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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8 12:53:00

前言:

  他閻仲威何時變成花心大蘿蔔、何時跟女人有婚約了?
  莫名其妙!
  這女人拿著「髮膠」跟「冰塊」跑到酒店惡整他
  讓他當眾出糗,忍受「寒冰酷刑」就算了
  他吃下悶虧居然連她長得是圓是扁都不知道
  可惡!他一定好好跟她算這筆帳
  否則他「冷面閻羅」的面子要往哪兒擺呀!
  向他低頭也不行,辭職下台也不行
  難道要她擺上流水席,三跪九叩磕頭認錯他才高興嗎?
  「用你身為女人的本錢來取悅我。」
  無恥!這頭野獸居然要她自貶身價當他的「專屬床伴」
  而且還一通電話就要她「到府服務」
  別妄想了!她丁雨倩不會乖乖地讓他拆吃入腹的……


前言  

  丁伯實是個事業有成的殷商,除了可觀的財富外,他還擁有一個人人稱羨的美嬌娘。

  不過他的人生卻有個極大的缺憾,那就是和他結褵多年的妻子一直未生下一兒半女,不管是人工受孕還是求神拜佛,兩人用盡各種辦法也難以如願,最後不得不死了這條心。

  為了傳宗接代,他們只好到孤兒院認領一個兩歲大的男孩,並替他取名為「丁子浩」。

  子浩,意指多子多孫,他們自然是希望這個男孩為丁家帶來好運,讓他們能夠添兒女。

  說也奇怪,也不知道是機緣巧合或是丁子浩命格旺父母,在認養他之後,丁妻居然就懷孕了,六年之內連續生下雨倩、雨潔、雨茹、雨悠四個女兒,使得原本冷冷清清的家一年比一年熱鬧、一年比一年溫暖。

  和丁伯實的黑壯矮胖身材不同,四個女娃全都像母親纖細秀麗,如同精心打造的藝術品般粉雕玉琢。

  不用說,四個美若天仙的女兒自然是丁伯實最大的驕傲。

  儘管有些人認為女兒是賠錢貨,但丁伯實卻不這麼認為,他知道只要用心教養,漂亮的女兒可比不成材的兒子有用的多,絕對是丁家的資產而不是債務。

  因此,隨著女兒的年紀日漸增長,丁伯實也開始積極替她們物色對象。

  只是出落得如花似玉的女孩們,再也不像小時候那般容易被哄騙,她們懂得反對抗議,每個人都具有主見,再也不會被丁伯實用幾顆糖或說幾句話左右。

  丁伯實能夠如願以償,替家中的四仙女物色到他滿意的乘龍快婿嗎?

  或者她們會依著自己的意見,找上一些「有志氣」的窮小子,屆時還得讓丁伯實賠本出售?

  這四個寶貝女兒到底是丁伯實的資產還是債務呢?

第一章  

  雖然才早上六點多,丁家的廚房裡就已經傳出陣陣食物的香氣。

  丁母永遠是家中起得最早的一個,雖然家中已有外勞幫忙,不過替兒女們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是她最大的樂趣,這件事她向來親力親為,從不假外人之事。

  「媽早!」向來生活極度規律、準時六點起床的丁雨倩,永遠是第二個走進餐廳的人。

  也不知道是個性使然抑或是身為大姊會有的責任感,她從小就努力讀書、表現優異,獎狀、獎盃放滿整個櫥櫃,最後在取得史丹佛大學企管碩士的學位後,便回國投身於父親的公司幫忙。

  雖然老闆就是自己的父親,她依然表現得兢兢業業,不敢有絲毫懈怠。

  就一個大姊的角色而言,她的確扮演得很成功,也為幾個妹妹立下良好典範。

  「媽早,大姊早。」

  當丁雨倩即將用完早餐時,她的妹妹們陸陸續續來到餐廳。

  等大家都坐定時,丁伯實也跟著出現在樓梯口。

  「爸爸早。」最貼心的老三丁雨茹首先開口。

  「爸爸,今天有你最喜歡的全麥麵包哦!」外貌甜美的老么丁雨悠笑瞇瞇地向父親招手。

  「是嗎?那太好了。」丁伯實高興地搓搓手,走到主位坐下。

  早上起床後就能看見家中的四仙女齊聚一堂,是一天裡頭他感到最快樂的事。

  丁母將煎蛋送上桌後便解下圍裙跟著就坐,在聽見女兒提起全麥麵包時不禁歎口氣,「子浩也喜歡全麥麵包,如果他在這裡那該有多好。」

  雖然丁子浩只是丁家的養子,不過丁伯實和老婆卻同樣疼愛他。

  尤其是丁母,想到兒子遠在美國,一年難得見上他一回就忍不住感傷。

  「大哥說什麼都不肯回來,他是不是討厭我們?」母親思兒的情緒很快就感染丁雨茹,她皺起眉頭,也學母親歎口氣。

  「哥怎麼會討厭我們,他只是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做出一些成績來。」還在就讀大學的丁雨悠向大家報告:「昨天他E-mail給我,說他兩個月後會抽空回家一趟。」

  「他要回來嗎?那太好了,待會兒我就打電話問問他。」聞言,丁母有說不出的歡喜。

  丁子浩至美國求學後就留在矽谷工作,這幾年和朋友合開一家軟體設計公司搞得有聲有色,因此工作忙碌而經常抽不出時間回台灣探視親人。

  「為什麼他不E-mail給我卻E-mail給你?」老二丁雨潔不滿地嘟起嘴。

  「因為哥比較愛我啊!」丁雨悠一臉甜蜜。

  由於收養丁子浩並不是秘密,丁家小妹一直暗戀著這個和自己毫無血緣關係的大哥;不過這是她藏在心底深處的秘密,從來就沒有人知道,所以為了心愛的大哥,她幾乎天天上網寫信給他,只不過忙碌的他偶爾才會回她一封信。

  「少臭美了,在大哥眼中你不過是個黃毛丫頭,他才不會愛你啦!」丁雨潔不甘示弱地說道。

  這句話在無形中已擊重丁雨悠的要害,由於她和丁子浩的年紀相差八歲,她向來擔心自己在他眼中永遠只是個少不更事的小妹妹。

  哼,她才不是黃毛丫頭,總有一天她要做大哥的女朋友!丁雨悠在心中發誓。

  「你說什麼?我……」丁雨悠正要出言反駁,卻被丁雨倩打斷話。

  「好了,你們大家慢用,我要去公司了。」丁雨倩推開椅子起身。

  「倩兒,你等一等。」丁伯實陡然叫住她,「昨天我對你說的事你考慮得如何?」

  「什麼事?」丁雨倩明知故問。

  「就是你和逸凱的婚事。」丁伯實提醒她。

  「大姊要結婚了嗎?」

  「什麼時候?什麼時候?」

  「姊,讓我做伴娘,我想當伴娘。」

  妹妹們一聽到大姊即將結婚的消息,興奮得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我……」丁雨倩只能暗自苦笑,「公司的事情很多,我很忙,不想那麼早結婚。」

  「結婚並不會影響你的工作。」丁伯實表情嚴肅地道:「我已經和逸凱商量過,他完全不反對你婚後繼續工作,結了婚你還是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爸,結婚的事以後再說好嗎?」丁雨倩無奈道:「我現在將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完全沒有考慮結婚的事。」

  「可是你們都訂婚了,這樣拖下去好嗎?」丁母首度發表意見:「你不怕逸凱他……」

  「什麼?」母親的欲言又止讓丁雨倩一頭霧水。

  「媽的意思是說你不怕逸凱跑掉嗎?」丁雨潔索性替母親說下去。

  跑掉?哈,跑掉最好!丁雨倩暗忖道。

  當初因看上顏逸凱的外表還有他向榮集團小開的身份,她接受這樁由家長安排的婚姻,然而在經過一段時間相處後,她卻發現自己的未婚夫不是普通花心,簡直就是見一個愛一個的超級色情狂,她向來規規矩矩,如何能忍受和這樣的男人過一輩子。

  她絕對要想出一個辦法跳脫這個牢籠才行。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做什麼也沒用。」她搪塞道。

  「話不能這麼說。」丁伯實歎口氣,「你是大姊,你不結婚,你下面的妹妹怎麼辦?」

  「爸,你有沒有搞錯啊!」丁雨潔替大姊說話了:「姊可是女強人耶,她現在才二十六歲,哪有女強人在三十歲以前結婚的。」

  注重事業發展的女性多數不會太早讓婚姻綁住自己。

  「爸,現在都是什麼年代,哪還有人在乎這個。」丁雨倩歎道:「如果妹妹她們找到合適的對象那就先結婚好了。」

  丁雨倩用手指指幾個妹妹,顧左右而言他:「大家好好工作、好好讀書,以後替自己找個如意郎君,千萬不要讓爸爸失望。」

  「你們慢慢聊。」丁雨倩拎起身旁的公事包,急忙向外走去。「我得走了,再不走可就趕不上待會兒的業務早會。」

  當大門砰的一聲被關上,丁母才語帶抱怨地說:「爸爸,你幹嘛交給她那麼多事情,現在好了,為了工作她連結婚都不想。」

  丁伯實苦笑,「她能力強,事情一做就上手,她樂在其中我能怎麼辦?」他拍拍老婆的手,「反正丁家的事業總要有人接手,如果倩兒做得來又做得高興,那不是很好嗎?」

  「話雖如此,可是……」丁母還是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觀念。

  「既然大哥他留在美國不肯回來,有大姊接手那就再好不過。」丁雨潔塞下最後一口麵包,口齒不清地道:「我對管理是一點兒天分也沒有,根本就不適合在公司上班;雨茹心太軟,絕對會被員工吃得死死的;至於雨悠成天想去美國,最後八成和大哥一樣留在美國不回來。放眼望去,除了大姊,還有誰能繼承爸爸的公司呢?」

  「全家就屬你話最多。」丁母白她一眼,「那麼愛說話為什麼不勸勸你姊姊早點結婚?這樣拖下去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啊!快七點了,我得出門了。」為免繼續聽母親囉嗦,丁雨潔將口中的麵包囫圇吞下肚,拍拍屁股轉身就走。

  「什麼,快七點了!」聞言,丁雨茹和丁雨悠幾乎是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

  而後,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大夥兒一哄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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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雨倩到了公司後就立刻直奔會議室,和業務主管開今天的第一場會議。

  兩年前她剛進公司時,多數員工確實抱持著看熱鬧的心態,想知道這個頂著高學歷的千金大小姐能夠幹出什麼成績來。

  隨著時間過去,她的努力和才幹是大家有目共睹,按照這情勢發展下去,明眼人都知道無論丁雨倩能否順利成為接班人,日後也絕對是公司裡的重要人物。

  漸漸地,再也沒有人敢小覷她這位董事長特助,對她的態度也由客氣轉為尊敬。

  「各位還有沒有什麼問題?」丁雨倩環視各位幹部,「如果沒有,今天就先到這裡為止。」

  四十分鐘過後,她又跟著數位財務部的主管進入會議室,準備討論向銀行借貸的事宜。

  一個早上她就在會議室內度過,中午和客戶吃過中飯,下午就立刻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審核企劃部門所擬定的擴張計畫。

  雖然公司的業務量十分穩定,不過她卻希望公司能夠有所突破,如此一來適度的擴張則在所難免,所以她最近密集地和各個部門開會,就是希望確定公司能夠擴張的程度。

  這也是她來到丁氏企業後的一大壯舉,說什麼都要成功不能失敗,否則她不但愧對栽培、信任她的父親,而且日後在員工面前更會抬不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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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這宗即將定案的擴張計畫,直到晚上九點丁雨倩還坐在辦公桌前仔細研究企劃書的內容。

  鈴——鈴——

  電話鈴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皺一皺眉跟著拿起話筒:「喂。」

  (丁小姐,我這裡是海華徵信社。)

  聽見是徵信社打來的電話,她漂亮的臉蛋立刻散發出光采。

  「怎麼?姓顏的有動作嗎?」

  (他現在和一群朋友正在金公主酒家和酒家女鬧成一團,衣服已經脫掉一半了。)

  「太好了,告訴我地址,我立刻過去。」

  (地址在……)

  丁雨倩興奮地抄下酒家的地址,跟著拿起皮包就往外跑去。

  雖然她一直試圖和顏逸凱討論分手的事,不過她這個未婚夫臉皮比城牆還厚,總是嘻皮笑臉、不以為意地面對她,說什麼都不願意和她解除婚約。

  為了擺脫這個花心蘿蔔,她只好委託徵信社監視顏逸凱的一舉一動,就希望能找到機會修理他,讓他無法忍受她的存在而同意分手。

  這次他在酒家裡和女人瘋狂玩耍,如果能夠在眾人面前讓他出醜的話……

  哈哈哈——

  太好了,太好了!

  她實在不想再和這個男人拖下去,她絕對要把握這次的機會,讓他惱羞成怒主動提出退婚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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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升集團的辦公大樓裡。

  「閻總,這是去年度的財務結算和今年度財務支出預測報表。」鄭秘書恭恭敬敬地把一疊資料放到閻仲威的辦公桌上。

  「這份是剛和美國新客戶簽定的合約,請您過目。」鄭秘書又送上另一疊文件。

  「嗯,還有什麼事?」一直盯著電腦螢幕的閻仲威這時才抬起頭來。

  雖然已經四十多歲又是兩個孩子的媽,鄭秘書依舊毫不避諱地用著欣賞的目光看著眼前英俊帥氣的老闆。

  三十三歲的閻仲威渾身上下散發著成熟男性的魅力,他向來不苟言笑的冷酷神情,再加上手段強硬,讓他贏得「冷面閻羅」的封號。

  不過他的冷然卻引來更多女人愛慕他的目光,就連鄭秘書沒事也會多瞧他兩眼。

  反正賞心悅目的東西看一看也無妨,況且身為閻仲威的秘書,不看他怎麼替他辦事。

  由於名正言順,鄭秘書更是笑瞇瞇地盯著他的俊臉把他瞧個夠。「剛才業務部的黃副總打電話過來,說那些日本客人已經吃飽飯,現在全被他帶到金公主酒家,他問您是不是要過去和客人打聲招呼?」

  看人歸看人,她可是把事情處理得很妥當,從來就不曾出過差錯,這也是閻仲威多年來一直任用她的原因。

  「是嗎?」他點點頭,「你替我回通電話,就說我待會兒就過去。」

  這些日本人可是公司的大客戶,即使他不必陪著他們玩,但身為公司總裁,過去打聲招呼是絕對必要的。

  一般來說,陪客人玩樂是業務及公關部門的工作,面對不同客戶有不同玩法,招待日本客人通常要分為三階段,首先來一頓豐盛的晚餐,其次就是上酒家喝花酒,還沒玩夠的就把小姐帶出場。

  而這些花費當然都算在公司的帳上,花個百萬元就能換來數億元的訂單,何樂而不為呢?

  「是。」老闆交代的事,鄭秘書將它仔細地記在腦袋裡。

  「還有什麼事嗎?」看著杵在他面前盯著他看的鄭秘書,閻仲威不禁問道。

  「是這樣的。」鄭秘書微笑道:「李小姐在外面等您很久,要不要請她進來?」

  「你是說元瑜?」他皺起了眉頭。

  「是啊!」她點頭道:「李小姐本來要約您一起吃晚餐的,可是您一直忙到現在,她不讓我打擾您,就一個人坐在外面的會客室等到現在。」

  他看看表,居然已經晚上九點。

  「你叫她走吧!今晚我還有事,沒空陪她吃飯。」待會兒他還得去應酬,哪有空陪女人吃飯。

  「這、這樣啊!」鄭秘書吞了吞口水。

  好冷酷的男人,自己的女朋友在外面等了他三個鐘頭,他居然見也不見就叫她走。

  「還有什麼事?」閻仲威的視線又回到電腦螢幕上。

  「沒、沒有。」知道老闆不喜歡聽人囉嗦,鄭秘書便不再多說什麼,立刻離開老闆的辦公室。

  她著實同情在門外久候的李元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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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仲威將工作暫時告一段落,跟著來到一樓大門口準備搭乘由司機駕駛的座車前去應酬;他心中早已盤算好,在應酬結束後就回來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工作。

  就在他打開車門,準備上車離去的時候,突然傳來一道聲音叫住他。

  「仲威。」

  他轉過頭立刻看見李元瑜站在他身後不遠處微笑著向他招手。

  閻仲威不由得皺起眉頭,因為今晚他很忙,既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應付她。

  李元瑜是李成慶的女兒,閻李兩家是世交,所以雙方家長一直有意撮合兩位年輕人,希望親上加親。

  李元瑜對閻仲威一見傾心,只可惜閻仲威將心思全放在工作上,對女人沒什麼興趣;不過李元瑜的熱心他倒是大方接受,反正只要對揚升集團有利,娶哪個女人對他而言都是一樣,況且李元瑜長得甜美可人、個性溫馴乖巧,的確是個好妻子的人選。

  見他沒有反應,李元瑜只好主動走到他面前,「仲威,你要出去嗎?」

  「嗯,我還有應酬。」他說這句話算是在提醒她,要她識相點別跟上來。

  「我聽鄭秘書說了。」她點點頭,「我知道你沒空陪我吃飯,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回家?」

  「可是……」他著實不想浪費時間在接送女人上頭,不過這個小女人已經等了他一晚,到現在還沒吃飯,如果他還拒絕她的要求似乎太不通人情。

  再怎麼說,她也是他名義上的女朋友。

  「那好吧!」他點點頭,「你先上車。」

  見目的達到,李元瑜高興地坐進車裡;她不介意能不能跟男友一起吃飯,對她而言,能夠找到機會和他相處就可以了,哪怕只有數分鐘也好。

  她這個男朋友對她始終很冷淡、一點都不熱情,偏偏他就像塊磁鐵緊緊吸住她的心,教她拋不開也放不下。

  她乃堂堂李家大小姐,什麼時候對男人如此主動過?他閻仲威可是第一個幸運兒。

  沒辦法,誰教她愛他呢!

