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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43:40

二十二、天子慕美色,萬里捉狐娘
到了翻雲嶺,王長生便用獨門手段,尋找了一塊養屍之地。

一路上陳七表現特出,王長生有些看重,便特意把他叫在一旁,喚了其餘人到了那處地方,然後依照煉屍秘術,把這些壯漢都埋了在泥土之中,運用五陰袋,把早就配好的秘製藥水澆灌一遍,這才回來。

陳七雖然掛心萬大小姐等人,但是見這老道士如此鬼祟,帶了許多人去,回來便只是孤身一人,也不禁有些揣摩。

王長生早就選好了地方,鑄印山翻雲嶺,只有一條山路,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便在這條山路旁的一塊突出半空的青石上,把自家煉就的混天幡抖開,化為一座黑色穹廬,並且召喚陳七過去。

陳七見狀,眼珠骨碌碌亂轉,心道:「我怎麼瞧著有些不妙?要趕緊想個自救的妙法!」他故作無意中望了一眼翻雲嶺,對正自閉目打坐的王長生進言道:「老祖師,我看這條路在前方似有岔口,若是你要等的人從那邊闖進來,一時瞧不著他,豈不是錯過了?不如我去那邊照看著,免得耽擱了老祖師的事兒。」

王長生聞言,放眼往那邊望了一回,也覺得陳七所言有理。那邊是一座山峰,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劈開了兩道裂口,一道自己這邊,一道在另外一邊,若是有人從那邊來,一個疏忽果然容易看不到。他豢養的髑髏妖雖然有些靈性,但終究不能跟活人相比,當下就點了點頭,說道:「陳七你說的甚是,既然如此,你就過去那邊,好生幫我瞧著。此次若是你能為我立下功勞,我有好處與你。」

陳七當然是口上千恩萬謝,心底卻另有心思。

王長生正要把陳七吩咐過去,忽然心頭一動,枯瘦的大手一抓,便有一團墨雲般的東西飛出。陳七還以為王長生要動手害自己,慌忙捏了法訣,正要把六道黑索飛出,虧得他鎮定,多瞧了一眼,才聽得王長生說道:「這是我禾山道的一件法器,名曰迷魂煙。我這就傳授你收發的口訣,你只要按照我的傳授,見到有人經過,便把這迷魂煙放出去。那蕭屏南難保不會改變容貌,此地也無幾個行人,你就不要錯過任何一個,寧可錯捉了人來,也不要疏忽大意。」

陳七點了點頭,連聲答應,把這團迷魂煙拿了過來,心中卻暗道:「這老道士好狠,迷魂煙乃是南疆幾種霧瘴之氣煉就,視所用的瘴氣種類,威力各有不同,中了人只怕不死也要重病一場,多少都要減損幾年壽元。他這就讓我拿了,胡亂對付行人,也不怕落在什麼不懂事的人手裡,害了許多無辜。不過我去管他,只消聽話便是,死在我陳大當家手裡的無辜性命還少了麼?」

陳七拿了迷魂煙,到了翻雲嶺的另外一端,藉著一塊山石,把自家的身形隱藏起來。過了大半日,陳七就見到了陸浩之帶了許多人也趕到了這裡。王長生藉著髑髏妖的驅趕,亦把這些人弄去養屍之地,一併掩埋了起來。

可憐陸浩之,雖然瞧出王長生的舉動十分不妥,有心抗爭幾句,但是王長生卻沒那份耐心,只把自家煉就的混天幡衝著這位天馬山的二寨主一抖,便把陸浩之放翻了過去。王長生見陸浩之身手不凡,期待甚高,掩埋的時候還特意埋的深了些,多澆灌了許多秘製的藥水。

陳七在翻雲嶺的一邊,也瞧到了王長生把陸浩之等人弄去了什麼地方,過了好久才孤身回來。他尋思好久也不知王長生在做什麼,有心去窺探,又怕被王長生發覺,便忍耐了下來。

白天的時光,並無什麼事情發生,但是到了夜晚,陳七一個人在孤零零的山峰上呆坐,忽然丹田中的真龍勁又自躁動起來,他遊目四顧,心裡頗有幾分忐忑。當陳七往略略偏北的方向瞧去時,忽然見那一方的天空上,有一團濃密黑雲翻滾,黑雲中有無數兇獸出沒無常。他心底微微一凜,暗忖道:「看來萬大小姐和什麼獸王營,便是在哪裡了。只是他們用了什麼辦法,居然讓我在白天看不出來?」

陳七這邊胡亂思忖,獸王營的主將秦通卻臉色不善的看著自己的部下,低聲吼道:「你說什麼?居然給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給打成這樣,還被萬家的那個丫頭瞧在眼裡?我手下怎會有你這般廢物?」

跪在秦通面前的正是被陳七痛打過的那名武將,這名武將臉上傷痕猶在,在秦通面前早就沒了面對陳七時的那股囂張氣焰,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低聲辯解道:「那個少年能夠使用一種奇異武技,隔空拍出掌勁,我一時不差,才被他所算。」

秦通冷笑一聲,喝道:「能夠隔空拍出掌勁,一身武藝已經是大地遊仙級數,練通了全身竅穴之輩。張寒山你覺得憑你的那幾手刀法,能夠在這種人手內過的三招麼?你在哄騙哪個?當我秦通是三歲頑童不成?」

張寒山著實不知該如何辯解,只能低聲說道:「下官怎敢在秦將軍面前說謊,那少年確實雙手一揚,便放出一圈黑色氣勁,中在身上於劈空掌勁無疑。若非如此,我有部下甲士,自家也是百戰沙場,磨練過的武藝,怎會在大庭廣眾下被人毆打成這樣。我張寒山再沒出息,也不至於如此。」

秦通嘿然一笑,倒也默認了張寒山的話中有些道理。他沈吟了好一會,這才忽然說道:「也許那少年使用的不是劈空掌勁,而是什麼古怪的法術。」

張寒山駭異道:「若是懂得法術之輩,我更加不是對手,但對方怎會就這麼輕易放過我?」

秦通微微沈吟,露出了自信的微笑,淡淡說道:「也許這人只是初學乍練……」

張寒山雖然囂張跋扈,卻也不是愚鈍之輩,立刻想起了最近發生的幾件事兒,大聲說道:「你是說那小子是得了禾山經,才修煉的法術?也不對啊,據說偷竊了禾山經的蕭屏南,乃是馭獸齋的門徒,馭獸齋也是仙道門派,一手駕馭禽獸的法術極為神妙,怎會這般弱小?」

秦通嘿然笑道:「也罷,這件事兒就算是怪你不得,不過你丟了我獸王營的臉面,罪責揭過,懲罰卻不能少。左右!把張寒山拖下去,重責十八軍棍,抵過丟我臉面之罪。」

一群彪悍的甲士衝了上來,把張寒山拖了出去,張寒山知道自己的這位上司為人陰沈狠厲,只是十八軍棍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也不敢辯解,咬著要挨了十八軍棍,強忍著疼痛在帳外告了一聲罪,推開左右要扶他的部下,昂然走回了自己的營地。

秦通卻不去管他,自家在大帳中微微沈吟,過了好一會才忽然笑道:「這件事兒該王長生那廝去操心,本將軍卻管這些做什麼?禾山經這種邪門法術,本將軍也還不妨在眼裡。至於天河老祖的傳下的天書,不過是以訛傳訛罷了。若是真有此物,禾山道難道就會空守寶物,幾百年都不知道?」

秦通單掌一揮,一股勁風飛出,把大帳內的牛油蠟燭撲滅,整個營帳便立刻寂靜無聲。

獸王營的紮營之地,在一處山谷,但是從外面看去,這一處山谷內鬱鬱蔥蔥,都是樹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這座山谷內,除了獸王營之外,還有萬大小姐和她的護衛晴雨劍任梅妃,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

萬大小姐和李媚媚,還各自帶有一批部下,乃是為了這一次圍剿鑄印山妖狐一族集結的好手。

萬大小姐雖然地位比秦通這名六品武尉要高,但是軍營之中,便是天王老子秦通也不買賬,萬大小姐也自無可奈何,只能帶了晴雨劍任梅妃,在自家的營帳之中,盤膝打坐煉氣,用來打法光陰。

「小姐!這一次擒捉荀金玲,你不可逞強出手。」

忽然黑暗之中,一直都不曾做聲的晴雨劍任梅妃開了口。萬大小姐淡淡說道:「荀金玲是靈嶠仙派的弟子,我的武藝法術都不如她。但是有如此多人在,這小狐貍還能傷的了我不成?」

晴雨劍任梅妃低聲說道:「小姐的劍術得自道門真傳,倒也不怕荀金玲,只是你將來是要做皇妃的人,天子也是看過荀金玲的畫像,驚為天人,這才下令要把此女納入後宮。將來你們兩人都在天子身邊,此時結怨,對小姐將來大大不利。」

萬大小姐沈默半晌,有些惱怒的喝道:「好好的天子,居然就會看上這頭小狐貍,難道朝廷各部大員的千金,都這般不堪入目麼?難道我的容貌,就比那個小狐貍差了?」

萬大小姐發了一頓脾氣,晴雨劍任梅妃也不接口,讓這為大小姐一口惡氣堵在胸口,想要找人爭吵,卻也找不到人來。

陳七雖然能夠觀望到雲中隱約的氣勢,但獸王營所用陣法也極奧妙,他也瞧不出來更多的東西。知道自己不可能去管人家的事兒,陳七望了一回,便收回目光,潛心修煉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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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45:55

二十三、真火種子
王長生和萬大小姐,獸王營這幾撥人馬,在鑄印山,翻雲嶺,一呆便是十餘日。

王長生除了每日觀察來往行人,便是照顧陸浩之為首的那一批活屍的栽培情況,早晚都要澆灌獨門的秘製藥水,也不怎麼來管陳七。萬大小姐和獸王營的人,更是沒有任何動靜,就似來此地隱居一般。

陳七也懶得管這些人要做什麼,只是每日修煉,他經過幾番摸索,把早晨到正午的時辰,用來修煉火鴉陣,下午到夜晚的這一段,努力修煉太上化龍訣。偶然打坐的疲累了,便演練幾趟鐵骨功的拳法架勢,至於禾山道的法術,煉成便是成了,陳七也不知如何才能有所進境,便也不去理會。

這十餘日下來,陳七的太上化龍訣也就罷了,只是多打通了兩處竅穴,但火鴉陣的修為,卻讓他頗為欣慰,因為陳七已經能夠感應到,自己就要凝結第一枚「真火種子」了。

陳七這般年紀,本就分不出來善惡:若是他生長在善良人家,有夫子教誨道德,現在也就是個溫文儒雅的少年書生。若是他生長在販夫走卒之家,便從小跟了父母學了算計,如何營生,如何賺錢,怎生養家餬口。若是他生長在官宦之家,說不定就學的是權謀之道,鑽營的本事。若是生長在帝王之家,早就體味到勾心鬥角,親情薄如紙,步步驚心,天家無情,人心冷漠。

他從小便生活在賊窩裡,跟一夥窮兇極惡的強盜一起長大,耳濡目染之下,腦子中只有了一種念頭:天大地大,拳頭最大,只要本事足,什麼都可以搶了來,要是本事不夠,什麼都不是自己的,包括那一條小命。所以陳七這般小小年紀,就學得心狠手辣,行事全無半分忌憚,對他來說,自己的所作所為,天經地義,沒有半分不妥。自己的刀子鋒利,能砍下別人的頭來,別人比自己更狠,把自己殺了也沒什麼埋怨。

誠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陳七自是無能例外。

因是之故,陳七在山寨中拚命尋找一切機會,學藝武藝。若非他自己聰明,只要稍有呆笨,眼力不到,說不定早就被那個強盜隨手殺了,也活不到今天。

這一次機緣巧合,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陳七欣喜之餘,也極知道努力。更何況他頭上還有一個極大的壓力,王長生的法力比他高出十倍,比他心狠手辣十倍,若無些手段在手,陳七根本連安眠也不能,這才日日努力,不敢稍有鬆懈。

陳七察覺到自己的「火鴉陣」就要凝結第一顆「真火種子」,知道該當閉關全力修煉,但是他可是明白,王長生不會給自己這般機會。只怕發現他有甚異動,立刻就使用邪門法術,逼問真相了。故而陳七馬上就放下了一切,用五陰袋去山間小溪中汲取了足夠數十日的飲水,還獵殺了幾頭野獸,一起弄好也收藏了起來,然後也不管王長生了,反正這個老道士也不曾監視他,順著翻雲嶺往大山深處走去。

於陳七而言,王長生只是一個潛在的大敵,陸浩之也不過是個沒什麼要緊的人,翻臉就能下殺手,想要走也不會有片刻掛心。自家修煉重要,誰管這兩個駑貨?

鑄印山地勢複雜,陳七又是初次來這個地方,到翻雲嶺時有髑髏妖探路,現在他自己尋找路徑,便有些迷迷糊糊。好在陳七也不指望走出去,只是要尋一個足夠隱秘的地方,好把火鴉陣繼續修煉便罷,走去什麼地方也不挑剔。

陳七董身後,走了七八個時辰,便見周圍地勢低窪,怪樹嶙峋,把天都遮的陰暗了,心底十分滿意這裡僻靜,便住了足,在周圍尋找了一回,正好看到一個不大的山洞。

這個山洞分為裡外兩處,外面的山洞頗為寬敞,洞口也極敞亮,無遮無藍。但是內洞的洞口卻有一塊巖石吐出,不是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尤其是內洞的洞口極小,但是裡面比外洞還要大。並且寬敞干凈,氣流也不憋悶,想是在看不到的地方,還有流通空氣的縫隙。

陳七在裡面鑽了一回,心底十分滿意,便在樹林中尋了一些枯草,並且搬了一塊大石頭回來,裨能在自己修煉的時候,把內洞的洞口擋住,免得有什麼野獸蛇蟲的鑽進來。

陳七做好了這些,便沈了心思,躲入了內洞之中,潛心修煉起火鴉陣來。他積聚的真火之力已經足夠,只是還未夠凝聚,火鴉陣的口訣極為簡略,亦只要求此時靜心溫養,並無太多的搬運真氣法門。陳七也不知須用多少時候才能凝聚第一顆「真火種子」,所以才做了長期修煉的打算。

閉關之後,陳七全力修煉火鴉陣,起初幾日,丹田中的真火猶如虛無的煙霧飄渺,只是不住打轉,待得七八日後,火鴉真氣才漸漸凝實,匯聚成了一團猶如燈焰的昏紅火光。陳七知道「真火種子」即將凝練,所以更加上心。

也虧了陳七有修煉太上化龍訣的經驗,修煉火鴉陣才如此順利,火鴉真氣凝聚成了一團之後,在這一團猶如燈焰的「真火種子雛形」之內,便發生的翻天覆地的變化。火鴉陣口訣中,有一道奇異符籙,要把這一道符籙凝聚在這團「真火種子雛形」之中,這團真火種子才算是真正的大功告成,有不可思議的奇妙法力,能夠改造尋常禽鳥為異種火鴉。

如何把一道符籙印入火焰之中,陳七卻沒什麼經驗,只能按照火鴉陣的口訣,一面揣摩,一面各種嘗試。

火鴉陣內所在的這一道奇異符籙,共有九個符文,每一種都繁複無比,似有奇妙功效,九枚符籙組成了一道火鴉陣咒,便能生出最根本的妙用來。

陳七算是誤打誤撞,才踏入修行之途的,符籙之術需要存神觀想,這一關在正經的仙道門派,必然有許多法門,什麼靜心咒,魘神法,清心訣,坐禪九法,甚至較為富庶的仙道門派還能擺出安魂香,冰涎香之類的輔助之物。比他這種胡亂修煉的人,要容易不知多少倍。

但是陳七也有一樁好處,就是不驕不躁,似他這種連自家小命都不大在乎的山賊,當真可以做到心無罣礙,萬事皆空。生生死死都看的透了,對修煉上的執著,也就幾近於無。這種心境複雜之極,又想要盡快練成本事,又對修煉結果不糾結於心,說來矛盾,其實卻有一種微妙的平衡,只有道門高人,才能把握這種兩極歸一的心境,尋常初入修煉之途的人,根本領悟不到。

陳七也算是個異數,因為這一點心境,在苦苦磨練了一日一夜之後,忽然內心空明,那一團燈焰般的火鴉真氣,忽然生出變化,一道火鴉陣咒蔚然成型。九枚符籙組成了一道,在火焰的最核心處巋然不動,只有外沿的火焰,躍躍跳動。

這一團真火種子成型,便順著陳七的周身經脈繞了一圈,把他的經脈烘烤的暖烘烘的,似乎許多竅穴都被這一團真火種子烘烤的鬆動了起來。

陳七煉成了這一枚真火種子,自家也是高興無比,心思一動,便有一團火苗在指尖出現。這團火焰色澤暗紅,看起來與尋常燈焰差不多,但是內中蘊含的溫度,卻高了不止十倍。陳七修煉這一團真火種子也煞費容易,不肯輕易浪費,怕在空氣中漸漸散了火氣,看了一回之後,連忙又收回了丹田之中。

「沒想到我陳大當家也有今日。居然能有機會煉成這般奇妙的法術。這火鴉陣可比禾山道那些邪門的法術堂皇正大多了,威力似乎也超出不少。尤其是只要道行高深,法術威力便自增長,法力威力增長,馴化的火鴉多了,道行也自會日益加深。不想禾山道的法術,祭煉法器,就要減少修煉道法的時間,修煉道法就不能有許多功夫,去修煉法術。許多不夠便利之處。」

陳七所得的禾山經,共有六十七種法術,每一種都須三五年光陰才可煉成。他是佔了便宜,所得的幾種法器,五陰袋,混天幡,玄陰斬鬼符,六道黑索,定魂符都是別人祭煉好的,也不知花費了多少心思,被他搶了來,這才容容易易,不須多少光陰就煉成了。若是從頭祭煉,不知有多麼艱難,要花費多少功夫。光是湊齊了祭煉法術的種種材料,便是一個極耗費心血的事兒。

陳七凝成了一枚真火種子,心裡暢懷,又自想道:「可惜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沒有相應的法術,不然豈不是更加美妙?」他心底略略思忖,只道自己得隴望蜀,貪得求全,呵呵一笑,推開了擋住內洞的石頭,又自鑽了出來,重見了天日。

陳七從王長生身邊跑開,略一算計,已經過去了近二十日,他心中想道:「只怕王長生和萬大小姐他們要辦的事情,已經都過去了罷?哦,王長生想要擒捉蕭屏南,那是不能成了,蕭屏南已經死於我手,他只是白白等候罷了,但萬大小姐那邊,應該早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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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49:23

二十四、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陳七想這些,倒也不是欲插手這些事兒,而是希望這些人早些滾蛋,他陳大當家好能瀟瀟灑灑的離去。陳七最好的打算,便是轉回天馬山,轟殺大寨主黑旋風,自家做個寨主,有一票手下可以供他驅使,安心修煉那三頁金書上的道訣。

原本陳七是打算讓陸浩之代替自己管束天馬山大寨,但是他親見王長生把陸浩之和那些壯漢帶到密林當中,然後就再也不見影蹤。雖然他不知道王長生在做些什麼,卻早就在心底判了陸浩之大卸八塊的死刑。只道這位雙陰秀才時運太過不濟,被王長生給生吞活剝,對自家將來的盤算,便不把陸浩之再放在心裡。

陳七體內的一枚「真火種子」在感應到正午旭日陽光的溫度時,在丹田中蠢蠢欲動,竟然能夠自行吸攝太陽火力。陳七先是微微一驚,然後大喜,心道:「火鴉陣心法煉就的真火種子居然有這般亦能,豈不是等若時時可以修煉?我沒有在太上化龍訣上悶頭苦練下去,兼修火鴉陣果然是個聰明主意!」

陳七試著調動火鴉陣的心法配合,那一枚「真火種子」吸攝太陽火力的效率便自大大提升,比真火種子自行吸攝太陽火力要快了數倍。

陳七攤開雙手,仰面望向天空,原本不能逼視的驕陽,在他的眼中已經還原成了一團極大的火球,洶洶烈焰吞吐,不住有點點零散的焰光從太陽上飄落下來。而他體內的真火種子,就像是對這些太陽上飄落的零散焰光,有著極大吸引力一般,隱隱形成了一個漩渦,不住的吞吸這些太陽上落下的灼熱火力。

與此同時,陳七也瞧到周圍許多花草樹木亦在不斷的吞吸太陽火力,只是效率跟他不能相提並論,往往一株合抱的大樹,或者畝許的青草,才能比得上自己吞吸陽光的百分之一二。

陳七偶然看到一頭野獸走過,卻之間陽光落在它的皮毛上,大半崩散,小半反彈了出去,竟然是一分也不吸收。

陳七也不知這是什麼緣故,雖然心頭好奇了一會,但隨即就陷入了幾乎是無窮無盡的真火,滾滾落下,猶如沐浴一般的舒爽感覺之中。

本來陳七是想出來,尋些新鮮的肉食吃,被他放在五陰袋中的野獸烤肉都已經有些異味了,吃起來頗為古怪。但是被陽光一照,陳七頭一次體驗到溝通太陽真火的滋味,便忘了初始的意思,情不自禁的修煉起來。

就在陳七隱隱感覺到,體內第二枚真火種子也有了雛形,似乎只要在努力個三五七日,便能凝聚出來,想要更進一步的時候,太陽真火卻漸漸衰弱了。陳七睜開雙眼,卻見紅日消沈,已落西山,這才索性罷了。

「不知道我當初選用火鴉陣,是不是比太上化龍訣更高明!」

陳七收了火鴉陣心法,忽發奇想,忍不住用火鴉真氣催動了一張定魂符,沒想到這火鴉真氣和真龍勁截然不同。這邊真氣才自一動,那邊定魂符就被一團真火燃燒起來,定魂符上蘊含的邪祟陰氣,都成為了真火燃燒更加旺盛的柴火,不旋踵好好的一張定魂符就灰飛煙滅。

陳七駭然一跳,琢磨了好一會,才有些懊悔的說道:「是了,是了!我早就聽說陽光真火,乃是破邪的東西。一般的鬼怪妖魔都不敢在大白天裡出來。禾山道的法術都是什麼陰魂,汙血煉就,火鴉真氣卻是大日真火凝練,自然兩下不能相合。」

陳七試過了火鴉真氣,不能催動禾山道的法術,心底暗暗慶幸道:「看來當初我選了太上化龍訣還是明智,不然禾山道的法器都不能催動,甚或第一次試演法術,就把禾山經和那些邪門法器一起燒沒了,那該多麼可惜。」

陳七想了一回,正要離開此地,去看看哪裡有經過的野獸,好打死一頭,填飽了肚子。卻忽然聽得山風中送來喝叱之聲,不禁微微有些奇怪,心道:「難道是王長生,或者萬大小姐一行,遇上了什麼敵人?」

陳七本就膽大,又剛剛修成了火鴉陣的功夫,便定了定神,判斷了傳來聲音的方向,大踏步的趕了過去。

在樹林外的一處寬敞平地,一個黑甲武將正在跟一個白衣少女動手,這兩人周圍是十餘名黑衣甲士,把正在動手的兩人,牢牢圍裹在當中。

那個白衣少女不過盈盈十四五歲,臉色上全是焦躁,惶急的表情,掌中的一口青鋼長劍,左右盤旋,只想殺出一條生路去,但是她的對手卻不驕不躁,只是憑了百戰沙場的穩健,把一條長槍壓住了陣腳,把白衣少女逼在五步之外,並不著急搶攻,顯然是打了磨耗對手力氣的主意。

陳七趕到了不遠處,見到這般情景,便心中暗道:「這些人是在用這車輪戰的法子,慢慢的消耗這小娘子的力氣。不過他們幹嘛不一起湧上去,不是幾下子就把她打的落花流水?難不成這小娘子有什麼厲害的拚命手段,他們怕這小娘子拼了命,縱然能贏也要賠上一兩條同伴做陪伴,這才單挑獨鬥?」

