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沈語茗,泛歐航空的小菜鳥一隻,平日老被其他空姐欺負,
就連參加公司聯誼也被灌酒灌成小醉雞,讓小混混纏上,
身為泛歐脾氣最火爆、最酷卻最讓人流口水的搶手機師,
他向來懶得管這種事,這菜到不知他是誰的小姐硬是讓他破戒,
把醉得頂可愛、說不出家住哪的她帶回家,
想不到這嬌弱的女人手藝超好,隔天一早就弄好料的回報恩公,
他才知道,原來小菜鳥不愛做空姐,夢想是當糕點師傅,
也才知道,蛋糕會傳情,試吃她的點心會讓人也想吃了她——
就在兩人同飛倫敦航班的那個午夜12:00,他吃了她的小嘴!
某天他誤會她打翻醋罈子的那個午夜12:00,把她全身吃透透!
午夜12:00=甜蜜的時間,他們決定結婚了!
婚後幸福到一個不行,親親老婆想抱就抱、想吃就吃,
他還建議她光溜溜穿那種純白色、有蕾絲邊的圍裙做糕點,
肯定讓人鼻血狂噴!可他都還沒機會體驗就說謊騙她……
楔子
「我們離婚吧!」
男人的臉上毫無表情,吐出的話冷冷的,心也冷冷的。
沈語茗難以置信地望著他——一個事事保護她的男人,不明白兩人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我等了你這麼久,只等到你這句話嗎?」
無情的言語幾乎將纖弱的她擊倒,他一直是她的天,她依賴他、信任他,曾經她以為世上若有誰最不可能傷害她,那就只有他了,誰知如今帶給她最深傷痛的,竟然是他。
男人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逕自說道:「條件隨妳開,總之我要離婚。」
深深吸了口氣,沈語茗不認為這段婚姻該以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結束。她仍愛他,深深地愛他,就算這樁婚姻聚少離多,就算他態度遽變,這些她都可以忍受,然而為什麼他的最後通牒,會是這麼傷人?
「聿海,為什麼你這麼輕易想結束我們的婚姻?」找到相愛的人相守是多麼不容易,她十分珍惜與他的一切。「是因為你工作上不順利?還是……電話裡那個女人?聿海,你一直不肯告訴我她是誰……」
「隨妳怎麼想。」直盯著她許久,男人——也就是裴聿海,無情地斬斷了她的希望。「我受不了妳像菟絲花一樣什麼都要靠我,我也不想要一個被欺負也不會吭聲的可憐蟲,當初和妳結婚是我失策,我以為娶一個乖女人好控制,想不到竟是那麼無趣。」
「我會依賴,那是因為我相信你,你總是為我安排好一切,我以為照著做你會開心……你若不喜歡,大可以直說,我會改呀!為什麼直接就要離婚呢?」
眼眶漸漸地紅了,她以為自己應該沒有那麼沒用,也應該沒有做錯事,錯到要被丈夫休掉的程度,但他顯然鐵了心,以往溫柔凝視她的目光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漠然。
裴聿海卻像沒聽到她說的話,接著又不耐煩地道:「要什麼條件妳說吧,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難道真的無法挽回?她不記得自己究竟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讓他做下這種決定。
「如果我要很多很多錢呢?」會不會因為她獅子大開口,他就放棄和她離婚?
「好。」他毫不猶豫。
「那……我還要一輛車子,很貴很貴的那一種!」既然他這麼慷慨,她就再貪心一點,說不定踩到他的底限,這段婚姻還可以拖些日子。
「妳不會開車。」裴聿海微微攢眉。「不過如果妳拿到駕照,我會給。」
「那如果我不要離婚呢?」反正他回答得那麼快,說不定這次也會讓她蒙過去。
詎料裴聿海表情一斂,粗聲粗氣地重複,「妳說不要離婚?」
沈語茗輕輕點頭,卻因為這個動作,眼淚滴到了手上。「聿海,再給我們的婚姻一次機會好嗎?我們之前明明那麼幸福的……」
「不要說廢話了,明天我叫律師把離婚協議書擬一擬,妳負責簽名就對了。」彷彿她的淚很礙眼,裴聿海拿起外套,轉身就想走。
一隻小手突然拉住他的袖子,令他離開不得,背後的人兒,已是淚流滿面。
以往他最見不得她哭,如今卻是他主動惹的禍,不僅她無法接受,就連他也握緊了拳頭,像在忍耐什麼。
最後他一咬牙,抖手甩開了她,也不顧夜已深,出了門便駕車呼嘯而去。
沈語茗無力地跌坐在沙發上,滴滴眼淚就像在哀悼她的沒用,最愛的男人留不住,連婚姻也保不了。
牆上的掛鐘在此時響起,冰冷、單調的十二聲響,又是子夜時分。
她和他的相愛與分離,都是在午夜十二點,她懷疑以後自己要用多少個日子,才能不在這個孤獨的時間哭泣。
第一章
「被摸一下會死嗎?還要座艙長替她道歉,好大的架子啊。」
「就是嘛!一副自命清高的樣子,成天只會裝可憐,看了就討厭。」
「那個人可是歐盟某集團的高層呢!說不定她是故意惹他注意的。」
泛歐航空的空服員休息室裡,一群剛下機的空姐在裡頭補妝吃下午茶,嘴裡尖酸刻薄地批評起一位前不久才招聘進來的新空服員。
掌握了大部份台歐航線及歐陸航線的泛歐航空,採取的是學姊妹制,由資深的學姊帶領新一批進門的學妹,熟悉各項業務。運氣好一點的遇到好學姊,可以很快地進入狀況,運氣不好的——如這位被學姊們批評的新學妹——就只能像媳婦遇到惡婆婆,苦往肚裡吞了。
剛由辦公室回到休息室的沈語茗,聽到裡頭一陣陣的批評,窄裙下一雙修長纖細的美腿便定在門口,怎麼也進不去。
學姊們說的……是她吧?她在座艙裡被摸了一把屁股,就義正辭嚴地糾正了乘客,並在對方口出惡言時,警告對方要告知機長請警方解決。
她覺得自己並沒有做錯,至少在上機前所上的課程中,講師們講解遇到性騷擾時,機上有一套制式的處理方式。然而,當她真的遇到了,卻發現實際操作起來,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當性騷擾的乘客又是歐盟大企業的高層,而該企業又跟泛歐航空有合作關係時,對的也變成錯的了。最後,還要勞動座艙長出來替她擺平,那群平時就喜歡欺負學妹的學姊,自然對她更不爽了。
在這種情形下,她還是不要進去比較好吧……
「妳站在這裡幹什麼?」一道低沉的聲音不太客氣地在她腦後響起。「鬼鬼祟祟的,很擋路妳知道嗎?」
「對、對不起。」被嚇了一跳的沈語茗連忙退一步,螓首仍是低垂。
想不到來人並沒有直接進去,反而粗魯地問:「剛才她們說的人,是妳嗎?」
心狠狠一動。難道剛才不只她在這裡聽,跟前這個男人也聽了很久?
