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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1:53:04

本篇最後由 nike 於 2017-8-31 14:31 編輯

內容簡介:


        一樣的穿越,不一樣的精彩。
     一個因意外而回到古代的工人,抱著不放棄的信念,運用自己的學識和後社會的先進經驗,
        在扶助國家富強的同時,也令到自己飛黃騰達。
  本文是一部理性的穿越小說,以情節取勝。整個故事用機械為連線,
        穿插美食、武俠、商戰、改革、戰爭、皇室等情  節,並讓主角在那一夫多妻的朝代,
        與出身、種族、性情各異的美女,演繹一幕幕激情。
        文中還加入了張三豐、洪七公兩位不同朝代的老頑童,增添故事的可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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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1:54:22

第一章 魂兮歸來

如果不是那場飛來的橫禍,相信雷曉飛還會平淡地過著他那悠哉遊哉的日子。但老天爺偏偏就重重地玩了他一把,把他從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中,打入了悲痛欲絕的深淵。

    雷曉飛今年剛步入不惑,正到男人一枝花的年歲。雖然他並沒有覺得這一枝花的歲月有多精彩,但卻也對自己那悠然自得的生活自我感覺良好,對自己那溫馨宜人的小家庭更是心中時刻充滿著幸福感。

    雷曉飛的老婆娟是市一中的語文老師,他們在二十年前的一個文學講座班上認識,相識——相交——相知——相戀——結婚,這個流程,他們足足走了十年的時間。因為雙方有共同的愛好和語言,而且經歷了長時間的深入瞭解,所以他們婚後的生活過得很恩愛,很愜意,也很默契。他們女兒今年已九歲了,長得漂亮可愛、聰明伶俐,不但學習成績名列前茅,其它方面也很優秀,還能歌善舞。每天伴著善解人意的妻子和伶俐可愛的女兒,雷曉飛已感到特滿足、特幸福。

    雷曉飛的父母早故,娟的父母也在女兒三歲的時候,被娟的弟弟接到外國定居了。兩人在城裡基本上已沒有什麼親人,過著真正的小家庭生活。最近,娟的弟弟為他們一家申請的出國定居排期快到了,但雷曉飛夫婦卻猶豫了,他們還真的不太想出國。因為兩人都喜歡現在這寬鬆的生活環境,兩人的工作壓力並不大,收入加起來每月有七八千塊,又不用贍養老人,也算是小康家庭了。如果出到國外,就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而且工作和生活環境也肯定沒有現在寬鬆。所以他們對出國的事並不積極,抱著到時再說的態度。但兩人保險起見,還是去學了兩期美語口語,雷曉飛還去學了一期烹調班,並考取了中級廚師證書,預備如果真的出國的話,能派上用場。

    雷曉飛是一個性情沈穩的人,他那同是教師的父母從小培養了他兩個好習慣:一個是看書,一個是動手。自識字開始,雷曉飛每天基本離不開書,他看的書很雜,除了枯燥的理論書少看一點外,其它的什麼書都看,隨著看的書越多,他的知識積累就越豐富,知識面也越廣,在他認識的人中,有「小天才」之稱。而動手這個習慣則是父親言傳身教的,他一有空也像他父親那樣,要找些東西折騰折騰才行。家中裝修的水、電、鐵、木、泥水都是他自己動手做的,而且家中不論是什麼東西壞了,他都要動手搞一搞,確實修不好了,才去找人修或買新的。他認為只有自己動手,才能完全按照他自己的意願和想法去做,而且完工後讓他有強烈的成就感和精神上的滿足。也許正是從小養成的這愛動手和愛動腦的良好習慣,加上他那四平八穩的從容性格,讓雷曉飛無論在工作上還是在生活上都過得一帆風順。

    雷曉飛的人生經歷很簡單,簡單到只用一個詞就可以形容,那個詞就是按部就班。他從幼兒園一直讀到技校畢業,各項成績指標都保持中流,從來都沒有什麼大起大落。技校畢業後,雷曉飛被分配到市裡最大的國企工作。隨著市場經濟的到來,廠裡的產品不停地轉型,他也跟著不斷轉工種,安裝工、鉚工、焊工、沖壓工、開料工都做過,他抱著那「少說話,多做事」的宗旨,把技校所學的機械知識結合、應用到工作上,也把自己愛動手和愛動腦的良好習慣運用到工作上,倒也幹得得心應手,樣樣還算玩得轉。後來他就憑著那穩重的性格和各項不錯的技術,被調到辦公室當管理。他本人沒有什麼官癮,幹上了這「高不成低不就」的職位就已知足,於是他很努力地經營這份工作,一幹就是十年。後來,國企破產了,他才不得不在一家大型合資企業找了份差不多的工作,一直至今。

    雷曉飛由於性情淡泊,所以他很容易得到滿足,對於自己的這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工作他很滿意,如果沒有什麼大變動的話,他準備就這樣幹到退休。

    同時,雷曉飛也是一個家庭觀念很強的人。他的班余時間和休息日,幾乎都和家人一起過。平日兩公婆伴著女兒做做作業;週末一家人到外面酒店吃頓飯,散散步;週日一家人去買些好菜,下廚改善一下生活;遇到一家人有共同假期,就出外旅遊,既讓女兒開拓視野,也讓他們兩公婆身心輕鬆。伴著溫柔體貼的妻子和活潑可愛的女兒,做一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成了雷曉飛業餘生活的全部。認識他們的人都很羨慕他們的家庭,女人們羨慕雷曉飛這個全職好丈夫,男人們羨慕他們家庭的和和睦睦、夫唱婦隨,反正大家都羨慕他們那幸福和美的家庭。

    但老天爺偏偏就不長眼,硬是把這樣一個和美的家庭拆到支離破碎。那是毫無預兆的一天傍晚,娟接放學後的女兒一起回家時,兩人被一輛失控的小車撞倒了,竟雙雙撒手離開了雷曉飛。那刻起,雷曉飛的世界倒塌了,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的軀殼。

    娟的父母和弟弟從大洋的彼岸回來,在雷曉飛的幾位朋友協助下,辦好阿娟兩母女的喪事。娟的父母守了這位癡情的女婿一段時間後,見雷曉飛沒有好轉,兩人在大陸的逗留期限眼看又要到了,就無奈地把雷曉飛交給了他的那班好朋友,讓他們幫忙照看。

    雷曉飛因性格使然,交往的朋友本就不多,加上結婚後,他總是圍著家庭轉,幾乎拒絕了所有的應酬,所以他的社交圈很窄,只剩下幾個交了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他們幾個老朋友每月鐵定要聚一次。聚在一起聚聚舊、聊聊天和喝點小酒。

    雷曉飛的幾位朋友接過照顧雷曉飛的任務後,雖用盡了渾身解數,卻也沒有辦法把雷曉飛從痛苦的深淵拉出來。直到半年後的一次旅遊,事情才有了轉機。

    那是幾人中的一個人要到張家界公幹,幾人合計商議後,就一齊請假拉雷曉飛到張家界去散心。雷曉飛本來沒有心情去。但後來,他想起了娟一直很多嚮往張家界的風景,兩人幾次準備前往旅遊,但卻都因故未能成行。現在老婆帶著這個遺憾走了,他應該去完成娟的這個夙願。所以他決定去一趟張家界,把那裡的風景攝回來,在娟的靈前播放,以彌補她的遺憾。

    張家界不愧是世界級的風景區。整個景區就像碧水丹山的畫卷,隨著步移景異,每走一步,眼前都會呈現一幅不重複的美不勝收的山水畫,讓人目不暇接。徜徉在景區的路上,就如走進畫中。景區的藍天、白雲、青山、碧水、古樹、清風又是那麼讓人心曠神怡。連家庭遭巨變而心情低落的雷曉飛,也在遊覽中暫時忘卻心痛,全付身心投入大自然中,接受名山大川對自己心靈的洗滌。

    幾天旅遊下來,讓雷曉飛收穫良多,不單是感官上的收穫,還有心靈上的收穫,在感嘆大自然的神奇的同時,他放開了自己的懷抱,盡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洗禮,讓那滄桑的心重新看到了柳暗花明的希望。

    雷曉飛屬於多愁善感的那類人,所以他的觸景生情也特別多。「神龜問天」讓他感受了天意難違,就像自己的中年喪妻失女;「神兵聚會」讓他生出了渺小感,48座雄偉壯觀的山峰都只能像兵一樣排列,那人不就似一粒沙?天子山的日落那絢麗的晚霞讓他生出人生短暫的想法;大觀台看日出的那壯觀的場景,又讓他被感染得心中充滿豪情壯志。

    在這仙境中,雷曉飛的心終於慢慢地得以平復,讓他可以用平靜的心來思考一些有關下半生的人生。前半生因自己的進取心不強,許多時候抱著一種得過且過的人生態度,常常處於一種「知足」的狀態,雖然這樣的生活有幸福感,但卻也錯過了不少好東西,如老婆就帶著沒有遊過張家界、沒有駕到自己的小車等等的遺憾走了。自己的下半生是否還一如既往地過呢?這幾日的觸景生情讓他否定了自己過去的生活方式。日落讓人感受生命短暫;大自然的神奇讓人認識自己的渺小;峰迴路轉的逶迤、崎嶇,讓人體會了人生的曲折,也看到了拐角的希望;日出讓人領悟了激情。既然生命短暫、渺小,何不用盡剩下的激情來換取上半生沒有嘗到的精彩?

