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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4:42

  望著趴倒在地上的小乙等人,陸景終於找到了點小時候看武俠片,裏麵那種江湖高手的感覺了。

    雖然以一敵六,但依舊遊刃有餘,能戰而勝之。

    ……好吧,主要原因還是因為他剛剛作弊了,直接震飛了其中三人。

    所以無論是瘋魔一百零八杖還是驚濤怒浪他都得繼續努力肝下去。

    不過他現在的進步也是實打實的,要知道二十多天前麵對秦小頭他還隻能一站到底,而剛才抽中小乙那一棍是他自己主動搓出來的技能,還有剩下兩人也是被他給撂翻的。

    結束戰鬥後陸景先去給爬牆的哥們兒補了一棍,讓他徹底老實下來,之後才走到小乙身邊,用哨棒挑掉了他臉上的黑布。

    “咦,你是宋仲文的那個隨從吧?”

    三天前才剛剛照過麵,而且兩人當時離的也挺近,所以陸景一眼就認出了小乙來。

    桂樹下小乙的臉色變得很是驚恐,就好像見到鬼了一樣,隻是不斷重複著,“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內功還在?”隨後他又望向一旁的顧采薇,“那毒酒你沒喂他喝下去嗎?”

    結果就見顧采薇同樣也是一臉的茫然。

    “不對,不對!”小乙又叫道,“你打我那一棍子內力分明也隻比我強不了多少,你還是受到了影響,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內力沒有被全部消融呢?墜入凡塵,可是連一流高手都逃不過的啊!”

    “所以這幅毒藥的名字就叫做墜入凡塵嗎?”陸景沒理會小乙的瞎琢磨,摸著下巴道,“你先前好像承認過毒是你下的,這麼說來那方子也在你手上嗎?”

    小乙似乎看到了一絲活命的希望,期盼道,“如……如果我把那方子給你,你能饒過我嗎?”

    “這事兒也不是不能商量。”陸景道。

    小乙聞言目光閃爍了起來,他也算是老江湖了,知道在這種時候最不能做的就是馬上將方子奉上。

    於是他接著咬牙道,“方子在宋公子那裏,投毒也是他指使我們做的,通過秀秀來給陸少俠你下毒。”

    事到如今小乙也顧不得自己的把柄還被宋仲文捏在手裏了,畢竟相比起就在眼前的死亡威脅,身敗名裂,被人追殺都是之後的事情了。

    一旁的顧采薇聽到這裏忍不住插嘴道,“秀秀,她為什麼會聽你們的?”

    “因為她有個相好落在了我們手裏。”小乙也沒隱瞞。

    “你手裏沒有方子啊,那我再留你性命也沒用了。”陸景失望道。

    “啊,不不,方子雖然在宋公子那裏,但是他一向對我很信任,隻要陸少俠將我放回去,我便能幫陸少俠取來那方子,”小乙說到這裏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我願意對天發誓,若違此誓可教我被天打五雷轟。”

    小乙說得情真意切,就差當場給陸景磕仨響頭了,然而就見陸景對此卻是一副興致缺缺的樣子,“那我還和你交易什麼,直接找宋仲文那家夥交易不就行了。”

    “這……”小乙的頭上又冒出了冷汗,“這方子是來自萬毒穀,宋公子是不會承認他有這方子的。”

    “萬毒穀是什麼地方?”陸少俠的江湖常識課才剛入門,對於幾年前所發生的事情還一無所知。

    於是小乙又耐心解釋道,“萬毒穀曾是江湖中用毒最厲害的地方,穀主鬼見愁東門無策一身毒術天下無雙,但是因為行事太過囂張,被武林正道圍攻,導致萬毒穀覆滅。

    “那些厲害的毒方大多被毀了,這張名為墜入凡塵的毒方是我……我家公子從東門無策唯一的後人那裏僥幸得到的。”

    “這樣嗎……”陸景不知道小乙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

    反正他先把小乙還有地上五人都搜了個遍,結果得到了差不多八九兩碎銀,甚至還有張五十兩的銀票。

    這些身懷武功的江湖中人明顯比之前三虎堂那三個底層打手過得滋潤的多,再加上他們身上的護甲和武器也能賣掉換一筆錢,陸景估計自己這一晚上賺了得有七八十兩銀子。

    難怪這世上總有人不學好,想著占個山頭幹點打家劫舍的勾當,來錢實在是太容易了。

    但遺憾的是陸景最想要的毒方還是沒能摸到。

    陸景對此倒也並不太意外,若那東西真像小乙說得那麼敏感,是不可能有人把它一直隨身攜帶的。

    之後他跟樹頂的阿木又打了個手勢,讓阿木去看眼門外那些鬼鬼祟祟的家夥還在不在,而阿木跳到樹頂張望了一圈後又傳遞給陸景一個不好的消息。

    大概是因為先前院子裏的慘叫傳了出去,讓那些人知道裏麵出了問題,這會兒那些家夥已經逃的幹幹淨淨了。

    顧采薇的宅院外現在卻是已經重新恢複了平靜。

    麻煩了。

    陸景不知道逃的人裏有沒有宋仲文,這家夥又會逃到哪裏去,萬一因為太過害怕而躲了起來,那再想找到他怕是不容易。

    等等,不對,他現在的第一目標並不是宋仲文本人,而是那張毒方,至於宋仲文可以慢慢算賬。

    於是陸景轉頭問小乙,“你知道那張方子被宋仲文藏在哪裏?”

    小乙見陸景先前一直在思索著什麼,心中不由忐忑,好不容易等到陸景再次發問,忙不叠的點頭道,“知道知道,我肯定給陸少俠您找來。”

    “不勞煩你再多跑這一趟了,我們一起去宋仲文的住處就好。”陸景卻是當機立斷。

    他根本就不相信小乙所謂的發誓,這家夥一看不對連主子都能買,真要放他一個人走了,還能再回來陸景願意跟他的姓。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帶著他一起行動了。

    當然,這事兒是有風險的,宋仲文的宅子雖然不是什麼龍潭虎穴,但應該會有些護衛在,而且又是在對麵的地盤上,不過好在這點風險還在陸景的承受範圍內。

    宋仲文雖然養了不少手下,但都是些不入流的落魄江湖人士,真正厲害的高手也不會跟他一個主薄的侄子混,陸景自付自己應該還能應付。

    方子事關之後的生死,他是一定要拿到的,拖下去隻會給宋仲文更多準備的時間。

    相反他現在就殺過去,無論宋仲文有沒有逃回住處,都沒有足夠的時間應變,既來不及組織起有效的抵抗,也來不及取走方子。

    想清楚了陸景便讓顧采薇幫忙備驢子,一邊又對小乙道,“你最好沒有撒謊,因為天亮之前,方子和你的腦袋我總要取走一樣的。”

    “啊?”小乙徹底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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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4:54

  陸景用繩子捆了地上五人交給顧采薇看管,之後又用驢子馱著折了腿的小乙,自己直接踩起了驚濤怒浪,大張旗鼓的向著宋仲文的住處殺去。

    沒辦法,主要是這輕功動靜太大,陸景就算想低調點都做不到。

    至於阿木,則踩著一旁的屋頂,晃晃悠悠的跟在後麵。

    毛驢上小乙的後背已經被冷汗給浸濕了,他還在猶豫著要不要告訴陸景真相,畢竟現在距離天亮已經不遠了。

    然而他又擔心自己一旦交出藥方就被陸景給直接宰了,另外別忘了他剛才還睜著眼睛說了一通瞎話,也不知道陸景意識到被騙後該有多惱羞成怒。

    於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咬緊牙關,沒有開口,寄希望於宋仲文還在宅子那邊留了什麼後手。

    尤其在“意識”到陸景的內功境界其實已經大跌,隻比他強不了太多的時候,小乙覺得己方這邊未必就沒有翻盤的可能。

    而且這段時間他雖然趴在驢上呻吟不斷,但其實依舊在暗中觀察著陸景,越是觀察小乙就越是肯定陸景的實力已經不複往昔了。

    畢竟是萬毒穀的墜入凡塵,怎麼可能一點效果也沒有?

    而且剛剛又經曆了一場大戰,看陸景現在腳下的步伐明顯有些滯澀,這對於絕世高手來說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再次證明了現在的陸景已經是強弩之末!

    然而悲哀的是其他人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們隻會覺得陸景還沒有失去內力,依舊把他當成絕世高手看待。

    於是隻要一照麵就會立刻抱頭鼠竄。

    這麼下去,又怎麼可能打得贏陸景?

    不行,一定要想辦法把這條價值千金的重要情報給想辦法傳出去。

    小乙在驢背上焦急的想著。

    一刻鍾後兩人終於趕到了宋仲文的宅子外。

    陸景這一路上都在苦思該怎麼應對有可能會遇上的阻礙,甚至為了防備有人動用弓弩,他臨走前還拆了扇門板背著。

    打架打到一半掏出扇門來,這行為是多啦a夢了一點。

    但是至少比被人給直接突突了強。

    然而到了門外後陸景和小乙卻都有些傻眼。

    隻見宋仲文的豪宅大門敞開著,地上居然還有血跡和一些散落的銅幣、綢緞甚至是銀器。

    什麼情況,宋仲文那邊還在琢磨著怎麼對付陸景,轉頭自己這邊就被人先給偷家了嗎?

    看這樣子,他的住處分明是被強盜給洗劫了。

    不,不是強盜!小乙像是想到了什麼,臉色突然變得很是難看,之後用哆嗦的聲音道,“反……反了!”

    “什麼反了?”陸景皺眉。

    “宋……宋公子籠絡的那些江湖人士反了!”小乙整個人被驚得直接從驢子上栽倒了地上,還壓到了斷腿,可他居然都忘了疼,隻呆呆的望著大門的方向。

    “他們本來就不太願意和陸少俠您為敵,今晚動手之前宋公子向他們保證,說會想辦法先藥翻了你,又許以重諾,他們才勉強同意聽從指揮。


    “結果事與願違,啊不……是不出所料,陸少俠你大發神威,痛揍了進去的我們,把外麵那些人也給嚇到了,尤其馮四郎都已經爬到了牆上,露出頭去,又被您天外飛仙般的一鐧給砸了下來,估計是將外麵的人都駭破了膽。

    “他們擔心您之後會來找他們尋仇,所以便存了逃跑的念頭,而既然要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宋公子的宅子也給洗劫了。”

    小乙的聲音滿是苦澀,他本就是這些江湖中人中的一員,所以對這些人在想什麼自然比誰都清楚。

    這些人的身份和背景都很複雜,但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願意跟著宋仲文混的當然也都不是什麼善類。

    很多人身上還背著案子,隻是不想再東躲西藏,看中了宋仲文這個主薄侄子的身份,再加上宋仲文的出手足夠闊綽,所以便投靠於他。

    而宋仲文招攬這些江湖中人,則可以借助他們的力量,或明或暗的打擊競爭對手,讓自己的生意做的越來越大,同時也為叔父做些不方便自己親自動手的事情。

    雙方算是各取所需。

    因此除了小乙這種把柄被宋仲文捏在手上的,其他人其實也沒有被宋仲文吃的太死,不過因為臭味相投,平日裏倒也相處的還算融洽。

    隻是等到了大難臨頭之時,宋公子也指望不住這些人為他效死。

    甚至有可能被反咬一口,就好像現在這樣。

    但是亂到這種程度,又殺人又劫財的未免也太過了一些……陸景旋即想到了某種可能,神色一動,莫非宋仲文本人並沒有逃回來?所以才約束不成這些手下。

    …………

    城南。宋主薄的書房裏。

    披頭散發的宋仲文正雙膝跪地,邊痛哭邊哀求道,“叔父,叔父救我啊!”

    “你個混賬東西!”

    原本已經睡下的宋澤半夜被自己這個侄兒給驚醒,匆匆披了件衣服就來見他,然後便從後者口中聽到了一個噩耗。

    他指著宋仲文的鼻子大罵道,“你是想氣死老夫嗎,為了個狗屁寡婦,你去招惹個武林高手!”

    “侄兒知錯了,叔父!”宋仲文把腦袋都快磕紅了,“侄兒今後都不會再幹這種蠢事了,隻求叔父能救侄兒一命,而且我對他動手,也不是為了女人,您不是想要顧采薇那個炭窯嗎,用它來給徐公公燒紅羅炭。

    “侄兒一時心切,這才鑄下大錯。”

    宋澤見宋仲文磕的鼻青臉腫,又哭的聲淚俱下,想起他是自己那哥哥唯一的兒子,哥哥過世的時候還拉著他的手,托他照顧這可憐的孩子,而自己又幾乎是親眼看著這孩子長大。

    直到如今成長為自己的左膀右臂,真讓他眼睜睜看著宋仲文去死,他的確是狠不下這個心來,最終隻能一聲長歎。

    “罷了,你自去客房歇息吧。”

    宋仲文聞言一愣,“叔父,那陸景……”

    “我既讓你去歇息,自然會替你解決這個麻煩了,至於怎麼解決的,”宋澤冷哼了一聲,“你跟了我這麼久,難道還不知道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嗎?”

    “是,叔父。”宋仲文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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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5:06

   宋澤走出書房,一個人也沒帶,提著燈籠從側門匆匆離開了府邸。

    他沒有去衙門,也沒去城外找廂軍。

    前者是因為沒什麼用,那些衙役肯定不是武林高手的對手,而後者則是因為調動麻煩,他一個主薄一沒這個職權,二也沒合適的理由。

    說他侄子被高手追殺?這種事情是可不是由地方軍隊來解決的。

    所以留給宋澤的選擇也就不多了。

    好在他還有一張底牌。

    陳朝官場之中,無論文武大部分在武林中都是有靠山的,那些朝廷大員背後基本就是各名門大派,地方官背後則多是本地的中小幫派。

    但宋澤卻是其中的異類,他屬於少有的並沒有和城中任何一方武林勢力有太深關係的官。

    然而這些年來他的位置卻依舊坐的很穩。

    除了他本身能力強,政治手腕出色等原因外,也離不開宋仲文這個侄兒提供的銀子還有養的那群江湖中人的協助。

    這也是他要保宋仲文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是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隻能為宋澤解決一些日常的小問題,遇到真正棘手的麻煩,他就隻能另請高明了。

    而這位高明就住在他麵前這棟不起眼的民宅中。

    宋澤先是看了眼四周,這會兒天色未亮,街道上也沒什麼行人,自然也就沒人注意到這位主薄大人如今隻披著一件單衣站在這裏。

    於是隨後宋澤按照約定叩了五下門,三長兩短。

    片刻後那門向後打開了一條縫隙,一隻眼睛透過縫隙望向門外的宋澤,緊接著那隻眼睛的主人還用令人不適的尖酸聲音道,“宋大人又來了?而且還是在深夜……看來這次的事情一定很棘手,咯咯咯咯。”

    宋澤卻是早已見怪不怪,隻是拱手道,“宋某的確遇到了一件急事,要請六梅先生出手相助。”

    而他話音剛落就聽屋內又傳出了一個聲音,“阿韻莫要再戲弄宋大人了,快放宋大人進來吧。”

    和名叫阿韻的少女不同,這個男子的聲音聽起來溫雅和煦,令人如沐春風,每個毛孔裏都透著舒坦。

    名叫阿韻的少女聞言又咯咯笑了幾聲,後退了一步,打開屋門。

    “有勞阿韻姑娘了。”宋澤雖是主薄,但在這座宅院前卻是一點也不敢擺什麼官威。

    “師父在寢房。”阿韻也沒再為難他,提醒了一句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而宋澤也是等門開後才發現那少女的身上居然什麼也沒有穿,就這麼旁若無人的站在月色下。

    宋澤沒敢再多看,連忙低頭快步走入寢房之中。

    隻見一四十歲左右的男子正敞著胸襟,穿著褻褲臥於榻上,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宋大人,因何慌張啊?”