  「阿德,待會兒先送我到金公主,然後再送李小姐回家。」這樣的安排十分完美,不會佔用到他工作的時間,閻仲威一面交代司機,一面打開後座的燈翻閱起剛才鄭秘書送來的財務報表。

  金公主?什麼是金公主?聽起來好像是不太正經的地方。

  李元瑜靜靜地不敢打擾他,過了一會兒她實在是壓抑不下滿腔的好奇,「仲、仲威,什麼是金公主?」

  「就是酒家。」他未曾抬頭,心思都在財報上。

  「你要去……酒家?」她愣了愣,沒想到他會回答得如此直接。

  「這只是生意上的應酬,不用大驚小怪。」在他看來,上酒家招待客人乃是稀鬆平常的事,他根本毋需多作解釋。

  他會不會逢場作戲?會不會把酒家女帶出場?李元瑜縱然有滿腔疑問,卻一句話也不敢問出口,就怕他會怪她不懂事。

  「我知道了。」她只是漾著笑容故作理解地點點頭。

  在她的世界裡,必須戴著虛偽的面具才能生存,否則在大家族的鬥爭下,她很快就會體無完膚,甚至屍骨無存。

  這也是她不顧一切積極要攀上閻仲威的原因,只有嫁給一個背景傲人的丈夫,她在家族中才有立足之地、說話才有份量、才能被親戚朋友看得起。

  只是在她甜美的外表下,誰也猜不出她內心真正的想法,連閻仲威也不瞭解她。

  因為他從來就不把她當一回事,根本不曾仔細觀察過她,遑論深入探索她的內心世界。

  他眼中只有揚升集團,和接踵而至的工作。

  至於女人,對他而言只是從男人身上取下的一根肋骨、只是取悅男人和繁衍後代的工具,這一切都可以用豐裕的物質生活換取,剛好他供得起也給得起。

  他並不懷疑李元瑜對他的感情,以他的條件會對他一見鍾情的女人至少可以繞地球一圈,但他明白那基礎是建立在他的地位和財富上,一旦他一無所有,女人絕對會夾著尾巴跑掉,而且跑得比獅子還快。

  既然感情只是一種條件交換,他又何必浪費感情在女人身上。

  與其和女人虛情假意,他倒不如多花點時間在工作上,至少業績不會騙人,他的付出和成就絕對會成正比,所以他不曾對李元瑜感到愧疚。

  閻仲威決定在兩人結婚後,他會以極為豐裕的物質生活來回報她曾經用心的付出、回報她的身體提供給他的感官享受、回報她為閻家生育後代的辛勞,他絕不會虧待她,他會讓彼此都不吃虧。

  「仲威。」看他專心地翻閱財報,李元瑜欲言又止,她向來不願意做令他不開心的事,只是這件事她得探探他的口風。

  「嗯?」他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們在一起有兩年了吧!」她低下頭輕聲道:「昨天爸爸在問我,問我們對未來有什麼打算。」

  打算?那就是擺明要他們結婚囉!

  聞言,閻仲威合起報表,「你有什麼打算?」

  他把問題丟回給她。

  「我……」她依舊低著頭,「我能有什麼打算?一切就由你做主。」

  在他面前,她永遠扮演著溫柔順從的角色。

  「你想結婚?」他挑明說。

  「我……」她抓著裙擺,「你想嗎?」

  這個問題頓時問倒他。

  他想結婚嗎?

  雖然他知道結婚是遲早的事,可是這一刻來臨時,他卻忍不住猶豫。

  所幸車子剛好抵達酒家門口,也順道替他解圍。

  「再說吧!」他敷衍地回答,跟著準備下車。

  眼看他推開車門就要下車離去,她不禁喊住他:「仲威,你……」

  「我趕時間。」他擺明了不想她討論結婚的問題。

  「你不和我……吻別嗎?」她知道他誤會她的用意,只是張大雙眼望著他。

  他驀地心軟,跟著在她唇上印下輕吻。

  「你先回家休息,等我有空再來討論這件事。」他迅速交代完便下車匆匆離去。

  看著他消失在酒家門口的背影,她不禁出神。

  這個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就連情人間最平常的擁抱和親吻他都吝於給她,通常都是她主動要求時他才會虛應一下。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自然明白閻仲威並不愛她。

  愛一個人不是這個樣子,他對她完全缺乏對愛人該有的親密和體貼。

  可是他又不拒絕她,還是繼續跟她交往。

  大概他也找不到比她更合適的結婚對象吧!

  兩人門當戶對、學歷相當,可說是金童玉女的組合。

  想到這裡,她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愛不愛無所謂,她要的是一個強勢可讓她依靠的丈夫,以及物質豐厚的生活;她要高高在上看著眾人,說什麼都不願意讓人比下去。

  閻夫人!哈哈——這是個多麼動聽的稱呼詞,有了這頂光環,她絕對可以活得比以前更風光、更驕傲。

  至於愛情,那只會一閃而逝,隨著時間過去,一下子便消失無蹤了。

  到底是誰想出「選擇愛情或麵包」這個可笑的題目?

  這傢伙當真是愚不可及的笨蛋!

第二章  

  金公主酒家裡裝飾得金碧輝煌,除了穿著性感暴露的服務生和坐台小姐外,還有幾名男性招待員西裝筆挺地站在酒家門口招攬生意。

  經徵信社人員的通知後,丁雨倩以最快速度趕到金公主酒家,正當她一腳準備跨進酒家門口時,卻被招待員伸手給攔下。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嗎?」酒家並不是女人來的地方,除了應徵者之外,通常女人來此的目的只有找碴跟鬧場,所以機警的招待員自然不會輕易地放她進去。

  「我……」丁雨倩愣了愣,隨即明白對方的用意,「我是顏先生公司的公關主任,特地過來幫顏先生招待客人。」

  反正他們來了一群人,是朋友還是客戶誰分得清楚。

  「你是……公關主任?」挑著眉,酒家待員一臉不信地盯著她。

  這個女人固然美麗,可是臉上卻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再加上一身香奈兒套裝的端莊打扮,怎麼看不像是公關小姐,倒像是公司的高階主管。

  「是的。」對方上下打量她,讓她意識到自己的打扮不符合公關身份,於是她急忙摘下黑框眼鏡收進皮包裡,「我和顏先生約好十點見面,麻煩你帶我到他的包廂去好嗎?」

  由於讀書和工作的時間過長,她並未配戴隱形眼鏡,所以突然間拿下從未離身的眼鏡,八百度的近視外加散光讓她跟前一片霧茫茫,什麼也看不清楚,用睜眼瞎子來形容她目前的情況大概十分貼切。

  「有什麼事情嗎?」看兩人在門口僵持半天,酒家經理便走了過來。

  「經理,這位小姐要進去找一位客人。」招待員恭敬地回話。

  「小姐,你要找什麼人?」和招待員相同,經理也忍不住打量起她。

  為了維護客人的權利,他們絕不能讓外人到裡頭鬧事,因為有些太太氣恨老公流連酒家,上門找麻煩是常有的事。

  「我說過了,我是顏先生公司的公關主任,今天特地來幫忙招待客人的。」她捺著性子再說一次。

  「招待客人。」經理沉吟半晌,「你是指閻總裁他們嗎?」

  顏總裁?向榮集團一直由顏逸凱的哥哥顏立凱當家,什麼時候輪到顏逸凱做總裁?

  是了!

  所謂打腫臉充胖子,這個色情狂為了在女人面前裝老大,定然會自吹自擂,把自己說成高高在上的人物。

  歪著頭想半天,丁雨倩有了答案,忙不迭地點頭,「沒錯,我和顏先生約好十點見面,再不進去可就要遲到,而且如果我不能進去待客戶,老闆鐵定會怪我失職,到時候害我被炒魷魚,你們要負責嗎?」

  說著說著,她鼓起腮幫子,開始數落起對方來。

  「這樣……」她說得合情合理、態度溫和有禮,完全不像來找麻煩的樣子。

  雖然她打扮端莊,不過目前大公司裡的公關小姐多數靠的是交際手腕和溝通技巧,並非只是單純搔首弄姿、出賣色相。

  「那好吧!你跟我進來。」酒家經理總算同意她的請求。

  「謝謝。」丁雨倩這才鬆一口氣,「那就麻煩你帶路。」

  她不禁為自己的機警感到萬分得意,要是她連酒家大門都進不了,又怎麼對付那個色情狂?

  她亦步亦趨地跟在經理身後,幸虧經理的腳步不快,否則跟前一片模糊的她,可能已經跌個狗吃屎。

  「小姐,你要不要考慮一下?」經理突然開口了,「你這麼漂亮,留在大公司裡擔任公關主任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如果你願意來我這裡,我保證你一個月可以賺進好幾十萬哪?」

  「有這麼好賺?」她假裝驚歎,虛應著酒家經理,「可是我不習慣讓男人吃豆腐、佔便宜耶。」

  「這種事情習慣就好,況且是看在錢的份上。」經理熱心地遞上一張名片,「有興趣就打電話給我,我保證一定把你捧成本店最紅的小姐。」

  對於這點他非常有自信,放眼望去,他店裡還沒有一個長得如此美艷動人又氣質絕佳的小姐,有了資質這麼棒的搖錢樹,還怕「金公主」這塊招牌打不響嗎?

  丁雨倩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不過為了達到目的,她還是收下名片,跟著經理來到一間包廂的門口前。

  「閻總裁和客人都在裡面。」經理一面說一面敲了敲門,然後輕輕轉動門把探進半具身軀,「閻總裁,貴公司的公關主任到了,我已經幫你帶她過來。」

  包廂裡頭鬧烘烘的,揚升集團的業務副總和三位專員跟幾位客人全都喝得面耳赤、醜態畢霹,正和身旁的坐台小姐盡情嘻鬧。

  坐在不遠處的閻仲威只聽見有人在喊他,其它的話根本聽不見。

  「你說什麼?」閻仲威索性跨步走過來。

  包廂內一片昏暗,再加上八百度的近視,丁雨倩什麼也看不清楚。

  她瞇起雙眼,只看見許多黑鴉鴉的人頭,整個包廂內還充斥著男女淫蕩的嘻笑聲;她可以確定在場人數眾多,不只有顏逸凱一個人在此狂歡,所以就認定八成是他嫌一個人出來玩無聊,順便呼朋引伴一起來花天酒地。

  好,很好!

  待會兒她就讓顏逸凱這個色情狂在朋友面前出糗,絕對比讓他在女人面前出糗有用。

  丁雨倩不停地在內心冷笑,一隻手已伸進皮包裡握緊早已準備好的武器。

  一道高大的身形正逐漸朝她靠近,雖然她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不過從對方的身高來判,她認定是顏逸凱沒錯,因為在台北市還找不出幾個男人有這樣的身高。

  「閻總裁,這位小姐是你們公司的……」

  一聽見「顏總裁」三個字,丁雨倩立刻從經理身後跳出來,不待經理把話說完,立刻從皮包中拿出泡沫發膠,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往閻仲威臉上噴去。

  只有採取突擊的方式,顏逸凱才不會有防備之心:她這麼想著。

  「喂,你在做什麼?」受到襲擊的閻仲威陡然發出一聲怒吼,急忙伸手抹去臉上的泡沫。

  只可惜丁雨倩的動作更快,當他忙著抹去臉上的泡沫時,她已經拿起桌上的冰桶,跟著拉開他的褲頭將所有的冰塊倒進他的褲襠裡。

  「你……」重點部位遭受到突如其來的攻擊,閻仲威險些跳了起來。

  酒家經理看到這一幕,一時間竟愣在一旁忘記阻止。

  至於在座的員工、客人和陪酒小姐,在閻仲威發出第一聲怒吼時就已經全部安靜下來,再看到冰塊落到他褲襠裡的劃面,每個人不由得口瞪口呆,頓時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姓顏的,你給我聽好。」丁雨倩憤恨道:「我最討厭你這種花心大蘿蔔,如果你再不跟我解除婚約,我就整你整到你死為止,聽見沒有?」

  話一說完,她立時甩過頭,轉身大步離去。

  這下可整到他了!

  壓抑這麼久,她總算出一口氣,現在就等「顏逸凱」一怒之下跑來找她解除婚約。

  踩著高度不算高的高跟鞋,她得意地離去。

  這一切看起來好像是閻總裁的私人恩怨,他該不該阻止這個女人離去呢?酒家經理呆在一旁不知所措。

  至於還坐在包廂裡的人可就辛苦了。

  他們忍得好辛苦。

  看見「冷面閻羅」被女人惡整得如此淒慘,每個人都想哈哈大笑。

  可是當著老闆的面,誰敢笑出聲?就連客戶也不好意思笑,遑論坐台的酒家小姐。

  所以大家只有忍?

  於是乎,每個人全身抖動、嘴角抽搐,一張臉變成豬肝色,嚴重的甚至轉為紫醬色。

  不過就是沒人有種笑出聲。

  該死的女人!他閻仲威什麼時候變成花心大蘿蔔?什麼時候和女人有婚約?簡直是莫名其妙!

  更可恨的是,那女人居然拿著發膠和冰塊對付他,讓他當眾出這麼大的糗,而他吃下悶虧連這個女人長得是圓是扁都沒瞧見。

  當他抹去臉上的泡沫時,丁雨倩早就已經甩門離去。

  到底是哪裡來的瘋女人啊?總有一天他要好好地跟她清算這筆帳!

  「你們大家繼續,我去一下洗手間。」閻仲威處變不驚,只是鐵青著臉,咬牙忍受寒冰刺「鳥」的酷刑,力持鎮定地走出包廂。

  現在他什麼都無法思考,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趕快處理掉褲襠中的冰塊。

  當他一離開包廂,所有人登時鬆一口氣,壓抑許久的笑聲馬上進出口。

  哈哈哈——

  嘻嘻嘻——

  每個人幾乎都笑到流下眼淚,甚至滾到椅子下,只有酒家經理苦著一張臉笑不出來。

  完蛋了!

  他—時不察居然誤把女人帶進包廂闖下這等大禍,這會兒嚴重得罪大客戶,以後他還能做揚升集團的生意嗎?

  唉,這下他恐怕連飯碗都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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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往後幾天,丁雨倩依舊正常地上下班,卻遲遲等不到顏逸凱的退婚要求。

  怪了,難道這樣的屈辱還不足以讓他卻步?

  丁雨倩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公司的擴張計劃給轉移。

  在父親的默許下,她說服公司幾位元老級主管,主動向銀行借貸數億元的現金買進最先進的機器設備,準備一點一滴地提高公司的生產力和營業額。

  適度的擴張是必要的,她不希望丁氏企業一直留在原地踏步。

  當然,生產力的提高意味著銷售額必須同步增加,否則生產出來的東西就成為倉庫裡的存貨,造成公司現金流動的困難。

  關於這點,她信心滿滿,因為在買進機器設備之前,她已經和下遊客戶達成共識,只要丁民企業能供貨,他們就絕對會追加訂單。

  而且除了這些死忠的老客戶之外,營業部門也同時爭取到一些新客戶,林林總總加一加,很快就能提升新設備的產能。

  看著營業部門呈上來的訂單數量,丁雨倩不禁沉醉在公司業績成長的美夢中,這下子她總算做出一點兒成績,能夠向父親交代了。

  鈴——

  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她的思緒。

  「喂。」或許是心情奇佳,她的態度有說不出的溫柔。

  (親愛的小倩,我是逸凱。)

  一道語氣輕浮的聲音傳進她耳中。

  「是你。」等了許久好不容易才等到這個色情狂的來電,丁雨倩興奮地在心中大叫。

  真是太好了!這傢伙總算要開口向她提起解除婚約的事情,是誰說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她現在可真是雙喜臨門!

  (今天晚上你有沒有空?)

  「有什麼事?」如果要分手,在電話裡頭說清楚就行了,她才不想浪費時間在這個色情狂身上。

  (我想和你吃飯,吃完飯後去看電影。)他的語氣平和,就像沒事發生般。

  「就這樣?」她愣了愣,

  「你……沒什麼話要對我說?」

  (有,我當然有話要對你說。)他笑得好詭異。

  「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清楚。」她認為這傢伙大概想好聚好散,先吃個飯、看電影,再來談分手的事情;但既然要分手,又何必這麼麻煩?電話裡說清楚就好了!

  行事果決的丁雨倩最討厭拖拖拉拉,她向來習慣快刀斬亂麻。

  (我想說……)他猶豫半響,彷彿在吊她的胃口,

  (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

  「你愛我?」她呆住了。

  (當然,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愛你還能愛誰?)他又是輕佻一笑。

  「你有沒有搞錯?」她完全無法理解這個男人的思考邏輯,她當著大家的面讓他如此難堪,他居然又說他愛她,而且還說得濃情蜜意、深情款款。

  (我怎麼會搞錯?除非你不是我的親親小倩。)

  噢,他越來越肉麻了。

  「你、你不生氣?」她真的好疑惑,完全忘記要阻止他繼續說這些肉麻的話下去。

  (生氣?)他柔聲道:(無論你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生你的氣。)

  這是顏逸凱的泡妞語錄,他屢試不爽。

  她這樣對待他,他居然還不生氣?

  丁雨倩不得不佩服這個男人的修養和風度,卻也感到萬分沮喪。

  想不到她費盡心思,居然還是無法點燃這個男人的怒火,達不到和他解除婚約的目的。

  看來她得另外想辦法。

  「最近我很沒有空,有什麼事改天再說吧!」她隨口推掉他的邀約,急忙掛上電話,實在沒心情和這個花心未婚夫繼續說下去。

  她的悔婚計劃又失敗了。

  煩悶地爬爬頭髮,她滿心無奈,於是決定先將心思放在工作上,待丁氏企業的擴張計劃全數上軌道之後,再來解決她個人的感情問題。

  丁雨倩認為當務之急是維持好公司的營運狀況,畢竟向銀行借了那麼多錢,無論是公司還是她個人都肩負極大壓力,唯有做出業績才能解除負擔。

  她的心思立刻轉移到訂單報表上,偏偏電話鈴聲再度響起打斷她的工作。

  難道又是她那個不識相的未婚夫打來的?還不死心要約她出去吃飯?

  她皺起眉頭,拿起話筒準備大罵他一頓。

  「喂。」

  (倩兒,你快過來一下,大事不妙了!)

  和她所想的不同,話筒裡傳來的是她父親焦急的聲音。

  發生什麼事了?

  第一次聽見父親用如此焦急的口吻和她說話,惶恐之餘,她立刻直奔父親的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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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倩兒,糟了,糟了,糟了。」

  一看見丁雨倩走進辦公室,丁伯實就連聲說糟。

  「到底怎麼了?」丁雨倩皺著眉頭追問道。

  「不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大客戶突然取消訂單。」丁伯實抹了抹額上的汗珠。

  「大客戶?」她心兒一跳,急問道:

  「是哪一家?」

  「就是揚升啊!」丁伯實用指節猛敲桌子,

  「揚升是我們三、四成的出貨量,現在突然取消訂單,

  一時間我們上哪兒去找其他客戶?那些借我們錢的銀行也真是神通廣大,居然立刻聽到這個消息,紛紛打電話來說我們營運出了狀況要我們還錢,可是那些錢已經全部拿去擴建廠房和買機器,公司根本沒有那麼多現金,

  一下子我們怎麼還得出來?」

  「揚升?」她詫異道:

  「我們一直和他們合作愉快,他們為什麼會突然取消訂單?」

  「我也不知道。」丁伯實苦惱道:

  「剛才我已經和他們的業務副總聯絡過,他說這不是他的意思,是上頭交代的,我跟他有幾十年的交情,他沒必要也不可能騙我啊!」

  「上頭交代的?」揚升集團旗下的公司極多,向來只有業務部門會和丁氏這種小企業打交道,至於集團的大老闆根本無暇管這種小生意。

  「就是閻仲威交代的。」丁伯實愁眉苦臉地道:

  「我打電話過去,想問問他取消訂單的理由,他的秘書卻推三阻四,一下說他在開會、一下說他出差,擺明不接我的電話。」

  「怎麼會這樣?」她愣住了。

  在公司擴張之前,揚升的業務副總還拍胸脯保證一定會繼續支持丁氏企業,甚至還立刻追加訂單,為什麼他們的大老闆會突然反悔?

