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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這叫谷羿羯的傢伙是怎麼回事?沒聽過強摘的瓜不甜嗎?
雖然她知道生在富豪之家,與人商業聯姻是十之八九的事,
可姊姊早已心有所屬,壓根兒無法勉強自個兒嫁給他,
偏偏家中企業一時間周轉不靈,急須「谷氏金融」的金援,
因此無論姊姊如何苦苦哀求,父親說什麼都不肯取消婚事,
嘖,沒辦法了,看來她只好出狠招,偷偷幫助姊姊逃婚了!
好不容易,姊姊終於輾轉逃至人生地不熟的台灣過新生活,
而她這個策劃者也以為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沒人會發現,
沒想到,她那無緣的姊夫居然已經查出姊姊的下落?!
正當她嚇得半死,猜想他該不是想要把人逮回來之際,
不料他竟撂下話,說婚禮會如期舉行,還命令她代姊出嫁!
喂喂,別鬧了吧?她是安綠喬,不是他原本想娶的那個耶!
什麼?誰都無所謂,只要是安家的女兒就行?這下糟了……
第一章
南韓首都 首爾
這是一座花木扶疏、高雅氣派的豪宅,只不過,迴盪在空氣中的,卻是令人窒息的低氣壓。
「嗚嗚嗚、嗚嗚……」女人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地響起,安大鴻不耐地皺起眉頭,對著妻子暴吼。「哭哭哭,你就只知道哭!都是你這該死的笨女人養出來的好女兒!你看她闖出什麼禍來了!她居然敢在訂婚宴上丟下谷羿羯逃走!喔∼∼我實在會被她氣死!她居然敢?她居然敢……」
砰!安大鴻一拳敲在茶几上,狂怒的神情像是恨不得殺了自己的女兒似的。「該死的笨蛋!我不會饒過她的!她毀了我的事業,毀了我一手創立的電器王國,更毀了我的人生!該死的!紫芹明明知道我們有多需要『谷氏金融』的資助!把她嫁給谷羿羯是最好的方式,谷家不會虧待她,會讓她當個好命的少奶奶,但……她竟敢不知好歹地逃婚!她毀了這一切,她分明是想叫我去死!我可是她的親生父親啊,我養了她二十幾年了,沒想到她居然陷害我!」
「紫芹沒有陷害你……」眼看丈夫的怒火更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金美媛忍不住開口替女兒辯白。「她是我們的女兒,她一向乖巧懂事。大鴻,實在是你太不尊重她了,居然擅自訂下她跟谷羿羯的婚事。紫芹是個活生生的人啊!她不是一樣物品,更不是一顆棋子,可以任你隨意擺……」
「閉嘴!」安大鴻憤怒地咆哮。「你這無知的笨女人懂什麼?這幾年要不是我在商場上跟人拚死拚活,你們母女三人可以過這麼優渥的日子嗎?我又不是推紫芹去死,我是要把她嫁給一個年輕多金的銀行家!谷羿羯不但年輕有為,身價更是難以估計。我的『金星企業』早就周轉不靈了,倘若不是仰賴著『谷氏』的支援,『金星』早就瓦解,我甚至要宣佈破產,名下所有不動產會被法拍,搞不好還會鋃鐺入獄!你懂什麼?懂什麼?」
他氣到七竅生煙,大聲吼著:「卓秘書!還沒找到紫芹嗎?快派人去機場攔截,別讓她逃出國了!另外,也要派人去盯她朋友家,務必把她抓回來!對了,江原道那邊派人去盯了沒?她很有可能會逃到她外婆家。其次就是日本,有一個該死的親戚在日本定居,別漏了這條線索!」
「是,我們一定會盡力找到大小姐的。」卓秘書點頭,迅速退下。
看著不斷哭泣的妻子,安大鴻更加煩躁。「你給我滾到房裡去!不要在那邊哭哭啼啼的,看到你那張臉我就有氣!該死的笨女人,還有你教出來的笨女兒!我安大鴻真會被你們母女三人害死!快滾啊!」
眼看父親已經快失控了,一直默默守在母親身邊的安綠喬趕緊攙扶著母親,低聲道:「媽,我先扶你回房間休息。」她很明白,繼續待在客廳,對母親只有壞處。
一進入臥室,金美媛更是哭得肝腸寸斷、淚如泉湧。
「這該怎麼辦啊?紫芹逃婚了……我是知道她一直不願意嫁給谷羿羯,但我萬萬沒想到……沒想到她居然會在訂婚宴上逃走啊!她連戒指都還沒交換,就扔下了谷羿羯,還有觀禮的客人……喔,天哪,你父親快被氣死了!我不敢想像,萬一紫芹被他抓回來後,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懲罰?紫芹很可能會逃到你外婆家,可你父親已經派了大批手下去江原道了……啊,天哪,我該怎麼辦啊?怎麼辦……」
金美媛一直哭泣著,完全無計可施。
安綠喬低垂雙眸,輕聲安慰母親。「媽,你別太擔心,我想姊姊……應該會好好安頓自己的。你也累了一天,先休息吧。」
她扶母親上床,倒杯溫水給她,讓她吃了顆鎮定劑後,默默退出主臥房。
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安綠喬整個人就像洩了氣的皮球般,軟軟地癱在榻上,一動也不動。
「好亂……今天一整天真的發生太多事了……姊姊她應該……應該已經搭上飛機了吧?」
抬起頭,綠喬望著漆黑的夜空,又歎了一口氣。「老天保佑,希望姊姊在第一時間就已經衝到機場,避開父親派去的手下,順利搭上了飛機。」
得知要跟「谷氏金融」的負責人——谷羿羯訂婚後,姊姊就一直悶悶不樂的。她跟姊姊的感情非常好,自然懂得姊姊的心思。她知道,姊姊心底一直有個喜歡的男人——聶瀚東。
就算聶大哥無法回應姊姊的感情,但姊姊這一輩子都深愛著他,無法嫁給別人。
南韓是父權社會,女性的社會地位並不高,很多男人甚至認為女人只是自己的附屬品,所以雖然姊姊也曾跟父親溝通過,希望能取消這樁婚事,但素來獨裁的父親壓根兒不肯跟姊姊溝通,他唯一肯做的就是對姊姊下達命令——你必須嫁給谷羿羯,沒有商量的餘地!