    “六梅先生。”宋澤先行一禮,又接著道,“我有一侄兒,喚作宋仲文。”

    “我知道他,”六梅先生點頭,“是個不錯的孩子。”

    “唉,就在今夜他闖出了一樁大禍來,為了一個女人給一位武林高手下毒。”宋澤歎道。

    “衝冠一怒為紅顏,本就是少年郎們的最愛,這也算是一樁雅事,”六梅先生莞爾,“宋大人又何必苛責呢。”

    “關鍵是他這計策被人家給識破了,現在人家正在追殺他,他已經被嚇得六神無主,隻能來找我哭訴,求我保住他。”

    “哦,這就有意思了。”六梅先生臉上的笑容不改。

    “宋某……懇請六梅先生出手相助。”宋澤咬牙道,“事後願意奉上白銀七千兩。”

    “宋大人倒是大方,七千兩銀子買我一次出手,”六梅先生嘖嘖道,但緊接著話鋒卻是忽然一轉,“可惜,這活兒我接不了。”

    “六梅先生……”宋澤著急了。

    “我不是針對你或是你那侄兒,隻是我的身份有多敏感你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六梅先生望著宋澤的眼睛。

    “一旦曝露就會被皇城司還有正道那些家夥給盯上,之前你求我出手,留的時間都很充裕,長則三四月,短也有個一二周。

    “我可以先派阿韻去調查清楚,自己這邊也能做好充足的準備,收尾也能做的幹幹淨淨,但是這一次……你卻求我立刻便要出手。”六梅先生搖頭,“太倉促了。”


    “先生曾說過一流之下無敵手,那姓陸的還不到二十歲,無論如何也達不到一流境界,必然不是先生的對手,而此時天色未亮,先生動手殺他,也不會被旁人看見,至於後續一應事情,宋某自會為先生處理。”宋澤再勸道。

    然而六梅先生依舊不為所動,甚至打起了哈欠,明顯是起了送客之意,宋澤見狀不得不用出了最後的手段。

    “先生之前托我查的事情,如今已經有了一些眉目。”

    “哦?”六梅先生聞言終於再次睜開了眼睛,盯著宋澤,“與我說來。”

    “我派人去祁州找到了那人下葬的地方,然而棺內……空無一物。”

    “墓內可有被盜痕跡?”

    “四周並未見盜洞。”

    “所以……他當真是詐死了,”六梅先生喃喃道,“我就說以他的武功,這天下又有幾人能殺他。”

    “除此之外,我還查到一些別的東西。”

    “什麼?”

    “司天監……或與此事有關。”

    “司天監?你確定不是皇城司嗎?”六梅先生皺眉,“司天監不就是個觀測天象,製定曆法的官署嗎?為什麼會卷入江湖紛爭。”

    宋澤這一次卻並沒有回答,而是罕見的陷入到了沈默之中。

    六梅先生的眼中浮現出一抹殺機,片刻後又漸漸隱去,“罷了,我便出手助你們叔侄度過這一劫,隻希望你的答案不要令我失望。”

    “謝六梅先生仗義出手。”宋澤大喜,剛剛不過短短一瞬,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若拖的時間再長一點,就算以他的城府和意誌怕是也要撐不住了。

    而另一邊的六梅先生既然答應了宋澤,也不再耽擱,喊進阿韻為他穿好衣裳,又從牆上取下了一隻玉簫。

    交代了一句,“替我溫壺酒,為師去去就回。”

    說完後他的身影便從院落中消失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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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5:18

 陸景大老遠的跑來宋仲文府上搶東西,沒想到卻被人搶先了一步。

      在他動手之前,宋仲文招攬的那些江湖高手就已經動手了。

      但陸景的心中依舊保留著希望,因為按照小乙的說法,那份藥方來自萬毒穀,屬於比較敏感的東西,宋仲文平日裏一直把它藏得很好。

      知道藥方存在的也就是宋仲文和小乙兩人而已

      再加上那夥江湖中人應該隻是求財,拿走那方子的可能性不大。

      所以之後陸景將小乙又扔回驢上,一手持門,一手牽著毛驢小心翼翼的邁入了宋府大門,結果隻看了一眼,便給身後的阿木打手勢,讓它留在外麵別動。

      因為裏麵的景象實在是……太血腥了一些。

      宋仲文的住處很大,除了養了那些落魄江湖人外還有不少家丁和家眷。

      而後麵兩種人顯然是和宋仲文站在一起的。

      暴亂發生後他們大概是想要阻止那些江湖人士行凶,結果反倒是將自己的性命也給賠了進去。

      比如宋仲文其中一個妾室,現在就趴在陸景的腳下。

      那小妾應該是被人盯上了頭上戴著的什麼貴重的飾品,心中不舍,伸手去抓,先是被人砍掉了手,又被人在後心補了一刀,如今披頭散發倒在血泊中,已經涼透了。

      而越是往裏走,類似的慘象便越多,偌大的一個宅子裏竟然連一個活人也沒有。

      陸景和小乙都有些看傻了。

      他們顯然都沒想到這場暴亂會演變到這種程度,因為不管再怎麼說那些江湖人士和宋仲文這些年還是有些主從之情的。

      即便散夥按理說搶點錢財跑路也就算了,沒道理做到這種地步。

      陸景猜想大概是中途發生了什麼又刺激到了那些江湖人士,最終導致事態惡化直到完全失控!

      不過這不是陸景該操心的事情,他拍了下驢背上臉色煞白的小乙,“別光顧著到處瞎看,我要的方子呢!”

      “哦哦,在……在書房。”小乙顫聲道。

      “書房?”陸景狐疑,“書房裏是有什麼機關嗎,不然那地方本身就很顯眼,宋仲文還把方子藏在那兒也太大意了吧,還是說你覺得書房肯定被那些江湖中人給洗劫了,所以打算順勢推到那些家夥的腦袋上?”

      小乙被說中了心事,心虛的更加厲害了。

      “反正拿不出方子,天亮前你是必死無疑的。”陸景模仿公司產品經理又警告了小乙一遍,“我可不管方子是不是已經被拿走了,那是你要解決的事情。”

      小乙聞言血壓也如程序員般開始飆升,他原本還寄希望於宋仲文在宅邸這邊有什麼布置,但沒想到後者壓根兒就沒回來。


      而且那些江湖中人也都一哄而散了,臨走前還把宋府也殺的血流成河,見此情形小乙的心中不由升起一股絕望之情。

      眼看距離天亮越來越近,小乙知道除了坦白外也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他哭喪著臉道,“方子真……真要是丟了的話……其實我那兒還有一份兒。”

      “嗯?”

      陸景望向小乙的目光變得不善了起來,這家夥果然不老實,明明自己就有方子,還要帶他來宋仲文的住處,一看就沒安什麼好心。

      搞不好這兒壓根兒就沒什麼毒方,這家夥是想借這機會來個極限反殺什麼的。

      隻可惜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宋府會變成這個樣子。

      “陸少俠,你可得說話算話啊,我把方子給你你要饒了我的性命。”小乙戰戰兢兢道。

      陸景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他,下一刻眼前忽然一花,隨後就見前方的小花園裏多出了一個人影來。

      那是個穿著一襲白衣的男人,卻長著一張比女人還要妖豔的臉龐,腰插玉簫,往花叢中一站,直映的百花俱都紛紛失色。

      他先是看了眼四周的屍首,隨後望著陸景歎了口氣,“好狠的手段啊。”

      “人可不是我殺的,我也隻是剛到而已。”陸景警惕的望著麵前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不速之客,隨後他瞥了眼毛廬上的小乙。

      想看看是不是這家夥搞得鬼。

      結果發現小乙同樣一臉茫然,顯然並不認識白衣男子。

      “那可惜了,”白衣男人又歎了口氣,“我本來以為你心夠狠,武學資質又好,剛剛還動了收徒的念頭呢,這樣你今晚就不用死了。”

      陸景皺眉,哪有人挑徒弟專挑心腸歹毒的,這樣做師父的豈不是無時無刻不要防備著徒弟。

      似乎知道陸景在想什麼,白衣男人微微一笑,頷首道,“沒錯,我這一脈的武功,心不狠可練不出來,早些年我還在行走江湖的時候,殺掉的人這兩個這麼大的院子都未必塞的下。

      “有個小門派的弟子因為騎馬從我身邊過,馬蹄帶起的泥點子沾到了我的衣服上,我就追上去把他給殺了,然後又殺了和他一起的那個同門師兄弟,覺得不解氣,又跑到了他們的門派裏,從掌門到剛入門隻有三天的弟子都給殺了個幹淨,完事兒後回鎮子上買了件新衣服,心情這才重新變好了。”


      “真的假的,這麼狠,那我又是在什麼地方惹到你了?”陸景一臉的警惕,一隻手已經鬆開了驢子的韁繩,悄悄摸到了腰間的哨棒。

      然而他的心裏卻沒什麼底,雖說就在不久前他剛剛以一敵六很是漂亮的打贏了一架,但論水平小乙這些人也隻相當於新手村附近平原上的史萊姆。

      可眼前這個男人,從頭到腳都透露著一股極度不好惹的氣息。

      就算不是高等級地圖的終極boss,至少也該是個四天王之類名字標紅,出場自帶bgm的魔王軍高級幹部了。

      這種狠角色顯然不是他那半吊子的杖法和輕功能應付的。

      陸景甚至不確定自己丹田裏的那些真氣是否還能像先前那樣擋下對方的攻擊,他現在隻想和對麵拉開一些距離,然後召喚阿木果斷跑路。

      然而對麵那個白衣男人似乎並不打算給他這個機會,隻見他已經取下了腰間那把玉笛,悠然道,“你沒惹到我,但我受人所托,卻是不得不取你性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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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5:31

  陸景聞言還沒說什麼,就見一旁的小乙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般眼前一亮,突然大喊了起來,“墜入凡塵,他中了墜入凡塵,已經不剩多少內力了!”

      白衣男人和陸景聞言俱都是一愣。

      下一刻陸景的眼前再度一花,白衣男人的玉簫已經點了過來,陸景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動作,就見那根晶瑩剔透的玉簫已經點中了他的神藏穴。

      隨後兩人又幾乎在同時發出了一聲輕咦。

      陸景感受到了一股充滿殺伐與暴虐氣息的內力自玉簫上傳來,從神藏穴侵入到他的經脈中。

      好在之後他最擔心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那股真氣雖然凶猛,但是還無法擊潰他丹田裏自發湧出的那一大股內力,最終依舊難道被消融掉的命運。

      而緊接著他體內的內力又像往常一樣吹起了反擊的號角。

      然而讓陸景感到意外的是,自己之前屢試不爽的被動大招反震傷敵這一次卻居然失效了。

      他的那些內力剛一湧入白衣男人體內就被對麵用不知什麼手段給引導向了他處。

      最終白衣男人的腳下的青磚一連碎裂了六塊,而他自己卻毫發無傷,又退回到了之前站立的那片花叢中。

      “咦,錦繡坊的金絲護甲?你的身上還有這種寶貝,難怪剛才敢站著不動硬接我一招。”

      白衣男子適才那一下雖然沒能怎麼傷到陸景,但是卻把陸景身上那件襴衫給挑開了,露出了下麵那件金絲肚兜,於是他也恍然道。

      隨後又讚了一句,“內功練得也不錯,年紀輕輕竟然有這麼可怕的修為,難怪宋氏叔侄被你嚇到要死,連夜跑來求我出手了。”

      說完後他的目光卻是頭一次移到小乙的身上去,臉色也跟著沈了下來,“我生平最恨的事情便是人家騙我!”

      小乙被那雙眼睛一望,隻覺得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不由惶恐萬分。

      剛才那一嗓子喊出口前他就知道會得罪到陸景,但是眼見白衣男人的輕功厲害,他還寄希望於對方可以在陸景滅口前把他給搶過來。

      所以才在戰鬥開始前忙不叠的向白衣男人示好,點出陸景的虛弱。

      結果沒想到陸景那邊沒討到好不說,卻是又把唯一有可能救下他的白衣男人也給得罪慘了。

      這事兒辦的……小乙現在隻想抽自己兩巴掌。

      讓你多嘴讓你多嘴。

      他有心想要跟白衣男人解釋這其中的誤會,告訴對方他這一路上有多細心觀察,一直默默隱忍收集情報,但是白衣男人說完那句話後卻是已經將目光再度移開,重新望向了陸景。

      “很好,看樣子你已經有資格聽我一曲了。”

      白衣男人一邊說著一邊卻是終於將那隻玉簫放在了嘴邊,而他的那雙丹鳳眼中也閃爍著妖異之色。

      “你內功深厚,但應該還沒晉入一流,達到生生不息之境,當然,即便如此江湖中應該也少有敵手了,可惜今夜遇到了我,隻能算你倒黴。

      “因為一流之下沒人能是我的對手,而且你的內功越深厚,隻會敗的越慘。”

      陸景被白衣男人這一番話說得有些心驚。

      因為雖然從總量上來講他體內的內力怕是已經達到一流水平了,但是他的確沒有打通任督二脈,讓內力生生不息。

      實際上他現在就是在避免這樣的噩夢場景出現。

      這麼看來白衣男人所說的幾點他等於是全中,陸景的心中不由生出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來。

      而下一刻白衣男人也吹響了手中的玉簫。

      陸景隻聽了一小段,便感覺丹田中的內力開始不受控製的躁動了起來,他不得不努力運轉起小金剛勁來壓製住這股躁動。

      然而卻收效甚微,那一段段旋律就像是有魔力一般,將他的內力從丹田中源源不斷的勾了出來,隨後又刺激著那些內力在經脈之中四處亂竄。

      陸景現在感覺自己就像是救火隊一樣,四處撲火,可火勢依舊愈演愈烈。

      也虧得他修煉的是一部佛門功法。

      作為江湖中最爛大街的幾門內功心法,小金剛勁兒相比起其他內功可以說是全麵處於下風,然而這也並不代表它便沒有優點。

      中正平和大概是它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地方。

      也是陸景如今體內已經變得一團糟,但依舊還能苦苦支撐,沒出什麼大簍子的原因。

      反觀一旁毛驢上的小乙這時候身子已經開始抽搐了起來,眼睛嘴巴和鼻子裏都在不斷流血,樣子看起來異常淒慘。

      就在陸景感覺自己也快撐不了多久的時候,簫聲卻似忽然一停。

      白衣男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碧海潮既然奈何不了你,那便再試試我這首倒行逆施吧!”

      說完簫聲再起,陸景體內那些如無頭蒼蠅般四處亂竄的內力,這一刻就仿佛是得到了某種號令般,一改先前的亂哄哄,全都彙聚到了一起。

      隨後便開始自行運轉了起來!

      隻是它們如今所運轉的方向卻和小金剛勁上所記載的行功路線截然相反!

      內功逆轉!

      這是足以讓所有武林中人都魂飛魄散的事情。

      因為一旦真氣逆行,輕則走火入魔,重則會讓竅穴閉塞,經脈紊亂,令修煉者生不如死!

      白衣男子先前跟宋澤說一流之下無敵手並不是在吹牛,他當年縱橫江湖,靠的便是這曲倒行逆施。

      如果說其他音功還隻是阻撓,影響內力運轉,那倒行逆施便相當於直接控製了敵方的內力!逼著這些內力在經脈中逆向運行,從而永久性的重創對手!

      當年和白衣男人交過手的人,全部非死即殘。

      這其中還包括一個曾被雲水靜慈閣極為看重的天才弟子,年紀輕輕便已經是二流高手,將來邁入一流幾乎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然而聽了白衣男人一曲倒行逆施後全身武功都被散盡。

      而且經脈寸斷,補都補不回來。

      如今別說習武了,就連日常起居都需要別人照顧。

      白衣男人在那半曲碧海潮沒能建功後便果斷換了這隻曲子,也從側麵證明了他對陸景的重視。

      眼見天就要亮了,他也想盡快結束這一戰,因此不再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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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5:43

白衣男人開始發力,最先倒黴的還是小乙。

      他還沒來得及從碧海潮所帶來的痛苦中解放出來,很快就又迎來了更恐怖的折磨。

      隻聽了幾個音節便如殺豬般慘叫了起來,小乙想要伸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然而早在被扔上驢背前他的雙手便被陸景捆了起來。

      如今手腕處已經被麻繩給磨的一片血肉模糊,可依舊沒能掙脫出來。

      慘叫聲也變得越來越微弱。

      直至……徹底沒有了聲息。

      而白衣男人的臉上冷酷依舊。

      他本來就沒把這種雜魚小角色放在眼裏,若不是小乙先前那一嗓子剛騙了他,直到小乙死掉他都不會看上一眼。

      說起來能死在倒行逆施之下也算是驢上那小子的福分了,因為通常情況下白衣男子想殺他根本不會動用這種壓箱底的絕技。

      小乙這次等於沾了陸景的光。

      而說起陸景來……白衣男人的眉頭卻是忍不住皺了起來。

      兩人先前那次交手他已經試出來陸景內功深厚,又有寶甲護身,正麵交手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拿下眼前這少年。

      因此白衣男人果斷施展了音功。

      第一曲碧海潮雖然沒能建功,但還是讓他試出了不少東西來的,其中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陸景並沒有太多防備音功的手段。

      這也讓白衣男人心中大定。

      為避免夜長夢多,之後他直接祭出了自己當年名震江湖的絕學。

      以音律催動陸景體內的內功逆轉,期待這一招能給敵人造成重創!

