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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宇
侯爵 | 2010-8-18 16:11:11

一.異境

  我在哪裡?這裡是哪裡?
  身外一片黑暗,初來乍到時還以為我突然的盲了。
  四周一片寂靜,驚慌失措的還懷疑我就這麼聾了。

  但我沒有盲,因為在這裡,我眼前還不至於伸手不見五指,只是這裡連一點能夠辨識的光都沒有,我只能很勉強的看見我雙手的輪廓。
  我也沒有聾,因為在這裡,我張口胡喊亂叫還是能夠聽見,只是這裡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的聲音,我只能持續的喊叫直到我聲嘶力竭。

  原本我懷疑我已經死了,而這裡就是傳說中通往地獄或天堂的渡船口,雖然這裡連一艘船都沒有出現過,但神話故事中的船通常也只是一種象徵不是?
  於是我恍然大悟,而後傷心難過,因為我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我還年輕,現在也只有一個女朋友,我還未婚,我想看見我的孩子、孫子出世。
  不過這樣的情緒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我在流淚過後,用力的吸了鼻涕才發現,原來我還在呼吸!
  摸摸胸口,摸摸手腕,我的心跳、脈搏都還在,這個發現讓我驚喜萬分,但是也讓我開始迷惑。
  既然我還沒死,那這裡是哪裡?
  既然這不是死後的世界,為何虛幻得像不存在一般?

  望向我那按了按鈕就會發光的電子錶,如我所料的,時間胡亂的跳動,一會兒下午八點二十分,下一秒就變成中午十二點。還好我的錶不是舊型的石英錶,否則我應該會看見錶上的時針、分針還有秒針,像電風扇一樣的在轉。
  剛開始我會試著找點事做,像是唱唱歌,或是拿出我口袋裡所剩無幾的香菸,點燃之後,用那微微的火光照亮那有限的範圍。
  是的,我會這麼從容,是因為我從看見手錶上的時間像低級科幻電影裡那樣胡亂變動時,我就認為我自己在作夢。
  既然是作夢,那就別這麼拘謹,就算周圍的黑暗再怎麼恐怖,夢總是會醒的,夢一醒,我就可以打個電話給我心愛的她,約她出去吃個飯、逛逛街,或許我還可以將這可笑的夢境說給她聽,然後我們一起把這件事給忘了。

  只是口袋的菸抽完了,喉嚨唱到快啞了,我還是沒有從我熟悉的床上醒來……
  這是怎麼回事?我完全沒有辦法理解,難道我被催眠了,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我試著在黑暗中大聲呼救,說不定在現實中睡著的我會發出夢囈聲,如此一來就會有人知道我做惡夢,也會有人跑過來把我叫醒。
  於是幾乎絕望的我,繼續用著沙啞的聲音,在黑暗中無力的呼救。


  漸漸的,當我發現沒有人可以救出被困在這裡的我的時候,我開始對自己信心喊話,無論如何我自己都不能最先放棄,只要我努力的想,一定會有辦法離開這裡。
  睜大了眼睛,周圍依然是一片黑暗,但在我仔細的觀察之下,發現偶爾在遠方會有一絲絲的光芒閃動,有時是一條光束匆匆而過,有時是一個怪異的發光圖形突然就這麼出現,然後又馬上消失。
  雖然這些細小的光芒在我原本生活的環境裡,是微不足道的存在,這種微弱的光不能用來照亮書房或是客廳,我不能用來唸書、看電視;更不用說照亮街道了。
  但是我還是不肯放棄,這點光芒說不定就是我離開這裡的契機。

  在這裡頭不著天,腳不著地,完全沒有辦法像在平常的陸地上行走,這時我想起了我在探索頻道上看見的太空人,他們利用像在水中游泳的方式在太空中前進,只是在這一片黑暗中,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前進了沒有,我只好等待光芒再次出現的那一刻。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遠方又出現一個怪異的發光圖形,我把握時間努力的揮動手腳,正如我所猜想的,真的離那圖形越來越近了!
  喜出望外的我不停的游著,但那圖形終究還是在我趕到之前突然的消失,只留下我錯愕的心情。

