齊插入杜亦羽的肩頭,鮮血立時便染紅了胸前的白衣。    啊!∼    翡月驚呼一聲,轉身過來,明知不會管用,卻還是抬腳向那女鬼踢去,果然…..就好像踢在了空氣上,毫無著力之處……..    翡月心裡一驚,轉身就要去拉杜亦羽,既然踹不到鬼,就把人拉開也成啊!這個男人怎麼回事,他那靈活的動作哪裡去了!    可就在那一瞬間,那女鬼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種近似絕望的恐懼,喉嚨裡不斷發出喝喝的聲音,插入杜亦羽肩頭的手臂竟開始冒起白煙!    翡月愣了愣,她疑惑的看向杜亦羽,卻意外的看到那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悲涼之色……..    為了,什麼?    那女鬼嘶叫著,用盡一切力量要把手***,可卻一點效果也沒有。杜亦羽抬起右手,一把掐住女鬼的喉嚨,冷冷道:「我教你一個道理,不能使用靈力並不等於沒有靈力,讓我流血是要付出代價的!」說完,突然一頂肩,將女鬼的手臂震出,右手一用力,掐著女鬼的脖子便將她按在了牆上:「我再告訴你一件事,換命之術,根本救不了你!那不過是天授用來騙你們這些可憐的活魂,利用你們的陷阱罷了。」    說到這裡,杜亦羽冷冷一笑,竟鬆開了他的手,看著那個女鬼痛苦不堪的樣子,他的眼底劃過一絲說不清的情緒,沉聲道:「把你的事情都說出來,我會給你一個解脫。」    女鬼緊緊的抓著那只已經變得透明的手臂,眼中充滿了恨意,突然撲向一邊的翡月。    杜亦羽冷哼,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用在鬼身上也是一樣!哪裡有什麼換命之術,做人求仙丹,做鬼求換命,愚蠢之極!    杜亦羽抬手,將一滴血彈向那女鬼,穿胸而過…….    女鬼慘叫一聲,跌落地上,驚懼而痛苦的看著自己胸前的那個大洞,渾身止不住的顫抖,喉嚨裡不住發出痛苦的呻吟。    翡月緊緊皺著眉,呼吸也略微顯得有些急促,她習慣冒險,但卻不習慣這樣淒慘的畫面。    突然,那女鬼向翡月伸出一隻手,顫抖道:「救,救救我!」    翡月深吸一口氣,看向杜亦羽,卻可恨的發現那男人一臉『不關我事,願意救你救』的神情。她恨恨的轉過頭,有些同情的看向那女鬼…..    那女鬼的身體已經開始透明,臉上的表情痛苦的扭曲著,雙眼充滿哀求的神色。    翡月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深深的看了那女鬼一眼,輕歎一口氣,緩緩道:「對不起,我沒有偉大到會用自己的命來救你的地步。」    那女鬼一愣,臉上瞬間便露出猙獰之色,而旁邊的杜亦羽也是一愣,不由看向翡月,表情雖然依舊平淡無波,那眼底卻帶著一絲少有的笑意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21:12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一章 畫屍
            下一瞬,那女鬼歷叫一聲,似乎是拼盡了最後的力量向翡月撲去。    翡月一驚,後退兩步撞在牆上,眼看女鬼那恐怖的面容已經來到近前,一隻手伸過來,輕而易舉的便抓住女鬼的咽喉,嘴角上揚,勾勒出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只是,方才眼中的笑意卻也隨之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透入骨髓的冰冷殺意。    這性格彆扭的男人總算沒有見死不救……翡月輕吐一口氣,看到杜亦羽右手食指和中指沾了些肩膀處的血跡,向那女鬼的眉心點去。    隨著一聲嘶叫,女鬼徹底消失了。    翡月長出一口氣,雖然鬆了一口氣,心裡卻覺得很彆扭,她從來沒有想過,靈魂的『死亡』竟也可以給人帶來如此強烈的震撼!    同樣都是被死亡從這個世上強行帶走,人的死亡和一個鬼的死亡豈不是沒有什麼區別?她抬頭看向杜亦羽的身影,輕輕道:「殺人的鬼是凶靈,那殺鬼的人呢?」    杜亦羽拉開窗簾,轉過身,面容隱藏在陰影中,淡淡的道:「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翡月微微仰頭,略帶挑釁道:「怎麼沒有意義?!」    杜亦羽冷冷一笑,緩步走過來:「吃豬肉的人呢?不要把人類所謂的道德倫理套到非同類的身上,你這問題簡直是狗屁不通。」    「你!」翡月氣得牙癢癢,想要辯駁,可眼角掃過杜亦羽肩膀的血跡,不覺心裡一顫,咕嚕一下把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她有些擔心的看著杜亦羽的傷口,就算再不怕疼,人總該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對啊,這個男人,把自己的身體當成木偶了嗎?!    這時,杜亦羽也停下了腳步,卻一指書櫃道:「把那密室打開。」    翡月一愣道:「幹嘛?」    「那是被法術弄出來的活魂,而真的魂魄卻被禁錮在她的身體裡,加以時日,便會再次化出一個新的活魂來。」杜亦羽說到這裡,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低聲自語:「哼,天授」    「你……」翡月道:「你先把自己的傷口處理一下吧?」    「不急,說不定一會還用得到。」    翡月吸了一口氣,沒再說什麼,她向來沒有大多數女孩的囉嗦,皺眉又看了看杜亦羽的傷口,輕歎一口氣,走去打開入密室。    迎面一股涼氣夾雜著令人心驚的一聲歷叫自室內傳出, 翡月手一顫鬆開扶門的手 向後一躍對杜亦羽道:「請∼」    杜亦羽忍不住一笑道:「你也有客氣的時候啊」    「我偷進人家的時候一向很客氣」    「去幫我弄點水」    「啊?」    「水」    翡月一愣,見杜亦羽己然走進那密室,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順手抓起辦公桌邊的礦泉水跟了進去。    密室裡和上次一樣,包括那女人…    杜亦羽走過去,扶起那女人的頭,將披下的長髮揭開,看著那張漆白的臉,眼底閃過一道憤怒之色,「她的肉體已經死了,可!」    翡月盯著那張臉,輕吸一口氣,心驚道:「一模一樣!」    「什麼?」    「在外面時我似乎看到了什麼幻覺,看見她被人…」說著指了指那女人:「一個道士…太狠了」    「我知道」杜亦羽冷冷一笑道:「這個法術就是用來製造永遠不死的鬼僕的。」說著,從翡月手中拿過礦泉水,全澆在那女人頭上,然後看向張大眼的翡月道:「幫她洗冼吧,她也夠可憐的了,鬼僕與主人之間必有血親…….」    翡月吃了一驚,呆呆的看著那女人,半天才說道:「你是說……她的親戚為了某種目的,不惜讓她受這樣的痛苦?」    杜亦羽靠在牆上,淡淡道:「這麼驚訝嗎?這種血親相殘的事情,不管形式如何,並非只此一件,不是嗎?」    翡月長出一口氣,苦笑道:「你說的是,不過那道士肯定想不到,我們會發現他的秘密。」    「想不到嗎…….」杜亦羽若有所思的一笑,道:「畫屍畫魂,畫皮入骨,你雖然不是畫屍人,可你天生的道骨帶有淨化的力量,如果你想幫她,就為她洗去身上的咒術吧。」    翡月愣了愣,猶豫的看向杜亦羽道:「怎麼做?」    「洗乾淨就好了。」杜亦羽將手裡的礦泉水塞給翡月:「不要胡思亂想,不要去可憐她,不要抱著拯救的心態,她的靈魂還活著,任何一個不該有的思緒都會令她的怨氣遍佈屍身而起屍!特別是她的靈魂還在她的體內,一旦起屍,那將是最可怕的活屍!」    翡月聽得雲裡霧裡一團亂麻,第一次深深的懷疑,自己對於中國文化的瞭解是否僅僅在於皮毛…….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看著那女人散亂的頭髮後漆白的面孔,以及臉上那令人心裡發涼的化妝,忍不住道:「你為什麼不去?」    杜亦羽冷冷,淡淡的道:「我不想浪費力氣。」    翡月一愣,卻見杜亦羽竟然靠著牆,閉起了眼睛,存心不再理她。翡月氣得跺了跺腳,氣乎乎的往那女人走去。可真的走到近前,卻還是不免猶豫,老天,她只是一個小偷,勉強可以稱為大盜,不是什麼畫屍人啊!    不要胡思亂想    不要去可憐她    不要抱著拯救的心態……    翡月的腳步越來越慢,這實在是……難道要讓她像老僧入定一樣心思空明嗎?這不是說做就能做到啊!    一旁杜亦羽突然歎了口氣,道:「你在想什麼?不是告訴你不要胡思亂想嗎?」    「你這人實在可惡!」翡月惱怒道:「不要只說風涼話好不好?!」    杜亦羽淡淡一笑,「有那麼難嗎?你破譯那些密碼,撬開門鎖的時候,難道都會去想該不該偷,為什麼而偷嗎?」    翡月一震,轉頭看向杜亦羽,眼中神色閃了又閃,逐漸變得專注而堅毅。    是的,她一生下來就被訓練成小偷,從未想過偷東西有什麼不好。可當她看到了更多,瞭解了更多,她也朦朧的意識到了許多東西,不管她偷的是什麼,不管她偷的是誰的東西,偷盜本身總是不對的。    可她沒有時間去顧慮這些,也沒有能力去顧及這些,因為他的家族在等著她偷回的東西,等著用那些東西換成錢,捐獻給全世界的戒毒所、孤兒院、災民……這是她們家族的祖先所許下的願望和遺言,是她們家族的傳統,是她們冠冕堂皇的偷盜理由,是她的父親告訴她的正義。    不管家族做了多少好事,拯救了多少人,她還是看到了,看到了當她偷走一樣東西之後,有可能對另外一些人造成怎樣痛苦的結果,警衛下崗、婚姻破裂,孩子沒錢讀書………    於是,在她15歲那年,她開始猶豫,徘徊,開始逃避家族,開始全世界旅遊。她的父親並沒有阻止她,也沒有教訓她,只是讓她去看,讓她去思考。在這期間,她看又看到了一些事情,她看到了那些有人吸毒的家庭,看到了那些畸形的孩子,看到了孤兒院裡孩子們那些孤獨的心靈……    她終於明白,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對錯,也沒有真正的正義。每一個人都有他該做的事情、必須做的事情,同時也有他該承擔的責任與後果!    那一年,她開始蛻變,從被動偷盜變為主動偷盜,從不知為何要偷盜變為有信念的偷盜,她有了自己的信念,有了自己的看法與偷竊原則,也有了有一天會被逮捕的覺悟。    當然,她的行為依然會造成某些人的痛苦,但她會盡量去補救,但她卻不再讓自己毫無意義的猶豫了。    一樣,翡月的嘴角不知不覺露出一個笑意,雖然她並不瞭解這個男人,但她感覺的到,這個男人也曾經有過和她一樣的彷徨和猶豫,也和她一樣得到了蛻變。在那男人冷淡的面容和言語下,應該也有著一顆溫暖的心吧?    是不是他的蛻變太過尖銳和殘酷,所以才會變得這樣可惡啊?    哼,一定是他天生的!    翡月偷看了杜亦羽一眼,卻發現那個男人竟帶著一臉不知所謂的壞笑,好像誠心要看她笑話一樣,不由恨得牙癢癢,發誓再也不把這個男人當好人去考慮!    翡月走到那女人身前,一點點的為那女忍擦拭著臉上的污物。雖然那些誇張的妝容無法這麼簡單的去掉,但好歹將臉上那些『濃妝艷抹』都擦了下去。    不知是不是一種錯覺,當翡月懷著一顆平常心去為那女人清洗的時候,她總覺得,那個女人的面容在一點一點變得祥和起來。    杜亦羽靜靜的看著,帶著一絲驚異,低語道:「真是想不到,她的後代竟然可以擁有這樣的力量與精神力。」    當翡月認真的抹去女人臉上所有的血妝後,空氣中似乎劃過一聲歎息,帶著深深的悲涼與哀怨,令翡月忍不住在心中也歎了口氣--可憐的女人…..    幾乎就在她下意識的心生憐憫的同時,那女人的眼睛突然睜開,驚得翡月倒吸一口涼氣,險些驚叫出聲。    與此同時,杜亦羽微微一皺眉,隨手從牆上拔下一顆釘子,一步跨過去,毫不猶豫的在翡月的小臂上劃了一道血口。    翡月輕哼一聲,又驚又疼的看向杜亦羽,腦子裡瞬間浮現出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猜測:這個男人瘋了、被女鬼俯身了、空白一片………..    不等翡月反映過來,杜亦羽已經將那沾著翡月血跡的鐵釘深深的按入那女人的咽喉!    翡月瞪大了眼睛,只覺得整個人都僵住了,儘管她知道杜亦羽是在做他該做的事情,可他那種冷靜的殺意還是令她呼吸為之一窒,這個男人…...    那女人憤怒而絕望的盯著杜亦羽,面容痛苦的扭曲著,整個房間裡都瀰漫著一種巨大的悲憤,然後,翡月清晰的聽到那女人手指骨發出咯崩咯崩的聲音,一股涼氣順著她的脊椎爬到頭頂,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杜亦羽皺了皺眉,自語道:「看來這麼多代遺傳下來,血的力量已經不夠了……」    翡月看著那女人的身體不住的抖動,神情近似瘋狂的盯著她身前的杜亦羽,就好像一個被夢魘壓抑著的人,令她心驚異常,實在忍不住開口道:「究竟怎麼了?」    杜亦羽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也不理她,只是以指做筆,像是一個藝術家一樣,緩緩的描過那女人被白漆粘在一起的眉、勾勒那悲憤的雙眼,撫摸那因痛苦而吼叫的唇,用透明的顏色為那個女人完成最後的裝容。    翡月緊張的看著,隱約感到,這就是他們一直在說的『畫屍』。可隨著杜亦羽的手離開那女人的臉,她也沒有看到任何變化,於是,他詫異的看向杜亦羽,卻正好看到那個男人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絲悲憫……然後,那雙眼睛突然變得冰冷,看不出一絲情緒變化。    「果然,沒有天授的力量是無法鎮屍的…….」杜亦羽喃喃自語,突然伸手摸到了自己肩頭的傷口,用力一壓,使得剛剛凝結的傷口再次迸裂,翡月驚呼一聲,而那個男人,也只不過輕輕的皺了皺眉。    杜亦羽沾著自己的鮮血,用食指在那女鬼的眉心畫了一個古怪的符號,翡月還沒看明白怎麼回事,那女鬼卻突然發出一聲驚人心魄的慘叫,渾身如痙攣般抖動,然後緊繃,幾乎將釘住她的那些巨大『鐵釘』從牆上扯下來!    翡月死死的摀住自己的耳朵,可卻還是無法忍受那恐怖的叫聲,只覺得五臟六腑都蜷縮到了一起,並被一雙大手不住的揉搓著。而令她無法相信的是,那個男人卻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神情冰冷的看著那個女人。    那女人恐怖的叫聲似乎維持了好久好久,就在翡月以為自己快要崩潰的時候,耳畔突然安靜下來,那女人的身體也不再緊繃著顫抖,而是毫無力氣的癱軟下來。    這突然的安靜來得如此的突然,令翡月有一種怪異的,不真實的感覺。好半天,她才疑惑的看向杜亦羽道:「究竟,怎麼了?」    「沒事了。」    「什麼沒事了?」翡月看了看轉身走向密室之外的杜亦羽,又看向那個癱軟的女人道:「她,她現在是怎麼樣了?」    杜亦羽在密室門口站了一下,道:「她?死了。」    翡月一愣,驚訝的看了那女人一眼,快步追出密室,跟到洗手間的門口,看著正在洗手的杜亦羽,忍不住道:「死了是什麼意思?」    杜亦羽認真的洗著手上的血跡,連頭也不抬,只是淡淡的道:「魂飛魄散」    「什麼?」翡月呆了呆,突然氣道:「怎麼會魂飛魄散呢?!不是說,洗去她身上的咒術,幫她,幫她淨化……」翡月一急也不知該怎麼說,跺了跺腳道:「不是要幫她的嗎?怎麼會殺死她呢?」    杜亦羽關上水,甩了甩手,這才看向翡月,冷冷道:「如果你沒有胡思亂想,讓她起屍,我才懶得出手。」說完,側身自翡月身前走出洗手間。    翡月氣得吸了一口氣,兩步追上去,擋在他身前,大聲道:「你!......」話剛一出口,卻看到杜亦羽肩頭的血跡,眼中升起一絲懊喪,長出一口氣道:「一開始,為什麼要用我的血?」    杜亦羽抱胸,淡淡一笑道:「因為我不想浪費自己的血,可惜,你的血不管用。」    翡月咬著牙,努力讓自己不生氣,恨恨的盯著杜亦羽半響,可不知為何,卻突然的笑了。    杜亦羽被翡月笑得皺了皺眉,冷哼一聲,轉身走開,而與此同時,翡月卻默默的歎了口氣---為什麼不直接說,他現在只有血的力量可以用?為什麼不說,他用她的血,只是因為他的血會使那女人魂飛魄散?    翡月笑了笑,如果在那無形的畫屍失敗之後,她沒有看到那男人眼中的悲憫,恐怕真的要被這個男人糊弄過去了!真是的,為自己辯護有那麼難嗎?    明明並不嗜殺,可對於殺戮,這個男人似乎已經毫無所覺……翡月不知不覺的攥緊雙手,突然對這個她根本不瞭解的男人生出一種難以言寓的感情。她能夠理解,要一個並不嗜殺的人去習慣殺戮是一件多麼殘酷的事情……    「走吧,孟久那邊實在有些讓人擔心。」    「啊?什麼意思?他那邊會有危險嗎?」    「也許吧,我們似乎估計錯了敵人。」    「啊?」翡月看著往外走的杜亦羽叫道:「喂,喂,你先把傷口包紮一下吧?喂!…….」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二章 幻境解除
            推開辦公室的門,翡月驚訝的發現那些人都不見了!空曠的辦公室裡一片寂靜,連電腦的嗡嗡聲都消失了,更令人吃驚的,是窗外竟然掛著兩輪明月!    「這,這又是怎麼了?」翡月疑惑的抬起頭,卻看到杜亦羽臉上的驚疑。    「怎…….」翡月還不知該怎麼問,杜亦羽卻突然加快了腳步,目光露出一絲少有的憤怒。    翡月一愣,連忙跟了上去,可就在這時,她只覺眼前景像一陣模糊,然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畫在娟布上的圖案一樣,隨著娟布的墜地而搖搖墜地。    「快走!」杜亦羽突然抓住翡月,拉著她就往樓梯跑去。    翡月又是驚訝又是莫名的跟到了樓梯口,回頭看去,驚訝的看到一副非常正常的景象--忙碌打字的人,對著電腦發呆的人,打印的人,閒聊的人,揉著太陽穴的人…….那才是一個單位辦公大廳該有的樣子。她長舒一口氣,幸好跑得快,如果現在被這些人看到他們倆這德行,不知要引起怎樣的混亂了。    「怎麼回事?!」下了樓梯,杜亦羽的腳步總算是慢了下來,翡月也便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幻術被解除了。」杜亦羽冷哼一聲:「徹底解除了」    「什麼?!」翡月一愣,看了看杜亦羽身上的鮮血,氣道:「這個孟久,說好了,怎麼不等我們?!」    杜亦羽道:「哼,如果是孟久解除的幻術,我也不用擔心了。」    「啊?」翡月一愣:「難道還會是雨靈解除的?」    下到18樓,翡月突然推開樓道門往裡看了看,說了句:「等我一下」便鑽了進去。    等她再出來,手裡卻拿著一件黑色的夾克:「我雖然不清楚你們這些人到底怎麼回事,可你至少應該跟我說清楚,你現在到底在猜測什麼。」    杜亦羽微有詫異,接過夾克,但卻只是看了翡月一眼,便披上衣服掩住血跡,轉身繼續下樓梯。    「喂!」翡月跺了跺腳,從來沒見過這麼不通人情世故的傢伙!    「原本,我以為這個控制幻術的傢伙是被你放出來的申公豹,可是我錯了。」    翡月跟上兩步:「怎麼錯了?」    「兩個月亮」    「什麼?」    「那個操控幻術的人連維持幻象的合理性都懶得費力氣了,這就說明他的目的達到了。所以,幻術真正要攻擊的對象不是你。而那女鬼只是為了轉移了我們的注意力,成功的將我們拖在這裡,那個操控幻術的人便可以安心的去攻擊他真正的目標了。」    「你是說……..孟久?」    杜亦羽沒有同意也沒有否認,只是冷冷一笑,繼續道:「孟久在這大廈布下的結界,天授是絕對不會看不出來的。哼,只怕這是有人早就布下的局。」    「阿?」翡月道:「想太多了吧?這次要不是我把那香爐放在那裡,也不會發現那女鬼阿。」    「佈局這種事情,就和做陷阱一樣,只要你在這個人周圍佈滿了機關,就不怕那人不上當。而且,就算周圍的情況有變,只要能靈活運用這些機關,還是可以達成目的的。」    「越聽越糊塗啊!那這人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杜亦羽長出一口氣,道:「至少,不是我們。」    兩人來到8樓,孟久和雨靈就站在樓道裡等著他們。    「我就知道你們得從樓道下來。」孟久看著杜亦羽夾克領口中的血跡,歎了口氣道:「你也搞得這麼慘……不過,你一定想不到,這幻術是怎麼解除的」說著,看向一邊的雨靈,而這時,翡月才發現,雨靈的神情不知為何透著一絲怪異。    杜亦羽坐到台階上:「怎麼解除的?」    孟久搖頭道:「是雨靈,修羅刀竟然在她手裡發出了光,於是,幻術就自動解除了……唉,若非如此,我們倆便活不到現在了。」