      然而曲子剛響起的時候陸景的眼中的確充滿了忌憚與戒備。

      可聽了一會兒,陸景眼中的忌憚與戒備卻逐漸轉為了迷惘,繼而又變得古怪了起來,並沒有像小乙那樣流露出痛苦之色。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能撐多久!

      白衣男人不信這個邪,繼續提升功力。

      簫聲立時變得急促了起來,陸景體內的內力逆轉的速度也變得越來越快,已經超越了他施展瘋魔一百零八杖時的極限,進而也將他丹田內的內力更多的調動了起來!

      陸景覺得現在自己隨便揮出一棍,大概已經能有三流高手的威力了。

      然而這還不是結束。

      白衣男人見陸景依舊在死扛,於是也發了狠,將一身功力催動到了極致,臉色漲的通紅,頭頂上升起了嫋嫋白煙。

      而他的努力很快也換來了效果,陸景感覺自己經脈裏流淌的內力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洶湧,這時候再出招,怕是已經可以和二流高手硬拚了。

      而對麵白衣男人的眼中則浮現出一抹驚愕之色。

      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都做到這一步了,對麵竟然還能站得住。

      而戰鬥進行到這種時候他也有些騎虎難下了。

      眾所周知音功雖然威力大,難破解,而且可以以一敵多,但是對內力的消耗也是驚人的。

      白衣男人自己也才是二流境界,剛吹了碧海潮和倒行逆施,不過短短一盞茶的時間,他的內力就消耗頗大。

      而在戰鬥中,尤其是高手間的戰鬥往往不過毫厘之差,況且這次他的對手內功又格外的深厚。

      若是棄了最擅長的音功正麵硬拚白衣男人覺得自己未必是陸景的對手。

      不,還不到放棄的時候!

      白衣男人有充足的理由相信對麵的陸景現在應該和他一樣,都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之前的碧海潮陸景就抵抗的有些吃力,換成倒行逆施,沒道理反而會輕鬆,所以陸景現在這副樣子八成是裝出來的,為的就是迷惑他,逼他放棄音功。

      這其實是一場意誌力的比拚!

      白衣男人的經驗何其豐富,立刻就識破了陸景的心思,眼中閃過一抹狠色,張嘴噴出一口精血,居然將已經催動到極致的功力硬生生又往上拔了兩成!

      他所吹出的音律幾乎段段帶血!

      而他的決絕也再次改變了場上的局勢。

      陸景隻覺得經脈中的內力如同江河般洶湧,就快要控製不住了,他已經不能再呆立在原地,必須要做點什麼了!

      而這一次眼前一花的人,變成了白衣男人。

      他感覺自己隻是輕輕眨了下眼,就失去了陸景的人影。

      直到聽到身後傳來的巨大聲響,轉過頭去才又在兩步外找到了剛剛穩住身形的陸景。

      這是何等恐怖的輕功啊?!

      白衣男人隻看的頭皮一陣發麻。

      而同樣頭皮發麻的還有陸景本人,他也沒想到自己如今按照輕功秘籍隨隨便便踩上一步都能蹦出這麼遠來。

      隻能說白衣男人這buff上的太離譜了。

      在他這曲倒行逆施的作用下現在的陸景就是標準的一流高手!舉手投足間都有真氣激蕩。

      於是之後陸景也沒再客氣,操起哨棒就是一招當頭棒喝。

      白衣男人勉強舉起一隻手想擋一下,結果那隻手剛挨到哨棒就被直接打斷了,而棍子去勢不減,又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隻聽嘭的一聲響,白衣男人的頭竟然被這一棍給直接打的爆裂開來,紅的白的飛的到處都是。

      而隨著那妖異的簫聲戛然而止,陸景體內奔騰的內力也重新恢複了平靜,紛紛縮回到了丹田之中。

      贏了?

      陸景望著地上被爆頭的屍體還有些難以置信。

      白衣男人是他迄今為止遇到過最強的對手了,陸景懷疑他的實力甚至還在魏子羨之上,尤其他那詭異的音功更是讓人防不勝防,就算堵上耳朵依舊會被影響到。

      陸景先前就一直被壓製,差點就要撐不住了,結果不知到為什麼白衣男人忽然中途切歌,再然後就開始給他死命疊起了buff。

      臨死前還好心的幫陸景過了把一拳超人的癮。

      但也正因為如此陸景知道自己這次贏得有多僥幸,他是真沒想到宋仲文和他那個叔叔居然還認識這麼厲害的高手,否則他今晚也未必還會打上門來了。

      好在就結果來說還算有驚無險。

      但很快陸景想起了什麼,臉色又是一變,匆匆跑到了毛驢前,伸手摸了摸小乙的鼻子又趴在他的胸前聽了聽他的心跳。

      再然後,陸景的神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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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5:55

  陸景雖然贏下了這場戰鬥,但一旁的小乙卻死於AOE,讓毒方的事情又出現了波折。

    好在臨死之前,小乙曾向陸景坦誠他手上還有張方子。

    而他的身上既然沒搜出來,那很大可能就是藏在他的住處了。

    所以陸景接下來就準備去小乙家裏看看。

    但是在此之前,還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好不容易幹掉了一個boss,屍體當然不能不摸。

    陸景先去花叢裏撿起了那隻玉簫,這東西一看就價值不菲,由白玉雕琢而成,晶瑩剔透,通體沒有絲毫雜質,握在手中還有絲絲暖意,頗為神奇。

    之後陸景又去搜了搜白衣男人的衣服,從中找到了一本小冊子。

    陸景一開始以為是白衣男人之前施展的音功,激動的翻開,結果發現裏麵並沒有行功路線與功法口訣,隻是一篇篇隨筆,不由有些失望。

    他這會兒正著急去拿墜入凡塵的方子,也沒來得及細看,就將那小冊子隨手揣到了身上。

    然後再伸手去摸,卻是又摸到了一把造型古怪的……鑰匙。

    鑰匙柄部的位置雕琢著一隻牛頭獅身的怪物,看起來頗為邪性。

    陸景不知道這把鑰匙是用來開什麼鎖的,於是也隻能先收了起來。

    再然後……卻是連一個銅板也沒摸出來了。

    不是吧,這麼厲害的高手居然這麼窮?

    陸景有些難以相信,但是考慮到現在距離小乙等人失手被擒也才過去不久,白衣男人應該是剛剛被宋仲文叔侄從床上拉起來救場的。

    倉促之間出門沒帶什麼銀兩,倒也情有可原。

    算了,反正玉簫已經入手,這東西如果典當掉應該能換到不少銀子。

    陸景一邊想著一邊向門外走去,結果前腳剛一出門就見打北麵來了烏泱泱一大群人馬。

    其中有縣衙的捕快,還有一大群武林中人,一起簇擁著一個虯須老者和一個短衣束帶腳踩黑靴的人向這邊趕來。

    看到陸景後這夥人便紛紛停下了腳步,掏出武器來,除了那個虯須老者和那個穿黑靴的人外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但很快他們的耳邊就傳來了穿黑靴那人的聲音,“不,不是他。”

    說完那個穿黑靴的人便走到陸景身前,指著陸景手中的玉笛道,“這位朋友,敢問你手中的玉簫是從哪裏來的?”

    “撿的。”

    陸景看到這麼多人也被嚇了一跳,尤其其中還有捕快,不知道是不是和宋仲文那個做主薄的叔叔有關,但他又一想,覺得宋氏叔侄應該也沒有這麼通天的手段。

    否則直接叫人把顧采薇抄家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撿的?”穿黑靴的人愣了愣,“哪裏撿的?”

    “地上撿的。”

    “那這隻玉簫原先的主人呢?”

    “被我殺了。”

    陸景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一片齊齊的倒吸涼氣之聲,那穿黑靴的人臉上的表情同樣也很精彩,“你說你殺了地煞榜第六十九位的閻王簫賀卿?”

    “怎麼,這家夥很有名嗎?”

    說起來陸景之前倒是的確也有聽白衣男人說過死在他手上的人兩個院子也堆不下,而且這家夥的音功也的確厲害,今晚要是換個其他人在這裏,聽了他那曲倒行逆施怕是早就吐血而亡了。

    “有名?這魔頭早在十六年前就上了皇城司的江湖通緝榜了,我們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隻是他很狡猾,而且大概三年前便徹底在江湖中銷聲匿跡,直到兩個月前,我接到密報,鄔江城中又出現了他的活動蹤跡,便趕了過來。”

    穿黑靴的人說到這裏頓了頓,“對了,我好像還沒自我介紹過,在下皇城司探事司幹辦言光伯,不知閣下……”

    “哦哦,在下陸景。”

    陸景原以為言光伯應該沒聽說過他的名字,沒想到後者聞言卻是露出了一抹恍然之色,“是你,六日前花和尚跟你在街上發生爭執,你站著不動便將他給振飛了,之後魏子羨對你也青眼相看,要知道,他可是江湖中出了名的目中無人,果然,能入他眼的都不是等閑之輩。

    “還有三日前,三虎堂的殷護法也和你交過手,之後對你也是推崇備至,我聽三虎堂的下麵的人這幾日都在說,惹鬼惹神,莫惹陸郎。”

    陸景聽得目瞪口呆,隨後又眉頭微皺。

    一旁那個虯須老者似乎看出了他在想什麼,笑道,“別擔心,言光伯並沒有派人盯著你,隻是皇城司消息一向靈通,言幹辦這次為了對付閻王簫又帶了不少得力下屬,是以這段時間鄔江城中的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

    言光伯顯然也是個急性子,不待老者說完便抱拳行禮道,“趙老爺子,其他事情咱們還是等會兒再聊吧,先去尋得那賀卿的屍首,不然我這心一直放不下去。”

    說完他又望向陸景,目光灼灼,“能勞煩陸少俠帶路嗎?”

    “哦哦,當然。”

    舉手之勞陸景當然也沒理由拒絕。

    言光伯稍後將那些捕快和武林中人都留在外麵,隻帶了個兩個手下,加上那位被喚作趙老爺子的虯須老者,一共四人,跟著陸景重新回到了宋宅。

    看到裏麵的慘象,虯須老者忍不住歎了口氣。

    但皇城司的三人不知是否因為此類事情見得多了,卻是毫不動容,直到看到花叢中白衣男子的屍首,言光伯的眼睛才亮了起來,但旋即又呆了呆。

    “頭呢?”

    “被我打爆了。”陸景有些不好意思道。

    那一棍被賀卿玩兒命疊buff,到最後陸景也控製不住了,隻能全力揮出,結果就是名副其實的爆頭。

    導致言光伯現在也是直呼好家夥,連道,“陸少俠當真是……棍法驚人。”

    言幹辦並不是假意吹捧,而是真情流露。

    以他的眼光看到現場,很快便能推演出最後發生的事情。

    賀卿地煞榜六十九位的高手,一身內力也是二流巔峰。

    結果先是被陸景欺到身後,等反應過來,勉強轉身,想要迎敵,但陸景的哨棒也已經砸了下來。

    賀卿伸手想擋,結果手臂被砸的直接骨折,完了腦袋也被人一棍打爆。

    這一棍之威委實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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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6:06

“呃,是不是沒法認了?”一旁的陸景也關心道。

      “那到不至於,腦袋沒了也還有其他的驗屍手段。”言光伯經曆過最初的震撼後也很快平複了心情,不急不躁道。

      隨後便揮手示意兩個下屬去工作。

      隻見那兩人走到賀卿的屍首前,取出六根銀針分別刺入了賀卿的手足,胸口與腰腹,片刻後將帶著血色的銀針抽出,再插入一個機關小盒中。

      整個過程有些像是陸景前世的血液鑒定,就是不知道在這朝代是怎麼完成的。

      而趁著中間等待的功夫,陸景也沒閑著,扮演起熱心市民的角色,積極為言光伯提供線索,“這個什麼閻王簫動手前跟我說他是宋氏叔侄找來的……”

      “宋澤身為主薄,勾結包庇魔道中人,此事我早已知曉,並報於監察禦史,隻是我們需要他帶我們找到窩藏在鄔江城中的賀卿,這才一直沒動他。

      “直到今晚我們注意到宋哲的侄子宋仲文深夜上門,之後不久宋澤便一個人去到一處民宅前,匆匆叩門,再然後探子告訴我們發現了閻王簫。

      “然而閻王簫武功高強,音功又厲害,倉促之下我先前約的好手都來不及召集,不得已隻能去請了趙老爺子,說來慚愧,趙老爺子三年前便以金盆洗手,如今還要為我等破例。”

      陸景也是直到這時候才知道虯須老者居然是鄔江城中唯一的一位一流高手,人稱金鏢鐵膽的趙半山,而之前陸景看到的那群武林中人也大都是他那天馬鏢局的鏢師。

      趙半山聞言搖頭,“老夫隻是金盆洗手,又不是死了,魔道中人不少手上都沾滿鮮血,尤其閻王簫,此人性格很辣,睚眥必報,隻要稍有不如意便會痛下殺手。

      “當年不知多少人死在他手上,這魔頭不來鄔江城也就算了,既然敢潛伏在這裏,老夫又怎能坐視不理?”

      “趙老爺子高義,皇城司上下謝過您老今晚的援手。”言光伯再度抱拳行禮。

      趙半山聞言臉色卻顯得有些古怪,“但是如今看來倒是老夫小覷了這天下英雄,陸少俠今晚單槍匹馬,便解決了那魔頭,真是後浪推前浪……嘿,有陸少俠在鄔江城中,老頭子今後看來真的隻需要下下棋,逗弄逗弄孫兒便可了。”

      “前輩過謙了,小子贏得實屬僥幸。”陸景忙道。

      “你還說我過謙,這閻王簫的頭都被你一棍子給打爆了,還能是僥幸嗎?”趙半山卻是根本不管陸景的解釋,隨後又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感到驚詫的話來。

      “你這一棍單以威力而論,怕是已經超過了老夫最鼎盛之時了。”

      言光伯的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不過他還沒開口,就見那兩個手下將手中的機關小盒呈遞了上來。

      言光伯先看了一眼小盒,終於鬆了口氣,“沒錯,這的確是賀卿的屍首無誤了。”

      “恭喜言幹辦,老夫上年紀了,看不得這慘象,今夜之事既然以了,那便回家補覺去了。”趙半山聞言也不再做停留,徑自向著宋宅外走去。

      言光伯追上送了一段,隨後又回來,叫住了也準備走人的陸景道,“陸少俠。”

      “嗯?”陸景停下了腳步,疑惑道,“還有什麼事嗎?其他的屍體和我可沒什麼關係,是宋仲文的手下自己叛亂殺的。”

      “看得出來,而且這宅子裏的命案跟我皇城司也沒什麼關係,是本地捕快要操心的事情。”言光伯點頭道。

      “那你……”

      “陸少俠是不是忘了點事情?”言光伯不得不出言提醒。

      “什麼事情?”陸景茫然。

      “皇城司江湖通緝榜上的魔頭……每個都是有懸賞的。”言光伯笑眯眯的道。

      “不過聽聞陸公子師徒二人都是隱世高人,沒聽說過此事倒是也很正常,說起來……趙老爺子已經金盆洗手,若非萬不得已,我等實在不敢麻煩他老人家。所以今後鄔江城這邊,皇城司怕是還要仰仗二位。”

      還有錢發嗎?