    就在雷曉飛下定決心要重新振作,開始新生活時,老天爺又重重地玩了他一把。

    雷曉飛他們旅遊的最後一站是天門山的鬼谷棧道。鬼谷棧道全線立於萬丈懸崖的中間,給人以與懸崖共起伏同屈伸的感覺,讓人血脈沸騰,時刻挑戰著遊覽者的心臟承受極限。同時,鬼谷棧道也是拍攝張家界雲霧的最佳地點,雷曉飛他們邊走邊不停拍照,腳下翻騰的云海,讓他們產生飄飄欲仙之感。

    雷曉飛走到一個拐彎處時,看到前面視野開寬,是拍攝雲霧的最佳點,就停下依著裝扮得像原木樣的水泥欄杆,不停地調整拍攝。這時意想不到的危險發生了,山上一塊鬆動的大石頭終於不堪負重一躍而下,帶著了雷曉飛身旁的欄杆投身云海。正憑藉著欄杆拍攝的雷曉飛,也因重心頓失而隨著憑藉物飛身而下。他的幾位朋友只來得及驚呼了半聲,就看著雷曉飛沒入了云海。

    跌下的瞬間,雷曉飛轉頭望了眼幾位好友,看到了幾人驚慌的眼神和正張大不知喊什麼的嘴巴,心裡湧出了無數的念頭,第一個念頭是:永別了,老朋友們,謝謝你們二十多年來的肝膽相照,來世我們再做好兄弟;第二個念頭是:可惜的是我剛想通的人生和制定的下半生計劃,看來沒辦法執行了;他最後想到的是:親愛的老婆、女兒,等等我,我下來陪你們啦。

    雷曉飛就這樣,帶著一絲不捨、一絲感慨、一絲解脫,墜落了下去,飛快的墜落速度和強勁山風的摩擦,讓他昏了過去,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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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0:06

第二章 回到古代

雷曉飛醒過來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不知用什麼草搭建而成的屋頂,他正穿著內衣內褲躺在一張床上。他動了動身子,感覺全身有點痠痛,頭有點暈,他搖了搖頭定了定神,努力回想自己為什麼會睡在一間用草蓋頂的屋子裡,慢慢地,他想起了自己在張家界旅遊時出事的經過,腦中最後的鏡頭定格在——鬼谷棧道,自己是從那裡墜落懸崖後,失去知覺的。

    雷曉飛先緩緩地坐起來,詳細地檢查了一遍身子,連看不見的臉也用手摸了幾遍,並沒有發現有外傷。然後他緩緩地站起來,先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手腳活動自如後,他又扭腰轉頭,再把上半身來了個360°大回轉,才確認自己沒有受傷,就放心地把放在床邊的外衣褲穿上。穿好衣服後,他才發現連衣服都沒有破損,只是有的地方髒了。他又檢查了一遍身上攜帶的物品,錢包、手機和背囊都在,錢包內的銀行卡、錢、身份證、駕駛證和背囊裡鎖匙、鋼筆、日用品也一件不缺。他那部長焦的數碼相機也正靜靜地趟在床邊的桌子上,雷曉飛伸手抓過相機,仔細地檢查了一遍,看到一切正常時,他才從心深處大大地往外鬆了一口氣,心中想道:看來,那場心有餘悸的事故只是虛驚一場。

    雷曉飛知道自己完好無損後,整個人輕鬆了下來。他四周打量了下自己正處在的房間,房間很大,有30多平方米左右,地上是本色盡露的泥土,上面並沒有鋪任何的建築裝飾材料;牆壁也是泥土做的,還不是做成磚的泥土,是雷曉飛很小的時候在一些落後的農村見過的,用黃色的泥土不知用什麼方法把它壘成一堵特厚的牆;牆上高處開有一扇很小的窗,窗柱是用幾根基本沒有經過加工的樹枝做成,透過窗口,隱隱可以望見遠處的群山,屋裡那微弱的光線完全靠這扇小窗透進來;床對著的牆壁上掛著一隻碗,碗邊懸著一根布條搓成圓芯,看樣子似乎像是古時用來照明的油燈;屋頂是用不知是草還是植物的葉子搭成,有風吹過,就會聽到「沙沙」的細響;房間的門口用木頭做了個門框,並沒有門,拉著一張不見本色的土布門簾;他剛才睡的床是用兩條長板凳承著兩塊床板拼成的,房內還有一個因時間日久被擦得起了木毛的大木櫃,一張也同樣起了木毛的奇形怪狀的桌子,其它空餘的地方就放滿了密封住的瓦罐、瓦缸,裡面不知裝著什麼東西。

    打量過房間後,雷曉飛心想:所看到的一切表明了屋主的生活簡直是赤貧,真是難以想像,在二十一世紀還有這樣貧窮的家庭。轉念間他又想到了另一可能:不會是護林人的暫時居所吧?無論什麼都好,這屋的主人肯定生活不大好過,既然人家救了我的命,我就得厚報人家,雖然自己不算富有,但十萬八萬塊錢還是拿得出來。雷曉飛打定主意後,就向房外走去,準備拜見救命恩人。

    雷曉飛走出房間後,看到的是一個有五六十平方米的大廳,廳上擺著有十張八張的桌子和配套的木凳,桌子和凳都是古式得只能在古裝電視劇裡才見到,並且已被油煙熏得有些年頭,黑中帶亮,不見本色。

    廳中沒有一個人,只有兩隻綠頭蒼蠅在「嗡嗡」亂飛。雷曉飛心想:看這擺設的樣子,好像是食店的樣子,但怎麼鋪子的軟件、硬件都這麼差,難怪做了生意還窮成這個樣子,這些桌子和凳早就應該掃進垃圾堆或獻給文物館啦。

    大廳的後面應該是一個廚房,雷曉飛看見裡面有火光傳出,他就向那裡走去。走到廚房門口,他看見了一男一女兩個五六十歲左右年紀的老人家正在忙碌,男的在燒火,女的在搟面。廚房很大,竈是以前農村用的可以燒稻草和木柴的大口竈,竈裡燒的不知是什麼東西,使得整個廚房煙霧瀰漫,嗆得雷曉飛忍不住咳了出來。

    咳嗽聲驚動了兩位老人家,男的停住了燒火站了起來,望著他嘴唇動了動卻沒有出聲。女的也連忙放下搟麵杖,邊向雷曉飛走來,邊在圍裙上擦那沾滿麵粉的手。她走到雷曉飛面前,一把拉住他往外走,邊走邊說道:「這裡煙,小哥,我們到外面說話去。」

    「小哥?」雷曉飛聽到這個稱呼時愣住了,四十歲的人被人稱為「小哥」,雷曉飛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他長到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稱呼,他想了想,好像在古代的小說中看到過這樣的稱呼,這位大嬸的思想不是還停留在那個年代吧?還有,這位大嬸的口音怎麼與他家鄉那邊的口音相似呢?

