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3:48

八十一、小龍王月心燈
兩頭火鴉避過了鸞兮,探爪抓向了李嫣嫣,但是此刻的李嫣嫣,眼神中全都是厭惡之情,掌中的靈鷲劍和蒼狼刀猛然交擊,發出刀吟劍嘯之聲,蒼狼和靈鷲的精魄,又復給她收入了刀劍之中,猛然一刀一劍斬出,竟然直取兩頭火鴉的脖頸……

鸞兮駕馭劍氣沖霄,頃刻間便已經斬殺了七頭火鴉,讓陳七心疼不已。陳七忙於應付鸞兮的銜尾追襲,根本來不及分神去關注李嫣嫣,所以他也不知李嫣嫣已經出了變故。

「這小娘皮好生兇狠,我且把她引的遠一些,給李嫣嫣一個逃命的機會,再多……我也就做不到了。」

陳七自身都難保,也分不出多少手段來,保護自家的女人。他變化火鴉真身之後,許多竅穴都轉移到了七十二火竅之內,根本沒法運轉太上化龍訣,也發不出來真龍炮,所以陳七也只能靠自家豢養的火鴉阻擋鸞兮。

待得陳七飛出了十餘里之外,已經失去了十多頭火鴉的感應,他心疼的無以復加,但卻不敢稍有停頓。

鸞兮駕馭劍氣,一路直追,但她這道劍氣畢竟不是自己修成,連續斬殺了多頭火鴉之後,這第三道滅情劍氣,亦告消散。她沒了劍氣,便飛不起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陳七這個小賊,在數十頭火鴉的護持下,越飛越遠。

「師父傳我五道劍氣,已經用去了三道,其餘兩道可不能胡亂浪費了。諒這個小賊也逃不出我的收心,待我把李嫣嫣培養的情種煉化,滅情煞再上一層,必然可以親手殺了此人,奪回天河老祖的天書,倒也不必浪費……」

陳七拼盡了火鴉真氣,飛出了百里之後,這才漸漸支持不住,收了火鴉真身的變化,落下地面。他輕點了一下,殘餘的火鴉,只剩下了三十七頭,這一番損失,讓陳七心疼的破口大罵。好在最厲害的幾頭火鴉,都未曾被鸞兮斬殺,他總算是略略安慰了一些。

陳七吃了這一場大虧,也不敢立刻就趕回小沛縣城,他方才在天空飛翔的時候,就已經瞧見不遠處有一座城池,便思忖去城中人多處躲避。

「我只要混入人群之中,諒那小娘皮也尋找不到,只消再給我幾個月的功夫,讓我把火鴉變化真個煉成,憑她的本事如何,也奈何我不得,再去向她尋仇不遲。」

陳七先在一處隱蔽的地方,打坐了兩個時辰,把一身火鴉真氣稍稍恢復,只是損失的那十幾頭火鴉是沒法彌補了,又空出來十幾處竅穴中,沒得真火種子。陳七知道修煉非是一日之功,便也不去想太多,仗著自家身有武功,便揀了一處城�低矮處,翻進了這座城池。

陳七知道自家的身份尷尬,又有三頁金書在身,不知有多少人尋他,所以不敢從城門走入。

這座縣城,卻是天都郡一十九座縣城中,最為大的一座縣城,名為壺縣。傳說壺縣左近的一座山上,藏有上古仙人的一把靈壺,每年都能汩汩冒出近似酒漿的泉水來,故而因勝景得名,一山一縣,名為壺山,壺縣。

壺縣的人口頗多,足足有七八萬口,乃是天都郡除了盤龍,陳留,大名,天運四府之外,最大的城池,若不是因為壺縣自古以來,就十分貧困,說不定早就成為了天都郡的第五座府城。

陳七潛入了壺縣之後,立刻就尋了一處空置荒廢的園子,再次潛心修煉。他知道鸞兮厲害,在這座荒僻的園子中,乾脆就一躲七八日,有了這七八日的功夫,陳七終於把體內七十二處火竅,重新補滿了真火種子,恢復了跟鸞兮交手時的八九成功力,差的十餘頭火鴉,陳七沒法迅即填補上,只能看有無機緣再收伏其餘的鳥妖。

陳七把法力恢復,這才動身離開了這座荒廢的園子,他亦不欲在壺縣多呆,總想要回去小沛縣城再看一眼,怎麼也要把自己的殘部收攏,看是推入涪陵山中,還是遠走他鄉,做個流寇。

但是陳七離開這座園子不久,便見到壺縣的幾條街道上亂象紛紛,有一支兵馬從城門迤邐而入,驚擾了許多百姓。

天都郡的一十九座縣城,除了被火狻猊王當佔了的九座,其餘十座縣城,趙滿茶都只駐紮了極少的兵力,就如小沛縣城一般。這些兵力只夠維持一座城池的治安,根本不足守城。但是這支入城的兵馬,最少也有兩三千人,故而喧譁無比。

陳七藏身在街道一側的院�後,瞧著這支兵馬入城,心頭卻不禁暗暗叫道:「怎麼這支兵馬好生眼熟?」他剛想到這裡,就見得這支兵馬領頭的將領,正是在他手下吃癟過數次的趙紅袍。這位少年將軍,已經一掃頹廢之態,手裡牽著一位美少年,正跟對方說說笑笑,狀似極親密。

陳七把眼一掃,就瞧得那位美少年的身後有五百妖兵,這些妖兵都有煉氣入竅,變化人形的修為,妖氣都極雄厚,一看便不是尋常小妖。陳七瞧得其中有幾頭鳥妖,登時心熱起來,暗暗忖道:「俺陳大當家想要什麼,就來什麼,這個美少年是什麼來歷?為何身邊會有這許多變化了人身的妖怪保護?算了,也不要去管他,我只看看究竟有幾頭鳥妖,可以供我祭煉火鴉……」

有些妖怪,變化了人身之後,還留有幾分原形,故而一望便知是什麼妖怪。但也有些妖怪,修為深湛,心思又靈巧,變化了人身之後,旁人根本就瞧不出來原形。陳七瞧了好一會,也不能把那位美少年身後的妖兵,盡數都分辨出來,一時情急,便把火鴉陣金書上所載的一種法術,現學現賣,臨時修煉起來。

陳七知道自家道行低微,修煉多種法術,不但會耽擱功夫,也未必能有專精,還不如把火羽箭的威力提升上去。所以並未著急修煉其他法術,但是此時需要,他便不顧得那麼許多。把火鴉陣金書上所載的一門「流火金瞳劍」的法術臨時修煉起來。

這門法術,要把火力凝聚在雙瞳之中,化為真火劍氣傷敵,但是除了對敵鬥法之外,亦能開啟雙眼靈幽,洞徹許多肉眼所不能看出來的東西。陳七原本並無心思修煉它,現在為了分辨出來,那個美少年身後的妖兵中,有多少頭鳥妖,便臨時修煉起來。

好在火鴉陣金書上的法術,都是從火鴉陣道訣中衍生出來,根基都是火鴉真氣,凝聚了真火種子。陳七修煉真火種子已經有許多時候,算得上駕輕就熟,他從火竅中分出了兩團真火種子,送入了雙眼之中,暗暗照著流火金瞳劍的法訣,把這兩團真火種子跟自家的雙眼煉化一體。不過片刻,陳七就覺得眼前一紅,運起流火金瞳劍的法訣,往外看起,果然瞧的出來,那些妖兵身體上冒出的妖氣,分作種種徵兆,以此判定,陳七立刻挑了出來,那五百頭妖兵之中,共有一十八頭鳥妖。

陳七欣喜之餘,也把眼來望那個美少年,卻看到一股形如真龍之氣,從這個美少年的頭山飛起,直衝上天空十餘丈,這才凝聚成了一股。

陳七登時駭然,他可知道這中徵兆代表了什麼,這是煞氣沖霄之兆,乃是煉就了煞氣的道門高人,妖族大妖,方能有的本事。加上方才那美少年頭上的妖氣,形如龍蛇,陳七判定,這個美少年十有八九是一頭蛟龍之屬的妖精。

也虧得陳七修煉金剛三昧法,早就把耳識修成,此時他運足了耳力聽去,只隱隱從風中聽得:月兄……黑龍王,兩家秦晉之好,我妹子,趙兄,火狻猊王當……等等斷續的字眼。陳七一下子便想起來,當初自己殺了幾個海賊,奪來的那封書信上提到的黑龍王替自家兒子,向趙滿茶提親的事兒。

「我記得黑龍王兒子,就叫做月心燈,這個美少年難道就是黑龍王的兒子?怪不得出行有如此排場,居然帶了五百妖兵……對頭,這小子的護身妖兵,多半都是水族,看來趙滿茶是讓兒子先來見大舅哥。」

陳七胡思亂想一陣,他也不知道,趙紅袍拿小沛縣城如何了,是趁他不在,已經攻破了,還是先撤軍,來迎接小龍王月心燈。

小龍王月心燈和趙紅袍,各自帶了手下進了壺縣縣城,便佔了縣令的府邸。反正壺縣除了幾百駐紮的軍隊之外,早就沒有了縣令,兩人也不算壞了規矩。陳七一直都跟在這支兵馬的後面,待得小龍王月心燈和趙紅袍都進了縣令府邸,並且讓各自的手下,佔了周圍的民房,這才暗暗分辨,哪裡是小龍王手下五百妖兵的所在。

陳七本就是個膽大妄為之人,如何會顧忌小龍王月心燈?就算看出來小龍王月心燈是凝煞級數的大妖怪,他又不曾打算跟月心燈動手,他想的只是如何把月心燈手下的一十八頭鳥妖,都收伏自己手下罷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4:24

八十二、吞噬妖兵
心不煩原是一頭信天翁成精,他修成人身不久,便被黑龍王招攬,成為黑龍王這個大寇手下頗得力的干將之一。這一次黑龍王把兒子小龍王月心燈派了出來,要跟天都郡太守趙滿茶結親,乃是極隱秘,也極重要的一件事兒,吩咐了這五百妖兵,一定要小心謹慎。

心不煩雖然也想要遵守黑龍王號令,奈何他這個人有個毛病,修成了人身之後,便最貪杯中之物。所以當小龍王月心燈和趙紅袍接洽起來,都到壺縣縣令的舊府去休息,他便偷偷出了所居的民宅,想要去街上尋一處酒家。

心不煩走了兩條街,這才找到一家沒有關門的酒樓,他心中高興,便踱步了進去。此等亂世,朝不保夕,也沒什麼人有興趣吃酒,故而這座酒樓中,除了他之外,就只有一座客人,卻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正叫了一桌子的菜餚,桌上更擺了兩罈美酒,都被拍開了泥封,酒香四溢。

心不煩也是一頭大咧咧的妖怪,見狀也不怕自己生的醜陋,嚇住了人。逕自湊了過去,喝道:「一個人喝酒有什麼味道,不如我來陪你共醉。」他也不用人請,便自家捧起了酒罈,狂飲了十餘口。那個少年似乎甚是驚訝,但是隨即就平靜了過來,也不阻攔他,反而頻頻勸酒。

心不煩連連暢飲,不過片刻功夫,不但把自己的那一罈子美酒喝光了,就連那少年面前的一罈子美酒,也都被他搶過來,一起飲下了肚子。心不煩喝的爽快,也不知怎麼就沈沈睡去,睡的悶熟之際,他只覺得心頭火熱,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陳七亦沒有料到,還沒等自家籌劃,就有一頭鳥妖送上門來。心不煩雖然愛酒貪杯,但是一身修為卻頗雄厚,陳七趁著他酒醉,輕易便把這頭信天翁精祭煉成了一頭新的火鴉。感覺火鴉陣的修為,又增長了一分,陳七也是心頭暢快,揚長而去,離開了這座酒樓。

妖怪大多數都是天性散漫之輩,陳七暗暗把自家的三十八頭火鴉一起放出,不旋踵就在壺縣街頭,發現了四五十頭閒散的妖怪,都是小龍王月心燈的手下,不過身為鳥妖的,卻只有兩頭。陳七做山賊出身,但是打悶棍亦不算跨行,加上又有天上的火鴉做耳目,故而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就尋到了其中一頭鳥妖的行蹤,跟在了他的背後。

這頭鳥妖處處都顯得好奇,走起路來東張西望,搖搖擺擺,一身長衫黑白相間,頗有幾分斯文氣派。陳七跟在這頭鳥妖身後,沒多久,便發現這頭鳥妖走入了一個死胡同,他心頭高興,便從路邊的一處人家中尋了一根門閂出來,候在胡同的路口。

過不得多時,那撞了死胡同的鳥妖,這才搖搖擺擺的出來。陳七也不跟他言語,只是從背後掩上,奮起一門閂,便把這頭鳥妖拍翻在地。這頭鳥妖也是倒黴催的,居然遇上陳七這玩鳥的高手,鳥頭中了一門閂,立時便暈厥了過去。陳七早就把鐵骨功修煉到了第八層,雙臂上怎麼也有幾千斤的力氣,尋常妖怪雖然體格粗壯,卻哪裡頂得住這位陳大寨主的心狠手黑?

陳七拍翻了這頭鳥妖,隨手一團真火種子吐出,便把這頭鳥妖祭煉了。

又在收伏了一頭鳥妖,陳七心頭更是歡喜,他依樣葫蘆,還是借助了天上火鴉的幫助,尋到了另外一頭出來閒逛的鳥妖。

這頭鳥妖卻是一頭老鳥,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在壺縣城中,兜搭上了一個少婦。兩人眉來眼去一番,他就塞了一錠銀子過去,那少婦見錢眼開,便任他抱住,摟進了自家的屋中。陳七尋去時,兩人已經玩耍了七八次,那頭老鳥倒也奮勇,已經把那個少婦殺的丟盔卸甲,全身痠軟無力,只懂得叫饒了。

陳七摸上門去的時候,這頭鳥妖兀自在奮戰,陳七隔空一團真火種子飛了出去,登時把他打回了原形。那少婦正自被蒸發之際,忽然上面的男人,整個變成一頭鳥兒,登時大聲尖叫,立時就嚇的暈死了過去。

陳七出手雖然謹慎,卻也未曾料到,這個女子叫的這麼豪邁,附近的人物都被驚動。陳七為了等候這頭鳥妖化形,稍稍耽擱了一會兒,就有三頭妖怪聯袂闖入這家民宅。

他們並不能認出已經變化成了火鴉的同袍,但卻一起覺得不妙,正要把那頭全身發火的烏黑鳥兒擊殺,隱藏在側的陳七,就已經出手了。

陳七對引來的三頭妖兵,也並不算十分在意。五陰袋一抖,就化為三圈黑光落下,分別套向了三頭妖怪。這三頭妖怪都是煉氣入竅的修為,但除了一身武藝,並不懂多少法術,面對五陰袋這種邪門的法器,都沒甚好手段,各自舉起兵刃,想要把五陰袋所化的黑色光圈打破。

這些妖怪,本身也煉就幾分妖氣,運使在兵刃上,尋常的法器,法術,確有可能被一擊而破。但是陳七這五陰袋,乃是經過了太上化龍訣重新祭煉過的,別的方面,限於五陰袋的品質,尚無提升的效果,但吞噬妖氣,真氣,卻甚有專長。

三頭妖怪的兵刃才一碰觸黑色光圈,體內的妖氣精血,便如要破繭而出一般,都為這一圈黑色光圈吸攝而去。陳七藏身在側,見這三頭妖怪居然還能抵擋,便潛身過去,運起鐵骨功連下殺招。這三頭妖兵本身也是深通武藝之輩,若是當面放對,陳七未必就能贏得過,但是此時他們全身的精氣都被五陰袋吸攝住了,陳七便如魚得水,趁勢打了一頭海魚妖怪一拳,踢了一頭不知什麼水族妖怪一腳,最後一個被他肩頭一撞,生生撞入了五陰袋之中,登時就被化為血肉精氣,死的連渣也不剩。

只這片刻功夫,那頭鳥妖就已經蛻變完畢,立刻就上來相助主人。

這頭火鴉的修為,不輸三頭妖兵,更兼身具太陽真火,一抓一個,登時把其餘兩頭妖兵抓死,屍身也都被陳七運用五陰袋吞噬了。

陳七干下了這筆買賣,立刻就一晃身,逃的無影無蹤。

一直到了晚間,小龍王月心燈清點手下的時候,這才忽然發現,自己的五百妖兵,居然少了一二十頭。他登時心頭惱怒,暗忖道:「這些妖怪實在太不像話,我帶了他們出來,是為了保護我的。怎麼一轉眼就都出去玩耍?現在還不肯回來?」

小龍王月心燈知道自己的部眾,都是有煉氣入竅修為的妖怪,不要說尋常人,就算是兩軍陣中斬旗奪帥的武將,也未必就能贏得過。他又知道天都郡附近,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也沒有什麼了不得修道之輩,所以並未想過,是有人偷襲他的部下。

小龍王月心燈立刻喝令,讓部下去尋找同袍,這一切讓躲在暗處的陳七瞧到,不由得暗暗歡喜。

他這些時日把苦功都用在了火鴉陣上,太上化龍訣修為便進展緩慢,但是白日裡他吞了三頭妖兵之後,太上化龍訣便活力勃發,讓陳七醒悟過來,便不拘什麼妖怪,都一起下手。小龍王月心燈丟的十多頭妖兵,都是被他用五陰袋給吞了。

經過一個白天的捕獵,陳七的太上化龍訣終於又有突破,十多頭煉氣入竅的妖兵精血妖氣,被太上化龍訣煉化了之後,足足把他的真龍勁鼓蕩,連續衝破了三十幾處竅穴。這還是他未有來得及細細煉化,吞噬的精血還有大部沒有轉化為真龍勁,不然獲益還非止於此。本來陳七就已經打通了兩百餘處竅穴,他暗暗算計起來,心道:「最多在吞個百十頭妖怪,俺的真龍勁就能突破目前境界,把所有的竅穴都練通了。到了那時候,說不定太上化龍訣就能有什新的變化……讓俺法力大進。」

陳七祭煉了載有火鴉陣的金書之後,便幾次想把另外兩頁金書也祭煉。只是也不知是他法門不對,還是修為不足。其餘兩頁金書,都無動於衷,任他如何努力,也不能祭煉成功。

小龍王月心燈把部下都撒了出去,等候了兩三個時辰,陸續有部下歸來,這一次他才凜然發現,不但走失的部下未有尋回來一個,卻又消失了七八名妖兵。小龍王月心燈雖然性子傲慢,但畢竟跟隨父親黑龍王縱橫東海,並非什麼紈褲子弟,立時便知道,是出了什麼事情。

但是他自負道行法力,並未有立刻去跟趙紅袍相商。在他看來,趙紅袍不過是煉氣入竅的修為,而且一生也就止步這個境界,根本不配跟他做朋友,也不配跟他平等相待。他此番來也不過是為了父親的基業,要把趙觀音迎娶回去罷了。甚至他也不大瞧得起,日後要做他妻子的這個女子。

在小龍王月心燈心中,就算是趙滿茶也不甚放在眼裡,也只有附著趙滿茶的那個妖王,才勉強能讓他高看一眼。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5:00

八十三、太上化龍,火鴉重煉
陳七躲在一處宅院當中,這家宅院內的主人,都被他封了竅穴,隨手擲在一間柴房當中。

吞噬了二十餘頭妖兵之後,饒是太上化龍訣奧妙,陳七也有些支持不住了,只得尋覓了這一處地方,潛心修煉,想要把這股龐大的精血妖氣,都煉化了去。

陳七現在就好似一座洪爐,全身都散發氣血旺盛的那一股血陽之氣。真龍勁遊走諸多已經被練通的竅穴,不住的吞噬各種妖氣,但仍舊不足以緩解,陳七目下的狀況。

「是我太貪心了,現在我也不過就是煉氣入竅的修為,卻吞了二十多名跟我修為相仿的妖兵,縱然太上化龍訣奧妙,也是有些吃不消了。」

虧了陳七還有一件頂尖的佛門法器,他把金剛塔放出,鎮壓自己的肉身,這才不至於被這許多充溢的精血妖氣脹破身體。

真龍勁遊走周身,一個接一個的竅穴被強猛的真氣撞開,每一次強行衝破關竅,陳七都會覺得渾身一震,竅穴中猶如萬針攢刺,這是他過分急於求成,帶了的後果,只是陳七現在已經住手不得。隨著真龍勁遊走,陳七身體上隱隱生出變化,皮膚上一片接一片的細密鱗片生出,因為修習流火金瞳劍而變得赤紅的雙眼,亦轉為黃金之色,宛如兩團小太陽一般,其亮無比。到了後來,就連陳七的身體,也漸漸生出變化,從四肢開始,從人類的手腳,便為銳利的龍爪。

真龍勁一路衝破了第三百處竅穴時,陳七低低的一聲嘶吼,身上的衣衫終於全數脹破,全身化為一條丈餘長的金色蛟龍,四爪翻飛,身子修長,一對鬚髯飄拂,身邊隱隱匯聚了風雲雷電之氣。

陳七按照真龍竅穴圖的變化,把肉身化為龍形,立刻強橫愈人類模樣十倍,真龍勁在真龍竅穴中來回流走,比陳七人類模樣時也順暢許多,終於開始一分一分的把陳七積聚的精血妖氣,都煉化為真龍勁,他的龍身也因為修為增進,每個時辰都略有長大。

陳七在這間宅院中潛藏了一日一夜,真龍之軀已經成長到了三丈六七尺,身子也漲到了水桶粗細,鐵鞭一般的巨尾輕輕一掃,便能把磨盤大的青石拍個粉碎。真龍之軀的力量,比人身可要大的多,兩者之間,簡直不能比擬。

陳七不敢高聲嘶吼,低低的吐了一口真氣,這一口氣噴出,立刻化為雲霧,他在這間宅院遊走一遍,只覺得自己身體之強橫,簡直無與倫比。雖然因為修為不成,並不能夠似真龍一般騰雲駕霧,但光是在陸地上奔馳,就已經比尋常所謂的千里馬,還要快速許多。

要知道,就算是跨越了煉氣前頭幾層,最為艱難的感應境界,開始修煉煞氣,也就只是能夠駕風罷了。駕風之速,也就跟尋常奔馬相仿,只是不受地形限制,山上,水上,樹林,沼澤都能過去,也要比奔馬能飛的更久。陳七現在變化了龍身,在陸地上奔跑之速,倒也不輸給尋常的駕風。

滿院遊走了一圈之後,陳七猛然身子一長,通身骨骼發出輕微噼啪脆響,又復化為人身。只是比起變化真龍之軀之前,身量高了許多,足足有九尺將近,身材消瘦,一條條筋肉都帶了棱角,柔韌完美,至於無可挑剔。

只是方才陳七變化真龍之軀,身上衣物盡毀,此時已經是赤身裸體,破不雅觀。陳七抖了一抖胯下,尺寸亦增長不小的長槍,只覺清風吹拂,十分涼爽。好在陳七並無裸身之愛好,連忙從化為一圈黑光,附在手臂上的五陰袋中,取出一套衣甲來,這些東西,還是他當初暗算了秦通的獸王營甲士,搶來的戰利品。

陳七也不用內襯的布袍,只把獸王營的黑甲披在身上,甲冑覆蓋不到的地方,就那麼裸露在外,露出精赤如鐵的筋肉,更顯得彪悍迅猛。

經過這一日一夜的修煉,陳七不但煉化了吞噬來的異種妖氣和妖族的精血,讓太上化龍訣大大的跨進了一步。更把凡俗的肉體凡胎,重新淬煉了一遍,現在的陳七,身體比之前更強橫三倍之多,雖然鐵骨功的修為,因為還差數十處竅穴,未有打通,不曾晉級到第九層的境界,但純以力氣和肉體的強橫而言,已經遠遠超過,把鐵骨功修煉到第九層的人物。而且經此一番淬煉,陳七修煉太上化龍訣,亦倍覺得心應手。