  就這樣反覆的充滿希望的追著,又失望的停了下來,而我開始感覺到,我似乎永遠離不開這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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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宇
侯爵 | 2010-8-18 16:12:24

二.同伴

  從抱頭痛哭到失魂落魄,我不知道已經崩潰了幾次,也不知道我究竟又把那破碎的心撿回來了幾次,我是個很樂觀的人,但此時我好像再也無法繼續樂觀下去。
  好像有個科學研究說過,人在黑暗或是密閉的空間裡超過72個小時就會精神崩潰,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已經待了超過72個小時的時間,因為我的手錶總是在亂跳,只是我早就瀕臨精神崩潰的狀態了。
  連思考都很困難的我,甚至連最初的求救我都做不到,只能望著這一望無盡的黑暗,還有在黑暗中那微微光芒發著呆,慢慢的,我似乎已經跟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了。

  閉上眼睛,睡覺是我現在唯一還能做的事,諷刺的是,平常在熟悉的床鋪上總是翻來覆去的難以入睡,現在卻能一閉上眼睛就沉沉睡去,連我自己都感到驚訝。
  很奇妙的,我竟在夢中還能再度睡著,也讓我深深的了解到周圍發生這一切全都不是夢,全部都是真實的存在著。
  是太想念家鄉了嗎?我在睡眠中總是會夢見我開心的在家中與家人吃著晚餐。
  是太思念她了嗎?我在睡夢中總是會夢見他的一顰一笑,依舊這麼的令我心動。
  
  只是我醒來之後,周圍依舊是那永無止盡的黑暗,於是我又流淚了。
  
  「有人在那嗎?回答俺!」正當我獨自啜泣時,一個聲音從我後方傳來,是一個山東口音極重的腔調,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了過去。
  「有有有!我在這裡!」我開心的大喊著。
  「好!俺這就過來!」聲音越來越近,當然我也能感受到他聲音中那種無上的喜悅,因為我也是一樣的開心。
  沒想到這裡還有其他人,原來我不是孤獨一人,一想到這裡,那顆被我遺忘許久的心臟再次猛烈的跳動,就像是在呼應我心中那睽違許久的喜悅感。
  我真是迫不及待要和人說說話了,這時我已經不管他高矮胖瘦或是男女老幼,只要是人就好,我真的心滿意足了。

  正當我準備迎接在這黑暗空間裡遇到的同伴時,一個猛烈的撞擊撲上我的鼻樑,我感覺到整個鼻子一陣劇痛,溫熱的感覺也從鼻孔中緩緩流出。
  「哎呀!俺撞上啥了?莫非是撞上你了吧?」那人似乎伸出了手,在我身上胡亂的摸了一陣,於是我左手捏住似乎正在流著鼻血的鼻子,右手將他的手給揮開。
  「你是撞到我了……而且我還在流鼻血。」我無力的說。
  「真是失禮,要不要緊啊?俺只能聽見你的聲音,不知道你人在何方,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啊!」聲音聽起來像是三十幾歲的山東腔男人,用著奇怪的語氣說話。
  「你是哪個年代的啊?硬是要學古人說話。」鼻子發痛的我虧了他一句。
  「學古人說話?俺可沒這麼做,在咱們家鄉裡,都是這麼說話地!」他這麼說。
  「家鄉?你是哪裡人?」我試著從口袋拿出面紙來塞住我流血的鼻孔。
  「俺是山東臨沂人,不過近年俺隨著咱蔣委員長出征抗日,許久都沒有回家鄉看看啦!」
  他話說到這裡,我突然覺得奇怪。縱使我從國小讀書開始,歷史成績很少有超過七十分的紀錄,但是我把我的腦袋橫著想、豎著想,怎麼想都知道他口中說的蔣委員長就是蔣中正,而抗日不就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發生的事嗎?
  「你是不是在騙我。」我的口氣稍顯不悅,因為我覺得他說的實在是太誇張了。
  「俺騙你,騙你啥?」他用著很疑惑的語氣問我,但我還是覺得他在裝傻。
  「抗日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早就在美國在日本的廣島和長崎投下原子彈之後就結束啦!到現在都超過半個世紀了,你少用這種騙小孩的話來耍我!」勃然大怒的我用力的把他推開,還順勢踢了他一腳,他痛得哇哇大叫。