    他帶著滿腹的疑問,被大嬸拉到大廳,按座在凳子上,大嬸繞著他轉了一圈,關切地問道:「看來精神還不錯,小哥,有沒有感到不舒服?」

    「大嬸,我沒事,謝謝您們救命之恩。」雷曉飛感激道。

    「哎呀,什麼救命之恩?是我家老頭子去山上砍柴,看到你睡在地上,叫你又不醒,怕你著了涼,也怕你遇上了野獸,就把你背了回來。」大嬸指了指跟著他們出來的老伯說。

    「老伯,謝謝您啦。」

    「不用,不用。」老伯有點慌亂地擺著手,訥訥地說道。

    一眼就可以看出老伯是個老實巴交的人,而大嬸則是個熱心、精明的人。雷曉飛感到奇怪的是老伯和大嬸都是一樣的南粵口音,他墜崖的地方是湘西,但這兩夫婦為什麼都是南粵口音呢?當他把質疑說出來時。老伯、大嬸反而質疑地看著他,好一會兒,大嬸才說:「這裡的人都是說這樣的話呀?小哥你是哪裡人?什麼穿著那麼奇怪?為啥要躺在山上睡覺?」

    雷曉飛聽到他們問到穿著的問題,才注意到兩位老人穿的確是不同,大嬸的衣服是用布結成球狀做紐扣的,而且還是從右腋下一直扣到脖子,老伯的衣服也是用布紐扣,不過是前面扣,兩人的褲子式樣相同,褲子的兩隻褲管和褲腰差不多大,衣服都是用質地很差的土布製成,不知是染色不好還是太舊,看上去黑面色很不均勻。這種衣服式樣,雷曉飛很小的時候在鄉下見老人家穿過,但布質地卻比他們的衣服好多了。聯想到剛才所見,雷曉飛更是疑竇叢生,小心翼翼地問道:「大伯、大嬸,這是什麼地方啊?」

    「這是南海郡的番山墟。」大嬸搶著答道。

    「南海郡?」雷曉飛把腦中的東西翻了一遍,也想不起有這麼一個地名。郡,那可是古代的行政區域名哇,暈,那是哪跟哪啊?雷曉飛頭大了。

    大嬸看到雷曉飛呆呆的,忙緊張的問道:「小哥,你怎麼啦?」

    雷曉飛忙搖了搖腦袋,有點不甘心地問:「我沒事,大嬸,那南海郡歸哪裡管啊?」

    「當然是歸大華皇帝管啦。」大嬸理所當然地說道。

    「什麼?皇帝?」雷曉飛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他的原意是想問那個南海郡是屬什麼省或者什麼市管轄,想不到卻問出了個皇帝來。雷曉飛腦袋短路了:都什麼年代了,還有皇帝?難道我來到了原始部落?他連忙清理了一下思路,把自己認知的一些關於古代的知識急調出腦海,邊想著邊有點底氣不足地問道:「大伯、大嬸,那現在是什麼皇帝?什麼國號?什麼年份?」

    老伯和大嬸像看到了外星怪物似的望著雷曉飛,大嬸還上前摸了摸雷曉飛的額頭,說道:「小哥,你是不是發燒燒糊塗了,現在是正勤皇帝二十五年,也是大華帝國一百二十六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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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1:09

第三章 穿越重生

「大華帝國?正勤皇帝?」雷曉飛口中喃喃著,心中飛速地把自己那已經塵封的歷史知識調出腦海,默默地在心裡默誦起初中時歷史老師教的中國歷史朝代歌:黃帝堯舜夏商周,春秋戰國亂尤尤,秦漢三國晉統一,南朝北朝是對頭,隋唐五代又十國,宋元明清帝王休。什麼沒有大華啊?雷曉飛又重新默誦了一遍,還是沒有大華這個國號。但他又確實不知在哪裡見過這個稱謂,他絞盡腦汁地猛翻腦子裡存貨,沈吟良久,終於抓住了那絲記憶,雷曉飛猛拍了拍腦袋:哦,原來是在一本暢銷一時的穿越小說《極品家丁》裡見過,但那本小說中的國號只有大華兩字,而這裡的國號卻是大華帝國四字,不知此大華是不是彼大華?如果是的話,不知那個風雲人物林三是否還健在?如果能找到林三,讓他看在同是穿越人的份上關照關照,憑著他那皇帝老子的身份,隨便一聲就能讓自己榮華富貴享之不盡了。

    正在雷曉飛YY之際,老伯和大嬸卻在為他擔憂,兩人看到雷曉飛時而眉頭緊鎖,時而手舞足蹈,時而傻笑吟吟,時而自拍腦袋,大嬸擔心地偷偷對老伯說:「這位小哥是不是腦袋有問題呀?」

    老伯也同樣擔心地點了點頭說:「似呀,不是腦袋有問題怎會獨自睡在山上呢?」

    「既然我們碰上了他,也算是有緣了,就盡一下人事吧,你快去請胡醫師來給他看看。」雖是素不相識,大嬸還是古道熱腸地讓老伯去請醫師。老伯轉身急步而去,大嬸則拉起正浸沈於YY中的雷曉飛,把他推向他剛才從那裡出來的房間,邊推邊說道:「小哥,你可能是累了,不要胡思亂想,先休息一下,我讓老頭去請醫師啦,看能不能治好你的病。」

    大嬸的話把雷曉飛從YY中驚醒,剛才老伯和大嬸擔憂的對話他沒有聽到,就奇怪地問:「病,我有什麼病呀?」

    「還說沒有病?連國號、年份你都記不得了,你還說沒有病?」大嬸不由分說地把雷曉飛推進了房間,把他按到了床上,然後出去照看廚房。

    雷曉飛躺在床上,腦子已慢慢地從剛才的驚訝中清醒過來,思緒也漸漸趨於平復,恢復他原來性格中那四平八穩的沈著,冷靜地開始梳理思路。歸納醒來後的所見所聞分析,自己應該是穿越到了另一個時空裡,雖然還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時空、什麼世界、什麼年代,但既來之,則安之。幸好的是這裡的人還是和他一樣人種,環境、空間應該與中國的古代相似,如果穿越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的話,那後果還真不敢想像。至於這裡比自己前世的社會落後這一點,雷曉飛反而不是太放在心上,因為那可是有利有弊的事情,利的是可以讓自己快點適應這個社會,畢竟由高處到低處比由低處到往高處容易適應多了,相信憑著在先進社會混了四十年的經驗,來到這落後地方,怎麼也不會讓自己餓肚子吧;弊是沒有了前世的物質享受和精神享受。

    現今當務之急是要編一套合理的說辭,隱瞞自己的身份,然後盡快熟悉環境,溶入當前社會。雷曉飛打定主意後,開始杜撰起自己那子虛烏有的出場白。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把雷曉飛從沈思中喚醒,他把目光轉向門簾處,只見老伯帶著一位身穿長袍的老者向躺著的他走過來。那老者估計已有七十年紀,卻一副精神奕奕的樣子,從他的鶴髮童顏和臉色紅潤中,可以看出他頗具養生之道。他肩挎著一個用細籐條之類編成的可能是藥箱的東西急步而來,從他龍行虎步的走路中,看似有練過功夫的底子。可能是走得有些急的緣故吧,額上略見微汗。

    老伯指著躺臥在床上的雷曉飛對老者說:「胡醫師,就是這位小哥,您給他看看。」

    「胡醫師您好。」雷曉飛向老者打了個招呼,正要起身。

    胡醫師急趕兩步,把他按回床上,說:「好,好。快躺著,讓我給你檢查一下。」

    說著,他就坐到床沿,放下藥箱,然後抓過雷曉飛的右手,輕閉上眼睛,給雷曉飛把起脈來。

    好一會兒,胡醫師才睜開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狐疑地望著雷曉飛,心中想道:這位小哥從脈象看來,生命象徵比平常人強多了,一點也不像是身體有問題的人啊?他把雷曉飛從床上拉起來,拉到光亮處,仔細地看了看他的眼睛,問了一些帶簡單的邏輯性的話,然後轉頭對老伯和隨後跟進來的大嬸說道:「這位小哥健康得很,身體沒有任何問題。」

    大嬸奇怪地問:「那剛才他……」

    胡醫師剛才已從老伯處瞭解了事情經過,他也弄不清楚雷曉飛怎麼會有此樣失常的表現。看到大嬸找不到語言形容的樣子,胡醫師沈吟了一下,對大嬸說:「剛才可能是勞累或別的原因導致小哥一時糊塗,我已給他全面檢查過,沒有問題,讓他多休息一下吧。」

    整件事的始作俑者雷曉飛自己心知肚明,但他卻有苦難言。如果直說自己是從另外一個世界過來的,恐怕連已經診斷自己沒有問題的胡醫師也會改弦更張,他就連忙接口說道:「老伯、大嬸,我真的沒有什麼問題。胡醫師勞煩您老了。」