陳七這一日一夜潛心修煉,小龍王月心燈卻早就暴怒到無以復加,他忽然丟了十多個手下,卻查不出來什麼端倪,心頭之火,旺盛的難以熄滅。他又不好在趙紅袍這個不大瞧得起的人物面前丟了面子,故而還要把此事壓下去,免得被趙紅袍看輕了自己。只是這麼一來,他就更難查出來是誰在暗算他的部下。

好在小龍王月心燈也不是愚笨之人,見分頭搜索無效,便把手下的十五頭鳥妖一起放出,讓這些鳥妖變化了原形,在天空徘徊,盯著壺縣縣城中的每一處,然後再把幾十個手下,單獨撒放出去,作為誘餌。

陳七出關之後,不但神清氣爽,亦復又蠢蠢欲動,想要再去尋小龍王月心燈的手下晦氣。

這個小賊頭才走上街頭,便察覺了不對,他也是用火鴉來查看敵情。四十頭火鴉一起放出,立刻就先發現了在天空中徘徊的那十五頭鳥妖。幾乎是於此同時,陳七的火鴉也被對方發現。畢竟在天空中沒有遮攔,大家都是一目瞭然,沒甚辦法躲藏。

陳七隻是微微一愣,便悍然出手,念頭中下了命令,讓手下四十頭火鴉,分成四撥,搶先撲向最弱的四頭鳥妖。陳七手下的火鴉,也頗有幾頭修為不俗的,比如鳥先鋒,鷹九霄,刑無極的靈鷲,野鴨精靈毛大王,還有從蕭屏南的演子中釋放出來,幾頭資質較高的火鴉,雖然修為日淺,但是智慧和天賦卻不凡,單對單也不輸給小龍王月心燈手下的眾鳥妖。

何況陳七讓手下四十頭火鴉分成了四撥,用的就是十個打一個,群毆無賴的主意。那四頭被陳七揀定的鳥妖,連多支撐片刻也沒,就都被陳七的火鴉在空中左一爪,又一記火羽箭,連帶鐵翅撲打,都打的偏體鱗傷,活擒了回來。

陳七忙把真火種子分出了四頭,打入了這四頭倒黴的鳥妖體內,然後再度喝令這些火鴉沖上天空,另尋目標。

小龍王手下的十五頭鳥妖,本來見得天空忽然多出來幾十頭黑色的鴉鳥,看起來也是修煉有成的妖怪,還頗多猶豫,正要分出一頭來,去向小龍王月心燈報信,並未有打算立刻開戰。但是陳七下手的快,它們亦來不及多想,立刻就匯聚到了一起,跟陳七的四十頭火鴉惡鬥起來,只有三頭比較機靈的海鷹,都按落雙翅,去跟小龍王月心燈稟報去了。

本來十五頭鳥妖,被陳七先下手為強,擒捉了四頭,又走了三頭去報信,剩下的八頭雙翅不敵,十翅,陳七的四十頭火鴉,分成了八組,五個打一個,處處都佔了上風。

不過須臾間,陳七的面前就接二連三的被丟下來一頭又一頭的鳥妖,陳七分出真火種子,一一祭煉。到了最後只得兩頭鳥妖,都是小龍王手下鳥妖中,修為最高之輩,還強撐著跟四十頭火鴉搏命廝殺。

陳七的火鴉陣修為,在這幾日中,也頗有增長,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大半都祭煉到了第二層法力,分出來收伏這些鳥妖的,都是修煉比較深厚的真火種子,故而不上片刻,被他種下真火種子的十頭鳥妖,有九頭也都化為了火鴉,另外一頭修為深厚,還在苦苦抗爭。

陳七見天上戰鬥還在繼續,便一聲呼喝,九頭新的火鴉也飛上了天空,那兩都兀自在苦苦掙紮的鳥妖,一頭是海外異種,一頭卻是變化了人形之後,又復苦苦修煉,把變化人身後,新出現的竅穴,全部都打通的積年老鳥。妖力都比其餘同袍強橫數倍,但是也架不住這麼多爪翅,更何況陳七手下的火鴉,盡皆修煉有火羽箭的法術,修為高的已經有了十餘層威力,低的也有兩三層,這還是陳七新收伏的那幾頭,修煉年日實在太淺。

待得這九頭新的火鴉撲上來,那兩頭鳥妖終於支撐不住了,被這四十九頭火鴉一頓亂拍,加上火羽箭攢射,都被打落下來。讓陳七指揮手下鳥兒,生擒活捉。陳七雖然也立刻打入了兩團真火種子,但是他亦瞧得出來,這兩頭鳥妖的修為,非同小可,祭煉起來要多花許多功夫。故而並不在原地耽擱,打入了真火種子之後,便把這最後兩個俘虜,連同那一頭還在掙紮抗拒的鳥妖一起,丟入了金剛塔中鎮壓,慢慢去煉化。立刻就潛出了城外,不敢再在壺縣城中多呆了。

小龍王月心燈畢竟是煉氣第四層凝煞的修為,陳七知道自己還招惹不得,背後暗算一番也就罷了,真把這個海外賊王之子招惹起來,怒火非是他可以抵擋的住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5:47

八十四、七大真火,十三寶焰
小龍王月心燈得到三位部下報信時,陳七早就變化了火鴉,飛出去十餘里之外。當這頭小龍王終於怒火燒天,再也不可遏止,全城搜索時,陳七早就去的遠了。

陳七飛出壺縣縣城不久,便見到有一座破廟,他收了火鴉變化,落在破廟之中,潛運火鴉陣心法,開始祭煉那三頭兀自苦苦頑抗的鳥妖。

陳七新得了九頭火鴉,把來跟自身的火鴉真氣修煉到了一處,小龍王月心燈手下的妖兵,法力高深,遠勝當初陳七收伏的那些雜妖,此時陳七的修為,已經超過了跟鸞兮鬥法之時,全身火鴉真氣澎湃洶湧,便先揀定金剛塔內鎮壓的三頭鳥妖中最弱的一頭祭煉起來。

陳七祭煉火鴉,已經算的駕輕就熟,不上兩個時辰,已經把揀定的鳥妖馴服。剩下的兩頭,卻是陳七最後擒捉的那兩頭,一頭乃是海外異種,修為雖然比另外一頭略差,但是天生就有一股盈蕩的奇異妖氣護體,陳七的火鴉真氣祭煉了這麼久,也只祭煉了三分之一的妖氣去,還不知需要多久才能建功。

另外一頭在變化人身之後,已經把新生長出來,人身方有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盡皆練通。在學武的人中,能夠達到這一步田地的,少之又少,有個名目喚作「大地遊仙」。這種人物,只差一隻腳,就能踏入感應天地的層次,不拘是是學武還是修道,只要能過了煉氣感應的層次,便是前途無量。儘管有九成九的人物,會在這一關前止步,終身再無寸進,但是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人一夕突破。

這頭鳥妖的功力更為深厚,竟然可以抵禦火鴉真氣的灼燒,陳七把他真火種子打入了他的體內,卻被他用本身妖氣逼住,尚未能把這頭鳥妖祭煉。

陳七煉化了第五十頭火鴉之後,法力便更進一步,他見這兩頭鳥妖難於祭煉,便先選了最難對付的那一頭資深鳥妖。陳七亦自明白,自己要是先祭煉那一頭海外異種,再來祭煉這一頭積年老鳥,仍舊要費一番手腳。但若是先把這頭積年老鳥祭煉成火鴉,真氣立刻倍增,祭煉另外一頭,海外異種,便易如反掌了。

陳七把心神沈入了金剛塔之中,藉著這件佛宗法器的鎮壓,溝通那頭資深鳥妖體內的真火種子,把全副法力都運用了上去。

被陳七運火鴉陣心法,把那枚真火種子引動,那頭積年的老鳥,登時便支撐不住。被他用一身妖氣逼住的真火種子,立時活躍了起來,火力在陳七的催動下,寸寸增高,竟然突破了妖氣封鎖。

陳七鼓蕩全身的火鴉真氣,並且把自家的念頭就降臨到了那頭老鳥的識海當中。本來他都是先把收伏鳥妖全身真氣煉化為火鴉真氣,才會有此冒險舉動。但是現在陳七法力日進,已經有了十足把握,這才不惜冒幾分風險。

在識海之中,那頭老鳥身姿又自不同,竟然化為一頭遊天鯤鵬,似魚似鳥,身長百萬餘里,威猛不可一世。陳七和手下五十頭火鴉,比較起這頭老鳥神識所化的遊天鯤鵬,竟如昊日之旁的螢火,根本不能比較。

陳七微微駭然,運起火羽箭心法,連發數十支火羽箭,卻都被這頭老鳥神識所化的遊天鯤鵬輕易擊碎。這種念頭之間的比拚,鬥的是神魂堅定,法力轉用不上多少。就算比拚法力,陳七尚未把這頭老鳥妖體內真氣煉化,也只是仗著自家豢養的火鴉多,本身修為還未比的過。

一招失手,陳七便運用念頭,猛然一掙,身軀登時變得極大,手下群鴉也都化為紅日,焚天煮海,威風無雙,跟這頭老鳥妖鬥個天昏地暗。陳七可以分心數用,他修煉出來的真火種子,自有靈性,但是那頭老鳥妖被陳七磕絆在識海中,對一身妖氣的控制便弱,體內的真火種子造反起來,登時七竅生煙,周身烈火勃發。

這一番惡鬥,陳七也是首次經驗,不過他把火鴉陣金書上所載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一起使出,饒是那頭老鳥妖變化的遊天鯤鵬,威力毀天滅地,也漸漸吃不消起來。這神識比拚,鬥只是一股念頭,陳七雖然才只修煉了真火種子和火羽箭的法術,但是在別人的識海之中,他仗著讀過火鴉陣金書,便能把這些法術都使用出來。

「昊天神訣!」

陳七忽然又複變化人身,使出一套法武合一的法訣來,這套昊天神訣在火鴉陣衍生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中,排名極高,非是修煉到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不能發揮全部威力。本來就不是陳七現在能運用的本事。但是這般念頭交鋒,卻只看誰人意志堅定,不看法力高低,所以陳七才能把這套昊天神訣運使。

昊天神訣的第一訣,便是卯日真火。這股火焰焚盡萬物,霸道無雙。

須知天下間共有七大真火,分別為太陽真火,太陰真火,星辰真火,乾焰真火,地極真火,南明離火,三昧真火。這七大真火又被成為先天火種,七大純火,只有這七種先天火種,方能無限提升火力,只是修道之人往往只能把這七種真火修煉到某一極限,便不能繼續提升下去了,不然這七大先天火種,連主人都能焚燒殆盡。

修道之人為了提升所修真火威力,各用巧思,或者把兩三種真火合練,或者用了別種法門,參雜許多別的真氣,好在自己能夠承受的境界,把所修的真火威力提升。

所以修道之人,又能從七大真火中,演化出來數十種火焰,這數十種火焰,在同等級數,甚至比七大先天火種威力還高,只是火力都有其極限,不似七大真火能夠無限提升威力。

比如乾焰真火,南明離火,三昧真火合練,便有一種被稱作乾離七昧真火的厲害法術。乾焰真火和太陽真火合練,便可稱作乾陽真火。又比如佛門有一種把本身佛光和太陽真火,乾焰真火合練的大日寶光乾焰真火,還有一種把本身佛光和太日真火,星辰真火合練的,大日琉璃寶焰佛光等等。

還有運用五行真氣和地極真火合練,修成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太陰真火和地極真火合練的幽冥真火等等,威力也都各有巧妙,極具不凡特質。

所以在七大真火之下,又有十三寶焰之說。

卯日真火乃是修道之人本身的三昧真火和太陽真火合一,號稱焚盡世間萬物,最是霸道張揚不過,也是十三寶焰中的火種。

陳七雖然本身修為不濟,但是仗著神念鬥法,肆無忌憚,便把這一手卯日真火使了出來。昊天神訣法武合一,陳七變化了人身,把這套仙道武學發揮的淋漓盡致,一拳一腳,都附有無窮火勁,身法更是飄忽若神,那頭老鳥妖所化的遊天鯤鵬,身軀巨大,轉折不靈,一旦運使的妖法都不能奏功,便成了陳七發揮拳腳的威力的靶子。

短短數十息之間,陳七便把這頭百萬餘里巨大的遊天鯤鵬,焚燒的縮小了一半。那頭老鳥妖見不是路數,慌忙也變化回了人身,拎出一口方天畫戟來,跟陳七恨苦相鬥。

他這邊鬥的艱苦,體內的妖氣,卻比他神識還要先支撐不住。大約有四五個時辰,陳七打入這頭老鳥妖體內的真火種子,便把他的妖氣煉化。這頭老鳥妖的神念被陳七絆住,想要鼓蕩自家修煉的妖氣,抵抗真火種子而不可得。

待得這頭老鳥妖的妖氣,盡數轉為火鴉真氣,陳七得了外力之助,威風更勝。他把卯日真火訣谷催到了巔峰,雙掌之上,便有一輪紅日來回翻滾,那頭老鳥妖根本靠近不得,只要稍稍粘到這股真火,念頭所化的身軀便要被燒成虛無。

陳七跟這頭老鳥妖鬥了這許多時候,也不肯再多浪費光陰大,當下一聲暴喝,他麾下的五十頭火鴉一起化為紅日,五十一輪紅日輪番灼燒,那頭老鳥妖漸漸吃不住這般煎熬,一股念頭漸漸散去。陳七正自慶幸得手,忽然從這頭老鳥妖的念頭中,飛出一座巍峨宮殿,這座宮殿恢宏高大,廣及數千里,這股最後的念頭才一飛出,他的本我意識便即散去。

陳七暗暗把這座宮殿記住,卻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他想了一回,便自放過,只是暗暗記在心底,等日後有緣再說。終於把這第五十一頭火鴉收伏,陳七亦自有些高興,大喝一聲,收了這頭火鴉,便去尋那一頭還在掙紮的海外異種的晦氣。

陳七收伏了第五十一頭火鴉,掌握的真火之力暴漲,登時把這頭海外異種的鳥妖,祭煉的嗷嗷亂叫。體內的妖氣不過一時,便盡皆化去。這頭海外異種的鳥妖,只是天賦出色,一旦妖氣被煉化為火鴉真氣,神識倒是不曾抵擋多久,陳七隻用了半個時辰,便把這第五十二頭火鴉祭煉成就。

連續祭煉了三頭厲害的鳥妖,陳七的火鴉真氣最少強了五成,他把五十二頭火鴉一起放出,漫天都活火光。如此場景,讓這個小賊頭忽然湧出一股豪情壯志來,仰天長嘯。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6:18

八十五、有女多情,有女滅情
「總有一日,我要修成無上道法,焚盡八荒萬里,做個傲嘯九州的神仙!讓沒人再敢來惹我,讓自己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沒甚東西可以阻擋。」

陳七自從得了三頁金書和禾山經之後,雖然境遇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也沒有當初做個小山賊頭目的逍遙自在。時時要擔心被人追殺,總是擔了無數的心事,讓陳七一直都憋悶了一口惡氣。前幾日跟鸞兮一戰,陳七又吃了好大的一個虧,連手下的火鴉都被斬殺了十多頭,新收的女人李嫣嫣生死不知,連好容易打下的一片基業,都被迫拋棄了,讓陳七心頭隱忍了的一團的怒火,旺盛過了十倍。

這一次他遇上了小龍王月心燈,雖然明知不是人家對手,卻仍然要把讓小龍王吃個悶虧,降服小龍王的手下群妖,便是因為之前憋悶的狠了。

如今他不但修為盡復,還比前更有進境,讓這小賊頭忍不住發洩起來。

陳七把雙手一揮,五十二頭火鴉在天上盤旋一圈,最後都化為朵朵真火種子,從他的泥丸宮中落下,遊走到其餘火竅之內。他收拾了心境,恨恨的說道:「只要我再多閉關幾日,變化的火鴉真身,就能飛行的更遠。上一次鸞兮和我相鬥,她雖然也能飛翔,但是似乎不能持久,待我把這一次的收穫好生鞏固,就回去瞧看一眼,也讓她吃一個大虧。」

陳七雖然擔心李嫣嫣和小沛縣城的基業,卻仍舊不會去冒險。

他新收伏的這一十五頭火鴉,大多都有鳥先鋒的修為,甚至最後幾頭,比鷹九霄的修為也不差,尤其是那一頭老鳥妖,比鷹九霄的修為還高明幾分。得了這一十五頭新的火鴉,陳七的便有十足把握,再把幾十處竅穴,都轉移到火竅之中,讓火鴉變化更加完美。

陳七存了這個心思,便也不著急趕路,只是定了方向,變化成火鴉飛了兩三個時辰,尋了一處荒山落腳,隨便尋了一處山洞,便開始閉關修煉。

他這般潛心修煉了十多日,火鴉陣和太上化龍訣兩門道術,日日都有增進。太上化龍訣還只不過是多打通了十幾處竅穴,火鴉陣的心法,陳七進步就大的多了,他已經能夠把兩百六十餘處竅穴,都轉移都七十二火竅之內,憑此修為,雖然身子還比尋常鳥兒沈重些,卻已經能夠在短途飛行上,不輸鳥雀,靈活如意。

火羽箭的法術跟真火種子的修為息息相關,陳七這番閉關苦修,還把體內的七十二枚真火種子都從頭修煉了數次。

火鴉陣的心法,亦不是沒有弊端,比如在沒有收伏火鴉的情況下,每一團真火種子,都要單獨修煉,進境反而要比尋常道訣更慢一些。但若是收伏了火鴉,每一團真火種子,便都可以隨著火鴉的修為增進而增長,修煉火鴉陣的人,只要隨時從旁調動法力,協助收伏的火鴉沖關,便可收莫大奇效。

陳七已然漸漸熟悉火鴉陣的修行竅門,故而並不浪費功夫,去把每一團真火種子都去修煉,他棄了那些不曾收伏火鴉的真火種子,只等日後收伏了火鴉,才來用功。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已經收伏了火鴉的五十二團真火種子上。

陳七收伏的火鴉,原來的修為有高有低,資質有強有差,所以經過這一番修煉,最強的一頭火鴉,體內的真火種子,已經修煉到了第十六層法力,修煉到第十五層法力的,也有三頭之多,其餘火鴉強弱不等,但是最差的一頭,體內的真火種子,也修煉到了第五層。

經過這一番修煉,陳七的法力最少增長的一倍,同時他亦知道,收伏的鳥妖,修為高低,資質參差,對自家的火鴉陣也頗有影響。若是這是十五頭火鴉,都有鷹九霄,或者老鳥妖的修為,他定然已經無懼鸞兮,豬九罡,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這一級數的大妖。不過陳七收伏這些火鴉,都已經是費盡了心力,根本也沒得挑選的資格。

不拘是太上化龍訣還是火鴉陣,都是要在爭鬥之中,才會越來越壯大,閉門修煉,進境轉會十分遲緩。故而陳七把壺縣之行,所得的收穫消化的七七八八,便破關而出,再也不肯停留,變化為火鴉真身,趕回了小沛縣城。

陳七本擬自己不在,小沛縣城必然已經淩亂,但是當他飛到了小沛縣城上空,卻見城中比自家離去之前,更顯得井井有條了些。就連各座城門的兵丁,似乎也比前多了。陳七按落了風頭,恢復了人身,逕自尋到原來所居的府邸,卻見蝠吉老兒正在處理公務。

陳七原本把蝠吉和荀玉藻都留到了涪陵山中,他見這老兒忽然回來,便不禁有些疑慮。蝠吉見到陳七,卻是歡喜不已,忙拋下正在披覆公文的毛筆,狂奔過來,拜倒在地,向陳七稟報導:「老爺回來的甚好,如今小沛城已經有了名份也。」

陳七微微動容,忙問道:「這卻是怎麼回事兒?」

蝠吉當下,便把事情始末,原原本本說出。陳七一逃,鸞兮也自走了,把李嫣嫣和蕓師姐盡數丟下,也沒理會城中,陳七手下的雜兵。蝠家的兩位公子,知道情況不妙,所以這才慌忙把自家老爹和荀玉藻都請了回來。

蝠吉久居涪陵山,對山中群妖都瞭如指掌。陳七把山中群妖收伏之後,就算有些散修的妖怪,還有各大妖王的殘部,也都在他的勸說下,一一歸順過來。蝠吉從涪陵山走出時,便把這些妖兵都帶了出來,編入了陳七的部眾之中。

蝠吉知道自家的老爺不在,憑了自己,就算多出這些妖兵來,也抗衡不得趙紅袍的大軍,便咬了咬牙,帶了兩個兒子,去面見趙紅袍。這老兒倒是知道陳七的志向,也曉得他的底線,故而一場鴻門宴會,不但未有受到什麼威迫,反而從趙紅袍處領了一個小沛縣縣令的名頭。

當時趙紅袍已經得知了小龍王月心燈就要過來,雖然小龍王月心燈的法力高於他,但是趙紅袍亦有些心思,生怕小龍王月心燈瞧弱了自己,便也不曾生出求人相助的念頭。難得佔了小沛縣的亂軍,願意投回他家陣營,趙紅袍也就欣然笑納了。

蝠吉知道自家老爺不在,故而便推說陳七還有事情,要整頓一番,方能出城來降。趙紅袍也忙於退兵,去迎接小龍王月心燈,兩下便罷了兵戈,分頭去行事了。

後面的事兒,陳七已經自知。趙紅袍把小龍王月心燈,迎入了壺縣整修,顯然是有意把這座大縣,贈與小龍王月心燈。至於他對小龍王下了黑手的事兒,反正無人看到,陳七倒也並不在乎怎麼。

蝠吉把這些事情分說明白,惶恐無比的拜倒在地,跟陳七告罪道:「小老兒不知主公的意思,便自作主張,許下了歸降這等大事兒。還望主公恕罪!」

陳七呵呵一笑道:「我不在時,你能做到這般好,已經是出乎我意料之外,這又算的什麼罪過,要算也是有功勞才是。今後是戰是和,只要保住了手中的兵力,總有的選擇。若是我回來,只見一片殘垣敗瓦,手下部眾盡皆被戰敗逃散,那才是大事去矣。」

陳七撫慰了蝠吉之後,便問起荀玉藻和李嫣嫣的事情。蝠吉登時有些尷尬,不敢細說,只是對陳七言道:「李嫣嫣主母救回了自家師姐之後,除了挑選新人,日日操練靈鷲萬殺大陣,便是閉關了修煉。荀玉藻姑娘倒是每日惦記老爺,總也愁眉不展。」

陳七聽得她們兩個都安在,心頭便落了一塊大石。雖然蝠吉神色尷尬,但陳七也沒在意,只道兩個女孩兒,有什摩擦,反正他已經回來,怎麼都好安撫。

陳七吩咐了蝠吉幾句,便進了內宅去見李嫣嫣和荀玉藻。

李嫣嫣盤膝而坐,身前一刀一劍,橫擱的膝頭,眉眼見全是殺氣。她的師姐李蕓娘,見這位師妹如此憤怒,不由得勸說道:「師妹也不要如此怒氣,你也是中了鸞兮的情種,才會跟陳七那小賊有這一段孽緣。這件事兒,也須怪他不得……」

李嫣嫣語氣中森寒冷冷的說道:「難道我的清白,就憑空被他壞了不成?我定要跟這小賊討一個公道?」

李蕓娘暗暗嘆息,柔腸百結,只能再勸道:「這小賊的法力高深莫測,就連鸞兮都奈何他不得,師妹你如何是他對手?」

李嫣嫣喝道:「師姐莫要再勸,我知道你已經被鸞兮種下了情種,一顆心都向著那小賊。同門姐妹,我也不來怪罪你,但你要是打算阻我,便是不死不休。」

李蕓娘無可奈何,亦只好暗嘆一聲。

本來兩師姐妹中,是以她為主,但是經過這一番歷練之後,情形便倒轉了過來。李嫣嫣被鸞兮取走了情種之後,原本一個溫柔的人兒,變得冰冷無情,讓她也有幾分害怕。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6:47