  我生氣的把雙手放在胸前,等待他會說出道歉的話,只是我卻聽到他不停的喃喃自語,直說不可能,過了一會兒便哭了起來。
  「現在是民國何年?」他邊哭邊問著我。
  「民國九十八年,西元2009年。」我非常不耐煩的回答他,但心中也因為他那極為真實的哭泣聲而有所動搖。
  難道他真是抗日時期的人?那他究竟是人是鬼?為什麼會來到這裡?難道這裡真的是死後的世界嗎?
  好多疑問在心中不斷盤旋,但我還是問了一個我最想知道的問題。
  「你還有在呼吸嗎?心跳還在嗎?」我的問法顯得我很著急,但這的確是我現在最急切、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你在說啥傻話?俺是活人,當然會呼吸,心臟當然會跳!」他激動的聲音帶了點哭泣後的哽咽和抽泣聲。
  聽到他這麼說我更感到疑惑了,他是活人,但是他是抗日時期的人,我怎麼會跟六十幾年前的人身處在同一個空間呢?如果他不是騙我的話,那我就是真的在作夢囉?
  不對不對,作夢這個論點不是早就被我自己推翻了嗎?
  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已經用我能夠想出來的觀點去解釋我現在遇到的這一切,但怎麼想都不對,加上這六十多年前的軍人就這麼出現在這裡,完完全全打破了我原有的思考。
  
  「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放棄思考的我試著從他口中問出點端倪,說不定他會知道這個充斥著黑暗的空間是何處,雖然我不抱太大的希望。
  「唉……俺也全然不知啊。」語氣字字隱含著無奈,我也似乎可以看見他無力的搖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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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宇
侯爵 | 2010-8-18 16:12:45