陳七做山賊時,遇上厲害的紮手貨色,亦常用這類的手段,故而一看便得知端倪。他是曾見過這種黑衣甲士的,萬大小姐那次帶的就是這般打扮的騎士,他還跟一名黑甲武將動過手。只是陳七並不知,這種黑甲乃是獸王營的制式鎧甲,大雲王朝其他的軍隊都沒這般裝扮。

至於那名白衣少女,陳七也不知來歷,不過他聽駱奉說過,萬大小姐帶了人來是為了剿滅鑄印山的妖怪,心中便猜測道:「這小娘子生的倒也好看,難道也是妖怪不成?記得三幫主帶我去見那位萬大小姐的時候,還提過什麼靈嶠仙派的小美人兒,這些人做事都神神秘秘,遠不如我們這些做山賊的爽快,也不知他們究竟是為了什麼。」

陳七是做山賊出身,什麼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乃至英雄救美都跟他扯不上干係。這女子跟他並無半點瓜葛,他自然也沒想過去虎口奪食。瞧了一回,陳七見這些黑甲武將的功夫也不如何,那白衣女子也就比剛下天馬山時候的他強那麼一點點,看的有些膩了,便欲轉身離開。

白衣少女忽然清喝了一聲,一張口噴出了一團煙霧,正跟她爭鬥的那名黑甲武將猝不及防,被這口淡粉色的煙霧噴中面門,翻身便栽倒在地。就在白衣少女想要加上一劍,結果了這名大敵,其餘圍攻的黑甲武將連忙一起撲上來

白衣少女忙連噴了三口粉色煙霧,只是第四口噴出,顏色就黯淡許多,被那名黑衣甲士脫下了身上的披風一兜,便自吹散了開了。

一名黑衣甲士大喝道:「小妖女,你的本事也就這一點,快些束手就擒,俺們破了你的真氣,送入宮中,說不定將來還能服侍天子。若是繼續執迷不悟,你可就死到臨頭了。」

白衣少女又羞又惱,罵道:「我們荀家都是善心妖仙,不但從不出山為惡,還救過周圍許多百姓。你們為何不問善惡,非要跟我們荀家為難?」

剛才答話的那名黑衣甲士喝道:「就是因為你們荀家的姑娘,見不過人間災劫,施展法術拯救青河的災民,被人瞧了真容,畫下了圖像,獻給了本朝天子,天子才下令要迎荀金玲入京。這乃是天大的好事,你們荀家算是八輩子有福,如何敢來支吾?」

白衣女子又怒又惱,罵道:「一定是姓趙的那個書生,他苦苦討好我金玲姐姐不成,居然拿了畫像去進獻天子,其心可誅。我早就說那個姓趙書生不是好人,荀金玲姐姐就是不肯相信,結果惹出事情來。」

雖然白衣女子噴到了三個黑衣甲士,但是其餘的人一湧其上,她頓時就岌岌可危。

本來這些黑衣甲士就怕她口噴煙霧,此時料定了她再沒這本事,都放心大膽的搶攻上來。白衣少女只抵擋了七八招,就被一名黑衣甲士一刀背打落了手中長劍,另一名黑衣甲士一腳便把她踢了一個跟頭,然後七手八腳的壓上去,也不知誰人扯了一條繩索出來,把這個白衣少女五花大綁,立刻架了就走。

陳七在樹林中看的分明,心中暗暗嘆息,自言自語道:「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果然是好人難做,壞人才是這世上主角!那叫做荀金玲的女子,不消說,也是個慈善心腸的,不但出手救青河災民,估計還被什麼年少書生,瞧得貌美,苦苦求凰。求之不得,就把她賣給了帝王家,這種人落在俺手裡,也要給他一個替天行道。」

做山賊的,打出「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俠義干雲」旗號的原自不少。只是真要算計起來,這類的俠義強盜,手上的無辜也不會少過陳七大當家,甚或多半猶有過之。陳七雖然不屑那等掛著旗號,做事一樣心狠手辣,不拘有辜無辜的貨色,卻也不妨礙他,偶然也客串一把「替天行道,除暴安良,劫富濟貧,俠義干雲」。焚天 二十四、替天行道,除暴安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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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2:04

二十五、封鑄印山
陳七本無救美之心,但就算那常年吃葷的猛獸,偶然也啃幾口青草。陳大當家自家也算個惡人,但卻一樣會瞧別的無恥之徒不順眼。他也不露面,揚手一揮,五陰袋便化作一圈黑光飛出。

十餘名黑衣甲士,正把白衣少女狠狠捆翻,想要回軍營覆命。忽然一圈黑光飛來,登時把正壓著白衣少女的兩人吞吸了去。剩下的黑衣甲士登時都大駭,各自散開了數步,刀槍並舉,一起亂劈亂刺。

陳七演練過禾山道的幾種法術,也不知多少回了,早就熟流而極。當下再捏了一訣,玄陰斬鬼符便從黑光圈飛出,化為十餘道尺許長的黑色刀芒,分襲八方,把那些黑衣甲士一起逼開。

白衣少女身上的繩索,被一道黑色刀芒一帶,登時寸寸斷裂,她得了自由,忙大叫道:「是哪位前輩幫忙?可容我荀玉藻相謝!」

陳七不遠答話,洩漏了行藏,只是把玄陰斬鬼符遙遙一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大大的「走」字。荀玉藻見了這字,知道救她的恩人不願意露面,忙衝著半空微微拱手,然後往地上一撲,化為一尾純白色的狐貍,逃入了草叢之中,晃眼不見蹤跡。

陳七的五陰袋吞了兩名黑衣甲士,須臾間就把這兩人的血肉化去,只剩下了兩套黑色盔甲。一股股的暖流從五陰袋中吐了出來,讓陳七有一種極大的滿足感,這種感覺只持續了一瞬,陳七就忽然冒出了一身冷汗。

陳七的太上化龍訣的修為,已經比不久之前高明許多,打通了快二十處竅穴,已經能夠分辨出來,吞噬血肉精華的,不是五陰袋,五陰袋雖然也有類似的能力,卻沒有這般霸道,這是太上化龍訣的功效。

「這太上化龍訣究竟是什麼來歷,居然如此霸道,不知道我修練下去,是不是還有更為奇詭的變化。」

陳七也只是略略一想,便斷了這個念頭,白衣少女荀玉藻已經逃走,他也不想跟那些黑衣甲士照面,收了五陰袋和玄陰斬鬼符,隨便選了一個方向便走。

黑衣甲士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弄的十分懵懂,待得他們回神過來,早就沒有了任何敵人的蹤跡。這些黑衣甲士戰陣經驗豐富,也不是沒有見過妖怪,法術,會和到了一起嘀咕了幾句,便有人認出了剛才的法術,好似禾山道的五陰袋和玄陰斬鬼符。

陳七也不知自家無意中給王長生栽了一個贓。他走遠了之後,辨認一下方向,便思回去自己閉關的那個山洞。此時天色已經全黑,陳七手裡也沒什麼照明的火把,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許久,卻沒有找到回去的方向。

深山老林中,夜間便是鬼祟邪物橫行,就算沒什麼厲害的東西,光是各種古怪淒厲的聲音,加上黑漆漆,樹影斑駁的環境,也足可以讓膽大之輩心中發毛。陳七雖然兇橫,但尋不見路徑,便想起故老傳說中鬼打�,鬼轉門之類的傳說,心底也頗忐忑。

又走了裡許,陳七見實在找不到路,便把火鴉真氣運起,把一團真火種子逼出了丹田之外。這團火焰,比早上又明亮許多,暖暖的光焰在夜晚頗為耀眼,讓陳七也安心許多。有了照明之物,陳七繞了許久,才見到熟悉的景色,再走了百餘步,終於找回了路徑。

陳七才覺得心頭一鬆,就感到背後涼涼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吹自己掌中的真火種子。他心頭大駭之下,把禾山道幾種法器中,最適合防身的混天幡飛了出來,條條黑氣垂下,往身後一兜,果然兜住了一個東西。

數十條黑氣中裹的正是那個自稱荀玉藻的白衣少女,她又變化成了人形,被陳七擒捉了,也不見驚慌,反倒是笑盈盈的,看得陳七有些不好意思。

「這山裡荒涼,你這般嚇人,被人當作了女鬼豈不冤枉!」

陳七鎮定了下來,隨意開了句玩笑,荀玉藻卻嘻嘻笑道:「我們狐貍精在你們人類的眼中,原本就跟女鬼沒甚分別,都是害人的東西,不是麼?」

陳七畢竟膽大,又兼精通法術,當下便把混天幡一抖,先放了這少女出來,這才嘿嘿笑道:「俺剛才可是救了你一命,小娘子如何就調侃我?」

荀玉藻玉足點地,翩然飄身落下,姿態頗為輕盈,她撅了一下小嘴,有些俏皮的說道:「若是因為你救了我,我早就趁黑把你推落山崖,讓你做個不明不白的冤死鬼。你這人也真聰明,居然知道我在後面跟著你,故意用法術點燃火焰,誘我主動現身。」

陳七心底叫了一聲撞天屈,但是嘴上卻嘿嘿一笑,並不辯解,他也好奇,這頭小狐貍尋他作甚?

荀玉藻見陳七也不說話,便撇了撇嘴說道:「人家是來謝你,可是你卻用法術拿我。你學的是禾山道法術罷,我聽說禾山道沒一個好人,都是些沒有人性的傢夥。」

陳七咳嗽一聲,淡淡說道:「謝倒是也不必。姑娘雖然慣行夜路,但畢竟不妥,還是早些回去了罷。我也要回家去了,這半夜了,早些睡覺是正經。」

荀玉藻噗嗤一笑,說道:「你說的是那個破山洞麼?我跟來還有一件事兒要告訴你,那個山洞是有主人的,你還把它當作巢穴了。那人可不是什麼善良之輩,他回來看到你佔了他的地方,一定極端惱怒,立刻下手殺人。」

陳七吃了一驚,回想起來,那座山洞果然干凈的過了份,當下拱手說道:「既然如此,我且先過了今夜,明早就換個地方罷。」

荀玉藻見陳七並不害怕,也不好奇,心中也暗自想道:「這人懂得禾山道的法術,最不怕的就該是鬼物,就算那人回來,也未必就傷的了他,我何必跟他擔心?我平時最恨那些男人了,怎麼他救了我,我就這般惦念他。」

荀玉藻想了一回,最終還是放心不下,歪了歪小嘴,對陳七說道:「算了吧,你總是救我一場。我們荀家的家訓,還有知恩圖報這一條。我們荀家雖然只是鑄印山中的妖族,卻也有幾百年繁衍,房舍頗多,就請你到我家住一夜罷。」

陳七想也不想,立刻便拒絕了荀玉藻的好意。雖然他救過這個女孩兒,但也不認為憑了這點恩情,就該信得過對方。陳七可是知道,萬大小姐帶了獸王營的人,正想要攻打荀家,要捉荀金玲這個女子送給當今天子。若是荀家真是個好對付的,萬大小姐和獸王營也不會入山這許久也不見動靜。

他自忖雖然有兩手法術,卻也比不得王長生之流,那等妖怪的巢穴,還是不去的好。荀玉藻問了幾句,陳七隻是婉言謝絕,這女孩兒也惱了,轉身便沒入了黑暗之中。

陳七送了走荀玉藻,便回到了那座山洞中,他既然知道這裡有些尷尬,也不知荀玉藻所說的那人,是個什麼怪物,便把混天幡放出來,形成一個小小的穹廬,自己藏身在其中,扣了兩張玄陰斬鬼符,這才沈沈睡去。

他這邊睡了一夜,也沒有聽得任何動靜,早上起來,陳七便思忖道:「鑄印山乃是是非之地,我在這裡呆的也不好。還是尋一條路出山去,回轉替天馬山大寨罷。」

陳七經常鑽山越嶺,雖然不識得鑄印山的山路,卻也自由一套尋找方向的手段。他自忖一路向北,必然可以走出鑄印山,才走了七八里路,就見得一處山坳中骨朵朵的衝起漫天的黑氣,這一股黑氣在天空中,猶如穹廬一般瀰漫開來,把整座鑄印山都籠罩在了裡面。

這團黑氣中有無數兇獸咆哮嘶吼,雲頭壓的極低,雲中的猛獸似乎隨時能跳出來,擇人而噬。陳七暗暗道了一聲苦,知道自己出不去了。

秦通見到自家的兇獸大陣布開,這才淡淡一笑,心道:「我花費了這麼多時日,才把獸王營上下兵士的氣勢凝練跟本身真氣合一,把這兇獸大陣籠罩整座鑄印山。所謂磨刀不誤砍柴工,我雖然多耗了些時間,凝練這兇獸殺陣,但是有了這座大陣為依託,鑄印山的那些妖怪就沒法擊敗我,只能任我予取予求。」

秦通這邊才把兇獸殺陣展佈開來,王長生,萬大小姐等人便自察覺。

他們不通兵法,不知道秦通之前把獸王營駐紮,卻不動作是什麼意思。但是當兇獸殺陣展佈開來,把整座鑄印山都封了,兩人便也就明白他的想法。王長生只是惱怒的暗罵了一聲:「這小豎子,張狂若此,他把鑄印山封了,蕭屏南如何還能過去?」

萬大小姐心情就複雜很多,對晴雨劍任梅妃說道:「秦通不愧是本朝七大猛將之一,獸王營百戰精銳,但能在他手裡,把本身的氣勢和數千士兵的氣勢合一,凝聚成這般殺陣,除非道行高過他兩三個境界,不然絕對打不破這兇獸殺陣。這一次我們擒捉荀金玲,至少也有七八成把握了,怪不得他瞧不起王長生,說不用王師君相幫,也能做好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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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2:26

二十六、露餡了也
陳七見出不去鑄印山,只能依舊回到那處山洞。

兇獸殺陣所化的黑雲,已經把鑄印山全數封鎖,讓整座鑄印山都黑沈沈的,就似陷入了永遠的黑夜,再也沒有了天明。陳七甚至發現自己連吸攝太陽火力,修煉火鴉陣也自不能。心裡便不住嘀咕,忖道:「萬大小姐這是弄了什麼法術,居然可以把天都遮擋起來?我的混天幡也能籠罩幾十丈的方圓,比起這手法術來,便是小巫見大巫,大巫見祖巫了。」

陳七也不知獸王營是誰人帶領,只道施展法術的是萬大小姐。當初他就猜測萬大小姐懂得法術,此時便把這件事兒,算到了這位大小姐的身上。

不能走出鑄印山,陳七也不驚慌,心道:「他們在外面儘管打去,我自在這座山洞裡好生修煉,火鴉陣不能修煉了,我還有太上化龍訣可以修煉。等我把太上化龍訣修煉的在有了些進境,鐵骨功還能再突破一回。」

陳七已經打通了近二十處竅穴,體內的真龍勁也漸漸成形,有了真氣輔佐,鐵骨功的進境便極快。陳七畢竟從小在山賊中廝混,習武多年,初學咋練的法術,總是覺得不如一身武藝來得牢靠。所以他得了三頁金書和禾山經之後,也未曾放下鐵骨功的修煉。

&35760;載有太上化龍訣的一頁金書,本來只有聊聊數百字的口訣,後來這頁金書斬殺了一頭髑髏妖後,便顯出了真龍竅穴圖。

陳七按照真龍竅穴圖打通竅穴,修為長進極快,只是太上化龍訣似乎除了修聚真氣之外,別無其他效用,只是讓陳七能夠操縱禾山道的幾件法器,鐵骨功的修為進步比正經修煉快速。要不然他也不會去轉修火鴉陣。但是鑄印山被秦通用兇獸殺陣封印了,陳七沒得選擇,便仍舊把心思都用太上化龍訣的修煉上。

只是秦通封了鑄印山之後,這裡便再也不平靜,每日裡都有爭鬥殺伐之聲,那是獸王營的甲士開始攻山了。

陳七修煉的間隙,偶然便可見到天空上火光熊熊,不知哪裡被戰火點燃,至於兵刃撞擊,廝殺吶喊之聲,戰鼓金鑼之音,亦時有耳聞,甚至幾次陳七都聽到附近有行軍過往。好在他選的地方頗為隱秘,獸王營攻打鑄印山數日,始終也無人發現他藏身的所在。

陳七藏身山洞,努力用功,數日後,又打通了一處竅穴,他心底頗為歡喜,頓覺得腹內有些空落落的。陳大當家聽得周圍並無廝殺聲,便思出去打獵,補充吃食。

陳七出了藏身之處,尋了許久,也不見半頭鳥獸。他微微一想便知原因,山中已經喧鬧成這般樣子,鳥獸也都害怕,自是絕跡了。好在陳七運氣不錯,走出數里遠,便見到有數十名被殺死的黑衣甲士,他在這些人身邊尋了一些行軍的乾糧,足以支持一二十日。陳七素來奉行賊不走空的金科玉律,收了這些黑衣甲士的行軍乾糧,順手把這些黑衣甲士的盔甲兵刃也一起收了,還在一名看似有些品級的武將身邊,摸出了一塊玉珮,看起來價值頗為不小。做了一回老本行之後,陳七也頗鬱悶,暗忖道:「在天馬山大寨大劫,錢財都落不到手中,沒想到自家獨吃一份,居然也沒有搶到半文錢鈔,只有這些盔甲兵刃,也不知好出手不。我已經有了一口緬刀,這般多的兵刃,拿了也無用處。」

陳七在天馬山大寨雖然也有個七寨主的名頭,但手中素無餘財,天馬山大寨只有大寨主才行囊豐厚,每次搶劫,九成以上的東西都入了大寨主的腰包。剩下的殘羹,也要被陸浩之和三寨主陳玄機拿了去。陳七怕被人搶,連幾兩散碎銀子,都不敢帶上山去,只是在山下尋個地方埋藏起來。

陳七收了這些干糧和賊贓,這才細細觀察。見這些黑衣甲士都是身上沒有傷痕,只是身子乾枯,似乎全身鮮血都被什麼東西吸走了。

陳七暗道一聲古怪,心裡忖道:「鑄印山上的妖怪竟然吸食活人鮮血,怪不得朝廷派人來征伐,只怕除了要捉那個叫荀金玲的美人兒,這也是一個緣故。不過……萬一那個小美人也懂得這邪門手段,把當朝天子也吸乾了鮮血,卻又如何?」

陳七這等尋常草民,巴不得當朝天子一面死他十個八個,朝廷大官每天都被人砍頭,這些人所作所為,比他這等山賊還要兇狠,所以想的便大不良善。

搜刮了這些黑衣甲士的屍首,陳七還不大死心,心道:「萬大小姐攻打鑄印山已經多日,死去的人想必不少,我再多尋找一回,說不定還能有些收穫。此時雙方正偃旗息鼓,我可以便宜行事。」

陳七把收穫都放入了五陰袋中,只留了一口袋乾糧,邊在山中巡行,邊隨口吃些。獸王營乃是大雲王朝精銳之師,所帶的乾糧都是軍中特製,用鹹肉和麵粉做成一塊一塊的干餅,味道雖然不甚大佳,但是陳七在天馬山大寨也沒吃過什麼好東西,也不計較味道,只是胡亂填飽了肚子。

「咦!有聲音。」

陳七把乾糧袋子一收,精神一振,忙幾步趕上,卻見到一隊黑衣甲士正跟一群衣衫襤褸,行動遲緩的壯漢打鬥。按理說獸王營的黑衣甲士都有些武藝,更手持鋒利兵刃,那些衣衫襤褸的漢子,赤手空拳,許多人看似都不懂拳腳功夫,場面應該一面倒才對。

但是那些衣衫襤褸的漢子,個個力大無窮,身體堅韌,就算被砍了一刀,戳了一槍,也不過就是一晃,居然血也不流,直如無事。可黑衣甲士被他們按住,也不揮拳擊打,上去就是一口。

陳七看到幾名黑衣甲士被這些衣衫襤褸的漢子咬了一口之後,便有嘖嘖吸允之聲,不旋踵就皮膚乾枯,頓時駭然,明白了過來,自己剛才遇上的那些死去的黑衣甲士,也是被這些衣衫襤褸的漢子所殺。

「這些傢夥怎麼好似傳說的中的吸血殭屍?鑄印山居然還能養著這些東西麼?」

陳七正思忖間,那些黑衣甲士已經丟下了幾具同伴的屍體,紛紛撤退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忽然伸手,打著了火石,把一根火把點燃了。火光照耀下,陳七駭然見到,這名身材消瘦的男子,正是天馬山的二寨主陸浩之。

陸浩之吩咐那些詭異的大漢,行為頗有法度,陳七卻看的有些發冷,不知究竟是出了什麼事情。

「這些人我都認得,就是跟我一同來鑄印山的那些人。怎麼都便成了吸血的怪物?他們被刀槍斬中,也不流血,受了那麼重的傷,居然仍自行動自如。看來已經非是活人,虧得跑的快,不然也跟他們一併下場。」

陳七心頭驚駭,便忍不住跟在這些人身後,他見陸浩之帶了那些人沿著山間走去,路上還有其他一般的衣衫襤褸的漢子匯聚過來,最後足足有百餘人,看起來正是當初跟他們一起來的那些,數目半點也不少。

這些人最後在一處樹林停下,只聽得一聲長嘯,陳七就見到了王長生,這個他忌憚甚多的老道士。

王長生臉色鐵青,看著這些活屍,冷喝道:「你們找到了陳七也未?」

陳七聽得這句話,在藏身的大樹後面就是一晃,心底發寒,暗道:「看來陸浩之終於把我賣了!這老道士已經知道了是我,得手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

其實陳七倒是錯怪了陸浩之,陸浩之被王長生煉成了活屍,自然有控制的法門,驅策自如。陸浩之被人攝住了心神,自然什麼秘密也保留不住,被王長生無意中詢問了出來。這為禾山道的太上長老登時大怒,他混沒料到,自己欲得之物就在身邊,居然還給自己輕輕錯過。

陸浩之為首的一群活屍,一起搖頭,王長生更是惱怒,大喝道:「這小賊,我一路上怎麼就沒看出來端倪?他必然是馭獸齋培養出來的新一代弟子中最得看重之輩,居然膽子大到了,連我王長生也敢玩弄與股掌之間。虧了秦通用兇獸殺陣把鑄印山都封了,他絕跑不出去,我捉了這小賊,定要把他挫骨揚灰。」

王長生雖然怒火大熾,卻也只能跳著腳亂罵一回,並無其他辦法。

陳七見王長生大怒過後,又把陸浩之等百餘「怪物」還有自家的髑髏妖一起飛出,繼續四下里搜尋,不由得心底十分害怕。暗忖道:「王長生這老道十分該死,若是尋常爭鬥,我必然不是他對手。他修煉了幾十年禾山道的法術,我才不過運氣夠好,撿了幾件禾山道的法器,如何能抵禦的過他?不過現在鑄印山被封了,到處都是一般的天黑,伸手不見五指,這般環境下,我未必就沒有機會暗算了此人。」

「只要殺了這個老道士,就再也沒人知道我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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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6:07

二十七、鳥先鋒

    來鑄印山之前,陳七還怕王長生怕的要死,但是隨著修為日深,他瞧王長生的眼神便又不同。<<>>

    雖然王長生的法力比他高深,修煉了數十年禾山道的法術,但是陳七卻也知道,禾山道的法術有其極限。禾山經所載的六十七種法術雖然各有妙處,但只要小心謹慎,有心算無心,也不是就不能破去。

    何況,之前王長生並不知道陳七殺了蕭屏南,得了禾山經和三頁金書,陳七可以很安心的回天馬山大寨,去做的他的山賊大當家。現在王長生已經知道了這件事,陳七就算想要躲,也不知該躲去何處。

    陳七可不是縮頭烏龜的性子,別人想要殺他,他寧可崩了對方一口牙,也要硬頂一回。

    王長生把陸浩之等百餘活屍和自己護身的髑髏妖一起派出,自己便尋了一塊青石打坐。

    陳七在一旁窺測,正琢磨該如何下手,忽然聽得一聲長嚦,一頭大鳥不知從何處撲下,狠狠抓向了王長生的腦袋。王長生也不動彈,把手一揮,便有數十道黑氣衝天飛去,把那頭大鳥阻住。

    這頭偷襲王長生的大鳥,兩翼展開足有七八丈,鐵翅搧風,猶如山崩海嘯一般。撲下前無聲無息,待得王長生出手反擊,便顯露出來真本事,尖聲鳴叫,口吐人言,喝道︰「王長生,你敢殺我獸王營的兄弟,真當自己已經天下無敵,就此肆無忌憚了麼?」

    王長生被人叫破讓活屍去殺害黑衣甲士的事情,先是微微一愣,然後就勃然大怒,喝道︰「怎麼是我下手?我自放養屍兵,是他們不知死活衝上來,才被屍兵反撲。就算秦通來問,我也只是這一句話,他又能奈我何?鳥先鋒你速退去,我也不傷你。」

    那頭大鳥雙翅疾撲,身法變化,竟然似有章法,一路大罵道︰「憑你禾山道的法術也傷得了我麼?你們禾山道的法術,也能殘害尋常人,我鳥先鋒可不懼怕。」

    王長生把混天幡上黑氣催動,幾次想要把這頭大鳥打落下來,卻總不得力。那頭大鳥仗著身法靈活,能夠飛翔,百般撲擊,遇上混天幡上的黑氣,多是躲開,要是萬躲不開,也敢用雙翅,雙抓一起撕開,也不知這頭大鳥有什麼奇異之處,混天幡上的黑氣也阻攔不住。

    王長生見不是路數,自家的髑髏妖也不在身邊,便一聲長喝,頭上骨朵朵黑氣冒出,飛出條黑鱗大蟒來。這條黑鱗大蟒通身煙霧繚繞,望著那頭大鳥便纏繞上去。那頭古怪的大鳥見王長生把自家的七殺元神使了出來,咕咕怪叫,忙要飛起,但是王長生的七殺元神也自能飛,如何肯放過他?