數度溝通失敗後,姊姊越來越心灰意冷,每天都以淚洗面。她無法忍受這樁商業聯姻,因為在她心底有個好心愛的男人,就算不能與他結為連理,她也無法接受其他的男人。
她不要嫁給谷羿羯,不要被當成一顆棋子,更不要從一座牢籠踏入另一座更精緻的牢籠,當一隻被剪掉翅膀的金絲雀!
眼看姊姊鬱鬱寡歡,夜夜飲泣,她再也忍不住了,因此,她偷偷幫姊姊策劃一切。
在舉行訂婚典禮之前,父親一直嚴密地監視著姊姊,就怕姊姊會搞出什麼花樣。不過,他萬萬想不到,偷偷在背後幫忙搞花樣的,是綠喬,不是紫芹。
所謂最危險之處,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幫姊姊買好機票,也想好了對策——舉行訂婚宴那天,父親一定會周旋在眾多賓客之間,並因酒酣耳熱而有所鬆懈,而這正是姊姊逃走的大好機會!
訂婚典禮選在今天上午舉行,近午時,司機開著車,浩浩蕩蕩地把他們一行人載往五星級飯店。她陪著姊姊一直待在休息室內,謊稱還要補妝,盡量拖延姊姊出場的時間。
事實上,他們前腳一踏入飯店,姊姊就在她的掩護下,從後門偷溜了!姊姊拿著護照和她事先幫忙買好的機票,攔了輛計程車直奔國際機場,欲搭乘前往香港的班機。
當然,香港並不是姊姊最終的目的地,之所以會選香港為第一個落腳處,是因為香港是國際知名的轉機站,從那裡接駁起飛的班機非常頻繁,就算父親要追查姊姊的下落,一時間也有些難度。
抵達香港後,姊姊將繼續前往另一個更大的班機轉機站——荷蘭的阿姆斯特丹,藉以聲東擊西,混淆父親的追查。待繞了地球大半圈後,姊姊才會飛向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台灣。
原本姊姊打算逃往日本,因為他們有位親戚住在京都,可以依靠。不過兩姊妹數度商量後,還是覺得不妥,因為父親也知道那位親戚的住處,他一定會到日本抓人的。
正當她們在苦思對策之際,姊姊突然靈機一動,想起自己大學時,曾經因為興趣而參加過中文研習社,還學了兩年的中文。雖然還無法書寫,但一般的中文對話,姊姊倒是還可以應付。
所以,姊姊決定逃往台灣!
父親壓根兒不知道姊姊會中文,也絕對猜不到,她居然會選擇台北當最後的落腳處。
更棒的是,姊姊還聯絡上一個嫁到台灣的學姊——崔秀賢。她在兩年前嫁到台北,適應得很好,已經是道地的台灣媳婦。
透過國際電話,姊姊對崔秀賢謊稱自己想到台灣做短期遊學,希望學姊幫她找房子。
心思單純的崔秀賢不疑有他,熱絡地找了一些不錯的房屋出租資料,以E-Mail傳給姊姊,讓她挑選想要的居住環境。
所以,當父親正熱絡慇勤地對谷羿羯敬酒,拚命陪笑臉的同時,姊姊其實已經直奔國際機場,搶在第一時間登機,逃過父親那些爪牙的追查了。
當然,父親最後也發現姊姊失蹤了,他當場氣到臉色發青,頻頻向谷羿羯打躬作揖、賠不是,並強調一定會抓回姊姊,給他一個交代。
一想起谷羿羯得知姊姊逃婚時,那嚴酷冷峻的臉龐,還有那股不怒而威、令人脊背發涼的氣勢,綠喬此刻還是不免嚇得發抖。
她坐在化妝台前,緩緩地取下髮飾,讓一頭烏黑的秀髮傾瀉而下,而後抽出卸妝濕巾,開始卸除臉上的淡妝,喃喃道:「姊姊這麼做是對的,她不能跟谷羿羯訂婚,一訂婚,她就是谷家的人了,這輩子都無法改變命運。但,姊姊是那麼愛聶大哥啊!她愛得那麼癡、愛得那麼無法自拔,所以,她一定得逃。繼續待在南韓,她還是會被爸爸賣掉的,爸爸根本無法溝通。唉,難道在他眼底,金錢真的比女兒的幸福還重要嗎?」
另一個問題也同時湧入腦中。「不過,谷羿羯那邊到底該怎麼辦呢?老爸好像很急,他應該是向『谷氏』借了不少錢,這下棘手了……」
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瞳不斷在綠喬腦海裡放大,聽到安紫芹逃婚時,那個男人始終不發一語,尊貴的臉龐也沒有半點表情,可那淡漠的眼神卻像是一把利刃,週遭的空氣幾乎都為之凍結。
頭好痛……綠喬輕揉發疼的太陽穴。谷羿羯會放棄嗎?當初策劃逃婚時,兩姊妹曾經討論過該如何應付谷羿羯?她們猜測,剛開始,這個男人大概會暴跳如雷、會大吼大叫,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對姊姊應該就會失去興趣,不會再執意要聯姻了,畢竟,他根本不認識安紫芹這個人,沒有理由非她不娶呀!
可是,一想起那對寒光閃爍的利眸,綠喬突然覺得很不安。也許,她把一切都想得太簡單了……谷羿羯看起來不是那麼好對付的男人,他絕不會善罷干休,姊姊搞不好要為逃婚付出很大的代價……
「很大的代價?不會吧?別自己嚇自己了,沒事的。過一陣子,那個谷羿羯應該就會忘掉姊姊,也會忘記跟我們家的婚約,他會去找別的財團千金聯姻……對,一定會這樣,不會出問題的!老爸應該也可以想方法解決財務問題,事情一定會圓滿地落幕的。姊姊躲一陣子後,就可以回到首爾了,別怕別怕……」
越想越恐懼,綠喬發抖地放下卸妝濕巾,起身打算脫掉身上的小禮服。
她站在穿衣鏡前,費力地把手伸到背後,想解開絲緞禮服的隱藏式拉鏈,不過可能是她的手心太濕了,越想拉,卻越是拉不下來。「喔,拉鏈到底躲在哪裡啊?這衣服真討厭,累贅又絆手絆腳的……」
綠喬急得滿頭大汗,正考慮要不要喚女傭上來幫忙時,樓下突然傳來不尋常的高喊聲,她聽到父親恐懼又諂媚的聲音響起——
「啊,谷大總裁,您怎麼突然來了?真是太榮幸、太榮幸了!您的蒞臨真是讓寒舍蓬蓽生輝啊!不過,您有什麼吩咐大可把我叫過去嘛,不用親自跑這一趟呀!」
谷羿羯吐出冰冷嚴峻的嗓音。「滾開!這裡沒你的事,我不想看到你。」
安大鴻開始發抖,像是聽到了喪鐘。「谷、谷總裁……我求您千萬不要生氣,更不要撤資!我知道小女的莽撞讓您非常困擾,不過,我保證一定會親自把那個丫頭抓回來,再舉辦一次更盛大的訂婚典禮!我保證,以人頭擔保啊!」
谷羿羯的語調還是冷到可以令地獄結冰,他不耐煩地重複道:「滾、開!」
天啊,谷羿羯來了?綠喬的臉色頓時刷白。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他想為難父親嗎?她聽見父親提到「撤資」,莫非她真的想得太樂觀了,谷羿羯是來威脅要讓父親的事業一夕倒閉的?