三.回憶

  百無聊賴,雖然我和他各自都可以聽到對方的呼吸聲,但我們已經許久沒有對上過一句話,我想他應該在這裡也待了不短的時間了吧!
  習慣了周圍的黑暗和寂靜之後,連不張口說話這種自閉的舉動也會漸漸的變成了習慣。
  似乎又到我該睡覺的時間了,這次我想試試睜著眼睛睡覺,因為在這裡睜眼、閉眼都是一片黑,所以眼皮蓋不蓋上不是這麼重要的吧?住在海底的深海魚類不是也都是沒有眼皮的嗎?
  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才會做出這麼無聊的事,從出生就習慣閉眼睡覺的我,怎麼可能就這麼睜著眼睛睡著呢?
  乾笑了幾聲,我逕自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隱約的感覺到有人搖動著我的肩膀,於是我轉醒了過來。
  「喂!你還尚在嗎?喂!」那個操著山東腔的軍人,猛力的抓住我的肩膀晃動著,我嫌惡的甩開他,揉揉我可能看起來是惺忪的雙眼
  「我在睡覺。」我不耐煩的說。
  「原來如此,俺以為你死了呢!真是抱歉啊!」他笑了幾聲。
  「你要做什麼?剛剛不是很安靜的在發呆嗎?」我問他。
  「哦!俺突然想抽根菸,可是俺身上連一根火柴都沒有,不知你可否有火柴可以借俺?」
  「等我一下。」我把手伸進口袋掏掏摸摸,試著找出我放在空菸盒裡的打火機,卻讓我發現一件非常不可思議的事。
  我的菸盒裡竟然還有香菸?摸了摸,總共有七根香菸,跟我剛進來這空間的時候,菸盒所剩的香菸數如出一轍。
  不可能啊!我明明把菸都抽完了,為什麼還有香菸在盒子裡?
  帶著滿腹的疑惑,我還是拿出打火機點了火,這時周圍的黑暗一瞬間被驅逐出境,而我也完全沒想到區區打火機的火焰,竟然會令我感到刺眼。
  而這點火光,也照亮了我和他的臉,原來他看上去頂多不超過三十歲,非常的年輕。
  「哇!是打火機啊!沒想到你買得起如此貴的東西!你應該很富有吧?」他讚嘆的說。
  「不,在我這個年代,打火機已經很普偏,非常便宜。」我說。
  「你那個年代真好,真好。」他拿出一根我從來沒看過的香菸,說著說著就點了起來。
  吸了幾口,他緩緩的對我說:「在俺這個年代啊!什麼都貴,你也知道戰爭嘛!什麼都缺,連俺口袋裡的這幾根香菸也是自己偷偷藏了菸草,偷偷捲的。」
  物價高得連香菸和打火機都買不起,我真的無法想像。我只是慢慢的從口袋的菸盒裡拿出莫名奇妙再生的七根香菸,點了火,抽了起來。
  「還好呀!這個地方有個好處,東西用完馬上就會跑回來,俺不知道已經在這裡抽了幾百根的香菸了,但是抽完啊!只要俺一摸向口袋,這菸又出現了!」他又吸了一口香菸,因為我看見那紅色火光驟亮。

  「要不是俺不小心手滑,讓火柴掉了下去,想必火柴用完了也會再出現,方才就不用跟你借火囉!」
  搖搖頭,原來不只是我的香菸會再生,而是在我們身上的東西都會再生,是不是因為這地方的關係呢?該不會我在這個地方死了也會再復活吧!
  一想到這裡我不由自主的笑了出來,如果我一直待在這個地方出不去,那我不是跟死了沒兩樣了嗎?
  「你笑啥?」他問我。
  「沒什麼。對了,你叫什麼名字?」本來還對他萬般陌生的我,在想到大家現在是同在一條船上之後,也只能先認識一下彼此,好相依為命下去了。
  「魯進寶,你叫俺阿寶就可以了。」他又吸了一口香菸,說:「那你呢?」
  「邵子傑,你可以叫我阿傑。」我說。
  「阿傑……俺的兒子也叫阿傑。」他的語氣有些落寞。
  「你結過婚了?」我驚訝的問。
  「當然,要不是咱們蔣委員長說:『地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把咱們村裡的壯丁全都徵招到軍隊裡,俺也不會離開俺的妻兒。」說到這裡,他的香菸似乎抽完了,因為我看見一條紅色的弧線往前延伸,然後消失在黑暗裡。
  突然間,周圍又回到一片寂靜,我猜想他應該是在回憶以前的日子,所以沒有再說過話。
  那我呢?我當然也有很想念的她、很想念的家,只是在這邊待久了,記憶好像越來越模糊,我連我家人的臉都快要想不起來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慢慢的回溯我的記憶,從剛才的談話,往前延伸到我剛到這裡來的時候,這時,我才發現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我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來到這裡的前一秒我在做什麼?這些問題我好像從來都沒有想過,只顧著在這個地方不斷的發呆。
  真笨,我真笨,說不定那個時間點就是關鍵啊!
  敲了敲我自己的頭,我開始用力的回想,我來到這裡的前一刻。

  我依稀的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普照的日子,我和我的她一起到南台灣的海水浴場去,海邊有好多人,好像是在玩沙灘排球,又好像是在游泳,記憶很模糊,我只能擠出這麼一些。
  嘆了一口氣,我把手指間快要燒盡的香菸給鬆了手,這時我的腦袋就像是被閃電打中的一震,一幕幕的場景衝向我的腦袋,撞開了我關閉許久的記憶大門。
  