八十六、大寇
陳七一腳踏入房門,眼前便有一刀一劍的光芒綻放,李嫣嫣潛心苦修,刀法劍術都有長進,加之她被鸞兮種下情種,強行抽走了七情六慾,與道法修行上,著實有些好處。刀劍交映,化為燦爛光華,讓在旁邊的李蕓娘看的暗暗心境,忖道:「師妹的道法,武藝,都比下山時長進了許多啊!雖然滅了七情六慾,日後在煉氣丹成那一關,是絕無可能過的去了,淬煉道心不得,但至少在丹成之前都有好處。」

陳七並不知道鸞兮在李嫣嫣身上做過手腳,李嫣嫣忽然反目,他卻是半點不驚,因為之前陳七就覺察出來,這位靈鷲山的女弟子對自己太好,有許多不對勁之處。加之他修為大增,道術還不說,鐵骨功也修煉到了第八層的境界,當下便一揮手,屈指連彈,用上了火鴉陣上所載的一門手法,連續兩指頭,都彈在李嫣嫣的劍脊刀背上,登時化解了淩厲的一擊。

陳七收伏老鳥妖的時候,把火鴉陣衍生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都運用過了,後來反思自己應敵手段的時候,便覺察出來,火羽箭用來鬥法倒也夠了,只是自己所學的武藝稀鬆平常,並無得了的拳腳功夫,所以才揀了一門法武合一的法術來修煉,這門武技便是昊天神訣。

昊天神訣在火鴉陣衍生出來的七七四十九種法術中,排名極高,非是修煉到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不能發揮全部威力。甚至陳七連第一訣,卯日真火也無法真個使出,但是昊天神訣中的仙道武學,卻足以讓陳七彌補自身短處。

方才他所用的便是昊天神訣的第二訣,大幻金焰手。

本來這手仙道武學,須卯日真火為根基,方能推動到最高威力。陳七亦火鴉真氣為本,雖然亦能推動,威力卻遜色了不知多少倍。可饒是如此,對付李嫣嫣這樣的對手,卻也儘夠了。

李嫣嫣一刀一劍,被陳七彈指逼開,立刻一聲清喝,把靈鷲劍和蒼狼刀中封印的一十九蒼狼和六頭靈鷲一起放出。

陳七也不知道李嫣嫣是怎麼了,但是既然李嫣嫣動手不容情,他亦不會拖泥帶水。靈鷲劍中封印只是靈鷲精魂,陳七的火鴉陣心法收伏不了,所以他只把五陰袋飛出,化為三圈黑光,當頭便把這呃二十五頭靈禽兇獸的精魂吞了進去。

李嫣嫣雖然跟隨他有了些時日,但是陳七從來不說自家的本事,倒是把李嫣嫣的所學盡數問出。所以兩人相鬥,陳七胸有成竹,一個照面,便扭轉局勢。五陰袋中的太上化龍訣法力蠢動,立刻就毫不留情的把這二十五頭靈禽兇獸的精魂一起煉化,化作的大補之物,融入了太上化龍訣之中。

陳七得了這一記真氣補充,精神徒然一振,大幻金焰手使開,三招之內,便奪下了李嫣嫣的靈鷲劍,一併用太上化龍訣吞了,第五招便打飛了李嫣嫣的蒼狼刀。李嫣嫣手無寸鐵,再連多撐半招也不能,便被陳七隨手拍中了香肩,一股凜冽霸道的火鴉真氣破開了李嫣嫣的護身真氣,登時便封住了她全身竅穴。

李嫣嫣全身都動彈不得,眼看就要一跤摔倒,陳七探手抱住了佳人,大踏步走入了房間,眼神一掃一直都在旁觀的李蕓娘,兇狠之意,毫不掩飾。陳七隻當是這位蕓師姐使壞,李嫣嫣才對自己這般兇狠,當下便想殺了這個靈鷲山的女弟子。

李蕓娘見陳七的眼神兇暴,心頭忽然一軟,情火登時勃發,再也不可遏止。還虧了靈鷲山的心法也不差,李蕓娘強行壓制了心頭勃發的春情,忙對陳七解釋道:「陳七先生莫要誤會,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是如此這般……」

李蕓娘也知道陳七性子狠歹,說動手,便不會稍有遲緩,故而幾句話便用最簡單的描述,把自家兩姐妹的情況說了一遍。陳七聽得滅情道的修行法門,如此奇異,嘖嘖讚歎了兩聲,然後問道:「然李嫣嫣的境況,可有辦法緩解?」

李蕓娘搖頭嘆息,說道:「從未曾聽說,被種下情種之人,還能有什法子便為正常。若是情種未有被鸞兮取走,或者我師門幾位長輩,還能有些主意,現在麼……便無可奈何。」

陳七便思所學,也沒什麼可用的手段。他所得的三頁金書,太上化龍訣,火鴉陣,吞日神猿變,都是上古道術。上古道術直指大道,簡單唯一,沒有後世的道術這般變化繁複,面對此種以情入道的詭異法術,亦是束手無策。

陳七想了一想,倒也乾脆爽快,拍開了李嫣嫣的竅穴,掃了她一眼,笑道:「我並不知道,你被人種了情種,這般詭異的東西。你說我壞了你清白,此種罪孽,我也認了。念在你我有些交歡的份上,我也不殺你,你的本事遠不如我,等你煉就了上乘道術,再來尋我復仇罷。」

陳七一句話,便把事情分說明白,倒也有一股磊落的光棍之意。

李嫣嫣心頭惱恨,盯著陳七許久,這才語氣冰冷的,緩緩說道:「我終有一日,必然殺你。你放我走,可不後悔麼?」

陳七哈哈一笑道:「後悔什麼?這種事,我也不來跟你多說,要走你就走罷!」

李嫣嫣瞧了陳七許久,似乎要把這個讓她愛過恨過的男子,牢牢記在心底,永世不忘,這才一言不發的轉身就走,須臾就沒了影子。

李蕓娘見陳七把李嫣嫣放走,心底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她倒是明白,陳七不會讓她也走的。陳七跟鸞兮之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如海深仇,自己身負情種,便是鸞兮和陳七爭奪的一個重要關鍵,鸞兮若是奪了自己的情種,滅情煞就能再上一層修為,陳七要是能破壞此時,說不定就能給鸞兮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甚或用什麼計謀手段,把鸞兮徹底擊殺。

李蕓娘本來就是個極有野心的女子,雖然受挫與本領心計,都在她之上的鸞兮手底,又被情種蒙了小半心智,但是分析起這些事情來,卻還是分絲不差。

陳七等李嫣嫣走的沒有了影子,這才緩緩回頭,瞧向已經沒有了佳人芳蹤的蒼茫天地,眼神中變化萬千,似有無數情感在醞釀,但是最終也未有任何一種,破繭而出,只是無聲無息,化為虛燼。

「我也不明白,為何要放你走,但是……我應該不會後悔,今日之事罷!」

陳七淡淡說了一句,便掉頭對李蕓娘一笑,語氣中波瀾不驚,似乎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說道:「鸞兮不出數日,必然還會來小沛縣城。這一次……我要讓她來得,卻走不得。你便在這裡好生安住,莫要給我生出事情來。」

陳七說罷,一抖袖袍,轉身便走了。

雖然他亦知道,李蕓娘被鸞兮種下了情種,對他絕無半分推拒,只要自己願意,便可品嚐這位靈鷲山女弟子的美味。李蕓娘也是個一等一的美人兒,氣質成熟,別有一種異域風情,但是陳七便是生不出來興趣,他現在的心底,只想找個人來狠狠廝殺一場,最好便是鸞兮。

「想要把我玩弄與股掌之上,你鸞兮未必有這本事。要來便來罷,看我陳七有沒這個本事,讓你斃命此地。」

陳七收了了一切情緒,待得他再出來時,蝠吉驀然一愣,雖然陳七因為修為增長,身材略有長高,但是那時候蝠吉一點都沒覺得陳七有什麼變化,立刻就接納了陳七的新模樣。此時陳七回內宅轉了一圈,並未有任何外貌上的改易,但是在蝠吉的眼中,陳七卻完完全全變了一個人。

這個小山賊,再不是原來,許多心思都讓人瞧的出來,雖然心狠手辣,卻也不乏些熱心腸的小賊頭了。一股名為威勢的東西,已經在陳七身上,漸漸滋生。就算他一句話也沒得說,也把蝠吉這頭老蝙蝠精,壓的低下頭去,再也不敢稍有動作。

陳七也沒去看蝠吉這忠心耿耿的老部下,只是淡淡說道:「今日起,靈鷲萬殺大陣由李蕓娘姑娘操練,你的兩個兒子,便是這座大陣的主帥,告訴他們好生學著,莫要辜負我一番提點。」

陳七說完,不用蝠吉答話,便施施然揚長去了。留下蝠吉,不知何時,忽然有冷汗盈透背上衣衫。

陳七並未有在小沛縣城停留,鸞兮遲早要來,與其等鸞兮來偷襲,他在明處,鸞兮在暗處,總是要吃虧,不如主動出擊。所以這一次陳七也乾脆就不在小沛縣城停留,他有五十二頭火鴉相助,完全可以把周圍方圓百里之內,盡數搜尋,只要能夠找出來鸞兮,陳七有五六分把握,讓這位滅情道的真傳弟子,吃他陳七的洗腳水。

雖然五六分把握,實在太低了些,但是對陳七來說,就算只有一分把握,也儘夠了。他本來就是山賊,最不怕冒生死危險,何況從此之後,陳七已經再非原來的那個小賊頭,必然要成為席捲天下的大寇。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9:16

八十七、邢月英
陳七眼睛睜開,有些意外的望著天空。

他看到了一頭碩大的靈鷲正翺翔在千丈之上,破雲乘風,傲視大地。

陳七在小沛縣城附近,已經遊蕩了多日,但是卻一直都沒有發現鸞兮的影蹤,他甚有耐心,倒也並不焦躁。何況每過去一日,他的修為就進步一分,跟鸞兮相鬥,把握也等大一分,時間永遠都在他這一邊,急來什麼?

陳七剛剛修煉了兩個時辰,一睜眼,卻先看到了這頭靈鷲,心底不禁有差詫異。要知道靈鷲這種禽鳥,中土並無出產,只有西域方有。靈鷲山更以此種猛禽為名,便可見靈鷲在西域是何種地位了,西域數百國家部落,大多以靈鷲,蒼狼為圖騰。

陳七瞧了一回,便自言自語道:「李嫣嫣和李蕓娘曾跟我說起,她們靈鷲山派出了一十九位姐妹,蒼狼神宮也派出了五大傳人,要來中土尋找大金剛寺遺失的鎮寺法器。就是不知道,這頭靈鷲究竟是他們兩家,哪一家的傳人豢養。」

陳七扣指一彈,便有一團真火種子飛出,一閃就消逝的無盡天空。過了好一會,千丈高空上翺翔的那頭靈鷲,忽然全身一震,從天上直挺挺的摔落了下來。陳七就那麼看著這頭靈鷲,跌落到一半的時候,全身火發,再落百丈,便全身羽毛都轉為烏黑,雙翅一展,又自逆沖飛起。

這頭變化了形態的靈鷲,在空中亂飛了好一陣,這才漸漸飄落在陳七跟前。

陳七伸手一指,一股精純的火系法力傳遞了過去,這頭靈鷲體內的真火種子,得了這股法力接濟,立刻旺盛起來。過不多久,在這團真火種子當中,便有一道新的火鴉陣咒形成。陳七並不住手,仍舊把本身真氣谷催,這頭新被煉化的靈鷲,亦自努力配合主人,過了三四個時辰,這頭靈鷲全身法力盡數轉化,體內的真火種子,也都提升到了第五層法力。

陳七微微一笑,這才一招手,把這頭火鴉又復放倒了天空上,觀察周圍動靜。

陳七無意中又收伏了第五十三頭火鴉,心底也頗開心,此時他通過那些都放出去的火鴉,早就發現了那頭靈鷲的主人。

那是一個極美的女子,年紀和鸞兮差不多,但是卻要英氣勃勃十倍。

這個女孩兒穿著一套狐裘軟甲,如雪的肌膚和雪白的狐裘一起,竟然生出讓人分不清哪一種更白的感嘆。

陳七收伏這頭靈鷲的過程,這個女孩兒也看到了,只是她雖然善於馴服靈鷲,卻沒有火鴉陣這樣奧妙的心法,根本就無法救得自己的養的靈鷲,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好好的一頭靈鷲,最後變成了黑不溜秋的火鴉。

她把背上的一張金色短弓張開了幾次,但總也不捨得射出上面已經搭好的利箭,最後也只能氣的一跺腳,催開了座下的戰馬,直奔火鴉落下的地方。

陳七嘿然一笑,他本來無鬚髮火鴉召喚下來,這麼做就是為了引出靈鷲的主人。既然那個女孩兒,已經趕過來了,他以逸待勞,更增幾分對敵的把握。

「不管是靈鷲山,還是蒼狼神宮的人,既然來了,就殺了吧!」

陳七經過李嫣嫣一事想,心頭殺性轉重,也是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盡皆是殺伐之術,加之出身草莽,兩兩合一,這才漸漸引發出來許多暴戾之氣。

陳七待得那少女縱馬奔到切近,這才一聲呼哨,把所有的火鴉盡皆召喚回來,他的火鴉陣心法,全部的實力都在這些真火種子上,火鴉不回身邊,法力便減弱到了極處。面對這個女孩兒,陳七亦不想託大。

「兀那小賊,你為何害我的靈鷲?你可知道,我這頭靈鷲是要多麼辛苦,才能從小養大,一頭靈鷲少說也值一百匹駱駝,快賠給我來。」

那個少女見到陳七,立刻嬌喝一聲,興師問罪。陳七哈哈一笑,答道:「你的那頭靈鷲,已經被我用秘法收了,現在已經成了我手下的靈禽,如何還的回去?這樣罷,我賠你些錢財,算是折過如何?」

那個少女聞言,大怒道:「憑你賠我多少錢鈔,都不能換的靈鷲,快要把我的鳥兒還來,不然我就要射死你。」

陳七見得這少女扯在手中的金色短弓,微微一愣,心下卻是瞭然,暗暗忖道:「靈鷲山的弟子,都是身配刀劍,蒼狼神宮的弟子,都是身帶弓箭。看來這個小女孩兒是蒼狼神宮的弟子了,我聽李嫣嫣和李蕓娘說,蒼狼神宮的人都姓刑,這女孩兒不知叫做什麼,應該便是蒼狼神宮派出的五大傳人之一了。」

陳七心頭許多打轉,口中卻冷喝一聲道:「想要射我?還是看我射你罷!」

陳七伸手一指,便是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飛出,他如今修為日益高深,比當初跟刑無極鬥法時,修為不知高了多少倍。那時候,他還是仗著真龍炮把刑無極擊敗,逐走,現在他在遇上刑無極,就憑了這一手七十二支火羽箭齊射,一個照面就能把這位蒼狼神宮的傳人射死,再不用爭鬥了。

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孩兒,見得陳七這般不講道理,心頭也是一驚。她可從未見過這般厲害的「射術」。這個女孩兒從未見過火羽箭這樣的法術,只以為陳七的手段,跟他們蒼狼神宮的蒼狼神射相仿,她雖然心中吃驚,暗忖道:「原來中土的人物,都這般厲害。我從西域一路來到中土,一直都沒遇上什麼厲害的人物,今次終於見著一個。」但是手中卻絲毫不慢,一張短弓連張七次,每次都是七支青色羽箭一起飛出,這些青色羽箭,離弦之後,就化為咆哮飛騰的青狼,跟陳七的七十二支火羽箭撞在了一起。

陳七如今修為大增,與火羽箭的操縱,也有許多心得。七十二支火羽箭或轉折變化,改易方向,或立刻激射,速度倍增,登時生出千軍萬馬沙場之上的慘烈氣勢,就如一名大將軍一般,調度手下,圍剿敵人。

那個小女孩兒亦是嬌叱一聲,七七四十九頭青狼,就如一小隊列隊的士兵一般,分作幾支,或左右遮攔,或正面衝撞,或迂迴兜轉,須臾間就把陳七的火羽箭對拼了十餘支。火羽箭蘊含了太陽火力,觸物便炸,雖然亦是一種威力,但也算是一種弱點。這個小女孩兒手法巧妙,引爆了十餘隻火羽箭之後,便謀劃淡定,又張開了手中短弓,再次射出七輪青色羽箭。

陳七不知這個小女孩兒的法力究竟深淺如何,欲待先試探一番,覷破敵人的弱點,這才一舉斃敵。故而並未增加火羽箭的數目,只是把殘存的火羽箭,化為滿天火虹,一點一點磨去敵人的護身青狼箭勁。

陳七修煉了這麼久,這種七十二支火羽箭齊發,也只能發射一輪,第二輪便要少一二十支,待得七八輪之後,便只能射出二三十支火羽箭了。這卻是因為他體內的火鴉修為高低不同,真火種子威力亦有參差,陳七知道,自己的火羽箭有其極限,也不捨得隨意浪費。

好在火羽箭不似尋常羽箭,不但可以操縱,還能在主人的念頭催促下,改變方向,忽快忽慢。比尋常羽箭要多許多變化,縱然那個少女連射一十四輪蒼狼神射,陳七也盡支撐的住。光就場面上來說,他還是略略佔了上風。

陳七這邊有些盤算,那個小女孩兒卻有些煩惱,她心中暗暗忖道:「這人的射術卻是厲害,居然能一下子射出這許多羽箭來。比我的蒼狼神射可高明多了。我的蒼狼神射只能射出四五十輪,法力便再也不能支撐,希望這小賊……比我支持的要差一些吧。我邢月英在西域,也薄有名聲,就算是靈鷲山的年輕弟子,比我高明的也就是那麼一兩個人,這個少年籍籍無名,難道還真就能比我法力還要高明?」

一開始,陳七倒是略略吃虧,那個蒼狼神宮的女弟子邢月英,往往能用一支蒼狼神射的青狼箭,就能拼掉一兩支火羽箭。待得兩人鬥了一回,陳七便覺察出來,對手的青狼箭氣勁,遠不及自己的火羽箭凝練,那些法術幻化的青狼,出現不及一會兒,便沒開始那麼凝聚,不但身軀單薄起來,威勢也遠不初。

陳七樂得跟對手拼這個消耗,兩人各自驅使火羽箭和蒼狼神射所化的青狼箭,拚鬥了一炷香之後,轉世陳七仗了火羽箭的凝練,高過對手,往往一直火羽箭,便能拼掉兩三頭青狼箭,漸漸佔了上風。

邢月英跟陳七鬥了一回,見自家的青狼箭有相形見絀之勢,便張開短弓,又復射出七輪青狼箭。陳七哈哈一笑,卻仍舊不肯再發出火羽箭去,卻把雙手收回肋下,一記強猛霸道的真龍炮,就那麼硬生生的轟了出去。

邢月英見得陳七這個小賊還有殺手,登時把杏眼睜的溜圓,也並不害怕慌亂,只是大聲喝道:「小賊,是你逼我出這厲害手段,死了可莫怪我!」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19:42

八十八、狼骨王捶,地行法術
同樣是蒼狼神宮的傳人,邢月英在蒼狼神射上的修為,卻比刑無極高明了不知多少。

陳七以自身修為做標竿,來評測刑無極和邢月英的話,刑無極最多把這門法術修煉到了七八層的境界,而邢月英至少已經修煉到了是十五層以上,若不然,在他的火羽箭齊發下,邢月英絕無可能支撐的下來。

面對陳七的真龍炮,邢月英仍舊能夠絲毫不懼,因為她除了蒼狼神射的箭術之外,還有一門蒼狼神宮的秘傳道法。

邢月英小小的雙手虛虛一捏一放,登時便有一枚青狼頭骨飛出,這枚青狼頭骨,周身纏繞有無數兇獸魂魄,出手便化為黑漆漆一團,猶如一把無柄大鎚。這手法術,正是蒼狼神宮的狼骨王捶。

欲待祭煉一枚狼骨王捶出來,需要的是至少練通周身竅穴,甚至凝煞級數以上的大妖屍骨。雖然蒼狼神宮和靈鷲山治下,有廣斡還超過中土的土地,似狼,靈鷲,鹿,羊,牛這些妖獸的數目,比西域人口還多,但是歷年下來,蒼狼神宮祭煉出來的狼骨王捶也不過千餘枚,邢月英手頭這柄,也只是一頭練通周身竅穴的狼王頭骨,祭煉成的法器。

這柄狼骨王捶飛出和陳七的真龍炮硬拚在一起,登時在半空中硬頂,就那麼僵持住了。

邢月英唸唸有詞,那柄狼骨王捶,發出無聲嘶號,周身黑煙滾滾,發出的力量越來越大,一寸一寸的逼迫著真龍炮往後退卻。陳七一面奮力抵擋,一面嘖嘖稱奇。老實說,邢月英使用的這枚狼骨王捶,本質上跟禾山道的髑髏妖並無不同,只是因為祭煉的法術差異,採用的狼王也比尋常人厲害,才在威力上,有著翻天覆地的不同。

若是王長生的髑髏妖,陳七最多辛苦些,便能全數轟碎,沒有一頭髑髏妖能夠低檔的住真龍炮的轟殺。但是這頭狼骨王捶不但能夠抵擋真龍炮,而且內中還蘊含一種奇異法力,讓真龍炮吞噬萬物的特性,無從發揮出來,在真龍勁的吞噬異能下,損失的妖力微乎其微,根本不影響戰鬥。

在邢月英和陳七之間,一道淡金色的龍形氣勁和一枚纏繞黑色煙氣的青狼頭骨,就如頂牛一般,各自奮力前衝。陳七雖然修為增長的快,但畢竟修煉日淺,加之邢月英的這枚狼骨王捶,怎麼說也是蒼狼神宮祭煉過百餘年的法器,威力非同小可,所以他的龍形氣勁,便寸寸退縮,呈現不敵之態。

不過陳七亦並不慌亂,他還有許多手段未有使出。

待得真龍炮退縮了近半,狼骨王捶兇威信信,距離他已經不過數丈遠近。陳七這才一擡手,又自發出了三四十支火羽箭嗎,本來他的火羽箭和邢月英的青狼箭相鬥,便佔了上風,這次他再發出三四十支來,邢月英也不得不把運使在狼骨王捶上的法力略略一收,又拉開手上的金色短弓,補了七輪青狼箭。

不過邢月英這邊分神,她的狼骨王捶便被陳七的真龍炮頂的倒退了七八丈,眼看就要逼到了切近,這個小女孩兒慌忙又催使法力,把陳七的真龍炮逼退了回去。陳七兩邊夾擊,此退彼進,漸漸又扳回了上風,把個邢月英懊惱的連連嬌叱。

青狼箭勁所化的青狼和火羽箭滿空交擊,場面燦爛好看,絢麗無鑄。狼骨王捶和真龍炮猶如拉鋸一般,進進退退,鬥是無聲無息。

陳七雖然佔了上風,但是卻不敢掉以輕心,在他心目中,最大的敵人,還是不知所蹤的鸞兮。跟邢月英鬥法要是僵持太久,陳七便怕鸞兮不知會從什麼地方冒出來,那時候他緩手不得,可就要倒大黴。

因是之故,陳七並不把金剛三昧法這最後一招的殺手鐧使出來,若是他肯拼著承受邢月英一擊,同時運用真龍炮和火羽箭,當可有七八分的把握,擊殺這位蒼狼神宮的少女傳人。只是當他使出了這手壓箱底的本錢,就會露出一個老大的破綻,若是鸞兮在那一刻出現,他絕對無可抵禦,只有飲恨當場一途。