說著,帶著一絲懷疑看向杜亦羽道:「你肯定能解釋,這是怎麼回事吧?」    杜亦羽面色不動道:「我只知道,我們倆都想錯了。」    「阿?」    「控制幻術的,可能又是那個凡圖。」    「我靠!」孟久吸了口氣道:「怎麼可能?」    「這次幻術的攻擊目標根本不是翡月,所以,不可能是申公豹。而最近和我們搗亂,又有膽子利用天授布下這個局的,便只有那個凡圖了吧?」    孟久皺眉道:「為什麼是凡圖?也有可能就僅僅是天授阿。」    杜亦羽微微一笑,道:「如果是天授,那他一定不會輕易放過這個殺死我的好機會。」    孟久看了杜亦羽幾眼,疑惑道:「你真的不知道修羅刀在雨靈手裡為什麼會發光?」見杜亦羽搖頭,孟久歎了口氣,看了眼站在一邊發呆的雨靈,低聲道:「你覺不覺得,雨靈有點怪?」    「別胡思亂想了,我們快點離開這裡吧,雖然這次不是申公豹,可那傢伙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找來的。」    「好吧,」孟久回身,看了眼發呆的雨靈,歎道:「雨靈,走吧?」    「好。」雨靈點了點頭,飛快的看了眼杜亦羽,卻神色頗不自然的低下頭,杜亦羽開口道:「走之前,先去找個藥箱來吧。」    「好。」雨靈掃了一眼杜亦羽領口內的血跡,眼中升起一絲歉意,連忙去取藥箱。    「我跟你去」孟久一把推開樓道門,眼中有著一種跟定了的神情,雨靈看了他一眼,總算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而就在孟久和雨靈離開之後,翡月卻一拍杜亦羽的肩膀道:「你在隱瞞什麼?!」    「你在胡思亂想什麼?」    翡月冷哼一聲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就能被蒙過去。」    「無聊」杜亦羽皺了皺眉,站起身便要下樓,翡月不緊不慢的道:「你說過,解除幻境的不是孟久,而孟久又說,若非修羅刀發光,他們就活不到現在了,可見,他們不足以與那個控制幻術的人對抗,而你,應該很清楚孟久的實力。所以,你早就想到,他們是靠什麼解除的幻術!。」翡月說到這裡,微微頓了頓,滿意的看到杜亦羽停下了腳步,微微一笑,繼續道:「你早知道,雨靈可以讓修羅刀發光,知道雨靈為什麼可以用修羅刀,卻不告訴孟久。」    杜亦羽終於轉過了身,目光凌厲的看向翡月,他因這女孩思維的敏銳而吃驚,卻還是冷冷道:「這些和你恐怕沒有關係吧?」    「很抱歉,我天生就是這樣一個對什麼都好奇的個性。更何況,雨靈是我的朋友。」    杜亦羽盯著翡月,毫不客氣道:「有些事情,不是你能管得了的,如果你不想傷害他們,最好什麼都別說。」    「你放心,我不會隨便亂說,可你也要明白,什麼叫做傷害,不是你說了算的。你沒有權力對朋友隱瞞真相!無論是什麼事情,他們有知情權!」    杜亦羽冷冷一笑,看著推開樓道門進來的孟久和雨靈,帶著一絲嘲諷,淡淡道:「你錯了,我從來就沒有朋友。」    翡月看著杜亦羽,真想跳起來,指著那個男人的鼻子大罵一頓,可終歸還是忍住了。她走去將雨靈手裡的藥箱塞到孟久手裡,拉著雨靈搶先往樓下跑去。    孟久看著杜亦羽,苦笑道:「你怎麼得罪她了?」    杜亦羽冷哼一聲,也不去接孟久遞過來的藥箱,轉身就往樓下走。    孟久苦笑著喃喃道:「怎麼跟倆小孩吵架是的,真是不閒累。」    上車之前,就連孟久也忍不住建議杜亦羽先處理傷口了,可令人驚訝的是,那傷口竟然已經結痂,不再流血了。當孟久吃驚的憤憤不平的責問既然好了,幹嘛還要雨靈取拿藥箱時,杜亦羽便毫不客氣的告訴他:「藥箱是給你們準備的,我家裡沒有。」    於是,孟久氣得佔據了司機的寶座,聲稱要佔據主動權,杜亦羽便只好坐在副駕駛座上指路。雨靈依舊坐到了後座,選擇了沉默。翡月也不去打擾她,轉而向孟久詢問那些她一直聽不懂的事情………    「嗯,先去趟我辦公室,我得拿點東西。」路過市局,杜亦羽插了一句,卻意外的繼續道:「申公豹壓根就不是人,而是個修**身的妖怪,雖然在崑崙修道,卻一直被當作異類。久而久之,自然會變得性格乖僻。對於這樣的傢伙,是不會有什麼道理可講的,你們放棄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吧。」    「阿?」孟久掉頭,開到市局門口,等門衛認出杜亦羽放他們進去後,才道:「申公豹不是人?誰說的?」    「我說的。」杜亦羽指了指右手邊的車位,翡月聳了聳鼻子道:「幾千年前的事了,你怎麼可能如此肯定阿。」    孟久停車入位,嘀咕了一句:「他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    停好車,孟久看了眼杜亦羽道:「你這樣怎麼下車?要拿什麼,我幫你去拿吧。」    杜亦羽略一沉吟道:「也好,我筆筒裡有根銀色的鋼筆。」    「就要鋼筆?」    「對。」    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雖然知道他不是那種無聊的人,卻還是不放心的問了一句:「就一根鋼筆?你的定情之物?」    杜亦羽把鑰匙遞給孟久,沒好氣道:「小心別被人當成小偷!」    翡月一把拿過鑰匙道:「我跟你去吧,還沒見過法醫的辦公室呢。」    「別鬧了,我能進去是因為經常來找他,好歹有個臉熟,你要跟進去,非被人給轟出來不可。」    翡月撇撇嘴:「怕什麼?又不是真的去偷東西!如果被人轟出來,就讓杜亦羽自己進去拿貝。」    孟久無奈的下了車,帶著翡月往杜亦羽辦公室走。相比之下,倒是翡月神態更加自如。孟久忍不住歎了口氣道:「還是小偷心裡素質高阿。」    翡月一瞪眼,道:「是誰非要找這個小偷做徒弟?」    「那是兩回事阿。」孟久自知說錯了話,連忙想要找回來,可迎面來了一個警員,懷疑的看了他們一眼,孟久連忙閉了嘴,翡月反倒提高聲音道:「你給杜亦羽打個電話,讓他出來接一下我們。這邊都不像有停屍房的樣子阿。」    迎面那個警員聽翡月提到杜亦羽,警惕的神色立刻緩和下來,又看了孟久一眼,似乎覺得有些面熟,便伸手一指道:「法醫樓在那邊。」    孟久連忙說了聲謝謝,苦笑看著翡月道:「你到停屍房幹嘛去?」    翡月一笑,突然道:「誒,我問你,送來他們這裡的肯定都是被殺的吧?怎麼沒聽說法醫大戰殭屍的新聞阿?」    孟久沒好氣的道:「你以為是個屍體就能變殭屍?再說了,就算有了,也不能讓你聽到消息阿!」    「你別糊弄我阿,到底為什麼阿?」    「但凡幹這行的,都會請人做些法術的,比如在地基裡放些法器,在泥漿裡摻入符灰等。而法醫這裡,只能說干法醫的,都是煞氣重的人,惡鬼也會怕惡人,一般屍都起不了,除非有那特別生猛的,或者像陳小玲那樣背後有人幫忙的。」    「陳小玲?」    「回頭給你講。」孟久說著,把鑰匙插入鎖孔,打開門,卻一下就愣住了,然後,他一把將翡月拉進來,反手關上門,大喝道:「你怎麼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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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22:26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三章 魯海
            杜亦羽的辦公室一向放著一張停屍床的,而現在,那張停屍床上卻坐著閉目養神的魯海。    聽到孟久的聲音,魯海睜開眼,在翡月臉上飛快的掃過,便看向孟久道:「杜亦羽呢?」    「在外面……」    「哼」魯海悶哼一聲,穩步下地,卻意外的走到了翡月的面前,帶著一副公子哥的笑意抬起翡月的下顎:「天生的道骨嗎?誰的女人?」    翡月一手撥開魯海的手,不快道:「請你放尊重點。」    「咦」魯海轉身對孟久道:「現在的女人都這樣嗎?呵呵,不錯,有味道。」    「幸好現在的男人不都像你這樣!」翡月道:「現在已經不流行你這種腔調了。」    「他娘的,還是我們那會的女人像女人。」    孟久從筆筒裡抽出一根鋼筆,冷哼道:「我看杜亦羽這辦公室真的快成響噹噹的鬼屋了!」    車裡,當孟久和翡月離開後,車裡的氣氛一下就變得沉默起來。雨靈默默看著車窗上自己的倒影,突然覺得一切都變得那樣的不真實…….自己到底是誰?    修羅刀又因為她的血而發揮了作用,可為什麼,當修羅刀亮起來的時候,她會看到那麼多根本不屬於她的記憶呢?!    不同於以往,這次那些記憶深深的刻印在她的腦中,只是,卻令她感到了越發的混亂!那猶如遊走於夢境中的記憶,卻令她難過的幾乎要哭出來。    那是她嗎?那是他嗎?……...    那是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卻有著畫一樣美麗的景色,那是一隊婚嫁的隊伍,喜氣洋洋,直到他們遇到站在路中間的那個人……    平靜的畫面被滿目的血腥所代替,那個人殺死了所有的人,除了她……為什麼?!    可下一瞬間,她便被眼前不可思議的景象嚇呆了,那些倒地的人,為何都變作了妖怪的屍體?這是一場什麼樣的婚禮啊?    「小姐,你上錯花轎了。」那個人,不那肯定是孟久!雖然那面容一點都不一樣,可她就是知道,那是孟久,一身古裝,一臉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車窗上,雨靈的倒影露出了一個快樂的笑,但僅僅只是那麼一瞬而已,她的目光再次探入那混亂的記憶之海,看到自己回到家中,卻被父母趕出……..為什麼?只因為她名義上已經出嫁?    「嘿,小姐,跟我一起去抓妖怪吧」    又是那個人,他從那麼久遠已經開始抓妖怪了嗎?    那個害得她無家可歸的妖怪,究竟為什麼要娶人為妻!懷著一腔憤恨,她跟著他上了那座山,走向了她人生的終點。    「狐狸!」她驚歎的便想過去,從來也沒有見過如此美麗的狐狸。    「別過去,那是妖怪」    他阻止,她吃驚,然後,那狐狸搖身變作了人,不錯!那真的是狐狸!原來,狐狸真的早就認識她了!可她究竟是什麼人呢?    「一起去吧,我也要正去找那個天授算帳!」狐狸說道。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他大叫:「天授?」    「你們不知道?那看來我找錯人了。」狐狸轉身,卻被他抓住尾巴:「現在還有活著的天授?不是都死在血戰裡了嗎?」    「可那個人並沒有被殺死!」狐狸目露殺意,看向遠處的山巔,喃喃自語:「兇手,並沒有受到制裁啊。」    他吃驚,可不知為何,她在他的眼裡看到一絲快樂。    當他們好不容易到達山巔,看到的是滿地的白骨,有人的,也有妖的。    「可惡」他咬著牙:「喂,杜亦羽!你得了失心瘋了嗎?!」    她吃驚,這是一個熟悉的名字,而就在他的喊聲在山谷中迴盪時,狐狸突然繃緊了身體,瞪著眼睛看向山的西面。    杜亦羽,一如現在的樣子,彷彿一個不死的吸血鬼,在夕陽的餘輝中走了上來,目光在三人身上掃過之後,停在了他的身上:「你還沒有死啊。」    「是你殺了我父親嗎?!」一旁的狐狸突然出其不意的躥過去,卻被杜亦羽毫不費力的擋了下來:「我怎麼知道誰是你父親?」    她吸了一口氣,那冰冷的語氣,冷淡的目光……那就是血戰之時的杜亦羽嗎?    狐狸怒吼著再次撲上,可剛到了半空,竟一個翻身落到地上,齜著牙對著杜亦羽,妖怪的直覺,令它只是接近便感到了他的恐怖。    就在這時,他開口了:「喂,杜亦羽,這些人和妖,是你殺的嗎?」    「如果是呢?」杜亦羽冷笑    「那你一定是有原因的吧?」    她吃驚的看向他,那雙清澈的眼睛中沒有一絲虛假,他,相信他,為什麼?    哼,杜亦羽冷哼,轉身走向西面的山壁:「很可惜,這些人我連見都沒見過。」    「你們原來是一夥的!哈哈哈哈哈,以為這樣說,就能騙過我嗎?!」狐狸突然從懷裡掏出一把生�的小刀,猛的撕下刀柄上的符紙。    嘶的一聲,狐狸的手心冒出一縷青煙和一股難聞的燒焦的味道。    啊!!!!!!!!    狐狸大叫著,向杜亦羽衝去,而她也看到他和杜亦羽臉上都露出吃驚的表情。    可它太低估杜亦羽,不管它怎麼進攻,那柄小刀連杜亦羽的衣角都碰不到,身旁的他突然大喊:「狐狸!再不放手,你會魂飛魄散的!」說著,他竟也撲了上去,而狐狸紅著眼,竟轉身便往他的身上刺來。    狐狸嘀咕了杜亦羽,而他卻嘀咕了狐狸    「不要!」她大叫,想也沒想便撞向他。    「喂,女人!」當他的聲音響起,她才感到那劇烈的疼痛,狐狸手裡的刀正紮在她的心口,直沒入柄。    也許是死掉了,也許是太痛苦了,之後的記憶只剩下一片白光,啊,她還沒有來得及問他在那時叫什麼呢…..    「你最好,不要再動修羅刀了。」杜亦羽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她有些混亂的看向前座那個男人的側面,問道:「為什麼?」    杜亦羽轉過半個身體,冷冷的看著她,用一種近似冰冷的語氣道:「當你記憶恢復之時,就是你失去孟久的時候了。用不用修羅刀你自己決定。」    雨靈一震,止不住打了個冷顫,就在這時,車門砰的一聲被打開,孟久那爽朗的聲音傳了進來:「怎麼了雨靈?怎麼跟看到鬼是的?」    雨靈愣了幾秒,假作鎮定,白了孟久一眼道:「你突然開門,嚇了我一跳。」    孟久疑惑的又看了看她,這才上了車,將鋼筆遞給杜亦羽道:「給,不過,我想今晚用不到這筆了。」    雨靈似乎努力的想表現出她的『正常』,連忙接話道:「為什麼?」    孟久指了指車頂道:「因為那個曾經封印了申公豹的那傢伙來了。」    「魯海?!」雨靈    「什麼?!」翡月    兩個女人同時大叫,還是翡月搶先道:「他就是那個魯海?」    「對啊。」    「好久不見。」魯海的身體倒垂著穿過車頂,突然出現在雨靈的面前。而雨靈雖然嚇了一跳,卻也沒怎樣,旁邊的翡月卻低呼一聲道:「你不是人?!」    魯海詫異的看向翡月,以手加額道:「不會吧?你沒看出來?完了,完了」魯海食指點上翡月的腦門,萬分可惜的道:「看來是魂魄不純啊,怎麼會呢?」他的目光掃過翡月的臉頰,落在她的耳朵上,突然伸手便抓向她的頭髮,同時大叫道:「喂,老杜!」    啪!    「看不看的出來不要緊,只要能打到你就夠了。」翡月拍開魯海伸過來的手,完全不理會滿車人的驚訝之色。    「我靠!!!」魯海大叫,一隻手帶著白光就向翡月的眉心點去,令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你跑來幹什麼?」杜亦羽回身,抓住魯海的肩膀,「你的身體找到了?」    魯海收回手,看向杜亦羽:「你打算幫她?她可是她的後代!」    「這不是很有意思嗎?」杜亦羽說著,帶著一絲冰冷的笑意掃過翡月的耳骨。    翡月本來確實被魯海嚇了一跳,可被杜亦羽和魯海這麼一說,再也忍不住大叫道:「什麼後代?誰的後代?杜亦羽,你們能不能不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魯海倒吊在車頂,看著翡月道:「妖,你是妖的後代啊。」    「什麼?」    「騙你玩的,單純!」魯海哈哈一笑,退出車頂去了。翡月氣得猛捶了下車頂,無濟於事之下,憤憤的嘀咕道:「真不敢相信,這樣的人也能封印妖怪?」    「老子可是天授畫屍人啊!」魯海突然又鑽進來,道:「而且是數一數二的厲害!」    「既然如此,申公豹就交給你了。」杜亦羽道。    「沒問題,香爐呢?」    「沒有。」杜亦羽道。    「什麼?」    「被人拿走了。」杜亦羽又道,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口氣。    「拿走了?!」魯海一急,整個人都跑了下來,擠在翡月和雨靈中間,大叫道:「被誰拿走了?」    「八成是你的好徒弟貝」孟久在紅燈前停下,轉過身道:「人家也算是繼承師父的遺產了。」    「他娘的!」魯海道:「到底怎麼回事?」    「應該問你吧?你徒弟怎麼總是跟我們沒完沒了?」杜亦羽淡淡的說    魯海哼道:「兔崽子找死!」    杜亦羽一笑:「就憑現在的你?哼,他可是身有饕餮之力啊。」    「操……..」    在經過將近兩個小時的車程後,孟久把車停在一幢二層別墅之前,看著周圍鬱鬱蔥蔥的青山,實在忍不住歎了口氣道:「老兄,別告訴我你每天都開車回來住。」    杜亦羽關上車門,「不會,平時我都住辦公室。」    「我倒!」孟久搖頭道:「有錢在這裡買別墅住辦公室,為什麼不在城裡買房……」話沒說完,孟久已然看著周圍那些探頭探腦的靈魂點頭道:「是啊,你也只能在這裡買房了。」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四章 亂
            別墅買的時候就已經是精裝修了,而杜亦羽卻還是大費周章的在四周『裝修』了一番,於是,這別墅外面的園林便成了迷宮,相當簡單的一種…….    按杜亦羽的話講:「我只是討厭被人隨意打擾,但卻也不想讓人感到我太過特殊。」    三層別墅,一層是公共大廳,二層是餐廳和書房,三層是臥室,而看完別墅的幾個人都從心底發出了這樣一個聲音:這也太普通了吧?!    「哼,你想要看到什麼?」    當翡月大叫著眾人心中的控訴(這也太普通了吧?!),杜亦羽已經倒了杯伏特加,配好了雪碧,站在吧檯之後,冷冷的看著首先參觀完,回到大廳的翡月。    「至少,也該有個道場,或者停屍間?」翡月說著,又咦了兩聲,走到吧檯前,誇張的道:「伏特加?不對啊,你應該喝綠茶,喝黃酒啊!」    「哼!」    「哎呀,別告訴我那是卡拉ok…….太不符合你的形象了!」    這次杜亦羽連哼都懶得哼了,乾脆拿著酒轉身走向別墅中心的一個露天小院,留下翡月聳了聳鼻子,好奇的去研究他掛在牆上的那副迷宮圖--這種東西一定要搞定,不然以後就很難偷偷混進這裡了!?    「為什麼要對魯海有所隱瞞?」孟久是第二個下來的,他略微指點了翡月幾句,順手拿了一瓶啤酒也來到小院,坐在杜亦羽旁邊的椅子上,看著草地間零星的燈光裝飾,不無好奇道:「翡月,又是誰的後代?」    杜亦羽不說話,只是一口一口喝著手裡的酒,就在孟久以為杜亦羽不會回答他的時候,杜亦羽卻帶著一絲酒意,冷冷道:「如果讓他知道我能力盡失,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殺了我的。」    「什麼?!」孟久嚇了一跳,看向那個彷彿在說別人的事的男人。    杜亦羽笑,還是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有什麼奇怪的嗎?到現在為止,有哪個天授不想殺我嗎?只可惜,血戰之時他們沒有辦到,不然,今天你看到的就不是這樣的我了!」    「啊!」孟久突然大叫,指著杜亦羽道:「我早就懷疑了。」    「懷疑什麼?」    「血戰是什麼時候?」    「許久許久以前了。」    「以我所知,人類的壽命最多不過百年,而樣子也不可能永遠保持一個樣,就算是天授,也一樣!」    杜亦羽不說話了,孟久是很精明的,從魯海到洛賓,他們所說的話裡多少都透露了一些他的事情,而孟久,敏銳的感覺到了!    孟久突然低吼一聲,一拍杜亦羽的肩膀道:「老實交待吧。」    「什麼?」    「如果我沒弄錯,公司那場幻術的真正目標是雨靈!」孟久不讓杜亦羽說話,繼續道:「我心裡清楚的很!不能用修羅刀的我,是絕對無法與凡圖對抗的。所以,支開你後,他根本不必花那麼多時間來殺我。他是在逼……」孟久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吸了口氣道:「他將我們逼入絕境,就是想逼雨靈啟動修羅刀的力量!就好像,上次在那林子裡,逼雨靈恢復記憶一樣!」    孟久猛地看向杜亦羽,一臉疑惑道:「可為什麼?!他為什麼這麼在意雨靈?這感覺,他似乎很瞭解雨靈,而且在期待著什麼……..杜亦羽!你一定也知道,對不對?!」    杜亦羽歎了口氣喃喃道:「有工夫瞎琢磨,倒不如想辦法把修羅刀的使用權收回來!」    孟久的瞳孔瞬間收縮,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十分艱難的道:「我會的,可最近我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嚴重了。雨靈她,到底……..」孟久看了杜亦羽一眼,知道如果那個男人不想說,他再怎麼問也問不出來,只得無奈的一笑道:「尤其是你,你肯定知道什麼,可卻不說!