    黑鱗大蟒急忙升空,盤繞住了那頭大鳥,兩頭怪物在天上翻翻滾滾廝殺了半個時辰,王長生的七殺元神這才緩緩飛落,那頭大鳥卻跌跌撞撞,往東南飛去了。

    王長生收了七殺元神,臉色也是有些委頓,惱怒的喝道︰「若非老道的髑髏妖都不在身邊,如何容得你逃走?暫且饒你一回,下次再敢來犯,就抽了你的筋,拔了你的鳥毛,讓秦通自來領人。」

    陳七看的目瞪口呆,暗道︰「原來這獸王營中,還有妖怪當差,叫做什麼鳥先鋒。咦!我的火鴉陣正缺靈禽,這頭怪鳥已經受了傷,我何不去擒捉下來?」

    陳七悄悄施展輕身功夫,跟著那頭大鳥一路就狂奔了下去,跟著跑了沒有多久,那頭大鳥便支持不住,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陳七見機會難得,運起火鴉陣的法門,扣指一彈,把丹田中的真火種子打了出去,正中那頭大鳥的身軀。

    這頭大鳥原是獸王營中的五大先鋒之一,跟王長生惡鬥一場,被七殺元神傷了經脈,已經是受傷不輕。跌落到地上,正要運功調息一陣,好把傷勢壓下去,趕回獸王營報信,但是忽然從下方飛出一團火焰,正中他的身軀。

    這頭大鳥正自想要運用真氣抵禦,但是這團真火也怪異,竟然不受他的真氣阻擋,一頭便鑽入了體內,然後就好似在滾油鍋裡扔了一團火把,登時把他全身的真氣都燃燒的沸騰了起來。

    這名鳥人雖然出身妖族,但也已經是練通了竅穴,能夠變化人身的本領。體內真氣之充沛,比陳七多過數十倍,被真火種子一起點燃,立時渾身顫抖,在樹林裡胡亂撲打起來,神智也被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薰的混混沈沈,漸漸散了去。

    火鴉陣的法門奇異,這一顆真火種子入體,只要是禽鳥之屬,就要被真火燃盡全身真氣,轉為火鴉真氣。並且按照火鴉陣口訣所載,打通禽鳥身上的九大火竅,將之化為一頭火鴉。這頭鳥人雖然本領不凡,卻也抵禦不得這般傳自上古的高深法門。它在地上撲打了半個時辰,全身真氣就涓滴不存的都被火鴉真氣強行擄掠了去,化為滾滾火鴉真氣。

    也虧得他一身修為不俗,全身真氣轉為火鴉真氣之後,非但未有減弱,反而比原來更強盛了五成。火鴉真氣乃是天下間一等一強橫的真氣,比他原本所修的法門高明百倍,故而才有如此增益。

    這頭大鳥全身羽毛也都轉為漆黑,鐵喙如墨,雙眼火紅,全身鋼鐵般的翎羽上火焰翻飛。待得這頭大鳥緩過一口氣來,不但全身真氣轉化,就連模樣也都變化了。

    陳七在一旁早就按照火鴉陣的法門,捏了火鴉陣咒一招。這頭新煉形的火鴉,便全身收縮,仍舊化為一團真火種子,飛入了他丹田之中。

    原本陳七才修煉沒有多久,不拘是火鴉陣的法門,還是太上化龍訣的心法,都未有多麼高深的造詣。但是馴化了獸王營五大先鋒之一的鳥先鋒,把對方煉入了真火種子,丹田中便驀然生出了一股強橫的力量,推動了火鴉真氣,順著另外一股路線,連續打通了二三十處竅穴,這才停止了下來。

    陳七不提防火鴉陣的心法,還有如此變化,他也只是按照火鴉陣上的口訣,把鳥先鋒收入真火種子,混沒料到這團真火種子比他剛才發出時,已經強橫了幾近二三十倍,竟然主動幫他把體內的竅穴打通了許多處,只是火鴉陣的真氣路線跟太上化龍訣迥異,打通的竅穴也不盡相同。

    陳七怪叫一聲,張口一噴,從口裡就噴出一股火焰來。火鴉真氣比真龍勁要霸道的多,這一番又是借助外力,強行貫通竅穴,不是自家慢慢修煉,雖然一時間修為大漲,身子也被震的幾乎要散了架子,通身上下,無一處不難過。

    「罷了,罷了,看來這三頁金書,沒一頁記載的是正經路數,禾山經都沒這般邪門。」

    陳七掙紮了好一陣子,才自緩和過來,微微運轉火鴉真氣,只覺得全身輕捷無比,似欲乘空飛翔,只是差了一點點,才導致無法脫離地面。火鴉陣真氣有成的徵兆,和太上化龍訣不同,別有一種異樣的滋味,陳七體驗一回,心頭便思忖道︰「我只煉化了一頭火鴉,便有如此成就,若是能夠煉化了三五百頭,王長生便非是我的對手。看來我之前還是小瞧了這火鴉陣的威力。只是似乎這頭鳥兒般厲害的禽鳥,卻能去哪裡尋得?普通的鳥兒,只怕沒有這般效力。」

    陳七暗算了鳥先鋒,對如何殺掉王長生有多了幾分信心。只是他見過了鳥先鋒和王長生的一番爭鬥之後,便暗暗念道︰「王長生別的法術也就罷了,髑髏妖雖然厲害,但是已經給這老道士都驅遣走了。只是那七殺元神果然奧妙,也不知他哪裡尋的一頭通靈大蟒,才把這邪門法術煉成。我才只收伏了一頭火鴉,這鳥貨剛才也輸給了王長生的七殺元神,雖然太陽真火有克制邪祟之妙,煉化了這鳥人為火鴉之後,必然比剛才要厲害,也不見得能有多少效果。」

    陳七思忖了好一陣,也想不出來如何破去七殺元神的妙法。

    他有全本的禾山經,知道這七殺元神為禾山經中第一的法術,極難煉成,威力也自極大,除非自己有十餘頭火鴉助陣,方有把握強行把王長生的七殺元神轟殺。

    陳七想了一回,暗暗忖道︰「可惜鑄印山被萬大小姐弄出什麼古怪的法術給封印了,不得見天日。不然我再多修煉幾日,也就不懼王長生。」

    秦通正在大營中端坐,此番攻打鑄印山他有意練兵,讓手下五大先鋒輪番攻打荀家的莊園。忽然間他全身一震,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萬大小姐在旁邊瞧了,問了一句道︰「秦武尉怎麼了?」秦通臉色鐵青,低聲說道︰「有人殺了我麾下的鳥先鋒!荀家這是不想要命了,我必然要把這一窩狐狸精全數殺光。」

    萬大小姐見秦通怒不可遏,忙叫道︰「別人我不管你,荀金玲可是勿要留得活口,就連一點傷口也不能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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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6:27

二十八、圍攻荀金玲

    秦通壓抑怒火,緩緩點了點頭,大踏步走出了營帳,一聲呼喝,便有數百獸王營的甲士跟在他身後,直撲荀家莊。

    荀家全家都是狐狸成精,在鑄印山居住已經有數百年,仗了此山地勢複雜,尋常人也進不來,倒也安居樂業。直到這一代,荀家出了荀金玲這個女子,生下來便極幕道門,後來千辛萬苦投入了靈嶠仙派,學了一身道法。

    只是荀家的人也料不到,就因為荀金玲,他們的家園要受滅頂之災。

    秦通並不知道鳥先鋒是被王長生打傷,又被陳七煉化成了一頭火鴉。他感應到鳥先鋒體內的真氣烙印被人打滅,只道他的得力部下已經被人殺死。而在鑄印山唯一跟他對敵的勢力,便是荀家莊,他自然就把這件仇恨,算到了這些狐狸精身上。

    秦通為大雲王朝七大猛將之一,比起他麾下五大先鋒輪番攻打,出手又自不同。秦通自幼苦修的武藝法門和獸王營的士兵氣勢合一,只是意念一動,頓時在籠罩鑄印山的黑雲之上,凝聚了十餘頭猛獸下來。這些猛獸雖然只是殺氣凝聚,但是卻有比普通野獸更凶,更狠,身形也龐大的多。

    荀家莊上下千餘口,雖然這些狐狸精都有些本事,連續抵擋大軍這些時日,也都有些疲倦了。鳥先鋒剛剛攻打過一次,他們正在養蓄*精力,好應付下一波攻打,忽然有十餘頭猛獸撲進了山莊,登時把荀家莊眾人弄的一陣手忙腳亂。

    秦通大步走來,身上的氣勢越來越盛,鳥先鋒「戰死」,徹底把這名大雲王朝的猛將激怒。

    荀家莊的牆頭上的許多族人,見到這名黑甲武將與之前的敵人都不相同,有三四名精通法術之輩,忙雙手合十,默默唸誦狐族的秘傳咒文,連續發出了七八團白色的狐火來。這些荀家的人,法力比荀玉藻要略高一些,荀玉藻連一團狐火也發不出來,只能噴吐幾口**煙霧。

    但凡非人之生靈,只要能把天生的竅穴練通,便能該換形體,變化人身。只是這種變化,往往要數年時光,並非搖身一晃,就能變化的成。 妖族在徹底變化為人身之後,才能在獸身和人身之間任意變化。凝聚了人身之後,周身竅穴便會多出許多,漸漸和人身一般無二,可以踏上更廣闊的修煉之途。

    秦通見荀家的狐精用狐火來燒他,冷笑一聲,連手腳也不動,只是把護身的真氣運使,這些狐火打在身前尺許處,便自透不上身來,燃燒一陣,支持狐火的法力漸漸盡了,便自熄滅。

    便是成了精的狐仙,也不過能發出七八團狐火來,見這手段不管用,那些荀家的狐精也不敢浪費,一個個呼哨連連,彎弓搭箭,飛刀,飛鏢,把各種暗器亂扔,但這些暗器一樣近不得秦通的身體,晃眼間這名黑甲武將已經欺近了荀家莊,正要一躍上了牆頭。

    便在此時,一道劍光,猶如明雪,在半空中曲折變化,生生把秦通攔截了下來。

    秦通一腳踏落地面,便冷喝了一聲︰「荀金玲!」

    一個容顏如雪,青絲如瀑,皓腕如玉的年輕女子,俏然站立在荀家莊的牆頭上。這個女子只是一襲略有些敝舊的貼身勁裝,掌中一口短劍,卻明亮如電,給予人的感覺,卻是如水般無限溫柔,似乎她就算拿著這般凶器,也有許多人不肯相信,她會舞動一般。

    「秦將軍,你的武功已經踏入先天,此等資質就是仙道也有望,何必來為難我們一群弱小!」

    荀金玲說話聲音柔柔暖暖,縱然秦通心智如鐵,似乎也生出了幾分憐惜之意。他嘿然一笑道︰「荀家莊可不算弱小,我能踏入先天,你又何嘗不能?荀金玲你若是肯在靈嶠仙派修煉,不要出來拋頭露面,哪有這許多煩惱?」

    荀金玲淡淡一笑,說道︰「師父說我塵緣未了,不能求仙,不然荀金玲可也真不想踏入滾滾紅塵。這些都是無奈罷了,秦將軍可否賞我一個薄面,只消獸王營稍稍退去,我這就讓全家都搬離此地,再也不會出現,您看可好?」

    萬大小姐不知從什麼地方走了出來,低喝道︰「秦通不敢答應你的,天子愛慕你,想要迎你進宮,你逃去天涯海角也不能走脫。若是你肯跟我走,我可以保證你們荀家無事。」

    荀金玲搖了搖頭,正欲說些什麼,一把蒼老的聲音也忽然冒了出來。

    「小狐狸,你們荀家已經沒有活路,還是認命了罷。」

    王長生這老道士,不知何時,也跟萬大小姐一起,他身邊髑髏妖亂飛,更有一隊屍兵跟在身後,這些屍兵比陳七方才看到時氣息更為陰厲,顯然是又吸過人血了。

    荀金玲冷冷瞧了王長生和萬大小姐一眼,淡淡說道︰「若是只有你們,也無資格上鑄印山來。荀金玲一意求道,其他皆不妨在心上,爾等求的是人間榮華,於我道路不同,不必再多言。」

    荀金玲胸前劍光忽然綻放萬千銀花,只是一卷,便把王長生,萬大小姐,秦通一起裹了進去。

    陳七追蹤王長生,亦趕到了附近,他見到這四大高手相鬥,劍氣,殺意,種種法術交拼,氣場之宏大,簡直從沒想過。也不禁內心讚歎,把自己的所學比較,暗暗搖頭,心道︰「就算是最弱的萬大小姐,也比我強過了十倍,王長生我還能支吾一番,但是荀金玲和那個黑甲武將都能在一個照面內就定我生死。」

    不拘是習武之人,還是修煉道術之輩,第一步都是煉就真氣,第二步就是把周身竅穴打通。體內的竅穴打通的越多,真氣便越雄厚,武功道術就越厲害。若是能夠再進一步,比如鐵骨功修煉到第十層境界,就能踏入先天,據說這一境界奧妙無比,不到這一境界,便無從揣度。

    萬大小姐不過是仗了一口神妙的飛劍,最多也不過打通了四五十處竅穴罷了,劍術雖然精妙,但是功力不足,還不能發揮這口飛劍的真正妙用。

    王長生卻是數十年苦修,差不多已經把周身竅穴打通了七七八八,只差一點領悟就能踏入先天之境。加上禾山道的法術精奇狠歹,就算是單打獨鬥,荀金玲也不見得能贏得過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尤其是王長生的護身法術髑髏妖,每一頭都能吞吐毒煙,滿空亂飛,厲害非常。這位老道士除此之外,還有許多手段,只是稍差一點的大敵,三五個照面就能被他曾出不窮的邪門法術放倒。

    秦通武藝奇高,又用家傳秘術,把自家的氣息和獸王營數千甲士的殺氣合一,對荀金玲的威脅最大。在這名大雲王朝最有名氣的猛將雙手中,不斷吐出種種形態的凶獸氣勁,一掌接一掌的轟向荀家莊的牆頭,每一擊,荀金玲都要把劍術變化個幾次,才能攔阻的下來。

    荀金玲雖然被三大高手圍攻,但是靈嶠仙派的劍術卻極為奧妙,雖然落在下風,但是手中一口短劍卻把門戶受的極嚴密。不管是萬大小姐的飛劍,還是王長生的禾山道法術,秦通的獸形氣勁,都不能突破她劍光組成圈子。

    四人這一番爭鬥,頃刻間就翻翻滾滾,鬥了數百招,也不見能有分出勝負的趨勢。

    陳七看了一會,忽然想道︰「怎麼那個一直跟在萬大小姐那個婆娘身邊的女護衛不見了?」他把身子一搖,丹田中的那一頭火鴉便化形飛出。這頭火鴉兩翼一振,就飛上了高空,須臾間就把周圍十里方圓巡視了個遍。

    陳七通過火鴉陣的心法,連接到這頭火鴉的心神,等若他也能借助這頭火鴉的雙眼,瞧遍周圍一切。

    晴雨劍任梅妃正端坐在一處空地上,盤膝端坐,身外是五口五色飛劍,眉頭微微蹙起,不住在唸誦什麼咒語。那五口五色飛劍微微震鳴,似乎隨時都能破空飛去,只是給晴雨劍人任梅妃壓制住了一般。

    陳七也不把那頭火鴉落下,仍舊巡視天空,好給自己把風。

    他在心底暗暗忖道︰「看來這個婆娘是要暗算荀金玲。我跟這一窩妖怪也沒什麼交情,但身為一個有野心的山賊,這個時候不趁火打劫,怎麼對得起俺的身份?這女人身前插的那五口五色飛劍和萬大小姐那小娘皮使用的形勢相近,只怕都是一套,我若是搶來,必可成為殺手 ,對付王長生時也多一種手段。」

    陳七眼神極厲害,早就瞧出來王大小姐所用的那口飛劍和任梅妃身外插的五口相似,一下子便猜中了這些飛劍的底細。

    萬大小姐,任梅妃,秦通這些人跟王長生一夥,陳七算計他們,也沒什麼顧忌。王長生,萬大小姐,秦通正苦鬥荀金玲,那邊的戰鬥他插不入手去,便也不去理會。這位晴雨劍任梅妃顯然正在醞釀什麼秘術,看起來就似乎分身不得的樣子,陳七便覺得有機可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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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6:48

二十九、真龍吞劍

    任梅妃和萬大小姐師出同門,學了一套聯手的劍術,一旦施展開來,威不可擋,就算法力比她們高上數籌之人,也抵禦不住。 尤其是這一套六色飛劍,乃是萬宵古費了無數心力,才得湊齊,乃是一套真正的法器,非是禾山道那種介乎法器和符器之間的法物可比。

    她從小便被萬宵古從數百幼女中挑選出來,作為萬大小姐的貼身女衛,故而對萬大小姐忠心不二,萬大小姐待她也猶如姐妹,關係師門親暱。

    她不出手去對付荀金玲,就是為了全力預備這一道劍陣,在萬大小姐危機關頭,借助六口飛劍之間的感應,前去支援。萬大小姐身份不同,極為尊貴,就算此次活捉荀金玲的任務失敗,晴雨劍任梅妃亦不敢讓自家小姐有絲毫犯險。

    陳七借助火鴉陣把晴雨劍任梅妃附近的種種境況一一收在眼底。這位晴雨劍任梅妃似乎不喜人打攪,故而附近裡許之內都無其他人等,但是在裡許之外,便有竹枝幫的三幫主李媚媚,帶了數百竹枝幫的幫眾把任梅妃的周圍包圍起來,顯然是在保護這位萬大小姐的女侍衛。

    不過李媚媚這些人,也只能防住尋常雜人,卻對付不來身有法術的陳七。

    陳七見任梅妃似乎全不關注頭上,心頭一動,他手下的那頭火鴉,便自雙翅收束,體形也急遽縮小,化為一丸星光跳擲的火光,疾落下來。

    這點焰光直到切近任梅妃的頭頂,才忽然漲大,化成一頭丈餘長的火鴉,雙翅一兜,迎頭撲擊,一雙火爪卻攝拿向一口色澤殷紅的飛劍。

    任梅妃忽然感覺頭上風聲奇勁,也不假思索,翻手一指,一口色澤如玉的飛劍就猛然從泥土中拔出,化為一道玉色飛虹,和火鴉的利爪硬拚到了一起。

    這頭火鴉原本是獸王營的鳥先鋒,一身修為出神入化,已經是打通了周身竅穴,變化人身的強悍妖怪,肉身淬煉的極為堅凝。這等妖怪的肉身比鐵骨功七八層修為還要強橫,等閒刀劍都損傷不得分毫。後來又被陳七用火鴉陣咒淬煉,身體又自被火鴉真氣煉化過一次,淬煉了體內雜質,化形為火鴉之後,實力更增了近半,一身火羽雕翎,又自強硬幾分,就算遇上王長生的禾山道法術,也能抗拒一二。

    但就是這般強橫的火鴉,被任梅妃放出的玉色劍光一繞,也被絞的火羽紛飛,只是一雙鳥爪比羽毛堅硬,這才硬生生的撐了下來,可是也被震的通身發麻。陳七和這頭火鴉心神相連,感同身受,雖然火鴉受創不會反饋到他身上,但是那一股極為難受的感覺,卻傳了回來。

    陳七忙把火鴉一招,化為一道火光飛起,任梅妃的功力不足,只能馭劍百步,這還是仗著飛劍本身靈異,不是她自家的功力。火鴉雙翅一兜,就翻飛上了數百丈高空,任梅妃力所不能及,便只能放過。

    任梅妃亦是有些駭然,擡頭望去,見那頭火鴉雙翅一扇,須臾不見,隱沒天邊,心裡暗道︰「這是哪裡來的妖怪?為何忽然襲擊我?難道是荀家來了大幫手?虧我有七彩仙劍護身,不然豈不是被這妖孽暗算了?不成,我得把這件事兒告訴萬大小姐。」

    任梅妃倉促之間,連火鴉的形貌都沒瞧準,只看到一流火光,也不知是什麼妖怪。心中焦急之下,慌忙把手一指,就有一道銀色劍光飛出,想要借用劍光傳音。

    這一道七彩飛劍,來歷也頗奇異,原本是一位仙道的散修所煉,採用的材質每一口都不相同,祭煉成功之後,每一對敵便是七彩虹,燦爛非常,許多敵人就被他五光十色的劍光迷惑,一時不察就被他擊敗。後來這位散仙化去,也無衣缽傳人,把這套七彩飛劍連同本身所學的道書一起埋藏深山,留待後世有緣。

    這位散仙的道統後來被一個入山採藥人得了去,這個採藥人不知道好歹,也無求仙的念頭,見這一套七彩飛劍奇異,便當作奇貨可居,高價出售給一位路過的江湖俠少,卻把那位散仙的道書當作不值錢的東西,隨意拋在了家中,當作了廁紙使用。

    那位江湖俠少也不懂劍術,只是一身人間武藝,為人又極好客,便把這套飛劍拆開,分贈了給幾位好友,如此輾轉,這套飛劍和道書都流散了開來。

    萬宵古也是偶然得了一口,那是別人為了討好這位鎮國太師,想方設法弄來。當時萬大小姐才出世,被萬宵古想方設法,求了許多人情,才拜在一家仙道門派之中,還只是個記名弟子。當時萬大小姐的師門中有人瞧出了這口飛劍的來歷,萬宵古便不惜重金,又借了當朝太師的權勢,這才湊了六口,給萬大小姐帶去了師門。就此成為了晴雨劍任梅妃和萬大小姐的護身之寶。