不會吧?綠喬衷心希望他不會那麼狠,但,那個男人……
綠喬不安地打開房門,悄悄下樓。無論如何,她都是父親的女兒,她不忍見他一個人孤軍奮鬥。
聽到絲質衣料窸窣的細微聲音,谷羿羯抬起頭,直勾勾地望著正在下樓的女孩。
他濃眉微皺,眼神放肆而冷酷地瞪視著她。
承受著他嚴厲的眼神,綠喬感覺呼吸一窒,可她強迫自己抬起下巴,表情平靜地走到他面前。
噢,他真高大!與他當面對峙,綠喬更加發現這男人的魁梧。暈黃的燈光打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造成不同層次的陰影,他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柔和的線條,從頭到腳都散發著強烈的威脅感。
她有點恐懼,也有點心虛,膝蓋開始發軟,但她不允許自己退縮,依舊挺直腰桿地看著他。
谷羿羯的眼瞳蘊藏著令人不安的風暴,他緩緩地微笑,笑容深不可測。「安綠喬,我想,我們之間應該不需要再客套了。我想跟你談一談。」
聞言,綠喬更是心驚。這惡魔指名要找她?為什麼?好怪……
她疑惑地開口問:「我……我不瞭解,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
「你很快就會知道。」他傲慢地宣佈,神情宛如君臨天下的帝王,任何人都會被他踩在腳下。
他寒眸一轉,望著緊鄰客廳、門已被打開的書房。「如果你不介意,我想跟你到書房談話,可以嗎?」用字遣詞像在詢問,可那霸道的語調早已擺明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滿頭大汗的安大鴻拚命想插入話題。「谷總裁,求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親自把小女送到您的府上,我保證!求求您不要撤資,更不要命令銀行凍結我的資產啊!我求求您……」他很清楚這個男人在金融界的影響力,只要他一句話,任何財團都有可能面臨財務危機,股票一瀉千里地狂跌,全盤崩垮,因為他是「金融教父」!
綠喬不忍再看到父親打躬作揖的模樣。「爸,您別擔心,先讓我跟谷總裁談一談,我相信……他是個明理的人。」
說完,她轉身主動走入書房。緊握的雙拳洩漏了她心底有多恐懼,但她不能怕,更不能退縮,因為禍是她跟姊姊一起闖的,她有責任扛下。
谷羿羯跟進來,順手帶上書房大門,雙眼意味深長地注視著她。「你很勇敢,不怕與我單獨相處嗎?」他從沒見過這麼特別的女人,明明臉色一片死白,像是隨時都會暈倒似的,可卻仍命令自己勇敢地挺直腰桿,毫不退縮。
呵,真有意思啊!不知為何,盤據在他心頭的熊熊怒火似乎悄悄消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期待的感覺——他很想看看,這個安綠喬到底有多少能耐?
「我並不勇敢。」深吸一口氣,綠喬不准自己的語調繼續發抖。「我只是想解決問題。我知道家姊的逃婚造成你很大的困擾,不過,我希望你就事論事,不要突然撤資,更不要為難我父親。」她知道父親的事業是他的性命,倘若事業完了,他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哈哈……」像是聽到什麼大笑話般,谷羿羯仰天狂笑,笑聲十分囂張。「真有趣,安二小姐,你可真幽默啊!為難?你太抬舉我了,我谷羿羯有這本事為難你們安家的任何一個人嗎?不管是你,還是那個拚命轉機、已經逃往阿姆斯特丹的安紫芹,我都只有俯首稱臣的分!」
他查到姊姊的下落了!老天,他甚至連姊姊轉機前往阿姆斯特丹的事,都一清二楚!霎時,一股寒意由腳底直往上竄,綠喬的指尖冰冷,無法控制心中那份恐懼感。她意識到自己和姊姊似乎犯下大錯了,她們不該招惹眼前這個男人,他簡直比惡鬼還可怕!
「你……你想怎麼做?你會去把我姊姊抓回來嗎?」她心跳失控,很清楚這男人的能耐。只要他想捉回姊姊,姊姊不管逃到天涯海角,都是白費工夫!
「不,我當然不會浪費時間去抓一個愚蠢的女人。」谷羿羯冷笑,笑意卻不曾到達那對犀利的鷹眸。他氣勢懾人地逼向她,說:「我要的,只是你父親的『金星』電器王國,因為它可以幫助我的『谷氏金融』,讓我順利擴張龐大的事業版圖。我的確想娶安家的女兒,不過,對於還沒過門就會逃婚的笨女人,我可沒興趣。」
綠喬聽得一顆心更加七上八下。這是什麼意思?他說,他的確要娶安家的女兒,幫助他順利擴充事業版圖,可他又對姊姊逃婚的事耿耿於懷,那麼,他究竟會不會去抓姊姊回來?
喔,她的頭更暈了!真討厭,打從這男人一出現,她就覺得呼吸不順、心跳紊亂,好像一切都脫離掌控了。她不喜歡這種感覺,更害怕再接近這種魔鬼般的男人。他到底要怎樣才肯消失呢?
書房內的空氣好像快被抽光了,綠喬口乾舌燥,不自覺地輕舔朱唇。好亂好亂……他究竟會不會放過姊姊呢?上帝啊,請賜給姊姊更多的好運吧!她根本無法想像,萬一姊姊被這個惡鬼抓回來,會面臨多麼殘酷的命運?
綠喬沒有想到自己無意識的一個動作,落到他的眼底,竟在他心底掀起了奇異的變化。
他的眸光忽然變得深沉,嘴角噙起邪惡的笑意,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這小女人似乎挺有趣的,她剛才的動作是什麼意思呢?星眸如醉的她故意輕舔朱唇,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她在對他放電,想誘惑他嗎?