沈語茗猛地抬頭,便被落入眼簾的一張極富男子氣概的面孔震懾住了。他身著泛歐航空的機師制服,頭髮是短短的五分頭,鼻樑高挺,目中閃著熠熠精光,眉毛很濃很具威脅性,略厚的唇抿著,似是有些不耐煩。
「看夠了嗎?」他皺起眉,面對這個面容清秀的小女人,本能地略微收斂了兇惡的語氣。「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對、對不起。」她也不曉得自己幹麼道歉,只是他像頭凶光內斂的猛獅,隨時會撲過來的感覺,教人忍不住示弱。「是,她們說的是我。」
「所以妳剛才在機上被性騷擾了?」仔細打量她,纖細苗條的身材,但曲線卻十分美好。清秀白淨的臉龐,水汪汪的杏眼,看起來楚楚可憐,難怪從乘客到空服員都很想欺負她。
因為連他,都很有這種衝動,不過不知道為什麼,一和她那兩泓清水似的眼眸對上,他就發不出脾氣,否則這麼縮頭縮尾沒個性的人,是他最瞧不起的類型。
「對……有一位外國乘客摸了我臀部一把……」她不好意思地囁嚅說出。
「妳沒有給那色鬼一拳嗎?」若有人敢摸他,先揍一頓再說,只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這個機會。
「我按照先前上課教的標準流程處理了,但是那個人是我們航空公司合作集團的高層幹部。」
「那套早該埋進墳墓的標準流程能相信,烏龜都會飛上天了。那個什麼高層更是該死,當我們航空公司是酒家?」就是這種敗類打壞了男人的形象,要不是他忙著開飛機,肯定先飆個兩拳再說。「裡面那群人呢?她們沒有幫妳嗎?」
「座艙長後來有出來處理了。」沈語茗避重就輕地回答,當時其它空姐都冷眼旁觀看她的好戲,直到那外國人咆哮出自己的頭銜,才驚動了座艙長。
「她怎麼處理?叫妳翹起屁股給他摸個夠本?」
「怎麼可能?」她倒抽口氣。這個男人說話真粗魯,虧他還是機師呢。「麗芬姊很照顧我,才不會這樣。」不過對方無理還不饒人,所以才會搞到下飛機後還要被叫到辦公室「特別關照」。
「廢話,瞧妳這樣子,分明就是等人家來欺負,她不照顧妳行嗎?」他不悅地舉手輕敲了下她潔白的額頭,果然她吃痛也不吭聲,只是委屈地揉著頭。
「裡頭那群女人囂張習慣了,連妳被性騷擾也冷嘲熱諷,想也知道平時是怎麼對妳的,妳都不會反擊一下?」他忍不住咆哮。
「你好大聲。」她委屈地捂起耳朵。被性騷擾又被學姊欺負已經夠慘了,他還摻上一腳,是要把她吼聾嗎?
習慣大聲的男人見她肩膀一縮,什麼罵人的話全吞回肚子裡,他低聲咒罵著自己莫名其妙的反應,沒好氣地瞪著她。「妳是不久前進來的那批新人之一?」
「是啊。」瞧他稍微沒那麼凶了,還問起她的事,受過訓練的空姐反應令她禮貌性地微笑點頭,伸出一隻手。「你好,我叫沈語茗。」
誰知道他並未禮貌性地握回去,反而一把抓住她的柔荑,將她身子轉個方向,往休息室內一推。
「小菜鳥,」他冷冷的譏諷從身後傳來,「勇敢的面對現實吧,被欺負就要反擊回去!」
沈語茗猝不及防地被推進休息室內,一群閒聊中的空姐被嚇了一跳,眾人面面相覷了幾秒,皆啞然無語。
須臾,那群平時就作威作福的空姐,其中一位叫亞貞的先開了口。
「喲!偉大的空服員小姐回來了。」她諷刺地一笑,「連合作廠商的高層都敢得罪,我們幾個學姊皮要繃緊一點,免得被她告狀了。」
「怎麼樣?公司有沒有請那位高層向妳鞠躬道歉啊?」
此話引來一陣訕笑,總之看著這位小學妹眼角含淚,可憐兮兮地站在一旁,她們就很有快感,彷彿可以藉著羞辱她而減輕工作壓力似的。
沈語茗不安地站在原地,眼尾不停偷瞟向身後她被推進來的那扇門,心裡小小聲地埋怨著。她原本個性就溫和,也不懂與人爭,不明白為什麼大家都喜歡來招惹她。
「麗芬姊很挺我,她有幫我向公司解釋。」後頭那一雙犀利的眼好像還直直盯著,她不得不硬著頭皮替自己說些話。
「連座艙長都巴結上了,很不簡單嘛!」亞貞又尖銳地刺了她一下。這學妹不僅溫溫吞吞的樣子令她很不爽,更不用說才剛上機服務沒多久,竟然就當選本月最佳服務員,害一票學姊面子全掃光。
「我沒有……」眾學姊恐怖的態度,令她退了一大步,決定還是落跑為上。
「給我站住!」虛偽的笑臉卸下,晚娘面孔端上,學姊們也不跟她客氣了。「沈語茗,今天的事如果上面怪罪下來,妳自己要懂得承擔,可別連累到我們!不過是被摸了一下,跩什麼跩……」
「妳們這群婆娘說夠了沒?」
男人的怒吼聲由門口傳來,一雙大手恰好抓住沈語茗向後退的肩頭,將她再次往內一送。
「裴機師!」眾空姐們看到門外進來的男人,一臉的尖酸刻薄全變成了溫柔嫵媚,笑得比誰都要假。「你來找誰啊?」
「總之不是找妳們這群八婆。」也不怕得罪人,反正他有話直說的形象已根深蒂固,反而有更多空姐們欣賞他的這股酷勁呢!「妳們聯合起來欺負新人,很好玩嗎?」他指了指沈語茗。
「我們沒有欺負她呀!」亞貞的笑容僵了一下,「我們只是教導她做人處事的道理。」
「她在機上被性騷擾,對吧?」裴聿海冷笑,「當時妳們有誰上前幫她說一句話?」
眾空姐們妳瞧我、我瞧妳,全噤聲不語。
「同樣身為空服員,同事有難不幫忙,甚至還落井下石,這就是妳們『做人處事的道理』?」他隨便一個質問就極有氣勢,每個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
在他身旁的沈語茗,仰頭看著他堅毅的側臉及寬厚的胸膛,突然覺得好有安全感。
「可是她得罪的人可不同一般……」欺負學妹被抓包已經很糗了,亞貞還想辯解。
「是合作公司的高層對吧?那又怎麼樣?高層就可以隨便亂來?」冷冷的目光掃過一群坐立難安的空服員身上。「要不妳們排成一整排,讓那個高層按順序摸一輪,個個都有份如何?這樣妳們就不會這麼不平衡了吧?」
瞧那群學姊吃癟,沈語茗差點笑出來,卻只能低垂著頭,不發一語。
「告訴妳們,就算那傢伙是總裁,只要妳們同聲一氣,遇到這種事他也不敢說什麼!」他凶巴巴地警告眾人,「錯不在我們,公司絕對會站在員工這邊,妳們幾個完全搞不清楚狀況。我會跟麗芬好好談談,看來妳們這群女人所受的教育仍然不夠。」
平時這種鳥事他根本懶得管,但這次發生在這個小菜鳥身上,就是令他打從心底不爽起來。
「小菜鳥!」裴聿海突然低喚一聲,久久得不到響應,又重重地喝道:「小菜鳥!」
「什麼?」沈語茗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委屈地呢喃,「我不叫小菜鳥,我叫沈語茗……」
「以後有同樣的事發生,妳就來找我,知不知道?」這句話的言下之意就是,從今以後他要罩著這只搞不清楚情況的小菜鳥,其它惡靈退散。
學姊們皆又嫉又恨地瞪著沈語茗,後者聽到他的宣告,只能在心裡歎一口氣。看來她又再一次得罪學姊了!