    老伯和大嬸雖然還是有點質疑,不過既然這裡眾望極高的胡醫師已診斷過,就沒再說什麼。大嬸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邊往口袋裡掏邊問胡醫師道:「那勞煩您老啦,胡醫師,要多少診金?」

    胡醫師擺了擺手說:「小哥都沒事,藥也沒用,還用什麼診金?」

    大嬸說:「怎好意思讓您白跑一趟?」

    「街坊鄰里,大家你幫我、我幫你是應該的。」胡醫師看大嬸還想說什麼,就笑著說道:「那下次我來你們這裡吃麵,你不收我的錢就是了。」

    「我們的面是自己做的,值不了幾個錢,您老什麼時候喜歡就過來吃。胡醫師您可是有大學問有身份的人,請都請不來。」

    「大家同住在這窮鄉僻壤,說什麼身份,你就不要這麼客氣了。」胡醫師的眼中露出了一絲感懷。

    在旁的雷曉飛捉捕到胡醫師的神情,知道大嬸的話說到了胡醫師的心事。就連忙出聲攔住還要說什麼的大嬸,說道:「大嬸,既然胡醫師這麼說,我們就改天請他吃飯,讓我送胡醫師出去吧。」

    說完,他就提起胡醫師的藥箱往外走。大嬸只好對胡醫師說:「那謝謝您老啦,您老慢走。」

    胡醫師點了點頭,跟著雷曉飛走了出去。

    雷曉飛穿過大廳,走出大門口,一個對他來說是全新的也是陌生的世界展現在他眼前。一條二三米寬的土路從門前穿過,在雷曉飛站著的左方蜿蜒著向遠方延伸,一眼望不到頭,而土路的另一頭卻從一座小山包處拐了個彎,透過小山包隱約看到這頭建有一座類似前世的城之類的居住集中地,城離這裡約有二三里路左右的路程;土路兩旁是田野,因為已是秋收後的時節,田野一片光禿,露出了黑油油的泥土;極目遠眺,平坦的田野中疏疏落落地散佈著一些村莊;再遠處,是一座座並不算高的山,早晨的太陽才剛剛升起,還沒有驅散薄霧,山就像披上了一層輕紗,變得隱隱約約朦朦朧朧。

    雷曉飛又打量了下左右邊,像老伯、大嬸這樣的屋子有十間八間,屋子的式樣都差不多,估計每間屋子佔地有一百多平方米左右,並且每間屋子的隔壁都留有一塊同樣大的餘地,多是用來種菜,讓雷曉飛感到奇怪的是這些住戶們為什麼選擇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建房。

    當雷曉飛仰頭望著那碧藍得一塵不染的天空和紅彤彤的充滿活力的太陽時,心生出一種重見天日的感慨,按理說從千多米高的懸崖掉落下來,應無倖免,但老天爺卻不知用什麼方式把他送來到這個地方,這時他暗下決心:既然天不絕我,我就要不辜負老天爺的一番美意,想方設法地把第二次生命活得更精彩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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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2:28

第四章 重返年青

胡醫師也停步站在雷曉飛的旁邊,打量著這個衣著古怪的年輕人。胡醫師見這個衣著古怪的年輕人表情豐富地望著天空,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心想:這位小哥年紀輕輕,卻滿懷心事,看來肯定曾經歷過不尋常的遭遇,他的衣著雖然古怪,但用料卻似乎挺好,也比常見的衣服更能襯托出人的身體特徵。看他言行舉止得體大方,像是讀過書的人,不知為何流落此處?

    胡醫師雖滿腹疑問,但因剛識不久,不好意思出言相詢。兩個人就這樣站了好大一會,雷曉飛從沈思中醒來,他忙向胡醫師道歉:「胡醫師,真不好意思,我走神,來,我送您老回去。」

    胡醫師若有所指地說道:「沒關係,小哥,我家才兩步腳的路,不用送啦。倒是你還年輕,不要想得太多。」

    聽了胡醫師的話後,雷曉飛愣住了:我還年輕?都四十歲的人了還年輕?這時,胡醫師已接過雷曉飛手裡的藥箱要自己走。雷曉飛忙說:「那您老慢走哦,今天的事謝謝您老了。」

    「不用謝,人沒事就好。」胡醫師對這位彬彬有禮的年輕人頓生好感。

    直到望著胡醫師的身影隱入屋子裡,雷曉飛才轉身回到老伯、大嬸家。老伯已到廚房照看去了,大嬸正在抺桌子,看到雷曉飛進來,大嬸問道:「送胡醫師回去啦?」

    雷曉飛點了點頭,就拿過大嬸的抺布,要幫她擦桌子。大嬸連忙阻止,說道:「胡醫師要你多休息,你先去躺一會,等吃早飯的時候我再叫你。」

    說完,大嬸就不由分說地把雷曉飛推進房間。

    雷曉飛坐在床上,透過房中唯一的小窗,望著那小小一方藍天發呆。因為大氣層還沒有受到汙染的緣故,那時的天顯得特別的藍,藍得讓雷曉飛有點不敢相信。此刻,他心生出一種「古人不見今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的類似情懷。突然而來的環境轉換,讓雷曉飛有措手不及的不適應,雖然網絡流行的穿越小說他也看過不少,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奇遇會光臨自己的身上。還好是他那比較理性持重和安於現狀的性格,能讓他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能開始集中精神分析和思考問題。

    雷曉飛拿出了手機,想看一看他前世的日期。當他推開手機滑蓋時,用來做手機屏保的老婆和女兒的合照映入眼簾,望著老婆和女兒那笑意吟吟的照片,一陣傷感湧上心頭,雷曉飛心想:以後連她們倆母女的靈位、遺像都見不到了,趁現在手機還有電,多看幾眼,把她倆的音容笑貌刻在心頭。還有一起到張家界旅遊的那班老朋友的照片還存在照相機中,也要盡快過目,把這些前世留下的影像移植入記憶中。

    雷曉飛按下了手機鍵,手機顯示的日期是2015年11月17日8時35分。他記得,這個日期的前一天正是他墜崖的日子。手機除了沒有信號顯示外,其它的功能正常。他翻開手機的相冊,把他收存在裡面的照片一張一張地詳細瀏覽了幾遍,那些照片全是阿娟和女兒兩人的,是在日常沒帶照相機的情況下拍的生活照,看著看著,黯然**的感覺湧上了雷曉飛的心頭,淚水也忍不住又一次淌下。

    放下手機後,雷曉飛擦了一把眼睛,才拿起照相機瀏覽照片。照相機裡的照片基本上是張家界的風景照,間中也有一些老友的照片,雷曉飛也反覆地詳細瀏覽了幾遍,這次瀏覽,又讓他生出另一番滋味,既有永別朋友的傷感,也有不能完成在阿娟靈前播放照片的遺憾。

    瀏覽完所有的照片後,他生出立此存照的念頭。他把照相機調試到自動拍攝檔後,來到房門口挑起門簾看了看外面,兩位老人家並沒有在大廳,可能正在廚房中忙碌去了。他就把照相機放在房裡唯一的桌子上,按下了自動拍攝鍵,走回選好的位置坐下,兩次閃光後,拍攝完成了。他又換了幾個角度再拍幾張,讓他和這個他重生的房間一起裝進照相機中。接著,他又小心翼翼地來到房門口,挑起一角門簾,確認大廳中無人後,對大廳也拍了幾張照片,唉,如果不是怕無法合理解釋,他還想讓老伯、大嬸也過過高科技的癮。

    拍完後,他調出剛拍的照片查看效果。瀏覽到自拍的照片時,他驚呆了,照片中的他還是原來的樣貌,不過像卻年輕了很多,看上去似只有十**歲的模樣,難怪剛才胡醫師說他年輕啦。他連忙放下照相機,不相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龐,眼角的魚尾紋不見了,臉部的肌肉、皮膚也緊湊了很多,他又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靈活無比,整個身體都好像積蓄著無處宣洩的精力和活力。