坦白說,身價上億的他非常有女人緣,不管在世界各國,都有女人前仆後繼地倒追他,甚至使出渾身解數,就是希望能獲得他的青睞。不過,對於女人,他的定義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上床。
倘若要延伸這個定義的話,倒是可以勉強再加注一條——為他生下後代,繼承「谷氏」龐大的產業。
他是個精力充沛的男人,事業做得很成功,當然也不會虧待自己的生理需求。在全世界各地的眾多城市,他都擁有情婦。那些女人有的豐滿妖嬈、有的冷艷誘人,不過,不管她們長得什麼模樣,身材有多麼魔鬼,對他而言,都沒有特別的意義。
反正,女人就是女人,只要在床上乖乖聽話就好,平時最好少來煩他。因為,女人意味著麻煩。她們總是慾求不滿,喜歡哭哭啼啼,想從他的身上挖掘出更多更多的權力,渴望能支配他。
結婚對他而言,就像自掘墳墓。倘若不是急於把「谷氏金融」推向另一個巔峰,他也不會想要結婚。
在他原先的計劃裡,迎娶安家千金算是一項很不錯的投資。是的,投資。他的婚姻對他而言,只是經過評估之後的一項「商業投資」。娶了安紫芹之後,他可以順利接掌南韓最大的電器王國——「金星企業」。
安大鴻的「金星企業」擁有龐大的生產線和影響力,在亞洲地區,甚至全世界各地都有分據點。安大鴻本人也算是商場上的一隻老狐狸,握有豐沛的政商人脈,只不過,最近「金星」發生了一些財務危機,非常需要「谷氏」的奧援。
只要擁有「金星企業」,對谷羿羯而言就像是擁有一個極為有利的跳板,可以讓他以最快的時間進入南韓的經濟核心,甚至打通許多政治方面的管道,讓「谷氏金融」如虎添翼、蓬勃發展。
所以,當安大鴻來求他幫忙,甚至主動提出聯姻的要求時,谷羿羯讓手下進行盈虧評估之後,就很爽快地答應了。
反正全天下的女人長得都差不多,而娶了安紫芹之後,可以讓他直接進入南韓政經的核心,何樂而不為?不管從哪一個角度而言,這都是一項穩賺不賠的「生意」,而他谷羿羯正是標準的生意人。
他聰明絕頂,投資的眼光犀利狠准,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有損「谷氏金融」的事,而且向來只有他併吞別人的分,外人休想佔他一絲一毫的便宜。
與安家洽談婚事時,他與安紫芹見過幾次面。平心而論,她的確是個萬中選一的大美人,肌膚雪白、眉目如畫,五官非常典雅,嬌軀極為纖細,舉手投足之間,儘是大家閨秀的風範。
不過,他素來偏好的是熱情如火,風情萬種的美艷尤物,對安紫芹那種典型的女人沒什麼興趣。她看起來似乎太嫩、太乖巧了,彷彿他只要隨便一咆哮,就足以將膽小的她給活活嚇死。怎麼看,都是個無趣的女人。
無趣歸無趣,看在安紫芹應該會很乖巧,也不會給他找麻煩的分上,他很爽快地答應了結婚日期,也答應給予安大鴻資金奧援,雙方各取所需。
只不過……千算萬算,他卻沒有料到,那個看起來膽小怯懦的安紫芹居然有勇氣逃婚,而且還是在眾人面前把他丟下,讓他丟足了臉!
狂怒過後,他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冷靜。他命令手下運用關係調查安紫芹的出境記錄,訓練有素的助理很快就呈上了他要的資料——安紫芹早在宴會進行的同時,就搭上飛機前往香港,然後,又轉機前往阿姆斯特丹!
他相信那絕對不是安紫芹最後的落腳處,她大費周章地繞著地球亂飛,到處轉機,為的,只是躲避追查。
對於她的背叛,他的確很憤怒,可他不會浪費時間去抓安紫芹,因為他素來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想掠奪的是什麼。
他想併吞的是安大鴻的「金星企業」,可沒興趣多看安紫芹那女人一眼。
跑了就跑了,反正安大鴻還有另一個女兒,不是嗎?
雖然浮現在腦中的念頭有些荒謬,不過,谷羿羯還是冷笑地驅車直奔安家。
他喜歡掌控一切,沒有任何人、任何事物可以脫離他的掌心。他說過,今年一定要拿下「金星企業」,順利進入南韓的政治核心,而他向來說到做到。
況且,他很有把握,這回安大鴻絕對會嚴加看管他的女兒,畢竟他手中握有「金星企業」的生殺大權。
他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金融暴君,他握有豐沛的資金,他可以讓「金星企業」生,也可以讓它瞬間瓦解。
凝視著安綠喬,他細細審視她微微發抖的雙手、沒有血色的小臉、那對故作鎮定,卻掩不住驚惶的水眸、還有那嫣紅粉嫩的唇瓣,以及禮服下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谷羿羯唇畔的笑容更形擴大。
呵呵,有意思。看來安紫芹的逃婚,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損失,反而更加增添了掠奪過程的樂趣。
商場的殺戮是多麼刺激又血腥啊!獵物越是拚命地逃竄,妄想苟延殘喘,他這個高高在上的獵人就越是興奮,越是熱血沸騰。
真有意思啊!
以美貌而言,安綠喬的確比不上她的姊姊。安紫芹貌美如花,五官細緻典雅,美得清靈出塵。相形之下,安綠喬的外貌少了一份柔美,可那對水靈燦動的晶眸卻多了一抹固執與倔強。她的雙唇緊抿著,彷彿拒絕對他俯首稱臣;水眸流轉之間,儘是倨傲之色。
呵呵……好極了,他向來喜歡挑戰。他最厭惡的就是一成不變的生活,而眼前這女人眼底的不馴激起了他的征服慾望。他要征服這個固執的小女人,要掠奪她的靈魂意志,要主宰她的一切!
從今爾後,她的哭、她的笑、她的一生,都由他來決定。
谷羿羯提起手中的紙袋,把裡面的東西倒到書桌上,似笑非笑地斜睨安綠喬。「這個東西,你應該不陌生吧?」
頭紗?綠喬目瞪口呆地看著書桌上的蕾絲頭紗。她當然不陌生,因為那是她陪著姊姊一起到婚紗店挑選,再由設計師為姊姊量身訂作,所設計出來的、獨一無二的新娘頭紗,另外還有成套的雪白禮服。
看著那頂做工精緻的頭紗,綠喬突然有些喘不過氣,彷彿谷羿羯扔出來的不是頭紗,而是一條正危險地對著她吐出蛇信的毒蛇……
「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好可怕,這男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他那莫測高深的笑容,又代表什麼?