    這套七彩飛劍還有許多妙用,萬大小姐和任梅妃都發揮不出來,這飛劍傳音的秘術,原本要極高深的劍術,才能使用。但是任梅妃借用了這套飛劍的靈異,也勉可運用。

    她這邊才把飛劍出手,陳七借用火鴉的雙眼,便自看到。

    剛才他操縱的火鴉在任梅妃手下吃了虧,陳七也頗痛惜,但是見到這口傳音飛劍,立刻就動了心思。要知道任梅妃的法力不濟,只能運使飛劍與百步之內,這般飛劍傳音,劍上就沒有一分法力,只是憑著飛劍本身的靈異,神妙處比剛才任梅妃斬傷火鴉的那一劍,差之甚遠。

    陳七修煉日久,這些事情,不用人教,也自漸漸領悟。

    這等好機會,陳七哪裡肯錯過。他慌忙吞吐火鴉真氣,催動那頭火鴉,在任梅妃把劍光飛出數里之後,那頭火鴉才在陳七的意念操控下,從雲端飛落,雙爪一勾就把這口銀色劍光抓牢。

    這口銀色劍光被擒捉,便如靈蛇一般扭曲掙紮,但這頭火鴉也自不凡,雙爪運起火鴉真氣,牢牢鉗住,任憑銀色劍光如何掙紮,也不能走脫。

    陳七心中大喜,忙把火鴉召喚回來,他五指一張,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就飛了出去。

    火鴉跟陳七神念相通,便把雙抓一放,任由銀色劍光掙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飛上,登時把這口飛劍套了進去。陳七意念一動,便把黑色光圈收回了手臂上,心底也頗得意。

    銀色劍光被火鴉擒捉,看起來老老實實,陳七便擬用五陰袋先收下,再琢磨如何煉化。沒想到這口銀色飛劍入了五陰袋,登時造反,劍光掣動,只是一鑽,便把五陰袋捅破,化為遊絲一般的光氣,投入了陳七的手臂上經脈,直奔他的心臟穿去。

    這口飛劍也是有了許多靈性,對陳七敵意甚濃,居然在脫困之後,並不想逃遁,而是想要斬殺了這名敵人。

    陳七登時被駭的三魂七魄都走脫了,欲待用什麼手段抵擋,但是這口銀色飛劍是鑽入了他體內,如何能夠抵擋的來?禾山道的法器沒一件能在體內鬥法,他只能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心法一起運用,又把火鴉召喚回來想要抵擋,但是心底卻殊無把握,只道這次太過魯莽,居然這就把自己的小命玩丟。

    火鴉真氣躁而急速,運行的路線又近,便搶先一步抵住了那口飛劍。陳七隻覺得手臂就像是被1千百口小刀生剜一般,痛疼難忍。恨不得把手臂折斷了去,但是緊接著真龍勁便趕來,這真龍勁和火鴉真氣不同,竟然不去抵擋,直接撲了上去,和銀色劍光糾纏一體。

    陳七恍惚間,似乎生出了幻覺,只見得一頭火鴉,雙翅展開,有車輪般大小,一條通體金光燦爛的大龍,仰天咆哮,它們正自跟一條銀色小蛇爭鬥。這條銀色小蛇似乎嚇的呆了,不知自己怎麼命運如此多舛,遇上這般兇殘的大敵。而且還是一遇就是兩頭。那頭通體金光的大龍,巨口一張,便把這條銀色小蛇吞了。這一場爭鬥幾乎沒什麼懸念。

    陳七在地上疼的亂滾,卻不知怎麼,忽然手臂一輕,那股撕裂般的痛楚一起消失,他緩了好一會,才漸漸回氣過來,詳細查看時,火鴉真氣並無異兆,真龍勁卻透出一股銀色光輝來,也有幾分指揮不動的意思,就如一條大蛇吞了什麼東西,撐的懶洋洋的樣子相仿。

    「這太上化龍訣除了能吞血肉精華,能采陰補陽,居然還能吞噬飛劍不成?」

    陳七試著運轉太上化龍訣,果然他這邊運轉這法訣,真龍勁便如同乳獸慕親一般,立刻變得靈動許多,緩緩吸納陳七運轉的真氣,一時間把真龍勁裹住的銀光也壓制了下去。

    陳七試演了片刻,知道自己運轉太上化龍訣果然能夠讓真龍勁加速「消化」那一口銀色飛劍,不由得心頭頗為古怪,不知該是什麼滋味。

    「我本想奪得這麼一口飛劍,好多一種應敵手段,沒想到,卻給太上化龍訣大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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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7:06

三十、謀算晴雨劍

    真龍勁雖然把那口銀色飛劍吞了下去,可陳七畢竟修為還淺,修煉出來的真龍勁也極弱,還未能夠立刻把這一口飛劍消化掉。<<>>

    陳七運轉了太上化龍訣兩三個時辰,也才把這一口銀色飛劍煉化了十分之一,饒是如此,真龍勁的威力也暴漲了近三倍,讓陳七大大的歡喜。

    「每煉化這口飛劍的一分靈氣,真龍勁的威力就能增強一絲,煉化的效率也大大加快。照此下去,不出兩三日,就能把這口銀色飛劍煉化,我的真龍勁也能增長數十倍。若是能想方設法把萬大小姐和那個姓任的小娘子手裡其餘幾口飛劍一起奪來,說不定我就能在數日間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一起打通,那時候我陳大當家可就不是現在這般好欺負了。想要殺了王長生,也要容易許多倍。」

    陳七微微運轉真龍勁,按照真龍竅穴圖上的路線,試著去衝擊竅穴,此番有了雄厚積累,自是一蹴而就。真龍勁順著後脊樑一路沖上,在頭頂泥丸微微停頓,便如天外飛紳,銀河倒掛,沿著眉心,鼻竅,喉結,羶中,一路循環,沈到了丹田。

    太上化龍訣最重的便是脊樑上的諸竅穴,此番脊樑上的許多竅穴打通,陳七便覺得身上癢癢,想要去撓時,卻總不得勁。鼻竅打通,亦是一處關鍵所在,一呼一吸,噴吐煙霞,陳七隻覺得喉嚨發癢,胸口鬱悶,暴咳了幾聲,然後一口吐出,便是黑  的一大口濃痰,這口濃痰一去,陳七就覺得胸口一輕,大大的呼吸了幾口,只覺得暢快無比。

    「我一口氣原本能憋半柱香的功夫,現在一口氣卻悠長了十多倍,而且之前尚不覺得,現在把胸中鬱悶之氣都吐出來,肺中積累的痰氣也逼出,頓時感覺之前的呼吸,就如被人捏住了嗓門一般,哪裡有這等暢快?」

    陳七雙臂運勁,筋肉骨節 啪作響,自從修煉太上化龍訣之後,進步飛速的鐵骨功,似乎又有突破之兆。真龍勁一遍又一遍的洗刷他的身軀,讓陳七無形之中又多了幾分彪悍勇猛。

    打通了這許多竅穴之後,真龍勁的威力便自暴漲,煉化那口銀色飛劍的速度又加快了兩分。

    晴雨劍任梅妃還不能做到心劍合一,茫然不知道自己飛出報信的一口飛劍,已經被陳七得手。她等了許久,也不見那口銀色飛劍回轉,心底便有許多擔心。但是任梅妃這邊也有極重大的責任,她也不敢驟然離去,免得萬大小姐出了危險,她這裡接應不上,只能空自召集。

    擔憂了好一會,任梅妃才有些無奈的提氣喝了一聲,不過片刻後,李媚媚就含笑奔跑了過來。晴雨劍任梅妃冷冷的說道︰「我有一口信,要你去傳給萬大小姐。你問一聲,她可有得到我飛劍傳音。」

    李媚媚暗暗惱火,心道︰「你也不過就是個下人,居然把我當作僕廝呼喝來去。」但是李媚媚在臉上卻不敢露出不滿,且不說任梅妃在萬大小姐身邊,地位跟她一個江湖草莽不同,就說任梅妃的一身劍術,也非是她的一身武藝可比。

    李媚媚含笑答應了一聲,便施展輕功往荀家莊趕去,方走到一半,就有一頭怪鳥飛落,雙爪一探,就把這位竹枝幫的三幫主香肩抓住,憑空拎了起來。

    李媚媚一身武藝,也是打通了數十處竅穴的人物,原本沒有如此不及,但是她剛剛被陳七採補去了三成功力,又一直都勞頓,沒有靜下心修煉的時候,比起那日來不但沒有恢復,反而真氣更見散亂。

    加之這頭火鴉原本是秦通手下的鳥先鋒,一身本領原在李媚媚之上,又是突然偷襲,頓時把這位媚眼的三幫主活捉。

    李媚媚正要運功掙紮,卻見這頭鳥兒雙翅一振,已經飛上了數十丈高空。從這般高的地方摔落下去,李媚媚自忖不死也是重傷,遂不敢掙紮,心中暗道︰「這頭鳥來的古怪,莫不是有什麼來歷?」

    火鴉飛了三五里,便降落下來,李媚媚見到一個身材消瘦,但是筋骨如鐵的少年,正衝著他拱手微笑,不由得嬌嗔一句道︰「我道是哪個,原來是陳大當家。你的鳥……倒也厲害!居然能把妾身拎了起來。」

    陳七剛才見得李媚媚離開任梅妃,心道︰「這女人倒是一個可以拉攏之輩。」便派出了火鴉,把李媚媚活捉了來。他聽得李媚媚誇讚他的「鳥」,也不禁微微一笑道︰「些許小伎倆,不足為奇異。此番請來三幫主,陳七是有一件事兒囑託。」

    陳七把手一指,火鴉又自飛上了天空,監察周圍動靜,這才笑嘻嘻的拉著李媚媚的手,把自己的計劃都說了出來。

    李媚媚第一次見到陳七,只覺得不過是一個無足輕重,可以任自己褻玩的少年。第二次見到,便被陳七吸取了三成功力,並且猜出陳七來歷不凡。這一次乃是第三次見面,陳七身上的氣息又自不同,李梅梅甚至在心底有些畏懼,這種想法,讓李媚媚自己也大吃一驚。

    這代表陳七在她的心目中,已經跟秦通,萬大小姐,竹枝幫的大幫主之流相提並論。

    但饒是如此,陳七的一番話,還是讓她目瞪口呆,全身發涼。

    「若是按照你說的辦,只怕我李媚媚承擔不起那後果。就算我們整個竹枝幫,都怕是承受不起,我怕是不能應你!」

    雖然對陳七微微有些害怕,但是李媚媚還是斷然拒絕了陳七。陳七倒也並不覺得奇怪,微微一笑說道︰「這件事兒,絕對不會有人知道是你三幫主做的,何況,我亦願意給你一番好處!」

    陳七又跟李媚媚耳語了幾句,李媚媚聽了,遲疑良久,還是搖頭。陳七這一次卻不在勸說了,只是冷冷一笑道︰「既然三幫主不願意,那麼也就某要怪陳七手狠,在這裡把你做了。你已經知道了我的一些秘密,既然不願意跟我一體,也就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

    陳七乃是山賊出身,哪裡有許多仁義可講?他想要慫恿李媚媚幫他對付晴雨劍任梅妃,李媚媚兩次都拒絕,他便起了殺心。

    李媚媚輕嘆一聲,噗嗤笑道︰「陳大當家想要殺我,難道就不可惜麼?」

    陳七想起了上次的旖旎風光,心中微微一蕩,但還是殺意佔了上風,單手一揮,一道黑色光圈吞吐,就要把李媚媚擊殺。李媚媚不慌不忙的說道︰「陳大當家想要的是任梅妃,可不是我李媚媚,你殺了我也沒得什麼好處。不如我給三當家一個主意,不但可以兩全其美,讓陳大當家能夠一親芳澤,也能讓李媚媚保住性命。」

    剛才陳七跟李媚媚說時,只說自己看上了任梅妃,並未提及那幾口彩華飛劍,免得被李媚媚知道自己秘密太多。李媚媚雖然不知道陳七為何忽然對任梅妃起了「色心」但是卻明白,這件事兒要是依照陳七所言,自己最終也免不了被這少年殺人滅口。

    她不肯答應陳七,到有一大半是憑了江湖經驗,看出來陳七這個山賊乃是冷血無情,心狠手辣之輩。

    李媚媚也是頭一次見到陳七運使法術,她見陳七不但能驅使那般厲害的一頭怪鳥,還能放出一圈黑光。雖然李媚媚不認得五陰袋,但是卻也感覺那一圈黑光頗有血型之氣,是個極厲害的法術,不敢以身犯險。無奈下,李媚媚只能強作鎮定,跟陳七討價還價。

    陳七見李媚媚誤會,自己是對任梅妃起了色心,卻也不解釋,只是問道︰「不知三幫主有什麼主意?」

    李媚媚嫣然一笑道︰「李媚媚本來以為,陳大當家是個英雄豪傑,怎知道原來也愛美人兒。連晴雨劍任梅妃的相貌都沒真個見過,只憑了我一句話說,就敢冒如此大的風險。要知道晴雨劍任梅妃可是萬大小姐面前的要緊人兒,得罪她就等於得罪萬大小姐,更能驚動鎮國太師……」

    陳七嘿嘿一笑,心裡也不住的琢磨,不知道李媚媚究竟想要說些什麼,反正他也不怕李媚媚有甚手段,便耐心聽了下去。

    李媚媚見陳七如此沈潛,倒也暗讚一聲,心道︰「這小賊如此城府,倒也是個人物,跟他兜搭上,比討好秦通那冷冰冰,全無人性的傢夥容易多了,好處……也不一定就少了。」

    李媚媚心中如此想,說話就爽快,對陳七說道︰「陳大當家應是不知,晴雨劍任梅妃原本算是我們竹枝幫的人。此女有些把柄在我手中,你若是想要徹底控制此女,我李媚媚便是極關鍵點人物。」

    陳七微微一愣,不知道為何竹枝幫能夠跟當朝的鎮國太師扯在一起,他之前從未往這方面想過,但是當他細細尋思,便忽然有了一些念頭,有些煩惡的說道︰「難道竹枝幫也做人口買賣,這位晴雨劍任梅妃,就是你們賣去太師府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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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9:16

三十一、化龍

    陳七雖然是山賊,但是買賣人口的勾當,他還真瞧不慣。-====-

    這到不是他有甚好心腸,而是因為陳七打小就父母雙亡,不知有多羨慕別人一家和樂融融,故而對這種拆散別人家庭,謀取私利的勾當,深惡痛絕。

    竹枝幫能夠跟官府勾結,除了幾位幫主長袖善舞,經常幫某些大人物做事兒,也是一個關鍵。朝廷各部大員,總要有人服侍,還要有諸多要求,什麼小廝要伶俐,最好讀過些書,俏婢要靈秀,個性還得溫婉……哪裡來的這般好的人,就願意去做僕廝?這都是類似竹枝幫這樣的幫會,坑蒙拐騙而來,再秘密培訓,醜的笨的就留在幫會裡,稍微靈巧的就送去達官貴族處。

    李媚媚淡淡一笑道︰「陳大當家果然聰明,我手上的把柄,便是此女的來歷。此女乃是當年也是官宦人家小姐,只是父親得罪了鎮國太師,全家滿門都被抄斬,只有她被人留了下來,輾轉又被我們竹枝幫送入了萬宵古的手中。」

    陳七微微一驚,問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世麼?」

    李媚媚噗嗤笑道︰「她怎麼可能知道,不過我們竹枝幫握了這個把柄,本來也是為了自救。若是以後我們竹枝幫得罪了什麼大人物,憑了這些把柄,總能逼幾個人來說情。陳大當家若是想要得手這位晴雨劍,我可以擔保你有七八成把握。」

    陳七微微一笑,忽然想起,自己跟三幫主李媚媚第一次去見萬大小姐的時候,她就說可以幫自己兜搭晴雨劍任梅妃。當時只以為李媚媚是調笑,但是這時候想來,只怕那時候李媚媚已經打算,要把任梅妃拖下水。

    「這女人心計好狡詐,我算計不過她。」

    陳七想了一回,立刻斷然拒絕了李媚媚的建議。他自家知道,若是按照李媚媚的計劃,自己陰謀手段不如這女人,極容易被算計進去。李媚媚被陳七拒絕,心頭便是一沈,她這時候已經看的出來,陳七乃是極有決斷的人物,根本不會被人左右。這種人一旦打定了主意,便絕不會動搖。

    「我本來想用任梅妃來引誘他,只要他上了這賊船,想要下去便難。 只恨這小賊居然軟硬不吃,難道今日真要栽在他手裡?」

    李媚媚正自苦思,該如何逃脫陳七的毒手,忽然見得這個少年山賊,臉孔微微有些扭曲,好像在強行忍耐什麼。她小心翼翼的略候片刻,見陳七也不說話,只是全身抖動的越發厲害,似乎眼楮眉毛都在挑動,立時心中大喜,暗道︰「原來這小賊突然出了問題,聽說這種修煉法術的人,時時都要擔心法術反噬,他一定是修煉什麼法術,結果身子出了問題。這般好的機會,我可要好生把握,只怕錯過了,就再也遇不上。」

    李媚媚試著叫喚了幾聲,陳七隻是不答她,這位三幫主立刻多了許多信心,雙掌一錯,皓腕一翻,一吞一吐間就是一招靈蛇吐信,拍在了陳七的腦門上。

    李媚媚不知道陳七除了什麼問題,這一招還只是試探,她也沒有想到,陳七居然不躲不閃,任由她一掌劈中頭頂,只是悶哼一聲,也不知受了傷也未。李媚媚這一招靈蛇吐信,只用了三分力氣,見陳七居然不肯抵擋,哪裡還不知這小賊已經是大大的不妙?當下雙手一分,用上了獨門的催心掌,一掌按在了陳七的胸口,立刻就催發了七道極淩厲的掌勁,想要把陳七的心脈震斷。

    陳七這時候確實大大的不妙了,他的真龍勁吞了那口銀色劍光之後,便極力想要將之消化。每把這口銀色飛劍煉化一分,真龍勁也就厲害一分,但是隨著真龍勁的不住增長,陳七隻覺得全身燥熱,似乎有一股力量在體內盤旋,直欲破體而出。

    李媚媚對他動手,他不是沒察覺,只恨這時候身體卻一根手指也動彈不了,只能任由這女人下狠手。李媚媚的獨門催心掌,乃是一門極狠毒的功夫,中人之後,肉身無損,但是心臟卻要被陰勁震碎,當場就要一命嗚呼。跟陸浩之修煉的七步陰風掌相仿,只是卻更為狠毒。

    李媚媚連運了幾次內勁,陳七卻就是不倒,她也覺得古怪,探手抓住了陳七腰間的緬刀,把這口利刃抽了出來,便要一刀把陳七劈死。李媚媚心道︰「催心掌奈何你不得,我不信一刀劈不死你。」

    陳七被李媚媚的催心掌劈中,體內的太上化龍訣就是老饕餮一般,貪婪的把這幾股內勁吞吸,待得李媚媚抽刀劈斬的時候,陳七不知從哪裡爆發出來一股力氣,低吼一聲,一頭就把李媚媚撞到在地。

    李媚媚一道劈空,登時駭然,知道陳七若是使用法術,自己必然要討不了好。但是李媚媚掙紮良久,陳七卻似乎神智喪失一般,只懂得用力氣狠狠壓住她,連一身武藝都不懂得使用。李媚媚雖然不知陳七還未能把身體全部恢復活動能力,卻也知機,百忙中屈起膝蓋,狠狠一記,就往陳七的褲襠下頂去。

    只是她這一頂,雖然用盡全力,卻感覺自己的膝蓋似乎頂到了一根極粗大的鐵棍上一般,不但沒能傷得了這個小賊,反而把一條腿頂的酸麻。李媚媚這一擊,似乎讓陳七回想起來什麼,雙手一分,就聽得 嚓一聲,把李媚媚的衣衫扯裂的一大片。

    陳七此時頭腦已經昏昏沈沈,只覺得體內的那一股真龍勁,化為澎湃熱浪,把自己最原始的**催發出來。他也不算是個雛兒了,畢竟曾經跟李媚媚做過一場,李媚媚在陳七的蠢蠢欲動之下,幾分掙紮不得,便順從起來,兩人**,一拍即合,登時熱烈……

    李媚媚也是知道陳七厲害,自己剛才偷襲,想要殺了這小賊,若是陳七恢復了神智,必然不會饒她。但是陳七忽然昏沈起來,李媚媚就存了幾分僥倖,希翼自己能用美色把這少年迷惑,故而才不再反抗,反而故意迎合。

    兩人在這山野中,胡天胡帝的弄了兩三個時辰,李媚媚雖然有一身武藝,也被陳七弄的渾身酸麻,一雙大腿久不能合攏,都已經快失去了知覺。但是陳七依舊奮勇鏖戰,把個李媚媚嚇得,心頭暗道︰「這小賊是怎麼了?他再不罷休,我可要承受不住了也。」

    李媚媚覷得一個空隙,把雙手從陳七手中掙紮出來,一記鎖扣,抓住了陳七的喉嚨,一咬銀牙就狠狠捏了下去。李媚媚雖然是個女子,但是手指上的力氣也甚大,畢竟也是煉就真氣,並且打通了幾十個竅穴的人。就算一枚生鐵核桃,她也能一捏粉碎,滿擬這一次定可把陳七的喉嚨捏碎,但是憑她如何用盡,手中箝制的脖頸,就如生鐵一般,根本捏不動分毫。

    似乎被李媚媚刺激了一番,陳七忽然低吼一聲,李媚媚忽然感覺手指觸感,有些滑膩膩的,似乎這小賊從皮膚下生出了許多鱗片。

    李媚媚大驚失色,暗叫道︰「這小賊又生出了什麼變化?難道他本來是有妖怪?」

    李媚媚正駭然間,她實是已經承受不住陳七鞭撻,想要暗算這小賊,陳七又刀槍不入,赤手空拳怎都傷害不了。她眼角含淚,心底只是暗叫苦也,便在此時,陳七下面的那個東西,忽然生出一股吸咂之力,全身的真氣就如洩了一個口氣,噴薄宣洩了出去。

    李媚媚驚叫一聲,只是略略掙紮了片刻,就暈死了過去,這一次真個是任陳七予取予求,再也沒任何能力反抗了。

    過得良久,陳七這才猛然一躍而起,看著自己**的身體,也不禁有些害羞。

    「太上化龍訣好生霸道,居然這就把那口銀色飛劍煉化了,甚至還把李媚媚的功力又吸了大半,這般煉下去我不會變成什麼怪物罷?」

    陳七伸手摸了摸,只覺得身上隱隱生出鱗片,他運起太上化龍訣,運轉了幾次真氣,皮膚上生出的鱗片,便自緩緩平復。陳七閉目內視,卻見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頁金書上,已經又多了一些文字,卻是解釋真龍竅穴圖的。

    按照太上化龍訣煉去,只消把真龍竅穴圖上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一一煉成,並且跟人身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相應,便能化身一條金龍,雖然因為修為不足,還不能噴雲吐霧,駕風行雨,但是卻也能夠暢遊四海,生吞魚蝦,成了水中霸主。

    陳七還是首次知道,太上化龍訣修煉到全身竅穴打通,能夠變化為龍形。這一驚也不知是喜是憂,他默默思忖了一回,這才想該如何處置三幫主李媚媚。

    陳七想了一回,定下了主意,暗忖道︰「這女人幾次都想要殺我,若不是我正直蛻變真龍的關口,身體表面已經能夠生出龍鱗來,只怕真個要被她害死了。不過現在殺了她,卻是便宜了這女人,我還要用她來擒下任梅妃,奪了那幾口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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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1:59:36

三十二、滋味不錯,可以久啖

    陳七微微提運真龍勁,只覺這股真氣比方才強橫了五六倍有餘,洶湧澎湃,一股灼熱的氣浪遊走周身,在已經打通了三十七處竅穴中來回滾動,每一次滾動,就似乎強橫一分。

    本來他還以為要花上三四日才能煉化的那口銀色飛劍,居然才一日不到,就已經被生生煉化,只剩下了一些殘渣,也被真龍勁逼出了體外,這口飛劍從此就不存於世。

    陳七的衣衫早就在剛才的歡愉中,都撕扯的粉碎,他從五陰袋中取了一套較小的盔甲,自家披掛上了之後,便是一個英氣勃勃的少年武將。他這才去看,仍舊沈沈,不省人事的李媚媚。