但情勢所逼,她也只能愣愣地點頭。
「很好,以後別再讓我看到妳可憐兮兮的樣子!」他帥氣地撂下最後一句話,轉頭就走。
「等……等一下!」他都走了,她哪敢繼續留著啊?不過跟上他腳步的同時,有一件事她必須先搞清楚——
「那個……那個機師先生,請問……你是誰呀?」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原本得到一張免死金牌的沈語茗,在問了一個離譜問題後,金牌即刻被男人的怒火燒燬,她知道從今以後,她臉上已被那男人刻了一個蠢字。
裴聿海,泛歐航空最有價值的機師,不僅駕駛技術好,且常被指定為各專機的超級貴賓服務,其中更包含了總統專機,此外,許多歐美國家的航空公司也拚了命挖角,由此可見他不凡的身價。
難怪他才吼幾聲,那群學姊便氣也不敢喘一下,只有她還呆呆地問他的名字。
她還真是只徹頭徹尾的小菜鳥啊,唉!
從公司內部刊物的報導,她終於對今天救美的英雄有了初步的瞭解。雖然他脾氣壞了點,口氣差了點,但她仍是十分感謝他的幫忙。
坐在日本料理餐廳裡,她邊回憶著那個強悍到令人難忘的男人,邊等待著相約一起晚餐的座艙長董麗芬,因為後者還需要將此次的事件做成報告,因此遲了些,沈語茗決定要請她吃一頓。
縱使愛整學妹的學姊不少,但愛護學妹的也不是沒有,董麗芬就是一例。幸好在她實習期間有麗芬姊的照顧,她才能僥倖地不在學姊的惡整中陣亡。
五分鐘後,董麗芬來了。外表美艷的她一進門就引起眾人注意,跟沈語茗小家碧玉的清純嬌憨是截然不同的氣質。
「學姊!」她招招手,董麗芬優雅地入座。
待兩人點好食物,沈語茗道出她的感謝之意。
「學姊,今天謝謝妳幫我說話,不知道後來公司有沒有為難妳?」
「他們敢為難我?沒有請機長通知警察已經夠禮遇那傢伙了,何況他是慣犯,料他也不敢鬧大。」董麗芬不知道處理過多少這種事了,經驗十足,根本不認為所謂「高層」能威脅到什麼。
幸好沒有連累到學姊,她鬆了口氣。「原來那個人說的都是真的,果然有魄力的人處理起事情來就是不一樣。」
「那個人?」董麗芬一臉興味,「該不會是今天英雄救美放話要罩妳的裴機師吧?」
「啊?」沈語茗俏臉一熱,莫名害羞起來。「是啊,因為我太沒用了,他才會幫我,不是什麼英雄救美啦。」
「我告訴妳,裴聿海這個人是出了名的酷,看不爽的事就批評,連我們董事長都不鳥的,妳不覺得他看起來很凶,難道妳不怕他嗎?」
「是有點怕啦,但我知道他是為我好。」不過她感覺得到裴聿海在她面前有極力收斂脾氣,這令她心頭一暖。「其實我覺得他滿帥、滿有型的……」
後頭這句話小到蚊子都聽不見,卻讓董麗芬逮個正著。
「妳覺得他帥?」她揪著她的話。
「嗯。」沈語茗不好意思地點頭。
「哈!妳還算有眼光。」她話中有話,「他越酷、越火爆,就越多人喜歡。妳知不知道公司裡有多少女職員和空服員迷戀他啊?但他一個都不理,這次主動管妳的事,可是相當稀奇。」
火爆的裴聿海和溫順的沈語茗,倒是個有趣的組合……
董麗芬笑得越來越燦爛了。「他是主動幫妳的嗎?」
「是啊,」沈語茗敘述了一下當時情況,「結果我還問他是誰,真的好糗。」
她能想像裴聿海當時錯愕的表情。董麗芬笑不可抑,「所以他對妳也是大吼大叫的?」
「他是看不下去我這麼怯懦,其實他人很不錯,我跟他抱怨了一下他的音量,他就沒再吼了。」
「哦?」一向我行我素的裴聿海會這麼聽話?看來這一對很有譜啊!「語茗,看來妳很欣賞他嘛!」
「我、我只是覺得他是個好人,沒有……沒有多想什麼。」被一語說中心事,她支支吾吾起來,小臉控制不住地染上暈紅。
沒什麼還害羞成這樣,這豈非不打自招?「說不定妳沒有多想什麼,人家可是想很多呢!我就沒看過裴聿海對誰這麼慇勤的。」
「他他他……怎麼可能?學姊不要亂說啦!」說得她芳心一陣悸動,真害羞。
「裴聿海剛才特地來找我,叫我管好亞貞她們,不要再欺負新人。」董麗芬越想越覺得裴聿海被她家小可憐迷上了。「我想這都是為了妳吧。」
「是嗎?」沈語茗傻住。她以為他發過飆就會忘了她呢,害她有些失落,想不到他做事這麼周到,連後路都鋪好了。
「所以,今天不過是一點小事,妳就請我吃這一頓……」指著眼前的松定食,她可是毫不客氣點了最貴的套餐。「裴聿海幫妳出了這麼大的氣,妳是不是也該有所回饋?」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為了明天飛英國的航班,裴聿海來到自己專屬的辦公室。
平時他的辦公室就是窗明几淨,因為與其說這是他工作的地方,不如說是他放鬆的空間,因此東西不多,清潔人員很輕易地便可保持裡面的整潔。
正當他要踏進門,打掃的清潔阿姨突然出現在他後頭,叫住了他曖昧地笑道:「裴機師啊,這個袋子,」她拿出一個紙袋,遞給他,「是我們公司一個空中小姐請我交給你的啦,生得很水呢,在你辦公室外面等很久喔,是女朋友呴?」
難道又有人藉此向他示愛?由於他很清楚自己的身價和魅力,以往也不是沒有人透過各種管道送禮給他,所以他有這個疑惑並不奇怪。
由於清潔阿姨只是幫忙代送,他也不會無理到要她去找人退回,反正這種黑臉他扮慣了,不怕得罪人,於是拎著紙袋進到室內,想打開看看誰是下一枚炮灰。
一打開紙袋,裴聿海有些納悶。裡面是兩塊蛋糕和一杯咖啡,咖啡甚至還熱騰騰的,看來對方時間掐得很精準。
這種東西他還是第一次收,不曉得是哪個天兵送的。
眼尖地由袋中一角拿出一張紙條,他凝神看了會兒,臉上緊繃的線條突然舒緩開來。
「小菜鳥?她以為親手做幾個蛋糕就可以報答我?未免太便宜了。」
連他都沒發現自己是微揚著嘴角,由袋中把其中一塊藍莓吉士蛋糕先取出,沒有用到袋中所附的叉子,率性地拉開膠膜,大嘴一張,整塊蛋糕就去了一半。
「酸酸甜甜的還不錯,味道很足,想不到小菜鳥也有精通的事?」蛋糕相當合胃口,他不知道原來自己是喜歡吃甜食的,幾乎欲罷不能。若沈語茗站在他面前,他肯定叫她去多準備一些,這兩小塊蛋糕哪夠塞他的肚子?