雖然陳七一直都沒有找到鸞兮的行蹤,但是他卻隱約覺得,鸞兮並未有離開小沛縣城附近,說不定用來什麼秘術,正躲在暗處,反過來監視他,故而陳七並不欲冒這種風險,只是運使法力,緩緩壓迫。反正他手段多,完全可以憑著堂堂正正的手段,擊敗邢月英。

跟陳七的心思百轉不同,邢月英仗義傍身的兩大絕技都勝不得敵人,心思便焦躁起來。在西域各國各部族之中,雖然盡皆崇尚彪猛好鬥,但是卻從不會有人認為,在明知不敵的情況下,還要起忘死廝殺,是什麼英雄豪傑。

西域各部各國崇尚獸性,不拘是蒼狼還是靈鷲,甚或其他猛獸,都會在不敵的時候,稍稍退卻,然後釘牢獵物,隨時捲土重來。

邢月英出身西域,是蒼狼神宮的傳人,但是這般習性卻深入她的骨髓,故見無法取勝,這女孩兒就打了退卻的主意。邢月英畢竟是大派傳人,各種戰技,鬥法的技巧,有師長耐心傳授。她打了退避的心思,卻並不是慌忙撤了法術。

邢月英先是連續補射了五輪青狼箭,先在這一面的戰場上略佔上風,然後才把狼骨王捶撤了回來,運使蒼狼神宮的秘傳鎚法,把這枚狼骨王捶運使的滿空亂飛,逗著真龍炮一擊,又一擊的追逼,卻全數落在了空處。這才縱開戰馬,漸漸拉開距離。

陳七倒也窺破了邢月英的戰技,但是他亦有吃虧的短處,剛才真龍炮和狼骨王捶硬頂,硬拚的時候,他還只是法力略遜。但是當邢月英把狼骨王捶撤回,運起蒼狼神宮的秘傳鎚法,他的真龍炮只能直來直去,略略變化方位的弱點,便露了出來。

「這女人的鎚法厲害,我追上去,只怕也討不了好處……」

陳七心中一動,便不曾追擊,只是把火羽箭微微一壓,任由邢月英縱開戰馬,往南方退了下去。

陳七這邊才把邢月英逼退,就感覺有一股玄奧之極的殺意忽然浮起,又忽然收斂。他心頭大駭之下,忙把護身的五十三頭火鴉一起飛出,在周圍巡視了一圈,卻不見有任何端倪。陳七素來相信自己的直覺,雖然沒有查找出來破綻,卻也不敢在原地繼續停留了。他運起火鴉陣心法,正要變化了火鴉真身,飛去別的地方,忽然他雙耳微微聳動,修成的耳識,讓他聽到了一點極其細微的聲音。

陳七幾乎沒有轉任何念頭,本能把金剛三昧法催運了起來。他身上才自浮現出一座金光寶塔虛影,就有一道銀色劍煞,從十步之外的泥土中飛起,迎頭便朝他脖頸砍來。

「地行法術!」

陳七在一瞬間,就明白了自己為何找不到鸞兮。原來鸞兮用滅情道的地行法術,藏身大地之下,憑他的火鴉眼光多麼銳利,也只瞧不出來敵人藏身所在的。陳七催使火鴉尋人,天空之上無所遮擋,鸞兮早就先發現了他的存在。

只是陳七修為日深,鸞兮幾次想要襲殺他,都沒有十足把握。陳七能夠變化火鴉飛翔,鸞兮對這門法術從無所聞,心頭也頗忌憚,生怕一擊不中,陳七變化了火鴉飛走,她下次再想尋摸陳七的落腳之處,可就千難萬難了。

剛才陳七逼退了邢月英,繃緊的神經微微懈怠,鸞兮就用獨門秘法,發出了一股殺意,把陳七的注意力轉移,這才接通地行法術,從泥土下接近這小賊,發出猝然一擊。鸞兮計算的十分精道,這一番策劃,幾乎堪稱無懈可擊。

但陳七修成的耳識,還是在最要緊的關頭,給了他預警之兆,讓陳七搶先一步,猛然催起金剛三昧法,通體浮現除了一尊金光寶塔的虛影,硬是吃下了鸞兮這一擊,修成了三四分火候的滅情劍煞。

饒是陳七提前了一剎那,但是他護身金光寶塔虛影,吃下了鸞兮這一擊之後,還是呈現無數龜裂,只出現了半個眨眼的時間不到,就破碎成了一團濃烈金光。

好在陳七得了這須臾時間,雙手一揮,已經是四十五支火羽箭飛出,這些火羽箭化為精赤火虹,並不先行攻敵,而是在陳七周圍環繞旋飛。陳七這是把攻擊的法術,當作了護身法術來用,待得鸞兮第二道滅情劍煞發出時,陳七已經變化了火鴉真身,沖霄飛起。

兩人交手不過片刻功夫,但是兔起鶻落,陳七已經是在生死關頭,走了好幾個來回。直到他沖霄飛起的一剎那,鸞兮對他的威脅,才算是消弭殆盡。

鸞兮好容易把陳七用來護身的火羽箭所化精赤火虹破去,但眼見陳七已經化了火鴉飛起,她也知道,自己這一擊已經算是失手了。

鸞兮收了李嫣嫣體內的情種,閉關十餘日,便把滅情煞的修為更上一層樓。她本擬自己這一劍,有七八分的偷襲,陳七絕對無法抵擋,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24:47

八十九、眼光見識
鸞兮雖然修成滅情煞,但畢竟功力還淺,就算她把滅情煞修煉到最圓滿境界,仍舊不過是能夠駕風的級數,仍舊追不上陳七的火鴉變。

雖然鸞兮還有兩道被師父羅冰心封在體內的劍氣,但是她自分已經修成滅情煞,踏入了常人所不能企及的境界。要還是借助外力,其不是顯是她鸞兮太過無能?尤其是鸞兮在陳七身上已經消耗了兩道滅情劍氣,都不曾奏功,也讓鸞兮心底產生了一絲,便是自己使用滅情劍氣,也自無用的潛意識。

陳七這邊才飛起到了半空,就見鸞兮雙手泛著銀光,從左至右劃了一圈,便把自己的火羽箭盡數破去,仰頭望了他一眼,便施展遁術,鑽入了地面之下。

陳七忍住了發射火羽箭的念頭,因為鸞兮已經遁入地下,這般做只能是浪費法力。他雙翅一拍,晃眼就飛出了十餘里之外,見得下面有一座土丘,這才按落風頭,落下地面,收了火鴉變身。

陳七和鸞兮的這次交手,看起來是不分勝負,但陳七卻覺察的出來,鸞兮在突破了煉氣凝煞之後,輕易便可化解自己的任何法術,先就立於不敗之地。除非自己能有什麼更加都厲害的殺手鐧,不然永遠都拿鸞兮無可奈何。

但最讓陳七警惕的,便是鸞兮發出過兩次的劍氣,陳七並不知道,鸞兮也只能發出五道劍氣,現在也只剩下兩道罷了。他仍舊把鸞兮的這種手段,當作最須警惕的目標。

「這個小娘皮這次居然沒使出那道劍氣,難道是自覺追不上我的火鴉變化,這才留了手?」陳七心頭微微思索,便覺得自己所想有些道理。

他收伏了五十三頭火鴉,煉就火鴉變化,鸞兮雖然道行法力,無不在他之上,卻也沒有辦法奈何的了這小賊頭。兩人各有忌憚,只是局面對陳七,更加沒利一些。因為陳七尋找不到鸞兮的影蹤,鸞兮卻能隨時出現。

陳七打坐了片刻,把剛才爭鬥,消耗的法力恢復,然後也不在原地逗留,立刻便起身,重又換了地方藏身。

經過此一役之後,陳七知道暗算不得鸞兮,鸞兮也奈何不得自己,便逕自回轉了小沛縣城。他把精神都用在修煉上,好求修為能夠更進一步,學習更厲害的法術,待得那時候,放好把鸞兮擺佈。

陳七回到小沛縣城不久,趙紅袍就帶了三千天雷兵回轉,他安置好了小龍王月心燈,本來還有許多事情要商議,比如那十萬符錢如何交割。但是小龍王月心燈丟了幾個手下,心頭氣正不爽,趙紅袍便也不來觸碰人家的黴頭有,又復帶了大兵回轉小沛縣城。

蝠吉上次出城歸降,陳七卻未出來,讓趙紅袍總是放心不下。他經過幾番苦鬥,吃了幾次虧頭,知道陳七可不好惹,本來頗有些進退維谷。陳七忽然派了手下,要投靠他父子,趙紅袍也不甚信任,但是他一時拾掇不下來人家,就思虛虛圖之。

趙紅袍派了手下,前來小沛縣城傳信,陳七得了趙紅袍的書信,沈吟了片刻,還是決定去會一會這位趙大公子。陳七急需一處地方,休養生息,修煉法術,小沛縣城是他好容易奪下來,如何肯輕易拋棄?反正投降趙家父子也無所謂,要奪他的地盤兵權,是絕無可能,轉到是有了身份,更加便宜行事,對陳七是個大大的好處。

想到此處,陳七便隨了趙紅袍派來的信使,出城去趙紅袍的大營。他一個手下也不帶,倒是顯得光明磊落。其實陳七也自知,自己的部下雖然有些規模,但助力卻不甚大,轉不如自己孤身一人,進退自如,他有火鴉變化傍身,諒趙紅袍也留不下自己,所以便有這般膽氣。

趙紅袍本擬這些「叛賊」必然還要推三阻四,上次他就沒有見到陳七,正思忖萬一陳七不來,要用個什麼藉口,先把這一股「悍匪」好生安撫,再回去跟父親,妹妹求助,總要想方設法,剷除了這心頭倒刺。

但趙紅袍卻沒有想到,陳七一招便來,還是孤身赴宴,顯得極有誠意,倒是讓這位趙大公子,頗費了幾分尋思。

陳七雖然孤身一人,但是趙紅袍也知道這個小賊法力高明,自己便是集齊來三千天雷兵之力,還有十二枚雷珠,祖傳寶甲,妹妹處借來的軟紅砂在手,也未必就能贏得了人家,也不做什麼帳下刀斧埋伏的勾當,亦大大方方迎出大營來。

陳七和趙紅袍非是見過一次,但是這一次互相瞧見了,都不禁有些念頭。陳七想的是:「若非他身家好,如何就能有這般招搖?憑我現在的本事,殺他不過是掐死一頭小雞仔兒相仿,但是卻只能東躲西藏,不得安寧,他舉家造反,卻仍舊活的逍遙……」

趙紅袍卻是喝了一聲彩,陳七現在的相貌,與跟他鬥法時又自不同。趙紅袍也不知道陳七是修為增長,形貌變化,知道自己之前不曾瞧得真切。陳七現在甚高八尺,一身銅鐵也似的筋肉,相貌亦因為修為增長,頗有幾分怏怏大度之氣,非是山中小賊般猥瑣。

若非是身份不夠趁頭,出身不夠光明,陳七現在便是做獨當一方的將帥,光是這一副好相貌,倒也可以撐的住場面了。

雖然人人都說,好男兒不在相貌,只在內秀。但是這相貌也卻有些用處,至少趙紅袍見了陳七這般氣宇軒昂,原本的痛恨之心,便減滅了三分。只是笑著說道:「你我也算不打不相識,某家趙紅袍,天都郡太守之子,在這裡見過……這位兄弟。」

陳七見趙紅袍說的和氣,也含笑拱手,報上了自家名號。

趙紅袍聽得「陳七」二字,當下就是全身一震。心中忖道:「原來這個少年,便是鬧出諾大事情,把都梁郡攪亂的天翻地覆的罪魁禍首。怪不得一身法術厲害,讓我也吃了敗仗。」

陳七笑吟吟地,一點也不在意趙紅袍的反應,他得了三頁金書的事情,已經不是秘密。連鸞兮都找上了門來,想來其餘人知道,也不過就是遲慢幾日的事情。反正隱瞞也無用,轉不如乾脆的說出來爽利。

他的名字聽來便有幾分草莽,但是趙紅袍也不在意,仍舊做足了禮數,把陳七迎入到了自家大營中。

趙紅袍震驚過後,便收拾了心情,跟陳七寒暄了幾句之後,心底便暗道一聲可惜,心中忖道:「本來這個陳七一身本事,對我父親的大業,頗有好處。只是他得了天河老祖的道書,不知多少人正追殺他,我們趙家可保護不住這種起禍的源頭。」

趙紅袍知道自己不是陳七的對手,就算他能殺的了陳七,但是天河老祖的道書這種東西,也不是他趙家能保的住,除非協助他父親的那頭妖王出手,可是就算那頭妖王,得了此物一樣要流竄天涯,沒有了那位妖王的支持,趙家肯定抵擋不住朝廷的大兵絞殺。不拘是哪一種後果,他們趙家都要完蛋,所以也不去提這件事情。反倒是把都梁郡的一些變化,都跟陳七說了。

陳七雖然也有了覺悟。但是他一直都不曾跟外界有多少交流,並不知道,自己的究竟身值幾何。聽了趙紅袍的消息,這才知道,現在最少也有十二三股勢力在搜尋他。只是這些人並未有想到,陳七居然膽大包天,跑來天都郡落草,還都在都梁郡四下里找人呢。

趙紅袍雖然自己沒有這份心思,但是卻也好奇,究竟這小賊能夠支撐多久,便笑著說道:「原來七兄不在都梁郡,卻跑來天都郡落腳。要知道,此時尋找你的那些人中,最少有七個是名震天下的大妖,或者仙道門派中的高人。太湖八妖,豬九罡,乃至黑龍王都派了最得力的八大先鋒,還有蒼狼神宮,靈鷲山的弟子,三派六道聽說也出現了最少三派的傳人……這些還不說,另有四股人馬,七兄可要多加小心。」

陳七聽得這些人物,心頭便有些打鼓,不由得問道:「還有哪四人,須要如此慎重?」

趙紅袍頗有深意的瞧了陳七一眼,笑著說道:「天下十九大寇,黑龍王,渾天妖王都派了人來,其餘的十七大寇,亦有四位派出了最得力的部下。這四股人馬皆有煉氣凝煞的修為的大妖率領,並不輸給任何太湖八妖。」

陳七聽得煉氣凝煞的大妖就有這麼多,心頭亦自有些發寒,心道:「原來追逐俺的人居然有這麼多,看來這小沛縣城是呆不得了。虧我還覺得,逃到了這裡,便已經安全,還在招兵買馬,想要立一處山場。回頭讓蝠吉趕緊棄了小沛縣城,奪取涪陵山中,我自家就先逃命去罷!」

陳七這一刻才深深覺得,自己雖然心境漸漸改變,手段亦復強悍,但是對天下的見識眼光,仍舊不足。這卻是他出身太過低微,讀書也少,對天下地理人物,都無甚瞭解之故。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26:52

九十、貂雪·斬情
貂雪輕輕撫摸了一下,趴在她身上的靈獸,小臉上全都是笑意。

她肩膀上的這頭小東西,來歷奇異。曾有位見識廣博的門中長輩,說它是叫做香狩,最愛使用鮮花,故而全身都帶有一股香甜之氣,經常伴隨身邊,可以讓主人也有一股難以掩飾的異香。

雖然這種特性,會讓貂雪再也沒法掩飾自己的行蹤,但是她作為三派六道之一,忘情道的真傳弟子,又怎會在意這些小小不變?貂雪也並不認為,這世上還有讓自己不得不偷偷摸摸去做的事情。

「這一次滅情道的鸞兮,可是招惹出來大麻煩了啊!我們忘情道和滅情道,素來互為仇敵,門下弟子,每出江湖,也都要較量一番,千年以來,幾成傳統。兩家這一代的弟子,便是我跟她是對頭,她想要取得天河老祖的道書,可是要有幾分難嘍!小狩兒,你說是不是呢?」

貂雪輕輕一笑,她肩頭的靈獸香狩,就跟主人挨挨擦擦,十分的親熱。這頭靈獸從小就被貂雪豢養,跟主人感情親密,猶如閨中好友一般,從不見外。

貂雪亦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兒,她背上是一口劍身狹長,白玉劍鞘的長劍。一身白衣,笑靨如花,再加上肩頭的靈獸香狩,貂雪看起來可愛的緊,誰人也想不到,她出身忘情道這等仙道大派,更是忘情道的真傳弟子身份。

上古門派,須得有煉氣第六層丹成以上的修為,煉就一粒金丹,方可被稱作一派的真傳弟子。但是千古以下,仙道凋零,再沒有任何門派,放任門中資質優越,天才橫溢的弟子,自行磨練道行了。只是真傳弟子地位仍舊重要無比,每一位都有可能成為,一家仙道大派數十年之後的中流砥柱,任何一家大門派的真傳弟子,都是入門就開始學習最上乘道法,跟那些資質不佳,只能從外門弟子起步的人不同。

當貂雪踏入天都郡的那一刻,滅情道和忘情道兩大仙道門派,在這一代弟子中的競爭,便自宣告開始。只是鸞兮這個時候,還不知道自己命中注定的敵人,已經到了距離自己不足百里的地方。貂雪當然也不知道,她只是循了傳聞而來。

貂雪娉娉婷婷的走了十幾里路,忽然住了腳步,低聲輕吟,後背上的白玉劍鞘忽然震動起來,鞘中的長劍忽然脫鞘飛起,化為一道寒虹,直擊百步之外的一株大樹。

一個黑衣青年有些狼狽從樹幹中閃出,但是臉上卻始終有一種煌煌氣度,讓他給人一種,忍不住想要臣服。想要頂禮膜拜的感覺。他只是一聲喝,雙掌捏了一個奇怪的法訣,便有一團真氣爆開,化為一隻巨掌,迎空抓向了貂雪的長劍。

貂雪微微驚訝,喝道:「原來是真空道的道友,不知你跟在貂雪身後何事?」

貂雪雖然問話時,語氣溫柔,但是那口長劍卻分毫不曾遲緩,把忘情道的絕世劍術使開,登時一派寒光,猶如水銀瀉地,劍光一卷,便把對手發出的巨掌斬碎。然後毫不留情的直殺過去,把那個黑衣青年逼的幾次處於險境,若不是他那一手奇異的道術厲害,能把真氣化為巨手,危急關頭可以抵擋劍鋒,早就被貂雪斬殺了。

侯東辰心底不知有多麼惱恨,暗暗罵道:「都說滅情道,忘情道這兩家的女人,都是瘋子,個個都沒有七情六慾,殺人從不眨眼。我今兒遇上一次,終於知道名不虛傳,我只是跟在這女人背後,還什麼都沒做,她就想要出手殺人。知道我是真空道的傳人,也半點都不緩手……」

黑衣青年正是真空道這一代的七大真傳弟子之一,他得了師門傳信,讓他就近趕來都梁郡,搶奪天河老祖的道書。侯東辰心底還頗有些牴觸,他已經跨過了煉氣感應那一關,正在閉關修煉師門的真空陰陽煞,務求把這一門道術修煉到極致,方好回歸師門,借助師門的一件法器修煉罡氣。

天河老祖的道書,對那些散修來說,是價值無可估量的寶物,但是對三派六道這些大門派的弟子來說,卻並不會比自己已經修煉的道訣,更有價值。他們除非把自己所學廢掉,不然根本沒法改易修行的路子。就算奪來,也只是存與門派之中,供後來入門的師弟師妹,甚或自家的弟子選擇。

就算是從頭修煉,侯東辰也不信,天河老祖的道法,就能比三派六道的嫡傳道術更加高明。

這種略略有些雞肋的任務,侯東辰本不想來,最多敷衍過去。但是當他知道滅情道的鸞兮,和忘情道的貂雪也都參與其中,這才動身趕來都梁郡。只是侯東辰趕來的時候,陳七早就逃走無蹤,侯東辰也沒找到這個小賊,卻無意中發現了貂雪的蹤跡,一時好奇心起,就跟在了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身後。

他的年紀比貂雪,鸞兮都大了十多歲,凝練煞氣也已經五六年,早就把真空道的真空陰陽煞心法,修煉到了第五層境界,並不怎麼把滅情道,忘情道的兩位弟子放在眼底。畢竟大家都出身三派六道這樣的仙道大派,侯東辰又多修行了十餘年,自忖功力比兩女都高,還真存了一點,把鸞兮和貂雪都玩弄與股掌之間,盡奪二女芳心的念頭。

他可沒有想到,貂雪雖然年紀幼小,心腸卻狠,手段也辣,為人更是精明伶俐,出手便不容情。貂雪的修為是不如他,但是卻隨身帶了一口無上劍器,這口斬情劍在貂雪手中,宛如生出靈識一般,配合忘情道的無上劍術,竟然把他逼的頗為狼狽。連他的真空大手印都抵擋不住。

貂雪見侯東辰被自家殺的汗流浹背,這才忽然一笑,說道:「這口飛劍乃是忘情道的一十六口最出色的飛劍之一,名曰斬情。師兄赤手空拳怎麼能抵擋的住?還是也亮出隨身法器來罷。」

侯東辰運起師傳的真空大手印,連續拍開貂雪的飛劍,這才勉強說道:「我只是見師妹一人趕路,略略有些好奇,這才跟了上來,師妹怎麼跟為兄動手起來,還不快收了斬情仙劍。斬情仙劍乃是天下有數的飛劍,為兄的法器怎麼能夠抵擋!」

侯東辰聽得這口飛劍是斬情,早就忍不住暗暗叫苦,何況真空道並不善祭煉法器,門中法術也多偏向與法武雙修,赤手空拳一類。他身上雖然有一件護身法器,卻自知不能跟貂雪的斬情劍相比,出手也要被斬情毀去,乾脆就不取出來丟人現眼。

貂雪噗嗤一笑,猶如異花綻放,明珠仙蕊,當真有讓人眼前一亮,目瞪口呆之美態。但是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接下來的一句話,卻險些讓侯東辰吐血。貂雪輕輕嘆息道:「我師父說過,我生的太美,難免有些登徒子,胡亂打些不干不凈的主意。讓我遇上有些不軌的男子,一定斬殺了他們,不可有絲毫猶豫。雖然師兄是真空道傳人,應該不是好壞人,但是貂雪年紀太少,也分不清人的好壞,加之師命難違,只好把你當作壞人殺了,師兄莫要怪貂雪也。」

侯東辰雖然天生一股極大的氣派,但是聽了貂雪的話,也忍不住罵道:「瘋子,你們滅情道和忘情道,都是瘋子。怪不得,大家都說,你們兩家的女弟子,都是天生的尼姑,不修佛的禿子……」

貂雪秀美微微一挑,輕叱一聲,斬情劍忽然化為驚天長虹,威勢比之前大有不同。侯東辰把真空大手印的破,滅,碎,空,絕,無,斷,虛,法九大印訣一起使出。九隻大手在虛空中演化九種印訣,然後九大根本印訣合一,演化為一招強猛無匹的印法。

真空大手印的九大基本印訣互相交融,可以演化為數十招厲害殺手。侯東辰實是有些怕了那口斬情劍,所以把真空大手印的九大根本印訣一起發出,演化了他新近煉成的最厲害一招殺手,破碎虛空印法。

他這一擊把大氣都打的猶如雷轟般噼啪亂響,據說這一招修煉到第七十二層功力的最高境界,便能打破虛空,萬物無不粉碎。雖然侯東辰沒有這般修為,但是破碎虛空印法一出,仍舊是威勢驚天動地。

貂雪半分也不驚慌,見侯東辰的破碎虛空印法威勢磅礴,美目之中亮起了一絲異彩,發出興奮的漣漪。低喝道:「貂雪出道第一戰,就擊殺了真空道的侯東辰,亦不算辱沒佔斬情劍了。」