    李媚媚羊脂白玉一般的身上,全是方才歡好的痕跡,身下一片狼藉,豐腴的嬌軀上,有道道的淡紅手指印子,那都是被陳七用力太過,在肌膚上捏出來的淤痕。尤其是胸前最柔嫩處,和一雙**上,這種淡紅的手指印子最多,陳七此時想來,也不禁有些羞愧,雖然他記得不大真切了,但是見這大戰後的境況,顯然自己折騰的非輕。

    陳七想著還有用到李媚媚之處,伸手一招,那頭火鴉收斂了雙翅,翩然落下,在李媚媚身邊一抖翎羽,發出團團火光來,被陳七當作了火堆,給這***身子的女人取暖。

    陳七靜坐了兩三個時辰,默默消化方才所得。

    真龍勁煉化了那口銀色飛劍,又吞了李媚媚的大半功力,已經是強橫無匹,在陳七的以引導下,一處又一處的竅穴都被衝開,這一次真龍勁一直衝開了五十餘處竅穴,比陳七之前打通的竅穴加起來還多。加上原本被打通的竅穴,陳七默默計算,發現自己已然打通了整整九十處竅穴,不算火鴉陣打通的那幾處,這般身手在江湖中也算的一等一的好手了。

    諸如三幫主李媚媚,十餘年苦修,也不過才打通了四五十處竅穴,萬大小姐那麼得天獨厚,有個好爺爺,用了許多心力栽培,也不過跟陳七修為相仿。

    陳七也是聽說過許多江湖上秘聞,自家算計清楚之後,也不禁嚇了一大跳,心頭暗忖道︰「我聽大寨主說,鐵骨門的老祖宗創下了鐵骨功,苦修了九十餘年,才把周身竅穴打通,踏入了先天之境。-====-這太上化龍訣霸道如斯,我才修煉了幾日,就能把九十處竅穴煉開,照此下去,豈不是最多一二年,就能練通周身竅穴,可以嘗試先天之道了麼?」

    練通了全身竅穴之輩,有個俗稱,叫做大地遊仙。雖然只是武人之間的讚譽,並非真個仙人,卻也見得把周身竅穴煉成,有多麼威風厲害。天下學武的人成千上萬,能夠有這個級數的人,也不出三四十人。

    武功修煉到了這個地步,不但能壽元延長,可過百歲,身體也可百病不生,年邁時一如少年雄壯,每日早晨可以一柱擎天。更能發出劈空掌勁,數十步外擊中人身,猶如實打實一掌拍中一般。並不似陸浩之的七步陰風掌,憑的只是一股陰勁,掌力並無那般剛猛。

    太上化龍訣修煉到這般境界,陳七呼吸之間,隱隱便覺得體內的真龍勁氣,就如潮汐一般,到處湧動,一拳一腳中都會附著上來,比尋常的拳腳破壞力大了數倍。

    陳七收了太上化龍訣,正默默體會修為長進的好處,李媚媚沈睡了幾個時辰,忽然悠悠醒來。她伸手一扯去,卻發現自家玉體上寸絲不縷,頓時驚的往起一坐,見到陳七就在身邊不遠,一頭古怪的大鳥,全身烈烈火發,猶如火堆般散發熱量,一時驚慌失措,把一雙手兒摀住了雙胸,美腿也蜷縮了起來,低聲叫道︰「陳七你這個小賊,每次都是這般狠心,又吞吸了我最少五成功力去。」

    李媚媚只是輕輕提氣,就知道自家身體的變化,她不但被陳七征伐許久,更失去了大半功力,平時都嬌媚妖嬈的三幫主,此時卻有些嬌柔無助,頗有幾分楚楚可憐。

    陳七淡淡一哼,說道︰「你幾番要置我與死地,這也就罷了,反正我對你也沒存好心。不過還要指望我對你有些憐惜,那如何可能?你現在只得一個選擇,幫我拿下晴雨劍任梅妃,或者我還可以給你一些好處。」

    李媚媚銀牙咬著嘴唇,良久才忽然說道︰「你怎麼不想殺我了?」

    李媚媚也是大幫會中打滾出來,以她這等女子,心智不知有多敏感。陳七雖然語氣不善,但是卻沒有方才逼人的殺氣,顯然是有了放她一馬的打算。

    陳七嘿嘿一笑道︰「三幫主滋味不錯,可以久啖。」

    李媚媚苦笑一聲,她怎麼也料不到,陳七回答的居然如此直接。鑄印山被秦通用凶獸殺陣封了,不拘黑天白日,都不見眼光,李媚媚頗感覺有些寒冷。陳七見狀,隨手扔出一套盔甲,李媚媚瞧了他幾眼,見這小賊並無躲避的意思,這才無奈下,當著陳七的面,把這一套盔甲穿戴起來。

    要是李媚媚正直芳華,身材樣貌也都是上上之選,此番美人兒穿衣,也別有一番風味。粉彎雪股,縴腰乳挺,都一一呈現。若不是陳七已經飽啖過一回,說不定又會被引誘的獸性大發。

    李媚媚把這一套獸王營的甲冑穿戴起來,也頗有一番英姿颯爽,她的身量在女子中算得高的,陳七給她的這套盔甲,又是較為瘦小,故而李媚媚穿戴起來,也頗合身。只是男子束胸的胸甲不合女子的身材,李媚媚穿上之後,便顯得胸口極鼓,也不能把甲冑全數綁好,轉更增幾分魅力。

    陳七瞧了一眼,心底暗暗搖頭,忖道︰「李媚媚倒也算的上尤物,只是我現在只是暫且利用她罷了,這般心思複雜的女子,我可管束不來。陸浩之雖然有些詭計,但是畢竟跟我一樣也只是山賊,不似這些幫會中人,想法於我們不同。我有把握控制陸浩之,卻沒信心能讓這位三幫主為我所用,她暗中算計人的手段太多了。」

    李媚媚把這套盔甲穿戴起來,才略略覺得心安了些,在陳七面前,她是徹底的怕了。

    李媚媚咬著紅潤的雙唇,見陳七也不說話,便覺得有些怪異。她剛剛被陳七弄過,只覺得身上還都是這個小賊的痕跡,那種感覺甚難描述。李媚媚遲疑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你現在想要如何?」

    陳七想了一想,正要發話,忽然荀家莊的方向傳來轟天巨震,他心中駭然,忙把自家的火鴉一催。他馴化的這頭火鴉飛上天空,往荀家莊方向只是一掃,便見得那裡早已經是一片狼藉,荀金玲狼狽萬分,手中短劍已經不知被誰人生生打折,通身都被獸性氣勁纏繞,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

    萬大小姐已經住了手,秦通也只是站在一旁,頗有倨傲之意。

    只有獸王營的甲士和王長生催動的髑髏妖,還在四處殘殺荀家莊的族人,荀金玲一臉的平靜,只是淡淡的看著秦通,也不說話。

    「原來這位美貌的狐狸精,還是被人降服了,荀家莊就此完蛋。」

    陳七對自家的本事清楚的很,雖然太上化龍訣屢有進境,卻仍舊不是這三人中任何一個對手,何況獸王營還有數千甲士,荀家莊又跟他沒有恩義,陳大當家是絕對不會替無關緊要的人,出這個頭的。

    秦通一聲長喝,封鎖了鑄印山的黑雲便自緩緩散開,他解開了凶獸殺陣之後,低聲笑道︰「這一次攻打荀家莊,倒也有些收穫,把凶獸殺陣又自熟悉了許多。萬大小姐,這位荀金玲姑娘就歸你了,我打掃完戰場,便也要回去京師。」

    萬大小姐伸手一抓,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便把荀金玲一個千嬌百媚的大活人,收了個無影無蹤,顯然身上也有類似五陰袋一般的法器。她對秦通說道︰「我這就啟程,秦將軍大軍行動遲緩,可延後趕路。這件事天子掛心,我亦不敢久留。」

    秦通擺了擺手,頗有些無聊的說道︰「去吧,去吧。你萬大小姐行事,無須我來操心。」

    萬大小姐掉頭便敢去和晴雨劍如任梅妃會和,陳七觀察到了這些人的行蹤,不由得暗暗可惜。萬大小姐和任梅妃會和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機會去奪得兩人手中的那套七彩飛劍了。不過少了萬大小姐和任梅妃,他對付王長生的時候,就不須多擔一份心思,倒也頗覺有些輕鬆。

    陳七心中暗道︰「若是那個武將也帶了麾下離開,就剩下王長生一人,我憑了火鴉陣和禾山道的幾種法器,勉強也就可以對付的來。若是能找到機會,必定可以殺死這老道士。只是那名武將怎麼還不說走?荀家莊跟他也沒什麼仇恨,非要斬盡殺絕麼?」

    陳七見荀家莊被破,境況也頗殘,心中也有惻隱,只是他自分能力不及,雖然有幾分衝動,卻還是隱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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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1:04

三十三、太湖八妖

    鑄印山的封禁開了,陳七豢養的那頭火鴉便興奮萬分,沐浴在久違的陽光之下,興奮的咕咕亂叫,身上的火鴉真氣亦自更加強橫了幾分。-====-

    陳七得了李媚媚相助,混入了竹枝幫幫眾中間,又有這一頭火鴉幫忙做耳目,他對鑄印山的種種情景,便盡皆都瞭如指掌。

    秦通掃蕩戰場之後,就一把火,將荀家莊燒為平地,帶了獸王營便自拔營起寨,迤邐往京城方向行軍。王長生卻不捨得離去,他知道陳七必然在鑄印山上,便把護身的髑髏妖一起放出,四下里搜尋,還把李媚媚和她手下數百竹枝幫幫眾扣了下來,幫他一起搜尋陳七。

    也虧得陳七跟隨李媚媚,混入了竹枝幫幫眾裡,王長生這般搜尋,便只是無用之功。

    王長生雖然心切陳七下落,但是卻也不肯親自搜尋,一來有他養尊處優慣了,不耐勞苦,二來有百餘髑髏妖和手下屍兵,加上竹枝幫的人馬,多他一個也不多,三來卻是他不捨得自荀家莊死去的千餘人口,便在荀家莊的廢墟上打坐。

    禾山道的法術盡多以生人血肉,死人魂魄為材料,雖然王長生也是受過冊封的四品師君,平時也不敢一口氣殺這般多生靈。再加上荀家莊千餘口,都是有修為在身,用來祭煉禾山道的法術再合適不過。

    王長生修道數十年,已經把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煉成大半,但是此時他卻不想祭煉什麼新的法術,而是想要再煉幾百頭髑髏妖出來。

    髑髏妖在禾山道六十七種法術中位列第二,僅次於七殺元神,陰損狠毒,論殺傷力還在七殺元神之上,只是祭煉不易,材料難得。祭煉髑髏妖,最好的材料便是這種有些修為的死人或者妖怪的六陽魁首,尋常的髑髏品質太差,難得祭煉成功。只是這種東西極為難得,王長生數十年修煉也只煉成了百餘隻。這一次王長生忽然改了主意,夥同秦通,萬大小姐攻打鑄印山,便是為了荀家莊上下千餘口,反正這些死去的狐狸精對萬大小姐和秦通來也說也無用處,就便宜了這位禾山道太上長老。

    李媚媚此時也知,陳七便是王長生要尋找的人。<<>>禾山道經書丟失,天河老祖的天書出世,本就鬧的沸沸揚揚,所以李媚媚也不用怎麼細想,就知道是陳七得了禾山道的東西。只是陳七日夕不離他身邊,李媚媚也知道這小賊心狠手辣,縱然有心,也沒得空去跟王長生報信。

    王長生在在鑄印山上呆了七八日,費了許多功夫,把荀家上下千餘口的屍骸,精挑細選,煉成了三百六十八頭髑髏妖,雖然火候不足,但是跟原來的百餘頭髑髏妖加起來,也有五百之數了。王長生王長生法術煉成,心中漸漸急躁,便不甘心再拖延下去。

    他把李媚媚喚了過去,吩咐道︰「這些時日都沒有搜到那小賊,想必他是躲在什麼隱秘的山洞中。我已經把髑髏妖煉成五百之數,今日晚間就要發動鬼火燒山,把那小賊逼出來。你讓所有手下都退出鑄印山,待我施展法術,逼出那個小賊來,便要給我牢牢纏住,不得走脫。」

    陳七趁著這幾日功夫,又凝練了第二團「真火種子」出來,就連太上化龍訣也更有進境。只是陳七也瞧到了王長生把荀家莊的死人,都煉成了髑髏妖,心裡也是忌憚,一時不敢發動。

    王長生把李媚媚叫過去時,他也就在李媚媚身邊,聽得王長生要用鬼火燒山,心頭便是凜然,暗暗罵道︰「王長生你也不怕作孽?你用五百髑髏妖,運煉鬼火燒山,只怕這鑄印山上下的所有飛禽走獸,甚至花草樹木,螻蟻飛蟲之屬也都要死的盡絕。」

    陳七手握禾山經,當然知道髑髏妖一旦煉足五百之數,就能把髑髏妖布成萬髑大陣,將髑髏妖噴吐的毒煙,化為鬼火。這種鬼火一旦中了人身,水澆都不熄滅,非要到了把人燒成灰燼不可。但是除了生靈血肉,卻不能燒著任何東西,最是陰毒不過的一種法術。

    尤其是髑髏妖想要祭煉到足夠的火候,還需要無數陰魂,王長生放鬼火燒山,把這鑄印山的一座山的生靈盡數滅絕,吸攝的魂魄便足以讓新祭煉的髑髏妖,也火候圓滿,那時候就更難制服。

    不過陳七也自思忖,憑了自己現在的手段,還奈何不得王長生,尤其是王長生新煉就三百多髑髏妖,法力又自暴漲了數倍。他想了一回,苦無什麼手段,只得跟李媚媚一起退出了鑄印山。

    眼看到了夜晚,鑄印山上有一團慘綠的火焰飛起,在山頂上盤旋一圈,便四方飛散。每一團綠火之中,都是一頭髑髏妖,五百髑髏妖一起飛開,登時有無數碧綠的鬼火蔓延,這鬼火不燒山石,落在樹木上也不燃燒枝幹樹葉,只是汲取話花草樹木中的精氣。

    那些花草樹木,並不似尋常燒火,中了鬼火之後,便漸漸枯萎,就像是失去了水份一般。

    最慘的便是鑄印山中的鳥獸,被髑髏妖掠過,鬼火中了身上,便也化為一團碧油油的鬼火,縱然掙紮嘶吼,卻半點用處也無,不拘如何翻滾打轉,也撲不滅,就算跳入水中也一樣燃燒,最終跟那些花草樹木一般,被鬼火燒盡了魂魄,只剩下乾枯的屍身。

    陳七在旁瞧得端倪,心中暗忖道︰「禾山道的法術都這般邪門,王長生卻也能受朝廷封號,當他的四品師君,品級還在許多苦讀出身的官吏之上,就算一州的太守,地位也不過跟他相平,甚至俸祿還要低上一些。這世上也太不公平,我們做山賊都沒這般張狂。」

    萬髑大陣放出鬼火燒山,碧油油的火光沖霄,在深夜之中,照映的數百里外都看得到。

    就在鑄印山百餘裡之外,有一座客棧,便在官道之旁,十分清雅。這間客棧中有八個大漢,個個氣度威猛,眉目間有桀驁不遜之色,為首的一個眉頭一動,立時便有一個身材瘦小的大漢,把身子一晃,化成了一頭飛鷹沖上了雲霄。

    過了半個時辰,那個瘦小漢子變化的飛鷹又自落下,嘿然笑道︰「是王長生那廝在放鬼火燒山,想必他已經找到了蕭屏南。我們太湖八妖等候了許久,此番機會果然來了。」

    為首的那個大漢,一頭淡黃的金毛披拂在額前,雙目色做金黃,不怒自威。乃是太湖八妖之首的黃楮山君,剛才出去查看鑄印山變化的,乃是太湖八妖最末一位鷹九霄。

    太湖八妖乃是橫行天下的大妖,威名比王長生這種邪門散修要強了十多倍,就算最弱的鷹九霄,一身法力也不弱與他,這八頭大妖合力,便是秦通的獸王營也敢闖一闖。似太湖八妖這等大妖,對禾山經也不放在眼裡,他們所關注的只是天河老祖的天書。他們早就到了都梁郡,只是一直都沒找到蕭屏南的影子,便都隱忍不出手,只是在一旁隱藏,冷眼看王長生如何動作。

    萬大小姐和秦通帶了獸王營和竹枝幫去圍攻荀家莊,太湖八妖見跟蕭屏南無關,就都不予理會,坐視荀家莊滅絕。

    得了鷹九霄報信,黃楮山君冷冷喝道︰「此番盯著天河老祖天書的人不少,我們兄弟也殺了幾批,但總是夜長夢多,既然王長生已經找到了人,我們就助他一臂之力,把人逼出來罷。」

    黃楮山君氣度非凡,竟然混不以王長生為意,根本就沒有提,逼出人來,該如何下手。在他心目中,王長生就算煉就一萬頭髑髏妖,真個把萬髑大陣煉成,也不在自家的眼裡,王長生有什麼東西,還不是任他予取予求?

    太湖八妖其餘的七位,早就等的煩悶了,他們是橫行無忌的大妖,這般鬼鬼祟祟的原非所願。聽得老大說要動手,都摩拳擦掌,鷹九霄當先就飛了出去,發出衝天長嘯。緊跟這他的是太湖八妖中的血蚊子,他雖然不是禽鳥,卻也天生能飛,當即化為一頭車輪般大小的暗紅蚊蟲,翅膀一振,也自飛上了高空。

    太湖八妖各有本領神通,鷹九霄和血蚊子搶先走了,其餘五頭大妖也各自施展本事,變化了本相,一路咆哮,直撲鑄印山。只有黃楮山君不慌不忙,出了客棧之後,往身後一拳搗出,強橫的拳勁猶如山一般撲下,登時把這座客棧轟塌。這座客棧裡的客人,店家,小兒,夥伕,廚子,都早己經被這夥大妖吃了個乾淨,再把客棧轟平,便再無什麼痕跡。

    黃楮山君轟塌了客棧,一聲喝,足下竟然生出一股黑風,托著這位甚高丈四,彪悍魁梧的大妖,離地數丈高下,緩緩向著鑄印山飛去。

    陳七跟著李媚媚,在鑄印山外,正看王長生放鬼火燒山,忽然他心頭有了示警,火鴉早就把鷹九霄和血蚊子的行蹤看到。陳七不提防世上還有這般大的蚊子,如此狠歹的鷹隼,不由得暗叫一聲︰「這又是什麼話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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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1:30

三十四、惡鬥鷹九霄

    鷹九霄飛臨鑄印山上空,一聲長嚦,雙翅一拍,便有幽幽寒風吹下,登時把萬髑大陣的鬼火吹滅了一半。~~~~

    王長生見到忽然來了一頭大妖,心頭凜然,忙把所有的髑髏妖收回來護身,還把混天幡等法器使出,一時間周身陰風慘慘,黑氣繚繞,十餘種厲害的禾山道法器繞身環飛,也頗有幾分邪門道長的架勢。

    不過他這般謹慎,更是顯出了對鷹九霄和血蚊子的重視,視兩人為大敵。

    鷹九霄懶洋洋的長笑一聲道︰「王長生,你們禾山道的禾山經我們太湖八妖不要,但是天河老祖的天書,就都留下罷。」

    王長生怒道︰「天河老祖的天書,亦是我禾山道之物,憑什麼與你?」

    血蚊子陰森森的喝道︰「便是因為我們太湖八妖,任何一個法力都強過了你。你當是凡人麼?還講究什麼道理?我輩妖族,只認法力高低,不認呱噪!識相的趕緊把蕭屏南叫出來,不然等我家老大來了,你也就是一口之食。」

    鷹九霄在天空往下望去,瞧到了竹枝幫的數百人馬,忽然笑道︰「七哥,我們在那客棧裡,早就把人都吃盡了,正好有些肚餓。這裡有些極肥壯的人,我先挑一頭來吃,稍後再辦正經事兒。」

    陳七和李媚媚混沒料到,居然有禍患從天而降,鷹九霄在天上就看到李媚媚,畢竟女子比男人的肌膚要細膩些,李媚媚又是體態豐腴,讓這頭大妖看中,半空裡就把大口張開,兜頭就啄了下來。

    李媚媚大是駭然,忙將身一滾,想要躲過鷹九霄利口。但是她連續被陳七吸了兩次功力,現在一身本事只剩下三成不到,如何躲得開這頭大妖的撲擊?陳七在旁邊看到,雖然不願意,還是抽了腰間緬刀,一躍而起,兜頭就是一刀砍下。這些大妖不甚講理,吃了李媚媚未必就不會再吃旁人,陳七便不想躲避,正面迎擊鷹九霄。

    鷹九霄咦了一聲,鐵喙一點,正中陳七的緬刀,一股大力從緬刀上傳了下來,震得陳七手臂發麻。他煉成了鐵骨功第四層之後,自分力氣甚大,卻沒有想到這頭鷹妖的力氣比他還大了十分。-====-只是輕輕一啄,就讓他禁受不得。

    好在陳七也非止鐵骨功這一門本事,還有太上化龍訣煉就的真龍勁和火鴉陣煉就的火鴉真氣護身,匆忙間手腕一抖,緬刀由剛變柔,卸去了刀身上傳遞來的七八分的力道,然後運刀如水,手腕擰處,刀光就如匹練一般,橫空再斬。

    鷹九霄本擬隨便一擊,便能破去這些凡人的招數,立時便可放口大嚼,沒想到開始那個女的身法伶俐,這個少年又是刀法犀利。當下震怒的大吼一聲道︰「憑你們想要掙紮,如何能夠,還是快些給我吞落肚腹罷!」

    鷹九霄本是一頭數百年的蒼鷹成精,身法快捷,雙翅一振,便即拔空,躲開了陳七的刀法。陳七不得鷹九霄再度撲下,便偷偷摸出一張玄陰斬鬼符,往自家的緬刀中一拍,運起太上化龍訣一抹,便把這道符生生按進了緬刀之中。

    當著王長生的面,陳七不想洩漏底細,玄陰斬鬼符被他打入了緬刀之中,陳七便能借助這道符之力,把緬刀隔空禦使。雖然這法門有些取巧,威力非但不如正經禦劍術,就連玄陰斬鬼符本身殺傷力都不能盡數發揮,卻可以讓人瞧不出底細來。

    陳七做了手腳,便一聲喝,掌中緬刀飛起半空,在半空中變化了三次,引得鷹九霄雙翅連扇,才得把這口緬刀吹開。

    鷹九霄只以為這些人都是凡夫俗子,可以任自己殺戮,陳七這一出手,鷹九霄就微微有些吃驚,暗道︰「難道是哪一家仙道門派的弟子,也來覬覦天河老祖的天書?」

    陳七探手一抓,攝住了這口緬刀,對李媚媚使了一個眼色,低聲喝道︰「快下讓大家分頭逃散!」

    李媚媚登時醒悟,立刻叫道︰「有妖物來襲,大家快些逃啊!」她自家卻往陳七跟前湊了湊。李媚媚可看的出來,除了陳七,現在沒有人能夠救得了她,根本不肯離開陳七太遠。

    陳七也不在意,拉著李媚媚掉頭就跑,心底暗忖道︰「這頭大鳥若是追蹤上來,我就把火鴉叫喚下來,兩下夾攻打他一個措手不及,說不定還能多煉一頭火鴉出來。」

    鷹九霄見陳七逃走,本擬去追,血蚊子卻高喝一聲道︰「八弟,莫要去管這兩人,搶奪天書要緊。」

    鷹九霄這才恨恨的一翅拍下,把兩個竹枝幫的幫眾排成了肉餅,一口吞了,嚼吃的咯咯亂響,沖霄飛起,大叫道︰「王長生,交出蕭屏南和天河老祖的天書,我太湖八妖饒你不死!」

    王長生此時已經把七殺元神遁出,從高空望去,忽然見得竹枝幫中有人懂得「飛刀」之術,頓時有些吃驚。他見鷹九霄再度叫囂,忽然醒悟過來,大叫道︰「你個鳥貨,剛才那使用飛到那人就是蕭屏南,你如何當面錯過?我尋了他許久,沒想到此人居然藏身竹枝幫幫眾裡,怪不得我尋他不著。」