又嘗了一口咖啡——簡直是瓊漿玉液,之前公司提供的員工咖啡,跟這杯又香又濃的咖啡比起來,只能說是餿水!
就在他準備繼續享用時,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
「進來。」他皺眉放下手中蛋糕。是誰這麼不識相打擾他的下午茶?
進門的是泛歐航空副駕駛劉祥,由於兩人是老夥伴了,交情也非比尋常,遍尋整家航空公司,大概也只有劉祥敢跟他嘻皮笑臉。
「咦?你在吃蛋糕啊。」劉祥不客氣地在他對面坐下,手自動地拿過桌上的紙袋。「還有一塊?既然你都準備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慢著!」他板起臉,嗖的一聲把紙袋搶回。「沒你的份!」
「不是有兩塊嗎?反正平時也沒見你吃這種東西,想必你不太喜歡,我幫你解決不是很好嗎?」劉祥雖是半開玩笑,但方纔袋裡傳來的香味,也確實引得他腹中饞蟲蠢動。
「這兩塊不一樣,誰敢搶就試試看。」裴聿海陰惻惻地笑開,大方地將紙袋放回,諒他也不敢造次。
「喂!你不是這麼小氣吧?」說到這裡,眼尖地瞄見桌面上的紙條,他忍不住拿起來細讀,而後露出一個奇妙的微笑。
「原來是佳人報恩的禮物啊,既然你這麼在意,不會叫她以身相許?」
「閉上你的嘴!」裴聿海沉著臉解決剩下半塊吉士蛋糕,又伸手把最後一塊蒙布朗蛋糕拿出來。
「以前一樣也有人送你東西,可都沒看你這麼緊張,難道這個沈語茗有哪裡不同?」和他可不只認識一兩天,這麼大的反常不可能看不出來。
「她哪有什麼不同?膽小鬼一隻。」話說得硬,但心裡卻有種奇怪的感覺在發酵,而劉祥的話就像一股催化劑,害他整個人都浮躁起來。
「喔?是不是她特別漂亮?以前公司裡號稱女神級的空中小姐追你,都被拒絕了,這個沈語茗肯定是女神她媽那一級。」
裴聿海先拋去一個白眼,而後據實道:「她不是美艷型的,不過白淨清秀,看上去很有味道。」
很有味道!這四個字對一個眼中只有女人與非女人的男人而言,已經是最高讚美了。劉祥又繼續打探,「還是她很會說話,捧得你心花怒放?」
這次白眼都省了,直接狠狠地瞪過去。「她連我是誰都不知道。」
連裴聿海是誰都不知道,竟然能牽動他的心,讓他第一次收下公司同事送的禮物?這實在太稀奇了!真想好好地會會這個女人。
「阿海,潔身自愛了這麼多年,你該不會想破戒了吧?」劉祥又羨又嫉地看著他一口吃掉半個那顯然很好吃的蛋糕。
「那小菜鳥,怎麼可能!」再喝一口咖啡。哇!人間美味!
「那麼我請問你,如果今天是本公司號稱最美麗的空服員,送了一份法國知名糕餅店的蛋糕及咖啡給你,你會吃嗎?」
「廢話,那騷婆娘,我當然砸回去。」裴聿海享用著最後一口蛋糕和咖啡,意猶未盡。
「但你吃了沈語茗做的蛋糕,還一塊都不分給我。」指出他話裡的矛盾,食指像卡通上的柯南般指著他。「承認吧,裴施主,你芳心……不,凡心大動了!」
回答劉祥的,是裴聿海一口蛋糕噎在喉頭的狂咳。
「咳咳咳……你這無聊的傢伙究竟進來幹麼?」從一進門就東拉西扯,還想搶他的食物,簡直吃飽太閒。
「喔,對了!下星期那群空姐說要和我們辦個聯誼,誠摯地邀請你出席。」劉祥這才想起來意。
「不去!」回答得斬釘截鐵,他原本就很少參加這類活動。
「聽說是為了介紹最近一批新人給我們,所以你的小菜鳥也會去。」放下了大餌,好整以暇地等著他的反應。
果然,裴聿海沉默了一下。「我考慮看看。」
第二章
泛歐航空的聯誼會,在一家知名PUB舉辦。
裴聿海實在對這類場合興趣缺缺,但不諱言今天的聯誼有想讓他出席的誘因,所以他來了,只不過是在劉祥死纏活纏下答應露個面,因此遲了兩個多小時。
快結束才出現,已經很給他們面子了,他原本可只答應「坐抬」五分鐘。
推開PUB大門進入,迎面而來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昏暗的燈光,令他不太舒服,不過他還是忍住,試圖在人群中尋找他們的座位。
這裡不像餐廳,可以按桌號一個葡萄一個坑地找,等他繞了一圈,他發現自己在洗手間附近。
「媽的,究竟窩到哪裡去了?再找不到我就走。」
在嘈雜的空間裡,打電話找人只是浪費時間,他原本打算再找一次,卻發現洗手間的角落有幾個人在拉拉扯扯。
習慣夜航的銳目一瞄,立刻瞧出被夾在中間拚命掙扎的是一個纖瘦的女性,而另外三個男人顯然不是什麼好東西,將她拉來扯去的。
冷哼一聲,裴聿海不想管這種閒事,心想等會見到服務生時提醒一聲就好。然而頭頂的霓虹燈一閃,恰恰好照到那女人的面孔,即使只是一秒,也馬上讓他的心提了起來。
是沈語茗,那小菜鳥。
這下再無猶豫,他大步走向那方,一把揮開對她動手動腳男人,她立刻縮到牆角,好像混身無力似的。
聯誼聯成這樣?裴聿海不禁火大,索性把氣全出在這幾個男人身上。反正音樂聲大,沒人會注意到這裡,他一拳一個,才眨眼的工夫,兩個人就倒地了。
「你……」剩下一個男人早就嚇破膽了,硬拉起地上的朋友就逃之夭夭,連狠話都不敢撂下一句。
「沒用的傢伙!」他瀟灑地一轉頭,將牆角的人兒拉起,攬到身邊,卻聞到她一身酒氣。