  不行,她一定要去問個清楚。

  按照丁氏過去零負債的營運模式看來,就算揚升取消訂單,公司還是可以經營下去,可是在實施擴張計劃之後,

  一旦還不出錢給銀行,丁氏立刻就會面臨倒閉的命運。

  而她身為這次擴張計劃的主導者,當然必須負起最大的成敗責任,無論如何,她都得想辦法解決當前的危機。

  「那我去找他談談,並盡可能說服他把訂單交給我們。」

  「他不願意接我的電話,有可能會見你嗎?」丁伯實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總要試試看才會知道。」

  依照目前緊迫的情勢來看,要回失去的訂單是解救丁氏唯一的辦法,除了去拜託這位揚升的總裁外,她再也沒有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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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8 12:56:02

第三章  

  丁雨倩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情來到揚升集團。

  想不到過程出乎意料地順利,當她報上自己的姓名後,接待人員立刻將她請上總裁辦公室所在的樓層,緊接著總裁秘書便領著她來到閻仲威的辦公室。

  看來閻仲威不接她父親的電話是真的有事在忙,並非故意躲避,要不然她也不會如此順利獲准和他見面。

  「丁小姐,請進。」秘書替她推開門,「閻總裁在裡頭等你。」

  「我知道了,謝謝。」

  丁雨倩朝秘書微微頷首後,習慣性地推推眼鏡,跟著深呼吸之後才跨步走進辦公室。

  無論如何,今天能夠見到閻仲威是她運氣好,她可得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設法把失去的訂單要回來,以挽救丁氏企業所面臨的危機。

  請問閻總裁為什麼要取消給丁氏的訂單?

  是不是對丁氏的服務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

  如果其他廠商提供更優惠的條件,我們也可以比照辦理。

  這次我們新購買的機器性能極佳,絕對可以提供更高品質的產品。

  她想的全都是該如何爭取訂單,對於明亮潔淨的辦公環境根本無心欣賞,甚至完全沒有注意到有一雙目光如鷹隼般的利眸自始至終隨著她的身形轉動。

  閻仲威就坐在大皮椅中打量著這個嚴重得罪他的女人。

  丁雨倩,丁伯實的大女兒,台灣一流學府商學系畢業的高材生,取得美國名校企管碩士的學位,未來丁氏企業的接班人,

  一年前和向榮集團的小開顏逸凱訂下婚約。

  借由金公主酒家經理提供的錄影帶,他很快就查出丁雨倩的身份,於是利用本身的優勢展開抽單行動準備給她一個教訓。

  雖然他和顏逸凱的大哥頗有交情,不過他完全沒有放過這個女人的打算,他要她付出應付的代價,否則難平他慘遭羞辱之氣。

  「閻總裁你好。」走近閻仲威的大辦公桌,丁雨倩抬起頭來向他打招呼。

  抬起頭的瞬間,她開始惴惴不安了。

  跟前的男人既嚴肅又冷酷,渾身散發著不怒而威的氣勢,她看得出來這位揚升的總裁絕不是個好說話的人物,想要從他手中要回訂單只怕沒那麼容易。

  或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半晌,閻仲威依然沒有回應,只是冷眼看著她。

  空氣中凝滯的氛圍教丁雨倩萬分尷尬,她雖擅長運籌規劃,卻不擅長應對進退,對方刻意的沉默著實令她手足無措,她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化解跟前的僵局,緩和當下的氣氛。

  她能順利從這個冰山酷男的手中把訂單要回來嗎?

  這輩子她從來就不曾如此缺乏自信。

  她甚至有一種強烈的感覺,感覺自己就像即將撞上冰山的鐵達尼號,失敗和毀滅的命運正在前方不遠處等著她。

  「你就是丁雨倩?」

  呼,這座冰山總算開口說話了。

  只不過他的態度十分無禮,不但直呼她的名字,甚至無意請她坐下,完全沒有大公司總裁應有的禮貌和風度。

  是他教養不好?還是他看不起丁氏企業這種小公司?

  無論如何,這都不是一個好兆頭。

  她聰明地意識到自己並不受歡迎,對於此行的目的也因此更沒有把握。

  「我就是,多謝閻總裁撥冗見我一面。」她面帶微笑,依舊客氣。

  今日她有求於人,自然不能將怒氣表現在臉上。

  「為什麼表現得那麼生疏?」他冷笑,「我們見過面的,不是嗎?」

  「見過?」她大吃一驚。

  用食指推高眼鏡,她細思半晌,這個男人的外貌極為出色,絕對教人過目不忘,可是她怎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

  「你還真是健忘哪!」他譏諷道:

  「那麼就讓我提醒你,前幾天我們在金公主就見過面了。」
  金公主?

  丁雨倩突然大感意外。

  難道他也和顏逸凱在包廂裡同樂?還是在店裡頭和她擦身而過?可是她為什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難道是因為她沒戴眼鏡的關係?

  「對不起,那天我沒戴眼鏡,所以並沒有看見你。」她怕對方怪罪她的疏忽,所以把責任都推到眼鏡上。

  「不過沒關係。」

  她很快就把話題轉入正題:「現在認識還來得及,我今天來就是想請問閻總裁,為什麼要……」

  「誰說沒關係?」他立刻打斷她的話,「你噴了我一臉發膠,還把冰塊倒進我的褲子裡,難道這也沒關係?」

  什麼?!

  宛若五雷轟頂,這句話當場把她給震傻了。

  「那天嚷著要解除婚約的女人是你吧?」他冷然道:

  「丁小姐,我閻仲威什麼時候跟你有過婚約?怎麼我自己都不知道呢?」

  「這、這個……」她囁囁地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天哪!她怎會那麼糊塗,居然弄錯對象!

  此「閻」非彼「顏」,當晚她顯然走錯包廂了!

  難怪顏逸凱還能夠深情款款地對她大獻殷情,原來是她把所有的狠辣招數全都用在這位閻總裁身上。

  完蛋了!她居然得罪公司的大客戶,而且是嚴重地得罪。

  陡然,她完全明白自己不受歡迎的原因和揚升集團抽單的理由。

  「對、對不起,真的很抱歉。」她誠惶誠恐外加九十度鞠躬向他道歉,

  「我當時真的看不清楚一切,才會造成這樣的誤會,請閻總裁多多包涵,原諒我這一次。」

  「現在說對不起已經太遲了。」他陰險地道:

  「你以為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抵銷你所犯的錯誤嗎?」

  這個烏龍事件確實帶給他不小困擾。

  表面上員工對他還是必恭必敬,但臉上卻透著笑意,而且還會有意無意地瞥向他的褲檔。

  更可恨的是,由於這個笑話不脛而走,如此一來不但削弱他在員工面前的威嚴,更讓他成為上流社交圈裡眾人的笑柄。

  此仇不報非君子,這筆帳他一定要從這個女人身上討回來。

  「所、所以,你才抽走我們的訂單?」她一臉沮喪。

  「你以為在你犯下這個錯誤後,我們之間還有合作的可能嗎?」他對她嗤之以鼻。

  她吞了吞口水,難過地接受雙方長期合作的關係在瞬間終止的理由。

  「可、可是……」她依然嘗試改變劣勢,

  「做錯事的人是我,和丁氏企業沒有關係,閻總裁這麼做豈非有點……公私不分?」

  現在她打算把這筆帳攬在自己身上,先讓公司解除危機再說。

  「我不認為。」他聳聳肩,

  「我討厭你,所以不想跟你做生意,你們能供貨,別人也一樣能供貨,這和公私不分扯不上任何關係。」

  「如果純粹是因為個人因素,那我可以辭職負責。」只要她離開丁氏,閻仲威就沒有討厭丁氏的理由,兩家公司依然能夠繼續合作。

  「你有種輕啟戰端,現在卻想拍拍屁股就走?」他深黯的瞳眸閃過譏諷的光芒,

  「你以為得罪了我,這麼容易就能脫身?」

  「那麼請你告訴我,我要怎樣做你才肯把訂單轉回丁氏?」低頭道歉不行,辭職下台也不行,難道要她擺上流水席,然後三跪九叩向他磕頭陪不是他才甘心?

  如果這是他的要求,她也只好照做。

  「很簡單。」他霍然起身,向她走來。

  嘩!

  他高大壯碩的身形加上渾然天成的威嚴,讓她擁有一股強烈的壓迫感,逼得她忍不住向後退一步。

  她緊張得直冒冷汗、猛推眼鏡。

  走到她跟前,他止住腳步。

  「用你身為女人的本錢取悅我,我就放過丁氏企業如何?」他臉上沒有笑容,只有認真的表情。

  女人的本錢?取悅他?

  這……他是在開玩笑的吧?他一定是太生氣了才會說這種話來羞辱她!

  她為他說的這句話下了註解。

  「只要你陪我上床,用自己的身體贖罪,我就把訂單還給你們。」望著她不信的表情,這回他直接挑明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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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嗡——

  嗡嗡嗡——

  她的耳朵旁好像有無數只小蜜蜂正在飛舞。

  她是不是聽錯了?閻仲威居然要她跟他上床?

  丁雨倩搖搖頭,伸出纖指挖了挖耳朵。

  「你說什麼?上床?」為了確定自己沒有聽鍇,她只好再問一次。

  「對,上床。」或許是被她搖頭挖耳的小動作吸引,他不禁瞇起眼,仔細端詳這個張著小嘴的女人。

  除了紅潤的小嘴外,她還有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和一個挺翹可愛的小鼻子……最令人羨慕的,就是她有晶瑩剔透、白得發亮的肌膚。

  她還真是個漂亮的嬌娃!

  閻仲威像發現新大陸似的,開始對她產生些許興趣。

  剛才他的注意力完全被她臉上那副黑框眼鏡吸引,因此根本沒注意到和他說老半天話的女人居然是個擁有花容月貌的美麗尤物。

  「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

  一向正經八百的她這下生氣了,「你是堂堂揚升集團的總裁,怎麼可以如此無禮、隨便羞辱女性?」

  丁雨倩完全不能接受他的提議,對她來說,拿自己的身體交易,簡直就是荒謬至極。

  她承認自己有錯,但那也只是個無心之過,應該沒有嚴重到要她「以身相許」的地步吧?

  「我從不開玩笑,更不隨便羞辱人。」他一臉嚴肅,說明他是認真的。

  「但是我絕不會任由別人羞辱我而毫不反擊。」

  當著部屬、客戶的面,陌生女子倒了一褲襠的冰塊,那絕對是他有生以來的奇恥大辱。

  聞言,她的怒氣頓時平息大半。

  像他這種高高在上的人物,自尊心當然比一般人強,也比一般人更愛面子,所以她必須花更多工夫去撫平對方的情緒。

  「我真的很抱歉讓你那麼難堪。」她盡可能展現出自己的誠意,

  「要不然我登報向你道歉好了,這樣你是不是能夠接受?」

  「登報道歉?然後讓更多人看我的笑話?」他嗤笑一聲。

  「那還有什麼方法可以讓你平息怒火?」她煩惱地皺起眉頭。

  「剛才我已經說過了。」他淡然道:

  「和我上床,其他的不必多說。」

  「你!」

  這個男人的目的昭然若揭,他想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就是要以羞辱她的方式來報復她。

  「你身為大公司的總裁,該有包容別人的雅量吧?況且原諒一個女人的無心之過,也是一個男人應有的風度。「她用話設法刺激他,企圖教他放棄那個可笑的想法,然後無條件將訂單轉回丁氏。

  「風度?」他冷笑一聲,

  「我若沒有風度,你現在大概已經躺在我身下嬌滴滴呻吟,所以至少我沒有強迫你,還提供你選擇,由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和我上床,難道這樣還不夠尊重你?」

  她握著拳頭激動地道:
  「你利用訂單來威脅我,這和強迫我有什麼分別?這算哪門子的尊重?」

  他挑起眉,「對付一個羞辱我的女人,這樣已經是我所能做到的極限。」

  「可是……」

  她正要繼續抗議,不料他卻突然伸出手摘下她臉上的眼鏡。

  「喂,你想做什麼?」跟前驀地一片模糊,她驚惶地四處摸索,「我的眼鏡呢?把眼鏡還給我!」

  沒了眼鏡,她幾乎和睜眼瞎子差不多。

  「像你這麼漂亮的女人,不應該用這種醜陋的東西遮住自己大半的臉蛋。」

  本來他只想拿掉她的眼鏡阻止她抗議,不料看見她那雙迷濛的眼眸送出秋波,捲翹的長睫毛讓她看起來十分性感。

  這個遊戲似乎越來越有趣了。

  無論這個女人是美是醜,他都決定要好好地教訓她。

  不過漂亮的女人總是能為遊戲加分、增添男人的興致,他很高興得罪他的是個清新脫俗的美女,至少讓他在這場遊戲中不會太過無聊、不會反胃。

  他故意將持有眼鏡的右手背到身後,任由她在他身前隨意亂抓。

  「還給我,你把眼鏡還給我!」她又氣又急,不敢撲上去搶,畢竟男女近身肉搏,吃虧的人絕對是她。

  她慌張的模樣卻平添了他的興致。

  「雖然我從不在公司裡和女人胡搞,不過今天倒是可以破例一次在這裡要你。」他俯下身在她的耳畔低語,呼出的熱氣直吹她敏感的耳窩,惹得她全身發麻。

  媽呀!

  她嚇壞了。

  從來就沒有男人對她說過這種話,即使是她的花心未婚夫也只會情啊愛的對她說些不切實際的甜言蜜語,這個男人像一頭野獸,不但直言不諱地開口想要她,而且還一副要將她生吞活剝、拆吃人腹的模樣。

  更慘的是,這裡還是他的地盤,他可以為所欲為,根本就不會受到干攏。

  丁雨倩完全失去平時的冷靜,轉身就往門口的向沖,她有理由相信,再不離開此地她很快就會變成這個男人的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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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死!

  門口怎麼不見了?門把又在哪裡?

  揚升集團總裁辦公室內的建材清一色都是原木材質,丁雨倩完全分辨不出門口的確切位置。

  她驚駭地探索著,只差沒有尖叫喊救命。

  「門不在這裡。」

  摸索半天,閻仲威的聲音陡然從她身後傳來。

  「你別過來!」看到他欺近她,她找出路找得更積極。

  目睹她驚惶失措,他忍不住莞爾,心中的怒氣登時平息不少,冷峻的臉龐竟然出現難得一見的笑容。

  嘿,有意思!

  想不到這個女人真「純」,他都還沒大展拳腳,只憑著三言兩語就把她嚇得「皮皮坐」,看來這場報復遊戲的難度不會太高,他輕而易舉就可以讓她飽受驚嚇和倍感羞辱打道回府。

  「喂,你的眼鏡。」他順手替她戴上眼鏡,跟著好心地指了指大門的方向,「門在那邊,你走錯地方了。」

  交鋒的第一天,他不想玩得太過火,遊戲總得一次比一次有趣才行。

  大門!

  毋需他人指示,當跟前的景象由模糊轉為清晰時,她立刻衝過去抓住門把,準備打開門拔腿就跑。

  「等一等!」他一手抵在門上,阻止她開門的動作。

  「請你讓開!」她恐懼地驚喘。

  這個男人都已經為她指出大門的位置,為什麼還不讓她離開?

  她拚命揮舞著雙手,像在趕蒼蠅一樣想趕走他,偏偏他還是站在原地讓她怎麼趕也趕不走。

  他的神情已不似方纔那般嚴肅,深邃的眼眸閃過一道訕笑的光芒。

  「想要回訂單就來找我。」他隨手從上衣的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塞進她的皮包裡。

  「我才不……」她拚命搖著頭,打死都不會接受這樁被羞辱的交易。

  「是嗎?」

  充滿自信地漾起笑容,他親自為她拉開大門,跟著斬釘截鐵、一個字一個字表明他勢在必得的決心:

  「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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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辦公室裡,丁雨倩不斷打著電話,就希望奇跡出現,突然有客戶或銀行願意出手相助,幫丁氏企業度過這一次的難關。

  只可惜她能爭取到的幫助全屬杯水車薪,更糟糕的是,其他聽到風聲的客戶,害怕丁氏出狀況後時無法出貨,訂單也開始有抽回的現象。

  用風雨飄搖來形容丁氏企業目前所面臨的窘境並不為過。

  她拿下眼鏡揉了揉酸澀的眼睛,腦海裡突然浮現閻仲威的俊臉。

  他滿臉的自信,似乎認定她必然會來找他、答應他的條件。

  她該答應他嗎?

  不似當初本著全然否定的態度,近日求助無門的困境令她開始動搖心意。

  難道她要眼睜睜看著丁氏倒閉,她父親努力一輩子的心血毀於一旦?

  就在此時,丁伯實的秘書打了內線電話進來。

  (丁特助,你趕快過來一下,董事長的血壓又升高了。)話筒裡傳來的是董事長秘書急切的聲音。

  「你先讓他躺著休息,我一會兒就來。」丁雨倩放下電話後,連忙往父親的辦公室走去。

  高血壓是丁伯實的老毛病,最近可能壓力太大,他發病的次數更為頻繁,三天兩頭就得服用降壓藥來控制病情。

  雖然身心飽受煎熬,向來寵愛孩子的他卻沒有半句怨言,只是希望女兒透過未來的女婿向顏家求助;有了向榮集團的背書,丁氏自然能爭取到更多時間解決訂單問題。

  可是丁雨倩說什麼都不願向顏逸凱開口,她知道她若開口就欠了顏家一份情,她得一輩子和顏逸凱那個花心蘿蔔在一起,與其一輩子得面對她,她情願選擇和陌生人上床,至少那只是一夜的羞辱而非永遠的痛苦。

  「唉,我看公司就要不行了,你們有什麼打算?」

  「情況有那麼糟嗎?