      陸景一聽頓時來了精神,剛才一個銅板也沒摸到的怨念立刻煙消雲散。

      誰說人家不爆銀子來著,人家自己就是一張行走的銀票啊!

      “有多少?”陸景忙問道。

      這次輪到言光伯一愣了,他之前得到的情報都說陸景師徒是隱世高人,視錢財如糞土,不然兩個這麼厲害的高手,也沒道理一個給不入流的小幫派當供奉,一個又是在碼頭做苦力,又是劈柴的。

      他卻不知道陸景不是不想賺錢,關鍵他自己的情況自己清楚,在某些限定條件下他可以硬接一流高手一招,但真刀真槍打起來又未必是三流高手的對手。

      而陸景又不能自己選對手,為了小命著想在真正發育起來前也隻能先苟著了。

      而且他這會兒全部精力都放在怎麼解決丹田內力過剩的問題上,也沒法像一般的江湖中人那樣花時間去賺錢。

      言光伯雖然有些意外,但眼見陸景對賞金有興趣反而心中一喜。

      皇城司本身人手有限,尤其高手不足更可以說是老大難問題了,因為高手嘛,選擇本來就多,給皇家賣命這種選項一般都排的比較靠後。

      即便天家許以高官厚祿,絕大多數人也不喜歡被約束。

      所以皇城司也改變了思路,既然己方高手數量不足,那便廣泛交好武林高手,以便在必要的時候能夠換得對方出手相助。

      這也是為什麼言光伯現在看陸景兩眼發亮的原因,聽陸景發問耐心道。

      “閻王簫十六年前便上了皇城司的通緝榜,剛上榜的時候是因為他滅了一個小門派,又殺了江湖中頗有俠名的金刀大俠關玉斐,還屠了西南邊境的一個小村莊。

      “那時候皇城司對他的懸賞是三千兩白銀,但在這之後非但沒人能抓到他,而且還被他又犯下了數件大案,就連皇城司的兩位幹辦,還有他們帶的那兩班人馬都折在了那魔頭手上。


      “於是皇城司將對他的懸賞提到了七千兩白銀,可惜,還是未能有人誅殺此獠,相反,我們請來幫忙的一位雲水靜慈閣的俠女也在同他的交手中敗下陣來,一身功力盡失。


      “所以司裏經過協商再次提高了他的懸賞,到一萬兩千兩……我知道,相比起誅殺他所冒的危險這筆錢還是太少了,但沒辦法,司裏經費有限,要捉拿的魔頭也不隻有他一個人,所以希望陸少下也莫要嫌棄。

      “你說多少?”

      陸景盡量想表現的見過世麵一點,但是沒辦法,他這九個月累死累活在碼頭搬磚,結果辛辛苦苦也就攢下來三貫錢,還交了學費。

      而這邊一個腦袋的懸賞,帶來的收益居然破了一萬兩白銀!

      結果讓陸景沒想到的是這還不算完,他問出那句後,就聽言光伯又接著道,“一共一萬六千二百兩白銀。因為一萬二的懸賞發布了十四年,都沒人能完成,所以按照司裏的規矩,每年都要遞加三百兩。”

      陸景聽到最後這個數字終究還是沒忍住,沒出息的扶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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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6:22

 “陸少俠,陸少俠可還好?”

      陸景扶牆後就聽言光伯關切道。

      “啊……我就是剛才那一戰消耗有點大,需要稍微休息下,不妨事的。”

      陸景盡量維持著自己剛剛擊敗了閻王簫的高人形象,但最後還是沒繃住,問道,“這錢哪兒領去?”

      “哦,言某將屍首帶回京城,交與提舉大人驗看,很快便能結案,到時自會有人報與陸少俠知曉,之後陸少俠可在四大錢莊任一一家提取賞金,時間的話,快則四五十日,慢則七八十日便能見到錢了。”

      還行。

      這速度當然不怎麼快,但這會兒也沒網絡,光言光伯回趟京城至少就得一個月,之後再把消息傳過來,中間走流程的時間其實已經很短了。

      畢竟一萬多兩銀子,肯定不能說發就發。

      陸景對此也能表示理解,之後他又跟言光伯補上了一些手續,該簽字的簽字,該畫押的畫押,以認定他便是擊殺閻王簫之人。

      據言光伯所言之後皇城司還會派人來核實,以防有幹辦聯合外人侵吞這筆賞金。

      陸景初時還稍稍擔心了一下,怕核實的人讓他再施展一次擊斃閻王簫的杖法。

      而閻王簫已死,沒人給他疊buff,他可打不出那麼爆炸的傷害來。

      不過隨後言光伯告訴他陸景,有趙老爺子作證,核實的人多半是不會來找他了,就算來也隻是走個過場。

      皇城司對於高手的態度一向很好,陸景也就放下了心來。

      從宋府出來,陸景隻覺得整個人都是飄的。

      沒辦法,剛從無產階級一躍成為可恥的資產階級,擱誰走路都會飄。

      一萬兩白銀在陳朝的購買力差不多相當於前世的一千萬。

      純吃喝的話,隻要不是天天山珍海味,陸景可以一直吃到自己去世的那一天。

      還有住處也可以換一換了。

      哪有千萬富翁還住漏風茅屋的,至少得在城裏來套四合小院吧。

      再去找人牙子買個可以紅袖添香的侍女……嗯,這個還是算了吧,他身上的秘密太多,還有阿木一起同居,宅子裏不適合出現外人。

      說到阿木陸景卻是又想起了正事兒來,腦袋也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錢再多也得先解決了丹田裏的麻煩才有命花。

      否則人都沒了,要錢也沒用了。

      陸景衝著一旁屋頂的小木人樁招了招手,隨後兩人一起消失在了長街另一頭。

      …………

      小乙的住處並不難找。

      陸景隨便和附近的街坊一打聽就摸到了他家,而且小乙投靠宋仲文後一直打著光棍兒,家裏沒什麼其他人。

      陸景和阿木很容易就翻牆進去了,隨後陸少俠就開始在屋裏仔細翻找了起來。

      他先是翻到了幾件小乙收藏的兵器,擱在平時陸景肯定是要拿去換錢的,但現在怎麼說也是上萬兩身家的人,所以……他決定幫小乙暫為保管。

      隨後陸景又翻出了幾兩碎銀子還有一張麵額二百兩的銀票。

      嗬嗬,小錢。

      陸景隨手揣進了懷裏。

      小乙幫宋仲文下毒害他在先,這錢陸景拿的也沒什麼心理負擔,再說小乙人都死了,銀子留著也沒什麼用了。

      陸景接著往下翻,還在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春宮圖……好你個小乙,看著濃眉大眼的沒想到私下裏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陸景拿在手裏批判了一番,很快又放回了原處。

      沒辦法,畫工太拙劣了,也就勉強能看出個人形,和前世隔壁某島的藝術作品根本沒法比,陸景也實在是提不起什麼興致來。

      半個時辰後,陸景已經將小乙的住處翻了個底朝天,甚至很多可能藏東西的地方他都翻了不下三四遍,卻依舊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奇怪,那張毒方還能藏在哪裏呢?

      陸景踩在一張長?上,環視著四周的狼藉,最後目光落在了一張存票上。

      存票的日期恰好就在三日前,也就是他在炭窯場和宋仲文打過照麵的那天。

      而存物並不起眼,是本很常見的《普濟醫方考》,這書在杏林之中非常流行,幾乎每個郎中都人手一本。

      之前陸景在賈郎中的草廬就有見到過。

      而再次注意到那張存後票陸景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一滴水藏在什麼地方最不容易被發現?

      大海。

      同理,一張毒方藏在哪裏最穩妥?

      那自然便是藥方之中了。

      陸景沒再猶豫,抓起那張存票,就向門外跑去。

      此時的天色早已經大亮,街道上也重新變得喧鬧了起來。

      小乙存書的地方是一家名叫仁彙的小錢莊,位於城西,和他的住處離得很遠。

      但也正因為如此,反而讓這本《普濟醫方考》顯得愈發可疑。

      陸景跑到一半,想起了什麼,卻是又停下腳步,拐進了旁邊一家書坊中。

      片刻後他從書坊匆匆走出,繼續向仁彙錢莊跑去。

      這一次的陸景沒再停歇,一口氣跑進了仁彙錢莊,將存票交給了那裏的掌櫃,後者看了眼,轉身走入庫房中,又過了片刻,取出了一本《普濟醫方考》出來。

      陸景接過書,裝模作樣的翻了幾頁,隨後眼角的餘光就瞥見那掌櫃拿出了紙筆,準備要他簽字。

      於是陸景模仿著存票上小乙的字跡,簽下了高乙兩個字。

      再然後他就見掌櫃的眼皮一跳,抬頭道,“這東西……不是你的嗎?”

      “為什麼這麼說?”陸景強自鎮定道。

      “因為取物的時候要簽的不是姓名,而是和錢莊約定的數號。”掌櫃的一邊說著,一邊已經準備叫門外的護衛進來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聽到了頭頂傳來的動靜,下意識的抬頭。

      等他將目光再轉回來的時候陸景卻是已經將《普濟醫方考》又塞進了他的懷裏,“那我不取了。”

      說完陸景轉身就向錢莊外走去。

      掌櫃一臉的警惕,直盯著陸景的背影消失,這才放下了右手中的鈴鐺,而緊接著他看向懷裏的《普濟醫方考》。

      書還是那書,但是不知為何看起來新了不少,還有隱隱的墨香。

      掌櫃臉色微變,快步追出了門去,然而哪還能看到陸景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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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6:34

 陸景從仁彙錢莊出來,先跟阿木擊了個掌。

      感謝後者的配合,在關鍵時刻製造動靜吸引了掌櫃的注意力,才能讓陸景完成偷梁換柱,將懷中從書坊新買來的一本《普濟醫方考》換了小乙存在錢莊的那本。

      隨後陸景再去書坊,又買了一本《普濟醫方考》和手中這本逐字逐頁對照。

      很快便發現了不同之處。

      從錢莊拿回的那本《普濟醫方考》有一頁像是新糊上去沒多久的,那是一張益氣補血的方子,然而藥材特別複雜,有快四十種,足足寫了一麵。

      而後麵那一麵上還有對各味藥材的處理煎製方法。

      陸景將這一頁小心撕下。

      他不是學醫的,也不懂這方子是不是他要找的墜入凡塵。

      沒有效果也就算了,萬一這是小乙藏的其他什麼毒方,他按著上麵的方子配了藥,再把自己給吃出什麼問題那樂子可就大了。

      所以保險起見陸景將那一頁要用到的藥材給抄錄了下來,然後先去找了賈郎中。

      賈郎中先前從夏槐那裏狠賺了一筆,給草廬購置了不少家具,還養了隻狗,防止有人再偷他的鹹菜。

      連帶著看陸景也愈發順眼了,聽陸景說了來意居然都沒先張口要錢,就接過方子看了起來。

      結果隻看了幾味藥就皺起了眉頭。

      又往下看了一行,開始破口大罵,“什麼狗屁庸醫,害人不淺!”

      但等又看了幾行,他的眼中閃過了猶疑之色,開始喃喃道,“藥性相衝……不對不對……”

      而再看下去,賈郎中卻是忽然閉起了嘴巴。

      一語不發。

      直到把那頁藥全都看了下來,他閉上眼睛,沈思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時間,這才又睜眼。

      “不行,沒具體的劑量還有處理方法,我還是看不明白。”

      “老賈你就說這些藥混在一起有毒沒毒吧。”陸景看不下去了,直接問道。

      “毒,初看之下是有的,而且有幾味還是劇毒。”賈郎中慎重道,“但混合到一起,似乎又可以相互調和,奇哉,寫這方字的人顯然是個醫道奇才,我不如他甚遠,竟然連他想做什麼都看不出來,果然於歧黃一道,我也隻是剛剛入門。”

      陸景感受得到賈郎中似乎有些沮喪。

      別看這家夥長的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又一直窩在這山野鄉村之中,但是他自尊心其實還挺強的,之前就喜歡吹噓自己如何如何厲害,對城裏那些同行也不是很看得上。

      這次隻看了眼方子上的藥材,居然就氣餒成這個樣子,也是少見。

      陸景安慰道,“這方子本來就是給武林中人用的,你看不懂也很正常。”

      賈郎中聞言隻是搖頭,“不不不,差距我還是能看出來的,老夫也不是自欺欺人之輩,唉,隻能說人外有人了,看來還是得督促細辛好好用功啊。”

      一旁正在打瞌睡的細辛聞言不由虎軀一震,淚水瞬間就浸濕了眼眶。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師父被人打擊,最後的痛苦卻要由自己這個小藥童來承擔。

      不過隨後他又聽陸景道,“老賈你能教教我怎麼處理藥材嗎,我打算自己煎副藥,我可以付你錢。”

      賈郎中擺了擺手,“這種小事就別來麻煩老夫了,直接去問細辛就好。”

      …………

      找賈郎中看過方子後陸景又回城裏去抓藥。

      按照賈郎中的說法,那方子上的絕大部分藥材都能在藥鋪買到,隻是有的珍貴,有的常見一些。

      但也有幾味比較特殊的藥材,似乎隻有江湖中人才會用到,普通的藥鋪中倒是比較少見。

      好在鄔江城中就有一個專門種植和販賣藥材的武林勢力百草門。

      陸景找到了百草門開在鼓樓街的那家草藥鋪,把自己需要的幾味藥抄在紙上,遞給了堂內的藥師。

      那藥師隻看了一眼便道,“六十三兩銀子。”

      “這麼貴?”陸景愣了愣,他是按照一周的量抓的藥,也就是能煎出七副來。

      再加上其他那些藥材,平均一副藥下來差不多得快十兩銀子了。

      這價格何止是貴,簡直就是離譜了。

      雖說陸景現在有錢了,但也不是這麼個造法。

      之前他在別的藥鋪裏買前麵那三十多種藥,其中還有比較稀有的,一共也就花了不到四兩銀子,最後隻剩下五味藥,而且基本都隻要很小的量,竟然一口氣就要花掉六十多兩銀子。

      這百草門莫非也是個黑店?

      陸景可是在賈郎中哪裏吃過虧的,現在對這種事情也格外警惕。

      似乎看出他在想什麼,那藥師搖了搖頭。

      “我百草門開門做生意,十多年都沒改過價格,不信你可以在這附近打聽打聽。況且你要的東西,三天前就有人來買過,所以這價錢我也記得特別清楚。

      “其他三樣也就算了,我百草門自己種的就有,但火燈籠草和白目蠶衣都非我陳朝特產,一個在西域,另一個在東海,本身數量也不多,還要千裏迢迢運過來,這價格嘛……自然也就水漲船高了。”

      陸景聞言喜憂參半。

      喜的是小乙既然來過,那就說明這方子九成九就是墜入凡塵了。

      而憂的嘛,當然就是這價格了。

      一副藥十兩,這錢都快趕上一般的平民家庭小半年的開銷了。

      然而卻又是陸景不得不花的。

      也虧的宋公子及時送了一波人頭,否則陸景就算拿到方子也買不起藥。

      現在他身上的銀子總共有二百六十多兩。

      還有從小乙的住處和昨晚那群來偷襲他的江湖中人身上搜到了一些兵器,大概能再賣個六七十兩,差不多也便能撐到皇城司那筆賞金到賬了。

      實在不行還能把那隻玉簫也給賣了。

      “好吧,那便照紙上的量給我抓吧,另外我要是買的多的話能便宜點嗎?”陸景又多問了一嘴。

      “買的多?”藥師聞言愣了愣,“你要多少?”