    王長生並沒有看清楚陳七的面目,畢竟距離尚遠,加之陳七變化了手段,他也瞧著不似馭獸齋同禾山道的手段,但是卻立刻想到,可以禍水東引。

    鷹九霄吃了一驚,左右相看,頓時遲疑起來。血蚊子也不曾料到,居然會有這種可能,他比鷹九霄總要聰明些,當下便說道︰「老八,你飛遁快絕,去追那兩對男女,我在這裡監視,等候諸位兄弟。」

    鷹九霄雙翅一撲,扭頭便往陳七和李媚媚逃走的方向追去。

    陳七並不知道王長生忽然乖覺,居然「陷害」了他一次。他還以為自己把玄陰斬鬼符打入了緬刀之中,必定可以瞞過別人眼目,卻沒想到王長生雖然沒有認得出來,卻立意不良,隨口點賊,正中賊頭。

    陳七見鷹九霄掉轉頭的時候,拉著李媚媚一路狂奔,奔出數里之後,看到一片茂密樹林,陳七就一頭紮了進去。李媚媚見他不走了,忙叫道︰「天上來的那兩個妖怪厲害,我們還是跑遠一些。」

    陳七嘿然笑道︰「我們在地上跑,如何逃得過天上飛的?我估計呆會那兩頭妖怪,還會轉頭追上來,我把這口緬刀與你,還傳你運用的法門,我們兩人聯手,方能有一線生機。」陳七雖然不知王長生會「誣陷」自己,但是卻按照做山賊的習慣來推斷,那兩頭大妖雖然暫且放過了自己,但是待得他們尋不到已經死在他手裡的「蕭屏南」時,必然會再來尋找。這才把打入了玄陰斬鬼符的緬刀贈給了李媚媚。

    「若是那頭怪老鷹追趕上來,多了李媚媚這個幫手,總比沒有的好。我也不差這一張玄陰斬鬼符,至於那口緬刀,也不甚要緊了,更值不得什麼。」

    陳七也不管李媚媚願意不願意,抓起她的手指,強行咬破,在緬刀上畫了三道血符,然後細細傳授了操縱的法門。李媚媚也是又驚又喜,雖然她失去了大半功力,但是卻得了這口「寶刀」亦算是值得欣喜之事。一時間,李媚媚連生死危機都有些忘在腦後。

    李媚媚才嘗試著把這口緬刀操縱飛舞,陳七就聽得樹立外風沙飛動,擡頭從樹杈間的空隙望去,天上果然多了一頭奇大絕倫的鷹妖。

    「這些妖怪來的倒也快,他們是發現了蕭屏南已死,還是從王長生那裡打聽到了什麼?」

    陳七把身子藏在一株大樹之下,希翼能夠躲過鷹九霄的搜索,李媚媚亦是有樣學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鷹九霄在天上飛過,他乃是蒼鷹成精,眼力最是厲害,雖然陳七和李媚媚藏身的樹林頗茂盛,但從天上望下去,種種細微之處都一覽無遺,鷹九霄早見到藏在大樹下面的兩人。

    這頭鷹妖嘿嘿暗笑︰「這兩個狗男女,還以為藏身樹林中,我就找不到。他們哪裡知道我鷹九霄的眼力厲害?」這頭鷹妖在半空兜了半圈,然後猛然撲下,一雙鷹爪衝著陳七便抓了下來。陳七早就提了十二萬分的小心,見果然瞞不過這頭大妖,便雙手一擡,六道黑索猛然飛出。

    六道黑索在禾山經中,也是排名第三的狠毒法術,僅次於七殺元神和髑髏妖。鷹九霄又不曾料到陳七還懂得這般邪門的法術,被六道黑索上身,登時全身一顫,跌落塵埃。但是鷹九霄畢竟是成了名的大妖,匆忙運起一身妖氣,狠狠一掙,便把六道黑索震斷。

    六道黑索乃是地下的汙穢之氣煉就,本質乃是一股千萬年凝聚的汙穢之氣,被震斷了到沒什麼,陳七把手一招,這幾條黑索便自復原,又飛回了他的手中。

    倒是鷹九霄雖然仗著一身妖氣,把六道黑索震斷,妖氣畢竟還是受了玷汙,一時間竟然全身都有些痠軟。他感覺自己一時架不住風雲,就在地上一個打滾,化為一個瘦小的黑衣漢子,大踏步的闖入了樹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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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1:49

三十五、真火煉九霄

    陳七見六道黑索也奈何不得這個妖怪,心道︰「只怕混天幡和五陰袋也是不成,不過怎麼都要試試,就算不成也好過束手就擒。<<>>」

    陳七雙手一分,玄陰斬鬼符,五陰袋,混天幡,各化為十餘道黑色刀芒,光圈,條條黑氣,一起撲向鷹九霄。鷹九霄見得陳七這般手段,忽然笑道︰「原來你果然是那個蕭屏南,投入禾山道才幾年,居然就把這些不入流的法術煉成,也算你有些天份。不過憑了禾山道的法術,可奈何不得你家鷹九霄爺爺。」

    鷹九霄鼓蕩妖氣,連出手反擊也懶得,渾厚的妖力便主動把陳七的種種法術一起抵擋在體外尺餘。李媚媚見得這般奇異景象,心頭大是凜然,暗暗吃驚道︰「能夠有如此修為,最少也是練通了周身竅穴,大地遊仙級數的厲害高手。就算我們竹枝幫三位幫主都在這裡,也不是這人的對手。」

    鷹九霄一步邁過,身法奇異,居然就那麼憑空踏過數十丈的距離,生似這些距離都不存在一般,大手一探,就抓向了陳七的咽喉。至於李媚媚他根本連看也懶得看,李媚媚被陳七搞過兩次,身子虛弱,武功大幅退步,在鷹九霄的眼裡,便跟尋常婦人一般無二,根本算不得危險。

    陳七見禾山道的法器都奈何不得這頭妖怪,仍舊臨危不亂,他可是生死關裡打滾過幾十次的山賊,當下一挫馬步,雙手使了個擒拿的解數,還想化解開鷹九霄的一抓。鷹九霄冷笑一聲,也不變化招數,雖然他化為人身,但是力氣仍自原樣,剛才他已經試過了陳七的力氣,故而才如此託大。

    故老有雲,一力降十會!

    說的就是當人家的力氣足夠大了,便是精通拳法武藝之人,也沒得奈何。何況鷹九霄對自家與修煉中參悟出來的天鷹爪有十足的信心,根本瞧不起陳七的幾手拳腳。

    陳七雙手撥在鷹九霄的手腕上,只覺得好像是托住了一座鐵山相仿,他雖然也知道鷹九霄力氣甚大,卻也沒想到這頭大妖化為人身之後,力氣還是這般猛烈。他的雙臂被鷹九霄的手腕壓下,登時發出格格的響動,似乎全身骨骼都要被壓爆了一般。<<>>

    鷹九霄也是有意賣弄,並不一口起擒下陳七,而是運起力氣跟陳七較勁。他的力氣勝過了陳七十倍,陳七隻抵擋了片刻,就支撐不住,雙膝通的一聲,被鷹九霄壓的半身栽倒。這一股對陳七來說,龐大至完全不可抗衡的力量,轉讓這位陳大當家激發了凶性,他本來就是不甘認輸的人,全力運轉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兩部心法,鼓蕩全身的力氣,想要扳回場面。

    只是他跟鷹九霄差距甚大,全副身子都被鷹九霄的手臂死死壓住,吃奶的力氣都被壓榨了出來,居然在一時間,無暇呼喚火鴉來援。

    鷹九霄嘿嘿冷笑,正要一舉把這個少年,按在地上,好生羞辱,卻有一道刀光,匹練般飛來。本來陳七用緬刀跟他鬥過一場,鷹九霄也時刻在關注陳七,地方這小子把這口「飛刀」使出來。但是陳七都到了最窘迫的地步,也沒有把這口「飛刀」放出,倒是一直都被鷹九霄當作「無害」的李媚媚把這一道刀光運使了出來。

    不曾提防刀光來自他瞧不上眼的女子,鷹九霄也吃了一驚,微微放鬆,運起妖氣在手,分空一抓,便把李媚媚的緬刀擒捉在手。陳七得了這口空隙,身上壓力一去,連忙呼吸了一口真氣,只覺得全身驀然一鬆,也來不及多想,趕忙呼喚火鴉飛來助陣。

    鷹九霄捉了這口緬刀在手,立刻就知道此物是什麼貨色,心頭惱怒道︰「原來也是禾山道的法術,只是一道能夠驅遣普通刀劍的符,任憑它來砍,都破不去我的護身妖氣。卻被此物嚇了我兩次,還當作是道門修煉有成的劍術。」

    鷹九霄一聲喝,一隻手捉了那口緬刀,另外一隻手卻隔空拍下,要把陳七牢牢鎮壓在地上。只是這一掌拍下,卻微微驚異,鷹九霄發現陳七的力氣,似乎忽然大了三五分。不過饒是如此,陳七的力氣還是跟他差了數倍,故而鷹九霄也沒多想,只一掌就把陳七打的撲跌了一個跟頭。

    陳七也是雙手一托,才忽然發現,自己在鷹九霄的強大壓力下,鐵骨功居然又自突破,到了第五層的境界。只是鐵骨功第五層的威力有限,仍舊不是鷹九霄的敵手。陳七被鷹九霄拍翻在地,全身都似散了架子一般,不過他也心頭暗暗發狠,喝道︰「你也倒下罷!」

    陳七豢養的那頭火鴉,從天而降,雙爪拍到了鷹九霄的身上,登時把這頭大妖打了一個跟頭。陳七的這頭火鴉,原本是秦通麾下的鳥先鋒,鳥先鋒雖然也修煉到了化形之境,修為卻差鷹九霄一籌,且鷹九霄的原形乃是一頭蒼鷹,也比鳥先鋒的原形厲害,縱然鳥先鋒得了陳七的火鴉真氣,化形為火鴉,卻也仍舊跟鷹九霄差之甚遠。

    火鴉縱然全力撲擊,又是打了鷹九霄一個冷不防,卻也只把這位太湖八妖之末的強人,打了一個撲跌,並未傷到對方。這還是剛才鷹九霄大意,被陳七的六道黑索沾了上身,一身妖力和身體,都還略有酸麻,不然火鴉連撲跌他一次都未必能夠。

    陳七反應極快,火鴉給他創造了一個出手空隙,這位山賊頭一揮手就把新近凝練的一團真火種子飛了出去,正中鷹九霄的胸口。

    鷹九霄也是駭了一跳,慌忙運妖氣來阻攔,但是這團真火種子也頗古怪,竟然穿過了他護身的妖氣,一直落入了鷹九霄的體內,跟他的妖氣震盪起來。

    這團真火種子一投入鷹九霄的身子,便立刻化為洶洶烈火,燃燒鷹九霄畢生苦練的真氣。鷹九霄也不知是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只道自己被敵人「暗算」心底恨不得把陳七挫骨揚灰,一面分出心神鎮壓「真火種子」一面把他獨門的天鷹爪武藝使出,想要先把陳七和李媚媚制住,好生折磨這兩個讓他頗為丟臉的狗男女。

    陳七開始還道,真火種子入體,鷹九霄必然也如鳥先鋒一般,立刻就要失去抵抗之力,被他降服。卻沒想到鷹九霄居然可以鎮壓住火鴉真氣,仍自強攻。陳七隨手還了一招,雖然還是被鷹九霄一招震退,但是卻也立刻察覺,鷹九霄的妖力忽然弱了大半。

    陳七欣喜之下,把畢生所學的武藝一起使出,狂風暴雨的打了過去。鷹九霄分心三處,又要鎮壓體內已經爆發的火鴉真氣,又有降服陳七,李媚媚看出便宜,也全力催動那口緬刀,也分了鷹九霄的一小部分神思過去。三家合力,鷹九霄雖然武藝,真氣,修為,乃至經驗都勝過了陳七不知多少倍,卻也一時間拿不下這個小賊。

    陳七跟鷹九霄動手了十七八招,越鬥越是膽氣橫壯,鷹九霄每次分出一部分真氣去鎮壓火鴉真氣,過不得多少時候,那一部分真氣就要被火鴉真氣煉化。他又要分身對付李媚媚和陳七,沒法子用上全部的精神,故而時間拖延,對他極是不利。

    鷹九霄惱怒道︰「憑我太湖八妖之一,跟兩個不知死活的凡人也爭鬥這麼,見到幾位哥哥豈不是丟臉?」鷹九霄一橫心,也不壓制火鴉真氣了,連環三十六腿踢出,竟然要先把李媚媚和陳七斃了,最少也要將之重創,才好分神煉化這一股侵入體內的奇異真氣。

    鷹九霄算計的也算是不錯,但是他卻從未想過,世上還有火鴉真氣這般古怪的心法,亦不知道火鴉陣的奧妙。他這邊才把鎮壓真火種子的真氣放開,火鴉真氣就如野火燎原,再也不可遏止,鷹九霄還未等對陳七出手,全身的真氣就已經猶如沸騰了一般,一時間長嘯一聲,顧不得身子還酸麻,體內又許多火氣造反,強行恢復了鷹身,沖霄就走。

    陳七見鷹九霄要走,也沒本事去攔住,一把扯住了李媚媚,正要再次潛逃,但是他全身都無力氣,剛跟鷹九霄拼過一場,力氣損耗極大,全身肌肉都在突突亂跳,剛才還不見得什麼,現在卻連一根手指也擡不起來了。

    李媚媚江湖經驗也身豐富,見得陳七如此,想也不想便把陳七扛在了肩頭,向著鷹九霄逃走的反方向狂奔疾走,連那口被打入了玄陰斬鬼符的緬刀也顧不得了。鷹九霄被真火種子侵蝕,體內異種真氣爆發,已經把這口到扔在了地上。

    鷹九霄強忍著飛出了裡許,體內的真火之氣就透出了身體來,一身法力一點一滴的都被真火種子拿來當作養分,原本的真氣都開始轉化成了火鴉真氣。每次真氣被火鴉真氣轉化了一點,鷹九霄的腦海就昏沈一回,飛出裡許之後,鷹九霄已經支持不住,一個跟頭從天上再次栽了下來。

    陳七被李媚媚扛著奔走了這一會,陳七已經微微緩過了一口氣,他感應到自己發出的真火種子變化,連忙叫道︰「三幫主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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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2:12

三十六、七十二火竅

    鷹九霄體內真火肆虐,他原本煉就的真氣,已經涓滴不剩。

    此時鷹九霄已經知道不妙,緊守靈台,還想保住頭腦清醒,但是火鴉真氣席捲上來,如何容得他堅持本心?

    陳七從李媚媚的肩膀上掙紮下來,勉力盤膝坐好,全心全意的運轉火鴉陣。此時他已經能夠跟鷹九霄體內的真火種子溝通上,鷹九霄的識海之中,便成了兩人較力的場所。鳥先鋒意志薄弱,故而才會被秦通馴服,成了座下悍將,被真火種子一燒,便神智不清,受了陳七驅遣。但是鷹九霄乃是名傳天下的大妖,平生殺戮無數,意志堅定無比,雖然全身真氣都被火鴉真氣化為烏有,但還能勉力保持神智清楚。

    陳七藉著真火種子之力,在鷹九霄的腦海裡化成一頭火鴉,連番撲擊,想要滅去鷹九霄最後一分堅持。鷹九霄的識海中,亦化生出一頭蒼鷹,這卻是他本我意識在識海中的投影。鷹九霄見得這頭火鴉,知道便是此物作祟,長嘯一聲,撲擊了過去,兩頭鳥兒在識海中捉對廝殺。

    鷹九霄無數此被火鴉撕碎了身子,但是卻總能恢復過來,畢竟這識海乃是他的主場,蒼鷹之身也不過是本我意識的投影,只要不曾身死,便能無數恢復。陳七雖然得了鷹九霄體內的火鴉真氣之助,縱然是在敵人的識海之中,一身神通法力也遠超鷹九霄本我意識所化的蒼鷹。但是屢次擊殺對手,對手都能如同不死的怪物一般復生,兩人激鬥了幾個時辰,陳七也漸漸有些疲累了。

    但是陳七卻知道,這時候才是關鍵,若是他的意識不敵退去,火鴉陣的心法就要出了岔子,不但不能把鷹九霄煉化,反而會被鷹九霄斷去火鴉陣拘束,又把火鴉真氣收回己身。憑了鷹九霄的修為,一旦能夠操縱火鴉真氣,修為立刻恢復,並且暴漲數成,待得這頭大妖再次殺回,他跟李媚媚可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一念及此,陳七一念召喚,把鳥先鋒所化的那頭火鴉也召喚過來。兩人合力,又復把鷹九霄殺死了七八次,鷹九霄雖然仗著是在自家識海中,怎麼殺死都不會真個死去,但是這般爭鬥最耗心力。~~~~當鷹九霄被陳七擊殺了數十次之後,鷹九霄再度凝聚形態,就再無不復原本的神駿。

    陳七見狀大喜,催運火鴉陣,雙爪一擊,正中這頭蒼鷹的鳥頭,汩汩火氣順勢衝入,鷹九霄抵擋了片刻,心神俱疲,再也不能撐住,雙眼一閉,終於任憑了陳七擺佈。

    李媚媚見陳七掙紮下地,便全身火發,也不知出來什麼狀況,她欲待自己獨自逃走,又不大敢。正猶豫間,忽然天邊一道火光飛來,從陳七的泥丸宮撞入,陳七一聲長笑,從地上一躍而起,大叫道︰「好個鷹九霄,饒是你厲害,還不是最後臣服了也。」

    鷹九霄的修為比鳥先鋒強了三倍以上,陳七把鷹九霄用真火種子裹住了,沈入了另外一處竅穴,體內的火鴉真氣烈烈洶湧,居然趕上了一直都佔據了優勢的真龍勁。得了這一股強橫的力量催動,陳七丹田中沈著的三頁金書又自生出變化,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上面隱隱也浮現了一張竅穴圖,只是這張竅穴圖上所載竅穴,比真龍竅穴圖少了數倍,只得七十二處。

    陳七依照火鴉陣的心法,推動了體內驟然強橫起來的火鴉真氣,一一去打通體內諸竅穴,他原本就已經打通了二三十處火鴉陣心法所載的竅穴,其中還有數十處竅穴跟真龍竅穴圖重合,只要用火鴉真氣一衝便可,也不費什麼事情,前後不過大半個時辰,陳七就已經把火鴉陣所學的竅穴一起打通,口中咕咕呱呱一陣大叫,全身骨節發出 啪的聲音,在地上一滾,就化為了一頭簸箕大小的黑色怪鴉,通身烈火翻飛,撲翅了七八十下,飛起了一人多高,便自跌落了下來。

    李媚媚瞧得目瞪口呆,見陳七又復化為人身,這才想到去問︰「這是什麼功夫,居然可以變化鳥形?」

    陳七心情舒暢,呵呵一笑道︰「這卻不好跟你說,我們還是快些走吧,莫要被那些妖怪追上來。」

    陳七試過一次,火鴉陣的變化之術,心頭也頗暢快,心道︰「原來打通了火鴉陣上所載的七十二處火竅,便能化身火鴉,只是我從未生出過翅膀,一時半會還不能飛行,待得有了功夫,要好生練習過,日後在遇上什麼危險,就能變化成火鴉逃命。便是敵人有什厲害手段,我只雙翅一展,就飛出千百里之外,誰人能擒捉我?」

    陳七正想的暢快,頭上又有嗡嗡之聲,卻是太湖八妖的血蚊子趕來了。

    太湖八妖都趕到了鑄印山,把王長生活擒住了,逼問許久,也不得要領。這才確信剛才逃走的一男一女就是蕭屏南和馭獸齋的來接應的人。太湖八妖除了大妖是山中猛虎,已經煉就駕風的本領。老七是一頭蚊子精,老八是一頭鷹妖,能夠飛行之外。其餘的五頭妖怪都不能飛行,故而老大黃楮山君見鷹九霄總也不回來,這才把老七血蚊子也派了出來。

    若是片刻之前,陳七必然想方設法隱藏起來,或者逃走,但是他剛剛把鷹九霄煉化,又多了一頭火鴉,登時便生出要跟這頭蚊子精鬥一場的心思。

    陳七知道禾山道的法術都不甚給力,當下也不使用,只是把兩頭火鴉召喚,都化為兩團燈焰般的真火種子,一起飛上天空,竟然搶先動手了。

    血蚊子一路追蹤過來,見到了陳七和李媚媚站在下面,卻不見鷹九霄,就是心底奇怪。不過血蚊子怎麼也想不到,鷹九霄會被人煉化成一頭火鴉,只道鷹九霄追錯了方向,還暗暗得意,心道︰「鷹九霄仗著自己是蒼鷹成精,覺得我品相不如他,總不甚服氣做個老八。這一次他連追幾個凡人都追錯了方向,待我把這一男一女捉回去,好生羞臊一下他的面皮。」

    血蚊子才自飛近,就見那個消瘦的少年飛出兩團烈火,心道︰「這些小法術能值得什麼?」張口一吐,從口中飛出一桿長槍,自家也變化成了一個紅袍的年輕人。長槍一抖,便要把這兩團燈焰掃開。

    陳七本來就是故意使個狹促,見血蚊子上當,把兩團真火種子當作了普通的法術,這才一捏法訣,喝了一聲道︰「給我變化!」兩團真火種子一起炸開,兩頭火鴉從中飛出,一起向血蚊子啄去。

    血蚊子見狀也是吃了一驚,暗暗喝道︰「這少年倒也有些手段,居然能豢養這麼兩頭異種火鴉。但是他怎麼知道我的本領?且給他一個好瞧的!」血蚊子把長槍一抖,血紅的槍纓翻飛,和兩頭火鴉鬥在一處。

    火鴉真氣乃是吸攝了太陽真火煉成,天生破除一切邪祟。血蚊子槍法雖然高妙,但是他變化了人身之後,便不能飛行,跟兩頭火鴉苦鬥了十七八招,已經是暗暗吃驚。

    「這兩頭火鴉怎麼如此厲害?噴吐的真火連我這蚊須槍也有些支撐不住?若不是我功力強橫,只怕連蚊須槍也要被一起煉化了。」

    妖怪天生肉身強橫,除了天生的本能之外,懂得法術的少,便都淬煉肉身,演習武藝。鷹九霄一套天鷹爪便是極厲害的手段。血蚊子這一套蚊須槍法,亦是妖怪中稍有的精妙槍術,他本擬自己的身手何等厲害?數槍之內便能把敵人的兩頭火鴉戳死,沒想到苦鬥了許久,自己還佔了上風,手中的蚊須槍卻有點經受不住火鴉吞吐的火焰了。

    血蚊子把本身妖氣諸注入這桿蚊須槍,此物乃是他的口器煉就,甚是通靈隨心,得了血蚊子妖氣之助,這桿蚊須槍槍芒暴漲,登時把兩頭火鴉橫掃了開來。

    陳七見兩頭火鴉聯手,也抵禦不住血蚊子,這才有些駭然,心道︰「這頭妖怪好生厲害,似乎比鷹九霄還厲害幾分。尤其是他這一手槍法神出鬼沒,兩頭火鴉也不是對手。我也不能白白看著,用禾山道的法術,在旁相助一回罷。」