  丁雨倩行經茶水間時,被數道竊竊恬語的聲音給吸引,忍不住停下腳步側耳傾聽。

  「糟透了!最近我們業務部簡直累翻天,

  一時間找來的小客戶根本補不了揚升抽單的大缺口。」

  「我們財務部也一樣,四處求爺爺拜託奶奶,人家還是不肯借錢給我們公司,唉——」

  「哎呀,還不都是董事長的女兒闖的禍,以為自己多念兩年書就想改造公司,現在可好了,弄得大家雞飛狗跳不說,要是公司倒閉我們還會沒工作,現在景氣這麼差,要去哪裡找工作啊!」

  「我剛剛有聽人家說,董事長的老毛病又犯了,八成是最近為了公事太操勞;唉——他這個女兒當真是個闖禍精,害得大家快沒工作不說,說不定還會害死自己的老爸。」

  「喂,董事長對我們還不錯,你講話不要那麼缺德好不好!」

  聽著員工的抱怨和無情的批評,丁雨倩忍不住蒼白臉。

  表面上大家對她依然客客氣氣,想不到在背後居然如此刻薄地數落她。

  可是這又能怪誰?所有的問題都是她一手造成的,說是她的錯並不為過。

  擴張公司並沒有錯,錯的是她得罪不該得罪的人。

  無論如何,錯誤已經造成,她該扛起公司存亡和害父病倒的責任。

  如今挽救錯誤的方法只有一個。

  她木然地走回辦公室,找出閻仲威留在她皮包內的名片。

  員工無情的言語並未令她動氣,反而促使她下定決心。

  無論用什麼方法她都要彌補自己的錯誤,哪怕是出賣自己的身體也在所不惜。

第四章  

  夜色暗沉,天空沒有任何星斗。

  閻仲威位於市區的住宅,除了每三天來打掃一次的清潔人員,平時只有他個人進出此地;嚴密的保全系統提供最佳的防禦網,再也沒有比這裡更安全、隱蔽的約會場所。

  丁雨倩就坐在沙發上,不停地絞著裙擺。

  在閻仲威的凝視下,她彆扭至極,一雙眼睛直瞪著地板;打從進門到現在,她就一直低頭不語,完全沒有勇氣面對他充滿笑意的眸光。

  這個男人就是有辦法讓她冷靜不下來。

  「你考慮清楚了嗎?」閻仲威問道。

  「嗯。」她點點頭。

  「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他提醒她道。

  「我……」如果她打算反悔也就不會來這裡。

  「我只有一個要求。」

  「說說看。」

  「我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要是讓人家知道她拿自己的身體換訂單,她這輩子大概都不必做人了;誰也不會在乎她作踐自己的理由是什麼,和公司的大客戶上床只會是唯一的焦點,丁家也將因此而蒙羞,至於她父親的血壓這輩子大概再也降不下來。

  「既是私人恩怨,就沒有對外宣傳的必要。」這件事情傳出去對他和公司的形象絕對會有負面影響,況且他只是想教訓、教訓她,沒有打算毀了她,所以無論如何,名義上她依舊是顏逸凱的未婚妻,即使他不顧著她的名聲,也得顧及和顏家兄弟的交情。、

  看出她緊張和不安,他難得表現體貼,「要不要喝點酒放鬆一下?」

  他的微笑完全無法撫平她的情緒,

  一想到即將面臨的處境,她恨不得一拳打昏自己,醒來以後所有的難堪全部結束,她不必清醒地去面對受到羞辱的每一刻、每一個環節。

  「不用了。」搖搖頭,她完全沒有喝酒的興致,只想事情快快結束,迅速離開這裡。

  「既然這樣……」他從沙發旁拿起一隻精美的提袋遞給她,「那你就去換上它。」

  這是……

  她接過袋子,好奇地瞥了一眼。

  袋子裡放著一塊鮮紅色的薄紗衣料,質地摸起來十分柔軟。

  當她意識到這是件性感內衣時,蒼白的臉蛋頓時漲紅起來。

  這樣的衣服別說她沒穿過,就連摸也沒摸過。

  「為、為什麼要我穿這個?」她納悶地問。

  今天的事最多只能算是一宗商業交易,她有必要扮成性感人的妖精來勾引他嗎?

  「你現在的樣子並不適合上床,沒有一個男人會對古板的老處女有興趣。」他皺起眉輕蔑地掃視她,彷彿她的模樣糟透了。

  挑剔她的一切是他計劃的第一步,其實他相當欣賞她端莊素雅的打扮,妖魅冶艷的女人向來不合他的胃口。

  什麼,老處女!

  她都已經自動送上門來,居然還被他嫌棄!

  脆弱的自尊心被狠狠地傷害,她說;

  「如果你對我不滿意,大可不必勉強自己。」

  「今天是你有求於我,你當然得設法討好我、讓我滿意,否則我為什麼要把訂單還給你?」他說得理直氣壯:

  「你不想這麼做也無所謂,那我們之間的交易就到此為止,協議只好宣告無效。」

  嗚——

  這下她當真是欲哭無淚。

  她不但得陪這個男人上床,還得讓他想跟她上床才行。

  事情都到了這個地步,她到底要不要甩頭離開展現她的骨氣?

  罷了!骨氣又換不到訂單,她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妥協,盡量滿足這個男人的需要,然後換回失去的訂單。

  咬著牙,她乖乖地拎著提袋站起來,

  「去哪裡換?」

  「就在這裡。」他雙手環在胸前,

  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在這裡?」她呆住了。

  那不就表示她得當場表演脫衣秀?

  「快點。」他無情地催促著她。

  「你!」他這不是擺明要她難看?

  的確,羞辱她的確是他今晚最終的目的,至於上床……

  那倒是未必要有。

  他閻仲威可不是有女人就上的急色鬼,女人之於他只是他偶爾需要的調劑晶而已。

  「你換是不換?」他挑起眉,口吻中飽含威脅之。

  「我、我不想在這裡換。」她有她的堅持。

  「那好吧!」

  聽見這三個字時她如獲特赦,以為自己的堅持有了成效。

  就在她鬆一口氣時,耳中卻響起一道聲音。

  「如果你不想在這裡換也行,我就親自替你換上。」

  他的態度堅定,讓人不得不相信他是當真的。

  「你!」她又呆住了。

  「還不動手嗎?」半晌,他攤開手,

  「你這是在邀請我幫你換衣服羅?」

  當然不是!

  她又氣又羞,偏偏拿他一點兒辦法也沒有,這個男人簡直就是她的剋星。

  好吧,換就換?

  就把這件性感內衣當成比基尼好了,雖然她這輩子還沒穿過,不過凡事總有第一次。

  她皎著牙開始褪去衣服,在心中安慰著自己。

  然而自我催眠的功效顯然不大,從未在人前換過衣服的她依舊緊張得渾身發抖。

  瞇起眼睛,他不懷好意地盯著她。

  哈!好戲即將登場。

  這個女人雖然外貌絕麗,不過一副清瘦的模樣身材肯定不會太好,和干扁四季豆大概有得拼;他準備在她換衣服的時候大作文章,不斷挑出她身材的缺點,將她批評得奇糟無比,跟著以她的條件不夠好、沒有資格和他上床作為結論,然後結束這場報復遊戲。

  這叫作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要把她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全數還給她。

  丁雨倩自然是不明白他的心思,只是努力「解放」自己。

  先是外套,然後是窄裙。

  當丁雨倩褪去身體外層的束縛時,閻仲威的目光隨即落在她的玉腿上。

  「你的腿……」

  就在他準備出言挑剔時,突然間像啞了般,竟說不出話來。這雙腿渾圓修長、潔白無瑕,根本無可挑剔,他實在不知道一個長時閒坐在辦公室的女人怎麼能擁有如此完美的一雙腿。

  只能說是麗質天生吧!

  「怎麼了?」聽他提到自己的腿,她慌忙地低頭探看。

  「沒什麼,繼續。」

  他揮揮手,準備找尋下一個可以打擊她信心的部位,聲音卻透出一絲令人難以察覺的焦躁。

  她低著頭,盡可能避開他的目光,畏縮地褪去身上最後一件外衣。

  「你……」

  目光一陣梭巡後,他又說不出話來。

  她的身材居然好到沒話說。

  豐滿的渾圓、織細的柳腰、平坦的小腹……沒有一處不完美的。

  這回他當真看走眼。

  在消瘦的外型和保守的裝扮下,他以為自己會看到一副枯瘦乾癟的身材,想不到她的身材竟如此玲瓏曼妙,尤其無瑕、白皙的酥胸更是該死的挑惹起他的慾望。

  閻仲威的注視使她覺得極度羞窘,她急忙地抓起袋中的性感內衣準備套在身上,即使那件薄紗根本遮不了什麼;

  「等一等。」他出言阻止她。

  她愣愣地抬起頭,在對上他的眸光時,

  一種護衛自己的本能令她雙手環胸抱住自己。

  他看起來好像、好像蟄伏已久的野獸!

  「你還沒脫完。」他的嗓音有點低沉瘖啞。

  他的意思是要她……脫光光?

  她都已經脫成這樣還不夠嗎?

  低頭瞪著自己的貼身衣物,她不確定是否要聽令行事。

  「你該不會不知道,性感內衣下面不需要穿戴任何東酉。

  」如果她為此而迷惑,他很樂意提醒她。

  呃……什麼?

  她得一絲不掛,然後穿上這件不像衣服的衣服?

  這回她不止漲紅臉,連脖子都發紅了。

  穿比基尼已經是她所能接受的最大尺度,她實在沒有辦法在一個陌生男子面前赤裸裸的;她動也不動,僵硬得如同死屍。

  「你脫是不脫?」他不悅地糾結眉心。

  「你想做什麼就快點做,別玩這麼多花樣好不好?」她又羞又氣。

  所有的一切和她想像的不同,她只想把該做的事情趕快做完,而不是像個呆子般站在這裡任人羞辱。

  而他正思忖著下一步的行動。

  此刻已接近計劃的尾聲,他應該以不屑的口吻表明對她沒興趣,痛快地羞辱她一番為自己出口氣,然後結束和她之間的一切。

  可是他卻躇躡了。

  她的美好令他停不下來,他竟然渴望看到她的全部。

  反正只是看看而已。

  給自己一個借口,他緩緩走向她。

  他的逼近著實令她驚慌,但她明白這是上床的前奏,她不能逃,逃開就意謂著失去訂單。

  「原來你喜歡男人主動。」他強勢地拉開她環住自己的雙臂,「那就讓我看看你值不值得。」

  他刻意貶低她的身價,把她當成待價而沽的商品,大手卻已為她除去她胸前的羈絆,一對銀著粉紅蓓蕾的渾圓立時佔據他的視線範圍。

  她無毫遮掩的雪肌白得發亮,白得令人迷戀。

  他移不開視線,大手仿若有自己的意識,竟主動地罩上她的豐滿。

  他在做什麼?她可是顏逸凱的未婚妻!

  只可惜理智抵擋不住慾望的吶喊。

  那份滑溜、柔嫩的觸感教他愛不釋手。

  他的撫觸令她一陣悸動。

  她忍住快要進出口的驚呼,盡可能漠視他的譏諷、盡可能麻痺自己的神經、盡可能忽視自己的感覺。

  只有這樣她才能強迫自己完成今天的這宗交易。

  他還在做什麼?他該叫她走的。

  他的反應卻和他的想法全然相反,他的雙眼死盯著她、雙手死黏著她,半點兒也沒有要抽離的打算。

  該死!他到底在做什麼!

  額角隱約滲出汗珠,他為自己的反應感到不解。

  他居然……想要她!什麼時候他開始對女人有興趣?而且是朋友的女人?

  內心陷入掙扎,他忘情地收緊大手,令手中的凝脂為之受到摧殘。

  「好痛!」強大的力道弄痛她胸前的敏感,她畏懼地瑟縮一下,雙手本能地企圖推拒。

  啊!纖細的手臂撞上厚實的胸膛,她非但無法推移跟前的男人,反而讓自己重心不穩跌進沙發裡,臉上的大眼鏡同時被震飛到沙發上的另一頭。
  完了,她的眼鏡!

  跟前成了模糊一片,無疑讓她更驚懼。

  顧不得身旁站了一個大男人,她隨即趴跪在沙發上四處摸索,企圖找到她的眼鏡,卻絲毫沒有留意自己豐盈的翹臀就正對著身後的男人。

  該、該死的女人,她到底在做什麼?

  目睹這個極度挑逗的姿勢,他渾身冒出冷汗,尤其在瞥見她白色褲下若隱若現的股溝和臀瓣時,一股壓抑不了的慾望讓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在瞬間直告瓦解。

  反正、反正她和顏逸凱的感情不睦,兩人分手是遲早的事,他又何必在意太多,放著到嘴的肉不吃。
  慾望逐漸戰勝理智,他不斷地替自己的行為找借口,完全不打算再壓抑自己。

  眼鏡,她的眼鏡!

  對於他的反應她毫無所覺,依然努力地找尋遺失的眼鏡。

  突然間,她的身體騰空而起,灼熱的體溫和陽剛的氣息讓她意識到自己已落入閻仲威的懷裡。

  「你想做什麼?」瞥見他臉部的輪廓卻看不清楚他的臉,她覺得十分恐懼。

  「這麼快就忘記你來這兒的目的了?」他低聲取笑她,笑聲中飽含濃烈的慾望。

  他並不打算在客廳隨便要了她,他要把她帶回房間慢慢地品嚐,畢竟她是那麼特別,特別到讓他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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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揚升的訂單重新回籠,丁氏企業的營運一切恢復正常。

  在眾人一器莫展的情況下,丁雨倩居然獨力將訂單搞定,她在同事心目中的地位立時由狗熊躍升為英雄,公司上下對她的能力更加佩服,就連丁伯實也在人前大力稱讚自己的愛女。

  對於別人的讚揚和肯定,丁雨倩自是萬分難受,這個結果並非憑借她的能力得到,而是靠著她出賣身體換來的,所以別人的稱讚,對她而言無疑是羞辱。

  當然她不會洩露這個受侮辱的事實,所有的真相都將成為她心中永遠的秘密。

  在她將秘密深埋心底的同時,閻仲威的身影卻總在無意間悄然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打斷她的思緒。

  她忘不了他霸道的索求、溫柔的撫觸,更忘不了他們同登天堂的時刻。

  是因為過度刺激,所以她忘不了他?或許吧!

  畢竟她不曾有過男人,難免會對生命中的第一個男人留下深刻記憶。

  雖然她盡可能不去回想那一夜的激情,盼望這個人、這件事自然而然在她心中淡去,可是情況卻異於她所想,她甚至會在夢中和他相會,淫蕩地回應他的親吻和愛撫。

  她是不是瘋了?竟然忘不了那荒唐的一刻?受過高等教育的她難道還跳脫不出處女情結的迷思?

  她為自己的失控惱怒不已,偏偏在她心思紊亂時,卻接到一通足以令她抓狂的電話。

  (喂,是我。)

  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從話筒裡頭傳來。

  這道聲音如針般刺破她的耳膜,害丁雨倩險些將話筒摔在地上。

  是他?

  雖然僅有短短兩個字,她卻立時聽出是閻仲威的聲音。

  他那溫熱的鼻息和低沉的嗓音依然在她耳畔徘徊不去,教她拋不開也忘不了。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誰。」

  聲音停止顫抖,她假裝認不出是他。

  為了尊嚴,她絕不能洩露出對他印象深刻的秘密。

  (是嗎?那我就給你點提示。)他發出邪惡的笑聲,(我是你的第一個男人。)

  第一個男人!

  這件事已擾得她心煩意亂,偏偏他哪壺不開提哪壺,一語擊中她的要害。

  「你!」她氣得發抖,

  「你打電話來幹什麼?」

  (我找你還會有什麼事?)他輕聲一笑,(今天晚上老地方見,不見不散。)

  「你說什麼?我……」

  她還未把話說完,話筒裡來嘟嘟的聲音。

  閻仲威已經掛上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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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沒有搞錯?一通電話就要她到府服務!

  時間一到,丁雨倩便氣急敗壞地衝到閻仲威的住處。

  「你把我當成什麼?應召女郎嗎?」她當然明白閻仲威找她來的目的,她不敢不來,因為他操控著丁氏企業的生殺大權,她著實擔心自己的缺席會為公司帶來另一波災難。

  閻仲威倚著沙發伸直長腿,悠哉地欣賞著她生氣的樣子。

  「有多少女人想爬到我床上,我還不要她們呢!」初嘗她的甜美後,他竟然有些眷戀,於是打消對她淺嘗輒止的想法,再次打電話給她。

  「看誰對你有興趣,你就去找她,請不要再來煩我!」以食指指向他的鼻尖,她憤怒地大吼。

  這只狂妄自大的沙豬,以為女人都會臣服於他嗎?

  有沒有搞錯?要不是為了公司,他以為她會主動獻身嗎?

  「怎麼,你就一點兒都不想念我?」他的語氣雖像有著惋惜,臉上得意的笑容卻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他知道她忘不了,忘不了初夜的滋味、忘不了他給予的一切,這輩子她不可能將他忘記。

  「想,怎麼不想。」她咬牙切齒地道:

  「我好想殺了你!」

  「那就用你甜美的身體殺死我好了,我很樂意死在你身上。」他輕佻一笑,卻開始懷疑平時嚴肅的自己怎麼會說出如此輕薄的言語。

  這個女人總能引發他內在最惡劣的一面。

  「你怎麼可以……」她止住到嘴邊要指責他的話,不想再和他鬥嘴,覺得和他劃清界線才是當務之急。

  「我已經用身體向你陪罪了,從此以後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請你自重不要再來騷擾我。」

  「我說過我原諒你了嗎?」他決定耍賴到底。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愕然不解。

  「你得服侍我直到我氣消為止。」他並不確定自己是否會就此不再見她,所以乾脆主動將交易時間無限期延長。

  「你這個無賴,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她十分憤怒,想不到一家大公司的總裁居然會如此不要臉,竟想無限期壓搾一個女人。

  「我說過只要你一次而已嗎?」

  「你!」她語塞。

  的確,他是說要和她上床,卻沒說過要持續幾次。

  他攤開手,臉上儘是勝利的表情。

  「你休想再碰我一次!」她無法想像怎會有人如此卑鄙。

  不管怎麼說,她都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要她如何拉下臉來一再主動向這個男人獻身,自貶身價做他的專屬床伴?

  「如果你不怕丁氏企業倒閉,我只好休想再碰你一次。」他祭出手上的王牌,不怕她不就範。

  「你、你好過分,怎麼、怎麼可以用這種、這種卑鄙的手段欺負一個女人,你就不怕、不怕天打雷劈嗎?」

  她已經氣得想殺了他。

  「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這輩子他從未笑得那麼壞過,

  「來吧!春宵苦短,別再浪費時間說些言不及義的廢話。」

  他走過來抓住她的手臂,硬將她擁進懷裡。

  「不要,你放開我!」貼近他高大的身軀和腫脹的慾望,她羞憤得想推開他,無奈她的一雙纖手被他強行壓制在身後,她只能拚命地扭動著。

  「別說傻話了。」他慢慢解開她胸前的鈕扣,「你知道我不可能放開你,而你也沒有資格拒絕我。」

  他瞇起眼,看著她半露酥胸的誘人模樣,「你何不安安靜靜地把自己交給我,你知道我可以給你什麼的,不是嗎?」

  這番話猶如當頭棒喝,她陡然放棄掙扎。

  是的,她有什麼資格拒絕他的索求?拒絕他就能讓他改變心意嗎?

  別過頭,她難過地閉上眼。

  「對,這才是我的乖女孩。」看她不再掙扎,他微笑地取下她的眼鏡,緊接著開始挑逗起她。

  默默地承受一切,她的身體很快就有了反應。

  當慾望的大火讓她嬌喘連連、渾身顫抖時,她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臣服於他的威脅還是他的魅惑之下。

第五章  

  公司的營運逐漸上軌道,丁雨倩卻因閻仲威的威脅而整日心煩。

  第一次,她拋下公事,特地向公司請了三天假,一個人躲到陽明山山上的溫泉飯店;美其名曰她是去度假,實際上是為了躲避閻仲威的騷擾,離開辦公室誰也找不著她,即使閻仲威想「傳喚」她到府服務,也得等她回去上班之後。

  走在山間的石板路上,沿途明媚的風光她完全沒有心情欣賞,閻仲威的身影早已佔據她的腦海,她甚至會不經意地再次感受到他的撫觸、他的親吻、他的擁抱,沒事就心跳加快、滿臉紅暈,活像個思春的花癡女。

  不——

  她到底來山上做什麼?不是要避開他嗎?為什麼還老記著他呢?