      “十倍的量,我每百天日來買一次。”陸景想了想道,隻要證實了這藥確實能幫他消耗多餘的內力,那他肯定是要多煎一點,以備不時之需的。

      藥師的臉色立刻就變得古怪了起來,忍不住多插了一嘴,“……你知道這兩味藥都有毒的吧。”

      “知道知道。”陸景點頭。

      藥師聞言也不再多言,百草門有門規,藥鋪不過問客人買藥做什麼,他剛剛多那一嘴已經有些僭越了,這次隻是點頭道。

      “可以,那便算你六十兩吧。” 推薦《變成血族是什麼體驗》這本大家應該都比較熟悉了吧。 “變成吸血鬼是什麼體驗?” 向坤沒想到,這個不久前在知乎上被他把答案當成故事來看的問題,現在居然可以用親身經曆來回答了。 點擊書名可直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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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6:46

   好不容易湊齊了藥材,又跟著細辛學習了如何處理。

    該研磨的研磨,該萃取的萃取,一直折騰到下午,陸景才終於煎出了第一份藥來。

    之後先喂了賈郎中的黃狗一小口,等了一盞茶的時間,見那狗沒事兒,還在中氣十足的衝著他狂吠以示不滿。

    陸景這才將剩下的藥汁收了起來。

    辭別了哭喪著臉被賈郎中抓去繼續辨藥的細辛。

    陸景帶著阿木繼續去菩薩廟練了四個時辰的杖法和輕功,直到快天亮,這才下山回家。

    而回家後的第一件事便是取出了那已經涼掉的毒藥。

    此時距離他內力下一次刷新隻剩下不到一個時辰了。

    雖然墜入凡塵半個時辰就能徹底見效,但陸景保險起見,還是留下了足夠衝穴的時間。

    隨後一咬牙,將碗裏的東西灌進了自己嘴裏。

    味道嘛,和之前在顧采薇口中喝到的差不多,很是辛辣,且苦味濃重,而且不知為何,這次沒兌酒進去反而感覺度數更高了。

    陸景喝完後臉頰還有些發燙,眼中也流露出醉意來。

    不過他的腦袋倒是依舊很清醒,正在密切觀察著自己丹田內的情況。

    很快,裏麵的真氣就開始慢慢消融了起來。

    一直到半個時辰後,最後一絲內力也消失不見,同時他的任脈和督脈也再次被封了起來。

    陸景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

    成了!

    眼瞅著隻剩不到九天,他就不得不打通任督二脈被迫邁入一流,卻是在這最後關頭終於找到了能夠消耗完每日剩餘內力的有效方法。

    雖然這法子貴了一點,快十兩銀子一天,基本上就是在氪金續命,但架不住陸景現在有錢啊。

    而且這筆錢也不是要一直花下去的。

    隻要他把武功練到每日都能把體內真氣自然消耗完,便不需要再服用墜入凡塵來保命了。

    這麼一想,陸景練功的動力非但沒減弱,反而愈發強烈了。

    隻恨不得明天就能把瘋魔一百零八杖和驚濤怒浪給練到大成之境!

    不過昨晚發生了一堆事情讓他沒能睡好,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天了,雖然精神上還很亢奮,但身體上的確已經能感覺到疲憊。

    於是陸景補了大概兩個時辰的覺,之後就被一陣敲門聲給吵醒了。

    他揉著眼睛,迷迷糊糊從床上爬起來。

    隨便披了件衣服便赤腳去開門。

    結果發現外麵站著的卻是一位稀客。

    換做是以前章金明看到他這副樣子,肯定會露出嫌棄之色,然後大聲嚷嚷什麼武夫不知禮儀之類的話來。

    但如今大概是因為被陸景救過一次的緣故,章金明破天荒的忍住沒說什麼,隻是是整了整自己的衣襟,然後對陸景道。

    “喂,老頭子回來了,你讓我第一時間來告訴你的,還有……”

    章金明頓了頓,又接著道,“老頭子一回來也說要見你來著,好想還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但是我來找你不是因為聽他的話,而是為了完成對你的承諾。

    他說的有些繞口,但大概意思陸景還是聽明白了,總結一下,章公子二十七八的人了,還在叛逆期。

    先前陸景托他在章三豐回來的時候跑來通知他,恰好章三豐也想讓他跑這個腿兒,但章金明偏不要順著他老子的意思做事。

    之所以最後還是來了,隻是因為答應了陸景。

    行吧。真是夠擰巴的。

    陸景拱手道謝,章金明在門口通知完他也不進屋休息,徑自走掉去找幾個文友作詩去了。

    剩下陸景在原地撓了撓頭。

    師父回來了。

    雖然對他來說有些晚,他身上的問題已經被他自己給研究的七七八八,並且找到了解決辦法了。

    但不管怎麼說,章三豐能平安回家終歸是件好事兒。

    而且既然師父點名要見他,那陸景這徒弟的當然也不能不去。

    因此陸景回屋後先把經脈解封,簡單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齊後,便直奔章三豐的四合小院而去。

    結果還沒進門就聽到了師父的聲音從院裏傳來。

    “唉,你就算跪在我麵前也沒用,因為你說這那事兒我真的辦不到!

    “但凡我能幫到你們,又怎麼會不幫,這實在是……

    “你們這都是哪兒聽來的謠言!到底是誰指點你來找我的?”

    章三豐說完這最後一句話,恰好陸景也從門外進來,看到了跪在地上的壯漢牛九。

    而牛九聽到動靜後下意識的回頭,也看到了陸景。

    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

    過了一會兒牛九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喜色,指著陸景道,“章老爺子,就是陸少俠告訴俺的。”

    “我告訴你什麼了?”陸景莫名其妙。

    “陸少俠我當時求你給咱們這些在碼頭討飯吃的兄弟們指一條活路,你告訴我我們得找個話事人,代替俺們跟三虎堂的黃堂主去談。”

    哦,好像是有這麼個事兒。

    陸景當時就是隨口一說,早就把這事兒給忘掉了,要不是牛九現在提起他也想不起來。

    牛九接著道,“你說了,這位高人首先得是武林中人,要有江湖聲望,最好跟青竹幫還有淵源,這才方便插手。”

    “俺們這些人腦子笨,找了一圈才醒悟過來,陸少俠你說的不就是章老爺子嗎!

    “章老爺子是武林中人,”牛九扳著手指,“他是青竹幫的供奉,而且還是三虎堂承認的,前些日子三虎堂的人來給他送月錢,還翻了倍。所以他跟俺們肯定有關。

    “至於江湖聲望,我們也是打聽過才知道,最近這鄔江城附近最出名的武林中人便是你們師徒二人了。

    “章老爺可是那個……什麼什麼洗劍閣大師兄都親口稱讚過的絕世高人,三虎堂的黃堂主親自來拜謁過,可惜章老爺子那時候不在家。

    “天馬鏢局的趙老爺子昨日也說和章老爺子同在鄔江城生活這麼久,居然一直未能謀麵,是他生平第一憾事。

    “另外知府大人……”

    陸景聽呆了,“等等,這裏麵還有知府的事兒?”

    “有啊,聽說前些日子陸少俠你助官府抓住了勾結魔道中人的主薄,知府大人正準備上表奏報朝廷,表彰你們師徒二人。”牛九瞪著大眼道。

    說完他又砰砰砰給章三豐連磕了好幾個響頭,“章老爺子,現在可隻有您能救我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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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6:58

  “這其中定是有什麼誤會,我師徒二人哪裏是什麼高人,”章三豐哭笑不得。

    “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夫在青竹幫這麼多年,可曾做過什麼大事?不過是靠著昔年闖蕩江湖時積攢下的幾分薄麵,混口飯吃罷了。

    “這些年承蒙老幫主照顧,我這不也尋思著能為青竹幫做點什麼,所以聽聞這次青竹幫這次有難,我拉下老臉去求當年那家鏢局裏跟我有幾分交情的一位總鏢頭,看看能不能做點什麼。

    “對方回信與我願意施以援手,於是我就匆匆離開了鄔江城,趕去見他,沒想到到了他家,門都沒進去,就聽看門的家丁說他有急事兒出遠門了。

    “我也是求了半天才從那家丁口中得知他去了哪裏,之後就連忙去追,追了得有五六百裏,鞋都踩破了,結果到地界了一打聽才知道人家壓根兒就沒來。

    “嘿,我也是這時候才醒悟,哪兒有什麼急事兒啊,總鏢頭就是不想見我,參合進青竹幫這事兒裏。

    “所以我又隻能灰溜溜的回來了。”章三豐苦笑,“你看看,就我這張老臉,就算真豁出去又能怎樣?”

    牛九急的額頭直冒汗,“可……可洗劍閣的大師兄……親口說了,您是高人啊。”

    “洗劍閣大師兄那種大人物我怎麼可能認識,而且魏子羨可是出了名的眼高於頂,怎麼會出口誇我一個不入流的老頭子?”

    “您不認識他,但是陸少俠認識啊,他們前些日子都在一起的,好多人看見,做不得假的。”

    章三豐聽得直搖頭,“什麼陸少俠,陸景就在這兒,你自己讓他說說,他認不認識什麼洗劍閣大師兄。”

    說完章三豐看向陸景,結果就見陸景聞言臉上卻是露出了一副尷尬之色。

    章三豐驚了,“你還真認識魏子羨不成?”

    “啊,這事兒說來話長,我這不也在想該怎麼跟您老解釋的嗎?”陸景道。

    “魏子羨是你遠房親戚?”

    “不是。”

    “你是魏子羨的遠房親戚?”

    “啊……這沒區別吧,師父。”

    章三豐也是被這事兒給驚的有點語無倫次了,隨便收個弟子還能跟洗劍閣扯上關係。

    他深吸了一口氣稍稍冷靜了一下,才又繼續道,“那你和魏子羨……”

    “是這樣的,我救了個洗劍閣的女弟子,叫夏槐,哦,也不能算救,我們這其實是互救,然後她就把我介紹給了她的大師兄魏子羨……我和魏子羨就是這麼認識的。

    “說實話,我也沒想到他隨口一句話,居然有這麼大影響,他是誇過您隱士高人來著,就是不知道怎麼就傳開了。”

    “你救了個洗劍閣的女弟子?怎麼救的,她被蛇咬了嗎?”

    不等陸景回答章三豐又道,“這事兒先放一放,你先跟我說說天馬鏢局趙老爺子說平生第一憾事,是沒跟我早點見麵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天馬鏢局可是四大鏢局之一,金鏢鐵膽趙老爺子那是何等的英雄人物,武林泰鬥,就連那些綠林好漢聽到了也得豎根大拇指。


    “我章三豐雖也是這行當的,但半輩子默默無聞,就是個不入流的小鏢師,先前待的那家鏢局連天馬鏢局一個分號都不如,何德何能能當得起趙老英雄這句話來?

    “還有那個跟魔道勾結的主薄,你又是怎麼協助官府抓住的?”章三豐問道。

    “哦,這其實是一件事,徒弟我前天晚上被個高手偷襲……”

    “高手,能有多高?”

    章三豐表示懷疑,他記得很清楚,自己走的時候這徒弟還沒練出氣感來,現在也就過了二十多天,別說高手,就算牛九這種天賦型普通人陸景都未必打不過。

    更別說對麵還是偷襲了。

    “大概二流巔峰境界吧,皇城司的言幹辦說他是地煞榜第六十九位的閻王簫賀卿……好像是個挺厲害的魔頭,皇城司抓了他十幾年都沒抓到。

    “至於宋主薄跟他勾結的事情,其實是皇城司查出來的,他侄子宋仲文害我不成,怕我找他報複,就去求他叔叔。

    “結果他叔叔去找了閻王簫,然後閻王簫被我殺了……所以硬要說的話,宋主薄曝露的確和我是有點關係。”

    陸景說完發現師父直愣愣的看著他。

    片刻後章三豐感慨,“為師最年輕膽大的時候,五斤黃酒下肚也沒你這麼敢吹。”

    “我一早就跟師父你說了,這事兒其實說來話長……”陸景苦笑。

    “再怎麼說來話長老夫也不是什麼勞子高人啊,”章三豐還是直搖頭,“你就沒跟人家解釋清楚嗎?這也太荒唐了。”

    “我解釋過,但是大家都眾口一詞,說您老遊戲風塵,而且我這做徒弟的也不方便解釋的太多……”

    章三豐江湖閱曆何等豐富,倒是立刻就明白了陸景的難處。

    的確,隻有徒弟說師父好的,沒有徒弟在背後給人家說自己師父不行的。

    但章三豐就琢磨不出來了,陸景一個氣感都沒有的人,怎麼就能在自己離開的短短二十多天裏惹出這麼多事兒來?

    又是洗劍閣,又是皇城司,還招惹到什麼魔道中人……隨便單拎出一個來都讓人聽著害怕。

    這小子是怎麼活下來的?

    而且看他這樣子活的還挺滋潤的,魏子羨把他帶在身邊,知府大人要為他上表,連帶著自己這個師父也莫名其妙成了世外高人。

    難怪他剛一回來就聽兒媳份兒說,最近一段時間有不少江湖中人上門送禮,隻是因為章三豐不在,家裏也沒人敢收,基本都婉拒了。


    那邊牛九也在苦勸,“章老爺子……知府大人都發話了,您就認了這高人,給我們這些可憐人做做主吧,不然皇上怪罪下來,您跟知府都是欺君之罪啊。”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章三豐聽得一臉黑線,“你瞅瞅這是人話嗎,我聽說過逼良為娼,逼兵為匪的,沒聽說過逼人當高手的,我自己多少斤兩我自己不知道嗎?

    “老夫都這把年紀了,早就不想什麼叱吒江湖了,唯一的願望就是平平安安度過餘生,再說這種事情裝得了一時,能裝得了一世嗎?”

    “其實……也不是不能。”一旁的陸景也在積極幫師父出謀劃策。

    章三豐聞言瞪了自己這徒弟一眼,“你還好意思說,都是你小子惹出來的事兒來,我當初是看你老實才收的你,早知道你這麼能折騰我就……”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院外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朗聲道,“在下三虎堂金錢豹子黃韋勝,前來拜謁章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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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7:09

    黃韋勝黃堂主在鄔江城中那絕對也是一方人物了。

    此人成名之路也頗有傳奇色彩,原本隻是一家小賭坊的老板,生意做得正紅火的時候,卻是忽然急流勇退,不顧家人的反對將賭坊出售給了別人。

    自己拿著掙到的萬貫家產硬是在華嚴寺捐出了一個外門弟子的身份。

    然後埋頭苦練七載,直到將合盤掌練至小成,本人也達到三流境界方才下山。

    回到城中卻是又重操舊業,開了家新賭坊,取名快活坊。

    靠著原先積累的經驗,還有一身過硬的武功,快活坊很快便超過了他原先賣出的那家賭坊。

    那買家眼看生意越來越差,想背地裏使點手段,結果發現來硬的打不過黃韋勝,來軟的又忌憚他背後的師門華嚴寺。

    最終隻能將這賭坊低價又賣回給黃韋勝。

    此後黃韋勝又用各種各樣的手段接連吞下了數個小賭場,漸成氣候。

    然而他也不是沒有對手,城中還有兩家賭坊背後的老板也不簡單,隨著黃韋勝的瘋狂擴張,三方之間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

    就在大家以為他們會拚個你死我活的時候,誰也沒想到黃韋勝竟然說服了那兩位競爭對手,一起創立了三虎堂。

    三方聯合在一起,一舉壟斷了城中的賭坊生意,並一致推舉黃韋勝成為堂主。

    隨後黃韋勝靠著賭坊帶來的豐厚收入招兵買馬,廣納好手,最終讓三虎堂成為鄔江地界一股不容忽視的武林勢力。

    這等厲害人物,章三豐住在鄔江城,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不但知道,而且還曾打過照麵,黃韋勝的第九房小妾給他生兒子,辦滿月酒的時候章三豐也去了,送了一貫錢做賀禮。

    隨後還進去吃了酒,但那天黃韋勝見了不少人,章三豐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人物,估計黃韋勝也是看過就忘了。

    結果沒想到,今天黃堂主竟然會親自來登門拜訪。

    章三豐不敢怠慢,連忙帶著陸景出門相迎。

    見到黃韋勝後一拱手,緊接著身子也下意識的向下躬去,“黃堂主大駕光臨,我等……”

    結果他這話才說到一半,就見黃韋勝大步跨了過來,一把扶住了他的身子,急道,“使不得使不得,晚輩如何能受得前輩如此大禮。”

    “黃堂主誤會了,老夫不過一無名小卒,可不是什麼前輩高人。”章三豐趕忙解釋道。

    “我懂我懂……”話雖這麼說著,黃勝韋卻沒鬆開手,臉上的神色也愈發恭敬。

    你懂個錘子啊!章三豐見黃韋勝這架勢愈發著急了,然而還沒說什麼,就見黃韋勝的目光又望向了他身後的陸景。

    再然後黃堂主的眼睛就亮了起來,“這位……想必就是前夜一棍打爆閻王簫腦袋的陸少俠了吧。”

    “哦,是我。”陸景點頭。

    這事兒趙老爺和長風鏢局一幫鏢師,還有縣衙的不少捕快都瞧見了,就算想抵賴都抵賴不了,況且還有皇城司的賞銀要領,陸景也就隻能爽快承認了。

    “好好好,我鄔江城又出了一位英雄人物,實乃武林正道之幸事!”黃堂主一連喝了好幾聲彩,接著又道。

    “黃某剛聽說這事兒的時候就心潮澎湃,忍不住連喝了好幾碗酒,隻恨未能一瞻二位的英姿,所以得知章老爺子從外麵回來,也是馬上就趕了過來,卻不想老前輩竟然出門相迎,真真是折煞黃某了。”

    事到如今章三豐也算是看明白了。

    合著陸景隻要承認了閻王簫是他殺的,那自己這邊就算說破嘴皮子黃韋勝也不會相信他隻是一個普通老鏢師。

    因為普通鏢師是教不出這麼厲害的徒弟的。

    這邏輯有毛病嗎?