  「你是不是又在偷抽菸了?」她剛游完泳,氣沖沖的走向坐在沙灘上的我,這時候我剛抽完一根香菸,鬆了手,菸頭輕輕的落在我用沙子做出來的菸灰缸裡。
  「等一等,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抽了一根,沒什麼大不了的啦!」我站了起來,向後退了好幾步,也順手把菸盒和打火機放進我的短褲口袋裡。
  「交出來。」她生氣的看著我。
  「有話好說,別趕盡殺絕嘛!」我乾笑了幾聲,忽然覺得眼前一黑,接著是她發出刺耳的尖叫聲。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為什麼我的眼前看不見任何東西?
  向下一看,我的身體還在,雙腳也還站在沙灘上,但是我把視線往前,卻只是一團黑。
  這時她跑了過來,抓住我的雙腳向前一拉,我整個人跌坐在沙灘上,但我的視線範圍卻越來越小,那團黑暗越來越大。
  「子傑!」這是我最後聽到她的聲音,等到我無論上看、下望都看不見原來的廣闊沙灘和碧海藍天之後,我驚慌失措的昏厥了過去。
  醒來之後,就是如我所見的,我被困在這一片黑暗的空間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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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宇
侯爵 | 2010-8-18 16:13:10

四.異象

  恢復記憶之後,我沒有更好過一點,我反覆的在想,當時她究竟看見了什麼?是外星人把我抓走了嗎?還是我的身體就這樣漸漸的從頭開始消失?
  我沒有答案,因為我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我只是在想,我消失之後,我的她、我的家人會有多麼傷心難過,想著想著,我的眼淚又是不爭氣的滑了下來。
  而這樣獨自悲傷的的情緒沒有維持太久,因為阿寶那傢伙又跟我借了一次打火機。

  「怎麼了?在想啥?」他吸了一口香菸之後問我。
  「沒什麼。」
  「一定是在想女人吧!俺也是啊!紅顏最難忘了!哈哈哈!」他故作輕鬆的嘲笑我,卻也掩蓋不了他笑聲中所隱含著的悲傷情緒。
  「也許吧!」我說,也順便點了根香菸。「你幾歲?剛才看你的臉好像還很年輕。」
  「俺?今年才二十八呀!」
  「和我差不了多少,我今年二十四歲。」
  「那你是幹哪行的啊?」
  「我還是學生,現在讀淡江大學的研究所。」
  「淡江大學?那是在哪兒?」他不解的問我。
  「台灣啊!」我理所當然的說。
  「台灣?印象中那可是一個蠻民之島呀!真看不出六十年後那裡會這麼的富有。」他讚嘆的嘖了幾聲,然後問我:「現在咱們中國的大總統是誰?還是咱們蔣委員長嗎?」
  聽到他問這句話我差點脫力跌倒,蔣中正再怎麼樣長壽,也不可能一百多歲了還在當大總統吧?
  「現在中國大陸是共產黨在統治啦!幾十年前蔣中正就退居台灣了,也早就過世了。」我對他說。
  「什麼!」他很驚訝的大叫,然後激動的說:「怎麼可能?快告訴俺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
  「唉……」我擺擺手。
  接下來的時間裡,我都在對他闡述我知道的歷史知識給他;像是國共內戰啦!八二三炮戰啦!古寧頭戰役啦!我很慶幸這點小常識我都有,否則啊!我一定被他現在那種歇斯底里的情緒給煩的要死。
  「共產黨那廝的,竟敢趁咱們打日本鬼子時趁虛而入,難道他們忘記當初咱們放他一馬的恩惠了嗎?等俺出去了,一定要回去殺他們個片甲不留!」阿寶激動的大吼。
  我沒有接話,因為從我高中時讀到的軍訓課本裡說的,共產黨的實力和在中國大陸、全世界的影響力早就已經不可與當時同日而語,何況當年實力強悍的國民黨都打不贏了,憑現在小小一個台灣島的軍備,要怎麼像蔣中正剛來台灣時說的「反攻大陸」呢?
  我無奈,因為這是我們現在的台灣人早已接受的事實;他激動,是因為他是六十年前的國民黨軍。
  