斬情劍乃是忘情道十六口最出色的飛劍之一,經過忘情道歷代祖師祭煉,斬情之中,已經有了五十七層禁制。貂雪雖然限於修為,只能祭煉開二十一重禁制,還不能發揮這口飛劍的十分之一威力,但劍光如虹,卻也不是侯東辰空手可以抵禦。

斬情化為百丈青虹,只是一閃,便把侯東辰的破碎虛空印法剖開,九大根本印法結成的無上妙術,居然不能抵擋片刻。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1:36

九十一、魚龍蛻變,乘風禦雲
侯東辰亦是久經大敵之輩,破碎虛空印法被破,他半點也不慌亂,掌心法訣亦不稍有鬆懈,只是眼神冰冷的輕輕一喝。被貂雪破去了的破碎虛空印法,在斬情劍飛過之後,忽然又復凝聚起來。

貂雪見狀亦自吃了一驚,她才十三四歲,雖然不久前突破了煉氣第三層感應的難關,但卻還未到凝練煞氣的地步,真憑自身法力,根本不是侯東辰的對手。她亦是天資聰穎之輩,一聲清喝,連身躍起,斬情劍掉頭折返,劃了一個極大的弧形圈,搶在侯東辰的破碎虛空印法之前,身劍合一,使出了一招忘情道的無上劍法,飛虹斬虛空。

侯東辰嘿然一笑,並未趁機有甚動作,而是就那麼背著身子,化為一縷輕煙,轉瞬沒入後面的樹林中,在幾株大樹間一晃,便自消失不見。而被他凝聚起來的破碎虛空印法,亦在同時重告消散。

貂雪手持斬情劍,見狀又是好氣,又是惱怒,因為她終於明白,自己被侯東辰騙了一招。侯東辰雖然能夠重新凝聚破碎虛空印法,但是卻並不能讓重新凝聚的破碎虛空印法,發揮出來如前一般的威力,只是一招唬人的把戲。但就是這招唬人的把戲,讓貂雪召回了斬情劍護身,不然斬情一劍飛去,侯東辰必然死定了。

「可惡,這真空道的人,都是狡詐奸猾,尤其是他們的真空陰陽遁法,實在太滑溜了,下次遇上,我一定不饒了他。」

貂雪氣鼓鼓的收了斬情劍,這口飛劍劍身幾乎透明,隱隱有一層冰霜,但用心去看,卻並無實物。正巧暗合太上忘情,心如高穹,似有情,卻無情,得情,忘情之意。乃是忘情道最有來歷的一把飛劍。

貂雪跟侯東辰鬥法的時候,那頭靈獸香狩,便一直呆在她的肩頭,似乎半點也不吃驚,它的四隻粉紅色的小爪子,牢牢抓住了貂雪的衣衫,一雙火紅的小眼睛,咕嚕嚕的亂轉。此時貂雪收了斬情劍,它才咻咻的噴了一口香氣,讓滿地都是百花芬芳。

貂雪被它弄的玉頸癢癢,不由得噗嗤笑了出聲,大叫道:「走啦,走啦!真空道的侯東辰也沒什麼了不起,我還要去看看鸞兮長的什麼模樣,是不是比我好看。小狩兒,你可不要搗鬼……」

陳七辭別了趙紅袍之後,心中便有一股豪情壯志,盈滿胸懷。

他出了趙紅袍大營,仰天眺望天空,淡淡的自語道:「我陳七本來是個小賊,但是從今日起,便要做個大寇。我要讓陳七這個名字,任何人聽到都不敢輕侮,不拘是三派六道,還是十九大寇,又或者西域大派,什麼妖王,都來罷,我陳七必定會一一接著。」

他自從修習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以來,心思便不住的變化,已經漸漸有了跟自家道行相等的心境。這一次陳七故意不跟趙紅袍隱瞞姓名,便是決意做個傲嘯風雲人物,再也不畏畏縮縮,也不再害怕任何挑戰。

陳七和鸞兮的幾次交手,已經明白,自己已經擁有跟任何名門大派的弟子平起平坐資格。只是他自己原來做慣了小賊,並無如此自覺。所謂寶劍磨礪千遍,才有鋒寒出鞘,將軍百戰,方有八面威風。經過這數月來的磨練,陳七終於也脫穎而出,養成了胸中的一股傲然之氣。

陳七仰望天空許久,心情忽然舒暢起來,雖然趙紅袍把前來奪取天河老祖道書的各路人馬,都跟他一一說了,每一路人馬,都非是他能輕易擊敗,但陳七此時已經無所畏懼。

他收回目光,淡淡一笑,說道:「我如今道法不輸人,只是眼光見識,卻差了人許多。但只要我倍經磨練,這些也都是可以鍛鍊出來。剛才在趙紅袍的大營中,我還一直想著,敵人勢大,趕緊逃走了罷。但是此時卻忽然有一種,想要見識天下英豪的念頭。也罷,就讓我看看,究竟是天河老祖傳下的太上化龍訣,火鴉陣,吞日神猿變厲害,還是三派六道,各路妖王的法術犀利。」

陳七一聲長笑,大踏步扯開,他身量本來頗高,這輕功運起,猶如扯滿了風帆的大船一般,一飄一晃,就去的遠了。

趙紅袍才送走了陳七,不旋踵就聽得大營外有人長笑,他心頭微微一凜,忽然忖道:「這個小賊,我本來看他雖然精明伶俐,但是畢竟出身不好,有些縮頭縮腦,眼光見識,談吐也都甚差,一個十足的小土鱉模樣。但是閒談甚久之後,他的氣質便漸漸變化,剛才那一聲長笑,豪氣干雲,已經……非是池中之物了。」

趙紅袍雖然資質不算出眾,但畢竟是北疆第一大派雷電門的弟子,父親又是一任太守,親戚朋友,許多都是有身份地位,本事出色之人。論起眼光來,卻不算差。他本來也是略略有些瞧不起陳七,只覺得這小賊不過是偶然運氣好,這才得了奇遇,遲早要被人殺死,奪取了所有的一切。但是剛才大營外一聲長笑,卻讓他心頭一震,油然生出一股念頭來,這個小賊,日後只怕要有非凡作為,橫行天下。

陳七一路狂奔,趙紅袍大營距離小沛縣城本來便甚近,所以不過片刻,他就回到小沛縣城。陳七踏入自家的地盤,心頭豪情更甚,心道:「太上化龍訣霸道囂張,只要給我擊殺同級數的對手,把他的法力精血吞噬了,修為必然日日增強。此乃戰鬥聖法,殺伐大數,之前我總是想要逃避,沒能發揮這套道法的至高威力。既然有這許多人來討伐我,就讓他們嘗一嘗這套道訣的厲害罷。只要殺的人夠多,修為能到更高,誰來殺誰,可就不一定了。」

陳七定了心思,要跟各路人馬狠狠鬥上一場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這份基業,已經保不住了。但是他亦是心底清明,知道這點束縛,根本是自家無謂的事情,若連這些也不能拋開,自己的道心必然要蒙上一層灰塵。

所以他回城之後,便把蝠吉召喚過來,讓他帶了城中所有的部眾,還有荀玉藻,從速離開小沛縣城,回去涪陵山。不得他召喚,不得回來。蝠吉雖然驚訝,但也不敢違拗主公,立刻就收拾了一切,帶了人離去。

至於荀玉藻,在陳七面前,從無她說話的餘地,何況最近陳七變化甚大,這頭小狐貍總是有些慼然,覺得陳七已經不甚愛她,頗有些小受氣包的模樣,雖然心頭不願,卻也只能跟著蝠吉走了。

陳七唯一還留在身邊,也就只有靈鷲山的趙蕓娘,這位西域靈鷲山的女弟子,本來便跟他不是一路。雖然趙蕓娘被鸞兮種下了情種之後,望向陳七的眼神,一日火辣過一日,就差跟他明說,願意投懷送抱了。

陳七亦知道,自己只要引動趙蕓娘的情火,鸞兮再來時,只要收走情種,不但又給自己樹下一個大敵,同時也會增強鸞兮的滅情煞修為。所以他雖然不是什麼守身如玉的君子,但仍舊忍住了那一點念頭,就是不去碰觸趙蕓娘,免得惹得情火上身。

陳七做出這一幅,開門揖盜的姿態,一直都在悄然窺測的鸞兮,亦第一時間察覺了。

鸞兮開頭幾日,還有些踟躇,但是隨即她就明白,陳七這是放棄了一切小花招,在跟她正面挑戰。鸞兮也不知道,短短時間內,陳七為何心路會出現如此天翻地覆的變化,但是陳七這般做法,卻讓鸞兮覺得更加難鬥。

她已經把師門的滅情煞第一層境界修成,按理說,根本可以無懼任何同級數的修士,煉氣第三層感應以下,都是可以信手殺戮,猶如豬狗。但是陳七的道術奇異,明明修為遠不如她,但是法力卻渾厚過滅情心訣十倍,火羽箭的法術雖然粗糙,變化不多,但是動輒數十支火羽箭齊射,驚天動地的威力,也讓鸞兮有些頭疼。

鸞兮猶豫了幾天之後,忽然心頭明白過來,自己在心理上,已經輸了這小賊一招。陳七已經明明白白,表示了自己無所畏懼,她卻瞻前顧後,尋思良多,等若在兩人的爭鬥中,輸了一招,落在後手。

想明白此節,鸞兮這才悚然一驚,明白她一直都不大瞧得起的這個小賊頭,已經成了她命中注定的大敵。

就在鸞兮想要拋棄一切,直面陳七挑戰的時候,她命中注定,天生的另外一個對手,亦來到了小沛縣城之外。貂雪卻是大大方方,一路上都沒有掩飾行蹤,她有香狩這頭靈獸在身,那一股百花芬芳,是怎麼都掩藏不住的,所以也就落得大方。

滅情道和忘情道的心法,互相剋制,所以當貂雪來到小沛縣城不遠的地方,便感應到了鸞兮的存在,同時鸞兮也感應到了,自己還未出師門,就命中注定的大敵。

兩女都有煉氣感應以上的修為,已經能夠感應數十里方圓之內天地氣機變化,幾乎在發現對手的同時,就各自運用師門心法,與虛空中遙遙狠拼了一記。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2:02

九十二、兩法並修,金剛塔變
陳七微微一驚,但是卻尋不著任何端倪,他這幾日大多都孤身一人坐在城頭,靜觀風雲變幻,方才他的靈覺之中,似乎有所震動,但是仔細去感應時,卻沒有絲毫徵兆。

陳七微微沈吟,便又復陷入了修煉之中,陽光披拂在他身上,化為一道金光龍影,同時也有數十團火焰,無數經文伴隨,讓陳七周身數十丈之地,盡成異域。這般徵兆表示,陳七已經能夠兩法並修,甚至因為金剛塔被太上化龍訣祭煉,就連金剛三昧法,亦能同時修煉。

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兩種道訣,心法迥異,各有不同運轉真氣的法門路線,陳七亦只能上半日修一種,下半日修一種,或者一天一換。有時候太上化龍訣吞了什麼東西,便多修煉些,有時候火鴉陣收伏了新的火鴉,就把火鴉陣多修煉些,並無固定。

但自從陳七打破了心底障礙,對道法體悟,亦漸漸圓熟,自然而然,水到渠成,便能把兩法並修。這種道心上的進境,看似跟修為無關,卻可以影響到許多修煉上的事情。陳七在修煉一途上的體悟與日俱增,便讓自家修煉的,變得比前輕易了許多。

雖然陳七把城中的兵力,全數撤回了涪陵山,但是小沛縣城中的百姓,卻莫名的感覺比往日更為安逸,不但小沛縣城中百姓有了許多生氣,還每日都有流民趕來這座縣城安居。陳七也不去管這些事務,任由這些百姓自己自行其事。

小沛縣城中沒了任何官府的力量,反而顯得更加安居樂業了些,頗有些世外桃源之態。

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心法,吞日天地元氣,大日火力,開始陳七還覺得這種法門,比他吞噬精血元氣,收伏火鴉來的緩慢。但是漸漸的,陳七便察覺,這般修煉所積聚的法力,是與日俱增,起初勢頭甚緩,但是越到後來,天地元氣和大日火力,便越成滾滾之勢,被真龍勁和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吸引,就如天河倒傾,一股一股的澎湃元氣,一縷一縷的大日真火,漸漸融會貫通,匯入己身。

陳七被驚動之前,已經有三日不曾動轉,已經跟附近方圓百里的天地元氣,還有天空上的大日,建立起一種奇異的感應,只是這股感應似斷似續,時有時無,但是卻並不影響,他運轉太上化龍訣吞噬天地元氣,催動火鴉陣的心法,用七十二團真火種子吸攝太陽火力。

當陳七又自沈寂下去,鸞兮和貂雪兩女,卻早就互相用師門秘法,鬥了十數招。鸞兮已經修成了滅情煞第一層,修為比貂雪稍高一線,但是貂雪卻有斬情劍在手,這口忘情道的秘傳飛劍,幾乎要到了通靈之境地,跟貂雪的法力融合一體,亦傳送了劍氣殺意,去到數十里外的鸞兮身上。

修為到了感應天地這一級數,修道之人便能把自己的意識,延伸到數里,乃至數十里外。不過若是尋常修道之輩,最多也不過是略略感應遠處的氣息,比眼耳鼻口的感覺還是要差許多,根本不能影響什麼。雖然說到了這一境界,便是傳說中馭劍百步的劍術入門,但是若無秘傳法訣,耗費光陰,把來溫養一口煉成的飛劍,也沒人能夠驅動劍器。

但是滅情道和忘情道兩家,都是以情入道,各有獨門秘法,可以隔空傷人。

貂雪小嘴鼓鼓的,似乎十分生氣,她雖然借助了斬情之力,連續送去一十三波殺意,但是鸞兮卻用了不知什麼法門,都一一從容化解,反而隱隱有幾分反擊之力。只是鸞兮的反擊,一到了貂雪身前,就被斬情劍的劍氣逼退,根本傷不得這位往忘情道的弟子。

「這個鸞兮,居然比我先走了一步,開始凝練滅情煞了。人家的瑯琊忘情訣,還差了一個關鍵的人物,不能著手凝練煞氣,真是氣死我了!不過她想要修成滅情煞,總要種下情種。滅情道對情種的選擇,可是關鍵的很,非是有修為在身的處女不成,她哪裡尋來這種女人?看她的滅情煞修為,至少已經突破第一層,不是尋的情種修為了得,功底深厚,就是數目頗多……兩種都很難哩。」

鸞兮亦是暗俺惱恨,她也是天之驕女,從小便被抱去了滅情道中學道,師父羅冰心又是滅情道之主。傳授他的滅情心訣,乃是滅情道三大道訣之一,更是滅情道開宗立派第一道訣。這一次鸞兮出門遊歷,能夠得有機緣,突破感應天地這一層境界,突破了這一層,前途便是一片坦蕩,直到煉氣丹成再無阻礙。

鸞兮突破煉氣感應不久,就遇到了靈鷲山的兩名女弟子,修煉滅情煞,亦自覺機緣不淺,不然種下情種的人選,也沒這般好找。

這一切的際遇,讓鸞兮信心百倍,甚至自信有望問鼎,三派六道年輕一代第一人,日後煉就金丹,執掌滅情道門戶。

但是她在陳七處連續吃癟,現在遇上了滅情道的大敵,忘情道的弟子,也奈何對手不得。這讓鸞兮這般心高氣傲的角兒,如何忍得?不過鸞兮也試探出來,貂雪手中有一件厲害的法器,她自忖除非把師父封印在體內的兩道滅情劍氣使出,不然絕無可能勝過,身懷斬情仙劍的貂雪,她當機立斷,搶先截斷了跟貂雪之間的感應,退避到十里之外,讓貂雪再也無法感應到她的存在。

陳七不曾修煉到煉氣第三層感應這一層次,但是他修煉的上古道術玄妙,亦微微有些感應。但是陳七卻只因為開始那一次,打斷了修煉,之後便再也不去理會。

陳七在兩大道訣上的積累,其實已經十分充足。當他斬破無名,純凈了道心之後,之前的所有積蓄,都漸漸轉為應有的實力。

不拘是太上化龍訣,還是火鴉陣,對天地元氣和大日真火的吞吐,都是近乎掠奪式的。當陳七真個沈潛下來,這兩部道訣應有的威力,便盡數顯露出來。太上化龍訣吞吐天地元氣,愈來愈霸道,這也還罷了。這部道訣修成的真龍勁,同時也對早就祭煉成了一體的金剛塔,加緊了掠奪。

太上化龍訣自從把這座古塔吞噬了之後,就沒有一刻停止過對它的元氣吞噬,但是陳七修為太淺,金剛塔的級數又太高,所以太上化龍訣雖然日日吞噬金剛塔的法力元氣,卻也並無多少進展。

但是此刻,太上化龍訣隨著吞吐的天地元氣越來越猛烈,亦自生出極其玄奧的妙用,開始滲透到金剛塔更深一重的禁制。原本亦陳七的修為,他能夠把金剛塔祭煉到第十六重禁制,已經是目前的極限,但是太上化龍訣修出的真龍勁,卻並不肯就此罷手,仍舊日日對金剛塔進行滲透。

陳七修為有了根本的變化,太上化龍訣的威力便亦自增長。金剛塔本來就已經被太上化龍訣祭煉了,對這部道訣毫無抵抗之意,陳七沈入了丹田中的心神,甚至可以看到,這座金剛塔,正在「活」了過來。

無數經文從這座古塔上剝離,這些經文飛出,卻並不消散,而是都匯聚到了真龍勁之中。金剛塔中日日唸誦經文的兩萬餘口蝙蝠精,陳七因為某種緣故,並不曾放出,這些蝙蝠精每日唸誦的經文,貢獻的願力,都會結成三枚符錢,如今金剛塔內已經積攢了一千兩百餘枚符錢,盡皆金光燦爛,為佛力所化,是為八等符錢中的胎錢。

一頭白毛蝙蝠精,正在虔誠唸誦經文,忽然一聲怪叫,周身骨骸發出噼啪的脆響,及身一滾,化為一個俊秀的少年沙彌。他變化了人身之後,似有狂喜,但是左右看顧,自家的無數同族,仍舊在唸誦經文,不曾理會他,便也盤膝坐下,仍舊加入了唸誦經文的隊伍。

這頭白毛蝙蝠精,並非第一個變化人身的,在這座金剛塔中,早就已經有了七八個少年男女,只是這些蝙蝠精化形之後,不是小沙彌,就是小尼姑,這也是陳七為什麼不把這些蝙蝠精,讓蝠吉這個族主一併帶走的原因之一。

多了這一個小沙彌,金剛塔內的願力積蓄,便達到了一個臨界點,不知不覺,金剛塔內每日產生的符錢,已經多到了四枚。

這些唸經不休的蝙蝠精,早就已經跟金剛塔化為一體,陳七也不知道是什麼緣故。這些蝙蝠精,已經再也脫離不開這座古塔。就算他把這些小蝙蝠都放了出去,他們仍舊會不由自主的回來陳七身邊,似乎除了唸誦經文,就再無其他事物,可以引動這些小蝙蝠們的塵心。

多了這兩萬餘口小蝙蝠精,金剛塔內的禁制,似乎更加幽深,儘管太上化龍訣吞噬了巨量法力,但這座古塔卻似乎並無絲毫折損,仍舊是浩瀚如海,深不可測的模樣。

只是原本只有百餘丈高的金剛塔,現在已經漲大到了一百五十丈高,原來二十四層的塔身,也莫名變成了二十八層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2:30

九十三、眼識
侯東辰足下一團黑白兩色旋風托足,正踏風飛起半空。

他的真空陰陽煞已經修煉到了第五層,駕風而行只是輕而易舉的小事兒。何況真空道的真空陰陽遁法素來有名,對駕馭風雲,亦別有心得,侯東辰對自己駕風的本事,素來很有信心。

他駕風起在半空,眼望小沛縣城方向,心底卻有許多猶豫。

「這個少年,應該就是陳七了。但是他身外的異象卻是怎麼回事兒?難道他已經擁有與我相等的法力了麼?可我聽說,上古道術凝煞全靠地煞陰脈,現在不拘是中土,還是西域,北疆,東海,南荒,都再無什麼上等的地煞陰脈流傳,他是如何凝練煞氣的?若說他還不曾凝練煞氣,為何這股真龍之威,陽火之烈,佛光之盛,居然讓我也有些吃不準高低?」

侯東辰是個把細的人,行事風格,也素來追求,完全準備,謀定而後動。他捉摸不透陳七的底細,便不肯貿然出手,侯東辰也是不知,上古道術最終法力雄渾,陳七雖然修為才是煉氣入竅,但是法力雄渾這一項,卻已經不輸給任何凝煞級數的人物。鸞兮幾次都奈何他不得,也是因為有這緣故。侯東辰雖然猜測錯誤,但這也是陳七現在顯露的異兆,實在超出尋常修道之士的正常表現甚遠。

陳七每次吞吐天地元氣,都會讓周圍數十丈內,形成一個凹陷的元氣漏鬥。天地元氣從四面八方補充過來,扯動風雲氣流,看起來就似他也有煉氣感應的境界,能夠溝通天地元氣一般。加之真龍勁和火鴉陣的法力,實在太過雄渾,不要說侯東辰會看錯,就是換一個比他修為還高一級,卻並未有跟陳七交過手的人,一樣也會看錯。

侯東辰這邊謹慎,陳七那邊卻並不在乎,經過三日的吐納,如今已經是第四天,陳七漸漸感覺到,自己的修為,就要有一個突破,太上化龍訣即將有一個奇異的變化。對他來說,只要不是有人強行逼他出手,那邊要一心修練下去,勇猛精進,不肯有絲毫退縮。

從早上到晚上,天地元氣變化,陰陽交割,便有許多不同。陳七雖然把心神都沈入了丹田之中,感悟太上化龍訣,但是仍舊可以清楚感受到,外面的日月輪轉,時間變化,漸漸的,他忽然生出一股明悟來,那一股真龍勁,似乎也感應到了他的情緒,忽然從已經打通的三百餘處竅穴中遊轉一圈,最後猛然衝到了眉心祖竅處。

陳七似乎感應到了某種變化,毫不遲疑的把金剛塔內積存的符錢,一次性的全部取出,重新化為法力,任憑這一股真龍勁吞噬。真龍勁本來遊走這麼一圈之後,就待退縮回去,但是被陳七這般狠狠的猛補了一記,立刻生出最後一重變化來。

這一道真龍勁寸寸碎裂,它吞噬了無數經文,也隨著本身碎裂,都散落出來。只是這些經文早就跟太上化龍訣何為一體,所以儘管崩散出來,卻並不混亂,隨著某種奇異的法力,忽然聚散九次,最後按照某種無以名之的規律,化為一桿長幡,就那麼駐在了陳七的眉心祖竅。

這桿長幡一旦成型,陳七就覺得一股法力湧入了雙睛,他登時留下了許多眼淚來,雙目刺痛一片,但是迅即就有一股清明,生自腦海,跟他早就練成耳識一起,讓他陳七驀然生出一股明悟來,可以看到同天地元氣流轉,日月星光也分作五色,見到眼前一滴露水中有四萬八千毛蟲,可以觀數百里之外一葉飄落,燭照鬼神,能遍觀周身汙垢。

也不須人來解說,陳七便知道,自己又煉成了佛門頭五識中的眼識,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一頁金書也飄了起來,顯露出一些以前沒有文字,正是真龍勁所化的那桿長幡的來歷。同時,亦有一股新的真龍勁,從虛無中誕生,重新盤繞在金剛塔上,只是比前面那一股,要弱小許多,稚嫩新生。