    陳七雖然知道禾山道的法術不大管用,還是一揚手把六道黑索飛了出來。剛才鷹九霄就是中了一擊六道黑索,雖然隨即就用妖氣崩開,但卻也損了些力氣,不能駕馭雙翅,這才變化了人身對敵。不然陳七還未必就能暗算的了鷹九霄。

    陳七也知道鷹九霄在六道黑索下,略略吃了些虧,自己手頭的幾件禾山道法器,就以六道黑索最為厲害,故而一出手便是此法。

    血蚊子冷笑一聲,叫道︰「來的好,區區小術,看我破你!」

    血蚊子唸唸有詞,伸手一抓,六道黑索才自飛出,就化為了六根黑色長索,落在了血蚊子的手裡。血蚊子冷冷喝道︰「就這些本領,也敢拿來現眼?禾山道的法術,奈何我們兄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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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2:34

三十七、黃仙兒

    陳七暗暗叫苦,心道︰「這些妖怪,怎麼一個比一個厲害,我還是跑了罷。」想到這裡,陳七連六道黑索也不要了,招呼了李媚媚一聲,掉頭就走。

    血蚊子見陳七要跑,連忙追趕,但是那兩頭火鴉雖然傷害他不得,卻能有阻敵之效。陳七留下兩頭火鴉阻敵,拉著李媚媚一口氣跑出了二三十里路,這才運用火鴉陣心法,把兩頭火鴉召喚回來。但是陳七卻沒想到,兩頭火鴉飛回來時,血蚊子在後面變化了原形,一路跟著,也追趕了上來。

    陳七無奈,只能再施展故伎,三人兩逃一追,晃眼就是一日過去。

    到了晚上,陳七看到前方有一個村落,這才對李媚媚說道︰「那頭蚊子精好纏人,我們先去那座村子裡討口飯吃,再想方設法把他甩脫罷!」李媚媚自是沒有異議,跟著陳七闖入了這家村子。

    竹枝幫在都梁郡內勢力不小,李媚媚時常都在鄱陽府城周圍走動,知道這座村子叫做萬家村。

    萬家村到不是村中家家姓萬,而是因為這座村子的人,都是四面八方而來,漸漸形成這麼一個村子,每一戶人家都來自不同地方,故而才有此名。這座村子地處數條官道的要沖,平時過往的商旅極多,故而也頗熱鬧,村子裡不但有酒家,還有借住房舍,權當作代替客棧的村民。

    李媚媚找了一個相熟的人家,那人見是竹枝幫的三幫主,不敢怠慢,立刻就把家中最好的房子空出來,讓陳七和李媚媚住了進去。

    陳七和李媚媚逃竄了一天,都疲累不堪,也顧不得後面還有追兵,都是兜頭就睡。陳七畢竟兼修兩種上乘道術,體內真氣澎湃,自行運轉,睡了大半夜,精力就自恢復了過來。

    陳七一夢醒來,見天色仍舊深夜,便思再睡一會兒,他分別把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心法修煉一回。太上化龍訣已經打通了九十處竅穴,真氣已經極強橫,真龍勁不住吞吐天地元氣,不斷的淬煉身軀,為日後化身真龍打足堅實基礎。火鴉陣卻又是另外一種情況,火鴉真氣在七十二處火竅中各自孕育,陳七忽然生出一個念頭,自己須得煉就七十二團真火種子,收伏七十二頭火鴉,方能算是把火鴉陣初步的功夫大成。

    陳七正在尋思這兩部口訣,忽然聽得隔壁房間有些動靜,似乎有人在爭吵。兩人來投宿時,已經聽主人說過,隔壁乃是一座空屋,但是陳七聽得隔壁房間悉悉有聲,還有非常急促的說話聲音,心底頗奇怪,一翻身就坐了起來。他也不去驚動李媚媚,悄然出了屋子,運起輕功越過牆頭。

    隔壁的院子空置許久,顯得十分破敗,但是在一間主屋之中,卻有兩股幽黃,碧綠的微光在遊走不定,宛如鬼火在漂浮。

    陳七便是沒學過法術時,也不大懼怕鬼怪,此時身懷法術,更是不怕,躡手躡腳走了過去,靠近了窗戶,從早就破碎的不成模樣的窗戶紙中間,眯著眼楮望去。房間裡兩頭貓兒般大小的小獸正在爭鬥,一頭全身雪白,一頭全身土黃,撕咬一番,又唧唧吱吱的叫喚一番,剛才的動靜,便是這兩頭小獸弄出來的。

    「咦,那頭白色的小獸可有些眼熟,好像……好像是荀玉藻那頭小狐狸也。她居然沒死!還跟什麼妖獸在爭執?」

    陳七雖然有些武藝,也煉就了真氣,卻也還沒有到了把真氣修煉到虛室生電修為,白日裡也能視如白晝的眼力,所以借了月光看了好久,才分辨出來跟荀玉藻爭鬥的那頭小獸,乃是一頭「黃仙兒」。

    黃仙兒是黃鼠狼之屬,多半性子狡詐殘忍,鄉間流傳此物成精之後,最喜在路邊做人語,相喚路過行人,若是有人不察,以為有熟人叫他,應答了一聲,被綽去口氣,半夜裡就會循著氣息,到人家裡害人。

    「荀玉藻,你的家就亡了,還要這般倔 。你嫁給我,我替你報仇,豈不是一雙兩好?非要這般不情願,你可要小心,我去那些人裡,把你供了出去。」

    「黃皮兒,你滿口胡拆,憑你的本事哪裡就能幫我報仇?你乘人之危,不是好人……」

    「荀玉藻,我黃皮兒本來就不是人,我是黃仙兒。」

    陳七看了好一會,心中暗道︰「這頭黃仙兒倒也有趣,知道機會難得,趁火打劫。不過既然撞到了俺陳大當家的手裡,說不定,就是橫來插一手了。」

    陳七雖然失去了六道黑索,但是還有四件禾山道的法器,當下一揮手便把五陰袋化為一圈黑光放出。太湖八妖那等修為,禾山道的法器都奈何他們不得,但是這頭黃鼠狼精,才修煉成精不久,勉強能夠化形罷了,被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一兜,登時動彈不得,給五陰袋吞吸了進去。

    如先前一般,五陰袋才吞了這頭黃仙兒,陳七體內的太上化龍訣就強行發動,把這頭黃鼠狼精的精氣吞了,讓陳七體內的真龍勁又增厚一分。

    荀玉藻正跟黃皮兒爭鬥,忽然窗外飛出來一個黑色光圈,把這頭黃鼠狼精「收走」心頭大駭,也不暇看顧,忙把小腰一弓,化為一溜煙塵,飛奔逃了。

    陳七嘿嘿一笑,也不去阻攔,心道︰「萬大小姐和那些黑衣甲士可都凶橫的緊,王長生的法術也極厲害,這小狐狸卻是怎麼逃了性命?」

    他才自扯轉了腳步,就聽得背後有人叫他,聲音嬌脆,扭頭看時,卻是荀玉藻這小狐狸,又復化為少女模樣。只是頗有些狼狽,瞧著陳七,眼珠中淚光盈盈,神色間也是惶惶然,有些不大托底的樣子。

    陳七餓不知該如何安慰這頭家破人亡的小狐狸,只好溫聲說道︰「怎麼就你一個逃了出來?你們荀家還有其他的人麼?」

    荀玉藻聽得陳七語氣溫柔,哇的一聲,就撲到了陳七的懷裡,哭啼啼的說︰「我是去黃皮兒的洞府尋你,就是你上次藏身的那個地方,才躲過了這一劫。卻被黃皮兒一路糾纏,怎麼都擺脫不了……我也不知荀家還有沒有人逃出來,你幫幫我呀!」

    聽得這頭小狐狸軟語相求,陳七也頗嘆息,心道︰「我自家還泥菩薩過河,如何能有本事幫你?」陳七微微一想,也不直話直說,委婉的說道︰「小狐狸,我剛剛招惹了太湖八妖,被血蚊子追的逃命不暇,你現在跟我要有些危險。」

    荀玉藻出身妖怪中的大族,雖然荀家沒有出過什麼高手,卻對天下妖族瞭如指掌,當下驚駭一聲道︰「怎會又惹出來太湖八妖?聽聞太湖八妖四十年前投靠了渾天妖王,老大黃楮山君得了渾天妖王的點撥,煉就一身黑風煞氣,能夠駕風而行,就連我家荀金玲姐姐都不是對手。」

    陳七當然不肯說起禾山經和三頁金書的事情,只是推說不知太湖八妖為何而來。

    荀玉藻雖然是頭狐妖,但是從小長在荀家莊,並無接觸過外面,雖然上次也跟陳七說,十分痛恨人類,卻也只是被家人影響,心底並無多少成見。她被陳七救過一回,心底本就有些好感,這一次又是家破人亡的情況,驀然有了個熟人,便覺得依靠。聽聞陳七招惹了太湖八妖這等厲害的大妖,登時替陳七著急起來。

    陳七用了好些藉口,見這頭小狐狸茫然無措,但卻怎麼都不肯跟自己分開,也就懶得再多說。他微微尋思,便說道︰「你現在沒得什麼本事,我跟人動手時且不可冒頭。」荀玉藻微微抽噎,點頭答應,陳七便領了她,回到投宿的房間。

    陳七出去時,三幫主李媚媚已然被驚醒了過來,待得見到陳七回轉,又帶了一個千嬌百媚的小女孩兒,也是忍不住輕笑,招呼道︰「我說陳大當家怎麼半夜出去,原來是領了個妹妹回來,不知這位小妹妹是誰家的,生的這般好看?」

    陳七冷哼一聲,先用眼神止住了荀玉藻,不許她說話,也不答李媚媚的話,只是雙手一按,說道︰「血蚊子還未有動靜,但應也是快要尋來,我們這一次要想個手段,把他害死在這裡,不然有這麼一個掉靴鬼,遲早是個大麻煩。」

    李媚媚見陳七有些提防她,便乖覺的不在提起此事,但是她仍舊心底奇怪,心道︰「這小賊哪裡又騙了一個這麼好的女孩兒回來?這女孩兒長的如此美貌,衣飾也頗華美,看起來好似大戶人家的女兒……」

    陳七正跟李媚媚商量,要如何設計害死血蚊子,卻不知這頭大妖已經折返了鑄印山。

    血蚊子和陳七爭鬥幾次,知道自己一人奈何不得這兩人,昨夜擺脫了兩頭火鴉糾纏之後,便沒有繼續追趕,而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回了鑄印山報信。

    太湖八妖為首的黃楮山君,等了一日不見血蚊子和鷹九霄回來,也是心底擔憂。黃楮山君脾氣暴躁,煩悶上來,就把王長生抽打了幾十遍,打的這個老道士全身血汙,逼問天河老祖天書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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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2:55

三十八、屍兵

    王長生不知叫了多少聲苦,老淚縱橫,早就把什麼都賴在「蕭屏南」身上。

    血蚊子雙翅一收,化為人身,飄然在幾個兄弟面前落下,黃楮山君見自家老七回來,就住了手,喝道︰「怎麼不見鷹九霄?」

    血蚊子搖頭說道︰「老八許是追錯了方向,我一路上並未見著。倒是追上了蕭屏南和那個女人,兩人果然是馭獸齋的手段,駕馭了兩頭火鴉,跟我一場好鬥。雖然我能壓得住他們,但是蕭屏南和那個女人,總是把兩頭火鴉來糾纏我,卻自己逃走,我孤掌難鳴,所以趕緊回來叫起諸位哥哥。」

    黃楮山君立刻喝道︰「事不宜遲,我們這就上路罷!」

    王長生知道這群妖怪心狠手辣,忙叫道︰「幾位妖王,我可以在前頭帶路!還能幫你們搜索那小賊。」

    黃楮山君正要擡手把王長生擊殺,聽得此語,便住了手,喝道︰「那就跟我們一起來罷。若是做事勤懇,某家就饒你一條賤命。」

    黃楮山君奮力縱起一團狂風,把王長生和其餘太湖五妖一起攝在半空,血蚊子仍舊化為一頭簸箕大小的蚊子,前面領路。

    陳七在萬家村呆到了天明,還不見血蚊子來攪擾,他雖然不知道血蚊子已經趕回了鑄印山報信,卻也不敢久呆,讓李媚媚出去尋了三件衣衫,他們三個都換上了,隨著萬家村去村外田間耕作的農夫一起,離開了這座村子。

    萬家村外有好幾條官道路過,陳七踏上岔路口的時候還在尋思,該往哪一邊去。鄱陽府城是不要回去,除了天馬山,也亦不熟悉別的地方。但是陳七又想︰「既然陸浩之已經把我供出,天馬山亦不好回去,極容易被人尋上門來。」

    陳七正猶豫不決,忽然瞧到了穿了一身普通鄉下人衣衫的小狐狸荀玉藻,展顏一笑,說道︰「我們還是往南,回去鑄印山罷!」

    李媚媚亦是久混江湖,聽得此語,也不禁佩服陳七膽大。鑄印山上的荀家莊已經被打破,太湖八妖等人也都知道陳七逃了出來,必然不會在那裡逗留,此時鑄印山轉是最安全的地方。荀玉藻聽得陳七要帶她回家,俏臉淚盈盈的,只不說話,怯生生的扯著陳七的衣袖,似乎去哪裡她都無意見。

    李媚媚心裡暗叫一聲︰「這小女孩好生柔弱,男人便是喜歡這種嬌怯怯的女孩兒。比起媚惑男人來,我李媚媚可是拍馬也比不上她……」

    李媚媚眼光銳利,總覺得這個嬌怯怯的女孩兒不大對勁,雖然看著一派天真,但骨子裡卻有一股狐媚氣。但是她又抓不著什麼破綻,也只是心底嘀咕幾句。她可沒有想到,荀玉藻果然就是一頭小狐狸精。

    陳七定了計議,便帶了二女折返鑄印山,有李媚媚帶路,三人選了另外一條路回去。陳七也是運道好,太湖七妖帶了王長生一路追趕,恰好在半路上跟他錯過。不然憑了陳七的那些本事,抗血蚊子都有些艱難,再有一頭大妖他便要落敗,何況太湖八妖剩下的七頭全都來了?

    鑄印山被獸王營的秦通用凶獸殺陣封了數十日,又被王長生放鬼火燒山,早就變得滿目瘡痍,數十個山頭都焦黑一片,就連走獸飛禽也沒有幾多,看起來淒冷無比。

    荀玉藻自小生長在這裡,見到這般景象分外悽惻,她帶了陳七和李媚媚趕到了荀家莊,見到的境況更慘過外面十倍。

    秦通一把火把荀家莊燒為平地,一間完好的房舍也找不到,王長生更是為了祭煉髑髏妖,把荀家莊的人都斬下了頭顱,到處都是無頭的屍軀。這頭小狐狸登時放聲大哭,嗚嗚咽咽,聽起來讓人心酸。此時陳七就算不說,李媚媚也猜到了荀玉藻的來歷,她也是個有心計的女子,便上去好言安慰,勸過了一回。

    陳七見荀家莊如此淒涼,只得把豢養的兩頭火鴉一起放出,但有見到荀家人的無頭屍骸,就讓火鴉往上一撲,都焚燒為灰燼。荀家莊佔地頗廣,陳七才走了一半,就忽然感覺有一股極濃郁的陰氣,他心頭微微一驚,便把兩頭火鴉召喚回來護身。

    陳七是個把細的人,循著陰氣的方向找了一回,卻見散發陰氣的地方,只得一片平地,並無什麼建築。他心底奇怪,便把五陰袋所化黑色光圈往下一落,頓時吞吸了無數泥土,片刻之後,地上就現出了一個大坑,坑底出現了數十具「屍身」。

    陳七正納罕,那些「屍身」被陽光一照,便都動彈了起來。陳七一招手,正要把火鴉放出去,卻忽然見得一頭「屍身」從坑底躍起,雖然這頭屍身已經頗為襤褸,但是面目白淨,陳七一見便認得,大叫了一聲道︰「陸二哥?你這是怎麼了?」

    陸浩之一躍而出,正要發凶性,見得陳七,驚了一聲。他是被王長生煉成了「活屍」,神智完好,只是肉身異變,所以仍舊認得「老熟人」。

    陳七雖然曾懷疑陸浩之把他出賣,但是此時見陸浩之狀態詭異,便不忙下手。問了一句,見陸浩之臉色木然,還以為不會有回答,正要召喚火鴉過來,陸浩之卻開了口,只是聲音啞啞,猶如金屬交擊,說不出來的難聽。

    「原來是陳七!你把王長生殺了麼?」

    陳七微微一笑,也不否認,說道︰「你是被王長生用什麼邪門法術,煉成了怪物麼?怎麼看起來不似活人了?」

    陸浩之心境複雜,喟然長嘆一聲,說道︰「我也不知現在自家是個什麼情況,原本這具身子還有些感覺,最近幾日已經變得麻木,什麼冷熱痠疼,一概都無,甚至……連下面那話也變得沒了感覺,撥之硬邦邦的,猶如枯枝。」

    雖然陳七對陸浩之並無好感,但仍舊被這位「二哥」說得有些悽慘,他伸手在陸浩之身上一按,真龍勁闖入,遊走了一圈,微微驚訝道︰「二哥你的身體雖然變化的這般模樣,可是修為卻大漲啊!我察覺你體內至少有一百二三十處竅穴都被練通了,恐怕比咱們大寨主還要厲害幾分。」

    陸浩之苦笑道︰「功夫提升了倒是真的,只是……這損失也太大了。」

    從那座大坑中,陸陸續續鑽出來百餘具屍兵,陸浩之把手一揮,這些屍兵便如雲景從。這卻是王長生在他身上設了符令,方便統禦眾屍兵。此時王長生不在,這百餘屍兵就以陸浩之為首。

    麻家的煉屍秘術與眾不同,加之陸浩之這些人,是被用活人煉就的活屍,跟尋常殭屍更不相同,故而也不怕陽光,行動自如。

    之前他們不肯出來,是沒有王長生的命令,此時被陳七掘開了泥土,便都爬了出來。王長生被太湖八妖捉去帶路,他亦知道這些屍兵祭煉的時日太淺,就算召喚出來,也不過是被這些大妖隨手滅去,故而便都留在了荀家莊,等他脫身後再來尋取。

    陳七和陸浩之略略閒談了幾句,心思一動,便說道︰「陸二哥,你也知我現在煉就了許多法術,王長生若是回來,也不是我對手。不如你我聯手,等他回來,將這老道士制住,逼問把你恢復人身的法門,我們也要一起回天馬山,自在逍遙。」

    陸浩之本就被陳七降服,現在又成了這個樣子,心思更少了一些,當下就答應了下來。不過他亦說道︰「我雖然也恨那王長生入骨,但是他有邪門法術,能控制我的身心。雖然我願意跟陳七你聯手,只是到時候怕是身不由己。」

    陳七笑道︰「這卻不妨,我有辦法將你體內禁制除去。」

    陳七倒也不是誇口,他剛才運太上化龍訣,檢查陸浩之體內竅穴時,就已經發現了王長生設下了禁制。他讓陸浩之運轉體內屍氣配合,運起真龍勁,隨著屍氣遊走了一圈,陳七也不用什麼手段,只是把對真龍勁的壓制一鬆,這股真氣便把陸浩之的屍氣連同王長生的禁制一起吞下。陸浩之只覺得體內一鬆,雖然說不出來究竟滋味,卻也知道已經不同。

    這一次,他真心實意的謝過了陳七,並且對他使了個眼色,陳七也是乖覺,便配合陸浩之把那些屍兵一一哄騙過來,也都依法用真龍勁吞了這些屍兵體內的禁制。這些屍兵從此便只天聽從陸浩之的命令。

    陸浩之雖然自分現在不人不鬼,有些尷尬,但是多了這百餘屍兵在手,去了王長生的箝制,精神也是一振,心中忖道︰「這些屍兵經過王長生的煉製,每一頭也有尋常武林好手的實力,憑了這些屍兵,就算沒有陳七,我也能把天馬山大寨奪下來。況且我早就發現,王長生祭煉我等的法門,亦是一套修煉的口訣,陳七並不知道其中奧妙,我按照這套口訣修煉,說不定武藝也能日日長進,甚至打通周身竅穴,練到大地遊仙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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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3:16

三十九、真龍炮

    陳七走了一圈,把荀家莊內所有的屍骸都用火鴉煉化,這才帶了已經降服於他的陸浩之和百餘屍兵去見李媚媚和荀玉藻。-====-

    荀玉藻已經被李媚媚勸說,止住了眼淚,只是仍舊悲慼,看著昔日家園,有說不出的難過。兩女驀然見到陳七帶了許多「人」回來,都有些吃驚,陳七也只是寥寥數語,把陸浩之和這些屍兵的來歷說了。

    李媚媚心底嘖嘖稱奇,暗忖道︰「這小賊倒是很有機運,先是撿了荀玉藻這麼一個標誌的女孩子,又撿了王長生新煉的屍兵,指不定日後還能撿些什麼。」

    荀玉藻心情悲傷,也沒心思關注別的,倒是陳七回來了,讓她安心許多,主動湊到了陳七身邊,拉住了陳七的手兒,似乎只有這般,才能安心。陳七也沒什麼話安慰這頭小狐狸,只是略略沈吟,便說道︰「太湖八妖和王長生這些大敵暫時不會回來鑄印山,我們就再次暫住幾日罷。陸二哥!也要麻煩你和那些兄弟,幫忙從廢墟中檢出些好能用的木頭,磚瓦,把主屋修葺一番,好用來住人。」

    陸浩之答應一聲,便傳了命令下去,讓手下屍兵去各處房舍的廢墟中尋找可用之物。這些屍兵體質特異,力氣比生前大了數倍,幹起活來不知疲倦,到了晚間,就已經把荀家莊最大的一間主屋修補完好,可以住人了。

    陳七也不管這些事情,早就尋了一個沒人的地方,練習如何飛翔。

    記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上,現了金烏竅穴圖之後,陳七依法修煉,便能化身火鴉。只是他畢竟乃是人身,雖然能夠變化火鴉,卻一時不懂得運用這具身軀,撲騰不起來。當時血蚊子已經追到,陳七也沒得空練習,此時有了功夫,便去努力。

    陳七心中也想過,若是能夠飛行,自家便有許多騰挪餘地,就算遇上什麼對付不來的敵人,展翅便飛,誰人能夠奈何的了他?所以他對練習操縱火鴉身軀,分外認真。

    就算鳥兒天生有翅,也要一番練習才能飛行,陳七原本是個人類,作為人的思想根深蒂固,想要操縱火鴉身軀,極為艱難。 他於無人處練習了四五個時辰,也不過勉強能夠如家養的公雞一般,能夠飛上樹梢,想要再高飛,雙翅撲閃,就怎麼都跟不上來。

    陳七見天色漸漸黯淡,就收了火鴉變化,心中忖道︰「看來這練習飛行,還真非一日之功,我明日再練習罷,不過我把時間都拿來練習飛翔,如何有功夫修煉太上感應篇和火鴉陣?」

    陳七思忖良久,忽然發狠道︰「都聽說雛鳥不肯離巢,大鳥都是將之硬推下去,生死關頭自然就學會了飛翔。如今我有太湖八妖這樣的大敵,下次遇上,只要再有一個比血蚊子高明的,就難逃一死。左右都是難逃,怕死作甚?就去冒險一回。」

    陳七出身山賊,做的是沒本錢的買賣,時常都在生死關頭徘徊,性子裡便有一股彪悍之氣,並不畏懼冒什麼風險。想到此處,陳七便連第二日也不等,也不顧天黑,順著荀家莊的莊後,走去沒有多遠就有一座孤拔的山峰。

    陳七一口氣爬上了山峰頂,往下望去,這座山峰也不算甚高,只有百餘丈,但不消說活人跳下去難得活命,就是一塊生鐵摔下去,也要摔扁。

    陳七深深呼吸兩口真氣,大喝一聲道︰「若是上蒼保佑,我陳七從此躍下去,便一舉學會了飛翔。若是上天不佑,摔死就摔死了罷,左右我也不過是個沒有父母,沒人疼的小賊,死了也無人流半滴淚。」