  我覺得他真的很吵,雖然我知道我們兩個人的歷史觀點和立場不同,但是我還是覺得他不停的在我身旁念念有詞真的吵死人了。
  「夠了!這是歷史推進的結果,已經成定局,你再怎麼想改變也改變不了的!知道嗎?」我拍拍他的肩膀,說:「現在台灣政治已經不像你那年代的樣子了,你要學著看開。何況,我們連能不能出去都不知道了,還只想著反攻大陸?」
  「也是、也是,抱歉,俺太激動了。」他說。
  「沒關係。」我莞爾一笑。

  當我的耳根子終於得以清靜下來的時候,那個會發光的奇異圖形又再次的出現,而且這次離我好近好近,幾乎只要我一伸出手就可以觸摸的到。
  向前仔細一看,這哪是只會發光的圖形,圖形映出的畫面竟是一片斷垣殘骸城市的上空,而我就像是人處在飛機上,從機艙的窗戶向下看著受到戰爭洗禮之後的都市一樣。
  「這是什麼東西?」我伸手想要摸它一下,這時那個像窗戶的圖形將我彈開,我向後退了一段距離之後,它便漸漸的消失不見。
  「小心啊!這東西俺看的多了,一開始俺也像你一樣想去觸摸它,但是俺卻一次又一次的被彈開,還會痛哪!」小心扶住我的阿寶對我說。
  「不對啊!這可能是出口啊!」我大聲的喊著。
  「出口?俺到覺得它像入口,如果是出口不就會把俺給吸出去,而不是彈回來嗎?」
  沒錯!他說的話真的很有道理,我一時放棄了從那奇異圖形裡,回到原來世界的念頭,只是下一秒映入我們眼中的,是我怎麼也想不到的異景。

  數百個、數千個圖形同時冒了出來,而且都比剛才的圖形還要大,圖形內的景象就像是電視一樣的會移動,我看見城市的一角、草原的獅子,甚至我還看見了一望無際的大海。
  「哇!就連俺來這麼久了,都沒有看過這麼多個同時出現啊!」發光的圖形照亮了四周圍,我清楚的看見還穿著海灘褲、裸著上身的我;還有身穿舊國民黨軍服,背著步槍的阿寶。
  「這麼多個,總有一個是出口吧?」我故作鎮定的說。
  「俺也是這麼想的……」他瞪大了眼睛。
  於是我們開始了尋找出口的行動,我左他右,分別尋找可以讓我們離開這裡的通道口。
  在找尋的途中,我越來越興奮,縱使我一次又一次的被圖形彈開,但是我深信在這裡的無數個圖形中,一定有一個是通往我原來世界的出口。
  「找到啦!俺找到啦!」阿寶興奮的大喊著,我開心的回頭一看,他的右手臂已經伸進其中一個圖形之中。
  正當我開心的朝阿寶的方向游去時,突然聽見他的慘叫,我抬頭一看,只看見他雙眼瞪得極大,臉部的表情扭曲的厲害,好像非常的痛苦。
  「怎麼了?」我趕緊朝他的方向游去,但他似乎完全抵擋不了圖形強大的吸力,就這樣給吸了出去,瞬間就消失在我眼前。
  「阿寶!」我大吼一聲,此時將它吸走的那個圖形速地消失,接著就像連鎖效應一般,周圍的數千個圖形一起消失,只剩下我還留在那片黑暗之中。