「該死的你到底喝了多少?」裴聿海正想對這支小醉雞開罵,想不到她先聲奪人,失控地尖叫起來。
「我不要跟你們去……走開!」纖手還一直往他胸膛推。
「小菜鳥!冷靜一點!我是裴聿海。」他抓住她的雙臂,定住她激動的動作。
「裴……聿海?」這個名字像顆鎮靜劑,她停下來了,睜大醉眼看清楚,忽然嘴一扁,玉手在他毫無防備時環上他的頸項。「嗚……裴聿海,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嗚嗚嗚,我等了你好久……」
裴聿海眼睛一亮,「你等了我很久……」
「嗯。」她含淚用力地點了下頭。酒醉的她,根本就是有話直說,話都不經過大腦的。「結果人家來上個廁所,就被那群人纏上了,好可怕喔,嗚……」
「誰叫你不會喝還喝一堆!」他像上回一樣,輕輕給了她一記爆栗。
「人家又不是故意的,」想到這裡更委屈了,眼淚撲簌簌地落下,還擦在他肩頭上,一點都沒有之前怕他的樣子。「我根本不想來,但學姐說……說你會來,我才跟著來的,結果你都不出現,嗚嗚……」
「我不出現你就能喝這麼多嗎?」食指彎曲本想再落下一記,再搭配習慣的大吼,但看她哭得淅瀝嘩啦,所有音量只能藏在肚子裡,舉得高高的手也終究沒有落下,只能沒好氣地攏到她背後,像哄小孩般輕拍。
結果他的安慰只是讓她哭得更委屈,小手仍是緊緊環著,像怕他跑掉似的。
「是亞貞學姐他們一直叫我喝,我不想喝就說我不給面子,我根本不想喝也不想來,她們好討厭,在訓練時也一直欺負我,我看起來有那麼好欺負嗎?有嗎?」
她說到後來幾乎是低吼,他細察她的眸,終於確定這妮子徹底地醉了。就他的印象,她屬於溫順沒脾氣那型的人,真的受了委屈才不敢說,現在居然敢撲到他懷裡哭叫,什麼該講、不該講的通通講出來。
老實說這樣的她,還挺可愛的,而被她當成靠山的感覺,很爽。
「為什麼大家都要強迫我?我不想當空服員了……呃!」打了一個酒嗝,她突然沒了聲音,把他溫熱的胸膛當成大枕頭似的,頭一歪居然睡著了。
裴聿海傻眼地看著她發洩完就帥氣地掛了,把所有的麻煩留給他。
反正被她這麼一鬧,他也不想去找其他人了,有什麼帳下星期上班時再和他們算,現在先把這支小醉雞送回家才比較實在。
「小菜鳥,」他將她拉開些,拍拍她粉嫩的頰,「醒醒,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沈語茗沒有反應,他再使了些力,這下醉倒的小菜鳥醒了,卻是又強摟上他,有些凶的嬌嗔,「我不是小菜鳥,我叫沈語茗!」
「好,沈語茗,你家住哪裡?」他這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挺有耐心的,要是換個人,不被他吼死才怪。
「我家住……」就在她快說出關鍵字時,睡神再度上身,螓首叩地往他胸前一靠,再次昏睡。
這次徹徹底底地陣亡,裴聿海怎麼叫都沒反應,他相信自己就算把她扔進大海裡,她大概也會排憂解難著瞧石繼續睡下去。
無奈地搖頭,他扶著她的腰走出嘈雜的PUB,邊走還邊撂下一點威協也沒有的話,「這麼能睡,一點也不怕被我吃了,丟回辦公室算了……」
「不要!我不要回辦公室!我討厭那個地方!我討厭當空服員!」原以為熟睡的她,突然睜眼大叫,而後把他抱得更緊,嗚嗚咽咽的撒嬌,「裴建海,你不可以丟下人家……」
該交代的交代完,臉一垂,再度睡倒。
酷臉微微抽搐,他簡直一點辦法都沒有了,不過她在酩酊之中還清楚地知道他是誰,並全心依賴著他,這情形不免令他龍心大悅。
既然不知她家地址,又不能把爛醉的她塞回公司,那只有一個地方可去了……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沈語茗睜開小眸,首先感受到的是腦際傳來的陣陣痛楚。
待痛楚稍微舒緩,她才有餘力看清自己身處的地方。一個陌生的房間,乾乾淨淨,采光良好,配色是深藍與白,最醒目的裝飾品,則是滿滿一整個書櫃的飛機模型。
那是……她支著額,走到書櫃邊看清楚,果然是泛歐航空歷來各式飛機的模型同,做得維妙維肖,還可以從飛機正面看到駕駛座裡的機器。
「哇,好像真的!可這是哪裡啊?」照理說,一覺醒來身在一個陌生環境,一般人應該會驚慌失措,但這個房間穩重的顏色與裝滿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所以她一點也不怕,還有餘力四周打量。
「這是我家!」裴聿海表情難解地倚在門邊,看著她的眼隱含薄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他家?沈語茗心一驚,迅速回頭無辜地盯著他。她只記得被學姐們灌了好多的酒,因為不想再喝了,只好尿遁,結果一出來就被一群混混堵個正著,接著,就看到他了……
難道是她醉倒了,他不知道要把她丟到哪裡去,只好帶回家嗎?
由於以往從沒有酒醉的經驗,她不知道自己醉後究竟是什麼樣子。聽說有人喝醉了還會發酒瘋打了,說不定她昨天造成了他好大的困擾?