陳七已經把記載有火鴉陣的那頁金書祭煉,故而把火鴉陣的奧妙,盡數得知,但是記載有太上化龍訣和吞日神猿變的金書,陳七卻一直都沒法窺到真正面目。這一次他把修成的一股真龍勁,化為一桿長幡,開通的佛門眼識,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那頁金書,才頗為吝嗇的露出一些內容來,讓陳七也頗好奇。

按照記載有太上化龍訣的這頁金書上,顯露的文字所述,這桿長幡名為八部天龍神幡。只是現在還只是雛形,需要經過無數修煉,才能漸漸生出莫大威力來,甚至這頁金書上,還記載有如何催動這桿八部天龍神幡的法門。

陳七一抖身子,收了所有法力,他現在才算是確定,太上化龍訣跟佛門心法,有莫大干系,甚至就是佛門心法的一種,只是不知為何會霸道如斯,吞噬萬物,化為法力。與此同時,陳七也明白了太上化龍訣的修行道路。

火鴉陣修煉有成,便可以去修來這部道訣衍生出來的法術,但是太上化龍訣卻一直都沒有什麼法術出現,真龍炮按照實誠心思來說,並不算是一種法術,只是把真龍勁運使,噴吐出去罷了。當八部天龍神幡凝聚成型,陳七終於隱約明白,太上化龍訣是每修煉到一個關頭,便會凝聚出一件法器的虛影來,至於下一次凝聚的法器,還是八部天龍神幡,或者是別的法器,陳七就不得而知了。但至少這個路數是不錯的。

陳七收拾了心情,先不去想修煉上的事情,他把眼神放了長遠,開通了佛門的眼識之後,配合他早就修成的耳識,陳七便能把方圓數十里之內的一切變化,盡數收與心底。

不管是侯東辰,還是鸞兮,或者邢月英,貂雪,甚至還有其他一些潛入了小沛縣城附近的人物,都被他清清楚楚瞧在的眼底。

陳七燦爛一笑,對這些覬覦天河老祖傳下道書的人,他是半點好感也欠奉。這個小賊頭,把手在虛空中一抓,便有六支火羽箭躍躍燃燒在指尖。陳七瞧了這六支火羽箭一眼,似有無限留戀,他淡淡的喝道:「咄!」

六支火羽箭分頭飛出,轉瞬都沒入了視線之外。

最先感應到火羽箭的是貂雪,這位忘情道的女弟子,輕輕一喝,斬情劍在劍鞘中輕吟一聲,一團火焰便在三十步之外爆開。貂雪輕撫了一下肩頭的靈獸香狩,小聲的安慰它道:「小狩兒,莫要害怕,我已經把那人發來的火箭斬碎,他下次再敢如此,看我不連他的男根都一起斬了……你這個表情,是想要吃了那東西麼?」

稍緩一步,感應到火羽箭射來的,卻是距離小沛縣城最近的邢月英。她臉色忽然大變,背上的短弓連張,七支青狼箭一起飛出,攢射在虛空中的一點,這才把那支火羽箭爆炸了開來。邢月英小臉上有些驚異,自言自語道:「數日前,他的火羽箭還未有這般威力,難道他的法力,每時每刻都在不停增長麼?」

侯東辰只是嘿然一喝,陳七的火羽箭便在他面前停住,只是當他運用真空陰陽煞去捉這支火羽箭的時候,這支火羽箭忽然爆炸,險些把他炸傷。侯東辰臉色微變,足下黑白旋風一起,就想跟陳七鬥上一鬥,但是他也不知想到了什麼,一轉頭,往遠處望瞭望,居然催動了足下的黑白旋風,往遠處退讓了些。

鸞兮跟陳七鬥法過數次,倒是最為從容,伸出了兩根春蔥般的玉指,只是輕輕一提,便把陳七的火羽箭消弭與無形。只是她的臉色也微微變化,跟邢月英一樣,鸞兮也察覺了陳七的法力,居然在這麼短短數日內,又有一線提升。

陳七射出的最後兩支火羽箭,卻都被人硬碰硬的,給破去了。破去陳七火羽箭的這兩人,身邊都帶了十數名部下,其中一個是倒是陳七的老相識,正是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另外一個,卻是一個黑袍大漢,目光爍爍,修為竟然不在黃睛山君之下。

陳七射出了挑釁的六支火羽箭,便在小沛城頭耐心等待,想要看看是誰先被他激怒,第一個跟他動手。陳七亦明白,天河老祖的道書,對這些人的吸引力有強有弱,但卻有一點,不拘誰先得到這部道書,必然都會成為其他人的敵人,故而這些人絕無可能聯手,只要單對單,他陳七就不怕。

陳七射出了這六支火羽箭之後,便輕盈躍上了小沛城的女�,雙足就那麼伸在城外,坐在城�上,眺望遠方。但讓他十分失望的是,一直過了兩三個時辰,陳七也未有等待第一個挑戰者。

「看來這些人都是老謀深算之輩,都指望別人探路,自己卻不想第一個來冒險。也罷,那他們就耐心等著罷,再有些時候,我法力增進的更快,便有好瞧的給他們看。」

陳七等不來挑戰者,便閉上了雙眼,重新培養起那一股心生的真龍勁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2:58

九十四、情絲萬縷,誰人堪破?
陳七原本修煉出來的真龍勁,都化為了一桿八部天龍神幡,這桿神幡初成型,只得三重禁制,威力比禾山道的法器也強不許多,但是八部天龍神幡畢竟不是禾山道的法器,雖然因為初成形體,禁制不足,卻仍舊有禾山道法器所不能有的玄妙。

首先八部天龍神幡成型之後,吞噬天地元氣的能力,比原本的那一股真龍勁要強橫愈數倍。其次這桿神幡吞了一千三百枚金剛三昧法凝成的符錢,還演化出來一種佛門小神通,陳七亦是重修太上化龍訣,這才發現其中端妙。

這種佛門小神通名為步步生蓮神足通,和他原本參悟的金剛三昧法一起,各化為一圈佛光,在陳七識海之內,猶如一輪金陽,永恆不滅。

這般情況,讓陳七更加確信,太上化龍訣跟金剛塔必定是有些淵源,十有八九也是出自佛門。只是當今天下,佛門弟子少之又少,除了西域的大金剛寺,卻也已經閉門潛修,除了六十年一次,開寺結緣,收取門徒,也就只有白象法王,火術禪師,金缽僧王三位,還算有名的大德。陳七見聞不夠,除了從李蕓娘,李嫣嫣那裡聽過大金剛寺的名頭,對佛門所知甚少。儘管他有此懷疑,卻也不能尋出什麼脈絡來。

這步步生蓮神足通,乃是佛門第一遁術,有無窮奧妙,陳七一時也無暇參詳,他要先把重頭來過的太上化龍訣穩定根基。

陳七再次修煉,總比真個從頭學起要有些不同。畢竟他體內的三百六十五處竅穴,已經打通了三百餘處,故而這一股新的真龍勁,在諸多竅穴中遊走一圈之後,便漸漸壯大起來。原來的那一股真龍勁演化為八部天龍神幡之後,仍舊能夠吞噬天地元氣,灌注己身,還能分出一部分天地元氣,滋補那一道新生的真龍勁。

新生的真龍勁,仍舊盤旋在金剛塔上,和金剛塔內的禁制,比前更加緊密,就如老藤繞樹一般,陳七的修為不降反升。

陳七潛心修煉了兩三那個時辰,新生的真龍勁便如同原本的那一股一般無二,只是強橫程度略遜,但是靈活如意,如臂使指之處,卻又遠勝。

陳七一番修煉之後,睜開了雙眼,他開通了耳識,眼識之後,佛門真諦已經算是入了門,對周圍的變化,亦了然於胸。

不拘是仙道門派,還是佛門弟子,都最終心靈上的鍛鍊,有強橫法力,而無控制法力的道心,這修行之途便難以前進,縱然有無窮機緣,天才資質,萬千寶藏在手,也不能步步前行,踏入修行的至高之途。

陳七原本是個山賊,要說有甚向道之心,還真談不上。他最多也不過是惦唸著,修成法術,手段強橫,可以胡作非為,任意闖禍。也算他有些運道,在初入修行的時候,遇上了鸞兮,被鸞兮兩枚情種,觸動了內心,激發了不屈不撓的一股烈性。

陳七從小到大,除了自己的母親,實無一個人真心待他好。就算他父親,也未見得對這個兒子,有多少喜愛。每日裡在賊窩裡勾心鬥角,為了保住自家的小命,陳七無所不作,用心狠手辣來形容,還嫌棄是輕的。

但是他經過這般磨練,對人便有極深的看法,當初李嫣嫣對他,那是發自真心的好,甚至連性命,身子,師門秘密都願意給他。陳七雖然看似滿不在意,但是心底最深處,要說沒有感動,那是騙他自己了。

李嫣嫣跟他的一段日子,已經算是陳七平生最為安逸溫馨,但鸞兮又復把這點溫情打破,讓陳七得知,李嫣嫣對他的全心全意,都是一枚情種作祟。鸞兮取走了李嫣嫣體內的情種,李嫣嫣就立刻翻臉,這對陳七的打擊,當時他還不覺得,畢竟陳七出身山賊,心智剛毅之極,但是漸漸的,這點影響,越來越深遠。

讓陳七終於開始反思,自家究竟何去何來,什麼才是快樂,為何就要苦悶,這些剖析內心的東西。只是這些念頭,來去倏忽,陳七偶然有想法,就趕緊把這些,被他視作無稽的念頭驅逐了去,但這些反思,亦對他的道心,產生了極大影響。讓陳七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整個人都變得於前不同。

雖然這小賊頭知道,附近六股人馬,都在窺測他,陳七去也怡然不懼,根本就不理會這些人。他已經發出厲害火羽箭去挑釁,這些人卻無一個回應,雖然是鸞兮,貂雪,邢月英,侯東辰,黃睛山君,還有另外一股妖軍都各有想法,但是這六股勢力的退縮,卻讓陳七本來便初步奠定根基的信心,更加高漲起來。

陳七一躬身,從城頭上躍下,衝著已經是深夜十分的天空罵道:「我還道三派六道,十九大寇,各路妖王有什麼了不起,原來也不過如此,呸!」

陳七下了城頭,揚長回自家的府邸去睡覺了,卻把城外的六股勢力,一起氣的惱怒。

鸞兮本來就想立刻動手,給這個小賊一個好看,但是她跟自家種下的情種感應親密,知道陳七還未動過李蕓娘,便自把這一股衝動忍下了。要知道,滅情心訣的法門特殊,種下情種的對象,有許多挑揀,若是李蕓娘體內的情種一日不曾爆發,她不能取回李蕓娘體內的情種,滅情煞的修為就一日不能提高。

倒是貂雪被陳七一激,立刻發出一聲猶如黃鶯般的清嘯,斬情劍在劍鞘中鳴震七次,搶在所有人之前,先自下手了。

陳七剛踏入他在小沛城中的府邸,就感應到周圍寒氣襲人,激靈靈一個冷顫,被貂雪斬情劍氣侵入了識海。陳七修行的上古道術,專注道行雄渾,法術犀利,對這種以情入道的手段,卻並不怎麼看中。畢竟上古修道之士,更重道行,這種以情入道的法術手段,等到修道之輩淬煉道心之後,就全然無用了,誰也不會為了一些以後用不著的法術,去苦心鑽研,孜孜不倦的修煉。對上古修士來說,這類的法術,不過是浪費有限的光陰罷了。

所以陳七也不知該如何抵禦,他的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對鸞兮的情種就無可奈何,既挽救不了李嫣嫣,也解決不了李蕓娘體內的情種,更對付不來貂雪的斬情劍法。

駐守在他眉心祖竅內的八部天龍神幡,在斬情劍氣侵入的時候,只是微微一震,就把這道劍氣上,附著的微不可查的一絲劍氣化去。但是對斬情劍氣中混雜的那一縷劍意,卻混如不聞,仍舊陳七的本體魂魄來承受。

滅情道以滅絕情慾入道,忘情道卻是以有情入道,最後得情忘情,最高超凡脫俗,成就一身道法。

貂雪的這七道劍氣,能夠對肉身神魂,產生損傷的劍氣,被八部天龍神幡輕易化去,但是對肉身神魂無害,卻能影響人七情六慾的那一縷劍意,卻被開門揖盜的放了進去。陳七被這七道劍意一纏,登時生出了一股極強烈的慾望來,想要瞧一眼,是誰發出如此神妙的劍意。

這股意識來去沒由,陳七怎麼都揮之不去,他雖然尚不知道自己已經中了貂雪的暗算,但是卻也知道,自己八九分有些不妥。

當他走入自家府邸的時候,李蕓娘剛好迎出,見他眉頭微蹙,有些關愛的問道:「不知七公子怎麼有些愁悶?」陳七搖了搖頭,他亦不知該如何說給李蕓娘聽,因為他也察覺到,有人用什麼秘法安暗算了他一記,卻被八部天龍神幡化去,之後自己就遊戲不對勁,但卻也真說不出來,是什麼地方不妥。

李蕓娘見陳七不想說,便也不為難他,只是如一個小妻子一般,服侍陳七寬衣解帶,並且把早就準備好的酒菜,換人送了上來。陳七把所有的手下都驅遣走了,但是李蕓娘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居然召集了許多丫鬟僕廝,讓這間宅院,看起來猶如尋常大戶人家一般,非復之前的冷清。

陳七在城頭吹了許多風,倒也有些饑餓了,當下便大快朵頤起來,酒足飯飽之後,他忽然想起李蕓娘也是西域大派的弟子,自己的不得勁,也許她能知道,便問李蕓娘道:「你可知道,有什麼法術,跟滅情道的情種一般,但卻又跟情種不同,也能影響人的心思?」

李蕓娘微微一愣,說道:「滅情道的心法天下無雙,要說相類的法術,也只有忘情道《離恨》《忘情》兩部天書,其中尤以忘情天書記載的道訣奧妙。我聽說忘情道的凝煞法門,跟滅情道的情種有些類似,名喚情絲,務求把自己的一縷情絲,種在某個對象身上,最後得情,忘情,堪破人間紅塵,拔慧劍,斬情絲,方能修成大道。」

陳七聽得心頭一震,但是轉念又覺得不對,心道:「難道忘情道的傳人也來了麼?我雖然有耳識,眼識,能窺測方略,但是卻也不能分辨來者都是誰人。這忘情道的法門如此變態,對方若是個女的也就罷了,要那廝是個男人,對我也下了什麼情絲一縷……他奶奶的王八蛋的,老子可不會真遇上此種變態罷?」

想到此處,陳七渾身一震,驀然生出一股涼意來。焚天 九十四、情絲萬縷,誰人堪破?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6:04

九十五、臨陣磨槍
這般隔空傳遞劍氣劍意,卻非是貂雪目前修為所能,她也是借助了斬情仙劍之力。但是當她七道劍氣發出,卻忽然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來,她借助斬情劍發出的劍氣,被人輕易化去,但是那一縷劍意,卻緊緊纏繞到了目標的魂魄之中。

這種情況貂雪也從未遇到過,不由得暗暗稱奇,小心眼裡忖道:「怪不得天河老祖當年有諾大名氣,傳下的道法果然玄妙。只可惜上古道術皆要尋地煞陰脈,方能凝煞,現在不拘是中土,還是四夷,都已經沒什麼地煞陰脈了,他或者能過得了煉氣感應這一關,但卻無論如何不能凝練煞氣,修為必然要止步與煉氣第三層的境界。」

貂雪一招失手,心頭不甘,待想要再用師傳劍法,給陳七一個厲害瞧瞧,那個一身黑袍的大漢,卻提前一步出了聲,他的聲音猶如雷聲滾滾,從平地響起,遠近數十里都能皆如耳聞。

「某家飛天大聖座下妖將廖進,願意挑戰天馬山陳七陳大當家。不知陳大當家願意平手一搏乎?」

廖進運足妖力,提氣開聲,把這一話傳的四野皆聞,除了要挑戰陳七之外,亦是給其餘人一個示威。他能在飛天大聖座下,證得妖將之位,亦是靠了自家的本事,眼光見識無不是上等。剛才有人搶先出手,廖進亦早就察覺,但是他卻不會去學貂雪,暗中出手,而是光明正大的挑戰。

這樣的堂皇挑戰,就算輸了,也可以顯露出來一派磊落。若是贏了,廖進也另有法子,最少在其餘五家出手前,能夠從容退去。

陳七聽得有人挑戰,懶洋洋的說道:「原來是飛天大聖的座下的妖將,可惜我今日有些疲倦了,還望廖進先生明日請早。」

陳七這句話說的懶洋洋的,但是蔑視之意卻盡露,廖進嘿然一笑,不動聲色的回答道:「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便約在明日清晨,太陽初升時分,在小沛縣城之外七里的那座土山上一決勝負如何?」

幾乎所有人聽得廖進這句話,都暗暗罵這頭妖將,果然老奸巨猾。若是陳七肯允諾下來,就等若告訴大家,明日小沛縣城之外七里的那座土山上,就是聯手合擊,斃殺陳七的最佳機會。

陳七呵呵一笑,似乎並未覷得其中端倪,仍舊是懶洋洋的答道:「如此甚好,大天白日的,卻甚和我的道法……」

一句話還未說完,陳七便再也不肯吭聲,他嘿嘿一笑,忽然對李蕓娘說道:「你可有辦法,逃脫鸞兮的追殺?」

李蕓娘微微一愣,忽然若有所思起來,思忖良久,才輕輕說道:「若是鸞兮被你引去了那座土山,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夠安然脫身。只是那個叫做廖進的心思不好,他擺明了要引你那裡,好預謀了圍攻,你還是不要去了。」

陳七微微一笑,說道:「這卻不須你來擔心,我自由法子,既然你有把握能逃脫鸞兮的追殺,那麼今日我們先圓房了罷。」

陳七輕舒猿臂,一把樓主了李蕓娘,把這名靈鷲山的女弟子羞的滿面通紅,但是嗅到陳七身上的男子氣息,她卻又不得身子一軟。雖然李蕓娘知道其中有一小半是情種在起作用,但是內心也明白,若是自己拚命抗拒,未必就沒有辦法抵擋,畢竟陳七並無多少意思,是個極大的助力。自己如此順從,倒是有一小半,是內心中,真個心甘情願的。

李蕓娘本來就是個極有野心的女子,此番靈鷲山一十九名弟子來中土,尋找大金剛寺遺失的鎮寺法器金剛塔,並且圖謀《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金剛塔為陳七所得,其餘幾路必然鎩羽而歸,回去之後,無功有過,說不定還要有什麼處罰。

陳七手中的金剛塔,她自分沒本事搶奪,但是陳七卻把《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傳授了許多部下,李蕓娘心思仔細,早就從蝠家的人手中,抄了一份出來。憑了這一點功勞,李蕓娘就有十成把握,在回去靈鷲山之後,得到門派中的看重。

但是李蕓娘亦明白,自己的資質實在說不上有多高明,尤其是在見識了鸞兮之後,平素對那些自小就得了門派中的上乘道法的真傳弟子,小小的不服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陳七這小賊,看著似乎冰冷無情,其實還是滿重情誼。他寧可放了李嫣嫣師妹,也不肯殺她,只要我能跟他有一夕之歡,並且保住體內的情種,不被鸞兮取走,說不定日後他修成上乘道法,我還能有個機會……」

李蕓娘亦知道,陳七這是大戰降起,要借助她的純陰之氣,把修為提高一分。雖然這種行徑頗有些無恥,但是李蕓娘思忖良久,還是放棄了用靈鷲山的心法,鎮壓那一枚情種,有了此物作祟,陳七也不用怎麼挑逗,李蕓娘就熱情如火,還未走入內室,就八爪魚一般,雙手,雙腿都緊緊纏上了陳七的身體,嚶嚀一聲,全身都變得懶洋洋的,若是陳七不是臂力甚雄,摟住了她嬌柔無力的身子,李蕓娘便要摔在地上了。

陳七嘿然一笑,大力嗅了兩下,李蕓娘身上的處子芬芳,讓他心曠神怡。當下便把這位美人兒抱入了房間中,胡天胡帝起來……

當第二日清晨的陽光,跟陳七體內的七十二枚真火中呼應,灼灼的大日真火之力,把他從睡夢中喚醒。陳七伸手一撈,身邊卻是個空的。陳七披衣起身,卻見桌案上有一張沾著幾分香氣的白紙,上面用娟秀的字跡,寫了八個字:從君一別,西域萬里……

這八個字下面,似乎還有些墨跡,只是李蕓娘似乎也不知該寫些什麼,最終也只有一些毫無意思的勾劃罷了。

陳七輕嘆一聲,火鴉真氣化為真火,便把這張白紙點燃了起來,須臾便燒為灰燼。他搖身一變,化為一頭火鴉,雙翅一振,無窮大日真火的火力爆發,就如平地起了一聲雷動,把整間屋子都炸飛上了天空。

陳七雙翅一展,不用多久,就飛到小沛縣城七里之外的那座土山上,他路過的時候,看到飛天大聖座下的妖將廖進,當下一聲長笑,雙翅一抖,便有七十二支火羽箭一起飛出,把廖進和他的十餘名部下,還有整座土山都一起籠罩了進去。

廖進也沒有想到,陳七說打就打,忙運起修成的煞氣,撐起一圈黑光,勉強抵禦住了射向自己的幾十支火羽箭,但是陳七並未有絲毫停留,只是在半空中哈哈大笑,叫道:「廖進妖將果然法力通玄,你我交手一招,不分勝負,某叫欽佩,便就此罷手,兩家言和罷!」

陳七雙翅一拍,就飛出了裡許。廖進這才知道,陳七居然是這個打算,他大怒的喝了一聲道:「想要走,哪裡有這麼容易?」廖進把護身煞氣翻起,就要駕風。但是就在此時,看起來毫無威力的火羽箭,忽然一起爆炸,把剛剛離開地面的廖進,生生又打入了地面,他手下的妖兵,有三頭法力較弱,廖進有來不及維護,當場就被火羽箭炸成了飛灰。

陳七下手的時候,又頗狡詐,不光把廖進和他手下妖兵都包圍了進去,就連整座土山都包圍了進去,一時間爆炸連竄,把那些隱藏在地面之下,或者樹木之中的敵人,都阻擋在了原地。直到他飛出十餘里之外,才有一道劍光飛起,緊緊跟隨在他身後。

這道劍光飛起之後,鸞兮亦駕馭一道劍氣,緊緊跟隨,這個時候,她已經顧不得師父封印的五道劍氣,只剩下最後兩道了。

侯東辰亦匆忙把真空陰陽遁法運起,第三個衝出了陳七的火羽箭連爆。緊跟著便是太湖八妖之首的黃睛山君,不過現在他手下只有五個兄弟,鷹九霄和血蚊子,早就都被陳七暗算殺死了。

陳七偶然回顧,見自己的敵人火車駕馭劍光,或者驅遣狂風,或者用十分奇妙遁法,都追趕了上來,暗暗計算,也只有邢月英這位蒼狼神宮的傳人,不曾追來。但是他也只是微微分了些心思,就不再去想了。

陳七修為屢做突破,如今變化火鴉真身,飛行能力已經不輸尋常飛鳥,比後面幾位駕風的大妖、都要快上一線,陳七有足夠的把握,將這些大妖甩脫。只是憑了斬情劍的奧妙和借助師門封印的劍氣,追來的忘情道傳人貂雪,還有滅情道傳人的鸞兮,以及遁法奧妙的侯東辰,陳七卻怎麼也甩不脫。

不過陳七這般做,也不是沒有後招,他飛出了百餘里之後,力氣雖然還能再略略支撐,卻也一收雙翅,落在了地面。

貂雪和鸞兮各自駕馭劍光,緊緊隨口追來,看陳七體力似有不支,都暗暗歡喜。但是陳七卻只是回首輕輕一笑,便足下生風,把新領悟來的佛門步步生蓮神足通使出,大步一邁,就是丈餘,頃刻間就奔出數里,比在天空飛行,竟然不見稍慢。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7:46

九十六、紅蓮翻天
不拘哪一家的仙道門派,都對遁法極為重視。

畢竟誰人也不敢說,自己的道法天下無雙,與人鬥法只有萬戰萬勝,絕無失敗可能。有一手了得的遁術,就算遇上什麼大敵,也可以保命脫身。何況就算你法力無雙,天下無敵,若是遁法不濟,別人打不過你,總能走脫,空有無上法力又有何用?