你這個可惡的傢伙!哼!不管出了什麼事,你都必須保護她!」    杜亦羽譏諷的一笑,那冰冷的眼神令孟久不由打了個寒戰:「你錯了。她的事情,我無能為力。」    「你說什麼?!」孟久一愣,突然憤怒的站起,對著杜亦羽道:「你是不是在介意我和她?如果你…….」    杜亦羽突然站起身,打斷激動的孟久道:「你就不能不再鑽這個牛角尖嗎??需要我再重複一遍嗎?我是一個將近800年都沒死的活死人了,怎麼可能看上這麼一個小女孩?!」    「你混蛋!」孟久大叫著,一拳就向杜亦羽打去。    杜亦羽冷哼,躲過孟久的拳頭,毫不客氣的打在孟久下巴上:「想清楚你在生誰的氣再發火!?」走到玻璃門前,頓了頓身形道:「再給你一條忠告,再也別讓她使用修羅刀,摸都別讓她摸!」    「回來!你給我說清楚!倒底是怎麼回事!我的修羅刀不能用,也和雨靈是有關係的吧?!你和狐狸到底在隱瞞什麼?!」孟久大叫,杜亦羽收回推門的手,卻沒有轉身,只是道:「即使要失去她,你也要聽嗎?」    「什麼?」孟久一愣,杜亦羽看著玻璃裡正往樓下走的雨靈道:「一旦你知道了這個秘密,你就100%會失去她。等你考慮好了再來找我吧。」說完,推開玻璃門走了進去。對剛剛洗過澡,頭髮濕漉漉的雨靈笑道:「來杯酒嗎?」    「好。」雨靈的精神似乎好多了。    杜亦羽微微有些愣神,這個女人,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變得越來越堅強了---而這種變化……也許並不是什麼好事。    「孟久呢?」喝了兩口葡萄酒,她問。    「在院子裡呢。」杜亦羽送走雨靈,看到翡月把那張圖從牆上摘下來,鋪在地上,拿了根鉛筆,不知在畫什麼,忍不住道:「你在幹嘛?」    翡月抬頭,一臉興奮道:「這陣法真的很有趣,妙就妙在它是通過一系列環境的佈置,引導人走向某些個看似像是出陣的方向,讓對方陷入陣內的環形路線,連續不斷的受到心理打擊,使人逐漸喪失體力與希望,便真的困於陣中了。唉,如果不是我看到這張平面圖,恐怕也會被困在其中的。」    杜亦羽看著翡月那種如癡如醉的樣子,不覺一笑,曼聲吟道:「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這八卦陣雖是最普通的佈置,可以說基本所有學道之人都要學的一個陣,可八卦陣的變換奧妙無窮,所有複雜陣法的變化都是以此為基礎,再結合奇門遁甲,足可以布下死陣。」    「八卦甲子,神機鬼藏」翡月突然笑著跳起來,激動之中毫無顧忌的抱住杜亦羽的脖子道:「我父親曾經說過,當時我還不以為意,沒想到竟這樣奧妙無窮。」    杜亦羽皺眉,生硬的把翡月的胳膊拉下。    翡月歪著頭,笑對杜亦羽:「怎麼?不習慣有人和你太過接近嗎?」    杜亦羽冷笑:「我的身邊只有死亡,和我太過接近,對你沒有好處!」    翡月噗哧一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看著杜亦羽道:「你真是……好,我決定了!」    「什麼?」    「我決定從今以後,好好讓你體會什麼叫做美國人的開放。」    「哼!」杜亦羽冷哼轉身,可還沒走出一步,翡月突然道:「我是妖的後代嗎?」    「不是,」杜亦羽認真道:「不過,你是妖女的後代。」    「去死!」翡月氣憤的砍出手裡的鉛筆。    杜亦羽哈哈哈笑著,轉身走向左側的休息室,今天的酒似乎喝得有些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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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3-23 10:22:51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五章 亂
            「孟久」雨靈推開玻璃門,走出小院,柔聲道:「想什麼呢?臉色這麼不好?」    孟久看著雨靈,突然跳起來,一把將她按在牆上,劇烈的喘息著。    「該死!」可他終究沒有吻下去,暗罵一聲,放開同樣劇烈喘息的雨靈。    雨靈帶著一絲失望,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坐到在草坪上看天的孟久身邊道:「我的事,杜亦羽和你說什麼了?」    「沒有。」    「我這樣古怪,你是不是害怕了?」    「你不要瞎想好不好?」    「我沒有瞎想,而是我已經想清楚了。」    孟久皺眉,看向雨靈,突然發現她又有些變了,那種內在的溫和與處變不驚,是以前的宋肖,乃至雨靈所不擁有的。    「你…….」孟久開口,卻不知該說什麼。    「唉,說實話,我很怕,當我身上出現越來越古怪的事情後,我實在是怕得要命!那種恐懼深入骨髓,令我不寒而慄,一天都不能安心。」雨靈拿下孟久手裡的酒瓶,仰頭喝了一口,卻突然一笑道:「可是看到魯海,洗了個澡,我卻突然想開了。不論我身上究竟有了什麼問題,卻還是幸運的,因為我還有一個可以愛你的身體。無論今後會怎樣,起碼現在我能和你在一起,並且我知道你也愛我,我已經比許多人都幸福多了。孟久,」雨靈摀住孟久的嘴,以一種一場堅定卻十分溫柔的口吻道:「人不能因為怕失去,而拒絕擁有,不是嗎?」    孟久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看著雨靈,不知過了多久…….孟久長出一口氣:「你比我強多了。」    雨靈一笑,還沒說話,頭頂上便是一道風吹下來,魯海自天井飛落下來,伴隨著衣襟獵風的聲音(這個聲音純屬魯海愛好,卻搞得翡月奇怪好久,靈魂的衣服怎麼還帶聲音?),大聲的抱怨著:「啊!!終於佈置完了。該死的杜亦羽,竟然一點都不幫忙!」    「你徒弟惹出來的事情,當然要你來善後了。」孟久氣他打斷兩人間的氣氛,毫不客氣的說道。    魯海瞳孔一凝,冷笑道:「小子,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也敢這樣跟你魯大爺說話?」    孟久冷哼一聲,毫不退讓:「別忘了,我是修羅刀的持有者!」他可不是嚇大的。    魯海那書生般的面容突然身體周圍突然泛起藍光,眼看就要打起來,院門被翡月一把推開:「快來,快來,看我找到什麼了!」    雨靈連忙借勢一拉孟久道:「走,看看去!」    事實證明,魯海的好奇心比好鬥心要強,孟久和雨靈一走,他二話不說就跟了進去,甚至忘記了自己是個靈魂,像個人一樣擠到三人中間,探著頭往裡看。    「啊!」魯海突然叫道:「這傢伙!竟然還保留著這個!」    「是什麼?」翡月指著那個銀釵,雖然因時間久遠而略有發黑,可做工雕琢卻十分的精細,而且似乎是出自手工製作:「嗯,這東西肯定有年頭了。」    哈哈哈哈哈,魯海突然大笑起來,連一點怒色都找不到了。    「這個…….不會是什麼定情的信物吧?」面對魯海那樣,孟久腦子裡突然冒出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魯海神色詭異的一笑,點頭道:「是地,是地。說起來,他還真夠忠情的,這麼多年,還保留著這東西嗎?哈哈哈哈」    翡月目光閃動,像是自言自語的大聲問道:「他看上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魯海上下看了看翡月道:「你問這幹嘛?看上他了?我勸你及早放棄吧,跟上他的女人沒有有好下場的。」    「那又有什麼關係?」翡月微微抬頭,眼光平穩,即沒有被說中心事的惱怒,也沒有不屑一顧的輕蔑,只是十分認真的,凌厲的看著魯海,重複了一遍那句話:「我只是想知道,他看上的,是個什麼樣的女子?」    魯海略有驚異的看著翡月,挑眉道:「他看上的,是一個非常漂亮,非常善解人意,非常溫柔,非常聽話,又非常……勇敢的女孩。」    翡月愣了愣,眨了眨眼,才聳肩道:「那,後來呢?」    「沒有後來。」    「啊?」    魯海微微冷笑:「後來,後來那女人就被他殺死了。」    翡月一愣,雨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低聲驚呼道:「那女孩,是不是變成了一個怪物?」    魯海猛地抬頭,看向雨靈,一字字道:「是被變成了一個怪物,殘忍的,不可復原的……」    「所以,他不得不殺了她?」雨靈臉色突然變得很不好看,下意識的低聲自語:「難怪,他……..」    孟久皺眉看著雨靈,而魯海的瞳孔突然收縮,沉聲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還有工夫在這聊天?沒了那爐子,你還能對付申公豹嗎?」杜亦羽靠在休息室的門口,眼神冰冷得沒有絲毫的溫度。    魯海挑釁的看向杜亦羽:「怎麼,怕我揭你老底?」    「哼,隨便。」杜亦羽說完便轉身向樓梯走去。    魯海冷哼了哼,招呼孟久道:「來來,小子,把廳裡東西都搬到邊上去,這塊地老子佔了!太小看人了,哼哼,沒那破爐子難道老子就抓不了申公豹了?!」    「你不會自己搬?」孟久擔心的看向雨靈。    魯海很是耍賴的用手拍到茶几上,卻直接自茶几穿了過去:「老子是魂,怎麼搬?」    孟久看著魯海著著實實的坐在沙發上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既然是魂,怎麼不從沙發上漏下去!    倒是雨靈,率先搬起一張椅子道:「別較勁了,你不應該幫幫翡月嗎?」    孟久一愣,搖頭苦笑道:「你倒會勸人……得,為了俺徒弟!搬。」    翡月聽了,突然很西方的親了孟久臉頰一下,隨手抓起茶几上那個髮釵往樓上跑去。    「誒?」孟久一愣,摸著臉,下意識的就想去喊翡月--這丫頭瘋了,拿著那髮釵去找杜亦羽想幹嘛?杜亦羽可不是那種可以被人安慰的人!可雨靈卻拉住孟久的手,搖了搖頭,孟久皺了皺眉,這才歎了口氣,苦命的去搬傢俱。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六章 脫骨化蟲
            翡月推開二樓書房虛掩的門,卻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屋子裡怎麼這麼冷?    藉著窗外灑進的月光,翡月隱約看到杜亦羽整個人都陷入在暗處的沙發中,令人感到說不出的疲憊與頹廢。她咬了咬嘴唇,走前兩步道:「她能死在你手裡,總比死在別人手裡幸福,你不必如此痛恨自己的。」    杜亦羽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歷,聲音有些嘶啞:「如果你覺得這是幸福,我也可以讓你體驗一回。」說著,緩緩站起,走到翡月身前,抬起她的下巴,冷冷道:「只需要一個小小的幻術,便可以讓你體會那種『幸福』,想要嗎?」    翡月倒吸一口涼氣,嚇得倒退一步,卻並沒有逃走。她緊緊攥著那根髮釵,盯著杜亦羽被月光映得有些冷的瞳孔,深吸一口氣,毫不示弱道:「好啊!你不要仗著自己有些悲慘遭遇,就可以作出一副冷酷孤獨的樣子!有什麼了不起?這世上每天都有無數人在生死線上掙扎,有著無數人在忍受著生活的痛苦,不是只有你最慘!」    杜亦羽看著翡月,目中神情變了又變,突然冷哼一聲:「你明知我現在能力盡失,才敢這樣說的吧?」    翡月一愣,隨即眼中升起一絲怒色,將手裡的髮釵扔在床上,冷笑道:「若是換了別人,面對你那張要殺人是的臭臉,你讓她說一個試試?!」說完,竟十分乾脆的轉身離開。    杜亦羽被翡月說得一愣,看著閃身出去的那個女人,他的嘴角竟不知不覺的露出一絲笑意:這個女人,有些意思…..    翡月氣憤之下,砰的將門在身後撞上,見過不講理的,卻沒見過這樣油鹽不進的!看他方纔的樣子,自己能完整的走出那個房間,實在可以算是奇跡了!    哼!    翡月在肚子裡悶哼一聲,正準備下樓去找些涼水降降心火,可一抬頭卻陡然愣住了:這樓道,方才是這樣黑的嗎?    就在這時,前面一個女子的身影自轉彎處閃過,翡月從心裡打了個激靈,那好像….不是雨靈吧?    翡月暗罵一聲,回頭看了看樓道得另外一邊,嚥了口吐沫,突然推開杜亦羽得房門轉身遛進去。    「我又回……來了……」一句話沒說完,翡月整個人都因眼前得景象僵住了,心裡從腳心涼到頭頂,門裡,還是樓道……    翡月大驚之下,連忙回身拉開門--一摸一樣的樓道……    她慌亂的站在門下,看著兩面一摸一樣的樓道,真恨不得自己昏倒當場還好些!    又是幻覺嗎?……怎麼回事?為什麼會有幻境?腦子裡閃過杜亦羽方纔的威脅,她不覺皺了皺眉--不就是罵了他兩句嗎?不至於這樣認真吧?    就在這時,原先的樓道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毫不留情的劃破這空間的寂靜。    翡月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煞白,禁不住倒退幾步,跨入本應是房間的這邊,砰的一聲,撞在不知從哪變出來的樓道牆上,與此同時,一切卻又歸於寂靜。    她急促喘了幾口氣,心裡卻已經把杜亦羽從頭罵到腳!這個男人,開玩笑也該有個限度吧?!    怎麼辦?怎麼辦?    翡月急促的在腦子裡問著自己,回憶著所有關於幻境的知識,卻是一點要領也找不到!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叫聲自原本的樓道中響起,那聲音尖銳而淒厲,似是離門口近了些。    翡月下意識的摀住耳朵,心如擂鼓般跳著。    上一聲歷叫剛剛落下,緊接著便又是一聲慘叫,這次卻是又近了些!    翡月被那叫聲弄得心驚肉跳,砰的一聲,把那門給關上了!不管那是什麼,她都不想看到!    可是……眼下她到底該怎麼辦呢?    咬了咬下唇,翡月忍不住輕聲叫道:「杜亦羽?……」    沒有回應,她不死心的又叫了一聲:「杜亦羽?……」    還是沒有回應,翡月急得跺了跺腳,突然閉了一口氣,抬手對著眼前的空氣用力一指--什麼變化也沒有……翡月負氣的放下手,不是說我有天生的道骨嗎?怎麼關鍵的時候一點用不管呢!    就在這時,眼前的門突然吱的一聲,開了一條縫。    翡月一驚,一動不動的盯著那扇門,腦子裡便有些發蒙,緊張得五臟六腑都縮到一塊去了。    咯咯咯咯    那扇門被緩慢的推開,那門軸發出的聲音一下一下的刺激著翡月緊張的神經。    「不要進來!」翡月再也忍受不了了,低叫一聲,便往下樓的樓梯跑去,但只下了一個台階,她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這邊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她跑下樓去也不可能有任何幫助,反而可能深陷險境!    當她意識到這點,立刻停下腳步,回過頭,整個人就傻了!    明明只下了一節台階,可為何身後的台階卻多得看不到頭?    眼見樓梯兩端都隱入一片漆黑之中,她懊悔攥緊拳頭,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退路了!    走,抑或不走?往哪邊走?    翡月還沒來得及考慮這些問題,她便驚懼的發現,那兩邊的黑暗正迅速的向她所在之處移來!    就在她焦急又猶豫的時候,那個女子的身影再次出現在下方,自樓梯左面的黑暗中穿出,又走入樓梯右面的黑暗。這令翡月感到那裡似乎有一條走廊。    她咬了咬牙,事到臨頭,也想不了那麼多了,冒險對於她來說,早已成為習慣,便是明知有危險,也有膽量探查一番,更何況她心中對杜亦羽做得這樣決絕痛恨不已,怎麼也不能讓他看輕了。    主意一定,她便快走幾步踏下那樓梯,果然雙腳一頓,站在了一條狹長昏暗的走廊上。那走廊兩面隱入暗中,不知通向何處,兩邊房間俱是房門緊閉,令人感到說不出的壓抑和緊張。    翡月伸手到最近的房門,卡嚓一聲,果然上了鎖無法打開。雖然這種鎖難不倒她,可打不開正好,她實在是不大有勇氣推開這些門……    深吸一口氣,她前後看了看,兩面都是一樣的光景,正不知該往哪邊走好,那個女人的身影再次閃現於走廊遠端,似是進了一個房間。    翡月心裡雖然打了個突,卻是立即便追了上去,即便是陷阱也比茫然無措,連敵人在哪都不知道的好。    真鬼都見到了,難道還怕這幻境中的假鬼?!    翡月站在那女人閃進的房間前,輕吐一口氣,按下了房間的門把,輕輕往裡一推……    啊!!!!!!!!!!!!!!!!!!    一個女子的慘呼驟然響起,自那半開的門縫中擠出,如猙獰的魔鬼撲向翡月,令她心裡一顫,猛的鬆開握住門把的手,心裡狂跳不止!    「哈哈哈哈哈哈,小妞,怎麼樣啊?」    裡面突然便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同時,一股股惡臭和熱浪自門縫溢出,害得翡月差點便吐了出來。這情景實在有些詭異,翡月也顧不得多想,隨手推開了門,然後,便愣在了那裡--門扉之後,竟是一個山洞,而洞中的情景便如到了地獄一般,即便是翡月,也驚得臉色煞白,渾身冒汗。    一個人形的身子被鐵鏈懸掛在洞中,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整的肌膚,身上不斷往外留著汩汩的血液,一滴不剩的都流入放在其身下的一口大缸裡。而就在那人的周圍,盤膝坐著三個十幾歲的少年,結著古怪的手印,閉目不動,只是嘴裡不斷的湧出低沉而令人心慌的念誦聲,對於眼前的慘境竟是無動於衷。更令人心驚的是,即便這樣,那個人也未死,一雙絕望的眼睛緊緊的盯著推門而入的她,眼中滿是痛苦,自喉嚨間不斷發出痛苦的呻吟,聽那聲音,這無皮的人竟然是個女子!    翡月看得心驚,只覺得全身的血全都衝向頭頂。    她大叫一聲,衝上前去,順手抄起旁邊缸上的一個大鐵鉤便往那人咽喉捅去--死,對於這個人來說,便是最好的救贖了。可她還沒到那人的近前,突然自背後伸來一雙手,利索不容她反抗的奪鉤、鎖腕、扭手,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將她的雙手按壓在身後,令她動彈不得!    翡月掙了幾掙,沒有掙動,不禁大驚叫道:「放開我!」    「哼哼,哪來的女人,出手夠狠的啊」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著一股濃重的自負:「你撞破我的法事,還想活著離開嗎?」    翡月倒吸一口涼氣,還未說話,身後那人一用力,便將她拉到山壁前。    狠嗎?翡月奇怪在這種情形下,她竟還有心裡去考慮這種問題…….也許吧,她確實比一般女人要狠,那只因為她知道有時候善良是毫無用處的!這也許是她和杜亦羽最相似的地方吧。    「放開我!」翡月此刻也顧不得這裡是不是幻境了,沒了命是的掙扎,可那人顯然功夫比她厲害得多,竟沒用幾下,便將她捆在了山壁垂下的鐵鏈上。    那人捆好翡月,這才走到她的面前,看那打扮,卻是一個儒生的打扮,只是那雙眼中透著邪惡與狡詐。    「放開我!」翡月心裡真是慌了,只覺那人的目光如一條毒蛇般爬遍她全身,讓她說不出的噁心,再加上那中間的慘狀,翡月今日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害怕了!    那人上下打量了翡月一陣,突然冷冷一笑道:「你是什麼人?受誰指使而來?」    「你先放了我再說!」翡月心裡暗自著急,雖然她記得破解幻境的辦法就是尋找破綻,可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尋找,心裡著急,便更是有些慌了。    哼,那人冷哼,竟不再追問,用手掐著她的下巴,獰笑道:「算了,正好缺少一個祭品,在那杜亦羽來之前,你便先試試我這法術的厲害吧。」    翡月本來心裡便亂得可以,聽這人一說,只覺心臟一陣抽緊,腦子裡卻更亂了!    在杜亦羽來之前?!翡月渾身止不住的顫抖,這幻境果然是杜亦羽做的好事!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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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igrb
子爵 | 2010-3-23 10:23:43