    這發現,讓雷曉飛欣喜若狂,但他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搔頭弄首地想看還有什麼方法可以驗證這個驚喜,這個年代應該還沒有鏡子吧?鏡子,他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去張家界旅遊的途中,他曾在苗族集市趕集時,看中一把很得意的牛角梳子,就把它買了下來,梳子是旅行裝,裝在一個精緻的盒子裡面,盒子上附帶著一面小鏡子。他記得當時好像隨手把盒子放進了背囊裡,他就趕緊把背囊倒個底朝天,撥開其它物件,找出那個帶鏡子的盒。他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用顫抖的手去打開盒子,緩緩打開盒子的過程中,他閉上眼睛定了定神,然後用力地睜大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鏡子裡面的自己,生怕漏掉一絲細節。直到此刻,他終於相信自己變回年輕了。

    雷曉飛心中再一次感激老天爺,老天爺不但讓他獲得重生,還讓他返老還童,同時他心中也再次暗暗下決心,一定要讓自己的第二次人生活得更精彩更有質量,不辜負這番奇遇,對得起老天爺的垂青。

    這時,大廳中傳來了盤碗磕碰的聲音驚醒了正在沈思中的雷曉飛,他連忙收拾起剛才那乍悲乍喜的情懷,把那些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東西收入背囊中,然後腦袋高速運轉地繼續杜撰剛才還沒有編好的關於自己身世、來歷的謊言,對其中年齡、經歷等部分做出了相應的調整和更改。

    由於年齡的變小,謊言好編多了,起碼閱歷部分縮少了一半,而縮少的那一半,正是最難圓謊的部分。因為,人往往經歷最豐富的、也是最出彩的就是二十歲到四十歲那段歲月,那階段,是人生成熟、拚搏、收穫的過程,現在少杜撰了這段日子,謊言當然就好編多了。

    換一個角度來看,現在等於老天爺又給了雷曉飛一張白紙,讓他重繪青春,再次享受那多彩的激情燃燒的青蔥歲月。這對已經演繹過這個角色的雷曉飛來說,重演一次,當然要比第一次好,當然會比第一次更能把握機會,當然要把第一次的遺憾彌補。哪個人不想自己的青春歲月重來?現在雷曉飛得到了,欣喜之餘,他決定用心演繹好這段人生,儘量不錯失一絲精彩。

    正在雷曉飛規劃人生未來之際,房外傳來的腳步聲再次把他驚醒,他連忙收起萬千思緒,站起來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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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3:09

第五章 杜撰身世

原來是大嬸來叫他去吃早飯了。

    雷曉飛跟著大嬸來到大廳時,老伯已坐在其中的一張桌子上等著他們,桌子上擺著三碗麵和兩碟菜。大嬸招呼雷曉飛坐下後,指了指桌上的東西對他說道:「小哥,我們是開麵店的,所以我們的兩餐都吃麵。今天沒有趕集,家裡只有這些自家醃的臘肉和自家種的菜,希望小哥你不要嫌棄哦。」

    雷曉飛連忙回答道:「我謝謝還來不及,哪還能嫌棄呢?」

    大嬸笑道:「那就快點吃啊,也肚餓了吧。」

    雷曉飛還真的餓了。在前世的這個時候,人們都已吃過早餐上班去了。

    雷曉飛客氣地叫過老伯和大嬸吃後,端起碗,嘗了一口面條。唔,口感不錯,面條韌中帶著滑脆,看來,是在揉搓麵粉的時候,下了不少功夫,美中不足的是鹼味太大,完全繼承了北方面條的做法,這種面,不大適合南方人的口味。當然,這是雷曉飛按前世的生活習慣來分析的。還有做面條的湯水是清湯,連蔥花都沒下,但好像又有點雞蛋味,雷曉飛用筷子在碗底翻了翻,看到了一隻荷包蛋,他想:這是大概是老伯、大嬸特別給他加料的吧。他望瞭望老伯和大嬸,發現他們並沒有動筷子,而在專注地看著他,那神情,有點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怕面條不合雷曉飛口味。雷曉飛忙說:「老伯、大嬸,您們也吃啊,這面條很好吃。」

    說完,為了證明自己沒說謊,他端起碗,大口大口地吃起來。老伯和大嬸同時偷偷地鬆了口氣,大嬸說:「好吃就吃多點,來試一試我們自家的菜和肉。」

    大嬸邊說邊挾了塊臘肉放到雷曉飛的碗裡,雷曉飛連聲道謝。雷曉飛看了看眼前的這塊臘肉,和前世的臘肉比較,這臘肉可就差得遠了,前世的臘肉肥的醬紅、瘦的黑亮,隔遠就可以嗅到一股醬香味,而這塊臘肉的卻是土黃帶白色,沒有什麼香味,應該是沒有下醬油的緣故,咬上一口,肉質還可以,不過有點辣,又是北方的做法。

    雷曉飛吃完了一碗麵,大嬸要去給他再添,他忙說自己去添,大嬸不讓,起身把他按坐在凳子裡,搶過他的碗向廚房走去。看著大嬸慈祥的表情,關愛的動作,雷曉飛不知什麼,竟想起了過世已久的媽媽,小時候,媽媽也是這樣搶著給他盛飯。

    老伯看到雷曉飛坐著發呆,就叫他吃菜。雷曉飛望瞭望盆裡的白菜,那菜做出來的樣子讓人不敢恭維,不知是「煲」的,還是「燉」的,不見絲毫綠色,完全看不出菜的原樣。雷曉飛為了不拂老伯的好意,挾了一口嘗嘗,唉,不愧是自產的無汙染的綠色食品,味道絕對正宗,很甜,入口即化,比雷曉飛在那無化肥沒農藥的小時候,在鄉下吃的白菜還要好,可惜的是烹飪的方法不對頭。

    吃過麵後,桌子還沒有收拾,雷曉飛就看到大嬸和老伯對了一下眼色,好像要說什麼又不知該什麼說的樣子。雷曉飛知道他們想問自己的來歷,就搶先把編好的故事說出來。雷曉飛杜撰的故事是如此說的:他自幼父母雙亡,被一個遊方道人收養。道人帶他遊歷四方,並教他認字和教會了他不少手藝。三年前,道人帶著他遊到了鄰國(他杜撰了個國名)時,道人卻得病去逝,他只好在那個國家四處打工,想在養活自己的同時,看能不能賺些路費回鄉,但這兩年多來,碰到的都是黑心的老闆,他們欺負他年紀小,只給他吃和睡,不出工錢,直到上個月,他遇到了一位好心的本國人,才出錢把他送上一艘回國的商船,顛簸了二十幾天後,他終於踏上了大華的國土。下船以後,因為他穿著和這裡不一樣的衣服,為了免遭人誤解,他就挑偏僻的路走,卻在山中迷了路,並餓昏了過去,幸好是老伯把他救了。今天早上可能是餓昏了頭和還沒有適應過來的緣故,所以說話顛三倒四。

    大嬸聽完,已淚流滿面,同情地說:「你這麼年輕就受了這麼多苦,真是可憐啊。」

    雷曉飛看到謊話騙出了大嬸同情的眼淚,心中暗鄙視了自己一把,但眼前的情景也反證了他的撒謊成功。

    老伯卻冷靜多了,他問雷曉飛:「那在房中桌子上的東西是什麼?」

    雷曉飛知道老伯是指照相機,幸好他早就預備好說辭,他解釋道:「那是道長留下的唯一法具。」

    大嬸擦了把眼淚,問道:「小哥,那你的鄉下在何處?鄉下還有什麼親人?以後有什麼打算?」

    「我也不知道我的鄉下在哪裡,只聽道長說過,他是在南方近海的一個村裡收養了我。我在鄉下應該已沒有親人了。」說著,雷曉飛生出了思鄉的念頭,以後家鄉和親人朋友只能在午夜夢迴中出現了,想到這些,他不禁心裡一片黯然神傷。他稍定了定神後,接著說:「我準備去找道長的一個熟人,借點錢先做兩套衣服,再看那裡有合適的工做。」

    他那傷神的表情,錯被老伯和大嬸誤以為他是為以後的日子擔憂,大嬸忙說:「你這麼年輕,身子也壯健,還怕養不活自己?」

    雷曉飛點了點頭,生活方面他並不擔憂,相信憑著自己在前世學會的手藝和混了四十年的先進經驗,一定會活得很好。但他也沒有去糾正老人家的錯誤理解,混淆視聽正好能掩蓋他的身份問題。