  我呆住了,這一切來的如此快速,我完全沒有辦法接受這個結果。
  這下可好了,出口沒了、阿寶消失了,我又是孤單一人了。
  苦笑,嘴角上揚的我卻不自覺流下淚來,此時我不知道我還能再得到什麼,或者是能夠再失去什麼。
  就當我萬念俱灰的時候,一陣異常的強烈白光將黑暗完全驅離,周圍亮得讓我幾乎睜不開眼,我第一次發現到,原來光線也可以強烈到讓我伸手不見五指。
  突如其來的強光我完全招架不住,而不習慣光線的我就這樣因強光而昏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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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宇
侯爵 | 2010-8-18 16:13:26

五.艦隊


  「紹子傑,對吧?」才剛從黑暗裡被救出來的我,被送到他們稱為平行宇宙聯盟總部的聯盟大會議堂,望著坐在會發光的桌子彼方,穿著奇怪衣服的中年男子發呆。
  「嗯……」我怔怔的看著他,畢竟這一連串事件我一點頭緒都沒有,包括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我從來沒有看過的建築物裡。
  「我是隸屬平行宇宙聯盟的蟲洞巡邏艦隊總司令,我對你很有興趣。」總司令說。
  「很有興趣?」我不解的問。
  「在平行宇宙之中,有數以兆計的人口,但能像你這樣,不使用任何儀器就能進入蟲洞的人卻不多,可以說是非常珍貴。」
  「平行宇宙?蟲洞?到底是什麼東西?你又是什麼人?你們難道是外星人嗎?」我退後了幾步,我承認我很害怕,也完全不了解他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外星人?哈哈哈!」總司令站了起來,朝我的方向越走越近,嚇得我拔腿就跑,直到我發現剛才送我進來的門完全打不開之後,我腿軟的跪在地上。
  「我是地球人。」總司令走到我的面前。
  「怎麼可能!那剛才送我來的飛碟是怎麼回事?」我大吼,身體不斷的往門上靠,一心的只想離開這個奇怪的地方。
  「我們地球的時間,早已超越你那顆地球時間數十萬年,科技超越你們也是理所當然的不是?」
  「我完全不懂你在說什麼!送我回去!我要回家!」我推開了他,在門旁的按鈕上胡亂的按了一番,終於被我把門打開,只是我一奔出去,馬上被站在外面的守衛抓住,動彈不得。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停的掙扎。
  這時被我推開的總司令走了過來,將手上拿著的一個小型金屬圓盤,放在我的海灘褲口袋裡。
  「這通訊鈦盤,電力可以撐到十年,如果你在十年之內回心轉意了,只要將這鈦盤往天空一丟,自然會有人來接你。」總司令說完之後轉了過去,對守衛揮了揮手,說:「把他送走。」

  「是!」守衛聽令之後便把我架離,接著把我送進一個充滿電子儀器的房間,而且房間中間部分還有一個巨大的玻璃罩。  
  「這裡是空間穿梭室,你等會走進去那個玻璃罩裡,我就可以把你送回你的世界。」一個穿著類似軍服的男子走了過來,這時守衛也把我送進玻璃罩裡。
  「不知道還能說什麼,不過希望還可以見到你,我叫W。」W笑了一笑,按下開關,而我的眼前又是一陣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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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宇
侯爵 | 2010-8-18 16:13:40

終.重逢

  「J,你還好吧?怎麼在發呆呢?」一雙手拍上我的肩膀,我回頭一看,原來是我的隊友W。
  「沒事……」我伸了伸懶腰,拿起杯子飲了一口我一直戒不掉的咖啡。
  「是不是在想以前的事啊?」手裡提著一杯我從來沒喝習慣過,充斥著藍藍綠綠奇異顏色的『藍綠藻營養液』的W坐到我旁邊,和我一起看著眼前大玻璃外的蟲洞黑暗景色。
  我沒搭話,只是又喝了一口咖啡。
  「唉……別想太多,每個人被征召的艦隊之後的十幾年都會像你這樣,我當初也是啊!不過我已經在蟲洞艦隊待了快一百年了,事情早就看開囉!」W安慰著我,我只是對他微微一笑。  
  是啊!早在十年前答應加入蟲洞巡邏艦隊之時,不是就該放棄之前該有的回憶了嗎?何況總司令當年還給了我十年的時間,這點倒是讓W羨慕不已。
  搖搖頭,我看著這早我八十幾年前進入艦隊的W,我只能勸我自己早點習慣這裡的生活,好好的做好份內的工作。
  