第三部 第二世 第二十七章 凌亂成泥
            「好了,時辰已到,該脫骨化蟲了。」    「是!」    圍坐在那血人身側的三個少年應聲而起,一個少年往下面的大缸裡加了些清水,又加幾滴藥水,另外一個少年自山壁上解開鐵鏈,那血人便通的落入身下大缸之內,瞬間便被缸裡血紅色的液體所吞沒!    啊!!!!!!!!!!!!!!!!!!!!!!!!!!!!!    又是那令人心顫的慘叫,那人在缸裡掙扎著,彷彿掉進一缸硫酸之中,身上的肉塊不斷的往下掉,眼裡充滿絕望與狂亂。    血水翻湧,猶如綻開了一朵朵妖艷的紅花。    「不要!」    翡月大叫,眼角不知何時沾滿淚痕,這世上如果真的有地獄,那便是在眼前了。    漸漸的,那人停止了掙扎,缸裡的水漸漸歸於平靜,翡月緊張的看著那缸口,心裡不知是痛苦還是鬆了一口氣。    「開始!」身旁的儒生歷喝,三個少年雙手貼在缸壁,用低沉而有節奏的聲音念著古怪的咒語,而那儒生也是面色嚴肅的盯著那大缸。    隨著那咒語一波一波的高起又回落,缸裡的血水混雜著骨肉開始翻湧,惡臭活著血腥變得越來越濃了,翡月的心再次提到嗓子眼,卻已經不知道自己該害怕什麼了。    突然,那儒生面上露出一絲獰笑,興奮伸手至缸內迅速一攪,高聲道:「成了!」    隨著儒生高聲加入呢喃不清的咒語,那缸裡的血水與骨肉突然湧出,帶著腥風血雨,卻是凝成了一個美麗的身影……..    翡月看著眼前的女子,倒吸一口涼氣,這不就是自入幻境之後,數次現身的那個女子嗎!……..而看著那女子清麗卻呆滯的面容,她卻是怎樣也忍不住奪眶而出的眼淚,曾經以為自己已經見過世上最慘的事情,曾經以為自己已經懂得什麼是痛苦,曾經以為自己已經足以堅強的面對這世上一切陰暗,可現在她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麼離譜,差的多遠!    她緊咬嘴唇,很好,杜亦羽,如果你是想讓我低頭認輸,那麼你贏了!但是你用這樣的手段來發洩自己的情緒,全然不顧別人的承受力,你的心胸不過如此而已!    轉念間,只見方文士正走到那女子身前,用帶著血的手掐住那女孩的下顎,像看一件藝術品一樣的審視著。白色的肌膚,暗紅的血液,腦中怎樣也無法抹去的那恐怖畫面,耳畔彷彿還在迴響著的淒慘叫聲…….翡月再也忍受不住心中的憋悶,大聲喊出:「不要碰她!」。    那方文士轉身,突然邪氣的一笑:「你知道她現在是什麼嗎?哈哈哈,怎麼樣?你是想做她的第一個祭品,還是打算招供呢?!」方文士嘴角泛起一絲陰冷的笑,「這肉蟲初生,必須受過一個祭品的血肉才能具有力量,你別以為我在嚇唬你。」用一方白手帕緩緩擦去手上沾染的血跡,突然隨手向那女子一指,三個少年口中再次響起古怪的咒語,然後,那女子渾身一顫,骨肉竟然生生的分離,血與肉帶著劇烈的腥氣不斷以古怪的方式融合著,等再次凝聚之後,卻已經化作一個令人噁心的巨大的肉蟲!    而看著那個巨大的肉蟲,感受到噁心而溫熱的氣體噴到臉上,翡月只覺得胸腔之內一股難以抑制的驚懼與憤怒,渾身顫抖,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把劍驟然從天而降,將那肉蟲的頭顱斬下,翡月凝神而看,不由驚叫道「杜亦羽?!」    「杜亦羽!」那邊方文士也是大叫出聲,而那個被斬斷頭顱的肉蟲血漿噴流,肉身一陣劇烈的顫抖,便轟然倒地,砸在那大缸上再也不動了。    「你!」方文士看著那肉蟲,眼中又是恨又是怒,可剛說一個字便被杜亦羽打斷了:「別裝了,申公豹。」    方文士一呆,嘿嘿冷笑道:「你說什麼?」    旁邊翡月也是一愣,申公豹?難道這幻境不是杜亦羽弄出來的?錯怪他了嗎?    杜亦羽冷哼:「方文士根本不可能認得現在的我!你這漏洞也太大了!」    『方文士』瞳孔一縮,突然哈哈笑道:「是我太大意了!不過……你竟然如此毫不猶豫的下手殺了她…….嘖,嘖,嘖,還是和以前一樣冷血啊!」    杜亦羽也不理他,劍尖一抖,幾滴鮮血滾到地上,隨即反手將劍飛出,噹的一聲,正好斬斷鎖著翡月的鐵鏈。    「幹嘛,幹嘛?那女人是我的獵物!」『方文士』目光陰冷的看著翡月道:「我還沒謝謝她放我出來呢。」    翡月見劍鋒過來,下意識的一閉眼,隨即手上便是一鬆,總算是輕了一口氣,只是…..杜亦羽現在不是沒有能力了嗎?    情況似乎一點也沒有好轉呢…….    杜亦羽神色不動,目光緊緊的盯著那『方文士』,冷笑:「剛剛自由,你不會還想被關起來吧?」    申公豹摸著下巴,臉上肌肉一動,突然就變做一個飄著山羊鬍子的男子,嘿嘿一笑道:「別逗我了,沒了那個陰陽壺,只憑一個靈體存在的魯海怎麼封得住我?」    杜亦羽瞳孔猛然收縮,還未說話,翡月恰好拿著劍走了過來,站在杜亦羽的身邊,看了眼地上那肉蟲的軀體,眼裡升起一絲怒火,咬牙道:「你是我放出來的,自然是我來殺你!」    這話一出,不僅申公豹,就連杜亦羽都是一愣,頗為玩味的看向翡月道:「你要殺他?」    翡月道:「是!他是第一個令我想要殺的人!」    「好吧。」杜亦羽說著,竟真的往後退了一步,很是大方道:「你來吧!」    翡月一愣,雖然她心裡確實是有豁出性命也要殺了這個男人想法,可那個杜亦羽卻著實的可惡!    那邊申公豹卻是冷哼道:「哼,你以為我就不會殺她嗎?」    杜亦羽冷冷一笑道:「你當然會,她既然有破解封印的力量,就必然有封印你的根骨,你怎麼會留著這樣一個威脅。」    「錯了,錯了,她雖然有封印我的根骨,可自身卻沒有任何力量。我怕她何來?至於你……嘿嘿,你現在有那個能力嗎?」    杜亦羽皺眉,眼中神色一閃,突然道:「你怎知我現在不能使用能力?」    「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    「誰?」    「你若不知道,我也不會說。」    「哼,那香爐只怕是讓魯海那徒弟拿去了吧?」杜亦羽邁前一步,緊盯申公豹道:「你若非遇到他,便不可能知道魯海手裡沒有陰陽壺,是不是他?」    申公豹聳了聳肩:「你還不笨。」    「這麼說,他已經知道我不能使用能力了?」杜亦羽眼睛一瞇,沉聲道:「知道我沒有能力,他卻不出手?他究竟有什麼目的?」    申公豹托肩一笑:「我們有什麼交情嗎?知道不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啊。」    杜亦羽皺眉,還待再問,空中突然響起一聲大喝,然後一個藍色的身影如流星般墜了下來,卻是滿眼笑嘻嘻的魯海:「哼,你們忒是可惡,藏在這裡打架嗎?!」    杜亦羽歎了口氣:「若是你的防範做得到位,我們又怎會在這裡費力?」    魯海哈哈一笑道:「老子本就是想把他放進來,再解決他。」    杜亦羽無奈的搖了搖頭,臉皮厚到如此,他還能說什麼?    申公豹冷哼一聲,一揮手,那三個少年突然化作一股黑氣湧到地上的那個肉蟲的頭部,然後,那肉蟲竟然又搖搖擺擺的站了起來…….    「靠!」魯海低罵一聲,掃了一眼杜亦羽:「這不會是…….」    杜亦羽看著那個肉蟲,眼神漸漸變得冰冷,從翡月手裡抽過那把寶劍,順手一抖,那劍便如飛虹一般刺入肉蟲的頸部。    肉蟲發出一陣悶啞的絲絲聲,搖了搖了,身上的骨肉卻突然分離,等再次聚集,竟又恢復成了那個女子的模樣。    那女子神情淒楚,撿起掉在地上的寶劍,款步走到杜亦羽身前,苦澀的一笑道:「娘早就說過,你是個沒有感情的人,可我卻不信,我相信你是愛我的……..還記得我們一起捕魚、砍柴的歡樂嗎?還記得你孤身一人,滿身血跡的來到村裡,我娘是如此照顧收留於你的嗎?還記得……」    翡月聽著那女子的話語,渾身一震,這女子竟然就是杜亦羽唯一愛過的……    翡月心中滿是悔恨,牙齒將嘴唇都咬破了卻尚不自知,她實在是不該自以為是的對他說那些話啊!她滿懷歉意的看向杜亦羽,只見那個男人冷冷的注視著眼前的女子,臉上神色平靜無波,竟似真的沒有感情一般。可想起方纔這個男人躲在臥室中的頹廢,翡月的心卻突然疼了起來,這男人心裡在滴血啊!究竟是經歷過什麼樣的過往,才能讓這個男人變成這樣?    那女子眼角滾落兩行淚珠,淒然道:「卻沒想到,你竟真的如此決絕,我為你被人所害至此,受了非人之苦,你卻毫不猶豫的就將我斬殺於劍下……好,好,好,你我的情份也徹底斬斷了吧。」說著從懷裡掏出一根銀釵,拋在地上,手裡的長劍揮下,銀釵斷為兩截。    翡月下意識的伸手去拿,卻被杜亦羽拉住胳膊。那女子看了一眼翡月,再次落淚道:「原來你是看上了別家的女子,怪不得對我如此無情…….我……..」說著,突然撲到杜亦羽的懷裡,嗚嗚的哭了起來。    翡月看著那女子,心裡不知為何一酸,卻深吸一口氣道:「你若愛他,便該相信他。他…..」    話未說完,只聽杜亦羽一聲悶哼一聲,懷裡那個女子卻如驚兔般向後躍去。再看杜亦羽,胸前竟叉著一柄鋒利的小劍,自劍尖滲出的鮮血已將胸前染紅一片……    「啊!」翡月驚呼,便要跑過去檢查杜亦羽的傷勢,卻被魯海一把拽住。    「放開我!」翡月掙了掙,魯海卻低聲道:「你放心,他死不了。」    「放開我!」    只兩下,魯海便感到翡月身上的功夫,知道不是那麼容易便能將她拉住的,忍不住道:「這是幻境!你急什麼急!」    翡月一愣,幻境?假的嗎?    「嘿嘿,還以為你變了呢,原來還是這樣幼稚。」一直離得遠遠得申公豹眼見那女人得手,邪獰的意笑,道:「我早說過了,女人只能是用來玩的,否則,那溫柔鄉便是英雄塚,就如那商紂王與妲己。」    杜亦羽手握劍柄,冷冷的看著申公豹,一用力,將那劍自胸前拔出,鮮血噴灑而出,濺到那女人蒼白的面孔上,哧哧幾聲,竟如硫酸一樣,將那美麗的面容燒得鮮血凜凜。    翡月倒吸一口涼氣,可那女子似突然變做了木頭人,只是面無表情得站在那裡,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杜亦羽眼中閃過一絲複雜得神色,手一揮,那沾著他血跡得小劍便刺入那女子得胸口。    「安息吧,不管幾次,我都會親手結束你的痛苦。」看著那女子面無表情的自胸前的傷口潰爛,化為飛灰,杜亦羽低低的呢喃著。    「唉,你還真下得去手呢……」申公豹剛一出聲,便被杜亦羽冷歷的目光刺得閉住了口,謹慎的盯著那個男人。    「托你的服,讓我一連殺她三次,我該……怎麼酬謝於你呢?」杜亦羽那低沉的聲音不緊不急,不高不低,卻令申公豹止不住打了個機靈,即便他現在喪失了能力,可他對杜亦羽的恐懼竟如附骨之蛆,不是一時半會便可輕易剔除的。    申公豹看著杜亦羽冷歷的目光,不由退了一步,隨即一揮手,令眼前的幻境陡然變做絕壁之上。    望著遠處的群峰,腳下的萬丈絕壁,感受著那種只手觸天,將蒼生踩於腳下的快意,他一抖獵獵作響的袍袖,大聲道:「當年封神之爭,若不是你從中壞事,姜子牙又怎會是我的對手?!今日你們誰也休想活著離開這幻境!」    魯海搶先一步,站在杜亦羽身前,嘿嘿一笑,道:「打不過別人,胡說八道也就算了,偏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多麼的厲害,這就不可原諒了。」    申公豹冷哼,魯海竊笑道:「也不知道是誰,妄稱是原始天尊之徒,卻被一個香爐封印了這麼多年。」    「哼,若非是他開胸剃骨煉化的香爐,又怎能將我封印?」    「哦?」魯海一臉不懈與惋惜道:「愚蠢啊愚蠢,你可知當年有多少人要殺你?若不是天尊苦求於那位,那位怎會為救你而受苦煉爐?哼,若不是那位之托,我又怎會費力氣將你封印於香爐之內?要知道,當年我雖一向不喜在身體裡封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卻不戒殺生得。即便你是半仙之體,要殺你卻也不難。」    申公豹被魯海一頓譏諷弄得臉紅缽子粗,突然仰天一笑道:「好!好,好,今日我看看,你要如何殺我!!」    「你今天得對手是我」一直不說話得杜亦羽突然沉聲道:「雖然有違於那位當年的意願,我也顧不得了!」    申公豹收起笑聲,盯向杜亦羽道:「你?你今日有把握對付我?好笑,這是我今天聽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說完,突然拔地而起,凌空一個觔斗,頭下腳上,向杜亦羽攻去。    一旁魯海目光一閃,突然壓低聲音對翡月道:「杜亦羽那傢伙除了身上那刀傷,是不是還有什麼?」    翡月心中焦慮,聽魯海詢問,點了點頭道:「孟久說過,他現在根本無法使用能力。」    「什麼?」魯海一驚,看向翡月,語氣中竟有一絲興奮:「怎麼弄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翡月緊張的注視著正和申公豹交手的杜亦羽,絲毫沒有注意魯海神色的異常,繼續道:「不過,他的血還有力量,不知道那個申公豹知道不知道……」    魯海微微一笑,道:「他的血頂多去去邪穢,對付這申公豹是不會有用的。」    翡月一驚,轉向魯海道:「那怎麼辦?」    魯海冷笑的看了一眼杜亦羽道:「你著什麼急?那傢伙是天下最狡猾的人!他剛才根本是故意讓那女人扎傷他的。」    「什麼?」    魯海雙手抱胸,低聲道:「這傢伙,流了那麼多血到地上,可為何此時都看不到了?」    「那是因為我們這是幻境啊…….」    魯海歎了口氣道:「是的,我們是身處幻境,雖然周圍的一切都是假的,可我們自己卻是真的,這和中了幻術完全不一樣。」    翡月一愣,魯海已然接道:「所以,他身上流出的血,都是真的。」    「你說什麼?!」翡月一愣之後,便憤怒的瞪向魯海:「你剛才不是說…….」    「我剛才也說這是幻境啊。」魯海一臉無辜的看著翡月:「只是你理解錯誤罷了。」    翡月回頭看了眼臉色有些發白的杜亦羽,看著他勉強支撐的身形和他身前的血跡,咬牙道:「但你說過,他死不了!」    魯海立刻點了點頭:「當然,他若死的了,早就該死了。」說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低喃道:「正常的人,怎麼可能活800多年而不變?」    「你說什麼?」    魯海看了一眼翡月,笑道:「我說,那些血跡既然是真的,為何沒了呢?」    「因為…..幻境變了。」    「對,幻境變了,但那些血液去哪了?」    翡月一愣,還沒說話,那邊申公豹突然憤怒的大喝一聲,倒翻一個跟頭落下地來,怒目而視,大叫道:「你做了什麼?!」    杜亦羽抹了把嘴角溢出的血跡,淡淡一笑道:「我什麼也沒做,只不過貢獻了一些血液罷了。」    話音方落,天上突然亮起一道比太陽還明亮的光芒,刺得所有人都睜不開眼。暈眩中,孟久緩聲唸咒的聲音突然自四面八方湧來,其間夾雜著申公豹痛苦的呻吟。    突然,那申公豹如瀕死的野獸般大吼一聲,翡月只覺身下大地一震劇烈的搖晃,她驚得立刻睜開眼來,卻只是一片赤白。隱約中,身旁一個發著淡藍色光芒的身影,似是魯海,她正要過去,突然只見一道紅光如驚虹般打向魯海後背。    翡月一驚,想也不想,便起身而躍,將魯海撲倒,那紅光擦著她的後背而過,那火燒火燎的疼痛令她忍不住大叫一聲。    「翡月!」魯海的聲音自身下響起,卻有一種衰弱的感覺:「你有天生的道骨吧?」    翡月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只覺臉上一熱,一團紅光已然來到面前!    就,這樣死了嗎?…….翡月一直聽說人臨死前會有各種各樣的想法,可她此時,卻是什麼想法也蹦不出來,只是下意識的閉上眼,呆呆的等著那致命的一擊。    哼!    想像中的疼痛並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她詫異的睜開眼,便看到杜亦羽正站在他倆身側,用手死死的頂著那團紅光,而胳膊上竟因過度的壓力而血管爆裂。    翡月大驚跳起,卻被杜亦羽厲聲喝止道:「別動!」    翡月一愣神,身形窒了一窒,聽得杜亦羽高聲道:「孟久,可以了!」    「封!」隨著孟久一聲斷喝,天空中突然想起一陣劇烈的蜂鳴,翡月只覺得一陣暈眩,五臟六腑似乎都在顫抖著。    就在這驚人的蜂鳴之中,一隻手摸索著抓住了她的手,將一團藍光遞給她,然後,她聽到杜亦羽疲憊的聲音:「抱好他,他現在只是個靈體,弄不好也會被封印的。」    翡月下意識的用雙手捧起那團藍光,還沒說話,空中驟然想起一聲雷鳴般的轟響,翡月大叫一聲,一時間什麼都意識不到了,只記得緊緊的抓住那團藍光,還有,那將她護在身下的胸膛。    等她再睜開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樓上的房間裡,牆壁上柔和的光芒將一片淡粉色的光芒灑在床上,令她幾乎懷疑方纔所經歷的一切是否真實?    那便是他唯一的戀愛嗎?    她突然感到心臟猛的收縮了一下,心口,有些疼……    樓下隱約傳來一些人聲,她捶了捶還有些暈眩的頭,披上一件薄毛衣,走出樓道,剛到樓梯口,便聽到孟久大叫道:「開玩笑!你這簡直是在剝削!」    魯海氣哼哼道:「我剝削?你小子學了幾年的道法?難道就不會控制力量嗎?!你知不知道老子是靈體?!我看你是成心啊!」    孟久哼了一聲道:「那法術是你畫的,血是杜亦羽的,要賴就賴那傢伙的血太強,再反省反省自己幹嘛非讓我搬開傢俱,布下那麼大的封陣。」    魯海一拍桌子:「你他娘的不知好歹,老子不過要雨靈治治傷,又不吃了她,哪多出你這麼多話來!」    孟久也拍了桌子,提高聲音道:「她怎麼可能會治傷?你根本心懷不軌!」    「你們倆能不能安靜一會?」杜亦羽慵懶的坐沙發上,伸手一指桌上的一個紫金瓶道:「你們要有精力,就趕緊找地把這東西藏好。別再惹麻煩了!」    「交給我吧。」翡月走下樓梯,目光大方的看向杜亦羽:「我把他還送回杭州西湖下面,然後,再回來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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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4-1 14:36:29