    念叨了幾句,陳七縱身一躍而下,火鴉真氣運轉周身,貫通七十二處火竅,登時化為一頭火鴉,通體烈烈火發,雙翅張開,猛的撲閃了起來。

    陳七身在半空,耳邊風聲呼嘯,雙翅極端用力,但是卻覺得自己的身軀好生沈重,他拼了命撲閃雙翅,卻仍舊穩不住,一路往下摔落。

    陳七用了好多力氣,雙翅撲閃的筋疲力盡,也不見有改觀,這才忽然想到一樁自己忽略了的事情。

    「我的身體為何如此沈重?按理說,我雙翅一拍之力,連拳頭大山石也吹的動,力道已經足夠……」

    陳七畢竟不是有師父指點的,不然絕對不會容得他如此冒險。他雖然已經貫通的七十二處火竅,能後變化火鴉真身,但是身軀仍舊是人類的身軀,血肉凝實,筋骨密密,十分的沈重。鳥兒能夠翺翔九天,除了生有一雙翅膀,身子輕盈也是一大關鍵,鳥兒的骨頭都是空的,故而才能展翅飛翔。

    火鴉陣的心法,要把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都打通,骨骼也凝練的空空,才能真正的飛翔起來,現在打通了七十二處火竅,只不過能夠變身火鴉罷了,最多如雞鴨一般,飛到樹梢屋頂,無法高飛。

    陳七雖然隱約察覺了此點,卻也並不算真個明白其中關鍵,他眼見地面越來越近,自己必然要被摔個粉身碎骨,心中轉沈靜了下來,忽然把火鴉變化解除,運起了真龍勁護身。於此同時又把兩頭火鴉呼喚了出來。

    太上化龍訣已經打通了九十處竅穴,比煉化了兩頭火鴉的火鴉真氣稍遜,但是當陳七把兩頭火鴉喚出,火鴉真氣失去了兩大源頭,火鴉真氣便要比真龍勁弱上許多了。

    陳七一瞬間便做出了最好的判斷,用真龍勁護身,召喚兩頭火鴉抓住了自己的雙肩。陳七這兩頭火鴉,一頭是秦通手下五先鋒之一的鳥先鋒,另一頭是太湖八妖的鷹九霄,都是能夠變化人形的大妖怪,任誰抓起一頭耕牛來都不在話下。只是陳七下墜的力道太大了,臨近地面才發現不對,召喚兩頭火鴉也只能稍稍舒緩下降的力道,仍舊難逃摔成肉餅的下場。

    越是生死關頭,陳七就越是冷靜,雖然他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麼辦法,但卻不甘就此認輸服命。

    「雖然俺只是個小賊,但也算得過一回奇遇,玩過曾經都瞧不起俺的女人,鬥過強俺十倍的敵人,就算死了也不虛此生。可就算非死不可,死的也無甚不捨,俺也都要掙紮到底,太上化龍訣給俺谷爆吧!」

    陳七值此生死一發,把骨子裡的血性和豪勇都使用了出來,當真是再也沒有任何保留,把太上化龍訣催運的比尋常時候剛猛十倍,一路衝破了也不知多少處竅穴,然後自雙爪噴薄而出,陳七想用太上化龍訣硬轟地面,希翼能拚死一逞。

    太上化龍訣連破十餘竅穴之後,忽然生出一股奇異變化,就在陳七拚命把真龍勁運足,沖地面轟去當,忽然間全身被打通的竅穴一起震動,然後一股真龍勁起自丹田,一路衝過一百零八處竅穴,然後自陳七的掌心洶湧噴薄,化為一條淡金龍形,狠狠沖在地面上,把陳七震的反彈起來數丈,他肩頭上的兩頭火鴉一起撲翅,終於抵抗住了從百餘丈高摔落下來的衝力,把陳七從鬼門關上拉扯了回來。

    陳七轟出這一記之後,全身都虛脫了,他任由兩頭火鴉,把他拉著飛向荀家莊。陳七把心神沈入了丹田之中,看到載有太上化龍訣那頁金書上,又出現一段口訣,這段口訣的名目,就叫做「真龍炮」。

    真龍炮卻不是一段修行的口訣,而是在打通了一百零八處竅穴之後,便能學習的一種法術。這種法術也頗簡單,便是把真龍勁運聚,自雙掌中放出,就如尋常武林人士所用的劈空掌勁,百步神拳一般,只是威力要霸道十倍。

    陳七看完真龍炮的運轉心法,喃喃自語道︰「我沒能學會自己飛翔,卻在生死關頭打通了十餘處竅穴,煉就了真龍炮,也算是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不過火鴉陣還是要多多習練,能夠飛翔天空,便有許多說不出的好處。雖然這兩頭火鴉也能帶著我飛翔,只是靈活之性太差,就算尋常人也能用弓箭把我射落下來。」

    陳七心頭亂想,他雖然隱隱察覺到了自己飛不起來的原因,但畢竟未能確認。他決定要把火鴉陣努力修煉,暫時不去練習飛行,倒是走了正路。

    陳七回到荀家莊時,陸浩之,李媚媚,荀玉藻都已經在修補好的大屋中等他。陳七見他們都弄好了吃食,也不禁微有得意,心頭暗暗忖道︰「雖然這班底略有些虛弱,但俺陳大當家總算是有了一批手下,比起在天馬山的時候,雖然俺也有個七寨主的名頭,手下卻無半個壯丁,只有兩個不能干活的老婦,現在不知已經風光了幾許。」

    陳七自少在天馬山大寨長大,無非就是做個大賊頭,有幾百手下可以呼來喝去,時時山下都有肥羊經過。雖然現在他的修煉的法術之後,已經略略變化,但本質未變。忽然間有了前呼後擁的感覺,陳七心下爽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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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33:36

四十、左擁右抱

    荀玉藻和李媚媚,一個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一個是幫會的幫主,都不懂得服侍人,只懂得被人服侍,對陳大當家來說,是個大大的美中不足。<<>>好在陸浩之卻有些眼色,自甘做了小弟,言語間甚是奉承,讓陳七有了許多樂趣。

    吃過了飯,四人便要安歇,陳七毫不客氣的把陸浩之攆了出去,只把李媚媚和荀玉藻留下。這間大屋雖然已經修好,但也只搶出來一張大床,陳七自是不會跟陸浩之分潤。

    陸浩之早便有了準備,倒也並不羞惱,轉是李媚媚有些羞臊。陳七這是等若宣佈,這位美艷的三幫主為他的禁臠,把兩人的位置徹底定下。這樣還罷了,李媚媚雖然放*蕩,卻也沒有跟別的女子一起同床的經驗,見這位「陳大當家」頗有一鳳二凰之意,心中怎不忐忑?倒是荀玉藻這頭小狐狸,好似茫然不知要發生什麼,一副乖乖的模樣,擺明了任君採擷的姿態,只是這頭小狐狸內心如何,卻是誰也捉摸不著了。

    陳七哪裡管這些?他在天馬山大寨的時候,見慣了大寨主左擁右抱,有十餘個壓寨夫人服侍,心底十分羨慕,現在有了機會便要嘗試。至於李媚媚和荀玉藻願意不願意,他哪裡管得?何況身為山賊,哪一個的壓寨夫人又是自願的了?都是搶掠而來,強行撲倒。

    陳七對李媚媚自是駕輕就熟,對荀玉藻便有些新鮮,他大了膽子,雙臂一擁,李媚媚還像征的掙紮些許,荀玉藻就似柔弱的小草一般,順勢靠了上來。

    陳七自覺得趣兒,哈哈一笑,摟了兩女便自上床躺下。他白天都在練習飛行,又躍下山峰,生死關頭走了一回,身心都十分疲倦,摟了兩女上床之後,倦意上來,便自沈沈睡去。

    一夜無話,待得天明,陳七起身,卻見兩女都先起來了,也都不在屋中。

    他信步走出大屋,見李媚媚正自運用那口緬刀,這口緬刀被陳七打入了一張玄陰斬鬼符,能夠隔空操縱,若是運用的好了,就算比李媚媚武功高出數籌之輩,也要飲恨刀下。荀玉藻也在吞納日月精華,用狐族的秘術修煉。陸浩之和那百餘屍兵,身子都埋入了土內,只留下一個腦袋在外頭,也在吸收地氣。

    陳七不願跟他們一起修煉,仍舊走往荀家莊後的僻靜所在。他昨夜冒死衝破了十餘處竅穴,煉成了真龍炮,正好先溫習一番。

    陳七運起太上化龍訣,真龍勁在已經打通的一百零八處竅穴中流轉,真龍炮的運勁法門便主動浮上了心頭。陳七也並不知道,任何一種修道法訣,最初級的攻擊手段,都是把真氣外放出去,真龍炮雖然是此類手段的最霸道一種,但基本路數卻不差往來。

    陳七默默運轉真龍勁,按照真龍炮的心法,雙手合一,猛然收縮在肋下,然後轟然推出,一道金光閃耀的龍形氣勁便噴薄而出。陳七發出這一記真龍炮,本無目標,但是恰好有一頭野兔路過,被真龍炮轟個正著。

    這一道龍形氣勁一發即收,陳七不但沒覺得有甚損耗,反而真龍勁微微強了那麼一分。他早就知道太上化龍訣的霸道,但真龍炮亦有如此屬性,卻也別出他的意料之外。

    「真龍勁能夠吞噬生靈精血,法寶靈氣,沒想到真龍炮讓這特性更近一步,我努力煉好這一招,下次遇上那頭血蚊子,只怕也不必跑了。只消讓兩頭火鴉糾纏住他,用真龍炮轟個十回八回,就足以擊殺這頭大妖。」

    陳七試了幾次,越用越是純熟,真龍炮威力霸道,若是轟中山石,便如火藥般爆炸開來,若是轟中樹木野獸,便立刻吞噬精氣。轟山石泥土,要消耗真氣,陳七最多只能轟個一二十記。但是轟中花草樹木,野獸禽鳥,真龍勁便會立刻吞噬其精華,反而有些補益。

    陳七練習了一上午,把真龍炮運用純熟,心頭也甚歡喜。下午便開始把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分別修煉,到了晚間,仍舊回去荀家莊睡下。

    這般日子,對陳七來說甚是逍遙,他卻不知太湖八妖已經把都梁郡鬧的大亂,好幾座大城都被攪的天翻地覆,卻百尋不著「蕭屏南」。

    黃楮山君盯著王長生,眼神裡傳遞出的言語,讓這位禾山道的太上長老肝膽俱裂。王長生這些日子,已經被黃楮山君折磨了數十回,每次都搞的死去活來,縱然有一身邪術,也低檔不得這頭大妖的手段。

    黃楮山君冷喝道︰「你說蕭屏南有可能還在鄱陽府城,我們都已經尋找過了,你說蕭屏南可能潛藏的其他的幾座城池,我們亦尋過了,為何還不見這廝蹤跡?你莫是誆騙我黃楮山君麼?」

    王長生心頭叫苦,他心裡暗道︰「我當然是在狂騙你,可是我說實話,你又不肯信,只認定了我知道蕭屏南那賊子的下落。我哪裡知道他在何方?我要是知道,早就尋去了,還用在鑄印山苦等?」

    雖然信心頭如此想,但是王長生嘴上卻不敢這麼說,黃楮山君甚不講理,這位老道士已經嘗過滋味,早就學的乖了。

    他有些諂媚的說道︰「黃楮山君神威太盛,許是蕭屏南遠遠的見了,便即逃走。不過我猜他也走不遠,畢竟他已經洩漏了行藏,我看他更有可能藏身天馬山。天馬山和鑄印山,乃是都梁郡境內的兩座名山之一,但是佔地比鑄印山還廣,最善藏人……」

    王長生胡言亂語,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蕭屏南」會去那種地方。不過黃楮山君也罷,其餘的太湖妖怪也罷,都是妖怪的思路,覺得人類狡詐,總有許多辦法,並沒想到王長生實在想不出來辦法,已經是在硬著頭皮狂騙他們。

    黃楮山君微微沈吟,對血蚊子說道︰「老七,你就先去天馬山看個究竟,若是發現有我們要尋的人,就先定下來為方位,切莫貪功,等我和其他兄弟一起趕來,才好下手。」

    血蚊子答應了一聲,化為一頭暗紅的大蚊子,直飛上了天空。它飛了幾個時辰,到了天馬山不遠,心中暗暗思忖道︰「這一次老大帶了我們,想要奪得天河老祖的天書,若是真的得手,我亦可以學得天河老祖的幾手法術,勢必要比現在強大百倍。雖然現在辛苦了些,卻也值得。」

    血蚊子飛了許遠,已經過了天馬山第一高峰,他仗著飛行迅速,越過了這座高峰,往深遠處飛去。他掠過的天馬山第一高峰上,卻有一個赤著雙足,美目顧盼,淒淒迷離的十二三歲女孩兒,擡頭望向天空,忽然說道︰「怎麼太湖八妖也來了?這頭血蚊子也是討厭,居然這般耀武揚威。」

    雖然這個美貌到了不似人類的小女孩如此說,卻也並未有對血蚊子有任何舉動,她只是在天馬山第一高峰上靜靜的望著天空,忽然嘆了口氣道︰「這次出師的考驗,也不知我贏了,還是師妹贏了。蕭屏南中了我一擊,應該命不久矣,只恨我怎麼都找不到那廝的下落,也無法得回禾山經和天河老祖的天書……」

    這個小女孩兒感慨了一會兒,便娉娉婷婷的下山去了。

    血蚊子仍舊茫然不知,他剛才錯過了什麼人物。

    太湖八妖這便緊緊追索陳七,陳七卻在荀家莊修行的甚好。

    他得了金烏竅穴圖和真龍竅穴圖,把修煉的主要精力都用在這兩門口訣的上面,這兩部口訣也甚古怪,進境奇速,他在荀家莊一住十餘天,不但又凝練了七團真火種子出來,太上化龍訣的第一種攻擊法術真龍炮,陳七也修煉到隨手可發,不似原來還要存神諸竅穴,許多禁忌,每發一記真龍炮都要準備個三五招的功夫。

    陳七也知,鑄印山非是什麼好的修煉所在,尤其是鑄印山經過了秦通的凶獸殺陣和王長生的鬼火燒山之後,連禽鳥都絕跡了,陳七想要捉一頭來祭煉火鴉都難。只是陳七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到更好的地方。先後降服了鳥先鋒和鷹九霄,陳七吃到了甜頭,對尋常的禽鳥便瞧不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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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
王爵 | 2011-6-20 14:49:40

四十一、暗流洶湧

    陳七修煉火鴉陣心法,打通了七十二處火竅之後,凝練真火種子比前快捷許多,但卻再也不能打通其餘的竅穴。<<>>火鴉真氣一衝出七十二處火竅之後,便懶洋洋的,散漫不堪,失去了原本的氣性。

    陳七苦苦思索,但卻總也不得其中關竅,只道是自己修行不足,沒能把七十二處火竅中都收伏一頭火鴉的緣故。

    跟火鴉陣小有阻礙不同,太上化龍訣自從衝破了一百零八處竅穴之後,真龍勁日益雄厚,陳七打通竅穴也比原來覺得容易。

    他每打通一處竅穴,真龍勁便增厚一二分,真龍炮的威力也大了一二分,只可惜鑄印山上已經沒得什麼鳥獸,陳七欲尋些目標來轟殺,吞吃精血,也不能得力。

    可饒是沒有取巧的機會,陳七按部就班,也已經把太上化龍訣修煉到一百三十處竅穴,真龍勁的雄渾之處,又漸漸壓過了火鴉真氣。

    陳七體內的兩種真氣,打通的竅穴加起來也有兩百餘處,還有幾十處竅穴是兩股真氣都有。但是說來也怪,這兩股真氣同處同一竅穴的時候,涇渭分明,各不干擾,也無衝突。

    陳七隻以為是這三頁金書出自同一源頭,就該當如此,卻不知兩種不同真氣,能夠平安相處者罕見之極。同修數種不同心法之人,十之**都是半途就真氣衝突,竅穴震破,似他這般平和的,萬中無一。

    便是許多道門大派,傳下無數上乘道訣,但是門下弟子,也多是擇一而精修,不會涉獵其他心法。兼修兩種心法,分攤到兩門心法上的時間要比只修一種的少一半,成就比只修一種總要差些。算上心法衝突,種種弊端,得不償失。除非有那種極罕見的道訣,由幾種心法組成,幾種心法之間可以相輔相成,並無衝突,雖然修煉加倍艱難,但是日後成就也大,才會有那自分天賦異稟,資質無雙,根骨超凡,悟性通天的弟子去選擇。

    「如今我修煉漸緩,該當出山去尋一些兇猛的禽鳥,只是外面奔走,沒有在鑄印山修煉安穩,也未必就好?」

    陳七想了一回,還是覺得在鑄印山潛修更好,便定下了心思,暗道︰「火鴉陣的心法,雖然進境緩慢下來,但也不是沒有進境,太上化龍訣更是沒甚阻礙。我還是等著把七十二處火竅中都凝練了一團真火種子,太上化龍訣把周身三百六十五竅穴都打通了,才離開鑄印山罷。」

    陳七拿定了主意,收了火鴉陣的心法,見天色還早,卻也不想修煉了,想著今日不如放鬆一回,便施施然走回了荀家莊。

    經過這麼多時日,陸浩之早就把荀家莊重建了好幾處房舍,雖然他和手下的百餘屍兵到了晚間,就要埋入土中吸納地氣,白日裡也不好見太多陽光,但是他做人的習慣,總還是覺得住在房屋中舒服。

    陸浩之在天馬山大寨做二寨主的時候,便主持山寨的建築,此番重建荀家莊,也算得熟手熟路。

    陳七回來時,陸浩之正在指揮手下屍兵,建造一處高牆,荀玉藻和李媚媚在一旁正閒聊些什麼。見陳七回來,陸浩之,荀玉藻和李媚媚一起擁了上來,荀玉藻有些羞澀的問道︰「陳哥哥為何今日回來的這麼早?」

    陳七一笑說道︰「今日修煉有些滯礙,便放鬆一回。陸二哥你建築這座高牆作甚?我們在這裡又住不多久?」

    陸浩之微微有些尷尬,說道︰「七兄有所不知,這鑄印山地勢複雜,比天馬山尤適合建造山寨。天馬山也不過就是比這裡多一些房舍,多幾百兄弟,如果我們能扯起旗號,想必早晚會有那犯了兇案在身的亡命之徒前來聚義。若是能再招收一些人馬,比回去天馬山也沒甚區別。」

    陳七微微一愣,他倒是沒有想過這些。他出身天馬山,潛意識裡,便覺得搶下天馬山的大寨主名頭來,才是正途。聽得陸浩之這麼一說,他心底也思忖道︰「陸浩之說的也是,鑄印山也不比天馬山差了,何況這裡不遠處就是好幾條官道經過,打家劫舍也方便。」

    陳七思忖一回,心底也頗贊同陸浩之的念頭,陸浩之有雙陰秀才的名頭,揣摩別人心思自是擅長,他見陳七有默許的意思,便加油添醋說道︰「七兄有所不知,鑄印山地處六條官道交錯之沖,比天馬山要熱鬧的多。天馬山下只得一條官道,油水並不甚豐。只是原本這裡乃是荀家的地盤,不消說官府,就算各路豪傑也不敢來打主意,不然這裡早就起了一座山寨,呼嘯幾千好漢了。」

    陳七思忖片刻,便微微一笑說道︰「既然陸二哥想的周全,便著手去做罷,就是這裡已經被官兵一把火燒的殘破,修建起來要麻煩許多。」

    陸浩之心底大喜,忙說道︰「這些卻不算什麼,我過得幾日,還想回天馬山一行,把幾個忠於我的手下也都帶出來,鑄印山這裡立時就能興盛起來。」

    陸浩之心裡也有些算盤,他雖然被王長生煉成了活屍,但是武藝卻日漸精進,又有了百餘彪悍的手下,自忖跟黑旋風也能分庭抗禮。但若是回去天馬山大寨,天馬山的山賊品流複雜,就算奪了那一處基業,也不敢保證手下都跟他一心,反有許多掣肘,遠不如自家獨立門戶。

    何況鑄印山確實比天馬山地勢要好的多,周圍過往的行商也比天馬山那裡繁華,陸浩之自是不願意回去天馬山。

    陳七對此並不以為意,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陸浩之雖然知道了他許多秘密,但是既然這個秘密已經洩漏出去,也就沒必要再多掩飾。陳七也無心控制陸浩之,反正他只要修為日深,什麼都可以憑了一身法力壓下,對這些世俗的勾心鬥角,越來越無興趣。

    陳七和陸浩之兩人,三言兩語就定下了計較,旁邊李媚媚和荀玉藻心情各有不同。李媚媚跟陳七關係算是最遠,她是竹枝幫的三幫主,只要不跟陳七淌這一趟渾水,也不會再有甚麻煩。但是她見得陳七法術厲害,心中便有許多尋思,竟然也不說要走。荀玉藻則是見陳七公然就佔了荀家莊的舊址,心裡百味陳雜。

    荀玉藻家破人亡之時,陳七對她略有些好處,就全身心的投奔了過來。陳七欣然笑納,收了她不說,還要把荀家莊舊址佔據,荀玉藻心頭恍惚一陣,便暗暗想道︰「也罷,荀家早就沒了,只剩下我一個,連人都是他的了,還理會這些廢墟作甚?」

    王長生心思忐忑,不知自家下場如何。血蚊子巡山回來,言稱並未發現蕭屏南的蛛絲馬跡,黃楮山君沈吟許久,居然並未出手懲罰王長生,而是帶了這老道士和六個兄弟,駕了一陣黑風,在都梁郡境內四處亂撞。

    太湖八妖雖然修為盡皆強橫,但是妖怪化形,頭腦總不是那般聰明。黃楮山君本擬此番自己算計精準,跟了王長生身後,必然可以輕易黑吃黑奪下天河老祖的天書。但是卻在最要緊的關頭,失去了「蕭屏南」的蹤跡,心底已經隱隱發愁,所以懶得再逼迫王長生。只想在都梁郡內四下亂飛,看運氣尋人。

    黃楮山君在都梁郡境內惹出這般大的陣仗,其餘幾路為了天書趕來的人馬,也都被驚動,見場面如斯混亂,也都再無顧忌,都出手搜尋起人來。

    太湖八妖已經連續跟三撥人馬起了衝突,仗著太湖八妖人多,黃楮山君又是煉就了煞氣的修為,次次都佔了上風,可是那三撥人馬也極厲害,只是被太湖八妖擊退,並未算是真個敗了。

    王長生心底暗忖道︰「究竟是誰人操縱的這一切?我禾山道的經文中藏有天河老祖的天書,連我這個太上長老都不知,就算本派的掌門也未必就知曉。怎麼蕭屏南才竊了本派的經書出來,這件事就天下皆聞,惹出這許多厲害的人物出來?」

    王長生是想破了頭,也想不出來,這件事為何如此詭異。本來這就是禾山道和馭獸齋兩家之間的事情,馭獸齋派了一個傑出弟子,想要竊取禾山道的經書,知己知彼,打敗這敵對的門派。後來不知怎麼,禾山經中藏有天河老祖天書的事情,就輾轉流傳了開,禾山經轉成了無足輕重的東西。

    王長生還不知道,就連蕭屏南自己也不知道,禾山經中藏有天河老祖的天書,陳七得手禾山經的時候,這部道書仍舊完好,不然他的腦筋更加迷糊百倍。

    就連始作俑者,也不知道會出現陳七這個變數。

    此時那個神秘之極,赤足輕衣,美貌的不似人類的小女孩兒,已經離開了天馬山。她孤身一人,打扮的古怪,年紀看起來又極幼小,一路上不知惹多少人注目。只是她並不覺得什麼,皺著小眉頭,似甚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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