    一點毛病都沒有!

    章三豐捫心自問,如果換自己在黃韋勝的位置上八成也不會相信他先前的那番話,隻會更加坐實了他隱世高人的身份。

    黃韋勝這會兒估計還在心裏感慨,高人就是高人,一點不在乎些許俗名。

    你說這事兒找誰說理去?

    章三豐在心中歎了口氣,一咬牙,他也不管黃韋勝對他是什麼態度,反正他就還把自己當成是原先的無名小卒,對黃韋勝客客氣氣。

    這樣日後哪天真相大白了,黃韋勝應該也不至於遷怒與他。

    “外麵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們還是先進屋吧,黃堂主。”章三豐道。

    “好,那就打擾了。”黃韋勝說完卻沒有動腳,而是先衝街邊挑擔子的兩個手下招了招手道,“還等什麼呢,快挑過來啊。”

    說完又對呆住的章三豐道,“黃某知道章老先生師徒二人對金銀財帛並不怎麼在意,所以便帶了些新鮮瓜果,都是鄔江城裏不太能吃到的,但也值不了幾個錢,純是黃某一番心意,還望章老先生莫要推辭。”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章三豐也沒法拒絕了,不然就是不給黃堂主麵子,所以他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兩人挑著籮筐跟在了後麵。

    而眼看黃韋勝就要抬步入院,章三豐卻是又想起了什麼來,臉上忽變,衝一旁的陸景使眼色道,“你先去裏麵收拾下,我和黃堂主再進去。”

    陸景聞言苦笑,“師父,牛九前腳剛來,黃堂主後腳就來拜謁您,您不會覺得是偶然吧?”

    黃韋勝被人說破了心事,臉色也有些尷尬。

    但他畢竟是一幫之主,很快便恢複如初。

    既然被陸景給點破了來意索性就借此說開,衝章三豐再一行禮道,“黃某先前行事有些孟浪了,不知青竹幫裏還有您二位師徒……這些日子我心裏其實一直很惶恐,覺都睡不好,就想著該怎麼善後。”

    “黃堂主多慮了,老夫實在無意卷入此事。”章三豐道。

    “我懂我都懂,章老爺子您仁義寬厚,不願與我等計較……但我們這做晚輩的也不能不知分寸,您看這樣成嗎,我們原想著把青竹幫完璧歸趙,但解幫主已經不在了,要不……您老來當青竹幫的新幫主?”

    “黃堂主快別開玩笑了,老夫可幹不了這差事。”章三豐連連擺手。

    “章老爺子既不願接手,那……那這青竹幫便還由我三虎堂暫時代管,不過這分潤的規矩……”

    “全憑黃堂主做主,老夫絕無二話。”

    “那好,那黃某便自作主張了,將原先三七分賬的規矩改為四六,讓碼頭的弟兄們都能念著老爺子您的好……”

    “…………”

    “誒,章老爺子,章老爺子,您怎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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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7:21

 送走了千恩萬謝的九牛,章三豐沒想到這還隻是噩夢的開始。

      也不知道誰放出了風聲去,接下來鄔江城地麵上的大小武林勢力,紛紛前來拜會。

      搞得章三豐家門口跟過新年似的,收的東西院子裏竟然都已經放不下,堆到屋外去了。

      而章三豐見狀非但沒高興,反而愈發心驚肉跳。

      最終不得不讓兒媳份兒關上了院門,而他自己則拉著陸景鑽到了裏屋去。

      關上屋門後,章三豐先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口茶壓壓驚。

      隨後才對陸景道,“趕緊的,趁著現在沒別人,你跟我好好說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你的氣感……”

      “還是沒有,”陸景如實道,隨後又補充了一句,“但我有內力了。”

      章老爺子一口茶水險些沒噴到對麵的牆上。

      “你沒氣感,但有內力?!那你這內力是打哪兒來的?”

      “我也不知道。”陸景苦笑。

      “這段時間你誤食了什麼天材地寶?還是有前輩高人為你灌頂?”章三豐皺眉,這是他能想到的最有可能的途徑。

      “都不是。”

      “那你現在的內力……”

      “單以存量而論應該已經是一流境界吧,”陸景道,“但是我督脈還沒完全貫通。”

      這短短一上午發生的離奇事情太多,讓章三豐都有些麻木了。

      但陸景這句話還是把他給再次驚到了。

      “你現在什麼境界?!”

      “按您先前教我的應該還處在二流境界,但我內力的確比一般二流境界的人要多得多。”

      章三豐整個人都傻了,“你二流?就二十天。”

      接近著他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一變,“你突然有了內力後有跟其他人說起過嗎?”

      “沒有。”陸景搖頭,“我第一時間來找師父你,結果聽說您一大早上就出門了,然後便去找賈郎中給診了診脈,沒發現什麼異常,在這之後也沒跟誰吐露過我身體的情況,這也是為什麼現在好多人都誤會我是高手的原因。”

      “那就好那就好,”章三豐鬆了口氣,繼而又感慨道,“江湖險惡啊,青竹幫和解幫主就是前車之鑒,因為一本神功秘籍,鬧得人跟幫派都沒了……


      “你這更厲害,二十天時間,從沒有氣感的普通人搖身一變直接成了二流高手,這要是傳出去,盯上你的人隻怕會更多,到時候指不定要用什麼手段對付你。”

      “我曉得厲害,”陸景點頭,“其實也就師父您老知道二十天前我還沒有氣感。”

      “不行,我還得再叮囑叮囑今明他們,就……就跟他們說你是帶藝拜師好了,老夫當初也看走了眼。”章三豐想了想又道。

      “啊,那師父你這高人豈不是做不了?”

      “放屁,為師什麼時候想做高人了……都是你小子在外麵攪風攪雨,還連累老夫,我還沒跟你算賬呢!”章三豐怒道。

      “我本來想著實在不行,就說您昔日和一個厲害魔頭大戰三百回合,受了嚴重內傷,現在沒法跟人動手了呢。”陸景道。


      章三豐搖頭,“沒用的,也就是你成名太快,咱們師徒的底細還沒被人給摸清楚,為師走鏢那麼多年,真要有心去查,怎麼可能查不出來。”

      頓了頓他又道,“對了,你說你父母兄弟都不在,那來鄔江城之前朋友總是有的吧,那邊……”

      “我不覺得有人能找到我的朋友。”陸景神色古怪道。

      “那樣最好……”章三豐道,“反正你自己仔細點,別出了什麼紕漏,你小子現在空有內力沒有武功,最好也少跟人家動手……多多刻苦練功。

      “什麼時候把武功練的能配得上你那內力了,才能算是真正的高手,等會兒為師就把掌法和腿法傳你,另外輕功、軟功、硬功、眼功、耳功這些不起眼的功夫也都得練。

      “不然你跟人家交手,就算內力比人家強,也未必就能打得贏人家,對了,還有江湖經驗……

      “有好些個名門大派的年輕弟子,天資出眾,身手也厲害,本應該該幹出番大事的,結果一下山就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遠不如他的人手裏,甚至連和人家正麵交手的機會都沒有,這種憋屈事兒我見得多了。

      “為啥,就是沒經驗啊……這方麵為師不是吹牛,一家腳店是不是黑店,二裏外我望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善使什麼兵器,拳腳功夫如何,你要等他出手才知道,那早就遲了。

      “嗯,不過這些倒是不著急,先把基礎紮牢了,為師再一一教你,學成之前給我老實貓在鄔江城裏。”

      陸景聞言也是連連點頭。

      苟著嘛,這事兒他熟啊。

      玩兒過遊戲的誰還不是個十裏坡劍神了。

      實際上先前他就挺苟的,青竹幫也好,風塵七俠也好,還有什麼三虎堂、閻王簫他本來就沒招惹過,都是對麵先動的手。

      現在丹田的問題暫時解決了,陸景也打算先穩定發育一波,刷刷屬性。

      而章三豐見這個徒弟態度端正,沒有因為內力暴漲就驕縱自滿,目無師長也很欣慰,同時又想起陸景剛拜師時,那看著就磕磣的根骨資質,也很是感概。

      之後又打開了帶回來的那個包袱,拿出一隻小瓷瓶。

      “為師這次出門去求人解青竹幫之危,人雖然沒求到,但也不算白跑一趟,回來的時候順路拐到了一位朋友那兒,他煉丹很厲害,我就求著他給你煉了一顆引氣丹,這丹藥也沒什麼大的作用,就是能幫你盡快感受到天地元氣。

      “那些名門大派的弟子,入門的時候很多都會發一顆,你原先不是一直沒有氣感嗎,我就想到這東西了。

      “但沒料到……嘿,回來的時候你都已經是二流境界了,不過既然已經煉製出來了,擱我手裏也沒什麼用,還是給你吧,你之前說你還沒氣感?我也不知道你現在的身體到底是什麼情況,那吃不吃你自己決定吧。”

      章三豐說完就把瓷瓶塞進了陸景手裏。

      雖然師父說的輕巧,但陸景知道章三豐弄來這東西一定並不容易,無論是花錢買的,還是腆著老臉要的,都可以說是為他這徒弟操碎了心。

      於是陸景握著那瓷瓶也感動道,“師父,高人的事情……您真的不再考慮考慮嗎?”

      “滾!”章三豐黑著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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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7:32

  章三豐說到做到,在詢問過陸景大致的情況後便將自己拿手的一路掌法和一路腿法傳授給了這徒弟。

      掌法名叫開碑掌,和小金剛勁一樣都是江湖中很常見的大路貨,走的剛猛路子,練到大成據說可以一掌震碎石碑,故而得名開碑掌。

      但隨後的那路腿法……卻有些不太一樣。

      “這路腿法喚作風雲變,”章三豐道,“我早年行鏢有次為了趕時間不得不連夜趕路,結果碰上天降暴雨,荒山野嶺的隻有座山神廟能避雨。

      “負責帶我們的老鏢師很是猶豫,但那時的我說好聽了叫年輕膽大,說難聽了就是個隻知逞強的愣頭青,見大家夥都踟躕不前,我豪氣一湧,就拍胸脯說先進去給他們探一探。

      “現在再回想起來那廟確實有些邪氣,但我既然已經放下大話,也隻能硬著頭皮走了進去,好在進去後並沒有遇到什麼妖邪歹人,整座廟裏就隻有山神像後睡著一個老乞丐。

      “我上前叫醒了那老乞丐,結果發現他雙目灰白,似乎還是個瞎子,他自稱姓計,也不知道怎麼到這廟裏來的。

      “我看他可憐便把身上的幹糧和水拿出來分他了一半,然後又出去喊其他人,結果再進來那姓計的乞丐卻是已經不見了。

      “可那山神廟就一扇門,我們這麼多人也沒看見那姓計的乞丐出門,鬼知道他是怎麼離開的,其他人都不相信我的話,說我要麼撞了鬼,要麼眼花了。

      “到後來我自己也有點拿不準了,但等第二天一早起來收拾東西準備接著趕路的時候我卻從我的包裹裏翻到了一本小冊子——那冊子的封麵上便寫著風雲變三個字。”

      講完這門武功的來曆,章三豐發現陸景直勾勾的望著他,“怎麼,我臉上有花嗎?”

      “不是,就是沒想到師父您……原來也有過奇遇。”陸景道,“雖然套路有點老。”

      章三豐哼了一聲,“嗬嗬,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小子現在有了內力就看不上為師了對不對?”

      “哈哈。”陸景被章三豐說中了心事,隻能幹笑。

      的確,章三豐先前說把掌法和腿法教給,陸景雖然很感動但並沒有怎麼上心。

      他手上現在有瘋魔一百零八杖,被多寶閣評為五品武學,放在遊戲裏基本上就是藍色精良級了,而且和他格外搭,自然也就有點看不上章三豐手上的白板。

      隻是礙著師父的麵子還是決定先記下來。

      “你別小看這門腿法,為師當年就是靠著這門腿法闖出翻天鷂子的名頭來的。”章三豐搖頭道,“而且這門腿法一共九路,我其實隻練成了第一路。”

      陸景聞言一愣,“您隻練了一路?”

      “對,因為越往後越難,而且對於內功境界的要求也越高,”章三豐道,“為師練了一輩子內功也沒入流,所以這門腿法就便宜你了。”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先說好,我隻能教你第一路,第二路或許也能幫你參謀參謀,但剩下的就要你自己琢磨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或許還得在心裏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琢磨出來。

      但陸景有阿木這個金牌陪練,卻是並沒有這方麵的困擾。

      隨後便聽章三豐傳授給他開碑掌和風雲變的第一路,又拿了風雲變的武功秘籍。

      章三豐最後叮囑道,“輕功你說你已經開始練了,那我也就不教你了,我這門輕功本身也沒啥特別之處,剩下眼功、耳功、軟功、硬功這四門功夫雖然不起眼,可也都各有用處,練好了受用無窮……”

      “嗯嗯,我跟您一起學。”陸景道。

      然而章三豐卻道,“我教不了你。”

      見陸景似乎有些不理解,章三豐又解釋道,“真教肯定也能教,但我教……不合適。”

      “有什麼不合適的?”陸景眨了眨眼睛,疑惑道。

      他先前問過夏槐,洗劍閣還有其他幾個大派門下弟子也會練這四門功夫,而且練法大同小異,就和紮馬步一樣,都屬於苦功夫,練就完了。

      “很多名門大派都瞧不上市井中人,但實際上市井之中也不乏身懷絕技之輩。”章三豐道。

      “之後我會給你找四個老師,專教你這四門功夫,他們之中有些甚至不是江湖中人,但單論那門功夫……嘿,就算那些頂尖高手不動內力也都不如他們。

      “咱們既然在招式的精妙程度上比不上那些名門大派,那就隻能在其他方麵下功夫了。”

      陸景也是少有的看到師父這麼幹勁兒滿滿。

      以往的章三豐基本都是一副難得糊塗,與世無爭的樣子。

      但這次或許是被陸景邁入二流境界的事情給刺激到了,一輩子沒入流的老頭子動了惜才的念頭,擔心這麼好的一塊兒料子毀在自己的手上。

      要不是因為陸景現在身上的情況比較特殊,他都在想要不要跟陸景解除師徒關係,讓陸景去改投那些名門大派去了。

      所以章三豐也是下了狠心,非得好好玩兒一把這養成遊戲不行。

      離開了師父的小院,陸景又拐去了顧采薇的住處一趟。

      結果還沒進門,就見一個身材幹瘦的老頭領著一個肚兒滾圓的男人向裏麵走去。

      “你們這是走錯門了吧。”陸景叫住了兩人道。

      “這人……誰啊?”肚兒滾圓的男人看見陸景皺了皺眉,不滿道。

      結果那幹瘦老頭還沒搭話,就聽門裏傳來了顧采薇的聲音,“外麵可是陸少俠……快進來吧,還有薑員外也請入內,奴已備好了茶水。”

      那薑員外似乎並不太想跟陸景一起進去,正想再說些什麼,卻見那幹瘦老頭臉色一變,也顧不得失禮,急急忙忙捂住了那薑員外的嘴巴,隨後衝院內道。

      “顧當家,薑員外這邊突然想起來點事兒,我們晚點再來。“

      說完也不知道從哪兒爆發出的力氣,硬是把體重是他兩倍一臉懵逼的薑員外給拖走了。

      陸景走進門,看到一身男裝,看起來頗為幹練的顧采薇,有些疑惑道,“他們……”

      “哦,是牙人和他帶來看房子的。”顧采薇一邊說著,一邊給陸景倒了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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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7:44

 “看房?”