第四部 第三世

第一章 走出墳墓的女屍 

  連綿的陰雨已經持續了三天,這對於北京來說是很少見的天氣,所以給城裡的交通帶來不少麻煩。但對於京郊的莊稼來說,這早來的春雨卻是如天露般寶貴。

  那連著天地的細雨一絲不苟的將京郊的一片空地澆地如濕泥一般,幾個土堆的墳包已有些承受不住雨勢而顯出坍塌之勢,一個身著雨衣的身影手持一把鐵鍬,正埋身於兩個墳包之間,一下一下的將地上的爛泥刨開,說話間便挖出了一個不深不淺的大坑。

  那人的頭藏在雨衣的帽子裡,看不到面目,但從身形看應該是男性。握著鐵鍬的手根根青筋凸起,顯見那人內心的緊張。而不協調的是,那人挖土的動作卻極是輕柔小心,彷彿生怕弄壞了土裡埋藏的寶貝。

  盜墓賊嗎?

  如月身處西湖邊一間五星飯店裡,將均勻健康的身體埋在柔軟舒適的被子裡,好奇的看著自己的夢。是的,她極為清醒的知道自己身在夢中,只是不知自己為何會夢到如此怪異的情景──她向天發誓,雖然她是個小偷,可卻從來不想去盜墓!更何況,在見過真的僵屍和鬼魂之後,她更是打死也不去了!

  那人挪動了一下腳步,強行打斷了如月獨立的思緒, 同時將她的視線再次集中在那人身上。那人將那個並不太深的坑又擴大了一下範圍,看來那東西埋得並不太深。

  如月感到自己得意識在夢裡離那坑近了一些,而那男人下一鐵鍬抬起之後,一縷黑髮活著爛泥顯露出來,令如月心裡緊張的一跳,下意識的感到了某種可怕的東西。

  那人的情緒似乎也開始激動起來,一下拋開鐵鍬,跪了下去,小心意義的將泥土一把把拋開。 然後,在那滿是泥濘的土坑裡,半個女子得臉頰突兀的顯露出來,被絲絲細雨洗去點點泥土,那臉頰雖然顯得越發的蒼白了,但卻毫無腐爛之色。

  如月被動的看著那毫無生氣的臉頰,心臟跳得連在夢裡都能感覺得到!**!難道是跟那幾個人混多了?連夢裡也要被僵屍騷擾?!

  那男人又小心得抹去那女子身上得土層,手微微得顫抖起來,不知是興奮還是緊張。

  如月有些發愣,迷迷糊糊得感到自己得意識開始被夢境吞食,似乎要漸漸得溶入到這個可怕得夢境之中!

  她害怕的試圖逃脫,可卻驚懼的發現自己的意識一驚化作了身體站在了坑邊,旁邊便是那個穿著雨衣的男人。

  下一刻,那被半埋在土裡得女子突然一動,竟然搖搖晃晃得自土裡站了起來!

  如月倒吸一口涼氣,雖然還能知道這只是一個夢,可卻還是禁不住屏住呼吸,緊張得注視著那個女子,只見她微微低著頭,被一頭黑髮擋住臉孔,渾身泥濘不堪,可露在衣服外面得肌膚卻是潔白如玉,不知生前是怎樣一副仙子面容!

  那女子搖搖得邁出土坑,似是沒有看到如月,也不顧那挖她出來得男子,僵直得向遠處一處別墅走去…….

  如月感到自己迷迷糊糊的也邁開腳步,跟著那女子走去,意識毫無力量的掙扎了一下,卻變得更加的不由自主了。

  突然,一隻冰冷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讓她一震,意識倒是情形了不少。她緩緩低下頭,看到了那隻露在雨衣外的手。然後,她回過頭,迎面看到的卻是一張狐狸的臉隱沒在雨衣帽裡。她只覺得一種異常荒謬的感覺油然而生,看著那狐狸像人一樣狡邪的眼光與尖尖的嘴,她再也忍不住驚叫出來‘啊!!!!!!!’

  隨著那聲驚叫,她的意識猛然抽離了夢境,喘著坐起,看著標準間裡大同小異的擺設,被春風吹起,在確信自己終於自惡夢中醒來之後,方自松了一口氣,然後整個人栽倒進枕頭裡──竟然做了這樣一個討厭的夢!

  翡月洗了把臉,拿出一個小型炸彈,威力不大,但足可以將那洞口封住。這申公豹還是永遠的呆在湖底吧。

  與此同時,北京,孟久坐在沙發上,盯著茶几上的一個小藥丸,滿臉的困惑。直到雨靈將一杯白開水放在他的面前,他才抬起眼皮,卻忍不住懷疑道:“真的要吃嗎?”

  “當然”雨靈堅定的說:“杜亦羽說過,如果你想找回使用修羅刀的力量,就要每天吃下這種藥丸。”

  “可是…….”孟久神情古怪的看著那藥丸道:“這只是牛黃解毒丸啊!”

  “孟總,有客人找。”秘書敲門而入,遞過一張名片道:“有個人,說您曾經給過他名片,讓他有事來找您。”

  孟久接過自己的名片,看到紙邊有些毛,紙面上還粘了一些灰,看樣子,似乎是曾經被當作毫無用處的東西扔在角落。他愣了愣,一時還真想不起來是什麼人。

  “他說姓牛,是在火車上認識您的。”秘書看到孟久詢問的目光解釋道。

  “是他!”孟久恍然,一彈那張名片,想起從山頭村回來的火車山,那個賣八卦鏡的騙子。他搖頭一笑,對秘書道:“請他進來吧。”

  秘書出去後雨靈好奇的問:“誰?”

  “一個騙子….”

  “啊?”…….

  牛章權整個人都顯得比在火車上的時候更瘦了,神情上雖然略顯緊張和疲憊,但卻多了一些原先沒有的陰狠之色。他的雙手緊緊的互握在一起,一條腿不停的顫動著,顯示著內心的緊張。

  孟久沒有去催他開口說話,這個男人全身都被穢氣糾纏著,若不是命硬,怕是早就完蛋了。

  牛章權深吸一口氣,終於開口道:“孟總,上次在火車上您曾說我邪氣入侵,說來慚愧,當時我並不信的。”

  孟久哼了一聲:“你只怕是以為我那是在諷刺你,是不是?”

  牛章權勉強一笑道:“您也知道,我賣那假鏡子讓您識破了,心裡有鬼,理解的也就有偏差。”

  孟久揮了揮手道:“直接說問題吧。”

  “是,是”牛章權點著頭,又下意識的搓了搓手道:“我媽是下鄉的知青,和我爸結婚後就留在了當地。那地方又窮又冷,而且很是偏僻,有一些……奇怪的風俗。”

  牛章權就這樣,抖著一條腿,冒冷汗,帶著一種陰狠與驚悚的神情開始講述。

  “落棺了!”洪亮的聲音劃過空曠而陰森的墳地,驚起一群不知名的鳥,黑色的羽翼掩住了西邊最後一絲日光。

  六個壯青年用桿子和繩子抬起棺木,向挖好的坑裡緩緩沉下去。可就在這時,棺中傳來一陣急促的拍打聲,和隱隱的哭喊聲。

  8歲的牛章權眼淚唰的流下來,他突然用力掙脫父親的手臂,可立刻便被旁邊兩個男人抓住。父親神色驚懼的便要去捂他的嘴,可還是晚了一步,一聲凄厲的喊叫已經自他那稚嫩的喉間擠出:“媽!!!!!!!!”

  六個壯年漢字手一抖,險些便將棺木摔落進坑。喊落棺的那男人臉色一變,急色道:“快!趕緊落棺,沉土!”說完,便神色凝重的自旁邊的地上取出四個木頭橛子,用一把鐵錘死死的砸入棺材面上的四個角。

  鐵錘與木樁發出的砰砰聲漸漸的,竟與棺材裡傳出的敲打聲融合到一起,聽起來是那樣的詭異、令人的心也隨之沉入地下一般。

  父親此時已經死死的捂住了牛章權的嘴,一行混濁的淚水活著臉上的灰土流下,嘴脣蠕動,痛苦的對自己的兒子低語:“孩啊,闖禍了啊,不要叫啦,讓你媽安心去吧!”

  牛章權又掙了幾次,才鼻涕眼淚一起流下,放棄了抵抗,卻將眼前的一幕深深的烙入幼小的心靈。


第二章 活葬 

  “你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折磨,到現在,我還經常半夜被巨大的砰砰聲砸醒,一身冷汗,也分不清是我媽自棺材裡砸出來的,還是那砸木橛子的聲音。”牛章權說到這裡,伸出手來摸了把臉,這才發現手心已經滿是冷汗。

  孟久沉默半響,吐出一口氣道:“是活葬的習俗?”

  牛章權似乎還沉浸在痛苦的回憶裡,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孟久下意識的揉了揉太陽穴,卻揉不開緊鎖的眉頭:“現在,還在用這習俗嗎?”

  牛章權搖頭,眼中透出一種憤恨道:“我不知道,我媽埋了之後,我就被我爸帶到外面,遺棄在路邊。”

  “你恨你爸?”

  牛章權頭不動,卻挑起眼珠,陰冷的看著孟久道:“你說呢?”

  孟久嘆了口氣,靠在轉椅背上,道:“你實在不該怪你爸的。”

  牛章權冷笑:“不用扮演慈善家的面孔,我不是來做心理治療的。”

  孟久有些憐憫的看著牛章權,淡淡道:“牛章權,我只是要告訴你一個事實。”

  “哦?”

  “你破壞了規矩,被扔出來是自作自受!”

  “你!”牛章權豁然站起,憤怒的盯著孟久,冷冷道:“別以為我還只是一個小商販!告訴你,我現在什麼都做的出來!”

  孟久冷笑:“如果你不願意接受事實,那麼就請從這裡出去。”

  牛章權喘著粗氣,盯著孟久,許久,頹然坐回到沙發中,啞著嗓子道:“對不起,我太激動了。”

  孟久皺了皺眉,這男人的性格變化太快,又如此能忍善變,實在應該去看看心理醫生。不過,那要在他解決了根源的問題之後──心理醫生是管不了詐屍的。

  短暫的沉默後,牛章權似乎平靜了一些,這才繼續他的敘述。

  8歲的孩子已經記事了,可母親的死對他的震撼太大,以至於完全的忽略了父親對他說的話。所以,當他被父親遺棄之後,心裡剩下的,只有恨!

  從街頭乞討,到小偷消摸,再到騙錢賭博,他就這樣,為了讓自己活下去而做著一切能賺錢的事情。而當他慢慢學會賭博的伎倆,琢磨騙錢的手法,嘗到了女人和金錢的妙處之後,他漸漸將小時候的痛苦記憶掩埋在記憶深處,畢竟,他根本不記得回村的路,就算想復仇,也無處下手。

  與此同時,他的性格也變得越來越偏激,他執著於歲數大的女人,執著於別的男人的老婆。也許,在他的心底,他將那些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當作了自己的父親,用這種方法輕嘗報復的快感──在他的心中,他的父親,根本不配擁有妻子和子女。

  直到有一次,他遇到了一個女人,和他來自一個村子的女人。相似的遭遇,共同的背景,使他真的愛上了這個比他大20歲的女人。

  然而,就在他18歲生日那天,他(她)們被捉姦在床。女人的丈夫氣急敗壞之下將女人狠狠的推了一把,撞在桌角。一個人的生命有時竟是如此脆弱,只是一撞……

  女人入殮的時候,牛章權沒敢出現,到火化那天,他悄悄的躲在焚化爐旁的窗根下,自虐般的用碎玻璃割著手臂,將心裡的憤恨與悔恨化作濃稠腥氣的血水。但在一切悲傷之後,還是有那麼一丁點讓他感到欣慰,那便是,至少他以及那個女人,不用再忍受活葬所帶來的痛苦與恐懼!

  焚化爐上方的煙似乎和著腐臭的味道,向天上翻滾著,消散著。牛章權看著那些煙,便似乎看到了一個個不能升天的靈魂,被無情的打碎,或推落地獄。

  他就這樣胡思亂想著,發泄著自己郁結的情緒,也不去管被飛灰和淚水弄黑的面容,徹底的放逐著他那滿是疤痕的靈魂。

  因此,他根本沒有注意到那女人的丈夫已經發現了他,並一臉怒容的來到他的面前。等他看到一雙黑色的皮鞋時,自己的已被抓著脖領拉住,面對一張憤怒的臉。

  也就在那一瞬間,一聲凄厲的尖叫**化爐內發出,如被點燃了尾巴的野獸一樣,向著上方的煙囪直升而上,擠得大堆的黑煙猛然噴出,一時竟遮蔽了一小片天空。

  兩個男人同時呆在了當地,停住了一切活動,臉上露出異常驚恐的神情。那一聲叫,直刺入人的心裡,令人從頭涼到腳,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來……..

  ………

  “死人也會知道疼嗎?”牛章權看向孟久,直到現在回憶起來,他的眼中似乎還帶著一絲恐懼:“那一聲慘叫,到現在我都忘不了,有時候晚上,隔壁孩子的哭聲都能勾起我的回憶!”。

  “活葬……還以為早就沒有了呢”孟久目光探向窗外,緩緩道:“你知道活葬是怎麼回事嗎?”

  牛章權搖了搖頭,不快道:“我對這沒興趣!”

  孟久冷笑:“什麼都不了解就說沒興趣?你是個男人,不是小男孩了。”

  牛章權臉色變了變,悶哼一聲,道:“你說。”

  孟久微微一笑,一字一頓道:“你要搞清楚,現在是你有求於我。”

  牛章權怒目而視,顯然很少受人這樣擠蛻,一句話在喉嚨裡嘀咕了一圈,愣是又咽了下去,半天,突然神情一餒道:“孟總,是我的不是,您就幫幫我吧。我若不是沒辦法了,也不會厚著臉皮來麻煩你。”

  孟久站起來,自飲水機裡接了些水,然後,很隨便的跨坐在老闆台上:“凡是沿襲活葬傳統的,不外乎有兩種情況。第一,要死的這人招惹了不該招惹的、或者有大怨大冤大怒;第二,環境有問題,極陰、多靈、有祟源。既然村裡都是這個傳統,那我想你們是屬於後者了。但不管是什麼原因,目的都是一樣的,就是防止詐屍。而且,一定是曾經有過詐屍的事情,所以才會不得以採取這種做法。”

  “開什麼玩笑?”牛章權又氣又怒,提高聲音訕笑:“詐屍不詐屍的我不知道,可用他娘的屁股想想也知道,這人活著埋死著埋不都是屍體嗎?就算擔心,也可以等人死了盡快下葬,幹嘛非活埋?!哦,活埋就不詐屍了?活埋的他娘的就不是屍體了?”