  「報告!」一名艦隊巡守兵開了門,走進駕駛艙裡,對我及W兩人半跪低頭。
  「有什麼事起來再說吧。」W請他站起來。
  「報告艦長及副艦長,剛才經過第EARTH第三區時,發現一名迷失在蟲洞裡的第EARTH第三區地球人,現在已經將他送進艦裡,不知道艦長及副艦長是否要前往一看?」
  「J,是個跟當時的你一樣,可以穿梭蟲洞的人呢!你說這個人是不是你這十幾年來一直在找的人呢?」W望著我,意有所指的說。
  「少挖苦我了。」我苦笑,接著起身對巡守兵說:「我們去看看吧。」

  「就在這裡。」巡守兵將我們帶到一個房間外面,將門打開,而當我望見房間裡那個熟悉的身影時,不禁打從心裡笑了出來。
  房間裡的他背對著我,望著窗外的漆黑蟲洞,若有所思的抽著那根捲的歪七扭八的香菸。
  「看來是沒錯了,那我就不打擾你們敘舊囉!」W笑著轉過身去,和巡守兵一起離開了房間。
  「魯進寶。」我喚了他一聲,他似乎震了一下的轉了過來,而當他看到我的臉時,他臉上激動的表情再也藏匿不住,淚水潸潸而下。
  「阿傑!是你?」阿寶激動的連菸都夾不住,衝過來抱住了我。
  
  「蟲洞巡邏艦隊?那是啥?」當我解說我現在身處的地方時,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抓了抓頭。
  「總之我現在的職務就是在蟲洞中搜尋像我們之前那樣迷失的人們,選擇將他們送回去或是徵招進艦隊裡。」我對他說。
  「好複雜啊!俺不懂。」
  「我當初也不懂,現在還不是懂了?」我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說:「有沒有興趣加入巡邏艦隊?和我一起幫助那些迷失的人呢?」
  「好像有點意思呢!可是……」阿寶露出憂鬱的眼神,而我也似乎看見當年我猶豫是否加入艦隊時的自己。
  「沒關係,想想也好,我們會先把你送回去你的世界,等到你想加入的時候……」我將口袋裡,當年總司令交給我的通訊鈦盤遞給他:「將這丟到天空,我就會來接你。」
  「真是感激不盡。」阿寶說著說著又流起淚來。
  「呵,別這麼愛哭了。」我安慰著他。


  又這樣過了六十年,在一次由我擔任艦長的巡邏任務中,我的飛艦差一點被蟲洞亂流給捲的支離破碎,還好有另一個飛艦及時出現,將我們救出險境。
  「J艦長,這樣的技術怎麼可以呢?真該感謝我碰巧經過啊!」另一飛艦上傳來了通訊挖苦我。
  「B艦長,想不到短短十年進步神速啊!連我都甘拜下風了。」我對著通訊器說。
  「這就是天份問題囉!不然我們來比賽,看誰先回到蟲洞艦隊總部怎麼樣?」B艦長說。
  「當然沒問題啦!輸了就要把我送你的鈦盤還我啊!」我說。
  「那也要你贏我才行囉!」說完他的飛艦移動到我的右側方,那坐在飛艦駕駛座上,如今已經是一個飛艦艦長的阿寶,對我笑了笑。
  「預備……開始!」他大聲一喊,而我也將飛艦引擎全速啟動,朝總部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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