      “是,前夜發生的事情奴已經聽說了,宋仲文借奴之手下毒害陸少俠,一計不成,擔心被報複,又求叔叔派魔道中人去殺陸少俠,萬幸陸少俠神功蓋世,那魔頭非但沒能傷到陸少俠,反而被陸少俠所誅。

      “不然險些鑄成大錯的采薇也隻能刎頸去追隨陸少俠了。”

      顧采薇為陸景斟茶,“如今宋仲文叔侄勾結魔道中人的罪名已經被坐實,俱以下獄,即便能僥幸保住性命也會被流放南洋,想來今後是無法再為惡了。

      “這些天奴一直在等陸少俠來,隻是心中頗為……複雜,一方麵是想要當麵感謝陸少俠為奴所做的一切,但另一方麵卻又有無顏再麵對陸少俠。”

      陸景接過茶,“不,這事兒不能全怪你……我自己也有些,呃,大意了,毒酒的事情我是真沒想到,另外宋澤認識閻王簫這種小概率事件也讓我給撞上了……

      “固然可以說運氣不好,但歸根結底還是我師父說的,我其實還沒做好闖蕩江湖的準備,所以接下來我打算靜下心來,再好好練練功。”

      “陸少俠勝而不驕,時刻警醒……日後想來也必能做出一番驚天偉業。”

      顧采薇說完頓了頓,又接著道,“此間既已事了,奴也打算回京城了,隻等這裏的產業和院子都賣掉,奴便啟程離開。

      “這……顧當家要走?”陸景聞言愣了愣。

      “其實前夜的事情發生之前,奴便已經動了這念頭了,奴本非這鄔江城中人,遠嫁而來,如今既已喪夫,留在此地也隻會與人添亂。原本同秀秀說好一道回京,隻是沒想到臨走之前,秀秀也沒了。”

      顧采薇的語氣雖然依舊平靜,但陸景還是能感受到最近這一連串事情給她帶來的打擊,她隻是強行克製住了心中的悲痛,想了想問道。

      “呃,你除了那個遠房表哥,在京城還有什麼親人嗎?”

      “奴的爹爹原先給一位大人物做幕僚,結果奴十三歲時那位大人物被貶出京,我父親追隨他去地方赴任,途中遇到匪禍,隨行的護衛都死完了,兩人也都下落不明。幸而母親尚在,奴回去也能好好陪陪她。

      “哦對了,還有先前答應給陸少俠打造的那把禪杖,奴找到了潘樓東街的費鐵匠,他的手藝是城中公認的第一。

      “我已經提前付給他二百兩紋銀,陸少俠可將自己的需求一一說與他,他必當不令陸少俠失望。”

      顧采薇把所有事情都說完,院內也陷入到了沈默之中。

      陸景望著麵前的顧采薇,結果發現顧采薇同樣也在看著他。

      之後一陣清風刮過,吹落了旁邊樹上的桂花。

      有一片正好落在了陸景手中端著的茶碗中。

      陸景低頭,看到碗中蕩起的漣漪,心中卻是同樣也蕩起了一圈漣漪來。

      他又想起了那晚站在自己房外,剛剛出浴,發梢還有些濕漉漉的顧采薇,想起了對方那之後那一吻。

      雖然明知道自己那時候就是饞人家身子,但是陸景不得不承認至少那一刻,自己的確是動心了。

      即便金蟬子轉世,一代佛門高僧的三藏,在聽得女兒國國王那聲,“大唐禦弟,還不來占鳳乘鸞也。”後也忍住不麵紅耳赤,羞答答不敢抬頭。

      更何況是一介凡人的陸景。

      如果沒有後麵的事情,他大概……也是不會推開身上的顧采薇的。

      但這能算是愛嗎,又或隻是本能驅動下的一夕歡愉?

      陸景想不通這其中的答案,但是他的確想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自私也好,男性的占有欲也好,他的確是不想顧采薇就這麼離開。

      於是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碗,開口道,“你真的要走嗎,就不能留下嗎?或者將你的母親從京城接過來,有我在,至少在這鄔江城中應該再沒有宵小會去打你的主意了。”

      顧采薇聞言原本死氣沈沈的瞳孔中爆發出一抹異樣的色彩來。

      “你終究還是說了這句話,奴原本以為直到離開也聽不到這句話的。”

      陸景自嘲,“我這人對感情比較遲鈍,而且之前有件要緊麻煩要解決,也沒心思去想其他事情,對了,你先前要說的秘密是什麼?”

      顧采薇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轉道,“可惜奴的母親是不會離開京師的。”

      “為什麼?”

      “因為……她還在等奴的父親回家啊。”

      顧采薇輕聲道。

      陸景竟一時失語。

      “若再早兩日采薇聽到陸郎這句話是一定會留下來的,但現在,王掌櫃另投明主,秀秀也離奴而去,采薇在這鄔江城中已是孑然一身。

      “即便受著陸郎庇護勉強留下來,也隻會讓所有人都尷尬,那些先前離開奴的人,不過是為自己和家人打算,也算不得什麼錯事。


      “奴將柴薪店和炭窯場賣出去他們還能繼續在裏麵討生活,若是不賣留著,他們又該如何與奴相處,再加上陸郎你的赫赫威名,他們隻怕是連覺都睡不好了。”


      陸景張嘴還想說什麼,但顧采薇搖了搖頭,“這些其實都還在其次。最關鍵的是,我不想再被他人左右自己的命運了。

      “先前我所做出的那些決定,很多都不是我真心想做的,改嫁也好,最初想靠你來威懾宋仲文等人也好,都隻是為了能保住這份家產和我自己。”

      “我能理解,”陸景苦澀道,“既然如此,就像你先前鎖說的……前晚的事情就當做沒發生過吧。”

      “不,這段時間我做了很多讓自己不開心的事情,唯獨前晚那件不是。”顧采薇柔聲道。

      陸景愕然,之後他發現顧采薇的眼睛也重新變得嫵媚了起來。

      “奴在臨走前還有些時間,陸郎你……還想把前夜沒做完的那件事情給做完嗎?

      “啊,這事兒還能再補上的嗎?”陸景呆住了。

      “這取決於你了……奴先回房梳洗,你若願意的話一刻鍾後進來,哦還有,進來的時候記得把院門先關上,你想知道的秘密,到時候自然也能知道。”

      顧采薇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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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室 | 2021-12-28 22:47:57

  顧采薇是在七日後離開的,離開的當天並沒有告訴陸景。

      隻是托人給陸景捎來了一封信。

      信上隻有一句話。

      奴於京師等一人。

      陸景看過後發現自己要去的地方好像又多了一個。

      顧采薇說她不想再被其他人左右命運,陸景自己又何嚐不是如此,於是他與阿木練功也愈發刻苦,同時另一邊章三豐為他選的四個老師也都已經先後答應了下來。

      前三人分別是個瞎子道士,賭坊博頭以及耍雜藝的小姑娘,而那最後一人陸景卻是幾天前剛見過,就是住在潘樓東街,已經答應了給他打造禪杖的費鐵匠。

      四人一聽說要給最近鄔江城中名頭最響,一棍打死了閻王簫的陸景陸少俠上課,心中不免都很是忐忑。

      其中瞎子道士直接跟找上門的章三豐道,“別開玩笑了,陸少俠那功夫還用我教?!閻王簫殺我不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

      “梁道長,沒聽過術業有專攻嗎,他武功厲害不代表耳功也比你強,又沒讓你教他怎麼打架,就把你那隻憑一雙耳朵能聽出三十步內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有病沒病的吃飯本事教給他就行了,你就說要收多少錢吧?”章三豐直接道。

      “別人來找我學我肯定不教,因為教了徒弟餓死師父,我這卦攤生意這麼好,可不想平白教出個對手砸我飯碗。

      “但陸少俠的話就另當別論了,陸少俠就算學成了肯定也不會跟老道我一樣在橋邊擺攤,再加上又是章老哥開口,行吧,那老道便答應下來,至於這學費……”

      “你開價。”章三豐這段時間收了堆亂七八糟的拜禮,現在人也闊氣了,大手一揮豪爽道。

      然而隨後就聽瞎子搖頭,“不要錢,但學成之後要陸少俠送我個新幡,幡上最好再有幾個字。”

      “什麼字?”

      “天機神斷。”老道吐出四個字。

      “嗬嗬,梁道長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不過行吧,我回去問問他,應該沒什麼問題。”章三豐笑罵道。

      老道又補充道,“還有你得讓他發誓從我這兒學的東西不入第三人之耳,包括你也不行,……另外咱們醜話說在前頭,我可也不包他能學到我這樣啊。”

      聽到後麵那半句話章三豐臉上的笑意也漸漸消失了,不滿道,“發誓可以,但梁道長你這就不敞亮了吧,授藝莫非還要藏私?”

      “不是藏私,”老道搖頭,“人跟人是不一樣的。”

      “有啥不一樣,我徒弟年紀輕輕就練成了絕世高手,你還擔心他悟性不行嗎?”

      “不是悟性……”老道也被逼急了,“媽的,老子是瞎子!!!不然你以為我耳朵為什麼這麼好,你當我想嗎,還不是因為眼睛看不到嗎!”

      “…………”

      “多大點事兒,”章三豐聞言不以為然道,“讓他跟著你的時候蒙著眼睛不就行了,最好把鼻子也一起堵了。”

      “有道理。”老道一愣後卻也不得不點頭。

      …………

      梁道長那邊談完,隨後的費鐵匠、賭坊博頭也都很順利,他們答應的比梁道長還爽快,唯獨耍雜藝的小姑娘又出了點波瀾。

      章三豐問小姑娘要多少錢的時候,小姑娘也扭扭捏捏的反問章三豐,陸少俠還缺不缺侍妾。

      章三豐下意識的就想答應,好在最後關頭回過味兒來,隻得再問小姑娘能不能換個條件,小姑娘搖頭。

      “我沒別的要求,隻求您幫我問問陸少俠就行,我從小就很仰慕那些個大英雄,最近聽了陸少俠好多事跡……就,就想著要是能嫁他就好,不成也沒事兒的。”小姑娘紅著臉不好意思道。

      “老夫可以幫你去問,但以我對我那徒弟的了解,他八成會婉拒,要不你再要點別的?咱們江湖規矩,就講究個有來有往。”

      章三豐道,“我們也不好憑白受你的恩情,真要這樣,我也隻能去找其他人了。”

      小姑娘又想了想,“那我賣藝的時候經常會遇到登徒浪子,章老爺子可有什麼好法子教我?”

      “這個簡單,”章三豐鬆了口氣,“讓陸景也給你寫幾個字兒吧,你賣藝的時候掛起來,一準兒比衙役還管用。”

      章老爺子雖然自己不打算做高人了,但是陸景這高人牌子還是可以接著使的,反正一個也是寫,兩個也是寫。

      章三豐便做主給陸景答應了下來。

      一圈跑完,章三豐最後去找了自己這徒弟,告訴他明天開始每日都要抽半天時間出來,隨其中一位老師練功。

      陸景自是沒有異議。

      而好消息不止這一個,等今晚和阿木操練過後,陸景的瘋魔一百零八杖也算是全都練過一遍了,接下來便是向著小成之境努力。

      按照師父的說法,一門武功如果能練到小成,那所有招數便都已經被吃透,熟記於心,可以在對戰之時不假思索的使用出來。

      而一門武功練到小成之境通常需要最少三年的時間。

      陸景因為不用修煉內功這個所有武林中人每天最花時間的環節被他給逃課了,於是就可以把更多時間分配到其他方麵的修煉上。

      又因為他在修煉的時候不需要節約內力,也能讓他比其他人練的更加酣暢,最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有阿木這個金牌陪練的存在,大大加快了他的修煉效率。


      陸景估摸著自己快則兩三個月後,慢則四五個月後就可以把驚濤怒浪和瘋魔一百零八杖都給練到小成了,再有個一年時間就可以考慮衝擊下大成之境。

      這速度簡直快的可怕!

      要知道他現在也才十六七歲的樣子,兩年後十八九歲,武功招式便已大成,再加上一身堪比一流高手的恐怖內力,外出行走江湖,隻要不遇上那幾個傳說中的魔頭,基本都可以橫著走了。

      陸景回到住處,打井水洗了個澡。

      隨後掏出了新買的一隻專門用來盛放墜入凡塵的酒葫蘆,咕咚咕咚喝了一口。

      眼瞅著丹田裏剩下的那些內力被完全消耗完還要小半個時辰的時間,陸景閑著無聊,又翻出了從閻王簫身上搜到的那本小冊子。

      打算當作睡前讀物翻一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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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8:09

  這東西從入手後一直到現在,陸景都沒太顧得上看。

      隻是剛拿到的時候大致瀏覽了幾頁,知道裏麵的東西基本都是閻王簫的隨筆。

      直到現在才掏出來開始細讀。

      看得出賀卿最初寫這東西的時間應該是挺早的,甚至比他成名還要早,至少要是在十六年前了。

      別人的隨筆寫的都是今天讀了什麼書,聽了什麼曲兒,看了哪家的小姐,吃了哪個酒樓的小菜,而賀卿的隨筆卻不是。

      他的隨筆主要寫的是今天因為什麼雞毛蒜皮的原因殺了什麼人。

      或者壓根兒就沒什麼原因,純粹是因為心情不好,又或者是隱隱覺得對麵對他造成了威脅,就先下手為強了。

      不過那時候的賀卿應該還沒完全泯滅人性,殺得多了自己也覺得奇怪,就跑去問師父自己是不是有病。

      結果師父淡淡告訴他,放寬心,你啥事兒都沒有,練斷腸六曲練到殺心四起本來就很正常的事情,所以他們這一脈的功夫心腸不夠硬的人是練不了的。

      否則殺的越多越痛苦到最後就是走火入魔,死路一條。

      而從那以後賀卿再殺人也是徹底放下了負擔,練功後遺症嘛,多糾結還要走火入魔,不如徹底敞開心扉,殺他個痛快。

      於是閻王簫的名頭也越來越大,直到上了皇城司的通緝榜。

      而接下來隨筆的內容就變成了賀卿如何以一己之力跟追殺他的正道高手,還有皇城司的察子們鬥智鬥勇。

      陸景看了幾十頁覺得有燃點,有爆點,隻要再稍微雕琢下就可以直接投稿起點,變成一篇殺伐果斷的爽文了。

      這不比博人傳燃多了。

      然而到了冊子的後半部分,賀卿忽然筆鋒一轉,寫道。

      ——餘縱橫江湖十餘載,從未見過如此怪異驚悚之事,這世間莫非真有鬼神焉?

      這行字閻王簫寫的極其潦草,足見當時胸中情緒激蕩,之後還有幾滴墨汁滴到了紙上,而這似乎也從側麵說明賀卿寫字時的手在顫抖。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大魔頭會被嚇到這種程度。

      尤其陸景看過賀卿先前的那些隨筆,知道他也不是一直順風順水,好幾次都被人給逼入到了絕境,靠著周密的算計,厲害的身手,再加上幾分運氣才得以反敗為勝。

      此人惡則惡已,觀其行事作風卻也稱得上是豪勇之輩,時有將生死置之度外之舉!

      最艱難的時候陸景也經常能看到賀卿在隨筆裏盤算著拚一個不虧,拚兩個血賺,最好再拉個皇親國戚什麼的陪葬,氣死皇城司那群鷹犬。

      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也會有畏懼的東西嗎?