  孟久敲著茶杯,略有猶豫,卻還是道:“活埋,那種恐懼與痛苦,隔絕一切的黑暗與幽靜,使人的精神高度集中,在臨死前只有一個念頭──解脫,從這種痛苦中解脫,趕緊死掉,再也不要醒來。有了這樣的念頭,再加上一定的術法,基本便不會有詐屍的可能了。”

  牛章權呻吟了一聲,不知是不是想到了母親的痛苦,臉色越發的難看,嘶啞著嗓子道:“你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孟久看著牛章權滿臉痛苦的神色,搖了搖頭,道:“我想,你們離開村子的時候,一定有人對你們做了什麼吧?”

  “什麼?”

  “比如,做過什麼法事?”見牛章權疑惑的搖了搖頭,孟久接著道:“在你身上製造了某些疤痕?……給你們吃了什麼古怪的東西?”

  牛章權皺著眉,想了想,搖了搖頭,可緊接著,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便露出一絲疑惑,看向孟久:“離開的時候……我爸給我塞了兩個窩窩,後來吃的時候,感覺味道有點怪,卻又不像艘的。我從小沒吃過什麼新鮮的東西,所以也沒在意。這…..有關係嗎?”

  孟久點頭:“這就對了。為了防止起屍,凡是不能順利活葬的,總會有些手法,將死者的靈魂封在其自身的屍體之內……只是,誰也預測不到,你們要面臨的不是下葬,而是火化…..”

  被封印在自己身體裡的靈魂被濃烈的大火所驚醒……

  唉,這就叫做驚醒了惡靈…….

  “封….在屍體裡?”牛章權用手下意識的摳著胳膊上的一處傷疤,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道:“你在開玩笑吧?這怎麼可能?只是兩個窩窩?”

  孟久挑了挑眉,嘆了口氣道:“這算什麼?有些人,能把妖怪都封到自己的身體裡,還活蹦亂跳的。”

  牛章權似是根本沒有注意孟久在說什麼,悶著頭,喃喃道:“你說的都是真的?那,那我會怎樣?!”

  孟久有些同情道:“放心,不會太長。”

  “什麼?”

  “封在身體裡靈魂只會不斷做著自導自演的噩夢,只要沒有什麼太激烈的變化,靈魂就會慢慢的被消磨,最終隨著身體的腐爛化灰而消失。”

  牛章權深吸一口氣,突然站起來,像頭被激怒的公牛一樣衝向孟久,大喊道:“為什麼?!我爸為什麼這樣對我!”

  孟久揮手打開牛章權抓過來的手,冷冷道:“我不是說了,你破壞了規矩,自作自受!”

  牛章權大口喘了幾下,瞪著眼睛道:“說清楚!”

  孟久拍了拍他的肩膀,令他稍稍冷靜一些後才道:“換個話題吧,說說你現在碰到了什麼麻煩?”

  牛章權摸了把汗,哆嗦著腿坐在沙發上好一會,才神情晦澀的道:“前些日子我去郊外收貨,你知道的,都是些仿品。回來的時候趕上下雨,我就鑽到一個草棚下避雨。可結果……唉,如果我當時不是心情那麼不好,大概就會冒雨趕路,也不會那麼倒霉了吧…..”

  牛掌權長出一口氣,咕嚕咕嚕灌了許多涼水,才以一種似乎要哭出來得腔調道:“死人,竟然可以從土裡走出來……..我媽她,會不會有一天,也會來到我得床前呢?”

  孟久一愕,坐直身體道:“詐屍了?”

  牛掌權眼中得神色有些恍惚,看向孟久:“怎麼會是僵屍?……她明明,還衝我笑了。”

  孟久皺了皺眉,食指在桌上一杯符水中沾了沾,然後走到牛掌權身前,在他得眉心畫了一個符咒,又快速得在頭頂一拍。

  牛掌權整個人都是一震,隨即似乎大夢初醒一般,汗流浹背得喘著粗氣,看向孟久:“怎麼了?”

  孟久右手握拳,吐了口氣,道:“你這是中了術了,若不是你常年倒賣那些東西,可能碰到過一兩個真傢伙,可能早就完蛋了。”

  “什麼,術?”牛掌權不安的看向自己的手心:“我有時候,會像夢遊一樣。半夜醒來竟然會站在街上,卻又完全不記得做過什麼夢。最近卻是越來越頻繁,已經快到了每天都有這種狀況的地步了。而且…..而且…..”

  “什麼?”

  “而且,我也發現這並不是夢遊了,因為有時我會突然失去記憶,而那時,我根本沒有可能在睡覺啊!就像剛才那樣。”牛掌權求助得看向孟久:“你一定要幫幫我,這絕對不是心理問題!”

  孟久遞給牛掌權一根煙:“平時抽煙嗎?”

  牛掌權點頭,孟久笑道:“那你最好開始多抽一些。尼古丁雖然對身體有害,可也能影響術法的效力。雖然不能解決問題,可多少會有些幫助的。”

  牛掌權本來已經掏出打火機,可聽孟久這樣一說,手一顫,絕望的看向孟久:“你是,不打算幫我嗎?”

  孟久將頭仰靠在轉移背上:“我幫不了你。”

  “什麼?”牛掌權猛然站起,憤怒的看著孟久,卻急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孟久嘆了口氣,將右手鬆開,伸出又紅又腫得食指給牛掌權看,然後苦笑道:“這不是一般人得術法,我無能為力。”

  牛掌權一愣,眼中得憤怒漸漸熄滅,取而代之得是一種深深的絕望與哀痛。他沒再說什麼,只是如一個等死的人一樣,腳步踉蹌的走出孟久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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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4-1 14:36:53

第三章 活葬 

  雨靈恰好在走廊倒水,看到牛掌權獨自離開的背影,想了想,便推開孟久辦公室的門:“為什麼拒絕?那個人似乎很需要你的幫助。”

  孟久無意義的揮了揮手:“是個天授……”

  “什麼?”

  孟久苦笑:“他碰到的死人復活,以及他村子裡活葬的習俗,都是以前天授的拿手好戲。而他中的術,也絕對和天授脫不了干係。杜亦羽現在這樣,我怎麼能拉他去冒險呢!”

  雨靈一驚,看向孟久:“你確定?”

  “我確定。”

  “是嘛……可是……”

  “什麼?”

  “我總覺得,我們和天授之間似乎有著擺脫不掉的干係,怎麼凡是牽涉天授的事,都這麼湊巧的讓我們知道,彷彿都是命中註定一般?恐怕,即使我們不去招惹,恐怕也躲不過去.”

  “靠!別說的這麼玄乎吧。”

  雨靈聳聳肩:“我是無所謂,可不幫他,你真的不會後悔?”

  “我為什麼後悔?他是我很好的朋友嘛?”

  “別逞強了,你連死人都會幫,何況是個活人。如果眼睜睜的將其拒之門外,事後,你一定會覺得他的死是你的責任的。”

  孟久輕吐一口氣,看向雨靈:“我沒逞強,好了,我得出去一趟,一個同行的事,說是他那有兩個屍體有些古怪,讓我過去幫忙處理一下,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好,慢點開車。”

  “放心吧。”孟久披上大衣,摸了摸雨靈的頭,他喜歡這種像是夫妻、情人之間才有的對話了,簡單卻溫馨。

  公司是5:30下班,而孟久一向沒有叫職員加班的習慣,所以,不到6:00,公司裡就空了下來。雨靈剛鎖上辦公室的門,便聽到身後一陣快速的腳步聲,剛剛詫異的轉過頭,便被緊緊的抱住,她一驚,還沒反映過來,便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叫道:“有僵屍!”

  “翡月?!”雨靈認出這個聲音,吃驚的叫了一聲,可迅速緊張道:“什麼僵屍?”

  翡月一下躲到雨靈背後,指著大門外的走廊道:“我一進來他就站在那了!”

  雨靈一愣,往外一看,愣了愣,那不是牛掌權嗎?她不由又是驚訝又是好笑道:“那是人!”

  翡月啊了一聲,又眯著眼瞅了瞅,瞥瞥嘴道:“可你看他的那樣子,比僵屍還像僵屍。”

  雨靈趕緊捂住翡月的嘴,看了看那個低著頭一動不動,臉色慘白,神情呆滯的牛掌權,也確實有十分詭異的感覺,心裡也不由有些打鼓,悄聲道:“小聲點,我們走吧。你什麼時候回來了的?以為你直接回美國了。”

  “我剛回來”經過牛章權身邊,翡月還是忍不住有些緊張,悄聲道:“我最近一直做噩夢,老是夢到女人從地裡走出來,實在受不了了。我師傅呢?”

  “你說什麼?!”隨著一聲怪叫,一隻粗糙的手猛然抓住翡月的手腕。翡月一驚轉過頭,更加驚異的看到牛章權緊張到扭曲的面容。

  牛章權面上的神情實在太可怕,太激烈了,以至於翡月和雨靈一時竟只是心驚肉跳的看著那個男人,而忘記反抗或躲避。

  不知過了多久,翡月終於反應過來,才感到手腕被攥得生疼。

  翡月大喝一聲“放手!”得同時,一手切在牛章權得手腕上。

  牛章權痛叫一聲鬆開手,雨靈也連忙急聲道:“出什麼事了?慢慢說!”

  牛章權握著手腕,似乎清醒了些,用手摸了一把臉,眼珠子飛快得轉動著,卻依舊喘著粗氣急切道:“你也看到了,對不對!?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

  “**的女人,不,是女屍,從土裡復活!”

  翡月和雨靈看著牛章權得樣子,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這個男人得樣子比什么女屍復活還要來得恐懼得多!只是雨靈僅僅在心裡這樣想著,翡月卻說了出來:“我看你比鬼還恐怖!好歹也是個男人,不至於這樣吧?”

  雨靈看了翡月一眼,只是苦笑,這丫頭這張嘴啊……

  牛章權被這麼一罵,再也壓不住心裡那股子狠氣,大罵一聲:“你他娘懂個屁!”,伸手便向翡月臉上聒去。

  翡月連看都懶得看,伸手一抓,一拉再一扭,就將牛章權的手臂扭到背後,然後一推,令那個男人失去平衡,向前撲兩步,撞在�上。她冷哼一聲:“你連個屁也不懂!”

  “我殺了你!”牛章權跳轉過身,大吼著,卻也一時不敢胡亂動手,只是鼓著眼睛怒視翡月。

  “好了好了,怎麼沒兩句話就到了要殺人的地步了?!”雨靈無奈的走到兩人中間,卻是面向牛章權道:“你怎麼還在這裡?孟久出去了,今天晚上不會回來了。”

  牛章權捂著頭蹲了下去,痛苦的吼道:“我還能去哪?他不肯救我,我沒活路了!”

  翡月上下打量著牛章權,突然道:“你剛才問我看到了什麼?死人從土裡走出來?”

  牛章權的身體非常明顯的抖動了一下,自胸腔裡發出一聲呻吟。翡月吸了一口氣,看著牛章權蜷縮的身體,緩緩道:“我也要找孟久,唉,八成我們遇到的是一個問題,所以,你要是沒救了,我估計也好不了,喂!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倒霉!堅強一點!”

  牛章權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翡月:“孟,孟總他會幫我?”

  翡月冷哼一聲:“他不幫,難道你就活不下去了?!”

  牛章權毫無意義的呻吟一聲,雨靈嘆了口氣,對翡月道:“孟久拒絕,是有原因的,也和杜…..他現在的狀況有關。”

  牛章權皺眉道:“嗨,嗨,別說我聽不明白的話!”

  翡月瞪了牛章權一眼:“怎麼說你也不會明白的!”說完,便拉著雨靈往外走:“不管什麼原因,他徒弟的事,必須管!”

  牛章權忍住氣道:“喂,去哪?”

  “去找孟久!”

  牛章權一愣,悶悶的哼了一聲,卻很明顯的松了一大口氣,似乎是……有救了呢!

  “你好,孟久在這裡嗎?”雨靈拿出名片,遞給大廈的保安經理。

  保安經理神情冷漠的看了看名片,只回了一個字:“在。”

  雨靈不自在的咳嗽了一聲:“能帶我們去見他嗎?”

  “電話。”

  “什麼?”

  “打他手機。” 保安經理冷冷的說完,毫不客氣的關上了那扇鐵門。

  雨靈一愣,看向翡月,翡月忍不住笑道:“你看我幹嘛?不會想偷著進去吧?”

  雨靈笑了一下:“不然怎麼辦?”

  “打手機啊!”翡月也感到有些疑惑:“別告訴我他沒手機!”

  雨靈嘆了口氣:“沒辦法,孟久做法事的時候是從不帶手機的。”

  “為什麼?”

  雨靈看著翡月,無奈的苦笑“他說那東西的信號會干擾靈魂發出的電波……”

  翡月一愣,苦笑:“什麼亂七八糟的!不過,我們總不能為了找人,就偷偷遛進去吧?”

  “是啊,我也沒有你的本事,被人抓到就太丟臉了。”雨靈苦笑。

  牛章權急道:“那我們怎麼辦?!”

  三人沉默了一會,翡月笑著一拍雨靈的肩膀:“來的時候,路上似乎有幾個酒吧,給他發個短信,告訴他我們在那裡等他。”

  “好吧。”雨靈無奈的點了點頭,又對牛章權道:“別擔心,我們這麼多人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第四章 色鬼/女屍/小偷 

  酒吧的裝修很現代,到處都閃著金屬的色澤,吧檯右側僻出一塊地方,有樂隊在演奏著搖滾,而主唱卻是一邊癲狂的唱著聽不明白的歌詞,一邊和幾個常客開著無聊的玩笑。

  三人揀了一個角落裡的位置坐下,要了酒,隨意的聊著。不知是酒精的作用,還是因為環境的嘈雜,牛章權發現自己竟然可以輕鬆的將自己的故事講下來。

  酒喝光了再要,過了午夜,酒吧裡便漸漸安靜下來,音樂也換成了悠閑的小曲,就連雨靈臉上也有了紅暈,挑挑揀揀的說了許多以前的事情,最後在翡月的慫恿下,竟真的走上那樂台,唱了一首鄉間小調。

  啊,好懷念的感覺!

  雖然那段日子過得並不愉快,可卻意外的印象深刻。看著台下忽明忽暗的燈光,雨靈突然感到有些恍惚,自己究竟是什麼人?

  她和孟久之間究竟有著什麼?到現在,孟久態度暖味,不清不楚,而她竟然也不去問個明白……果然,她的性格又變了,在接觸到修羅刀後,她也不再是雨靈了…….

  為什麼連性格都會變來變去?現在的她,還是不是原來的她?今後的她又是否還能是現在的她?

  啊,頭隱約有些疼痛起來,她不斷的迴避著這個問題,可是,每當想起孟久的時候,這個問題便像帶著慣力的鐵球當頭砸下,令她感到要被揉碎般的痛苦!如果她會變得不再是她了,那麼是不是也會失去現在的一切?包括孟久?…….

  不安的感覺瞬間爬滿全身,修羅刀似乎是她和孟久之間最實在的聯繫,可為什麼杜亦羽不讓她再接觸那刀?

  “你真厲害啊!看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來!”翡月打量著雨靈。

  “發泄一下情緒罷了,那邊”雨靈向著吧檯的方向指了指。

  順著雨靈手指的方向看去,翡月猛地瞪大眼睛,低呼道:“魯海?!”

  “誰?”牛章權看過去,正好看到一個俊俏得像明星的男人,正倚在吧檯前,和幾個女人不知聊著什麼。

  翡月疑惑的道:“他,他也能喝酒?而且他…….”

  雨靈苦笑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剛看到也嚇了一跳呢。”

  “他找女人有什麼用?男人…….”翡月嘀咕著,有意無意的看向牛章權,卻嚇了一大跳,連忙一捅雨靈,壓低聲音道:“他有點不大對勁啊!”

  雨靈轉過頭,驚訝的看到牛章權滿臉的驚恐,呆滯游離的目光,以及滿身的大汗,她倒吸一口涼氣還沒說話,身側卻響起一個聲音:“他陷進幻覺了。”

  “什麼?!”雨靈一驚,回頭看向魯海。

  “娘的,哪個孫子乾的,破壞老子的好心情。”說著隨手彈了一個響指,牛章權就好像溺水被救的人一樣,陡然深吸一口氣,雙眼的瞳孔陡然收縮,漸漸聚焦在魯海不高興的臉上。然後,他低吼一聲,慘白著一張臉抓向雨靈,大叫道:“救我!”

  “怎麼回事?”魯海拍開牛章權要去拉雨靈的手,拉過一張椅子擠在雨靈旁邊,瞪著牛章權道:“你是什麼人?”

  牛章權愣了愣,忍住氣道:“你是他娘的什麼人?!”

  魯海冷冷一笑,微微往前探了探身,用那張俊秀的面孔說著冷酷得近似粗魯的話:“我他娘的不是人!什麼人也不是!”

  牛章權也不知道為什麼,竟對眼前這個俊俏的男人感到恐懼。可他剛剛咽了口吐沫,還沒說什麼,魯海卻突然皺了皺眉,轉頭向雨靈道:“丫頭,這傢伙怎麼回事?身上的氣怎麼這麼污七八糟的?”

  雨靈還沒說話,魯海又是一拍桌子,瞪著翡月道:“還有你!”

  翡月一愣:“什麼?”

  “還不到半個月!怎麼又招上那種東西?!”說著,說著,便站起來道:“快去找孟久吧,身上全是死人味,連狐狸騷都聞不到了。”

  “你說誰狐狸……騷……”翡月又氣又急的跺了跺腳,卻忍不住偷偷聞了聞腋下,她從來沒有狐臭啊……

  魯海又嘀咕了一句:“該死的狐狸,竟會給人添麻煩!”

  雨靈疑惑的看著魯海道:“你知道什麼?”

  魯海擺擺手笑道:“老子就知道這裡的女人又漂亮,又大膽!∼∼”說著,竟真的要走開,可突然又頓住腳步道:“對了,修羅刀在誰身上?”

  “孟久,怎麼了?”雨靈疑惑,魯海目光閃了閃,笑道:“雖然小姑娘不該玩那麼危險的凶器,可如果逼到那份上了,再使上一兩次也不會出太大的問題。”

  “什麼?”雨靈一愣,剛要再問,魯海卻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轉身摟住一個迎上來的女人,往吧檯走去。

  雨靈還在苦笑,翡月卻突然道:“不等了!”

  “什麼?”

  “我們找孟久去!”

  雨靈一愣:“啊?……”

  翡月絞邪的一笑道:“忘記我是什麼人了?有我在,就沒有進不去的地方!”

  雨靈白了翡月一眼道:“剛才在門口,你怎麼不同意?”

  “此一時,彼一時!”翡月嘿嘿一笑道:“聽人勸,吃飽飯。”

  “啊?”雨靈皺眉看著翡月,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弄不懂這個女人了。

  “快走,快走!”翡月竟似一分鐘也不想等,伸手抓住雨靈的手。

  雨靈一愣,翡月的那隻手裡滿是冷汗,她心中疑惑萬分,卻已經被翡月抓著往外走去,牛章權更是忙不迭的跟了出來。

  三人一走出酒吧,雨靈立刻低聲問道:“怎麼回事?”

  翡月鬆開雨靈的手,一身的冷汗讓涼風一吹,禁不住打了個機靈,臉色有些難看道:“剛才魯海摟住的那個女人…….”

  “怎麼了?”

  “我在夢裡看到過。”

  “啊?”

  翡月看向雨靈,苦笑著道:“在我的夢裡,那女人是從土裡走出來的一具屍體。”

  雨靈和牛章權同時倒吸一口涼氣,雨靈更是立即道:“我們該快些告訴魯海!”

  翡月搖頭:“他是什麼人?還用我們擔心?”