  思及此,他飽含慾望的眼眸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

  滾!滾!滾!

  「你給我滾開,別再纏著我,滾!」她抱著頭,歇斯裡地尖叫起來。

  「這裡沒有其他人,你叫誰滾開?」

  一道低沉的聲音在山間傳來,詭異到讓她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天哪!

  她是不是快瘋了?現在不光只有腦袋裡全是他的身影,就連耳朵裡也迴盪著他的聲音。

  「滾開,你滾開!」她揮舞著手,試圖趕走縈繞在她腦海中不去的幻覺。

  「你憑什麼叫我滾開?」

  又是那道低沉熟悉的聲音。

  這道聲音實在不像是幻覺,而且近在咫尺,仿若就在她身後。

  噢,怎麼可能!

  閻仲威那個工作狂目前一定還在辦公室裡,不知道跟哪個大人物開會,怎麼可能出現在風光明媚的山上?

  幻覺,幻覺,一定是幻覺。

  可是幻覺怎麼會如此真實?

  按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她驀地回過頭。

  「你!」宛若定格畫面,她陡然張開的小嘴再也合不上。

  真的是他!

  閻仲威就站在不遠處,正似笑非笑地瞅著她。

  噢,看看老天爺開的是什麼玩笑,她都已經躲到山上來了,這個男人為什麼還能陰魂不散地纏著她?

  「你、你來這裡做什麼?」隔了半晌,她才勉強地進出聲音。

  「你來做什麼,我就來做什麼。」他向前走近她。

  難不成他也是來度假的?

  她驚疑地瞪著他。

  世界那麼大,他為什麼剛好來陽明山?陽明山那麼大,他為什麼剛好也來到公園的一隅?

  這一切當然不是巧合。

  昨天閻仲威打電話找不到她,卻打聽到她的去處,一時玩心四起,想給避開他的她一個驚喜,於是住進她所落腳的飯店,一路尾隨著她,準備適時跳出來欣賞她詫異的模樣。

  他向來不屑玩這種無聊的遊戲,這次卻感到興味盎然。

  她的反應很直接,沒有絲毫保留;或許就是她那副毫不做作的驚慌模樣吸引了他,讓他意外地喜歡上捉弄她的滋味。

  「請你離開好嗎?我不想看到你。」她一心一意希望這個男人從她的腦袋裡、她的面前徹底消失,偏偏現在他又跑到她的跟前來。

  「你這麼說是不是太奇怪了?」他淡淡道:「這裡是國家風景區,又不是你們丁家的產業,你憑什麼要我離開?」

  「我……」被他這麼一說,她頓時說不出話來。「你不走是不是?好,那我走!」

  扭過頭,她氣憤地往反方向離去。

  「不許走!」他撥冗出遊就是為了要捉弄她,自然不會這麼輕易就放她走。

  他以為他是誰?居然命令她!

  她沒有對他多加理會,逕自向前走著。

  「你好像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眼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他出言提醒她。

  協議!

  聽見這兩個字,她心驚地停下腳步。

  「你可別忘記違反協議會有什麼樣的後果。」他的口吻雖然平淡,但其中的威脅之意卻昭然若揭。

  「你到底想怎樣?」她霍地轉過身,咬牙切齒地瞪著他,「目前我正在度假,難道我連休息的權利都沒有?」

  「那我就再提醒你一次。」他霸道地表示:「在我氣消之前,你整個人都屬於我,請假休息那是你和你公司之間的事,至於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只要你讓我覺得不滿意,我就當作協議無效。」

  有沒有搞錯?

  這個男人的要求似乎越來越多了。

  一開始只要陪他上床,現在居然要她事事都聽令於他,她丁雨倩可不是天生的奴才命,生來讓人使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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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麼可以在協議裡濫加條文?」丁雨倩憤怒地對閻仲威揮拳相向。「當初我們說好只有上床而已,現在你憑什麼要我做這個、做那個?」

  閻仲威攤攤手,「因為我高興、因為我喜歡、因為我佔盡優勢你非照做不可、因為……」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想看見她就看見她。

  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只想和她上床而已,沒事的時候還想多看她幾眼、多逗她幾下。

  「因為你喜歡欺負弱小、因為你喜歡看我難過。」她氣到紅了眼眶,「欺負一個沒有反擊能力的女人是不是讓你很有成就感?看一個逆來順受的女人吃苦受罪是不是才會讓你心理平衡?」

  望見她的黑瞳蒙上一層水霧,他的胸口不禁抽痛一下。

  「怎麼?陪我在山上到處走走、逛逛有這麼委屈?」他歎口氣,「難道這樣就算是欺負你、讓你受罪?」

  她的眼淚總會使他不由自主地心軟,就像兩人纏綿的第一夜,她的淚痕便令他不忍一再要求她。

  「可是我、我不想看見你。」她道出真心話。

  她躲他都來下及了,哪還有心情陪他散步。

  「你就這麼討厭我?」他的表情開始變得僵硬。

  「我……」

  她討厭他嗎?

  說真的,她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的確討厭他用威脅的手段要求她,至於是不是也同樣討厭他這個人……

  她似乎無法確定。

  他的氣息、他的身影不斷地干擾著她的思緒、她的靈魂,讓她—心只想逃避他、擺脫他,因為她的自尊不容許她一直想著他,想著這個霸佔她身體的男人。

  只是她為什麼會忍不住想他?為什麼他的一切會在她的心頭縈繞不去?

  這好像是某種……呃……某種事情的徵兆。

  難道說……

  思及此,她的臉色變了。

  噢,天哪!

  老天爺怎麼能安排這樣的命運給她?居然、居然教她喜歡上這個霸道男!

  喚——不!

  「不管你喜不喜歡,現在就陪我去走走!」見她呆愣半晌沒反應,他二話不說就拉著她的手往山上走。

  「別碰我……」意識到自己喜歡他的事實,她像被烙鐵燙到般急忙甩開他的手。

  嗚嗚嗚——

  她不要喜歡他、她不能喜歡他、她不可以喜歡他啦!

  「你!」他僵硬的表情開始出現變化,他冷然地進出話:「我想要你的時候就要你,不分形式、不分日夜。」

  她的拒絕令他的心靈嚴重受創,「現在就陪我去走走,聽見沒有?」

  他的態度同時傷及她脆弱的自尊心。

  她發現自己喜歡他已經夠沮喪了,偏偏他還在這當頭對她發號施兮,讓她正處於崩潰邊緣的情緒就快爆發。

  「我也是人,不是你豢養的奴隸,我已經盡力表達我的歉意了,你憑什麼一直對我予取予求?」她氣壞了。

  除了氣他,她更氣自己。

  他完全不懂得尊重她,而她卻喜歡上這個渾球。

  「因為我還在生氣、因為我氣還沒消,誰教你得罪不該得罪的人!」不理會她的抗議,他再次拉住她的手。

  「你慢慢氣吧,氣死最好!」她奮力掙脫他的箝制,卻在用力過度的情況下失去平衡,不小心腳底踩了個空。

  「啊——」天旋地轉之際,她慘叫一聲摔倒在石板的階梯上。

  「喂,你——」他嚇一跳,急忙過來查看她的情況,「你怎麼樣?要不要緊?」

  媽媽咪呀,好痛!

  除了屁股像要裂開之外,她的腳踝也扭傷。

  唉,今天一定是黃歷上的大凶之日,諸事不宜,她才會一早就碰上閻仲威這個大煞星,跟著又差點摔成殘障。

  「我扶你起來。」他臉上的霸氣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憂心。

  「誰要你幫忙,走開!」

  啐,假惺惺的男人!

  要不是他,她又怎會摔一跤。

  她氣憤地拍開他的手,掙扎著企圖站起身,無奈扭傷的腳踝讓她力不從心。

  看她像條蟲似的在地上扭動,他不禁覺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上來!」他轉過身,指了指自己的背後。

  「什麼?」她警戎地望著他寬闊的背部。

  「我背你。」

  「不必。」她現在一肚子氣,根本不想靠近他。

  「不許任性。」他沉聲道:「你的腳扭傷了,再不回去處理會腫得更厲害,你現在立刻給我爬上來。」

  哼,這個男人就連幫助別人也這麼霸道!

  偏偏他的聲音像能催眠人的魔咒般,讓人不得不遵循他的命令,彷彿不依照他的意思去做就是錯的、就是個任性的壞孩子。

  也不知道是他說的有理,還是被他的霸氣所懾服,她竟然乖乖地爬上他的背,讓他背著她走下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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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飯店裡,閻仲威立刻向服務生要來一些冰塊,開始幫丁雨倩做冰敷的動作。

  怎麼樣?有沒有舒服一點兒?」握著她纖細的腳踝,他用包著冰塊的毛巾輕輕按壓她的傷處。

  「好、好多了。」雖然兩人已經有過親密關係,可是當他的大手觸及她的腳踝時,她還是忍不住臉紅。

  自從她學會如何自己洗澡後,就沒有人摸過她的腳,但現在她的腳踝居然被一個大男人放在手裡又握又捏。

  她為此不自在地扭扭身體,卻在他的指腹滑過她柔嫩的玉腳時,身體忍不住一陣戰慄。

  頓時,她的俏臉變得更紅了。

  「你的腳腫得很厲害,看來暫時不能穿高跟鞋了。」他完全沒有注意到她的反應,只是專心地觀察著她的傷勢。

  「是嗎?」她害羞到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唉,這個男人。

  他霸道歸霸道,卻十分成熟穩重,這一點和她的未婚夫截然不同。

  閻仲威從不嘻皮笑臉,臉上儘是嚴肅冷酷的神情,然而那認真的模樣卻讓人忍不住信任他。

  如果她的未婚夫有他一半穩重,或許她會比較樂於接受那椿婚姻。

  啐,搞什麼鬼!

  她幹嘛把兩個人拿來比較?

  閻仲威只不過拿她當出氣筒,出完氣就會將她棄置一旁,再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就算她喜歡他又如何?充其量,他只是她生命中的過客,未來兩人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嗯,可以了。」他放下冰塊,想替她貼上消腫貼布,跟著動作輕巧地幫她套上拖鞋,絲毫沒有弄痛她。

  「走路要盡量小心,否則很容易二次扭傷。」

  他拍拍手站起身,一副大功告成的模樣,然後又是對她耳提面命一番。

  她傻傻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發現他不為人知細心和溫柔的一面。

  這個男人真的只是把她當作出氣筒嗎?若是如此,他為什麼又對她這麼體貼?

  疑惑不斷地在她的心中累積。

  他如果真的討厭她,大可把她丟在山上棄之不理,那將是對她最好的懲罰,何必那麼辛苦背她下山,甚至替她冰敷呢?

  她不會忘記他汗濕肩背的模樣,雖然她體態輕盈,只有四十幾公斤,背著她走一大段山路仍不是件輕鬆的事。

  他……會不會有點喜歡她?

  這樣的聯想讓她的俏臉又漲紅起來。

  唉,她到底在想什麼啊!

  只不過是第一次看到他細心的一面,她竟然就產生不切實際的期待和遐想。

  即使兩人之間當真存在著些許情愫,那也改變不了彼此都有對象的事實,就算她能夠和未婚夫解除婚約,也不表示他就會和他女朋友分手,那些浪漫的幻想只不過會讓她庸人自擾、自尋煩惱罷了。

  「在想什麼?」見她呆呆地望著他,他忍不住問道。

  「沒、沒什麼。」此刻她的臉已經紅得像柿子。

  感謝上天並未賜給他讀心術的能力,要是讓他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情願一頭撞死。

  「待會兒你把東西收一收,我幫你結完帳後就送你回家。」他已經將後續動作都規劃完畢。

  「回、回家?」她昨天才到這裡,現在就要回家?

  「你的腳受傷就該回家休息,難道還想留下來玩耍嗎?」

  「可是……」

  雖然他說的有道理,可是她為什麼要全部都聽他的安排?就算是她老爸也不曾這樣命令過她。

  「可是什麼?我說回家就回家。」他進射出駭人的目光,「受傷的人沒有任性的權利,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會送你回去。」

  他再次使出霸道的本性,不容許她出言反駁。

  他又拿任性兩個字來壓她!

  不過這回她沒有生氣。

  無意中發現他對她的關心,她竟感到前所未有的甜蜜。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0-5-8 12:57:46

第六章  

  坐在辦公室裡,丁雨倩忙著處理公事,一雙眼睛卻有事沒事就瞥向桌上的電話。

  她心中隱約在期待著,期待閻仲威打電話來問候她,關心她的傷勢。

  然而在隱約的期待中,卻摻雜著難以言喻的恐懼。

  她害怕他打電話來的目的只是為了找她上床,那教喜歡他的她情何以堪呢?不過她的期待並沒有實現,恐懼也沒有持續。事隔一個多月,她的腳傷已復元泰半,期間卻什麼也沒有發生。

  閻仲威沒有再打電話過來,既沒有問候她,也沒有任何索求。

  看起來兩人之間的恩怨已經結束了。

  他,氣消了,所以不再找她麻煩。

  她,夢醒了,知道那只是她一廂情願的想法。

  是她想太多了!

  即使是陌生人,多半都會對受傷的路人伸出援手,更何況他們的交情比陌生人還要深一點兒。

  在一陣失落中,她同時松—口氣,慶幸至少他不會再找她麻煩,她又重新過著平靜的生活。

  叩、叩——

  兩下細微的敲門聲打斷她的思緒。

  她輕輕抬起眼,「請進」兩個字尚未說出口,就看見顏逸凱已經推開門向她招手。

  「嗨,我的親親小倩。」踩著輕快的腳步,顏逸凱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走到她的辦公桌前。

  「你總算回來了!」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顏逸凱雖是向榮集團的小開,不過經營公司的重擔向來落在他大哥顏立凱身上,因此他毋需工作就有大把鈔票可以花用、漂亮的妹妹可以把,每天過著風流快活的逍遙日子。

  一個多月前,他利用出國考察的美名,帶著女人到國外風流快活。

  丁雨倩雖然心知肚明,不過當時她為了公司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心思理會他,如今他回來得正是時候,她剛好有空和他討論解除婚約的事。

  「這些都是送你的禮物。」在國外痛快地玩了一個多月,他當然不會忘記買些禮物回來安撫他的未婚妻。

  「放著吧!」她意興闌珊地指指旁邊的沙發椅。

  唉,等不到閻仲威的電話,卻等到顏逸凱這個花心大蘿蔔。

  想著想著,她不由得失望地歎口氣。

  「這麼久沒見,你有沒有想我?」為了表示對未婚妻的思念和熱情,他立時湊上臉準備給她一個大親親。

  雖然她的態度向來冷淡,不過他對這個長輩選定的未婚妻相當滿意。

  因為終日忙於工作的丁雨倩根本沒有太多時間去約束他在外面的言行,即使在結婚後,他相信他還是可以馬子照把、小妞照泡,絲毫沒有影響。

  「想你倒是沒有。」她拿起文件夾硬生生擋掉他的吻,「不過我有話想跟你說。」

  她打算利用今天的機會讓兩人之間徹底做個了斷,不願意再和這個花心蘿蔔牽扯下去。

  「我也有話對你說。」他輕輕撥開面前的文件夾,跟著用滿是柔情的眼眸望向她,「小倩,我們結婚好不好?」

  結、結婚?

  丁雨倩皺起柳眉。

  她才想跟他協議分手,他居然跟她提結婚的事?

  「我知道自己的表現不夠好常常惹你生氣。」他俊美的臉上漾起一抹討好她的笑容,深邃的雙眼透出迷人的光彩。

  他看起來像極一隻可愛的哈巴狗,他也就是用這種神情不知道擄獲多少女人的芳心。「不過我結婚以後一定會做一個好丈夫,凡事都聽你的意見,再也不會在外頭拈花惹草。」

  他舉起雙手,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證。

  「是嗎?」瞪著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臉,丁雨倩沒有絲毫動心。

  除了父母的期待和他顯赫的家世,這張俊臉也曾教她迷戀過,然而外在的條件如今對她而言完全沒有吸引力,沒有相同的價值觀一切都是枉然。

  「當然囉!人不風流枉少年,結婚以後我就會收心乖乖待在家裡做你的好老公,每天開車載你來上班,『中午幫你送便當……」他輕聲細語,信口開起了結婚支票。

  其實他並不打算這麼早結婚,但長輩卻承諾在他結婚之後將會給他一筆成家基金,看在錢的份上,他決定提早完婚,因此才會站在這裡費盡唇舌、試圖說服他的未婚妻。

  所謂惡習難改,丁雨倩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你聽我說……」

  鈴——鈴——鈴——

  正當她準備開口提及分手之事,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

  唉,又是誰來破壞她的好事?

  她只得無奈地接起電話,話筒裡頭隨即傳來董事長秘書的聲音。

  (丁特助,有位客戶想拜訪董事長,可是董事長他剛好不在。)

  「我知道了。」她一面說話一面點頭,「你請他到會議室稍坐,我待會兒就過去。」

  她放下電話,暗自在心中歎氣,知道今天又沒機會解決和顏逸凱分手這件懸宕多時的事。

  「你先回去,有什麼事我們晚一點兒再聯絡。」

  「那我先走了。」顏逸凱點點頭,一副體貼的模樣。「忙歸忙,你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可別忙壞了。」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額上印下一吻,教她來不及逃避。「明天我大哥家裡有聚會,他邀請我們參加,你來不來?我希望讓多一些朋友認識你。」

  最近他會積極地找機會和她相處,讓兩人更親近點。

  「明天我不……」她白他一眼,本想拒絕他的邀請,轉念間卻改變主意,「那好吧!明天你來接我。」

  明天或許是個好機會。

  藉著明天的聚會,她一定要把話說清楚,盡早和他劃清界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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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七點,丁雨倩隨同顏逸凱準時來到顏立凱的家中。

  伽,並不是第一對客人,寬敞的大廳裡已經來了十多位賓客,三三兩兩、或坐或站正彼此愉快地交談著。

  「逸凱,我有話跟你說。」丁雨倩把顏逸凱拉到大廳的角落。

  雖然在場有許多值得她去認識的工商鉅子,不過那不是她今晚來此的目的,她打算盡快把事情說清楚,免得給顏逸凱太多想像空間。

  「來,這個給你。」他端來一杯飲料遞給她,「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想跟你談談……」

  她接過飲料,正要開口提分手的事,顏逸凱卻突然出聲打斷她的話。

  「等一下,他們來了!」他的目光落在大廳門口,表情難掩興奮。

  「誰來了?」雖然她不在意來者是何人,不過看他興奮的模樣多少讓她好奇。

  「閻仲威啊!」他飛快地說道:「你應該聽過揚升集團吧!他就是揚升的總裁,和我老哥是拜把兄弟。」

  他對閻仲威向來佩服得五體投地,不過並非因為他的成就,而是因為他對女人的自制力。

  聽見「閻仲威」三個字,她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

  見鬼了!