谷羿羯看了看頭紗,又看著安綠喬血色盡褪的瓜子臉,笑得更加愉悅。他不疾不徐地下令道:「你不需要懂,事實上,女人懂得越多只會增加造反的機率。親愛的,你只要乖乖配合我的命令就好。」
他笑得不懷好意,欺身逼近她,扣住她的下巴,粗獷的氣息噴在她的小臉上。「一旦我谷羿羯決定的事,就不會取消。所以,婚禮不會延期,更不會取消。它會如期舉行,在南韓最古老而華麗的教堂內,我將迎娶我的新娘子。」
「如期舉行?」綠喬驚恐地重複著他的話,非常懷疑自己的聽覺出了問題。
所以說,這個男人真的要把姊姊抓回來?他還是堅持要娶姊姊?喔,可憐的姊姊!為何她都逃到天涯海角了,還是無法改變原本的命運?她居然要嫁給這麼冷酷可怕的男人!
「是的,如期舉行,就在下個月二十號。」他以拇指輕輕摩挲她細緻的肌膚,滿意地看到她的雙瞳盛滿恐懼。「『谷氏金融』和『金星企業』會舉行商業聯姻,這可是南韓近年來最受注目的世紀婚禮啊!屆時一定會冠蓋雲集,政商名流都會齊聚一堂,獻上祝福。而你,可愛又美麗的安綠喬小姐,將成為我谷羿羯的新娘!」
他笑容放肆,語氣異常溫柔地說著。
第二章
什麼?!
她她她……她將成為谷羿羯的新娘?!
宛如五雷轟頂,綠喬足足呆了好幾分鐘,才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
「你剛才說什麼?對不起,可不可以麻煩你再說一次?我想……我可能聽錯了……」NO、NO、NO!上帝不會跟她開這麼惡劣的玩笑,絕對不會的!
「你沒聽錯。」他的笑容非常邪惡,宛如即將吞噬小紅帽的大野狼,整個人甚至故意更加貼近她,唇瓣輕輕刷過她的臉頰。「親愛的綠喬,既然你姊姊跑了,那麼,你就『妹代姊職』,成為我的新娘子吧!」
他的笑容燦爛無比。「呵呵,我很民主的,婚禮就完全按照你希望的方式來進行吧!你希望採取傳統的韓式婚禮,穿韓服結婚,還是穿著西式的白紗禮服呢?還有,席開兩百桌夠不夠?或者,你希望更鋪張一點,擁有最奢華的世紀婚禮?」
「你不要碰我!」綠喬憤怒地推開他,不敢相信這個惡棍居然如此放肆,竟敢在她家的書房輕薄她!但,除了肢體上的碰觸,最令她震驚的,是他滿嘴的胡言亂語!
她被氣得眼前突然一陣暈眩,必須緊緊扶住桌沿,以防自己昏倒。她惡狠狠地瞪著谷羿羯,怒斥道:「我警告你,最好不要再亂講話了!不管你有多麼痛恨我姊姊,都不該遷怒於我!」什麼「妹代姊職」?要她嫁給他?乾脆一刀殺了她吧!
相較於她的狂怒,谷羿羯還是一副笑意翩翩的從容模樣。「不,你說錯了,我根本不恨安紫芹。沒有愛,哪來的恨?對於她逃婚這件事,我的確相當惱怒,可那並不會影響我原先的計劃,『谷氏金融』跟『金星企業』依舊要聯姻。反正我想要的是『金星企業』,娶的是安紫芹還是安綠喬,對我而言都沒有什麼差別。」
他氣定神閒,綠喬卻怒火中燒,死命地瞪著書桌上的拆信刀,又瞪著那該死的男人,非常渴望能把拆信刀深深地插入他的喉嚨裡,讓他再也說不出任何可恨的話來——如果這麼做無罪的話。
「我不答應!」她放聲尖叫。「這太荒謬了,我絕不答應!谷羿羯,你不要妄想自己可以支配我!」
「你會答應的。」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沙發上,意味深長地微笑。「因為,你不忍看到你父親的事業毀於一旦,你不忍看到『金星企業』面臨瓦解的命運,你不忍看到你父親陪著笑臉,四處去討救兵,卻還是孤立無援,最後被沉重的債務給逼到跳樓,母親也被逼到精神錯亂的地步。」
他每說出一個字,就像射出一枝利箭般,狠狠地插在綠喬的心弦上,遏止住她滿腔的怒火,讓她啞口無言。
是的。她頹喪地垮下肩膀。這該死的惡棍說對了,她的確不忍心看到父親陪著笑臉、四處奔波,更不忍心看到「金星企業」瓦解,數以萬計的員工面臨失業的命運。還有母親——她最不忍的是看見健康欠佳的母親流離失所、孤苦無依……
她好想痛哭,更想狂吼。但,她知道這些都無濟於事。此刻她不得不承認,這個可惡透頂的惡魔的確有本事決定「金星企業」的生死。
他手中的雄厚資金,就是挽救父親事業的唯一曙光,任何有點腦子的人都該知道,跟「谷氏金融」作對,無異是自掘墳墓。為了姊姊,她選擇和他作對;而今,她是否該為了父親而選擇妥協……
該死的谷羿羯!綠喬恨得直咬牙。她真的好痛恨這個男人所握有的權勢!「金融教父」?哈哈哈,笑死人了!什麼教父?他根本就是惡魔,是吃人不吐骨頭的淒厲惡鬼!
「你不能這樣對我!」四周的氣息變得窒悶,綠喬試圖做垂死前的掙扎。「谷羿羯,我是無辜的,你不能強迫我嫁給你,更不該拿我父親的事業來威脅我!」
「無辜?」他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般,哈哈大笑,接著嘲諷地看著她。「安綠喬,別一副受盡委屈的無辜表情,面對我的時候,難道你一點都不心虛嗎?看著我,大聲地告訴我,你那個笨蛋姊姊之所以會逃婚,不是你在背後一手策劃的?不是你幫她買好機票,擬定轉機路線的?親愛的,告訴我啊,告訴我整件事情你都沒有參與!」
像是挨了好幾記悶拳般,綠喬臉色煞白,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他都知道了?該死!這男人既狡猾又精明,像頭千年老狐狸似的,根本沒有任何事可以瞞得住他!