思緒至此,她她只能愧疚地問道:「我昨天喝醉了,做過什麼事全忘了,請問我造成你的麻煩了嗎?」
裴聿海詳細地、壞心地說明著,「你昨天說,對我一見鍾情,所以才會參加聯誼,又等了我好久。」
不知道他加油添醋的沈語茗倒抽一口氣,宿醉的臉蛋兒由白轉紅,因為他確實說中了部分事實。
「你還緊抱著我不放,哭著叫我別丟下你,害我一邊顧著你,一邊還要打發那群纏著你的人……」刻意揉揉臂膀,好像真的被打傷似的。
這令羞赧不已的人兒又增添了幾許愧疚,幾乎不敢直視他的眼。
「最後我要送你回辦公室,你卻吵著要跟我回家,一副孟姜女非把長城哭倒的樣子,我只好把床貢獻出來。」幸好他不是趁人之危的那種人,否則今天他也會在同一張床上醒來。「害我睡了一夜沙發,這就是你給我這個暗戀對像兼救美英雄的回報?」
他越是好整以暇,她就越不自在,不安地扭動了下身體,聲如蚊蚋地道:「那個我要怎麼樣?我……我不知道可以回報什麼,要不我做早餐給你吃?」
聽到她要做早餐,裴聿海眉毛一挑。這小女人甜點做得那麼好吃,早餐應該也很不賴,加上她完全沒否認對他的暗戀情愫,他不禁心曠神怡起來,今天就讓她服務這麼一回好了。
「給你一個小時。」他做了一個手勢,酷極的轉身回客廳看報。
沈語茗抓准了這一小時,先花一半時間將自己從頭到腳梳洗了一遍,穿上他貢獻的一套超大運動服,得在手腳打好幾摺。然後,她手腳俐落地煮好早餐,端到餐桌上時,恰恰好六十分鐘,菜還冒著熱氣。
「我做好了,因為時間有限,我只簡單弄了幾樣清粥小菜……」她囁嚅著,只要想到他知道了她的心事,心裡的害羞和慚愧就會源源不斷地冒出。
清粥小菜?裴聿海以為時間這麼短,她能做三明治之類的東西已經很不錯了,想不到桌上幾道小菜看起來有模有樣的,引得他腹中饞蟲大動。
不經意地往她的方向一瞥,他差點忍俊不住笑出。穿著他的運動服的她,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褲頭還用他的領帶綁著,紅著臉頻頻的偷瞄他,被逮個正著後,就低下頭不停地絞著手,可愛到了極點。
「咳!你也一起來吃吧,別把自己搞得像古代的小婢女。」硬憋住笑,他可沒有當大老爺的習慣。
兩人落坐後,久違的傳統美食令他胃口大開,筷子一動就停不了。
等到肚子約填滿八分飽時,他緩緩地問道:「昨天的聯誼,亞貞她們又為難你了是嗎?」
「學姐們只是……只是想讓我見見世面,又說要教我如何與人交際,我才會多喝了幾杯。」
果然,清醒生的沈語茗馬上又縮回那支什麼都憋在肚子裡的小菜鳥,明明被灌酒,還能替那群女人找個冠冕堂皇的藉口。
「昨天明明有人抱怨不想喝,還不斷哭訴是被強迫的。」而事後那群聯誼的人竟也讓她單獨離座,害她遇上不良份子糾纏,若是真發生了什麼,那將是多大的遺憾?
至少他就不會饒了那些人,他放話要罩的人,竟然敢私底下這樣玩,她們大概是過得太舒適了。
「我……我有那樣說嗎?」現在裝傻是否還來得及?沈語茗靦腆地乾笑。「那我還說了什麼?」反正已經丟了這麼大的臉,就算他說昨天她大跳脫衣舞,她也會努力勇敢接受。
「你昨天還說,你討厭辦公室,討厭當空服員。」這可就是他很感興趣的地方了,空服員這個光鮮亮麗的行業,多少人羨慕,她居然討厭?「既然討厭,當初又何必來考?」
「我、我一開始是陪朋友報名的,原本就不認為自己會被選上。」她輕歎了口氣,「可是後來朋友落選,我居然錄取了,害那個朋友之後跟我絕交。一開始我以為,既然錄取了就好好的做,結果好像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不管我再怎麼努力,似乎都沒辦法讓別人滿意。」
原本想教訓她要尊重自己的工作,但一聽到她盡力後仍被嫌棄,再想到她似乎當選過什麼最佳空服員,即使他知道她會被嫌棄是因為學姐們刻意的排擠欺負,也說不出其他的話。
「那你本來想做什麼?」他好奇這樣嬌弱的人兒,會有什麼志向。
「我很想做個糕點師傅。」說到自己的夢想,沈語茗雙眼都發光了,「我想讓大家吃到我做的點心,喝到我泡的咖啡。」倏地,她眼中的光芒又暗淡下來。「可惜我做了好幾次拿到公司,亞貞學姐她們試吃後都說很難吃,所以我也沒什麼信心繼續做。」
裴聿海撇撇嘴,一聽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如果真的不喜歡吃,那群人還會試吃好幾次嗎?肯定是她之後不敢再送,反而觸怒了那群口不對心的女人吧?
「你做的東西,還可以。」他滿足地放下空空如也的碗,算是誇讚。
她欣喜地追問:「真的?那甜點呢?好吃嗎?」
裴聿海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基於試驗樣本太少,恕我難以回答這個問題。」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一周後,裴聿海再次進辦公室,又被同一個清潔阿姨叫住。
看著清潔阿姨曖昧笑著遞上紙袋,他險些失笑,只能故作正經地接過手。然而要開門進辦公室前,眼尾突然瞄到清潔阿姨悄悄地向轉秀比了個OK的手勢,彷彿在向誰傳遞訊息,他當下便心裡有數了。
於是,進了辦公室後,他刻意將門留了一個縫不關上,還大搖大擺地坐上那道門縫可以直接窺探的位子。
耐心地等了五分鐘,一道人影悄悄地移動到門縫邊,裴聿海知道自己可以開始品嚐紙袋裡的東西了。
一啟袋,兩種不同的糕點便映入眼廉,同樣加上一杯熱騰騰咖啡。他即使想風捲殘雲地將糕點吞吃入腹,但為了日後仍有蛋糕可吃,也不得不面無表情地裝模作樣。
大手拿起第一個水果塔,放在眼前仔細端詳,而後狀似猶豫地咬了一小口。
好吃!水果自然的甜味和底層的奶油醬成功地融合在一起,若在平時,這東西他一眨眼就可以吞下。
「嗯,水果有點酸,奶油醬又太甜……」可是他說出的話,跟心裡真正的感覺卻差了十萬八千里。
因他這句話,外頭的人影動了一下,他也敏感地捕捉到了。
把笑憋在心時在,他先放下水果塔,又拿出黑森林蛋糕,才放到嘴邊,濃郁的巧克力和酒釀櫻桃香味便撲鼻而來。
又嘗了一口,他壓抑著將一整塊蛋糕大口送進嘴裡的衝動,淡淡地批評,「好幹的蛋糕,一點都不濕潤……」
外頭的人影這次是徹底僵住,門縫也無聲地被推大了一點。
最後是咖啡,裴聿海先貪婪地吸了一口香氣,才緩緩喝下一口,眼中幾乎要寫上「幸福」兩個字。
可是他的好心腸並沒有用在這上頭,正確的說,他根本沒有好心腸。
「哇啊,這簡直是苦茶嘛!還是酸掉的苦茶,又澀又苦……」
「怎麼可能!」外頭的人終於忍不住,大力地推開門,不依地道:「我自己也喝了,一點都不會苦!而且水果塔中水果和醬的甜度我有特別注意;黑森林蛋糕我更有信心,都做了幾百次了,蛋糕應該不會幹的。」
「小菜鳥,」裴聿海好整以暇地望著忘我衝進辦公室的沈語茗,「偷聽也就算了,你好像忘了敲門?」
「對不起!」這才發現自己的無禮,她尷尬地退了一步,纖手象徵性地敲了敲門,但似乎為時已晚。
他簡直啼笑皆非。「你在外頭偷聽做什麼?」
「我……只是想知道你對蛋糕的反應。」她囁嚅著,既緊張又沮喪。
「而你闖進來,只是為了和我解釋這些蛋糕沒有失敗?」
「我自己有試吃,而且也很有自信,可是……」說到這裡,她又急切地想知道自己失敗在哪裡。「真有那麼難吃嗎?」
「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他逗著她,樂此不疲。
咬著下唇掙扎了許久,最後她硬著頭回答,「實話!」
「那麼,若我說了實話,以後還會有蛋糕吃嗎?」他一步步誘她入洞。
「我、我會一直做到你滿意為止。」若讓不喜歡吃她糕點的人都變,那將是多大的成功啊!