  她怎麼沒聽說過閻仲威和顏立凱之間的交情很深厚?事情怎麼那麼湊巧,居然讓她在這個地方遇上他。

  「喂,你在做什麼?」她心亂如麻,偏偏顏逸凱已拉著她的手往閻仲威走去。

  她不想看見閻仲威,她情願撞牆也不願在這種場合跟他見面。

  「走嘛走嘛!」顏逸凱卻不識相地硬拉著她,「有什麼話等一下再說,我先介紹你們認識認識。」

  在丁雨倩的隱瞞下,他完全不知道丁氏企業先前被揚升抽單的危機,遑論她和閻仲威之間的糾葛。

  兩人一路拉拉扯扯,很快就引來其他客人的目光,就連剛進門的閻仲威也不禁朝他們多看兩眼。

  是她!

  瞥見丁雨倩的身影時,閻仲威也是大吃一驚,雖然他和顏立凱私交甚篤,可是卻很少和顏逸凱打交道。

  因為愛玩的顏逸凱只喜歡在女人堆裡打滾,對於這種工商聚會向來興趣不高,所以他完全沒料到顏逸凱這個花心蘿蔔今晚也會來參加聚會,更沒料到他還帶著未婚妻出席。

  「仲威,好久不見。」顏逸凱熱情地和他握手打招呼。

  「是啊!你最近好嗎?」閻仲威以不變應萬變,目光卻不時飄向顏逸凱身旁臉色發白的女人。

  「還不錯,剛從國外回來。」他笑道:「你和元瑜看起來氣色都不錯,是不是最近有什麼喜事呢?」

  「逸凱哥,你別取笑人家了。」這時依偎在閻仲威懷中的李元瑜綻放出甜美的笑容,「仲威那麼忙,哪有時間談其他的,倒是你都訂婚這麼久了,什麼時候結婚哪?」

  她的目光緩緩地落在丁雨倩身上,「想必這位就是你的未婚妻,是不是?能不能請你介紹一下?」

  直到此刻,始終低著頭的丁雨倩才注意到李元瑜的存在。

  這就是傳聞中閻仲威的女朋友吧?

  她忍不住偷偷打量李元瑜一番。

  美麗、甜蜜、溫柔……

  這位甜姐兒有著女人該有的優點,難怪閻仲威會選擇她。

  想著,丁雨倩的胸口不禁有些疼痛。

  「那有什麼問題!」顏逸凱摟著自己的未婚妻,「雨倩,這位就是我剛剛跟你提過的閻仲威,這位就是他的女朋友,李元瑜。」

  顏逸凱拍拍丁雨倩的肩膀,笑嘻嘻地對兩人說道:「這就是我的未婚妻,丁雨倩。」

  「丁小姐你好,很高興認識你。」李元瑜大方地和她握手。

  「你、你好。」丁雨倩深吸一口氣,而後勇敢地抬起頭,唯今之計也只能裝作沒事般先把場面應付過去再說。

  「丁小姐?」閻仲威淡然道:「何必叫得那麼生疏,憑我和顏家的交情,叫你一聲雨倩也不為過吧?」

  他伸出手將丁雨倩纖細的小手握在掌心,「很高興跟你見面。」

  感受到他的體溫,她仿若觸電般急忙抽回自己的手。「我、我也是。」
  勉強瞥閻仲威一眼,她急忙別過臉去,然後一個勁兒地對著李元瑜傻笑,若非如此,她還真不知道該把視線移向哪裡才好。

  而閻仲威卻神色自若,如同只是和一個陌生人打招呼,依舊大大方方地看著丁雨倩,表情沒有絲毫不自在。

  他怎麼能夠如此的……呃……沒有反應?

  對於閻仲威鎮定的反應,丁雨倩感到萬分訝異和不滿。

  或許只因為閻仲威根本就不在乎她,所以才能夠如此平靜地面對她吧!

  對他而言,她只是個可有可無、閒來捉弄一下的角色,她的出現自然無法讓他的心中有任何漣漪。

  這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釋。

  「我和雨倩正好在考慮結婚的事。」正當丁雨倩在暗自神傷時,顏逸凱突然語出驚人地表示。

  聞言,丁雨倩氣炸了,她根本不可能考慮和他結婚,顏逸凱還沒得到她的首肯居然就亂放消息,要不是怕人多難看,她早就一腳踹向他。

  「是嗎?」眸光陡然一亮,閻仲威的眼神變得銳利無比。

  「真的嗎?那太好了!」對於這項喜訊,李元瑜似乎感同身受,一臉幸福地漾著甜美的笑容和男朋友依偎得更緊。「到時候可得通知我們,別忘記喔!」

  「我當然不會忘記,到時候一定第一個通知你。」顏逸凱開心地笑道。

  丁雨倩本要出言否認,然而在目睹李元瑜和閻仲威親暱的模樣後,所有到嘴邊的話全部吞了回去。

  丁雨倩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嫉妒李元瑜,可是卻又忍不住。

  或許是在賭氣吧!

  她勉強自己朝顏逸凱的懷中靠過去。

  「陪我去拿點東西吃好嗎?我餓了。」丁雨倩以前所未有的溫柔語氣對顏逸凱說道。

  見狀,閻仲威臉上的表情開始僵硬了。

  丁雨倩卻兀自望著顏逸凱,彷彿眼中只有他一個人。

  當丁雨倩和顏逸凱依偎離去後,李元瑜忍不住說:「丁小姐不但長得漂亮,而且穩重又大方,真的滿適合逸凱哥。」

  她向來懂得說好話,尤其擅長挑好聽的話說。

  「哼!」可惜這些好聽話對閻仲威來說一點兒不入耳,相反的還惹他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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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必羨慕別人,你們自己也很相配啊!」

  輕笑聲中,顏立凱摟著一名艷光四射的女子朝他們走來。

  顏立凱不但和顏逸凱一般俊美,也一般風流,他身邊的美女卓湘湘是近日竄紅的玉女歌手,沒三兩下功夫就成為他最新的交往對象。

  「立凱哥,你的女朋友好漂亮喔!」李元瑜睜著澄澈的大眼,臉上的誠摯笑容和驚歎表情絕對讓人相信她的稱讚是出自真心。

  「想說什麼?很適合我嗎?」顏立凱的嘴角勾起邪笑,似乎看透她的心思。

  「難道不是?」李元瑜回以溫柔一笑。

  閻仲威的反應恰好和她相反。

  「又換女朋友了?」不顧及卓湘湘在場,他劈頭就說出這麼無禮的話。

  他此話一出,不只卓湘湘臉色倏變,就連李元瑜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你吃錯藥啊?火氣這麼大!」顏立凱絲毫不介意,反正他換女朋友像換衣服一樣,這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實。

  只不過閻仲威這個嚴肅的傢伙有點兒怪,過去他從來不會對別人的私生活發表意見,今天卻意外地出言挖苦人。

  「你今天找我來不會只是為了介紹你的新女友吧?」閻仲威又說出一句極度不中聽的話。

  卓湘湘的眼眸中開始噴火,要不是顏立凱緊緊抱住她,只怕她早就甩頭離去。

  閻仲威平時態度雖然嚴肅,說話卻不曾如此刻薄。

  不知道為什麼,今晚他看見姓顏的就有氣,就連瞧著長得和顏逸凱有幾分相似的顏立凱,他也覺得礙眼。

  「我跟你提過的合約,你考慮得如何?」聳聳肩,顏立凱並不打算和閻仲威一般計較,因為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得仰賴閻仲威幫忙。

  由於向榮航運最近增辟新航線,為了替新航線衝刺業績,顏立凱一心希望能爭取到揚升集團這個大客戶;只不過事隔多日,閻仲威到現在還不肯對這份合約作出任何表態。

  顏立凱雖不著急,卻希望盡早將合約簽定,因為這將成為他爭取其他客戶的最佳跳板。

  「再說吧!」閻仲威當然明白顏立凱邀請他來的目的,只不過這紙合約關係到揚升日後出貨順暢與否,因此他不想在人情壓力下草率作決定,更何況他今晚已經沒有心情談論公事。

  當他看見丁雨倩的那一剎那,他的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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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雨倩找到機會擺脫顏逸凱,獨自跑到陽台上吹著涼風,企圖讓焦躁的心情平靜下來;意外見到閻仲威和他的女朋友,她不僅心緒紊亂不定,腦海中全是他倆卿卿我我的畫面,甚至忘記自己今晚來此的目的。

  冷靜!她抱著發疼的腦袋,拚命想要冷靜下來,教自己下受到閻仲威的影響。

  她為什麼要受他影響?

  未來兩個人的生活將是沒有交集的平行線,閻仲威會和他的女朋友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至於她則會為丁氏企業的發展而努力。

  現在她最該做的不是躲在這裡逃避,而是去和顏逸凱說清楚、講明白,她不要嫁給他,因為她不喜歡他,無法忍受他的存在。

  一道黑影悄然竄至她身後,等她驚覺時,一切已來不及。

  一雙有力的手已攫住她,一張迷人的唇霸道地封住她的聲音。

  「嗯——嗯——」

  在驚恐地掙扎時,她已從熟悉的氣息判斷出對方的身份。

  是閻仲威!他怎麼會……

  呆愣半晌,她很快又開始掙扎,只可惜她所有的抗拒徒勞無功,兩三下便被閻仲威粗暴的動作制伏。

  這、這真的是他嗎?

  不如過往體貼溫柔,他的動作變得粗暴而狂野。

  A「啊——」當他的大手撩高她的裙擺,登堂入室地侵犯她的私處時,她忍不住尖叫出聲,偏偏怎麼也制止不了他,驚懼之餘再也顧不得其他,她只好用盡力氣咬破他的嘴唇。

  「你!」他不由得鬆開了手。

  「你想做什麼?」掙脫他的懷抱,她嘗到一股血腥的鹹味。

  閻仲威冷瞅著她,眼中有著譏訕,還有著更多憤怒。「幹嘛大驚小怪?」他抹去唇上的鮮血,「才一個月不見,這麼快就忘記我了?」

  「你怎麼可以……」她喘息地瞠著他。

  所有人都還在大廳裡,包括她的未婚夫和他的女朋友,他竟把「侵犯她」看得如此理所當然。

  「為什麼不行?」他冷笑,「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不是嗎?難道你忘記我們之間的協議?」

  今晚再次見到她,他的心情起了極大變化。

  本來他已打算結束這些日子以來的荒唐行徑,徹底結束和丁雨倩之間的遊戲,不料在聽見她即將結婚的消息、看見她和顏逸凱親呢的模樣時,他恨不得將她囚困在自己身邊,禁止其他男人覬覦她,讓她從此只屬於他。

  他忍不住推翻自己不再接近她的決定。

  「你的女朋友就在裡面,你想做什麼就去找她做,為什麼還要來煩我?」原以為兩人之間的糾纏早已結束,想不到這個男人還是不肯放過她,即使在今天這樣的場合裡,他依然不忘藉機羞辱她。

  「因為你是我的,我高興怎麼對你就怎麼對你。」這個女人和顏逸凱那麼親密,卻不曾給過他好臉色,如此的差別待遇教他醋意生,心裡又嫉妒又氣憤。

  「誰是你的?」她冷笑,「你可別忘了,我已經有未婚夫,就算照著順序來排,你還在他後面。」

第七章  

  未婚夫!

  這三個字當真是刺耳無比,閻仲威忍不住火氣變得更大,「在協議解除之前,你依然屬於我,沒有經過我的同意,你不准結婚!」

  「你以為你是誰?玉皇大帝還天王老子?」丁雨倩氣得快哭了,「就是我爸媽也不曾這樣命令我,你憑什麼管我結不結婚?」

  「就憑我們之間的協議、就憑我一句話可以讓你們丁氏倒閉!」快要失去她的無措和恐懼讓他開始口不擇言。

  協議,協議,又是協議。

  不具任何感情,他只想拿她的身體出氣,將她當成玩偶捉弄她。

  霎時,她的心被擊碎成一片片。

  「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是不是要我把一輩子賠給你?是不是要等我死後你才肯罷休?我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讓你這麼對我?可不可請你有一點兒度量別再為難我?」

  她淚眼迷離地推開他,在流下淚來之前衝出陽台跑回大廳,甚至忘記和顏逸凱打聲招呼,就逕自離開顏家大宅。

  須臾,閻仲威跟了出來,雙眸直盯著她離去的背影。

  「什麼時候你也學壞了?居然背著女朋友偷腥。」

  顏立凱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笑得詭異地譏諷他。

  「你在胡說些什麼?」閻仲威頓時從惱恨的情緒中平靜下來,不悅地瞪他一眼。

  「我在胡說嗎?」顏立凱笑著抽出手帕,飛快地擦拭他的嘴角一下。「瞧瞧這是什麼?」

  顏立凱揚了揚手帕。

  除了些許血絲,手帕上頭還沾染著淡淡的口紅印。

  「你看她的眼神真的很不一樣。」顏立凱沒有點出「她」是誰,只露出高深莫測的笑容。

  不一樣?

  丁雨倩確實是非常不一樣。

  從來就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擁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慾。

  她是第一個,也是唯一的一個。

  這又意謂著什麼?

  當「喜歡」兩個字閃過腦海時,閻仲威楞住了。

  「少管閒事!」突然驚覺到自己的心意,他心裡並不好過,偏偏顏立凱這小子又在一旁瞎攪和,使得他更加煩躁。

  「閒事?」顏立凱冷冷道:「她可是我未來的弟妹,對我來說怎麼會是閒事。」

  顏立凱喜怒不形於色,誰也瞧不出他在想些什麼。

  這小子到底知道多少?

  閻仲威瞇起眼睛思忖著。

  啐,無所謂!

  閻仲威悶哼一聲,逕自轉身走往洗手間去清理臉上的殘留物。

  雖然他十分看重和顏立凱之間的交情,不過……

  他看上的東西絕不輕言放手,如果那真是他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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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雨倩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就像跑馬燈般,一次又一次在她的腦海中浮現,如同揮之不去的夢魘。

  時針指向數字三,她已經吞服兩顆安眠藥卻仍沒有半點睡意,閻仲威的身影猶在她眼前晃動,惹得她心浮氣躁。

  見鬼了!

  她憤恨地拿起安眠藥又吞下一顆,冀望自己快快睡去,盡早擺脫他帶給她的痛苦和羞辱。

  閉上眼,她又重新開始數羊。

  一隻隻羊咩咩接連不斷地浮現在她昏沉的腦袋,可是並沒有將她帶往甜蜜的夢境,到後來它們竟然都變了模樣,可愛的小臉蛋全變成閻仲威那張可恨的臉。

  「啊——」

  她搖著頭,試圖把變種羊群甩出自己的腦袋,如此折騰一夜,天色都亮了她依然毫無睡意。

  該死!

  為什麼連安眠藥都和她作對?

  一怒之下,她抓起安眠藥又吞下兩顆。

  啾啾——啾啾——啾啾——

  就在鬧鐘準時六點響起鈴聲時,安眠藥的效用一口氣發作了。

  她總算如願以償進入夢鄉了。

  啾啾——啾啾——啾啾——

  啾啾——啾啾——啾啾——

  鬧鐘的聲響對她再也起不了作用,固定的嗚叫頻率反倒成為極佳的催眠曲。

  鬧鐘持續響了十來分鐘後,睡在隔壁房間的丁雨潔硬生生被吵醒。

  「搞什麼鬼啊!」

  揉著惺忪的睡眼,丁雨潔過來敲打丁雨倩房間的房門。

  叩叩——

  丁雨潔一邊敲著門,一邊打呵欠,「姊,麻煩你把鬧鐘關掉好不好?」

  再過半個鐘頭才是丁雨潔的起床時間,在此之前她還想窩回床上去,哪怕只能多睡個十分鐘也好。

  房裡頭沒有回音。

  叩叩——

  丁雨潔又敲了兩下門。「姊,你的鬧鐘好吵啊!」

  房裡頭依然沒有反應。

  奇怪,向來都準時起床的大姊在做什麼?今天居然任由鬧鐘聲響一直響個不停。

  難道她已經起床下樓了?

  真是的,那也不順手關掉鬧鐘,害她提早半個鐘頭被挖起來。

  丁雨潔不悅地推開丁雨倩房間的房門,準備關掉那個挖她起床的元兇,不料看見丁雨倩還窩在被子裡呼呼大睡。

  有沒有搞錯,鬧鐘響了那麼久大姊居然還在睡!

  丁雨潔氣憤地搖搖丁雨倩,「喂,起來了!起不來就不要把鬧鐘響的時間調那麼早,吵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咦,好像不太對勁。

  瞪著躺在床上的丁雨倩,她呆了。

  平時大姊都起得比鬧鐘響的時間還早,從來就不曾睡過頭,可是大姊今天非但睡過頭,她甚至還搖不醒她。

  陡然,丁雨潔整個人清醒過來。

  「姊,你怎麼了?」

  搖著昏睡不醒的丁雨倩,她開始慌了。

  當瞥見放在床頭的安眠藥時,她的胸口突然一窒。

  難道,難道……

  「快點來,你們快點過來啊!」再也壓抑不了內心的惶恐,她奔向房門口扯開喉嚨大叫。

  她用盡力氣喊:「大姊她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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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雨倩拿著遙控器,不斷地切換電視頻道。

  唉,煩死了!

  她隨手關上電視電源,將遙控器扔到一邊去。

  前天早上,丁家上下緊張兮兮地將昏睡中的她送來醫院,雖然事後證實只是虛驚一場,而她也拚命解釋她只是睡不著多吃幾顆安眠藥,丁父卻以為她工作壓力太大,勒令她留在醫院休養三日,不讓她處理任何公事。

  本來她還可以藉著工作來紓解心中的苦悶,現在……

  唉!

  除了歎氣她還是只能歎氣。

  叩叩——

  就在她拿起遙控器準備再次打開電視時,突然傳來兩下敲門聲。

  現在是中午時分,來陪伴她的丁母剛剛才去用餐,醫生護士多數都在體息,誰會在這個時候來找她?

  難道是雨潔還是雨茹趁著工作空檔過來看看她?

  她內心的疑問很快就獲得答案,當房門被推開時,她不禁吃驚地睜大眼。

  閻仲威!

  又是這個陰魂不散的男人!

  他手裡拿著一大把鮮花,緩緩走向她。

  「你沒事吧?」

  他將花束擱在床頭,仔細地打量著她。

  在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他今天待地打了電話給她,想再次約她出來向她表明他對她的愛慕之情,卻從她的助理口中得知她住院的事,顧不得和大客戶的午餐約會,他立刻火速趕來醫院探視她的病情。

  唔,還好。

  除了臉色蒼白些,她看起來沒有太大問題。

  直到此刻,他緊繃的情緒才撫平下來。

  「你來做什麼?」

  這傢伙真像個鬼,她到山上度假他就追到山上,她在醫院養病他居然也摸來醫院。

  惱怒之餘,她完全忽略他對她的擔心和不捨。

  「我是特地來看你的。」

  他一抬腿,直接在病床的床沿坐下。

  來看她?

  他有那麼好心?

  該不會是想在這裡對她不軌吧?