「沒話說了吧?」他輕蔑地揚起笑,語氣冷漠。「放輕鬆一點兒,安綠喬,別露出一瞼如喪考妣的表情。其實,當我的妻子也挺不錯的,雖然我厭惡婚姻制度,不過,在必要的時候,我也不會排斥它——只要這種制度可以為我帶來更驚人的財富。」
他眼神精銳,像是在分析投資利益般,徐緩地道:「我想,我們可以好好相處,相敬如賓地過生活。我會尊重你的元配地位,就算要養情婦,也會顧及你的面子,不會太過明目張膽,也不會讓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去騷擾你。事實上,你也不吃虧,不但能嫁入豪門,維持錦衣玉食的生活,又能挽救父親的事業,一舉數得,不是嗎?」
相敬如賓?一舉數得?這幾句話讓綠喬快要氣瘋了!她緊握著雙拳怒吼:「夠了!谷羿羯,婚姻不是交易、不是買賣、更不是投資!我是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不是一張資產負債表!我不管你的腦袋有什麼問題,我只想明確地告訴你——休想支配我!我不會屈服的,我的婚姻必須建立在愛情上!」
愛情?這一刻,綠喬覺得好悲哀。大學剛剛畢業的她當然也談過幾場戀愛,雖然不是什麼刻骨銘心的愛戀,但,至少擁有甜蜜的感覺。
跟前兩任男友分手時,是有些惆悵,但她一直堅信自己可以得到幸福,在未來的歲月裡,她會遇到一個真正適合她的好男人,擁有美妙的婚姻。
她不奢求嫁入豪門,也不在乎丈夫是不是家財萬貫,她只希望遇到一個可以溝通的心靈伴侶,可以一起面對人生的風雨,攜手共度一生。
難道,連這麼平凡的心願都是奢求嗎?她才二十二歲,居然就得被迫嫁給一個自大的瘋子。對谷羿羯而言,安綠喬只是代表「金星企業」,而不是一個有血有肉、有自我意識的女人。
天啊,她好想哭……倘若她還找得到自己的眼淚。
「愛情?那是什麼鬼東西?」谷羿羯嗤之以鼻,不耐地道:「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麼見鬼的愛情,你是不是羅曼史小說看太多,把腦子看壞了?反正,我只是來命令你必須嫁給我的。下個月二十號,我們兩家的婚禮會如期舉行。安綠喬小姐,倘若你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命令?命令?!綠喬氣得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來,恨不得能以凌厲的眼神撕碎他!該死的惡棍,居然用「命令」來「通知」她——她必須跟他結婚!他可不可以給她一點尊嚴?
怒極反笑,她嘲弄地看著他。「哈,是啊,那我該不該感謝你呢,偉大的谷總裁?感謝你事先『通知』我結婚的日期,感謝你讓我知道哪一天要被拖上斷頭台!」
「別再逞口舌之快了。」谷羿羯沒有被她激怒,反倒精明地微笑。「我會給你元配的地位,你也別再提起什麼可笑的愛情了。我相信資產負債表所精算出的利益,也相信每一個數字,就是不相信什麼見鬼的愛情。奉勸你,把腦袋放聰明點兒,這樣,你會過得比較愉快。」
聞言,綠喬更憤恨了。「你要我把自己的尊嚴和意識通通丟掉,當一個活死人,傻傻地跟你結婚、跟你上床,這就是你要的嗎?反正,你只要可以娶到安家的女兒就好,管她是一個人、一隻迷你豬,還是一條狗都無所謂,是不是?」
他邪佞的笑容擴大,眸底竄起危險的慾火。「嘖嘖嘖,孤男寡女的,你卻跟我提起『上床』的事啊!我堅信這是一項邀請,你正在誘惑我,希望我更進一步,就在這裡,在你父親的書房。安二小姐,沒想到你是如此新潮開放,真是令我驚喜啊!」
說完,他不給她任何反應的機會,捧起她的臉,滾燙的唇落下,牢牢封緘住她的唇瓣,速度之快,讓她連驚喘的餘地都沒有。
Oh!My God∼∼綠喬驚駭到心臟都快停了。這不要瞼的下流東西,他居然……居然還把舌頭伸進來?!
她雙手亂揮,拚命踢動長腿,還試圖以膝蓋撞擊他的重要部位,只可惜,她的掙扎只是更加助長他掠奪的慾望,她反抗得越激烈,他就吻得越加強悍。
他的吻炙熱有力,貪婪地索求,重重地吸吮她的唇瓣,像是要吞噬掉她的魂魄、她的一切。緊接著,他火熱的指尖也加入挑逗的陣容,沿著她的背脊往下滑,俐落地解開她背後的拉鏈,把絲綢禮服往下推,男性大掌盡情地愛撫著一片滑如凝脂的美背……
Shit!他在做什麼?他居然敢脫她的衣服?!綠喬更加羞憤,再度企圖踹開他。但,她整個嘴裡都是他的味道,那是一股純男性的、非常強烈栗悍的味道,她暈了,好像一腳踩空般,跌入了詭異又迷人的黑洞裡,渾身使不出力來。
老天爺,這是不對的!但……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反應……
眸底的狂潮渲染而開,他一瞬也不瞬地看著水媚誘人的她。絲綢禮服被他推落到腰部,胸罩也早就不知扔到哪裡去了,因此,她的上半身完全赤裸,只有烏黑的髮絲披散著,半遮住飽滿的豐乳,形成一幅令所有男人瘋狂的絕艷美景。
她意亂情迷著,可當他的手撩起她的裙擺,探向大腿內側時,遠揚的理智倏地回歸腦中。
「不——」處子的本能令她大叫出聲,她奮力地推開他,狼狽地往後退,差點就撞到書架。
喔∼∼她怎麼會變成這樣?她居然這麼放浪……綠喬低下頭,臉色發白地看著自己赤裸的上半身——朵朵吻痕囂張地在她的肌膚上盛開……不!她鴕鳥般地閉上雙眼,拒絕承認剛剛那麼放蕩的女人會是自己。
太可恥了……
她不敢睜開眼睛,更不敢看谷羿羯,耳裡只聽到一陣窸窣聲傳來。他正在整理衣衫嗎?