步步生蓮神足通乃是佛門遁法,以陳七此時的修為施展出來,也不過是逃命的快些。若是煉就佛門五識的高僧大德,這步步生蓮神足通使用出來,一步一蓮花,蘊含生命生滅的道理,不但是世間第一等的遁法,更包含有佛門至理,實有說不出的玄妙,故而才會被列為佛門一百零八種小神通之一。

陳七使用這種佛門小神通,因為是初學咋練,開始還有幾分擔憂,怕自己逃命的太慢,被後面的鸞兮,貂雪,侯東辰,太湖八妖,廖進等人追上。但當他運使此步法,狂奔出了十餘里之後,道與心合,心中自有一種感覺,似乎天地與己身已經不分彼此,一步邁出,便如換了一處世界。

沈浸在這種佛門心境的感悟下,陳七幾乎忘記了後面還有追兵,身子猶如鼓滿了風帆的大船一般,在陸地上疾馳。看的後面追來的鸞兮,貂雪,侯東辰,太湖八妖,廖進等人,個個目瞪口呆,不知這小賊頭吃了什麼東西,居然雄壯如此。

最先吃不住勁的,卻是滅情道的鸞兮,她是仗了師父封印的一道劍氣飛空,本人還未到了如此高的修為,堪堪一道劍氣又耗去近半力量,鸞兮一咬牙按落了劍光,又把這半道劍氣封印了起來。

鸞兮才自安落劍光,貂雪也笑吟吟的收了斬情,翩然落下。鸞兮見這個命中注定的大敵,居然放棄了陳七,便暗暗道了一聲不妙,想也不想,便一捏法訣,遁入了地下。

貂雪有斬情劍在手,未有到了煉氣成罡的境界的修士,根本無可抵抗。鸞兮雖然還有一道半劍氣,卻也不想跟這位命中注定的敵人,在這種時候拚鬥。鸞兮便是想到了,貂雪對她的威脅,這才寧可放走陳七。

貂雪見鸞兮不戰而走,這才嫣然一笑,把目光望向了正駕馭真空陰陽遁法,一路若隱若現,亦追趕而來的侯東辰。侯東辰見貂雪這般兇狠,想也不想,就止住了遁光,然後便見到滾滾黑煙,斜刺裡飛走,竟然也避讓了這位忘情道傳人的兇威。

貂雪逼退了兩大對手,這才一聲輕叱,催動了斬情劍,化為一道精虹,全力以赴,對陳七展開了銜尾追殺。

陳七本來沈浸在佛門妙諦的參悟之中,步步生蓮神足通使用出來,已經微微領略到了縮地之術的門檻。雖然他只能把一丈的土地,在腳下縮為九尺六七,但速度亦憑空提升少許。步步生蓮神足通,分為縮地,踏蓮,彼岸三大境界,踏蓮的境界,非得到了煉氣成罡之後,方能參悟,至於彼岸的奧妙,已經非是煉氣之士能參悟的了。但光是這縮地境界,便有無窮奧妙,有那高僧大德,能把千百里路途,化為一步,到了那般境界,已經是神乎其神,遁法中的無上妙品。但是當貂雪的斬情劍發威,便把他從參悟佛門妙法的沈浸中,硬生生打了出來。

貂雪本身亦不過是煉氣第三層感應的修為,並不能把斬情劍的威力全部催動,但是她借助斬情劍,發出一絲劍氣,隔空斬人,卻也不難。貂雪連發一十六道劍氣,但是這些劍氣發出,就如石沈大海,盡皆沒了反應。

陳七驀然驚醒,回首望去,卻只見一道劍光,緊緊跟隨,這道劍光一明一暗,便有一道劍氣侵入自己的靈識之中。好在他新修成的八部天龍神幡霸道無雙,只是輕輕一震,便能把敵人的劍氣粉碎,只剩下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劍意,糾纏在神魂之間。

這般手段,立刻讓陳七猜出,後面追殺自己的,八九成是忘情道的傳人。

陳七一想起滅情道的情種,忘情道的情絲,就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心道:「若是這人是個男人,我怎麼都得把他擊殺了,不然後果大大的不妙……」

陳七雖然有這般想法,不過他也知道,自己的道行修為,遠遠遜色與這位忘情道的弟子,何況貂雪手中還有一口無上劍器,正面拚鬥,他陳大當家是無論如何也拼不過的。

陳七現在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的修為,都已經快要接近煉氣入竅的頂峰,更有金剛塔和八部天龍神幡兩件厲害的法器,至於禾山道的法術就不提也罷,尋常鬥法尚可收些奇效,對付三派六道這些大門派的弟子,卻全然派不上用場。

陳七暗暗算計道:「我現在最厲害的法術,就是火羽箭和真龍炮,流火金瞳劍修行未足,佛門的金剛三昧法用來護身尚可,卻無攻敵之效,步步生蓮神足通更是逃命用得,鬥法用不得……八部天龍神幡內中的禁制層數太少,怕也沒甚大用,金剛塔除了護身,我還未開發出來其他的功用,看來想要收拾這位忘情道的傳人,還得靠計謀,不能靠法力。」

陳七思忖到這裡,便把捏了一道法訣,也不回頭,抖手就是一支火羽箭飛出。

貂雪連續催發劍氣,卻奈何陳七不得,正思忖改用其他師傳秘術,忽然一道火虹飛來,她忙把手一指,斬情劍化作精虹,只一繞就把陳七的這支火羽箭斬碎,化為一天流螢,紛紛灑灑的落下。

陳七亦知道,自己的火羽箭奈何不得貂雪,但是他做出這反擊的姿態,便是為了故意逗弄後面的追兵。貂雪笑吟吟的,連催劍氣,立時就反擊了回去,陳七亦運用金剛三昧法,化出一座金光寶塔,兩人這一爭鬥,一追一逃的速度,就都減慢了下來。

貂雪心道:「這小賊好生狡猾,看我孤身一人,居然還想反戈一擊,哪裡有他想的的那般好?我有斬情劍在手,就算他有多少狡詐計謀,只要修為不足,便都是落在空處。」

陳七運用數種法術,都奈何不得貂雪,也不禁暗暗忖道:「這個忘情道的弟子,這一口飛劍好生厲害,可惜我不能把金剛塔的妙用都使用出來,不然大家鬥一鬥誰人的法器厲害,倒也是場熱鬧。現在我只能被他的劍氣壓制,還手無力,卻要尋思個什麼法子才好?」

貂雪見陳七的速度漸慢,自己把距離漸漸拉近,不由得輕笑一聲,暗暗忖道:「這人可不知道斬情劍的厲害,方才距離太遠,我還只能催發劍氣,現在已經這般近了,看我禦劍斬他!」貂雪輕輕一喝,嬌軀便跟斬情劍的劍光分開,她沒有了斬情劍護身,便駕馭不住風雲,身子緩緩落下,但是她雙手一揮,斬情劍化成一道精虹,長有百丈,寒光耀耀,猶如一條蛟龍一般,便往陳七頭上落下。

貂雪這一擊出盡全力,已經是不打算留這小賊活口了。

陳七驀然回頭,瞧見了貂雪和護身的劍光分開,小女孩兒白衣飄飄,宛如小仙女一般,巧笑倩兮,說不出來的動人。但是那一道劍光,卻讓人心底發寒,說不出來的絕情。陳大當家當即惡罵一聲,運使真龍勁,把丹田中的那尊金剛塔催動起來,他只看這道劍光的威勢,就知道自己躲不開,也沒有別的法術能夠抵擋的住。

貂雪見陳七忽然住了腳步,身上飛出一尊古塔,不由得暗笑:「也不知他哪裡得了一件不入流的法器,就敢跟我的斬情劍硬拚。他哪裡知道,斬情劍是我師門一十六口無上飛劍之一,已經祭煉了五十七層禁制,經過了前後十餘代長老用心血點化,稍弱一點的法器,遇上便要被斬碎。」

貂雪本擬這一劍落下,陳七必然無倖,但是她卻沒料到,斬情劍斬落在金剛塔上,竟然發出一聲悠長的劍音,似乎被一股力量攝住了。

陳七這時候,也是氣血翻騰,不克自制。方才他運使金剛塔,本來只是想抵擋貂雪的飛劍,卻沒想到,金剛塔一飛出來,這座古塔最底層鎮壓的那尊紅蓮古佛身上,就發出了一股極其古怪的法力,一朵朵紅蓮,從這尊紅蓮古佛身上飛出,一層一層的逆向侵蝕金剛塔的禁制,更有一朵紅蓮,不知怎麼,竟然飛上了第十六層古塔,想要脫出古塔的鎮壓,去跟斬情劍相合。

陳七畢竟修為還淺,這個時候,已經鎮壓不住這座已經被他祭煉了十六層禁制的古塔,全身熱血都似要沸騰一般,尤其只那朵逃脫了古塔鎮壓,飛到了第十六層的紅蓮,幾乎是時時刻刻都在磨去他的真龍勁修為,只是一瞬間,真龍勁便被抹去了一層,退避到了第十五層,陳七對古塔的控制,也立刻弱了一層。

陳七不禁大是駭然,心道:「金剛塔怎麼在這個關鍵時候,出了這般大的問題,居然給老爺我造反起來了?」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8:13

九十七、紅蓮破碎,金光八道
金剛塔和斬情劍如膠似漆,氣機感應,生出種種共鳴。

這種異常徵兆,讓貂雪也不禁有些驚駭,斬情劍是忘情道傳承之物,就算她是忘情道這一代最傑出的真傳弟子,也不能把這口飛劍失去。這個小女孩兒已經顧不得去斬殺了陳七這個小賊,而是催起忘情道的秘傳控劍法訣,奮力要把斬情劍收回來,擺脫金剛塔的吸攝。貂雪在這般時候,再也不敢有絲毫保留,她修煉的是忘情道鎮派兩大聖典之一的忘情天書,這部道書的最根本道訣,便是瑯琊忘情訣。貂雪已經把瑯琊忘情訣的功力,全力以赴。斬情劍感應到主人的召喚,亦不住的震鳴,呼應主人的召喚。

陳七亦要借助金剛塔的威力,把那尊紅蓮邪佛鎮壓下去,雖然他並不曉得這尊紅蓮邪佛的來歷,但是「它」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陳大當家卻是心中瞭然。上一次他祭煉金剛塔,差點被紅蓮邪佛身外的護法紅蓮,把他的真龍勁吞了,從那之後,陳七便對這尊紅蓮邪佛,有極大的忌憚。

陳七和貂雪幾乎是同時發動,拼盡了全力去分開兩件頂階法器,但是斬情劍只能發出嗡嗡劍吟,似乎根本就擺脫不開金剛塔的靈威。

陳七雖然限於功力,只能把金剛塔祭煉到一十六層禁制,但畢竟是金剛塔的主人,比貂雪情況總還好些。他見貂雪的斬情劍被金剛塔攝住,心底倒是多半在幸災樂禍,若不是他不知道,如何運使金剛塔,收攝別人法器的法門,早就給貂雪來個百上加斤,奪了這個大敵的飛劍。

但是這個時候,陳七亦緩不出手來,只能拚命谷催真龍勁,想要把紅蓮邪佛的法力重新鎮壓下去。只是他的真龍勁新近重煉,雄渾之處大不如前,在那朵紅蓮的反擊之下,寸寸退縮,不上一刻,又自退到了第十四層。

到了這時候,陳七可就真正焦急起來,他不但把丹田中的真龍勁拚命運起,就連駐守在眉心祖竅內的八部天龍神幡的法力,亦全數運用了上去。

八部天龍神幡雖然只得三重禁制,但是卻神妙莫測,就連斬情劍的劍氣,也可以輕易粉碎。

當金剛塔出現異變的時候,這桿真龍勁混合了佛門法力演化出來的神幡巋然不動,直到陳七把它催運,這才烈烈震動,一股奇異的法力,順著陳七體內的竅穴,一路攻入了丹田之中。得了這股生力軍的支援,陳七這才穩住了頹勢,又復把金剛塔的禁制,重新祭煉上去。

金剛塔得了主人的支援,終於緩過一口氣來,猛然爆發出來無數經文唸誦之聲,陳七一聲號令,被他收藏在金剛塔中的兩萬餘口蝙蝠精,也隨著金剛塔發出梵音禪唱,一起唸誦《大樂金剛不空真言三摩耶經》,甚至陳七自己,也把這卷經文從頭到尾,連續背誦了七遍。

金剛塔得了許多支援,登時生出了變化,不知多少經文從塔的頂端浮現出來,隨著真氣的真龍勁,一層一層往下流轉,這些經文皆閃耀金光,帶著浩大氣息,真龍勁跟這些經文相合,立時就增加了數倍的威力。

真龍勁催動了金剛塔的禁制,一路抵達了第十六層,那朵飛逸出來的紅蓮,綻放無數光焰,和真龍勁,金剛塔的禁製法力才一接觸,便生出吸攝之力,似乎想要把真龍勁反過來吞噬,煉化。

上一次陳七碰上這些紅蓮,在金剛塔的幫助下,好容易才得脫身。但是這一次,陳七卻知道,自己已經沒得路可以退,一旦他退縮,這朵紅蓮節節緊逼,不但金剛塔要失控,只怕還有更加不可測的後果。

陳七潛運太上化龍訣,把每一分的潛力都逼迫了出來,而跟他一樣,都陷入了金剛塔異變,弄出來的險境之中的貂雪,也一樣小臉緊繃,再無逐退鸞兮,侯東辰等人時的輕鬆自若,瑯琊忘情訣運轉到了極致,這個小女孩兒的頭上,隱隱出現了一團淡淡的白霧,霧氣中有一團蓮花,載沈載浮。

「斬情丟了,就算師父也護不住我,只能用上那一招了……」

貂雪亦是極有決斷之輩,陷入了這種陷阱之中,亦能保持頭腦清醒。她雖然不知道陳七也跟她一樣,也陷入了危境之中,卻也明白想要脫困,必然要繞過這座古塔,直接轟擊造成她困境的罪魁禍首。

貂雪深深呼吸一口真氣,低聲喝道:「你可還不配被我種下情絲,回頭我還要收回來的,情絲如縷,萬木成灰,中!」貂雪分出一分精神,纖細的左手中指豎起向天,以指代劍,虛空遙點,陳七正自全力抗衡金剛塔內異變的紅蓮邪佛,忽然被貂雪的瑯琊忘情訣暗算,只覺得頭腦一昏,似有千萬縷若有若無的東西,纏繞到了自家的神魂之上,驅逐不掉,揮之不走。

陳七中了貂雪一招「情絲」,太上化龍訣卻被人大補了一記,在跟那朵紅蓮爭鬥的當,忽然分成兩股,從八部天龍神幡上吐出的真龍勁,猛然撤回,狠狠的撲上了斬情劍。

斬情劍畢竟是忘情道的鎮派之寶,非是陳七才修煉了沒幾日的真龍勁可以吞噬,但是貂雪分了心神,對斬情劍控制變弱,這道真龍勁就趁機反撲,竟然從斬情劍上吞噬了一縷劍意。貂雪輕輕嬌呼,斬情劍忽然綻放無量光明,生生震破了真龍勁,也脫出了金剛塔的吸攝。貂雪身劍合一,再不肯停留,轉瞬就禦劍飛空,去的遠了。

貂雪駕馭飛劍,騰空飛走之前,兀自不忘嬌喝一聲:「小賊,留在你處的東西,我過幾日就來取回,你敢給我弄壞,我貂雪可不饒你。」

去了斬情劍這一個大累贅,金剛塔的威能頓時暴漲,吞噬了斬情劍一縷劍意的那一股真龍勁,掉頭衝下,狠狠撞在那朵紅蓮之上。

陳七也知偶然福至心靈,想出來這個辦法,但是他也沒有多少把握,真龍勁吞噬的這縷斬情劍的劍意,究竟能否對這朵紅蓮有用。

一剎那,便如永恆……

對陳七來說,這一剎那,漫長的可怕。他甚至能親眼看到,吞了斬情劍一縷劍意的真龍勁,就如赴死的飛蛾,狠命撞在那朵威能無限,通體凈火的火焰蓮花之上。

發出這一股真龍勁的八部天龍神幡,在一剎那間,連續抖動了六十四次,讓這一股真龍勁,瞬間震動了六十四次,那一縷被強奪來的斬情劍意,瞬間被真龍勁粉碎,化為絲絲縷縷,搶先一步射中了那朵紅蓮。

幾乎在與此同時,無數梵音禪唱之聲,響徹天地之間,陳七耳中再也無有第二種聲音。

那朵紅蓮在斬情劍意,真龍勁,金剛塔,三種佛道兩家的大法轟擊下,只略略支撐了片刻,就轟然爆散,化為極純凈的紅蓮凈火。

陳七修成的兩股真龍勁,猶如雙龍腦海,各自生出吞噬之力,爭搶這些被打散的紅蓮凈火。陳七眼尖,看到這朵紅蓮被打散之後,有一團符籙,在紅蓮凈火中央,並不散化,他不敢用真龍勁去吞噬,而是念頭一動,就有無數金色符文把這團符籙裹住,收到了金剛塔的第一層。

當陳七把紅蓮邪佛身邊,逃逸出來的那朵紅蓮打散,那尊古佛身上的法力波動,便自沈寂下去。八部天龍神幡吞吐的那一股真龍勁,本來便較為強壯,紅蓮爆散,分化出來的紅蓮凈火,十之七八都被它吞噬了。當八部天龍神幡把這一股真龍勁收回,這件法器就產生了意料之外的變化。

原本八部天龍神幡初成形,只得三重禁制,但是在吞了紅蓮凈火之後,這桿神幡內便又有一重禁製成形。陳七心頭微微一動,便運起太上化龍訣,按照記載太上化龍訣那頁金書上,後來顯出的八部天龍神幡的祭煉口訣,運轉周身法力,纏繞上去。

八部天龍神幡得了主人的祭煉,內中便生出翻天覆地的變化。陳七為了催生這桿八部天龍神幡,把金剛塔內積蓄的一千三百枚符錢一起投入,現在這桿八部天龍神幡有吞噬了那朵紅蓮散逸出來的七八成紅蓮凈火,再加上陳七那一股真龍勁,也是吞噬不少修為高深的大妖,三股力量合在一起,登時把這般八部天龍神幡推上了更高一層的境界。

八部天龍神幡內無數經文符籙,在陳七的推動之下,演化成第五重的禁制,仍舊不曾停止,所有的經文符籙,符錢法力,紅蓮凈火,真龍勁,這些力量互相激盪下,一層又一層的禁制,次第成型,一直突破到了第八層禁制,方才圓融一體,穩定下來。

本來八部天龍神幡初才成形,並無多少威力,只有護身之能,卻也比不過金剛三昧法,只是靈性十足,頗有奇異罷了。但是當第八重禁制被祭煉出來,這桿長幡登時一震,噴出了八道金光,每一道都長有七八丈,在陳七的念頭催動下,就如八爪章魚一般,在周身遊弋,靈活之處,更勝過了手臂。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8:46

九十八、蒼狼神拳
陳七微微怔仲,暗忖道:「這八部天龍神幡怎麼略略有些相似禾山道的混天幡?就是威力比混天幡大的多了,也許是旗旛類的法器,功效都有些相似罷……」

陳七試著運使這桿八部天龍神幡,這桿神幡上射出的八道金光,最遠也只能及七八丈遠近,金光上的力道約略有三五匹烈馬大小,在他的念頭驅使下,輕易便可把數百斤的巨石從地面上捲起,更能把一株成年男子合抱的大樹,連根拔出。

雖然八部天龍神幡現在的功效,跟陳七所得的禾山道法器混天幡有些類似,混天幡放出的黑氣,還要多出十餘倍,但是兩者的功效,卻完全不能比擬。混天幡放出的黑氣,力道甚弱,就算尋常鋼刀也能砍斷,似霧似煙,斷然沒有八部天龍神幡放出的金光這般堅韌,也無八部天龍神幡放出的金光這般靈活。

這八部天龍神幡乃是陳七修煉的一股真龍勁所化,幾乎便是他身體的一部分,只要他心念一動,也不須什麼法訣催運,便可把這八道金光驅遣如意。

陳七試演了一回,心中微微一動,便召喚了一頭火鴉,衝著身前丈許處,射了一支火羽箭。陳七把八道金光合一,奮力一卷,果然這這支火羽箭捲住,只是隨後這支火羽箭便發生驚天巨震,八部天龍神幡放出的八道金光立時束縛不住,被這支火羽箭悉數炸碎,化為點點金星。

陳七方才催起金剛三昧法,現出一座寶塔虛影,倒是不曾受了傷,但是八部天龍神幡威力還嫌稍弱,卻讓這個小賊頭微微搖頭。

「一件法器最高可以祭煉到七十二重地煞禁制,這件八部天龍神幡只得八層禁制,威力不符我所期望,倒也可以折算的過。只是祭煉法器,頗為艱難,也不知何時,我才能把這桿八部天龍神幡內的禁制重數,慢慢祭煉上去。」

陳七把八部天龍神幡所化的八道金光收了,雙耳微微一動,已經聽到了後面追兵快至。貂雪雖然把鸞兮和侯東辰逼退,卻對兩位大妖不理不睬,現在便是太湖八妖和廖進帶了手下追趕上來了。

本來以這兩頭大妖駕風的速度,又遲緩了片刻,早就被陳七遠遠的甩在了後面。貂雪不屑去攔阻他們,一來這些大妖法力雄厚,非是一場爭鬥,難以將之嚇阻。二來也是因為這些大妖的遁法不成,等他們追趕上來,她這邊早就把陳七解決了。因為有這些心思,貂雪才不曾理會他們。可現在貂雪自己鎩羽,太湖八妖和廖進這頭大妖,便成了撿便宜之人。

陳七擡頭往後路望去,只見兩團黑風,各有畝許大小,他嘿然一笑,拔足便往相反的方向逃走。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太湖八妖雖然還剩下七個,廖進手下也有折損,但是加起來二十多頭大妖,陳七才不會去硬碰硬。

陳七把步步生蓮神足通使開,比這兩頭大妖駕馭的黑風,還要略略快些。一個多時辰,已經狂奔出了一百餘里,早就把太湖八妖和飛天大聖手下的妖將廖進,甩的沒影沒蹤。

陳七開動了耳識聽去,再也聽不到背後傳來的風聲,這才住了腳,尋了一處小溪,捧了幾把水,潤了一潤喉嚨,正要尋思,該到哪裡落腳。便聽得有羽箭劈空之聲,他連忙雙手虛虛一抓,兩道金光飛出,登時捲住了三支羽箭。

陳七定睛觀瞧,卻發現不知何時,自家已經落入了人家的包圍。

為首的三個人,陳七認得兩個,一個正是被他搶了靈鷲的刑無極,另外一個便是一樣被他搶過靈鷲的邢月英。第三個陳七雖然不認得,但是用腳指頭去猜,也可以猜的出來,必然也是靈鷲山的弟子。這個靈鷲山的弟子,可不是刑無極和邢月英這樣,孤身一人來到中土,他帶了近百人的隊伍,盡皆是西域的悍勇之士,方才便是他的手下,向陳七射出羽箭偷襲。