  這裡可是單人病房,只要門鎖反鎖,誰也不知道裡頭發生什麼事。

  思及此,她不禁縮了縮身體,往緊急鈴的方向靠過去。

  這個男人以羞辱她為樂,她不得不提防些。

  「沒事的話請你離開,我準備休息了。」

  為了自身的安全,她立刻下起逐客令。

  「我只坐一會兒,不會待太久。」他俯身向她,輕輕地替她拉出往內翻的睡衣衣領,並沒有碰著她的身體。

  他的靠近令她神經緊繃,她本能地抓住緊急鈴的按鈕:「我正在養病,無法提供特別服務,你該不會連一個病人都不放過吧?」

  「你在緊張什麼?」他嗤笑一聲,「我是來探病的。」

  「我很好,不需要人家探望。」

  「很好為什麼要做傻事?」

  他以為她吃安眠藥企圖自殺。

  「誰做傻事了?我只是睡不著多吃幾顆藥。」她明明只是單純睡不著而吃安眠藥,為什麼大家都以為她想不開?

  「為什麼睡不著?」他不死心繼續追問。

  「關你什麼事!」的確關他的事,只是她不願意承認。

  「不關我的事嗎?」他懷疑。

  除了他還有誰能帶給她這麼大的困擾?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為免洩露心事,她試圖轉移話題:「你來看我做什麼?是不是想確定你的玩具死了沒有,然後考慮要不要找尋下一個目標?」

  「我今天是特地來向你道歉的。」他打算先取得她的諒解,然後再向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道歉?

  丁雨倩為他的話感到吃驚。

  這個男人吃錯藥不成?居然要開口向她道歉!

  光是一句道歉的話當然起不了什麼作用。

  「道歉?我怎麼敢當。」她餘怒未消,「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瞎了狗眼才會得罪你這個心胸狹窄的小人!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只請你高抬貴手,以後別再找我麻煩我就感激不盡了。」

  「不可能。」他要定她了,怎麼可能不來找她。

  「那就請你把我們協議的期限說清楚,讓我知道什麼時候不需要再被你騷擾。」

  「不可能。」他永遠都不會放手,打算騷擾她一輩子。

  「好,那你到底想怎麼樣?」這樣也不行、那樣也不行,再這麼下去難保她不會真的吞藥自殺。

  「很簡單。」他斬釘截鐵地宜示:「我喜歡你,希望能夠永遠跟你在一起。」

  這段「愛的告白」可是他有生以來的「處女秀」,還沒有哪個女人能教他放下身段說出「喜歡」和「永遠」這種肉麻的字眼。

  他以為她會為了這句話感動得痛哭流涕?

  她的反應卻教他失望。

  沒有哭泣,更沒有流鼻涕,發呆是她臉上唯一的表情。

  半晌,她的表情終於出現變化,「閻先生,我不知道你在玩什麼把戲,但是請別把我當成白癡耍著玩。」

  他的告白只讓她聯想到四月一號愚人節,她壓根兒就不相信他的話。

  「你為什麼不相信我?」

  情況似乎不太樂觀,她居然不相信他的真心話。

  難道他第一次求愛會落得鎩羽而歸的下場?

  「你也不想想你是怎麼對我的,教我怎麼相信你。」她看起來有這麼笨嗎?他竟然期待她相信他。

  「我怎麼對你了?」

  他承認自己是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可是並沒有虧待她呀!

  他在床上不但費盡心思取悅她,而且還辛辛苦苦地背她下山,世界上還不曾有哪個女人讓他這樣勞力傷神的。

  他自認為對她還不錯咧!

  「你利用訂單威脅我,一再壓搾我的身體,把我當成應召女郎一樣玩弄、糟蹋。」她氣憤地控訴他的罪狀。

  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不會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

  「那是因為……整件事情出乎我的控制。」他思忖著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些日子以來他心情的變化,「一開始我的確是想氣氣你,到後來卻情不自禁想接近你,越接近你就越捨不得放開你。」

  他的俊臉出現前所未見的紅潮,「威脅你的確是我不好,不過那也只是我希望能夠常常看到你的……呃……方法。」

  他把「手段」兩個字略加修飾,用更文雅的字眼來表達。

  他想接近她、他想看到她、他捨不得放開她。

  她這是在作夢嗎?

  恍惚中,她的心頭有一陣喜悅。

  她的第六感是正確的,她不是一廂情願在單戀,他喜歡她更不是她不切實際的遐想。

  他是真的喜歡她!

  「做我的女朋友好嗎?就當是給我一個機會補償你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雖然他並不把顏逸凱放在眼裡,可是卻沒有把握她會答應他;不過他有百分之百的自信,假以時日她一定會愛上他。

  他的嗓音出奇得溫柔,態度不復過往般霸道,她癡迷地凝視他深情的模樣,幾乎就想點頭答應。

  可是……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已經有女朋友了。」狂喜之餘,她並沒有喪失理智,依然牢記著現實的情況。

  聞言,他咧嘴笑了,笑得歡喜無比。

  雖然她沒有明說要做他的女朋友,不過問他這句話就表示她有這個意思。

  「現在沒有了,除非你點頭答應。」他已經打過電話向李元瑜提出分手一事。

  「你不是在開玩笑吧?」她驚訝於他的決心。

  「我從不開這種玩笑。」他的精力向來不浪費在感情遊戲上,要與不要成為情人對他而言只需一句話表達。

  「那我的未婚夫……」她欲言又止。

  婚約畢竟是一種承諾,不似男女朋友的關係一樣說斷就斷,況且顏逸凱一直不願意和她分手,甚至還考慮和她結婚的事。

  「別拿他當借口,我知道你早就想跟他分手了不是嗎?」想起她拿著發膠噴了他滿臉的那一幕,他忍不住發出會心的微笑。「要不要我幫你跟他說清楚?」

  為了她,他不惜和顏家兄弟正面起衝突,甚至絕交也無所謂,他要的東西誰都不能跟他搶。

  「不用了。」她搖搖頭,「我決定跟他分手並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插手只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我會想辦法說服他的。」

  她不希望單純想分手的事,最後演變成第三者介入,那樣不但會使她難堪,而且事情會更難解決。

  「這麼說你是答應羅?」閻仲威笑瞇瞇地看著她。

  「什麼?」丁雨倩滿腦子都是想著要和顏逸凱分手的事,一時間沒聽懂他的話。

  「做我的女朋友啊!」

  「女、女朋友?」

  「說了這麼多,難道我們只是無意義在閒聊嗎?」他傾身向她,雙唇幾乎貼近她的小臉。

  她萬分羞窘,脖子如同卡住般動彈不得,然而臉上洋溢著嬌媚喜悅卻已說明了一切。

  他迅速吻上她的唇,攫取她的甜美和馨香的氣息。

  她閉上眼,生澀地回應他的熱吻。

  這次她不掙扎、推拒,全然融人他溫柔的深吻和熱情的索求裡。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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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0-5-8 13:00:09

第八章  

  第二天早上,丁雨倩精神奕奕地重回辦公室,在愛情的滋潤下,她一掃日前躁鬱沮喪的陰霾,顯得格外嬌艷動人,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

  昨晚她又睡不著了,不過是高興得睡不著。

  然而在高興之餘,她同時也為解除和顏逸凱之間的婚約而傷腦筋。

  這的確是個大問題,先前她一直試圖和顏逸凱解除婚約卻』無法成功,雖然訂婚並沒有法律上的效力,但兩家人畢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讓彼此好聚好散才不會落人話柄,也省得日後見面大家尷尬。

  不過這回她是吃了秤砣鐵了心,不管顏逸凱同不同意分手,她都決定要和他揮手說再見。

  同時她也研擬好一套說辭;希望以最不傷人的方式達到目的。鈴——鈴——

  就在她準備拿起電話筒時,電話鈴聲卻同步響起。

  「喂,你好。」她不假思索拿起話筒。

  (請問……是丁雨倩丁小姐嗎?)一道嬌柔的聲音從話筒裡頭傳來。

  「我就是。」這女的是誰?她對這道陌生的聲音毫無印象。

  (我是、我是李元瑜。)李元顯得有些緊張,(丁小姐還記得我嗎?)

  李元瑜!

  別人或許不記得她,丁雨倩卻絕對記得她。

  只是這個女人為什麼要打電話給她?

  難道是來向她抗議男朋友變心?

  丁雨倩深吸一口氣,準備好接聽任何惡毒、無禮的饅罵、叫囂聲。

  唉!誰教她是介入別人之間的第三者,雖說男未婚女未嫁,但是別人因她而傷心、難過是不爭的事實。

  出乎意料,丁雨倩並沒有聽到任何刺耳的言語,李元瑜只是簡單地邀請她到外頭喝咖啡閒聊。

  對於情敵的邀約,她二話不說答應了,認為拒絕對方只會上自己顯得氣度不夠,而且對力的態度溫和有禮,她完全沒有理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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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元瑜坐在下雨倩的對面,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李小姐找我出來,不知道有什麼事?」接受著對力直視她的注目禮,丁雨倩渾身不自在,只好先聞口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沒、沒什麼。」李元瑜神情落寞,微腫的雙眼顯示她曾經哭過。「我只是想看看你。」

  「看我!」

  「嗯。」她點點頭,「我想多瞭解你,想知道仲威為什麼會選擇你而拋棄我。」

  交往多的男朋友?然打來一通電話說要和她分手,理由竟是因為愛上別人。

  除了心不甘之外,她更加好奇,為什麼已經有婚約的丁雨倩能夠令閻仲威動心?能夠讓從不輕言說的他說出『愛』這個字。

  「我……很抱歉。目睹對方受傷害的神色,丁雨倩不由自主地說出道歉的話。

  她並不樂於見到這樣的結果,然而愛情是自私的,縱使她萬。般同情跟前這個傷心的女人,但也絕不會因此放棄自己心愛的男人。

  「請你別這麼說。」李元瑜搖搖頭,「我明白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仲威有權利選擇他自己喜歡的對象,只不過……」

  她欲言又止。

  「只不過什麼?」丁雨倩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我、我……」話未出口,李元瑜眼眶就已經紅了:「我……丁小姐,你一定要幫幫我。」

  面對她不尋常的反應,丁雨倩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幫忙?

  她能幫什麼忙?

  幫她度過感情的低潮期?

  還是幫她另覓男朋友?

  。

  「其我、我已經……」李元瑜支吾半晌,跟著彷彿下定決心似的說出一句令人詫異的話:「我已經……懷孕了!」

  什麼!

  丁雨倩頓時被這句話震得耳內嗡作響。

  「懷孕!」激動中,丁雨倩不由自主地把音調揚高八度。

  李元瑜不再多說什麼,只是低下頭,從皮包中掏出手帕輕輕地擦拭著眼淚。

  即使流淚哭泣,她看起來依舊是那麼高貴優雅。

  「是、是……」丁雨倩回復神智,急忙止住險些脫口而出的話。

  是閻仲威的孩子嗎?

  這句話她不能問也不該問。

  李元瑜是閻仲威的女朋友,懷的自然是他的孩子,否則李元瑜又何必哭著來找她請求幫忙。

  「已經一個多月了。」她輕撫著小腹,臉上交雜著甜蜜和傷感的神情,「本來這兩天我打算告訴仲威,給他一個驚喜,想不到他前天晚上打電話給我,說要和我分手。」

  說著說著,她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她啜泣著,「仲威為了和你在一起,要我立刻去拿掉孩子,可是、可是我那麼愛他,我好想生下這個孩子。」

  「他要你拿掉孩子?」丁雨倩吃了一驚。

  就因為她的介人,李元瑜不但失去心愛的男人,現在連腹中的孩子也快保不住:她破壞別人的感情就算了,現在居然還成為扼殺小生命的元兇。

  「就算仲威不開口,我也不能生下這個孩子,李家是有頭有臉的人家,長輩們絕對沒有辦法接受我未婚生子的事實。」李元瑜哭著。

  李元瑜突然抓住丁雨倩的手,表情淒楚哀怨。「丁小妲,我、我知道我這樣的要求很過分,可是能不能請你念在大家都是女人的份上將心比心,主動離開仲威,給我的孩子一個生存的機會。」

  哭著哭著,她不斷偷望著丁雨倩。

  從丁雨倩癡愣的表情看來,她知道丁雨倩已經上鉤了。

  懷孕?

  李元瑜不禁暗自冷笑。

  從認識閻仲威到現在,閻仲威根本沒碰過她,她根本不可能懷孕。

  在閻仲威表明要和她分手後,她既錯愕又痛苦,不過心機深重的她隨即就恢復鎮定,佯裝平靜地接受這個事實。

  她十分瞭解閻仲威的個性,他一旦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夠改變,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手段非但不能挽回他的心,只會令這個男人更加嫌惡她,將她推得更遠。

  所以她決定從丁雨倩身上下手。

  她並不清楚丁雨倩可能會有的反應,不過事已至此,放手一搏是她唯一想得到的辦法。

  如果她運氣夠好,丁雨倩因同情她而主動離開閻仲威,那是最好不過:如果她運氣不好,丁雨倩壓根兒就不理會她,甚至向閻仲威哭鬧告狀那也無所謂。

  反正閻仲威已經表明不要她,最壞的情況莫過於此,不會有更糟的結果。

  如果她賭贏了,那閻夫人的位置就非她莫屬。

  丁雨倩痛苦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不必拿掉孩子。」丁雨倩啞著嗓子悲痛地地說:「我會離開仲威的,我會的。」

  隨著「離開」兩個字說出口,她的心也跟著淌血。

  閻仲威給她的幸福有如曇花,經過一個上就凋謝了。

  但是她必須這麼做,因為她不願意背負著良心的枷鎖過一輩子,更不願意讓這段感情沾染上污點。

  閻仲威是她此生唯一擁有過的真愛,她希望讓和他的愛情保持完美。

  「丁小姐,謝謝你。」眼看詭計得逞,李元瑜不禁暗自歡喜,表面上假裝感激地不停哭泣。

  或許她真的心存那麼幾分感激,感激閻仲威愛上一個好騙的笨女人、感激上天賜給她絕佳的演技。

  「雖然我們只有過數面之緣,可是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明理又溫柔的人,所以才會鼓起勇氣約你出來:如果你願意成全我們,就請你不要告訴仲威我來找過你,否則我怕他會怪我用孩子綁住他而恨我一輩子。」

  最後她不忘想辦法堵住丁雨倩的嘴,免得她假懷孕的事情傳到閻仲威耳中而事跡敗露、功虧一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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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咖啡廳另一頭的角落裡。

  「咦,那個女人好面熟,好像是……那不是你弟弟的未婚妻嗎?」一個打扮入時、長相嬌美的女人正膩在男人的懷中磨蹭著。

  「你眼力不錯嘛,在我家見過一次面就記住了。」男人不規矩的大手正在女人身上游移,撫摸著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不用說,這對男女就是顏立凱和他的明星女友卓湘湘。

  「人家記憶力那麼好,當然記得。」卓湘湘撒嬌道。

  她當然記得,喜歡攀權富貴的她自然忘不了這些有錢人家少爺、小姐的長相。

  「好,那我再來考考你。」顏立凱努了努嘴,「她對面那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又是誰?」

  「那是……」她心中很快就有了答案,「那是閻總裁的女朋友嘛!可是……」

  卓湘湘感覺有些古怪,「她為什麼哭得那麼傷心?」

  「你沒聽到嗎?」他的大手伸進她的裙擺中,「她說她懷孕了。」

  兩桌的距離雖遠,不過剛才丁雨倩激動一喊,他隱約聽到「懷孕」兩個宇。

  「懷孕?那不是很好嗎?」卓湘湘開始喘息,「她很快就要變成閻夫人了,為什麼還要哭?」

  李元瑜為什麼要哭?

  嘿,有意思!

  閻仲威的女朋友居然找上他弟弟的未婚妻,哭訴她已經懷孕的事。

  這代表著什麼?

  顏立凱的黑眸中立即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

  他不會忘記閻仲威一副想將丁雨倩吃到肚子裡的神情,莫非熟知男女情事的他很快就聯想到是怎麼一回事。

  「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快點告訴我嘛!」卓湘湘他挑逗得嬌喘連連,卻又頻頻追問,只因她最喜歡聽這種朱門恩怨的八卦。

  「我只看出你就快要……」他邪惡一笑,加快手指移動的速度。

  家族裡的情愛糾葛他暫時不打算讓它們曝光,所以他當然要瞞住大嘴巴的卓湘湘。而他向來懂得如何轉移女人的注意力。

  「你……」卓湘湘的跟前早已模糊一片,再也不出任何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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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仲威臉色陰沉地坐在辦公室中,眼睛猛盯著手裡的卡片。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我覺得我們並不合適。

  不合適?

  丁雨倩這個該死的女人,在答應做他的女朋友之後居然寄來這麼一張紙,憑著三言兩語就想擺脫他、和他撇清關係!

  也難怪這兩天他老找不到她、完全聯絡不上她,看來她是有意避開他。

  這個女人到在玩什麼把戲?

  憤怒之餘,他感覺到失落。

  有生以來,他第一次女人拒絕,而且還是他喜歡的女人。

  該死!該死!該死!

  他氣得將手裡的卡片揉成一團扔進垃圾桶,跟著站起身,準備殺到丁家把丁雨倩揪出來問個清楚時,總裁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來。

  是哪個混蛋未經通報就冒失地衝進來?

  正在氣頭上的他幾乎就要破口大罵。

  「告訴你一個天大的好消息,逸凱和雨倩下個月就要結婚了。」顏立凱靠在門扉上,笑瞇瞇地看著他。

  聞言,閻仲威的臉色變得更為難看。

  搞什麼鬼,她居然急著嫁給自己不喜歡的男人!

  「你來幹什麼?」難掩心中的怒氣,閻仲威氣憤道:「替你弟弟送喜帖來?」

  「當然不是。」顏立凱微笑,笑得高深莫測。「我是來幫你追回愛人的心。」

  追回愛人的心?

  閻仲威睨他一眼,似乎想看透他的心思。

  就算顏立凱知道他和丁雨倩的事,也沒有道理幫著他和自己的親兄弟作對。

  「你到底在打什麼鬼主意?」閻仲威索性挑明了問。

  「想不想知道你的阿娜答為什麼急著結婚?」顏立凱從口袋裡掏出一疊白紙向他走近,「只要你簽下這紙合約,我就告訴你原因好不好?」

  閻仲威瞪著他手裡的合約,「你這是在威脅我?」

  「何必說得那麼難聽。」顏立凱笑咧了嘴,「這是條件交換不是威脅。」

  閻仲威悶哼一聲,「難道我不會自己開口問她。」

  「你可以試試,看看她會不會告訴你實情。」顏立凱信誓旦旦地道。

  「你!」閻仲威氣得咬牙切齒。

  閻仲威知道丁雨倩顯然不肯多說什麼,否則也不會故意躲著他,用「不合適」三個字作為搪塞他的理由。

  「怎麼樣?考慮得如何?」顏立凱笑得好邪惡。

  閻仲威恨不得扯掉他埠鄙的笑臉,「為了合約,你居然連弟弟的幸幅都不顧。」

  顏立凱聳聳肩,「娶一個不愛他的女人,對他也沒什麼好處是吧?」

  「拿來!」接過合約,閻仲威沒有再多加考慮便龍飛鳳舞地簽下大名。

  顏立凱得意地站在一旁,為自己的計謀得逞而高興。

  「快點說!」丟下筆,閻仲威催促道。

  「前幾天我看見元瑜和雨情在咖啡廳裡聊天。」

  元瑜和雨倩。

  聽到這兩個和自己關係密切的女人她們的名字時,閻仲威忍不住皺趄眉頭。

  「然後呢?」他又問。

  「就這樣。」

  就這樣?