額間的汗不斷滴落下來,綠喬還是緊閉雙眼,死命咬著下唇,縮在牆角一動也不動。她好渴望自己可以隨著空氣蒸發掉……
彷彿過了一世紀那麼久,她終於聽到他開口說話了。
他低沉的嗓音充滿笑意。「我該走了,不過,還是再提醒你一次——下個月二十號,我們兩家的婚禮會如期舉行。屆時,希望你還是這麼『精神飽滿』、『精力充沛』。」
他把自己的西裝外套輕披在綠喬身上後,轉身步出書房,還體貼地替她帶上門。
一直到確定那個惡棍已經離開,嚇壞了的綠喬才敢睜開眼睛,驚魂未定地瞪著緊閉的門扉。他走了,終於……走了。
「呼……」她喘了一口大氣,膝蓋一軟,整個人跌坐在地,懊惱地撿起胸罩。「喔∼∼我真不該……真不該讓他吻我,更不該讓事情演變成這種地步的!安綠喬,你真是瘋了!」
他的大膽行徑令她惱怒不已,她沒想到他竟敢在她父親的書房裡為所欲為?但,真正令她驚慌的……是自己的反應。
她怎麼可以被他吻得神魂顛倒?怎麼可以沉溺在他的氣息中?怎麼可以眷戀著他的熱唇?喔……她真是笨蛋!
「我是大笨蛋!」挫敗地理理凌亂的頭髮,綠喬—低頭,就看到身上的男用外套。
纖纖素手忍不住揪緊外套,覺得上頭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甚至有股淡淡的麝香味。其實,他好像沒有她想像中的野蠻無禮,更少,他還有點紳士風度,在離開之前,懂得把外套借給她,讓她遮蔽身軀……
下一秒,綠喬又氣憤地吼著。「喔,不,我在想什麼啊?我幹嘛感謝他啊?谷羿羯根本就是個混蛋,是個不折不扣的野蠻人!他沒有權力強迫我跟他結婚,他更不該胡亂地吻我!該死、該死!他該死一千遍、一萬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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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 南韓最高級的婚紗禮服公司——「MARIA」
位於三樓VIP的試衣間內,傳來陣陣驚歎聲。
「喔,好漂亮啊!綠喬,你好美好美,美得像是公主耶!」樸詠詠雙眼發亮,拉著好友的手轉圈圈。「這件禮服真是太美了,不愧是專門為你量身訂做的。你看這雪白的蕾絲,還有精緻的手工刺繡,天啊,真是太美、太華麗了!」
「呵,我們家的禮服可是跟巴黎同步流行的喔!」造型師在一旁笑得合不攏嘴。「這件禮服是為綠喬小姐量身打造的,每一個步驟都是經由專人手工處理,非常精緻。而且啊,我們選用的蕾絲是從巴黎直接進口的,跟香奈兒禮服所選用的蕾絲是同一等級,再加上繡工十分精細,花朵構圖優雅而不俗,所以很能詮釋維多利亞時期的浪漫精神。」
「真美!」樸詠詠讚不絕口。「還有這件充滿復古風的藍色禮服,喔,這麼完美的剪裁、這麼頂級的絲緞,再搭配上東歐皇室風格的設計,領口還點綴上施華洛世奇的切割彩鑽,真的好迷人喔!簡直是藝術品嘛!綠喬,你快點試穿給我看啦!我相信你穿上這件禮服後,一定會有驚人的效果!」
設計師拿出數件禮服,在一旁慇勤地笑著。「綠喬小姐今天會很忙喔,要試穿很多套禮服。對了,最重要的新娘婚紗也該決定一下要選哪一套了。除了這件法國蕾絲的白紗之外,我們還為你準備了復古款的婚紗,頭紗採取透明鏤空的手工蕾絲,搭配上香奈兒的珍珠項鏈,整體造型非常典雅,這是我們趕工製作的,全世界獨一無二呢!還有啊,這一件象牙白的晚宴服也是剛從巴黎空運來的。」
面對熱絡的設計師,綠喬的反應卻相當冷漠,僅是淡淡地開口道:「我都很滿意,麻煩你幫我決定就好了。不管是進禮堂要穿的婚紗、還是宴客時要穿的禮服,都請你們全權處理。」
聞言,設計師一愣。「可是……綠喬小姐,這邊還有很多件從巴黎空運而來的手工禮服呢,你不試穿看看嗎?我敢保證,每一件都會讓你愛不釋手的!」呵呵,能替「金星企業」的千金打造出閣的禮服,「MARIA」的全體員工都高興死了,因為他們知道只要打響這一炮,往後的case肯定會多到接不完,年終獎金領到手抽筋!哈哈!
綠喬還是一副意興闌珊的模樣。「我看得出來每一件都很美,所以,由你全權決定吧!你告訴我該穿什麼,我不會有意見的。」
「呃……」設計師呆住了。
在婚紗界打滾多年,她每天都要接觸許多准新娘,她們哪一個不是喜上眉梢地急著跟設計師溝通自己想要的風格,急著試穿更美、更艷光四射的禮服?就只有這一位「金星企業」的千金例外。而且很奇怪,打從她來量身開始,似乎就沒看安綠喬展露過笑靨,她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彷彿試穿婚紗是在試穿牢服般,是全世界最痛苦的差事。
真是怪啊!
設計師不死心地詢問:「呃……綠喬小姐,不知你有沒有比較偏好的風格?例如華麗風、宮廷風、典雅風?還是你有無比較喜愛的顏色?」
喜愛的顏色?這一句話引起了綠喬的興致,唇畔勾起—抹複雜的笑。「嗯……我個人非常喜歡黑色,如果可以,麻煩你幫我趕製一套黑色的婚紗,頭紗跟禮服都要全黑的,捧花的色澤也是黑的,可以嗎?」
「黑、黑色的婚紗?!」設計師目瞪口呆,像是被塞入兩顆鹵蛋般,嘴巴張得好太好大。
怪怪怪,真的怪啊∼∼不是她在說,有錢人家的千金,真是特別詭異古怪啊!居然想穿黑色的婚紗?天哪,那不是喪服嗎?好好的一場婚禮,到時豈不成了……
樸詠詠趕緊出面解圍,溫柔地對設計師微笑。「哈哈!綠喬跟你開玩笑的啦,別當真。這樣好了,我看綠喬有點累了,不如你先休息一下,我跟綠喬喝杯茶、聊聊天,也許待會兒她就會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風格的婚紗,可以跟你做進一步的溝通了。」
「喔,也好!」設計師如獲大赦,指著一旁的花茶和點心。「這是我們專門為 VIP客人準備的茶點,如果蛋糕不夠,或是需要添加熱茶,麻煩用內線通知樓下的櫃檯小姐就可以了。兩位請慢慢喝茶,我不打擾了。」她匆匆關上門,逃出豪華的試衣間。
接近三十坪的豪華試衣間內,只剩下兩個女人。詠詠歎了口氣,說:「綠喬,你真是的,你嚇到她了。哪有新娘子要求穿黑色婚紗的?你喔,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新娘披黑紗,形同在詛咒新郎,也詛咒這場婚禮耶!」
綠喬木然地走到落地窗前,俯視腳下的車水馬龍,語氣淡漠地回道:「是她自己問我喜歡什麼顏色的,我就是想穿黑色的婚紗。」也許,這樣就可以把那個惡棍氣到心臟病發,一命嗚呼,多好!