「很好,我老實地告訴你,我不滿意。」他惡意地笑看她表情瞬間垮下,卻又在他下一句話時,變為呆滯。「因為太好吃了,不過份量太少,所以我不滿意。」
「啊?」沈語茗歪著頭,好一會兒才消化他說的話,驚喜的笑容一絲絲地慢慢跑到臉上,「所以你喜歡吃?」
「喜歡。」他毫不掩飾。「如果以後每杯咖啡的糖減半,再把奶量加倍,那就更完美了。」
沈語茗默默記下他的喜好,剛才他批評的話,差點害她信心崩盤。「可是你剛剛明明說得好像很難吃……」
「誰叫某人鬼鬼祟祟地躲在我辦公室外?這是給你的教訓。」老實地把自己的壞心眼全說出來,一點都不覺得慚愧。
沈語茗簡直為之傻眼,想辯解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作罷。「算了,你喜歡就好。」
她還真是沒脾氣到人神共憤的地步。裴聿海翻個白眼。「我那樣整你,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你喜歡我的糕點,我高興都來不及。」的確,蛋糕好不好吃才是她真正在意的事。相比起來被惡整一頓根本不算什麼。「那我下次再做給亞貞學姐她們吃,應該會得到比較好的評價吧?」
「拿給她們不如拿去餵豬,還是我吃比較實際。」話聲一頓,這不是把自己比喻成豬了嗎?裴聿海連忙改口,「我是說,不用浪費時間在她們身上,你說過會繼續做給我吃的,可別耍賴。」
這次沈語茗聽出了他的語病,捂著嘴竊笑,「不會的,只要你想吃,我就做給你吃。」
「很好。不過我這個人不喜歡占令人便宜,你對我有什麼要求,可以直說,算是交換以後的蛋糕。」
「不用了……」有人當她的白老鼠,她可求之不得。不過瞧他一聽到她拒絕便板起了臉,她直接見風轉舵,「要不這樣好了,以後你若再見到我被欺負,就一定要來幫我,可以嗎?」
裴聿海眼中閃過一絲興味,上下打量她,又瞄了眼紙袋裡剩下的美味糕點,語帶深意地道:「我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是那麼閒,天天在幫你圍事,我要再看到你被別人欺負一次,就是上天注定,該我的我就收歸已有了,明白嗎?」
「你的意思是……」她一臉茫然。
「等你再被英雄救美一次,你就知道了。」
一句話說得玄之又玄,沈語茗自認並不笨,但卻被他的話弄得一愣一愣,搞不清他的意思。此時他性格的臉上露出一抹顛倒眾生的笑容,似乎連她一併迷了去,芳心狂跳之餘,腦子卻是更混亂了。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從那天之後,裴聿海便成為沈語茗御用的試吃員。
由於他行蹤很固定,她便抓緊了他排班的日子,偶爾送上幾塊好吃的蛋糕讓他解饞。原本的媒介清潔阿姨已經不需要了,因為他總會邀請她進辦公室,一邊閒聊一邊吃蛋糕,算是在上機前補充元氣。而他也會給她一些試吃的感想,或許不是很專業,但直率的表達方式反而讓她獲益非淺,蛋糕越做越好吃。
接觸多了,自然會比較瞭解,她因此知道了他沒有父母,上回替他做早餐時,也對他家廚房的空虛留下很深的印象。於是某次,她試著做了一個家常菜的便當,想不到大獲好評,之後一有空她就替他加菜,兩人帶些曖昧的友誼便在不為人知的情況下默默進行。
所以,沈語茗總是期待著沒有排班的時候,能再好好地研發新菜單,填滿那位試吃者的胃。今天她剛從法蘭克福飛回台灣,正在休息室裡思考著先回家休息兩天,隔天再清燉一鍋牛肉,恰好可以趕上裴聿海要飛英國的PE037航班。
然而想歸想,當累極的她正要收拾好東西回家時,附近的空服員們擾嚷的聲音傳入她的耳朵,好像某位空姐臨時出了什麼事。
「什麼?佩宜出車禍沒辦法上大後天的班?那要找誰來代?」
「我幾天之後要飛巴黎,不可能。」
「我剛回來,想休假了,也別找我。」
「那就……」
休息室裡幾位空服員不懷好意地望向沙發上的沈語茗,後者瞠大了眼,馬上知道她們在暗示什麼。
打從裴聿海放話罩她,她已經甚少面對學姐們「直接」的欺負了,加上上回她聯誼到一半消失,一個人陷入危機沒人幫忙,裴聿海火大打電話通知麗芬姐,那群帶頭起哄的學姐聽說被電得很慘,再也不敢隨便帶她「出場」,她因此清閒許多。
想不到這次麻煩還是找上她。
「我……我也剛從法蘭克福回來,都還沒回家。」沈語茗當下拒絕,有時候也要自力救濟一下,總不能什麼小事都得靠別人替她解決。
不過可能是說話力道太弱,長得又沒說服力,那群空姐擺明了就是吃定她。
「那不正好?行李箱整理起來也不會那麼麻煩。」
「上頭要我們自己找出代班人選,要不然他們就要自己排了,屆時被選上那個人若知道是你拒絕才輪到她,一定會恨你。」
「也不請你代一次班,連這點小忙都不肯幫,以後等你沒辦法上機,看誰要幫你!」
「可是我時差都還沒恢復過來,怕執勤時會精神不佳。」她難以置信這群人一點同理心都沒有。
瞧沈語茗一副不願意的樣子,某位空服員拿出撒出鑭。
「聽說你最近得罪不少學姐?告訴你,雖然考繼是座艙長打的,但人際關係也在考績的一環,帶你的學姐若不爽你,告你一狀,你今年的考績肯定很難看。」
沈語茗本想辯稱座艙長應不是那麼不講理,但空服員的下一句話,卻讓她拒絕的心意產生了動搖。
「你代班的PE037航班,許多空服員可是搶著想排班進去,這次是給你一個好機會學習!」
「PE307?是飛英國的航班嗎?」她心裡一動,那不就是裴聿海駕駛的班機?