  “是啊…..”

  “哼,色鬼泡女屍…….這是什麼世界啊!!”翡月嘀咕著,又吐出口氣,對雨靈道:“如果那女人真的有問題,魯海不可能看不出來。他不是讓我們趕緊去找孟久嗎?話裡話外都古古怪怪的,在這種不明的情況下,我們還是聽他的話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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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爵 | 2010-4-1 14:37:17

第五章 少了一個 

  就在三人往孟久那去的時候,一輛車停在一間門面古樸怪異的店鋪前。杜亦羽點燃一根煙,看著那店鋪古怪的裝潢,皺了皺眉,顯得很是不願進去的樣子。

  ‘狐鄉古道’小店的名字以隸書書寫,掛在門楣之上,兩邊貼著不倫不類的對聯:

  神仙精怪皆可 人屍妖鬼都行

  算命風水也可 抓鬼鎮屍也行

  橫批:科學助陣

  看著這樣的文字,就連杜亦羽都忍不住在心裡暗罵了一聲,什麼狗屁玩意!

  走近店門,是一條燈光昏暗的走廊,兩旁�上亂七八糟的畫著神情各異,性格迥然的妖魔鬼怪。有面目猙獰的美女,也有神態安靜的惡魔;有滿嘴血腥的僵屍,也有手拿靈芝的蛇妖;有吞雲吐火肆虐人間的凶獸,也有雙目緊閉被人封印的妖魔。再配上冷色調為主的LED燈光,令走進來的人猶如置身於一個古怪的世界,即便不信神佛的人,也會不自覺的心情緊張起來。

  而往前走上五六步後,燈光卻逐漸轉暖,兩邊的畫面也開始變得安詳起來。各種神仙、佛祖、仙道降下雲端,靈魂在一片頌歌中升天,人與妖逐漸走到一起,白蛇自雷鋒塔下出來,與許仙攜手相伴……

  這一片祥和得畫面,鋪天蓋地而來,使人有一種自地獄走進了天堂得感覺,令人不由對走廊盡頭那扇門後的主人感到好奇和親近。

  門上,還寫著一副頗有深意的對聯:

  道亦道 非常道

  妖亦妖 非常妖

  橫批:仙道之家

  杜亦羽停在門前,也不由感到有些佩服,喃喃道:“這狐狸,裝神弄鬼倒是個天才。”

  就在他剛要伸手去推拿雕刻著千手觀音的門時,恰好一對老年夫婦相攜而出,另外兩隻手緊緊攥在一起,神情興奮而緊張,彷彿手裡的東西便是他們下半生的希望一樣。

  杜亦羽側身,那對夫婦顯然心情很好,竟向他笑著點了點頭,那老太太還很是真誠的說道:“祝你得償所願,年輕人很少信這些的,你是來祈願的?”

  杜亦羽雖然感覺這裡搞得有些不倫不類,可見那對老人相互攙扶,相守百年的樣子,心裡不覺劃過一絲悵然與暖意,竟沒有躲開,反而回答道:“不,我是來找這裡的主人的。”

  那老頭有些驚訝道:“你認識淨月大師?”

  “認識。”

  老太太羡慕道:“啊呀,淨月大師可是個好人啊!法術高強……”

  “哼!”

  老太太話頭還沒說完,身後冷不丁傳來一聲冷哼:“連佛與道都不分,還自稱仙道之家?!”

  杜亦羽好笑的回頭,看到一個一身西裝的年輕人,滿臉不屑的神情。

  老太太生氣道:“別亂說話,大師要怪的。”

  那年輕人看了眼老夫婦攥在一起的雙手,突然放下身段道:“您二老來這,是為了什麼事?”

  “這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老太太搖頭。

  那年輕人又用一種很驚訝的語調道:“真的很靈?”說著,突然轉向杜亦羽,很是好奇道:“您也是來找大師的?”

  杜亦羽看著年輕人眼中的輕蔑,微微一笑道:“你是記者吧?”

  那年輕人一怔,頗有些狼狽的呵呵一笑道:“你真厲害。”他再看向那對夫婦,可卻被老人眼裡的氣憤之情頂得沒感再說什麼,只好撓著頭,看著兩人離開。

  不得已,年輕人轉向杜亦羽,慫了慫肩:“沒辦法,信這個的人,似乎都很討厭記者。其實我們也不是一概都當成迷信騙人來宣揚的,易經八卦,那都是我國文化的瑰寶啊。”

  杜亦羽自己都不感相信自己今天居然如此的好性子,等著那年輕人說完才輕描淡寫的道:“剛才似乎有人說這裡佛道不分的,這會就又成瑰寶了?”

  年輕人輕咳:“無心之言,別在意。”

  “別裝了,你這樣旁敲側擊的沒用,那狐狸可是比你要精上一百倍的。”

  年輕人一愣:“狐狸?”

  身後的門被陡然推開,一身道袍的淨月眯著眼睛道:“錯!是淨月道長!”

  在翡月的專業技術下,三人順利的潛入那幢大廈,又在雨靈和牛章權吃驚之下,翡月不知用什麼藥弄暈了保安隊長和監控室裡的值班人員。於是,三人很輕鬆順利的來到了頂樓,走進在監控室看到的那間房間。

  “咦,剛剛孟久還在啊”雨靈皺了皺眉,從監控室過來,也不過五六分鐘,怎麼就離開了?

  “咱們先出去吧。”牛章權看著屋子中間的兩張停屍床,心裡毛毛的:“這是什麼公司啊,怎麼還有屍體。”

  “沒事”翡月走到一個臨時搭出的供桌前,看到了上面供奉著兩個牌位,探頭往供桌後面的停屍床看了一眼,隨口道:“那兩張床上都貼著符紙,怕什麼。”

  “那,那孟總幹嗎去了?”

  “我怎麼知道”翡月自供桌上拿起半根煙道:“沒準上廁所去了,煙都沒掐就走了,肯定馬上就會回來的。”

  牛章權本來就緊張,雨靈這麼一說,他更是退到門前,嘀咕道:“我們還是出去吧,電影裡不都說,僵屍聞到生氣,就會詐屍的。”

  翡月瞪了牛章權一眼:“拜託不要烏鴉嘴!”

  雨靈道:“翡月,我們還是出去吧。孟久半夜來做法事,就是因為這兩屍體有問題。而且你看,整幢大廈除了那兩個在一樓的保安,就沒別人了,可能也是孟久的安排。我們在這裡,別惹出什麼事來。”

  話音還未落,本來已經走過來的翡月突然頓住腳步,表情有些僵硬,然後猛然回頭看向那個祭壇,看著那兩個牌位顫聲道:“你說什麼?”

  雨靈一愣:“什麼?”

  翡月深吸一口氣,苦笑轉向雨靈道:“我怎麼,只看到一具屍體?…….”

  雨靈一愣,道:“怎麼會,不是兩張停屍床…….”說著,快步上前,又跨向左面一步,繞過祭台看過去,卻也呆住了。床是兩張床,可卻只有一張床上有屍體,露出一雙**的腳,而另一張床上只是堆了一床被和,遠遠看去,好像一個人形是的。

  雨靈心底咯■一下,不由自主的就感到後背一陣發冷,苦笑著看向翡月:“大概,本來就只有一個吧?…….”

  翡月沒說什麼,只是伸手指了指祭台上的兩個牌位。


第六章 活屍 

  “一定是魯海告訴你我在這裡的!?”淨月糊弄走那個記者,立刻露出一副狡詐的樣子,跳上一張古樸的圈椅,笑著道:“我說,靈力還沒有恢復吧?”

  杜亦羽玩著手裡的一根檀香沒有說話,淨月嘆了口氣道:“這樣下去,太危險了…….你放心,既然是我惹出來的麻煩,我一定會負責到底的。”

  杜亦羽抬了下眼皮,訕笑道:“你能負什麼責?”

  “讓修羅刀脫離雨靈的影響,重新聽命於孟久。”

  杜亦羽無可奈何的瞪了淨月一眼道:“你能辦到?”

  淨月嘿嘿笑道:“當然不成,可難道你也不成?”

  杜亦羽搖了搖頭,目光有些深遠:“這種事,恐怕只有那個人才能辦到。”

  “誰?”

  “造出修羅刀的人。”

  淨月一愣,一躍而起叫道:“修羅刀是人造出的?”

  “難道是鬼造出來的?”

  淨月傻呆呆的看著杜亦羽,半天才道:“靠!究竟是什麼人?”

  “一個放棄了升仙,卻可以封神的人”不知想起了什麼,杜亦羽眼中的淡漠竟被一股暖意所替代。

  “封神……”淨月吃了一驚,眼睛瞪得圓圓的:“是他?”

  “對”

  “可他,他已經死了啊!”淨月驚疑:“他不肯升仙跳出輪迴,又不是畫屍人,即使轉世,也不可能像你們這樣保留完整的靈魂、記憶和力量的!”

  杜亦羽一陣黯然:“是啊。人類的魂魄最終會歸於虛無,像河流歸於大海,無論是多偉大的靈魂,也不再具有任何意義。”

  “也許,他還會保持游魂的狀態……”

  “不可能。他那樣高傲的人,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那種可悲的存在的。”

  “那…..我們豈不是完全沒有希望了?”淨月深吸一口氣,盯著杜亦羽:“不過話說回來,要對付你的人,將雨靈送到你的身邊,打的什麼主意你不會猜不出來吧?”

  “你想說什麼?”

  “雨靈如果醒過來,即便是你,也對付不了吧?”

  杜亦羽沉默著,連頭都沒抬,只是淡淡道:“誰說我要對付了?”

  淨月震驚:“你?!”

  “修羅刀好不容易現世,我怎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過,我們還是有必要好好計劃一下的”

  淨月眼底流過無數複雜的情緒,最終卻也只是冷哼一聲,沒好氣道:“計劃什麼?”

  杜亦羽眼角露出一絲怪異的神情,不知心裡在想著什麼,緩緩道:“我必須要在雨靈醒來前先見一見那個凡圖。”

  “為什麼這麼在乎他?有魯海和我對付就好了,他能翻起多大浪來?你還是多操心操心雨靈和孟久吧,只要不讓雨靈醒過來,就沒有必要分開她和孟久。”

  杜亦羽卻搖了搖頭,眼中神情複雜,喃喃道:“這個凡圖,恐怕不像我們知道的那樣簡單。”

  “怎麼說?”

  杜亦羽拔出一根香爐裡的香,對上自己手裡的檀香,看著那小小的火光漸漸點燃另一根檀香,緩緩道:“天授裡,會用活葬的自古至今也不過一人而已。而那個人既然選擇隱居,就決不會輕易出來!這個凡圖…….不簡單啊。”

  淨月皺了皺眉,搶過杜亦羽手裡的檀香,**香爐道:“這有什麼,說不定凡圖正好投其所好了,也沒準凡圖耍了什麼詭計騙了他。就只憑這一點,我還是不覺得那個凡圖有什麼重要。”

  “你說的對,不過,那個天授隱居之時,凡圖根本還沒有出生呢,他怎麼會知道該如何投其所好?!”

  淨月一愣,隨即道:“那又怎樣?他完全可以從魯海或者別人那裡知道那個天授的事情啊。”

  杜亦羽淡淡的一笑道:“別人?那是個讓所有天授、神仙、妖怪都頭疼的傢伙。除了魯海,沒人願意談論,招惹那個瘋子…….而魯海,他更不可能會對別人談論起,就算提起過,也絕不會細數當年。”

  “為什麼?”

  杜亦羽突然一笑,道:“失戀,魯海那個傢伙,怎麼可能對著自己的徒弟哭訴自己的失戀史呢?”

  淨月的嘴因吃驚而張的像個雞蛋,使勁甩了甩頭,叫嚷道:“你說什麼?

  “你沒見過女性的天授嗎?” 杜亦羽笑著說道,可眼裡的神情卻變得有些冰冷──凌綢,他實在不想再聽到這個滿是野心的名字!

  旁邊淨月又是好笑又是好氣道:“那個傢伙也會談戀愛?我靠!難怪他黑著個臉來逼我去探聽情況!”

  “有這麼好笑嗎?”魯海的聲音毫無預警的自房頂冒出,淨月陡然躥起,躲到杜亦羽的身側。看得杜亦羽大是好笑,“你連我都不怕,為什麼怕他?”

  “他可是畫屍人!”淨月撇了撇嘴。

  杜亦羽沒好氣道:“我也是!”

  淨月看了眼杜亦羽,卻說出了一句令杜亦羽產生把他打回原形,賣到動物園的衝動道:“你是我媽的宿主!”

  杜亦羽一愣,苦笑著站起來要做,魯海誇張的捶著桌子哈哈大笑。

  “嗨!”魯海突然喊道:“那女人從杭州帶著一身臭氣回來了。”

  杜亦羽回頭:“什麼?”

  魯海撬腿坐在太上老君的畫像前:“雨靈和渾身上下滿是‘活葬’之術的人在一起,而翡月,身上也滿是那股子臭味,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接觸的活葬……”

  “一個個都這麼愛惹麻煩!”杜亦羽冷哼一聲,推開屋門向外走去。

  “我,我,我們還是先,先離開這裡吧!”牛章權在衣服上擦著手心的冷汗,神經已經緊繃得無法再承受一丁點多餘的壓力。他只覺得自己不是在下一秒瘋掉,就是在下一秒暈過去!

  翡月咽了口吐沫,卻是繞過那祭台,走到第一輛停屍床前,看著那雙露在白布單外的腳,深吸一口氣,緩緩的俯下身,往床下看去。

  視線劃過輕薄的白色床單,床下的陰影中什麼也沒有。

  翡月松了口氣,正要抬起身子的時候,視線突然在那張空床的下方接觸到了什麼東西。她心裡一緊,又伏下了一些,將視線轉過去。

  在那一霎那,她的呼吸幾乎停頓,整個頭皮一陣發麻!雖然光線不是很好,但她依然清晰的看到那邊床下,一個人影,像壁虎一樣貼在了床板的下方,只仰起一張慘白僵硬的臉,用那渙散的瞳孔對著她!

  倒吸一口涼氣,翡月猛然直起身子,幾乎狼狽的退到窗前,深吸一口氣,看向雨靈:“離開,我們趕緊離開!”

  雖然沒有看到究竟是什麼,但雨靈和牛章權還是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轉身向門口跑去。

  三人狼狽的衝出房間,靠在樓道�壁上,喘著粗氣,好半天,雨靈才咽了口吐沫道:“怎麼了?”

  翡月盯著那房間的門,聲音微微帶著顫抖:“那少了的一個,就在床底下!”

  雨靈一愣,又吸了口氣,勉強讓自己鎮靜下來道:“去找孟久,這裡太危險了!”

  “嗯!”翡月點頭,和雨靈一起往電梯間走去。

  空曠的樓道裡,鞋跟碰地的聲音似乎比平時擴大了數倍,讓氣氛變得更加詭異緊張。突然,翡月停下腳步,拉住雨靈,低聲道:“牛章權……”

  “怎麼了?”雨靈一愣,看了一眼牛章權:“跟來了阿。”

  “聲音”翡月緊張道:“少了一個人的腳步聲。”

  “腳步聲?”雨靈一愣,立刻便明白翡月話裡的意思,陡然轉頭看向牛章權,然後,她不由倒吸一口涼氣,雖然勉強壓下馬上就要發出的尖叫聲,但卻再也掩飾不住自己驚恐的神情。下一秒,她聽到身旁的翡月也發出一聲吸氣聲。

  牛章權神情呆滯的停下腳步,卻對兩個人的反常毫無所決,搖搖晃晃的站在那裡,盯著自己的足尖。而就在他的背上,趴著一個臉頰凹陷,面色慘白的男人,用猶如爬蟲類**一樣粘乎乎的目光掃視著兩個女人。

  就是這個男人!剛才在床下的,也就是那個少掉的屍體!

  翡月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不自在,猛的打了個機靈,一時愣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牛章權突然渾身一震猛烈的抽搐,頭左右的搖擺,像是要從身體上掙脫下來一樣。後背上那個男人怨毒的笑著,緩緩抬起抓著牛章權咽喉的手,一個像是嘶吼的人面的胎記赫然出現在那裡!

  翡月又是一陣惡寒,心裡卻升起一種被戲弄的憤怒。她剛要衝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揍那個爬蟲男人一拳,卻見牛章權身體突然一挺,雙目瞳孔陡然放大,面向上直直的倒在地上!

  翡月一愣,卻突然感到腳踝一涼,她低下頭,驚恐的看到那個爬蟲男就蹲在她面前,用冰涼的手指撫摸著她的腳踝。

  翡月倒吸一口涼氣,渾身一陣緊繃,眼前的一切陡然一變,耳邊想起雨靈疑惑的聲音:“看到什麼沒有?喂,你沒事吧?”

  翡月怔了怔,發現自己還維持著彎腰的姿勢,在看著那張空空的停屍床下方的空間。她長出一口氣,就好像從一場噩夢裡驚醒一樣,有一種十分不真實的感覺!

  究竟怎麼了?難道,她又陷入了幻覺?

  等等,她緊張的看向那張空床下面,什麼也沒有!

  呼,翡月輕吐一口氣,是幻覺……

  不對!如果有幻覺…..那說明這裡真的不對頭!

  她緊張的站起來,看向滿臉疑惑的雨靈,目光轉移間,突然驚疑道:“牛章權呢?”

  雨靈一愣,回過頭,皺了皺眉道:“是不是害怕,先出去了?”

  “你不知道?”

  “我光注意你了。”雨靈看著翡月慘白的臉孔,疑惑道:“你看到什麼了?”

  翡月又看了那停屍床一眼,心裡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來不及說什麼,轉身便往房間外跑去。雨靈一愣,也跟了出去。

  “到底怎麼了?”雨靈跟出樓道,話剛問出口,視線所及之處,便看到一個人筆直的躺在遠處的地上。她一愣的工夫,翡月已經跑了過去,雨靈連忙跟過去,如預料中的,那個人正是牛章權。

  雨靈看著牛章權脖子上那個怪異的,好像胎記一樣的東西深吸了一口氣,這是什麼?!

  “一樣!”查看牛章權情況的翡月突然抬頭看向雨靈:“剛才,我似乎是陷入幻覺了。”

  “啊?”

  翡月咬了咬牙,將她剛才看到的一切告訴雨靈,然後焦躁的抓了抓頭髮道:“what shall we do?”

  雨靈長出一口氣,說道:“我們去找孟久!”

  “好,可…..”翡月指了指牛章權道:“他怎麼辦?我們不可能抬著他去找人的。”

  雨靈拿出一張符紙道:“這符紙應該能幫你,我去找,你在這等我。如果有意外,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雨靈說著看了下昏迷的牛章權,嘆了口氣道:“不要做你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

  “還是我去找吧,萬一碰到什麼,逼急了,我就爬�離開,你笨手笨腳的,還是留下吧。”翡月推回雨靈的手道:“何況,我也不會用這東西。”

  雨靈一把拉住翡月:“我去!”

  “喂!”

  “聽我說,現在這種情況,監控設備已經不保險了。而孟久身上帶著修羅刀,有時,我能感應到修羅刀在哪裡,所以,我肯定會比你先找到他。”

  “有時?”

  “有時”雨靈嘆了口氣:“雖然不知道怎麼感應到的,但如果距離不算太遠,我再集中精神去想,應該能成功吧。”

  翡月吐出口氣,無奈道:“太不靠譜了!”

  “可是,”

  “一起去!”翡月像是下定決心,看向雨靈道:“我們用那張空的停屍床推這傢伙。”

  “什麼?!”雨靈不敢相信的看著翡月。

  翡月到這時候,竟還笑了笑道:“有問題的是那屍體,不是床。應該沒問題的。”

  “如果有問題呢?!”