    大嬸站起來對雷曉飛說:「我們先收拾一下桌子,免得有客來了,看見就不好,你先坐坐。」

    大嬸說完,就和老伯一起收起碗筷,走向廚房。

    雷曉飛知道他們有話商量,也不阻止。其實,他心中也打起小九九來:自己剛踏入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在這裡又舉目無親,身上除了從前世帶來的一些在這裡完全無法用上的物品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所以最理想是這兩位老人家能收留他,讓他先有個棲身之所,再後謀發展。

    一會兒,大嬸出來了。雷曉飛知道決定他初到異世的命運時刻到來了,心中不免有點緊張。他和兩位老人家接觸的時間雖不多,但他卻看出了兩位老人家都是熱心的老實人,不同的是老伯老實得有點木訥,由見到他起,還沒有聽到他說超過兩句話。而大嬸則是熱心中帶著精幹,家中的事應該是大嬸出頭的時候多。

    果然,大嬸坐到雷曉飛旁邊,小心翼翼地以徵求的口吻對雷曉飛說道:「小哥,我剛才和老頭子商量過,你現在沒有什麼地方好去,我們倆又無兒無女,如果你不嫌棄,不如先在這裡落腳,就當幫我們打工,不過我們的生意也不太好,只能給你很少工錢。」

    大嬸的話正中雷曉飛的下懷,他忙說:「您們肯收留我,我已萬分感激,哪裡還敢嫌棄。不過這一來,卻是給您們兩老添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大嬸見雷曉飛答應,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滿心喜歡地對雷曉飛說:「那就委屈你小哥了。哦,老是叫你小哥,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叫雷曉飛,熟人都叫我曉飛。」

    大嬸聽雷曉飛道出姓名後,更驚喜得合不攏嘴巴,好一會兒才說:「這麼巧,我家老頭子也姓雷,在這方圓幾十里還沒有見過同姓的。鄰居都稱我們雷叔雷嬸,你以後也這樣叫我們,我們就叫你阿飛啦。」

    雷曉飛聽了雷嬸的話後狂汗,在他的前世裡,阿飛可是流氓、混混的代名詞,但這又能怎樣跟大嬸解釋呢?他也只好無可奈何地苦笑著點了點頭。

    「我得把這事告訴老頭。」雷嬸樂顛顛地小跑著向廚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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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4:08

第六章 鄰家小妹

雷曉飛獨坐了好一會,還不見雷叔雷嬸出來,剛想進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需要他幫手做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清脆的聲音:「雷叔、雷嬸,早上好,我過來了。」

    人隨聲到,一個十六七歲左右的女孩走了進來。當女孩看見有位陌生人獨坐在那裡時,愣住了,她心裡奇怪道:麵館在這個時辰很少客,就算有客也是成群結伴的,還從來沒有見到過在此時辰有獨行的客人啊。而且這麼年輕的客人也很少見,他的裝束怎麼又這麼古怪呢?

    雷曉飛也在打量著這位不速之客,只見女孩子中等身材,清爽的頭髮,清秀的臉龐,清澈的眼眸,還有那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清新自然的氣息,足可以繪成一幅清美的畫卷。

    她神情文靜嫻雅,最難得的是那不帶一絲人世塵囂的自然清純,猶如一枝出水芙蓉,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樣,就像幽谷中的臘梅花,清雅脫俗唯美。她的出現,好像令到了週遭的環境都被淨化,雷曉飛暗想:大概也只有在這個還沒有被汙染的世界,才存在這樣純得我見猶憐的女孩。

    女孩子被雷曉飛這樣目不轉睛地盯得有點羞意,又有點惱意,紅著臉跺了跺腳,心想:哪有男孩這樣盯著女孩子看,一點也不禮貌。不過看他的眼中好像只有欣賞,沒有別的意思,應該不算登徒子。

    雷曉飛被女孩子的跺腳驚醒,暗怪自己失態,忙問道:「小姐可是來找雷叔、雷嬸的嗎?他們在廚房裡。」

    女孩子疑惑地問雷曉飛:「你是誰?怎麼也認識雷叔、雷嬸?我什麼沒有見過你?」

    「我是他們今天新請的夥計。」

    女孩子更疑惑了,自言自語地說道:「奇怪了,昨日還沒有聽雷叔、雷嬸說過要請夥計,什麼霎時就多出一個夥計來?」

    「那你又是誰?雷叔、雷嬸的事為什麼一定要你知道?」雷曉飛用上了激將,來套女孩子的話。

    女孩子果然涉世未深,被雷曉飛一激,就馬上說道:「我是隔壁林先生的女兒,我每天都過來幫手,雷叔、雷嬸的事我當然知道啦。」

    「哦,原來是林姑娘,失敬失敬。」雷曉飛套到了想要的女孩子的資料後,就打起哈哈來。

    這時,廚房那邊傳來了腳步聲。

    雷曉飛和林姑娘兩人同時轉頭向廚房的方向望去。只見雷嬸捧著一個竹編成的半圓弧的容器,向大廳走來。這種容器雷曉飛很小時候在鄉下見過,他鄉下人把這種東西叫「蛋蓋」,可能是它的形狀有些像半邊的雞蛋又能用來當蓋子用,才得來這個奇怪的稱呼吧。「蛋蓋」上盛滿了筷子和裝筷子的竹筒,看樣子是要把洗乾淨的筷子擺放在桌子上。

    雷曉飛連忙起身迎上去說:「雷嬸,讓我來。」

    林姑娘也同時做出同樣的言行。雷曉飛和林姑娘兩人都愣了一下,最後,還是雷曉飛搶先把東西接過。

    雷嬸邊笑眯眯地望著雷曉飛擺放筷子,邊對林姑娘說:「林姑娘你來了,快坐下。」

    「雷嬸,你什麼時候請了個夥計?」

    「今天。」雷嬸笑容滿面地回答道,她把救雷曉飛的事和雷曉飛自編的身世說了出來。

    聽完雷曉飛的「悲慘遭遇」後,富有同情心的單純姑娘已是眼睛通紅。

    雷嬸看到雷曉飛擺放好了所有的筷子,就招呼他過來,給他介紹道:「這是隔壁林先生的女兒林采微,林姑娘可是這方圓幾十里聞名的知書識禮、手巧心靈的好姑娘呀。」

    「采微,采微。」雷曉飛心裡默唸著這個在哪裡見過的詞,他把腦中的存貨搜索了一遍,隱約記得好像是詩經裡的一首詩的名字,至於詩的內容和含義就沒印象了。他重新又搜索一遍,噢,記起了,是在《大唐雙龍傳》中見過,寇仲出征前,宋二小姐給寇仲的信就是這首詩。他一高興就忘乎所以地把書中寇仲的解釋吟了出來:「采微,采微,速歸,速歸。」

    雷嬸和林采微被雷曉飛沒頭沒腦的話嚇了一跳。

    雷嬸疑惑地問道:「阿飛,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我記起了一首詩。」雷曉飛見自己的話有些唐突,急忙轉個話題掩蓋,他說:「我到廚房裡看看有什麼幫手。」

    雷曉飛說完,就走進廚房裡去了。林采微望著雷曉飛的背影,心生感觸:她長到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見有人一聽她的名字就說出名字的含義,看來這位年輕還真有點文墨。采微這個名字是她媽媽起的,正是這個意思。

    林采微出生時,他那在朝廷為官的爸爸,正在皇宮接待外國節度使,不能趕回家中。林采微的媽媽因產後大出血,在林采微出生幾個時辰後就去世了,臨終前,媽媽給她取了這個名字,是盼望丈夫速歸的意思。

    林采微的父親林先生當時身兼太師、「文華閣」閣主、參知政事三職。太師就是皇子的老師;「文華閣」閣主是大華帝國最高的學術機構的領頭人;參知政事是大華帝國最高的政務長官之一。這三個官職中,隨便哪一個都是位高權重,而林先生竟能身兼三職,可見他當時在朝廷中紅到發紫的程度。

    可正當林先生事業上躊躇得志時,愛妻卻離他而去了,這打擊對他來說足以致命。林先生是一個比較迂腐的文人,他的性格執著,是個極重感情之人,他對愛妻傾注了他全心全意的愛,以致在當時三妻四妾的年代,他位極人臣的身世,都沒有納妾。愛妻離他而去的那天,他趕回家時,竟連愛妻的最後一面都見不上,這一刻,他心灰意冷了,當即向皇上提出請辭,要回鄉為愛妻守墓三年。