「是啊,所以你就算時差沒調過來,除了今明可以回家睡兩天,之後飛到倫敦會停留一周,你還可以繼續睡,怎麼樣?」
在倫敦停留一周,沈語茗沒考慮太久,如果是別的航班,她一定會力爭到底,但這一次,她卻有不同的決定。
「好,我幫忙代班!」
*** 鳳鳴軒獨家製作 *** bbs.fmx.cn ***
「裴大機師,怎麼?你心情不好?」
起飛前,劉祥和裴聿海一起走向機艙,納悶著前一陣子明明上飛機都心情不錯的男人,今天怎麼一直臭著臉。
「沒什麼。」裴聿海不打算解釋。他等了兩天,該送到他辦公室的蛋糕或便當卻沒有出現,更重要的是,因為沈語茗飛去法蘭克福,他已經兩星期沒見到她了,害他滿腹的期待化為怨氣,後來隨便拿來填肚子的三明治都味同嚼蠟,眼中每一個看見的人,都面目猙獰。
「你知道嗎?你看起來一副慾求不滿的樣子,難道……」
「閉上你的嘴!」
沈語茗也不是他的誰,沒有絕對的義務要照顧他的肚子,即使她從今天開始人間蒸發,他又能怎麼辦?
思緒於此,心情變得更惡劣了。
就這樣,裴聿海上了飛機,卻在集合機組員做任務分配時,看到令他意外的人兒。
這女人不剛從法蘭克福回來?怎麼又上了他的飛機待班?
忍著滿肚子的疑惑,飛機飛到了倫敦希斯羅機場,等他來到機組員住的旅館,把行李整理一下,再衝了一個澡,已經接近午夜時分。
錯過晚餐時間,胃裡雖空空如也,他卻連動動手指叫飯店服務的興致都沒有。
被那女人的家常菜養刁了,一想到英國這裡出了名難吃的食物,他就倒足胃口。
何況,他還有一肚子的疑惑想問她。
才考慮著該不該去找人,門外突然傳來敲門的聲音,他納悶地找開門,竟看到他等了好幾天的女人,出乎意料地出現在門前。
「你……正好我有事問你,今天怎麼會飛我的班?」他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臉——熱的,觸感不錯,可見這一切是真的。
「我今天替人代班。」晚上來敲男人的門,沈語茗原有些彆扭,卻莫名其妙地被摸了一把,寒毛都豎了起來。
不過她沒有不舒服的感覺,反而當他大手拿開時,感到有些空虛。
「你不是前兩天剛下法蘭克福的機組?」他突然皺起眉。
「是啊,可是你的組員佩宜出車禍,又找不到其他人代班,當時我正在休息室裡,所以她們就要我……」
「笨蛋!你當自己是鐵打的嗎?」他怒吼一聲,一手將她拉進房裡,按在沙發上坐下,「她們又是怎樣威協你的?」
「她們……她們沒有威協我。」因為他的臉一下變得像包公一樣黑,令她有些錯愕,不過他愛吼人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她知道他只是替她不平,因此不但不怕他,反而心裡有些甜甜的。「上面的人說若我們自己找不出人代班,就要自己排了,恰好我那時候在休息室裡,她們就問我的意願。」
「那為什麼是你而不是別人?那群在休假的空服員呢?其他沒班的人呢?」瞧她說得那麼平和還面帶微笑,他就忍不住咆哮,難道她不知道他多麼心疼她眼眶下微微的黑影嗎?
「那時候太臨時了,找不到其他人。」
「所以你救火員當習慣了?」她居然還幫她們找藉口,他簡直快昏倒。「你常常這麼被無理地要求代班?」
「只是偶爾啦,而且不是只有我啊,我們同一批進來的新人幾乎都代過這種莫名其妙的班。因為每次我都是待在休息室裡被她們看到,下次我跑快一點,她們找不到我的話,應該就不會叫我了。」她很樂觀的想。
「你簡直傻到無可救藥了!」他聽得越來越火大,「你不在場的話,她們直接推到你頭上不是更快?你難道不會捍衛一下自己的權利嗎?」
「不太合理的話,我還是會拒絕啊。」
「你會拒絕?看你那副軟綿綿的樣子,會拒絕個頭!」他壓根就不相信她能用多強硬的手段拒絕。「你那麼行的話,說一句『你他媽的給我聽清楚了』。」
「……」怎麼可能。她只能可憐兮兮地望著他。
「我就知道,連句狠話都不會撂,還期望你反擊?」看來他主動出馬替她罵人還快一點。
「這一次不一樣,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答應的,真的沒有人脅迫我。」她試著努力解釋,而且她睡了好長的覺才來代班,雖然有些累,但還能應付得來。
「你這笨蛋幹麼答應?」他真想搖醒她。
「因為……因為我不小心聽到了這架航班是你駕駛的,所以,沒想太多就答應了。」小臉上漾起蘋果般的緋紅,她說得有些忸怩。「你不要那麼大聲,我好久沒睡了,頭有點暈呢!」
「你……你簡直是……」他簡直好氣又好笑,但聲量確實縮減了許多,大手也撫上她的太陽穴。「這樣有好一些嗎?」
「有,謝謝。」在他大手輕柔的按摩下,她幾乎要發出舒服的低吟,直覺便靠上他的胸膛。
這個動作是這麼自然,好像他溫熱的懷抱是替她專屬打造的一般,而他也毫不猶豫地將她半摟著,似乎這女人天生就該待在他懷裡。
「可以了,謝謝。」怕他手疼,她昂起頭嬌憨地道謝,卻人他低頭的臉對個正著,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徐緩的呼吸。
兩唇不受控制地像磁石般漸漸貼近,就在幾乎要碰觸到時,沈語茗的大腿被燙了一下,令她嬌軀一縮,而她的驚呼,也打破了兩人間魔法般的曖昧氛圍。
「怎麼了?」裴聿海有些懊惱,到嘴的鴨子飛了,才發現自己有多麼渴望她。
「我被保溫壺燙到了。」她想起自己帶來了這壺東西,連忙舉至他面前,把自己小臉都擋住,掩飾一下臉紅心跳的狀態。「差點忘了,我來找你是要把這個拿給你。」
「這是?」他將東西接過,不解地看著。
「這是清燉牛肉,我跟餐廳借壓力鍋燉的喔,我想你一定會喜歡。」
「你怎麼不像以前那樣,直接拿到我辦公室,反而到英國才煮?」害他等了好久,最後失望地上飛機。
「因為我睡過頭了,你知道的,人家很累嘛。」她不好意思地聳聳肩,「肉類又不能帶進英國,所以我只好到再買材料,反正英國食物出了名的難吃,再怎麼樣這壺牛肉應該會較合你胃口。」
「你說得沒錯。」因她的貼心,他終於笑了開,心中的某種情愫,也讓他暗自決定了一件事。
「我上回說過,再讓我看到你被欺負一次,我就收歸已有了,你記得嗎?」
「嗯。」她點點頭,跟著納悶地問:「那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他的唇猛地吞噬了她的。
這個吻來得又狂又猛,讓柔弱的她無法招架,只覺得腦海裡發暈、發燙,由骨子裡泛出一種令人受不住的酥麻與刺激感。
不知過了多久,午夜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才打散了這對愛情鳥,他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唇角帶著一抹饜足的笑。
「記得這個時間,十二點鐘,是我們交往開始的時間,從今以後,你就是我裴聿海的女朋友,而你們這麼久以來不合理的代班情形,我會幫你搞定。」 |
|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