詠詠搖頭。「我知道你很痛恨這樁商業聯姻,更希望這一輩子都不要見到谷羿羯,不過,綠喬,婚期已迫在眉睫了,你再這樣賭氣下去也不是辦法。你……不打算聯絡紫芹嗎?」
樸家跟安家是世交,樸詠詠和安家姊妹是一起長大的,三個女孩還—起進入「梨花女子大學」,完成學業。
詠詠是綠喬最信賴的閨中密友,姊姊逃婚的內幕她也很清楚,而且她先前還曾幫忙聯絡姊姊在台灣的學姊,協助姊姊找房子,讓她得以安頓下來。
綠喬的眼神一黯,頹然坐入落地窗前的法式沙發。「我姊她現在在台北過得很好、很平靜,我不想讓她心煩。而且,我真的很希望她跟聶大哥之間,能有一個美好的未來。是我鼓勵她去追求她想要的幸福,在這個節骨眼,叫我姊回南韓幹麼呢?只是徒增她的煩惱罷了。」
紫芹有傳簡訊給綠喬,說明自己已落腳台北,一切安好。綠喬看完後就立刻刪除了那則簡訊,不想讓父母親有機會看到內容,進而追查出姊姊的下落。
幸好,父親忙著籌備她的出閣大事,就把姊姊逃出國的事暫且擱置一旁了。至於母親,她曾關心地詢問過她,是否真的願意頂替姊姊嫁入谷家?她不想要母親再為她煩憂,因此強顏歡笑地說自己並不排斥谷羿羯,而且也覺得門當戶對的婚姻很適合她,要母親放心。
詠詠喟歎。「我也明白紫芹對聶大哥的癡心,可是她跟聶大哥之間,似乎有很多無法解決的問題……唉,不談那些了。綠喬,眼前最要緊的,是你的婚禮。你真的要嫁給谷羿羯嗎?真的要在這個月的二十號舉行你們的婚禮嗎?」
「谷氏金融」跟「金星企業」的商業聯姻,原本就引起了外界的高度矚目,這會兒新娘子突然由姊姊變成妹妹,更是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過,「谷氏金融」的發言人很巧妙地迴避掉記者的尖銳問題,只是一再強調——本月二十號,世紀婚禮將會如期舉行,「谷氏」和「金星企業」會成為親家,總裁谷羿羯將會帶領兩大集團,攀上另一座高峰。
隨著發言人巧妙地丟出宴會場地和百萬婚紗、千萬珠寶等話題,外界的焦點也漸漸被轉移了,很識趣地不再追問新娘為何會突然換人?反正豪門聯姻嘛,就是這麼一回事。況且,也許有錢人的想法跟普通人不一樣吧。總之,是姊姊或是妹妹來當新娘子,都不關眾人的事,他們只要看看熱鬧,欣羨一下豪門娶妻的奢華陣仗就好了。
「我沒有拒絕的權利。」綠喬恨得猛捶沙發。「那姓谷的混蛋,他一再拿我父親的事業來威脅我,我能說不嗎?他是該殺千刀的烏龜王八蛋!我每天都拚命詛咒他,希望他喝水嗆死、吃飯噎死、走樓梯摔死!」
她越罵心情越壞,霍地起身。「抱歉,詠詠,我頭有點痛,沒心情再試婚紗,想回家了。我先去把衣服換掉。」
綠喬進入隱密的個人更衣室,拿起擱在一旁的藍色連身洋裝,準備更衣。
一整個下午的試衣過程中,雖然她始終面無表情地任由設計師擺佈,讓對方幫她穿上一套又一套的禮服。不過,有一點綠喬很堅持——她不讓任何人幫她更換搭配的內衣,堅持要自己穿好內衣,再讓設計師進來套上禮服。
因為,她有一個說不出口的秘密,一個很大很大的秘密。
她脫掉雪白的禮服,準備套上藍色洋裝時,手臂輕輕刷過胸前的肌膚,雖然隔著蕾絲胸罩,但,綠喬依舊清楚地感受到雙乳之間隱隱傳來燥熱的感覺。
好熱……她煩躁地瞪著天花板的空調。這裡的冷氣是不是故障了啊?怎麼會突然害她覺得好熱好熱,活像是剛剛吞下一大串辣椒似的?
熱死了……她粉臉嫣紅地輕輕拉扯下胸罩,怯怯地望著落地鏡。她的身軀白皙纖細,但,飽滿的雙乳之間卻佈滿許多嫣紅的吻痕,在一片白淨之中,顯得分外的怵目驚心。
她懊惱地掩臉低叫。「可惡!為什麼還沒消褪啊?到底要幾天才會褪掉?羞死人了……喔,我不要做人了啦,好丟臉……等等,我幹麼覺得丟臉啊?一切都是那個混蛋的錯!那該死的王八蛋,他一定是吞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吻我,還吻在……吻在這裡……」
怒氣衝天地怒罵著谷羿羯,可浮現腦中的儘是書房中的那個吻,那個讓她天旋地轉,腳下世界全部瓦解,彷彿飛到綺麗雲端的魔幻之吻。
不是沒有交過男朋友,但,從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把她吻到神魂顛倒,吻到心蕩神搖……
她不知道男人的胸膛是那麼結實堅硬,手臂像是鋼鐵般渾厚有力,而他唇齒之間的氣息是那麼狂野、那麼粗擴。當他由她的粉頸一路吮吻到胸前時,她的理智也被炸到灰飛煙滅,一切都亂了、醉了。
她什麼也感受不到,只能癡迷地感受著這個男人、感受他的汗水滴落在她細緻的裸膚上、感受他纏綿而瘋狂的熱吻……
她的唇被他所封緘,同時也清楚地意識到一件事——往後,這個男人將徹底主宰她的命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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