    皇上對林先生鍾愛有加,特批了他一年的假期。誰知一年後,因皇上身子有恙,皇宮內人事變遷,林先生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這變故正中林先生的下懷,他趁這個機會,把家遷移出了京城,來到了這個離京城一千八百里遠的地方,並在這裡找了一份先生的職業,過著清淡的生活。

    後來,林采微的爺爺奶奶相繼過世了,就只剩下他們兩父女相依為命,林先生也沒有再娶,只默默地守著愛女過日子。

    林先生的身份在這裡是個秘密,他和林采微都從來沒有暴露過片言隻語。這裡的人只有胡醫師對他們家知根知底,胡醫師做禦醫時與林先生同朝為官,因兩人志趣相投就結為知交好友。

    胡醫師是在林先生請辭前兩年告老還鄉的,胡醫師的鄉下就是這裡,林先生想遷家時,就想到了這位知交好友,兩人一番聯繫後,林先生就搬遷來了這山清水秀的地方。

    他們兩家成了鄰居後,曾做過約定,不洩露對方的身世。所以直到現在,林先生已在這裡居住有十幾年,林采微也長成大姑娘了,街坊鄰里還不知道他們的來歷,只當他們和胡醫師有親戚關係。

    雷曉飛的一句多口,竟惹出了林采微連串的心事,這是雷曉飛意想不到的。雷大嬸也感到奇怪,平日爽朗大方的林姑娘今天怎麼一副滿懷心事的樣子。

    林采微正浸沈在往事的緬懷中時,雷嬸打斷了她的思路,拉住她的手對他說:「林姑娘,有件事想請你幫個忙,不知方不方便?」

    林采微忙說:「雷嬸,有什麼事?能做的我就一定幫。」

    「你能做,能做。」雷嬸連忙說道:「是這樣的,你也看見了,阿飛的衣服很古靈精怪,在這裡是穿不出去了,我家裡還有一幅布,想托你幫他做兩套衣服。」

    「好啊。」林采微想也沒想就一口答應了,因為這裡的街坊鄰里,平日穿的衣服幾乎全都是她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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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4:54

第七章 異世工裝

雷嬸聽到林采微應允後,就馬上到房中拿布去了。

    林采微答應過雷嬸後,腦裡浮現出雷曉飛現在穿在身上的衣服形狀,他那衣服的式樣很古怪,這種式樣的衣服她可從來沒的見過,但按自己的眼光來看,不得不承認那衣服無論做工、質地都是她見過最好的,而且衣服也很能表現人的身體特徵,有機會的話,叫他借來研究研究。林采微突然又生出了另一個念頭:他穿慣了那種式樣的衣服,不知習不習慣穿和我們一樣的衣服,要問問他做怎樣的衣服,如果是他穿的那種,自己可做不出來呀。

    想到這裡,她連忙問托著布出來的雷嬸:「不知他要做什麼式樣的衣服?」

    雷嬸可能也和她後面想的一樣,猶豫了一下,說:「還是讓他自己定。」

    雷嬸到廚房裡叫雷曉飛出來,對他說:「這方圓幾十里針線最好的是林姑娘,我請她幫你做兩套衣服,你說說要做什麼式樣的。」

    雷曉飛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望瞭望放在桌上的布,沈思起來。林采微的心裡一跳,想:不是真的要做像他穿著那樣的衣服吧,看那疏密有致、整齊劃一的針線,就不是自己能做到的,雷嬸剛才還說我是方圓幾十里針線最好的,這次可要出羞了。

    其實是林采微多心了,主要是她看到雷曉飛穿的衣服是自己不會做的,所以心虛了,以致胡亂猜測。雷嬸剛才都說了這樣的衣服穿不出門口,如果能穿出去,雷嬸也不用讓林采微幫雷曉飛做衣服了。

    雷曉飛想的是應該做怎樣的衣服,他望著放在桌上的布,只見布的紋理粗糙,就似很多條小繩子編在一起,有點像前世做麻袋用的料,顏色也藍不藍黑不黑的,還深淺不一。他又摸了摸布,很硬,跟硬紙板差不多。就想:這樣的布做什麼衣服都不會好看,況且古人沒有縫紉機械,靠一針一線的手縫,也變不出什麼花樣,更有的是當代應該還沒有塑料紐扣、拉鏈、橡皮條等玩藝,還要想辦法用什麼東西替代才行。

    雷曉飛沈思了很久,想起了剛進工作時,廠裡發的工作服。那時的工作服是用一種叫卡其布的面料製成的,手感厚實,耐括耐穿,加上那時工廠的工作服都是染深藍色、藍灰或深灰色,既不易髒又搶眼,所以,工作服曾在前世的五、六十年代風靡一時,成了繼軍裝以後的又一全民流行的服飾。工作服的特點是式樣簡單大方,耐用實用,適合在任何工作時穿。

    但做工作服的布雖也屬粗布,也遠沒眼前所見的布那麼粗。不知這布做出工作服後的效果如何,雷曉飛權衡再三後,確實也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最終還是決定了做工作服的式樣,但褲子要改一改,因為當時沒有拉鏈,紐扣也是用布纏一個圓球而成,褲門就不能做了。

    想好以後,雷曉飛把式樣跟林采微說了,林采微的心才放了下來,這種式樣她還可以做,但有些地方她還弄不明白,比如在衣服的下襬每邊釘兩個鈕子有什麼用?褲袋應該怎樣做?褲腰做幾個環是干嗎用的?她就把疑問一一提出。

    雷曉飛指手劃腳地說了一遍,林采微還有些地方不大清楚。雷曉飛已說得口乾舌燥,他正想用什麼方法表達自己的意思時,突然腦中靈光一現,他一把拉著林采微向門口走去。

    林采微被雷曉飛拉住手時,心中一驚,這男孩子怎能這樣,才認識就拉女孩子的手,但她看雷曉飛一副自然的樣子,不像有不軌的意圖,就臉紅著沒出聲責怪。

    其實,雷曉飛完全沒有唐突佳人的意思,只是因為在前世時,無意中拉拉女孩子的手也是很平常的事,他的思想、意識還沒有習慣現在的世界,停留在前世。雷嬸把整個過程都看個清楚,但卻也不作聲,偶爾還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

    雷曉飛拉住林采微一直來到門外,才放開林采微的手,撿了枝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林采微雖然已被放開了手,但還是心跳急速,臉紅耳赤。當她定下神來看著雷曉飛的畫時,馬上被吸引住了,這衣服的式樣介於雷曉飛身上穿的衣服和當地人穿的衣服之間,比雷曉飛身上穿的衣服簡單,比當地人穿的衣服實用。

    雷曉飛畫完後,一一解釋了林采微疑問,並對一些畫不出來的地方,比如褲袋,也作了詳細的說明,林采微弄明白後,對這衣服的設計更是推崇,心想:不知是不是他想出來的,衣服做成這樣子,比這裡的人穿的好看多了,也實用多了。想到此,林采微望雷曉飛的眼神也多了一絲敬佩。

    雷曉飛讀懂了林采微的眼神,心中不免得意了一番:哼,這是幾千年的經驗積累,理所當然會鎮住你,如果我把牛仔裝、西裝說出來還嚇倒你呢。

    林采微沈思了一陣,又想到了一個技術問題,就對雷曉飛說:「你的衣服有很多地方需要摺疊後再縫,這摺疊痕很難平復,不平復的話縫起來不好看。」

    「哦。」雷曉飛聽後,也想到了那時還沒有燙衣服的工具,確實沒辦法解決這個難題。他沈思了一會,說:「你到時把需要平復摺疊痕的衣服拿來,讓我解決。」

    林采微心存質疑地想:這個問題我都已想了好幾年了,但卻沒有找到解決的方法,難道你有辦法解決?但她看雷曉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就沒有出聲詢問,拿起布往自家裡走。

    這時輪到雷曉飛質疑了:做衣服不是要量身的嗎?