若是那種只修煉道術,卻沒什麼武藝之人,也許就陰溝裡翻船,被這人手下的騎士亂箭射死。但是陳七學道之前,先就學過武藝,經歷了一番風雨之後,對武功的修煉也未放下,反而把一路外門的硬功,鐵骨功修煉到了第八層的境界。加之恰好陳七才把八部天龍神幡祭煉到第八層禁制,這才轉手就破去了射向他的羽箭,破去了敵人的偷襲。

刑無極見到陳七,亦是惱怒無比,他見陳七躲過了自家師兄手下神射手的偷襲,便把隨身的那張大弓擡了起來,一扣弓弦,便是三支青狼箭飛出。

陳七也不去瞧他,只是把手一揮,同樣三支火羽箭飛出,迎風便炸,立刻把刑無極的三支青狼箭,在化形為青狼之前,就炸為粉碎。陳七經過許多磨練,對火羽箭的控制之道,已經純屬無比,剛才的三支火羽箭威力分配的恰到好處,正好可以炸碎刑無極的青狼箭,卻又不浪費半分法力。

見到自家的師兄出手不力,邢月英亦把隨身的短弓摘下,她的修為可比刑無極高明多了,青狼箭一發便是七支,一連射了七輪,七七四十九支青狼箭,飛出半路,就盡皆化為咆哮奔騰的青狼,邢月英對蒼狼神射的控制,已經到了神乎其技的地步,就連她旁邊的那位大師兄,亦微微讚歎,暗暗誇獎道:「刑無極師弟天資不差,就是努力不夠,這一手蒼狼神射,也只修煉到第五層境界,遠遠比不上小師妹。邢月英的蒼狼神射,只怕已經快要趕上我了,只要她能夠突破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境界,便是這一代蒼狼神宮弟子中的第二人……」

這位蒼狼神宮的弟子十分自傲,他的蒼狼神射修為,還在邢月英之上,已經修煉到了第十九層心法。不但氣勁悠長,同樣一支青狼箭的威力,也比邢月英大了三倍以上。他有心瞧一瞧陳七的修為,故而便不肯先行出手,只是讓刑無極和邢月英先行出手試探。

陳七面對邢月英這個「老對手」倒是並無所畏懼,他的修為與日俱增,上一次邢月英便先敗逃,這一次陳七更有信心,能在最短時間內把邢月英擊敗。只是陳七也自納悶,為何邢月英會在這個地方堵住自己。

陳七卻不知道,大草原上自由一些手法,可以追蹤獵物。而且因為大草原上連年征戰,無數國家,部落之間,為了爭奪水源,草場,人口,牲口,幾乎是每天都要爆發戰爭數十起,每天都有戰陣。故而西域的子民,幾乎盡人皆兵,在追蹤敵人,料敵先機,謀劃戰術上,人人都有一手。

邢月英就是算計到,陳七也許會不戰而逃,這才不肯鸞兮,貂雪,太湖八妖,廖進,侯東辰他們一起,去那座土山等候,而是陳七出來,尋找同門做幫手,並且埋伏在附近,等候陳七自投羅網。

陳七知道邢月英蒼狼神射的厲害,雖然他自忖不懼,卻也不敢掉以輕心,仍舊是一發七十二支火羽箭,把蒼狼神宮的三大傳人,一起都籠罩了進去。邢月英和刑無極也就罷了,兩人各自運用蒼狼神射,抵擋住陳七的進犯。

刑無極雖然幻化的青狼箭少寫,但是有邢月英幫他分擔,總還支撐的住。但是不拘刑無極,還是邢月英,在陳七修為大進的情況下,都再也沒有半分力氣,去援助自家的大師兄,只能看著陳七分出二三十支火羽箭,直奔自家的大師兄而去。

那位蒼狼神宮的傳人,本來還不想跟陳七先動手,但是陳七射出了一撥七十二支火羽箭,把他也籠罩了進去,他才呵呵一笑道:「就憑你的這手三腳貓的功夫,也想跟我們蒼狼神宮的法術相提並論了?把天河老祖的天書獻出,我饒你不死,還能啟稟本門師長,收你做一個外門弟子。若是你再執迷不悟,可別怪我不曾提點。」

這位大師兄也不用弓箭,雙手一捏,兩隻拳頭上便浮現出兩頭青狼的形象,這卻是把蒼狼神射修煉到十五層以上,才可以參悟修習的蒼狼神拳。領悟這種仙道武學的蒼狼神宮弟子,再也無須借助弓箭類的輔助法器,就可以凝聚出來青狼箭,只是這時候的青狼箭,威力比之前打了不知幾許。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把青狼拳勁凝聚,隔空便是一拳轟出,登時把大氣都打的裂開一般,一股吞月蝕日的拳勁,迎上了最頭前的幾支火羽箭,憑著霸道的拳勁,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只是一反手腕,便把陳七的火羽箭打滅了七八支。剩下的火羽箭也被他的蒼狼拳勁一吐,強行逼在了空中,不得寸進。

陳七暗暗稱奇,心道:「本來遇上刑無極,我瞧他法力稀鬆平常,對蒼狼神宮也沒怎麼瞧在眼裡。但是等我再遇上了邢月英,就不得不承認,蒼狼神宮的弟子傳人,果然非同凡響。但是這一次遇上的這個靈鷲山的弟子,似乎比邢月英還要厲害許多倍,更兼他還帶了百餘部下,個個都修為不俗……」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9:17

九十九、火鴉自爆
在一些二三流的小門派中,於仙道武學並不看重,但是三派六道這樣的仙道頂尖大派,卻都有幾種珍藏的法武合一的仙道武學傳承。

原因無他,這一方天地早就沒有的地煞陰脈,偶然還有殘存也是稀薄不堪,故而仙道武學中的混煞之法,便廣為流傳。諸如滅情道的情種,忘情道的情絲,真空道的真空陰陽煞,多半都是從混煞之法中衍生出來,另有參悟,這才能別闢蹊徑凝煞。

蒼狼神宮和靈鷲山所在的西域,民風彪悍,人人尚武,故而兩派弟子都算是以武入道。靈鷲宮的弟子,入門便可得傳靈鷲劍和蒼狼刀兩門功夫,蒼狼神宮便要人人學習蒼狼神射。待得兩家弟子修為稍高,靈鷲山的弟子就要面臨一個選擇,挑選五大道訣中的入門法術。而蒼狼神宮的人,就要開始學習這蒼狼神拳。

修習蒼狼神拳,須得把蒼狼神射修煉到第十五層以上,方能有拳發箭勁,勁在拳先,凝聚一股銳利如利箭的拳勁,修成蒼狼神拳之後,便是千軍萬馬,也可以視作等閒,闖蕩個十進十出。而且這蒼狼神拳,還包含了蒼狼神宮凝練煞氣的法門,非是內門弟子不得傳授,就連刑月英和刑無極也都不會。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一拳打出,便有天崩地裂之威,陳七見狀,亦不在多有保留,雙手各自收回到左右兩肋之下,同時平推而出,他真龍勁一分為二之後,這真龍炮的法術,亦能同發兩擊。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道法驚人,拳法霸道,陳七也不敢再有絲毫保留,當下便把自己攻伐威力最大的一招,傾盡全力運使了出來。

兩道淡淡的金色龍形氣勁,自陳七掌心噴薄而出,各自發出吟蕩心神的嘶吼,穿過了剩下的火羽箭,跟蒼狼神宮的大師兄蒼狼拳勁硬拚在一起。陳七是修習的上古道術,真龍勁又是霸道絕倫,但是跟蒼狼神宮大師兄的蒼狼拳勁硬拚一記,還是猶如撒步狂奔,卻撞在了巖石上一般,一股絕大的潛勁反激回來,讓陳七忍不住心口就是一熱,兩道真龍炮立刻被震的倒飛回來。

虧得陳七強行運轉太上化龍訣,把這一口熱血,強行壓制了下去,不然這口鮮血一噴,洩了真氣,他最少要喪失一半的戰鬥力,太上化龍訣就不能用了。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一雙冷目如電,看似輕易把陳七的真龍炮逼的倒翻回去,其實他也並不好受。上古道術比現今各家各派的道法,都更重道力雄渾,這也是陳七在區區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境界,卻不怕那些煉氣三四層的敵人,最大的憑仗。雖然陳七的境界,比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弱了兩層,但是這兩股真龍炮的威力,卻強猛莫哀,讓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也忍不住輕輕悶哼一聲,身子微微晃了一下。

陳七強行壓下去了躁動不堪的真龍勁,駐守在他眉心祖竅的八部天龍神幡和藏在丹田中的金剛塔,各自分出一股氣息來。源自八部天龍神幡那道真龍勁,得了源頭法器的滋養,只是一縮一吐,在八部天龍神幡中打了一個轉,威力便恢復如初,還更加強猛了一兩分。從丹田發出的那一股真龍勁,卻被金剛塔中飛出的無數經文一催,何為一體,亦是立刻平復了混亂和躁動,再度鼓勇出擊。

陳七一聲清嘯,兩股真龍炮所化的金色龍形氣勁,在倒飛回來七八丈的時候,便重又落入這位陳大當家的掌控。陳七一咬牙,雙手一壓,兩股真龍炮立刻逆飛,再次跟蒼狼神宮大師兄的蒼狼神拳硬拚一起。

陳七操縱了兩道真龍炮氣勁,死打硬拚,每一擊都出盡全力,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運使蒼狼神拳,亦是寸步不讓。開始兩人對拼了數十招,每次都是吃虧,但是每次陳七隻要略略運轉太上化龍訣,便能恢復龍精虎猛,再次駕馭了真龍炮氣勁反撲。

但是四五十記硬拚之後,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就開始駭然起來,他真氣也頗雄厚,就算連轟幾百拳,蒼狼神拳的拳勁都不會有絲毫衰減。但是陳七一擊連著一擊,就好似不用回氣一般,他卻每一次都要略略調息才能鼓蕩蒼狼神拳,全力以赴的發出。

頭幾十拳,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還行有餘力,所有並不落下風。但是幾十擊之後,他調息稍緩的弊端就露了出來。陳七每一擊都如前一般,甚至還因為激發了潛力,真龍炮的威力略略有些加增。但是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的蒼狼神拳,卻是每一擊都略略減弱分毫,本來他只要緩過一口真氣,便能把這門蒼狼神宮的無上武道,發揮到淋漓盡致,憑著深厚修為,力壓陳七這個小賊頭。但是偏偏陳七就不給他這個調息的時間,讓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打的鬱悶無比,但是面對陳七每一次都是傾盡全力出擊的真龍炮,他又不能不接。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雖然心頭鬱悶,卻也不願意招呼兩位師弟師妹出手相幫,能修煉到他這等境界之人,無不是天資橫溢之輩,性子裡怎都有些驕傲。何況陳七早就用火羽箭把刑月英和刑無極纏住,讓他們兩個分身不能。

陳七運用真龍炮的手法,越來越是純熟,打的越來越是暢快。他本來便是個聰明伶俐的人,蒼狼神宮大師兄的變化,讓這個小賊頭立刻就察覺到了,他想也不想,手上加力,兩道龍形氣勁登時威力大增,把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狠狠壓下。

「沒想到這廝看著威風,耐力卻差,我拚捨一頭火鴉,給他一個自爆罷!」

陳七想也不想,便從五十三頭火鴉中分出了一頭,仍舊化為一支火羽箭飛出,夾雜在其他的火羽箭當中,故意壓低了威勢。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不知陳七這小賊計謀擺出,正自尋思,如何反敗為勝,卻沒料到陳七已經先下手為強了。

這一次蒼狼神宮和靈鷲山的弟子,前來中土尋找大金剛寺的鎮寺法器金剛塔,又偶然遇到了天河老祖的天書出土,不拘是刑無極,還是刑月英,還是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都有揚名立萬,一舉成名的心思。更何況,若是能夠把天河老祖的天書和金剛塔尋到,蒼狼神宮必然不吝重獎。

要知道如今道法衰微,普通法器祭煉容易,倒是從不缺少,但是祭煉到上品的法器,就算三派六道這等頂級大派,也沒有存留幾件。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也曾想過,自己想要把金剛塔得在手裡,那是不大可能,但是若能把這件大金剛寺的鎮寺法器取回,再能奪得天河老祖的天書,必然要獲得重賞。

在跟陳七鬥法時候,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還是忍不住分神想道:「若不是刑月英師妹機靈,及時通知了我和刑無極,才能在此地堵住這個小賊,這份天大的功勞,便不能落在我手。各派的法器,以九重禁製為一階,待得七十二重地煞禁制圓滿,祭煉為一重天罡禁制,便是九階法器,此等法器再進一步,祭煉出靈識來便已經是法寶了。本門也只有七口天狼釘是成套法寶,還要鎮壓山門,高階的法器,我也不想,只要有一件能配合我法術的四階法器,就已經知足。」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自持法力高明,沒有把陳七這小賊放在眼裡,就在他這一分神的時候,陳七發出的那支火羽箭,就已經夾在其餘兩支火羽箭中射向了此人。蒼狼神宮的大師兄,並不曉得陳七這一次做了手腳,自持蒼狼神拳威力,百忙之中隨後打了一拳,登時把兩支火羽箭打滅,只剩下最後一支,也懶洋洋,似乎沒甚威力了。

他正想是運起護身功力,硬抗這支已經「沒了威脅」的火羽箭,還是再發一招。陳七已經把真龍炮連催,威力驟然加猛,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登時便顧不得這支火羽箭了,只是放出修煉有三四分火候的煞氣,便擬高枕無憂。

陳七發出的這支火羽箭,乃是一頭煉就了火鴉真氣七八層火候的火鴉所化,見這名大敵如此輕慢,他心底暗叫一聲道:「該著你今日身死,卻埋怨不得我來,兩人爭鬥如此,還敢分神大意,也不算你死的冤枉了。」

陳七把雙掌一壓,包忙之中轉換火鴉陣的法訣,那支火羽箭歪歪斜斜飛到切近,猛然增速十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在想要反擊,卻已經來不及了,陳七更是把真龍炮的威力,谷催到毫無保留的境界,只聽得轟的一聲爆響,這頭捨身自爆的火鴉,所化的火羽箭,就已經發揮了驚天動地的威力,把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炸的全身是血,也不知受了多少處重傷。

也虧了他修為深湛,硬挨了一擊火鴉自爆,居然還能立而不倒,並未氣絕。但是他已經這般田地,蒼狼神拳的殺威便催促不動,陳七的兩道真龍勁,猶如餓了千年的火龍,狠狠的疾撲而下……
引言 使用道具
旖旎
王爵 | 2011-6-20 20:39:40

一百、竅穴通達
真龍勁吞噬萬物的特性,幾乎是立刻就發揮了出來,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被兩道真龍勁連皮帶骨,一氣吞下,連根毛也沒剩。

這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怎麼也是開始參悟凝煞奧妙的人物,帶了百餘手下,兩位師弟師妹,圍攻一個初學道法的頑童,卻被人正面擊殺,煉化血肉。此事傳了出去,必然轟動天下,蒼狼神宮的面子都要丟盡。

刑月英和刑無極見到自家大師兄如此下場,都被震驚的目瞪口呆,被陳七隨手催動火羽箭,險些連他們也被射殺。

蒼狼神宮的大師兄手下百餘部眾,見得主人被殺,幾乎立刻鼎沸起來,十數人一起大吼道:「小賊賠我主公命來……」火雜雜的一起搶上前來。這些人泰半是妖兵,不但精通道術,武力也極驚人。陳七剛剛把蒼狼神宮的那位大師兄吞了,還未來得及煉化精血,太上化龍訣的威力要少一半,當下也不跟這群為主復仇之人鏖戰,腳下加力,步步生蓮神足通使出,晃眼便突破重圍。

沒有了那位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陳七的步步生蓮神足通便無人能追得上,只是小半個時辰,便把這群人甩脫。

陳七擺脫了追兵,狂奔不久,就見到了一條大河,頗有些波瀾壯闊,當下想也不想,就一頭跳入了河水之中。

太上化龍訣已經化為滾滾熱濤,在陳七體內到處亂撞,血液都猶如沸騰了一般。陳七跳下了河水之後,便化為一條大龍,鱗甲宛如黃金鑄就,威風凜凜,長有三丈六七尺,四爪翻騰,弄波逐浪,說不出的怯意,讓陳七好生暢快。

他在河水下遊動了十餘里,體內兩股真龍勁已經把蒼狼神宮的大師兄煉化為一團精氣,這兩道真龍勁得了如此滋補,各自都強壯了兩三倍,把陳七體內最後的幾十處竅穴,一起都衝撞了開來。陳七修煉的太上化龍訣,至此一步,終於把周身竅穴盡數練通,這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功夫已經算得大成。

陳七在水下四爪撥動,只覺得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中,有無窮力氣,源源不絕的湧出。獸身跟人身不同,許多野獸的力氣都比人類大過數十百倍,比如真龍這般生靈,天生力氣大到攝取淹沒一座小城的海水,人類之身在力氣上是根本沒法比擬的。

仙道門派中,也有許多仙道武學,專門修煉大力之法,但是這些法術雖然能夠增強肉身的力氣,遠遠超過尋常,但仍舊不能跟某些天生神獸相媲美,倒是有幾種法術,可以讓人類修士跟神獸較量力氣,但卻也都是借助了天地之力,非是肉身本身的力量。

陳七練通了周身竅穴,真龍變化亦有極大增進,不知不覺,陳七的龍身已經增長了三四分,足夠五丈長短,一股淡淡的龍威發出,許多遊魚不是被震懾的散開,就是被龍威攝住,不由自主的投入到陳七身邊,猶如情願跟班一般。

陳七戲耍的興起,漸漸往河水深處潛去,越遊越深。他在這條大河的河底,忽然瞧見一處洞穴,便鑽了進去,盤旋成了一團,運轉太上化龍訣。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陳七忽然全身一震,一聲長嘯,破開了周身大水,從河底一路沖飛上了半空。這小賊在半空中身子一折,便自又複變化為人身,此時的陳七,雖然模樣並無大的改變,但是身上的那一股淡淡龍皇之威,卻讓他整個人的氣質,有了脫胎換骨一般的改換。

陳七雖然修為未曾到了淩空蹈虛的地步,但是稍稍提氣,踏波逐浪卻不是大問題。他站在水面上,隨著大河浪頭,向著下遊浮去,心頭卻忽然生出一股殺意來,暗忖道:「就連那個什麼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都被殺了,刑無極和刑月英兩個更加不是我的對說,再加上他們的百餘手下,我要是能夠一體吞吃,修為必定大增……不如回頭去反過來追殺他們。」

陳七的性子,縱然說不上睚眥必報,但也不是寬懷大度之人。更何況他修煉的兩部上古道訣,對性格的影響上,都偏向於殺戮,陳七修煉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日深,沙發果斷之氣,便也越重。

陳七在大河上踏浪而行,三腳兩步,便走上了河岸。這小賊頭輕輕舒展筋骨,全身的骨骸都發出了噼噼啪啪,爆豆一般的密集脆響,本來已經修煉到了第八層的鐵骨功,竟然輕易便突破到了第九層的境界。陳七隻是微微一愣,便不甚在意,他如今修煉的道法比鐵骨功不知高明多少倍,這般人間武學的突破,已經給他帶不來多少歡喜。

只是鐵骨功雖然比不得太上化龍訣和火鴉陣這些上古道術,但是卻也有淬煉筋骨之功,尤其適合陳七這等初入學道的人修煉肉身。

只是他的太上化龍訣修煉到了煉氣第二層入竅境界的大圓滿,肉身強橫已經非是尋常武者所能企及,就算是鐵骨門的開派老祖,也遠遠不能望陳七此時的肉身強橫程度之項背。

陳七把火鴉飛出,四下里去打探消息,他自家卻定了定方向,掉轉方向,往來路趕回。他大步扯開,一步就能邁出兩三丈遠近,勁氣盈蕩周身,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意欲,速度之快,已經不輸尋常千里良駒。

有了如此強橫的肉身做基礎,就連步步生蓮神足通運使起來,也大有進境,陳七已經能把一丈距離,縮為八尺左近,縮地之術比前高明了少許,趕路起來快了能有兩三成。陳七暗暗驚詫自己肉身變化,在路過一塊巨石旁邊時,忍不住伸手一抓,只是這一抓,便把一塊磨盤大小的巨石,生生抓爆,讓陳大當家自己也嚇了一跳。過了半晌,方暗暗得意,心裡不住想道:「我現在就算不動法術,單憑這一身武藝,也足以揚名立萬,名震江湖了罷?若是再有什麼厲害人物追殺,我便改換了形貌,裝作一個江湖豪傑,不懂得法術,誰人也瞧不出來端倪。」

陳七之前雖然因為修煉,形貌有些變化,但是他只要一出手,人人都能瞧得出來他的道法來歷奇異,隱瞞也是無用。更何況陳七本來就不是忍辱吞生的性子,他已經決意要跟追殺自己的人對著干,便沒打算做這個縮頭縮腦的勾當。此時想起,大半還是為了好玩,覺得有趣兒罷了,並非真個想要避戰。

陳七還是佔了火鴉陣的便宜,雖然之前他又再折損了一頭火鴉,可五十二頭火鴉飛上天空,須臾就把方圓百里之內勘察了一遍,尋找到了蒼狼神宮的那些人蹤跡。

刑無極和刑月英兩人帶了一撥人馬,其餘人也分成了六隊,顯然為了搜尋,他這個殺害這些人「主公」的大敵人,這些人都分散了開來,不然百餘人湊在一起,也就說不上搜尋他的行蹤了。陳七通過跟他念頭緊緊相連的火鴉,窺視到了這些人的方位,心頭暗暗忖道:「這些人不知好歹,居然還敢追來,並且各自分散,正好給我機會,一一分頭擊破。」

陳七正這般想的時候,太湖八妖和廖進的妖風,也自出現在他放出的火鴉視野之內。這兩頭大妖毅力不小,居然一直都緊緊追趕,不肯罷手。陳七瞧見了他們,也是心中一動,忖道:「這兩頭大妖,亦是該死的,既然我修為已經大增,便一起尋個錯處,都殺了罷。」

陳七把手下火鴉派出,偵查敵情的時候,刑月英和太湖八妖中的黃睛山君,也自看到了天上盤旋的火鴉。刑月英跟陳七交手過兩次,亦是驚駭這小賊的道法,一日一個進境,突飛猛進,自己雖然這些時日,苦苦修煉也有些進境,但是比起陳七來,卻就如烏龜蝸牛一般。她心頭暗暗忖道:「大師兄已經是死了,刑無極師兄的道法還不如我。就算還有大師兄的百餘部眾,我們也難擊殺了這個小賊,除非還有別的外力支援。可恨我和刑無極師兄的靈鷲,都被陳七那小賊收了,不然放出靈鷲去傳信,把其餘兩位師兄弟招來,我們四人聯手,也就不怕他了。」

刑月英思忖一番,還是決意要召喚援兵,不過她沒有了靈鷲,就只能去打大師兄豢養的靈鷲主意。蒼狼神宮的大師兄,道法武藝都遠超俗流,豢養的靈鷲也比刑月英和刑無極的高等,早就練通了周身竅穴,能夠變化人身。只是這頭鳥兒忠心耿耿,仗著自己有飛行之能,孤身一人四下里去追索陳七,刑月英一時也聯絡不著他。

太湖八妖中,只有三頭大妖懂得飛行,鷹九霄已經被陳七收了,血蚊子倒是還在身邊,黃睛山君咂摸了一番,便起了私心。他雖然跟廖進一起行動,但是卻各為其主,廖進是飛天大聖座下妖將,他卻是渾天妖王手下得力人物。沒什麼厲害衝突時,走在一處也還罷了,有了利益,兩人便要爭搶。

尤其是黃睛山君並不曉得陳七的道法,已經與日俱增,自持煉就了一身黑風煞,諒陳七前後也在修道不過數月,還不是手到擒來?故而打定了單獨出手的主意。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