      陸景接著向下看去,這是發生在三年前的一件事兒,算一算居然恰好是閻王簫從江湖中消失的時候。

      那時候江湖上的普遍認知是賀卿終於頂不住皇城司的壓力,再加上一曲倒行逆施硬生生吹殘了雲水靜慈閣的一個天才弟子,惹怒了這個傳承過百年的正道頂尖大派,於是閻王簫也不得不暫時偃旗息鼓。

      但從陸景手上的隨筆看來,賀卿的消失似乎另有緣由。

      雖然不能排除他在隨筆裏美化自己的可能,但是從先前的幾篇來看他的確還在摩拳擦掌,並沒有因為惹到雲水靜慈閣而焦慮,反倒徹底被激發出了豪情壯誌,琢磨著要再搞點大事出來。

      結果轉頭就再沒了動靜,這個轉折的確顯得頗為突兀。

      而答案似乎就在陸景手中這本小冊子裏。

      原本隻是打算當作睡前讀物來翻一翻,可陸景看到這裏卻是越來越上頭,已經什麼睡意都沒有了。

      眼見窗台的油燈已經要燃盡了,陸景起身,又往裏麵添了點油。

      隨後繼續捧起了手中那本小冊子。

      這時的賀卿為了躲避各方的圍追堵截,流竄到了東南部的禹州府一帶,這裏曾是青蓮劍派的地盤。

      青蓮劍派六十年前也是天下間一等一的頂尖大派,和懸空寺、雲水靜慈閣平起平坐,同是以劍法聞名,還要壓現在如日中天的洗劍閣一頭。

      門下高手無數,天才弟子也是層出不窮,掌門秦不語人稱東海劍王,也是當時江湖公認的武林第一高手,位列天璣榜榜首,平生一百二十戰,未嚐一敗。


      不過青蓮劍派宗門位於海外群島之上,門下弟子也多在沿海一帶活動,很少離開禹州府,對中原武林的影響力沒有其他幾大名門那麼強。

      但即便如此依舊沒人敢質疑他們那恐怖的實力和底蘊。

      然而就是這樣一個各方麵實力都強的離譜的頂尖大派,居然在某一天離奇消失了。

      沒有任何征兆,甚至門下弟子還乘船去附近州府采買生活用品,早上出門,等晚上再回來,發現門派沒了。

      那些負責采買的弟子全都傻眼了。

      望著空蕩蕩的海麵,手足無措。

      這事兒在當時帶來的震動很大,事後很多人都紛紛湧到禹州府,雇船出海,想要找到消失的青蓮劍派。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想看看能不能得到青蓮劍宗內的幾門絕世武功,可惜大多數人都隻能抱憾而歸。

      還有一小部分點兒更背的趕上海難,連人帶船都被打翻,直接喂了魚。

      過了一段時間,出海的人就少了,再往後除了一部分青蓮劍派流落在外的弟子還在孜孜不倦的尋找師門下落,剩下的人都放棄了。

      而等那批幸存弟子也相繼死掉,曾經顯赫一時的青蓮劍派也徹底成為了曆史與回憶。

      如果不是之前經曆過秘籍殺人事件,又有阿木在身邊,陸景看到這裏的時候大概率會傾向認為是海地地震,或者超級海嘯什麼的把青蓮劍派所在的島嶼給不幸帶走。

      但是現在,陸景的心中也升起了一股寒意。

      雖然這樁武林懸案發生在六十年前,似乎已經和現在沒什麼關係了。

      然而賀卿先前把和皇城司高手的幾場大戰都一筆帶過,如今卻花了這麼多筆墨在一件幾乎快被人給忘記的事情上,顯然不是沒有原因的。

      陸景幾乎是迫不及待的接著往下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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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8:19

賀卿來到禹州府後先找了個地方落腳。

    當然他找地方落腳和一般人找地方落腳不太一樣。

    皇城司的察子無處不在,腳店酒樓又人多眼雜,賀卿是不會選的,所以他直接在禹州府中挑了座富商的宅邸,打算把裏麵住的人都給殺光,自己鳩占鵲巢。

    選好了地方後賀卿就將玉簫插在腰間,先去廚房摸了把剔骨刀,之後拐回來殺了看門的門房,又殺了兩個護院。

    殺掉熟睡中的富商跟他的小妾,還有那個比他還胖的兒子。

    再殺掉伺候他們的那些丫鬟管事。

    然後一扇門一扇門推開,尋找著漏網之魚。

    直到確認除自己之外這宅子裏再沒有活人,賀卿才放下了手中的刀來。

    皺著眉頭看了眼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體,他不由有些後悔剛才殺的太快了一點,竟然也沒留下個能打掃的人。

    這裏畢竟是他接下來要住的地方,賀卿雖然不怕死人但也不想和發臭的屍體天天待在一起。

    然而現在再抱怨也晚了,賀卿不得不自己動手,將地上的屍體都拖到了院子裏來,挖了個大坑,一股腦的扔進去,隨後再一點點填平。

    結果填到一半的時候,賀卿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一個女子的聲音。

    “師父今晚就過壽了,你的壽禮準備好了嗎?”

    賀卿被這個突然傳來的聲音給嚇了一跳,因為他先前分明早就已經檢查過,這宅子裏隻剩他一個人。

    這聲音的主人是什麼時候來到這裏的,為什麼對方到來的時候一點動靜也沒有?

    賀卿扔下手中的鏟子,抽出了腰間的玉簫,身子也繃緊了起來,目光警惕的四處張望著。

    然而周遭還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月光將他和身旁那棵槐樹的影子在地上拉得很長。

    賀卿正想開口,問問對麵究竟是何方高人。

    結果就又聽到了另一個男子的聲音。

    “沒呢,我這不正在發愁呢……據說屠師姐和蕭師兄都在壽禮上花了不少心思,我這要是差的太多,師父就算嘴上不說,心裏肯定也會對我有意見。”

    賀卿這次全神貫注,總算是聽清楚了聲音的來源。

    但正因為如此,反而讓他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因為那聲音不是來自別處,正是從不遠處那間敞開著門的書房中傳出來的,而賀卿不久前剛剛親手搜查過那裏,他很肯定裏麵沒有人。

    而且就他現在站的位置,書坊裏的景象也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一張桌案,一把椅子,外加靠牆的書架和羅漢床,就是裏麵全部的擺設了。

    一目了然。

    自然也就沒有能藏人的地方。

    六個月前賀卿陷入正道高手的包圍中,一顆心都沒現在跳的這麼快。

    換了其他人遇到這種怪事八成已經奪路而逃了。

    但賀卿畢竟是殺人如麻的魔頭,在最初的驚慌過後,他還是穩住了心神,大著膽子向書房走去,想弄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而就在他輕輕挪動腳步的時候,那男子的聲音也在繼續道。

    “師父也沒別的愛好,就是喜歡聽曲兒,可惜我們師兄弟裏沒幾個懂音律的,也就何師妹能彈幾下琴,還彈得不怎麼樣,可憐師父……也是很久沒好好聽過一隻曲兒了。”

    “唉,我們又何嚐不是如此。”那女聲幽幽歎道,“我的胭脂早就用完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一盒戴記的香粉。”

    就在兩人感慨的當口,賀卿卻是也已經走進了書房。

    他握著玉簫的手,不知不覺中已經滿是汗水。

    賀卿在屋裏轉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桌案的一隻青瓷花瓶上。

    之前那兩人的聲音似乎便是從這隻隻有一尺長的花瓶中傳來。

    賀卿驚疑不定,然而心中的好奇終究還是壓過了恐懼。

    遲疑了片刻後,他伸手抓起了那隻花瓶,抽出了上麵插著的幾隻蘭花。

    賀卿本人一直是不信鬼神之說的,否則他先前也不會殺掉那麼多人了。

    所以即便到了這時候,他始終還是覺得這是什麼人在裝神弄鬼。

    賀卿行走江湖這麼多年,見過的江湖戲法不計其數。

    很多初看起來比這瓶中之聲更加不可思議,然而一旦被拆穿便不值一提。

    而賀卿現在想做的,便是親手拆穿眼前這出戲法。

    賀卿抽出瓶中之花後便低頭往瓶裏看了一眼,借著窗外的月光,他能看到瓶底的清水,除此之外再無他物,更別說什麼人了。

    賀卿見狀也微微鬆了口氣,結果下一刻瓶中又傳出了那女子的聲音。

    “師兄,你要找人給師父吹曲,眼前便有一位人選,你看那人手中握著玉簫,顯然是個懂音律的。”

    “師妹所言有理,”那男聲附和道,“就是不知這位朋友,是不是願意來我青蓮劍派做客呢?”

    剛聽到青蓮劍派四個字的時候賀卿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畢竟那是六十多年前的陳年舊事了,直到賀卿從腦海裏搜尋到關於青蓮劍派的記憶,想到了這個當年蒸蒸日上的頂尖正道大派連人帶山門都消失的幹幹淨淨,他的手足才變得冰涼了起來。

    但要說說話的兩人真的是青蓮劍派的弟子,賀卿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於是他大著膽子問道,“我要是願意做客,又該怎麼去到你們的山門呢?”

    “這個容易,”那女聲笑道,“你把這花瓶對著月亮,接半瓶月光,記住,莫要將瓶中的水灑出。”

    賀卿將信將疑,但隨後還是照做了,因為他想看看背後的人究竟想要耍什麼花招。

    不過他也不知道月光怎麼才算接夠半瓶。

    好在片刻後,那女聲再度開口,“夠了夠了,可以進來了。”

    說完後,瓶中的水忽然開始翻滾了起來,同時賀卿的耳邊還傳來海浪翻湧之聲,再然後隻見一團霧氣自瓶中飛出,將賀卿包裹起來。

    賀卿隻覺得眼前一花,同時自己的身子也如騰雲駕霧一般不知飛向了何處。

    待那團霧氣散去,他卻是已經站在了一片沙灘上,而麵前則是一片峭壁。

    峭壁正中被人以絕世劍法刻下了四個大字——青蓮劍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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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le
王室 | 2021-12-28 22:48:31

 賀卿隻覺得腦子一陣發懵。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無法相信現在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明明前一刻他還在書房中站著,結果轉頭便來到了這海島之上。

      舉目望去,三麵皆是海水,唯有崖壁間一條小路直通崖頂,那裏有宮闕樓閣,氣宇恢宏。

      “這裏……莫非就是仙境不成?”賀卿喃喃自語道。

      而他的話也惹來了一聲輕笑。

      隻見一男一女從他身旁礁石後走出,男的風姿俊朗,女的鍾靈清秀,聞言掩嘴偷笑道。

      “你這人不識字嗎?”

      賀卿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放在平時就這麼一句玩笑,已經足夠這女人的腦袋開花了。

      但賀卿雖然有時候行事大膽,卻並不是個莽夫。

      知道現在自己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在沒弄清楚處境前就翻臉並不合適。

      所以賀卿還是忍耐了下來,收斂起心中的殺意,拱手道,“在下李慕。”

      賀卿留了個心眼,沒有報上自己的真名。

      主要是他也明白自己的名聲有多糟糕,不清楚這裏的人是否也聽說過外麵發生的事情,若是發現他就是皇城司通緝榜上的閻王簫,說不定便會立刻翻臉。

      “我叫韓萍萍,這是我師兄今聖問。”那女子大方介紹道,“我們都是青蓮劍派第十五代弟子。”

      賀卿雖然已經看到了石壁上的字,可聽到兩人親口承認他們是青蓮劍派的弟子還是感到無比的震撼。

      但很快賀卿就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韓姑娘莫非在拿李某尋開心?”

      “李兄何出此言?”一旁的金聖問問道。

      “據在下所知青蓮劍派六十年前便已經傳到了第十五代,兩位若是十五代弟子,豈非至少也有六十多歲了?”

      韓萍萍聞言神秘一笑,“山中無曆日,寒盡不知年,先前李大哥問這裏莫非是仙境,倒也問的不算錯。”

      賀卿的眼睛也亮了起來。

      ——長生。

      上到帝王將相,下至黎民百姓,沒有人能不為這兩字而心動的。

      否則也不會總有人出海去尋仙山,或者四處求方開爐煉丹了。

      隻可惜到頭來終是一場空,無一人能覓得長生。

      賀卿不知道韓萍萍與金聖問是否已做到了這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

      但如果兩人沒有說謊,單隻這六十多年容顏不改就已經足以讓其他人豔羨了。

      金聖問和韓萍萍注意到了何賀卿臉上露出的羨慕之色,私下飛快的交換了一個眼神。

      殊不知他們這小動作根本瞞不過賀卿這魔頭的眼睛。

      直覺告訴賀卿,長生的事情並不像他看到的這樣簡單,眼前這二人沒有對他說實話,或者說,至少是沒把所有實情都告訴他。

      然而賀卿依舊不動聲色,並沒有立刻追問。

      隨後就見那金聖問又拱手道,“李兄來的正好,今日是我師父一百二十歲大壽,山上已經備好了酒宴,李兄可隨我二人一同赴宴。難得有新的客人到來,師父他老人家一定也很高興,不過……

      “赴宴之前在下還有一事相求。”

      “可是先前你們在商量的那事?”賀卿問道。

      “不錯,師父他老人家喜歡聽曲,看李兄身懷玉簫,想必定是精通音律之人,可否為在下向師父獻上一曲,事成之後在下也必有厚報。”

      “什麼厚報?”賀卿直接問道。

      金聖問聞言一愣,旋即失笑,“李兄倒是心直口快,也罷,那我也不賣關子了,我給李兄的謝禮便是這長生之法。”

      “金兄真是大方,一隻曲子便能還得長生,世人隻怕是要蜂擁而至了。”賀卿淡淡道。

      “萬事皆有緣法,李兄夜半之時聽到我二人的說話聲是緣,趕上我師父大壽是緣,身懷玉簫也是緣,這世間之事便是如此,看似簡單隻是因為緣份到了而已。反之,便是求而不得。”

      “有道理,那看來這壽宴在下是非吃不可了。”賀卿道,“還沒請教尊師名諱?”

      “哦,我師父啊……是青蓮劍派第十四代掌門,人稱東海劍王的秦不語。”金聖問微笑道。

      賀卿聞言陷入到短暫的沈默中,有些名字就是這樣,即便來自六十年前,依舊如雷貫耳!

      賀卿自己也算是頗為狂妄了,然而對上這位六十年前的武林第一人,他是一點也狂不起來,更何況青蓮劍派裏的高手並不隻有東海劍王一人,如果想要對他不利,賀卿幾乎十死無生。

      但既來之則安之,賀卿還想看看這兩人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藥。

      所以他沒有猶豫,“尊師赫赫威名在下仰慕已久,隻恨自己晚生了五六十年,未能親眼目睹東海劍王的神威,誰曾想今夜竟能一嚐夙願,實乃三生之幸,還請金兄帶路。”

      “好說好說。”見賀卿答應下來,金聖問也是大喜,馬上帶著韓萍萍走在了前麵。

      三人一路拾級而上。

      韓萍萍和金聖問還不時扭頭同賀卿說些門內趣事,一路的氣氛倒也頗為融洽。

      但賀卿不知為何,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盛。

      他先是抬頭看了眼麵前那幾乎就要近在咫尺的宮闕樓閣,隨後又望了眼身後那片黑色的大海。

      總覺得自己似乎忘了點什麼,又走了兩步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

      而走在前麵的金聖問和韓萍萍雖然在領路,但也一直在關注著賀卿這邊的動靜。

      見他停下來,金聖問馬上開口關切道,“怎麼了,李兄可是還有什麼問題,等到了席上再問吧,莫要誤了時間。”

      “不會誤事的,我隻有一個問題,”賀卿望著金聖問的眼睛,“你們青蓮劍派這些個得了長生之人,上到掌門護法,下到弟子雜役,是不是都再也離不開此處了。”

      “李兄在說什麼?”金聖問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此乃仙家寶地,我等隻是不願離開,非不能也。等李兄隨我入席,嚐過那仙酒仙桃怕就是我趕你,你也不願走了呢。


      “若是再將我師父也哄開心了,讓他老人家收你做個關門弟子,那你還能學到我青蓮劍派的絕世武功,這可更是所有武林中人都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要是我不去呢?”賀卿握著玉簫道。

      金聖問聞言歎了口氣,“已經答應了別人的事情中途食言,可不是什麼君子之舉。對君子,我等自當以酒宴侍奉,而對小人嘛……”

      他的後半句話忽然變得森然了起來,一字一頓道,“那就隻能用劍陣招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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