  他用一紙價昂賣的合約只換到這句話!

  「顏、立、凱!」閻仲威氣憤得人吼。

  顏立凱從未見過他情緒失控的模樣,如此精采的畫面他自然要多看眼。「元瑜她哭哭啼啼,然後雨倩突然決定和逸凱結婚,你說是為什麼?」

  閻仲威陡然明白了。

  定然是李元瑜在丁雨倩面前胡說些什麼,才會讓丁雨倩一夕之間改變主意。

  瞪著顏立凱令人抓狂的笑臉,他沒好氣道:「你到底聽到什麼?」

  「唉,坐得那麼遠我什麼也聽不清楚,不過……」顏立凱故意吊他胃口,誰教他簽個合約也那麼心不甘情不願。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他快失去耐心了。

  「我好像聽到懷孕兩個字。」

  懷孕?

  閻仲威愣住了。

  「我只知道這麼多,其他的事你自己看著辦吧!」不待閻仲威說話,顏立凱拿起合約就往門外走。

  走到門口,顏立凱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過身來,「你看我多麼糊塗,賺了你這麼多錢,居然忘記跟你道一聲謝。」

第九章  

  「新娘子靠過去一點兒,新郎的手放在新娘的腰上。」攝影師拿著相機連忙按下快門,不斷指揮新郎新娘擺出親密的動作。

  縱使渾身不自在,著婚紗禮服的丁雨倩還是盡量配合攝影師的要求,努力在鏡頭前擺出最優美的姿勢、綻放出最甜美的笑容。

  只可惜她的努力並不成功。

  倚在顏逸凱的懷裡,她完全放不開,不但身體僵硬得像塊木頭,就連彎起的嘴角弧度也不自然,尤其當攝影師要求兩人來一張嘴對嘴的親熱照時,她險些一掌打在顏逸凱向她湊過來的臉上。

  「大姊,來喝點水。」

  當攝影師宣佈中場休息時,隨同前來出外景的丁雨茹連忙遞上礦泉水,細心地替丁雨倩拭去額上的汗珠。
  「小茹,辛苦你了。」看著忙碌的妹妹,丁兩情不由得滿心感激。

  「不會,我從小就喜歡看新郎新娘拍照你忘記了嗎?」丁雨茹動手替她整理婚紗的裙擺,「難得有這樣的機會可以跟新郎新娘這麼接近,而且你和姊夫都長得那麼好看,就像一對金童玉女,光看你們照相都覺得好幸福。」

  幸福?

  她幸福嗎?

  望著妹妹臉上欣羨不已的神采,丁雨倩的心裡是有一絲苦澀。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在聽到李元瑜懷孕的消息時,她早已成為幸福的絕緣體。

  那天她恍恍惚惚離開咖啡館,失神地走在街頭,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公司裡。

  由失落、惆悵、痛苦、和心碎交織的心境,她蜷縮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舔舐著傷口、靜靜地抹去淚痕。

  就在她最失意、最脆弱的時刻,顏逸凱突然出現在她的辦公室裡,再吹向她表達結婚的意圖。

  美麗的鮮花、溫柔的言語,以及永遠的承諾,無疑是她當時最需要的慰籍。

  彷彿即將溺斃之人抓住一根浮木,她沒有太多猶豫就答應顏逸凱的求婚。

  然而在經過冷靜幾天後,她驀地發現自己的決定似乎過於衝動,至今她仍舊無法接受顏逸凱親近她,又怎麼能成為他的新娘子呢!

  為此,她心慌了。

  現在不但酒席訂了,喜帖也送了,連婚紗照都拍完一半,她能夠反悔說不嗎?

  「小茹,還有水嗎?我也好渴耶。」這時顏逸凱湊上前來,衝著丁雨茹直笑。

  「有,還有。」丁雨茹連忙從塑膠袋裡拿出瓶礦泉水遞給他。

  「謝謝你,你真的好體貼。」他一面喝水,一面稱讚道:「就不知道誰有這個福氣能娶到你這位溫柔賢慧的小姐。」

  他這位調情聖手最擅長的就是灌女人迷湯。

  「哪、哪有。」在他的注視下,丁雨茹面紅耳赤,低下頭繼續幫丁雨倩整理婚紗的裙擺,乘機避開他會放電的目光。

  「總之你已經沒有機會了。」丁雨倩皺起眉頭,數落他道:「你不是要去洗手間,為什麼還在這裡?動作快點,別讓大家等你一個人好嗎?」

  「好!我現在就去,我現在就去。」

  顏逸凱心裡頓時有些怨言。

  唉,為什麼他的未婚妻不能溫柔一點兒?為什麼總是冷冷的?

  他偷偷地望了丁雨茹一眼,這才轉身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瞪視他離去的背影,丁雨倩不禁悶哼一聲。

  倒也不是在吃醋,她就是看不慣顏逸凱滿口甜言蜜語逗弄著女人,直覺得他既輕佻又不穩重。

  她喜歡沉穩的男人,就像……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黯然神傷,忍不住歎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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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娘子歎什麼氣呀?」

  丁雨倩的耳畔響起一道她熟悉的聲音,使得她的心兒劇烈一跳。

  這是……

  她霍地轉過身,閻仲威就站在她的身後怨氣十足地看著她。

  「是你!」她的眼珠瞪得好大。

  在信裡頭她已經把話都說清楚了不是嗎?他還來這裡做什麼?

  「請問你是?」丁雨茹好奇地回過頭,因姊姊錯愕的模樣感到不解。關於閻仲威的事,丁雨倩從未讓家人知曉,所以丁雨茹並不認得跟前這個神情威嚴的男子,只能確定他是姊姊的舊識。

  「我是你未來的姊夫。」閻仲威賭氣道。

  難道他不能生氣?丁雨倩不把話清楚就落跑,而且還打算把自己嫁給別人氣死他。

  「姊、姊夫?」丁雨茹傻住了。

  她不是已經有一個姊夫了嗎?那這一個是……

  「你別胡說好不好!」聽見他語出驚人地自我介紹,丁雨倩駭然地出言制止他。「你來幹什麼?我不是已經把話說清楚了嗎?」

  「可不可以讓我們單獨談談?」閻仲威極貝禮貌地對丁雨茹點點頭,言下之意自然是希望她先離開一下。

  丁雨茹吞了口水,急忙轉頭看丁雨倩一眼,想確定丁雨倩是否願意和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姊夫」單獨相處。

  「沒關係,你先到攝影師那邊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丁雨倩拍拍妹妹的手,決定當面和閻仲威說清楚,讓他徹底死了這條心。

  丁雨茹溫順地點點頭,跟著憂心忡忡地離開。

  待妹妹走遠後,丁雨倩立即問道:「你來這兒做什麼?」

  丁雨倩勉強自己平靜地面對他。

  丁雨倩之所以選擇寫信宣佈她的決定,是因為害怕面對他時她的情緒會失控、表情會洩露她的心事。

  不過在經過冷靜幾天後,她總算恢復些許自制力。

  「我來跟你討回一樣東西。」

  他走近她,直至兩人僅有一步之距。

  「閻先生,請你搞清楚。」她皺起眉頭,以為他又在翻舊帳,「我已經用我的身體向你陪罪了,早就不欠你任何東西,請你不要再用這個借口來打擾我。」

  他淡淡地道:「你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是她誤會了?

  「什麼叫作我們不合適?」他板起臉。

  原來……

  他的確是來找她算帳的,不過卻是為了分手這一項名目。

  「就是……」既然他要她解釋,她就努力說給他聽:「我認為我們應該為我們原有的感情負責。」

  「原有的感情?」他的語氣有些許譏諷:「我不愛元瑜,你也不愛逸凱,我不知道該負什麼責任。」

  「你怎麼能這麼說?」想起李元瑜懷孕的事,她不禁氣憤起來,「你跟元瑜已經那個、那個,你當然要對她負起責任。」

  他也不甘示弱回道:「我和你不也那個、那個,那我也要對你負起責任羅!」

  「我說的不是那個!」

  「你說的到底是哪個?」
  「我是說……」她小心冀翼地找尋適當的措辭,避免洩露李元瑜懷孕的秘密,決定既然要成全別人就要成全到底。「總之,她很愛你,也很需要你,你不能拋下她,否則我會良心不安的。」

  「你是說她懷孕這件事吧!」他單刀直入地點出問題的癥結所在。

  「你知道了?」她詫異地看著他。

  果然!

  閻仲威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李元瑜果真利用懷孕的假消息來離間他和丁雨倩之間的感情。

  「你上當了!」他不屑地撇撇嘴,「我從來就沒有碰過她,她怎麼會懷孕?就算她真的懷孕,那也絕不是我的孩子。」

  什、什麼,他沒碰過她!

  丁雨倩楞住了。

  「怎麼?不相信啊?」

  難道她就這麼希望他和其他女人有關係?

  「我……」她說不出話。

  李元瑜有沒有懷孕十分容易查證,現代的超音波設備就像古代的照妖鏡,一照結果就立即知曉:況且還有DNA比對可以確認孩子的身份,以他這等聰明的男人當然不會編織一個很容易就會被拆穿的謊言來騙她,只不過她在是太驚訝了。

  那天在咖啡館中,李元瑜哭得肝腸寸斷、傷痛欲絕,難道全都是偽裝的?

  到現在她還是不敢相信。

  難道真是她太蠢,蠢到被人貴了還替人家算銀子?

  「你這個笨蛋!」他顯然有點生氣,「她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要你主動離開我,而你這個傻瓜居然就單力面相信她的話,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為何不向我求證?」

  「我……」她囁囁嚅地說不出話。

  向來她的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對於處理感情的事她並不在行,得知李元瑜「懷孕」的消息時,她只想遠遠地避開閻仲威,不願意成為破壞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她、她是你的女朋友,我、我怎麼知道你們……沒有、沒有……」過了半晌她好不容易才進出聲音,一張臉已經紅得像柿子。

  兩人八竿子打不著他都能將她弄上床,更何況李元瑜還是他的正牌女朋友,誰會把「清白」兩個字和他們聯想在一起,她壓根兒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

  「你和逸凱甚至都要結婚了,為什麼也沒有、沒有……」他學著她的語氣說話取笑她。

  「那、那怎麼能相提並論。」她咬著嘴唇道。

  她不喜歡顏逸凱所以才刻意和他保持距離,而李元瑜是那麼喜歡閻仲威,想和他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避開他。

  「為什麼不能?」他淡淡一笑,「你以為我那麼隨便誰都要?並不是每個女人都能讓我情不自禁的。」

  這句話說明了丁雨倩在他心目中特殊的地位。

  她心頭一陣悸動,充滿喜悅和感動。「說真的,你現在還想嫁給逸凱嗎?」將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閻仲威嚴肅地問道。

  宛如被澆了一盆冷水,拾回真愛的她陡然清醒。

  結婚的備序都已經進入最後階段,她該怎麼對顏逸凱說不?

  此時再開口拒絕他,不但令他難堪而且傷人,她這個未婚夫雖然是花心了點,卻不是個什麼十惡不赦的壞蛋,她實在不忍心如此傷害他。

  「在走進禮堂之前都不算太遲,你現在說不還來得及。」閻仲威似乎看透她的心思,於是開口勸道:「明知道自己不快樂,你為什麼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走進死胡同?如果你真的想對原有的感情負責,那麼就該對逸凱說清楚,而不是讓他娶一個飽含怨氣的女人回家,否則你不但害了自己,也害他一輩子。」

  這番話正如她心中所想,只是她沒有勇氣說出來。

  「不用擔心,我會待在你身邊,和你一起面對這個問題。」他希望自己心愛的女人能夠鼓起勇氣向人情壓力和婚約束縛說不。

  須臾,她終於點頭答應。

  幸福險些和她擦身而過,這次她絕不會輕易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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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威,你怎麼在這裡?」當顏逸凱上完廁所瀟灑地走回來時,突然看見閻仲威,不禁感到萬分訝異。「難道你也和元瑜來拍婚紗照?」

  半晌,顏逸凱自以為瞭解地笑了。

  「呃,這個……」準備說出實情的閻仲威在目睹朋友臉上的笑容時,多少有些難以齒。「咳咳——我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想跟你說。」

  他用力清了清喉嚨。

  「什麼事情這麼著急,不能晚一點兒再說?我和小倩正在照相耶!」

  為免帶給他過大的刺激,閻仲威和丁雨倩依然保持著距離,並未親密地站在一起,所以顏逸凱完全感覺不到任何不對勁。

  「是這樣的。」閻仲威索性一口氣把話完:「我和雨倩情投意合卻見恨相見恨,希望你能夠和她解除婚約,成全我們兩個。」

  這番話宛若雷電,震得顏逸凱愣在當場。

  他的未婚妻什麼時候也學起他在外頭打野食了?

  「很抱歉在你準備結婚的時候才向你提起這件事。」雖然自知理虧,閻仲威依然不改霸道的態度,「不過我把醜話說在前頭,無論你同不同意和雨倩分手,我都要定她,日後做不做朋友就看你的決定。」

  他還能怎麼決定?

  顏逸凱忍不住苦笑。

  他十分瞭解閻仲威的個性,這傢伙看上的東西從來就不會放手,更何況他的未婚妻正含情脈脈地看著人家,半點兒也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同不同意分手只需一句話,完全改變不了既定的事實。

  「你們兩情悅,我還有什麼好說的?」既然和丁雨倩分手是注定的結局,他乾脆就做得漂亮一點兒,若對她死纏爛打只會讓人覺得他低級而且可笑。「輸給你我心服口服,只要小倩她開心就好,我無話可說。」

  「逸凱,你……」聽見顏逸凱爽快地答應分手,丁雨倩的心頭交織著感激和愧疚。「我真的很抱歉。」

  「千萬別這麼說。」顏逸凱歎口氣,「我知道我的表現一直很差勁,才會讓你老是想和我分手,該說抱歉的人是我。」

  他溫柔一笑,「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好嗎?」

  閻仲威原以為顏逸凱這個花心蘿蔔會為了維護男性自尊而和他起衝突,想不到事情竟出乎意料順利,顏逸凱居然二話不話就把未婚妻給讓出來,讓霸道的他感到詫異和不解。

  不過他現在沒什麼心思想太多,找個地方和丁雨倩親近親近,是他僅有的想法。

  看著兩人相擁離去的情景,顏逸凱不由得低聲輕歎,俊美的容顏罩上一層淡淡的憂鬱,教人看了既心痛又不捨。

  「對不起。」站在一旁的丁雨茹尷尬不已,只能代替姊姊再吹向他道歉。

  雖然她打從心底希望姊姊得到幸福,可是這麼一來肯定會傷到「前姊夫」的心。

  向來期待世界和平的她,在面對這樣的結果時是既矛盾又難過。

  「你沒有對不起我。」他苦笑道。

  「那、那我先走了,你保重。」姊姊都已經離開,她著實沒有理由繼續留在這裡。

  「不,你別走。」他陡然握住她的小手,「留下來陪我一會兒好嗎?我現在好空虛、好寂寞,你願不願意陪陪我,做我唯一的聽眾?」

  他的眼睛開始對丁雨茹放電。

  「你……」」

  她驚愕不已,不好意思地甩開他的手。

  其實顏逸凱的心中早有想法,在感受到丁雨茹的柔情姒水後,就知道自己徹底錯了。

  這個溫馴的丁雨茹絕對比她聰明的姊姊容易擺佈,只可惜為時已晚,他已經無能為力改變什麼。

  正當他為自己錯誤的決定扼腕歎息時,半路卻殺出一個咬金,想不到閻仲威會主動接手丁雨倩這個燙手山芋,既然上天都這麼幫他,他自然不會浪費機會,索性故作大方,二話不說便成全兩人的好事。

  匡啷?

  攝影師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直到手中的相機跌落在地上才回神過來。

  新娘子不但跟別的男人跑了,新郎倌居然當場勾引起小姨子!

  新人動氣拂袖而去他不是沒見過,像今天這樣勁爆的場面他是未曾聽聞過。

  這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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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下一身厚重的禮服,丁雨倩隨著閻仲威一起來到陽明山。

  此次舊地重遊,她的心境截然不同,煩悶、憂愁早已離她遠去,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的狂喜。

  「那天你就是在這裡摔一跤的。」走到口前她扭傷腳踝的地方,閻仲威突然停住腳步。

  「還不都是你害的。」她嘟起嘴,「誰教你沒事跑出來嚇人。」

  「你當真以為我的出現只是湊巧?」

  「難道……」望著他壞壞的笑容,她頓時明白了,「你故意跟蹤我!」

  「幹嘛大驚小怪,我只是想見你嘛!」他聳聳肩,「除了你還有誰能吸引我,教我放下一堆公事往山裡頭跑?」

  「我哪裡吸引你?是這副眼鏡嗎?」

  她暗自歡喜,卻故意指了指臉上的眼鏡。

  除了這副眼鏡外,她實在想不出她有什麼獨特的地方可以引人注意。

  「你的眼鏡確實吸引我。」這副黑框眼鏡少說也遮住她一半的臉,教人想不注意都很難。「待會兒下山我陪你去配副隱形眼鏡好不好?」這件事情他已經想了很久,直到此刻才有機會說出來。

  咦,這個霸道男是不是企圖支配她的生活習慣?

  她警覺地瞪著他。

  「我希望你不戴普通眼鏡的時候,盡量戴著隱形眼鏡。」他毫不在意,依然笑瞇瞇地表達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你嫌我醜?」她敏感地想到這個問題。

  「當然不是。」像她這麼漂亮,戴什麼都無所謂啦!「雖然我認為你不該用這種醜陋的東西遮住自己的臉,但是我不會干涉你的選擇,只不過……」

  第一次見面時,他確實說過這樣的話,回想當時針鋒相對的一幕,她不禁感到甜絲絲的。「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我很擔心你會找錯老公、上錯男人。」

  拿下眼鏡後她總是視線模糊,所以他不得不提防自己心愛的女人誤搭上其他男人的可能性。

  「你!」

  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

  她氣得打他的胸膛。

  「難道你不想隨時隨地都把我看得清清楚楚嗎?」

  「我為什麼要看你?」雖然她真的很想看清楚在激情時刻他會有什麼表情,但口頭上不肯承認。

  「因為我是那個即將陪你度過一輩子的男人呀!」最近他不知道吃錯什麼藥,說話突然變得肉麻起來。

  唔,一輩子。

  「一輩子」這三個字聽起來真窩心。

  「你怕我認錯人?」她忍不住掩嘴一笑,「放心,你就是化成灰我也認得。」

  「你有這麼厲害,」他笑看著她。

  「當然。」她挽住他的臂膀,臉上儘是幸福的笑容:「因為我是那個即將陪你度過一輩子的女人呀!」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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