  “即使不靠近那床,我也不覺得我們安全,不是嗎?” 翡月聳了聳肩:“我們現在最好還是不要分開的好。不過,也確實有點冒險,嗯…..我看,就把你那符先貼在床上好了。就這麼決定了!come on!”

  “誒?啊?喂,喂,翡月!”雨靈叫了兩聲,還是無奈的追了上去。這個女人,絕對是那種想什麼就做什麼的人,自己的性格和她正好相反…..不過,也許正是因為兩人的相反,才能這麼快就成為好友吧?

  兩個女人提心吊膽的走進那屋子,在門口站了站,才繼續往前走。路過那祭台,雨靈低聲道:“等,等,我看看這有沒有能用的法器。”

  翡月點了點頭,站在一旁,看著那張停屍床,想起剛才看到的幻覺,心裡還是覺得毛毛的。

  “找了些紙符。”雨靈輕輕的翻找了一會,走到翡月身邊,道:“走啊。”

  翡月一拉雨靈:“我有個建議。”

  “什麼?”

  “我們把這個屍體抬到那張床上,然後推這張床好不好?”

  雨靈一愣,翡月苦笑道:“真是丟臉,不過,這樣似乎安全係數更高一些。”

  雨靈了然的一笑:“當然好,我怎麼沒想到這麼好的辦法呢!”說著,已經走到屍體的頭步。翡月感激的一笑,也走向腳部。

  看著面前白布單下的屍體,翡月忍不住在心裡苦笑:“自己就連去偷木乃伊都想過,卻從來沒想過會來跟屍體偷床……”

  雨靈必經是跟著孟久乾了一陣子了,不動聲色的伸手進白布,抬住腋下的部位,向翡月使了個眼色。翡月輕吐一口氣,也抓住那雙露在外面的腳,可就在這時,翡月看到雨靈的身體明顯的一僵,一滴冷汗便自額角滾落。

  翡月心裡一緊,疑惑的看向雨靈,同時,目光恰好瞥見雨靈放在旁邊的那些咒苻,她想也沒想,便跑過去,抓起咒符,跑到雨靈身旁,掀起白布單,一股腦的貼在那屍體的胸部。也就在白布單掀起的殺那,翡月也看到那屍體大睜的雙眼。她渾身一震,低聲驚叫一聲,抓著雨靈便往後退。

  一聲輕笑滑過耳際,雨靈感到一種熟悉的恐懼,陳小鈴、山頭村…..那些恐怖的記憶一下子浮山心頭,這……是活屍!
引言 使用道具
thigrb
子爵 | 2010-4-1 14:37:42

第七章 彎腰見鬼 

  “雨靈?!”

  誰在叫她?雨靈打了一個機靈,是…..翡月?怎麼回事?眼前的情景……她和翡月還是好好的站在祭台的前面,那白布單也還好好的蓋在屍體之上…..茫然轉過頭,是翡月疑惑擔心的眼神。她吸了口氣,苦笑:“幻覺,我也陷入幻覺了。”說著,就把她的幻覺說了一遍。

  翡月一愣,臉上突然露出一種十分不自在的感覺,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苦笑道:“我現在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現實?”

  雨靈也是愣了愣,回頭看向門口道:“牛章權,不在屋裡……..”

  翡月吸了一口氣:“那是幻覺了?”

  雨靈緩緩的搖了搖頭:“不知道,這幻覺有些古怪啊。”

  “啊?”

  “剛剛,你是在走廊給我講的你的幻覺。”

  翡月臉色變了變:“可,我們根本沒有離開這屋子啊!我剛剛從幻覺裡醒來,就發現你不對頭了。”

  雨靈皺了皺眉接著道:“你的幻覺……”說著,將翡月的幻覺講了一遍,然後充滿期待的看向翡月,真希望,翡月的幻覺根本是另外一回事。

  可翡月卻臉色難看的點了點頭道:“一摸一樣,”

  雨靈吐出口氣,苦笑道:“完美的幻術…….我們根本連是否在幻覺裡都分不出…….也分不出彼此的真假!說不定牛章權現在就在我倆身邊,因為其它的法術而拿著刀往我們脖子上割,也說不定,他確實在你彎腰去看床下時離開了……怎麼辦?”

  “這世上,沒有真正的完美!” 翡月沉吟著,突然一笑意:“你知道嗎?當我去偷一件東西時,那些防禦系統在一開始都是那樣的完美。可是,當我逐步深入,不斷轉換思維方向,最終會發現那唯一的破綻!”

  雨靈眼睛一亮,笑道:“是什麼?”

  “現在還不知道。”

  ……

  翡月呵呵一笑道:“你剛才提到修羅刀?”

  “是。”

  “既然沒有別的辦法,我們還是先向著這條路摸索下去吧?”

  雨靈想了想,緩緩點了點頭。

  樓道裡,沒有牛章權的身影,這雖然令兩人更加迷惑,但卻也少了一個負擔,至少,她們不用再考慮是否要帶著那個男人一起走了。

  兩人謹慎的推開這層樓的每一扇門,希望可以看到孟久,然後,又不約而同的從樓梯間下了一層,打開了幾扇門後,兩人都因過於緊張而感到有些疲憊。

  就在她們猶豫不定是去監控室看看,還是繼續這樣漫無目的的找下去時,雨靈突然頓住腳步,似乎是感到了什麼,然後,她有些興奮的加快腳步,往樓梯間跑去。翡月雖然奇怪,但看她那專注的神情,自然不會貿然出聲,只是加快腳步跟著。

  兩人一前一後走樓梯有下了一層樓,來到了一片黑暗之中。翡月自然而然的摸向�壁去找開關,雨靈卻突然低聲道:“噓,好像有什麼東西。”

  翡月一愣間,手已經伸了出去,可是摸到的卻不是堅硬的�壁,而是一張冰冷的面孔!

  翡月倒吸一口氣,迅速向後躍去,撞在雨靈身上。她連忙回身,蹲下去扶雨靈,可看到的,卻是雨靈像個蜥蜴一樣趴在地上,仰起頭來,用一雙眼白瞪著她,向著她嘶吼!

  翡月心頭一陣劇烈的禁臠,還沒來得及叫出來,眼前陡然一亮!

  她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祭台、停屍床、蓋著白布的屍體……

  與此同時,她聽到身邊的雨靈倒吸一口氣,苦聲道:“又是幻覺嗎?……”

  翡月看向雨靈,兩人眼裡都有著疑惑與不安。然後,兩人互述了彼此的幻覺,除了最後雨靈看到的是那個消失的屍體被整個嵌入地板上,卻還掙扎著要出來之外,一切都是一樣的。

  兩人茫然的互望了一會,雨靈長出一口氣,看了眼手錶,苦笑道:“過了一個小時零8分鐘…..”

  翡月搖頭苦笑道:“什麼都說明不了,有可能是幻覺讓你看到的時間。”

  “難道我們剛醒,就又進入幻覺了?”

  “也可能我們根本就沒離開過……”

  “現在怎麼辦?”

  “去找修羅刀!”翡月攥起拳頭道:“我就不信這世上有醒不了的惡夢!”

  兩人走出樓道,卻也不再一間一間房間去看,只是沿著樓道慢慢的踱步,而這次,她們剛剛走到樓梯口,還沒來得及去考慮是上樓還是下樓,還是坐電梯之前,雨靈便再次感應到了修羅刀的存在…….

  然後,又是被嚇得‘醒’過來,看到自己還是站在那個房間裡。

  一次, 兩次,三次……

  翡月手撫著砰砰亂跳的心頭,感到有一種快要崩潰的感覺,再這樣下去,就算是早已習慣了冒險得她也真的要受不了了…….

  而每一次,雨靈對修羅刀的感應都會更快,更清晰一些,而每一次,她們倆能走到的地方也會更遠一些。而雨靈……不知是不是錯覺,她心底有一個感覺,似乎在這一次又一次的尋找中,她和修羅刀之間的牽綁也變得越來越深了……這令她有些慌亂、有些不安,可怪異的,更多的,卻是一種強烈的期待與快感!

  究竟,是怎麼了?!!!

  第四次!兩人醒來時卻已經不再是那個房間,這令兩人又是驚疑又是興奮,終於,有所變化了,但卻也使得情況更加混亂!

  “還,繼續走嗎?”翡月不安道:“我們不會在幻覺裡走到露台上跳樓吧?**,還不如每次醒來都在那房間裡呢!”

  “走吧!”意外的,雨靈卻似乎變得越來越堅定起來,雖然,她的臉色也好不了多少……

  翡月看了雨靈一眼,問道:“往哪裡走?”

  “東邊……”

  “那就去吧,反正就算站著不動也會見鬼……”翡月聲音裡帶著一絲顫抖,卻還是搶先邁向東半邊黑乎乎的樓道。

  可還沒走兩步,雨靈卻突然停下腳步,翡月立刻緊張的向四周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輕吐一口氣,轉身面向雨靈,沒好氣道:“別突然停下啊,怪嚇人的!”

  雨靈神情怪異的看向翡月,緩緩道:“你聽說嗎?如果彎下腰,從跨下向後看,就會…..”

  翡月沒好氣道:“就會什麼?見鬼?拜託,本來就夠緊張了,你就別自己嚇自己了。”

  雨靈卻一臉認真的又補充道:“我是說真的鬼,不是幻覺裡的!”

  翡月在這樣緊張的幻境下,竟然噗哧笑了出來:“你這丫頭!你見的鬼還少啊?”

  “你別笑,你沒明白我的意思!” 雨靈跺了跺腳道:“如果我們看到真的鬼,那就可以擺脫幻覺的控制了,對不對?”

  翡月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道:“連我們現在看到的是不是幻覺都不知道,你又怎麼去區分真鬼假鬼呢?”

  雨靈卻堅持道:“就算是計算機程序也會有出問題的時候,這幻覺不可能那樣完美,就像你說的,一定有我們忽略的細節!”

  “所以呢?”

  “所以,我覺得我們不能再像籠子裡的松鼠,被動的,按著設計好的路線跑下去。”

  “你是說……”

  “我想,這個幻覺裡,一定沒有我們主動找鬼的設計。所以,如果我們打亂這個設計,一定會帶來一點小小的意外。那意外,就好像在水塘中投入一顆石子,瞬間就會影響到整個水面的平整!只要它一亂,我們就有機會!”

  翡月有些意外的看向雨靈,“如果它不理我們呢?”

  雨靈從懷裡掏出一個咒符,幾下就撕得粉碎,然後,在翡月得疑惑中,笑道:“撕了這個符,我的陰陽眼就處於完全解放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不僅僅是鬼,我可以看到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破綻是打破幻覺唯一的辦法,而這大廈的設定,就是一個陰氣森森,很不對頭,一點也不幹淨的大廈!所以,如果它要維持合理性,就必須讓我們看到鬼!”

  雨靈停了一下,繼續道:“我希望,這樣可以逼著這個結界去製造一些設計之外的事情,從而在製造幻覺時有所倏忽,這樣,當我們看到鬼的時候,也許能有機會找到這幻覺的破綻!”

  翡月遲疑道:“有破綻,你有把握讓我們離開這幻覺嗎?”

  雨靈遲疑了一下道:“也許能。孟久說過,死靈布下的幻覺一般只是作用於大腦淺層,一旦大腦確認眼前的屬於幻覺,並看到其中的破綻,就會自動醒過來。除非…….”

  “除非什麼?”

  “除非那個死靈太過強大,幻覺影響過深。那樣,即使我們知道這是幻覺,大腦也無法靠自己的力量醒過來!”

  “那怎麼辦?”

  “那就需要法術了,可惜我不會。不過,從我們每次受驚嚇都會重新開始幻覺來看,這幻覺應該屬於可以醒過來那種……”

  “呵呵”翡月強笑兩聲道:“應該?”

  雨靈回翡月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嘀咕道:“唉,從來沒有這麼渴望見鬼過……”然後,她緩緩的彎下腰去……

 
第八章 找到修羅刀 

  翡月緊張的看著雨靈,只覺得自己後背毛毛的,忍不住打了個冷顫,低聲道:“怎麼樣?”

  “沒有……”雨靈說著站起來,換了一個方向,看向翡月。

  翡月點了點頭,和雨靈一起彎下腰,從**向後看去….

  “沒有……”雨靈輕吐一口氣,不知是失望還是高興,正準備抬起身子,眼角突然恍過一個黑影,她心口便是咚的一聲,好像被鐵錘砸到一般,整個人都有些僵住了。

  翡月聽到雨靈的呼吸有些急促,也跟著緊張起來,彎著腰,低聲問道:“你怎麼了?”

  雨靈費勁的咽了口吐沫,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卻還是忍不住向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看去…..

  對上了!

  雨靈倒吸一口氣,身體猛地繃直,心裡暗罵自己笨蛋!眼神對上了,那鬼肯定要纏上來的!

  雨靈感到自己的手指冰涼冰涼的,不由得雙手攥到一起。

  翡月站起來,看向雨靈,疑惑而略帶緊張的道:“不會…..真看到了吧?”

  雨靈強扯出一抹苦笑,還沒說話,她身後的走廊上突然發出砰的一聲!

  兩人都是一震,藉著微弱的月光,她們看到地上一個人形的影子在緩慢的蠕動著,就好像一個從太空中掉到地上,摔成了一張薄片的人,在掙扎著恢復原本的立體。

  “那,那是什麼?”翡月咬著後槽牙,道:“合,合理嗎?有這樣的鬼嗎?”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雨靈後退了一步,滿嘴緊張道:“不過,鬼,鬼本來就是什麼樣的都有。”

  “你真的有信心找到破綻嗎?”翡月也退了一步。

  下一刻,那個影子陡然抬起頭,露出一張青灰色的扁平面容,怪異而恐怖!

  “是他!”翡月突然低聲道。

  “誰?”

  “消失的那個,趴在床底的那個!”

  雨靈緊跟著吸了口涼氣,看著那扁平的人像吹氣一樣慢慢鼓起,四肢以各種不可能的角度亂擺著,不斷發出令人頭髮直立的■啪聲!

  “這人…..不會是跳樓死的吧?”聽著那好像所有的骨頭都被敲碎了一樣的揉捏聲,翡月忍不住捂住耳朵,只覺得整個人都毛毛的,好像有一萬隻螞蟻爬進她的身體,啃嗜著她的骨肉!

  “跑!”雨靈喊出來的同時,翡月已經轉身開始跑了!

  兩人沒命的跑著,拼命擺脫著身後那用膝蓋和胳膊肘著地跑步的東西!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跑到的大廈的什麼地方,無論是心理還是身體都快到了極限!

  混亂中,雨靈猛地停下,一把抓住翡月,吞了幾口氣,不等呼吸正常便指向旁邊的門,著急道:“修羅刀!”

  翡月愣了愣,看了眼不遠處跟過來的那個活屍,顧不得說話,一腳踹開房門,雨靈緊跟著衝進來,猛地關上門。

  砰!

  門上發出猛烈的撞擊,令兩人緊張的心臟都快跳出來了。

  雨靈背抵著門,眼神卻焦急的四下搜索───在那!

  太好了!雨靈長出一口氣,總算找到修羅刀了!

  翡月也同時在心底輕出一口氣──太好了,孟久不在!她可不想在這樣的混亂下再疑神疑鬼的去判斷孟久的真假!

  門外的撞擊突然停下了,翡月和雨靈互相看了看,都長出一口氣!

  “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孟久怎會丟在這裡?我看現在一定是在幻覺裡了!”翡月一邊用力背靠著門坐在地上,真是累死了!

  雨靈拿起那把小刀,有些發愣,不知在想什麼。

  翡月看著那把刀在心底暗自嘀咕:“都快鏽斷了,還行不行啊!?”

  唉,嘆了口氣,翡月的眼中突然露出一絲笑意,對雨靈道:“雨靈,雖然這樣說有些肉麻,不過,你變堅強了!”

  “啊?什麼呀?”

  翡月微微一笑,摟了一下雨靈道:“以前得你雖然也很堅強,可卻總是想要依靠孟久。不管怎麼努力,都是為了撐到孟久得到來。可是現在,你卻是要靠自己的力量!you know? You changed quite a a lot!”

  翡月話音未落,雨靈突然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瞪大眼睛道:“你剛剛說什麼?”

  “啊?我說,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

  雨靈看著翡月,突然深吸一口氣,神情上有一種衝破迷霧的興奮,卻也有著一絲隱隱的憂慮與猶豫。

  翡月疑惑的道:“怎麼了?”

  雨靈長出一口氣,緩緩道:“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什麼?”

  “修羅刀!”

  “啊?”翡月不解道:“我知道,先找修羅刀,可然後呢?說實話,我現在連你是不是真的都不敢確認,你又怎麼去確認那把修羅刀,還有孟久的真假呢?”

  意外的,雨靈嘴脣抿成一條線,語氣裡充滿堅定道:“我有辦法。”

  大廈頂層的一個角落,一個身影面衝�蹲在那裡,雙手用力的抓著�,發出十分刺耳的聲音。

  孟久緩步走過去,本來是追著那活屍上來的,卻意外的看到這個。看穿著,不是大廈的工作人員,可這會還會有別人在這裡嗎?孟久目光閃了閃,心裡不知為何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明明已經鎮住了,只等明早去燒就好了,卻突然詐屍!而且,還是活屍!這簡直有些離譜!那屍體不過是叫家裡人胡亂化妝,弄得有些陰陽不調,不肯安靜的躺著罷了,怎會成活屍了呢?!

  這筆活接的實在有夠麻煩!修羅刀又不能用,卻又碰上活屍……不會把命給搭裡吧?

  “喂?……”孟久在距那人一步得地方停下,試探的叫了一聲,沒有任何反映。

  孟久皺了皺眉,上前一步,拍在那人肩膀上,壓低聲音道:“有什麼麻煩嗎?”

  那人手上的動作突然停下,自喉嚨裡發出咕嚕一聲,緩緩轉過頭,發出一聲冷笑。

  “牛掌權?!”孟久一驚,看著牛掌權那扭曲的面容,如蒙了一層白霧般的雙眼,以及咽喉上那如胎記般的黑斑,暗吸一口氣──附身了嗎?!

  嘶!

  牛掌權嘴裡發出一陣惡臭,向著孟久噴出一口黃色的濃液!

  孟久向旁邊一躍,叫道:““靠!有沒有新鮮的?!我這身1000多塊呢!”

  嘶!牛掌權滿臉血管凸起,撲了上來。

  孟久一個翻身,撐著牛掌權的肩膀翻到他的身後,一手抵住他的肩膀,一手抓住他的咽喉,緊一聲慢一聲的念訟聽似毫無意義的咒語。

  嘶!!!!!

  牛掌權發瘋般的掙著,咽喉處竟冒起了一縷白煙。

  “剃!”孟久突然斷喝一聲,抵住肩膀的手猛地拍在牛掌權後心,另外一隻手虛空一抓,又是一拉!

  一道黑色的影子被孟久拉出,卻還是掙扎著,如扭動的肉蟲一樣往牛掌權的咽喉中鑽。

  “淨!”孟久冷哼一聲,另一手不知從哪裡取了張符紙,向黑色的影子貼去。

  啊!

  黑影子發出一聲男人的歷吼,隨即掙脫孟久的手,鑽入樓道的陰影中。

  撲

  牛掌權的身體隨即倒地,孟久檢查了一遍牛掌權的身體,確定沒有大礙之後,才站起身來,看著那黑影消失的方向皺了皺眉──不是那個活屍…..靠!麻煩!又是麻煩事!這裡一個活屍沒解決,這傢伙又帶來個厲害的主!!真***狗屎運!

  就在這時,孟久突然僵了僵,眼中露出一種不敢置信的神情──修羅刀?雨靈在這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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