    兩天後,按雷曉飛要求的衣服已基本完成,林采微把衣服拿來給雷曉飛,讓他處理摺疊痕。

    雷曉飛一看,林采微的巧手還真的不是蓋,那針腳的平直、間隔與縫紉機做的有得比。

    雷曉飛接過衣服後,拿出來一塊較寬的平木板放在桌子上,當燙衣板用,然後把衣服鋪在上面,再拿出一個平底帶把的茶壺,從廚房中裝滿剛滾的開水,把茶壺放在需要平復的摺疊痕上用力壓住來回拖動起來。林采微和聞訊而來雷叔、雷嬸一齊不知甚解地圍觀。來回燙了幾遍後,雷曉飛把衣服抓起來看了看,摺疊痕已經平復了。雷曉飛又順便在褲管和衣袖上平時疊衣服的位置,燙了幾條直紋,讓衣服更美觀,更好摺疊。

    在林采微他們幾人的嘴還張成O形,還沒有合攏時,雷曉飛已經完成工作。他看到幾人的表情後,雷曉飛有點得意地心道:這讀書時用的小玩意已讓你們吃驚成這個樣子啦?我還見過用炭的燙斗呢,有條件的話做個出來玩玩,讓你們見後連嘴也合不上。

    林采微把燙好的衣服拿了回去,做最後的針線工夫。

    一個時辰左右,林采微把做好的衣服交給了雷曉飛。雷曉飛接過新衣服就立即回房間去換。雷曉飛穿上新衣服後,感覺正好合身,看來林采微不隻手巧,眼睛也巧,不用量尺就能做出合身的衣服。

    當雷曉飛走出房門時,發現六道目光緊張地鎖住他。雷曉飛輕鬆地笑了一笑,做了個模特轉身的動作,然後豎起拇指說:「林姑娘真是好手藝,這衣服正合身,針線也一流,我在這裡謝謝林姑娘你啦。」

    林采微被讚得臉飄起幾絲紅云。幾人看到新衣服穿在雷曉飛身上,雖然和當地人的衣著還是有所區別,但卻沒有了原來的怪異感覺,還能讓人接受,新衣服也把雷曉飛襯得更精幹更利索。幾人就同時鬆了一口氣,換上欣賞的眼神,不知是欣賞雷曉飛設計的新衣服,還是欣賞雷曉飛,或許是兩者都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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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6:56

第八章 溶入當代

轉眼間,雷曉飛來到異世已有一個月了。這個月中雷曉飛已慢慢開始習慣這裡的生活,把雷嬸麵館的大部分工作都包攬了,並且對鄰居和周邊的環境也逐漸熟悉。

    雷曉飛通過從街坊鄰里的口中瞭解到,他現在所處的位置應該離前世的廣州不遠,大概有百多里,坐馬車的話要一個時辰左右的行程。不過那時的廣州不叫廣州,叫穗城,是南海郡的郡治。雷嬸門前的土路是一條官道,也是穗城往南的大華帝國境土內的唯一通道,從這裡過往的多是商人和保鏢。官道源頭的那個大市鎮叫番山墟,是大華帝國的南方第一道關卡,也是穗城往南的大華帝國境土內最大的市鎮。按雷曉飛的估計,番山墟應相當於前世時一個地級市的份量。

    他們這裡一共有才九戶人,除了林采微林姑娘一家以外,其餘的都是六、七十年前戰亂時從北方遷來。那時,因為番山墟不讓外人入戶,這時裡的住戶們的父輩,就在這離番山墟不遠的地方白手起家,經過兩代人幾十年的努力經營,才有了現在的模樣。

    這九戶人都幹著不同的營生。雷嬸的一邊隔壁是教書的林先生父女,另一邊隔壁是半瞎的金婆婆一個人住,雷嬸告訴過雷曉飛,金婆婆的兒子落草當了山賊,定時送些糧食回家,養著金婆婆。其它的幾戶,除了曾給雷曉飛看過病的獨身的以遊醫為生的胡醫師外,還有幫人燒陶的獨身的錢師傅,開打鐵鋪的張鐵匠父子,做木工的王木匠夫婦,幫人殺豬的趙屠夫夫婦和趙屠夫那久病在床的老母親,種菜的孫伯夫婦。這九戶人有九個姓,雖然大家都過著清貧的生活,但卻像一家人似的團結,哪家有事就全體幫忙。

    雷嬸的麵館生意清淡,只有一些行腳商、下人和鏢局的趟了手光顧。麵館也只經營湯麵、劣質酒和那自家醃的用來下酒的臘肉。雷曉飛的工作量也不大,和面、製麵條是他的弱項,這工作只有雷嬸勝任,剩下的工作雷曉飛都爭著做,但雷叔卻也是個閒不住的人,家裡沒事做就到後山上砍柴,雷曉飛接手工作的這段時間裡,家裡的柴堆到繞屋的外牆一週。

    雷曉飛工作之餘,一有空就去串門,和鄰居閒聊,從中瞭解這個年代各行各業的情況,探聽屬於這個年代的各種事情,好讓自己盡快溶入這個年代。

    古時候的人老實平和,容易交往。加上這裡家家戶戶的生意都很一般,所以大家都有空閒的時間,古時候沒有什麼娛樂節目,人們閒下來後,多是圍在一起喝喝茶、抽幾口旱煙和拉家常,特別是的吃過晚飯到睡覺前這段時間,幾乎這裡全部的人都集中在村口那棵大榕樹下,相互交流一番,才回去睡覺。每到這個時候,雷曉飛就成了忠實的聽眾,無論誰發言他都認真聽,聽到不明處就問,聽多了,自然就知道多了。

    這種場合只有一個人不參與,他就是林先生,他每天從墟裡學堂回來後,就鑽進家裡半步不出門。

    這種場合最活躍的是胡醫師,一般有他在的大多時候,都是由他主講,他經歷豐富,見多識廣,當然有說不盡的話題,加上他的年紀雖然是這裡眾人中最老的,但他的性格卻像孩童,最喜歡湊熱鬧,出風頭,所以每次他都要搶著「演講」。因為他講述的內容豐富多彩,大家都喜歡聽他「演講」。雷曉飛也不例外,他從胡醫師的「演講」中過濾出很多有用的東西。

    這裡的人因為日子過得並不富裕,所以大多人連郡治穗城都沒有去過,最遠只去到番山墟,見聞有限。只有胡醫師自小走南闖北,並在皇宮裡呆過,所以他見聞最廣,每次都有說不完的故事。每當他眉飛色舞地說得口水橫飛時,雷曉飛瞧見他那洋洋得意的滿足笑臉,不知怎麼,腦子竟是出現「老頑童」這個綽號。

    鄰里街坊和雷曉飛交往後,也漸漸喜歡上了這位有禮、和氣和肯幹的年輕人。雷曉飛每到一家,都會爭著幫人做事,因為他前世喜歡動手的習慣,讓他什麼都做會一點,所以他無論在哪家幹起活來都得心應手。他不但幫手幹活,還提了不少合理的建議,讓得益的街坊更加喜歡他。比如他給張鐵匠提建議,改善了鉗鐵的鉗具,使張鐵匠打鐵時功效和安全性都有所提高,張鐵匠逢人就贊雷曉飛;又比如他幫王木匠搞了個鑽圓孔的工具,用現代的話來說是填補了當時木工的一項技術空白,讓王木匠高興得如獲至寶。

    與雷曉飛交往最多的是胡醫師。胡醫師那曾經的身份、閱歷,決定了他那超群的眼光,他被雷叔叫去醫治雷曉飛的那次,已經發現雷曉飛的獨特,再看到雷曉飛這個月來的行為和街坊的對他的喜愛,就確定雷曉飛非池中之物,一定有出頭的日子。加上張鐵匠的兒子張天牛受傷的那件事之後,他與雷曉飛交往下來,就越來越發覺雷曉飛的不平凡,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個看法。

    張鐵匠的兒子叫張天牛,張天牛可以說是雷曉飛溶入當代的一個重要牽線人。

    張天牛,剛過十歲生日,長得虎頭虎腦,身體十分壯實。張天牛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逝了,而張鐵匠又是一個沈默寡言的粗人,不會教管兒子,只信「棍棒出孝子」的古訓,對張天牛不是罵就是打,以致張天牛在家中沒人關愛,變得特野特頑劣,脾氣也越來越犟,專幹一些惡作劇的事,不得人喜歡。加上父親又沒錢供他去上學,在這地方也沒有和他一樣大的孩子跟他玩,他就越來越孤僻,對所有的大人都抱著敵視的態度。

    雷曉飛看到張天牛和自己前世的女兒年歲相近,就對他有種特殊的感情,平日看到他吃不飽就給他做面吃,看到他被父親打就去勸或拉他走。幾次下來,張天牛感覺到了雷曉飛真的待他好,就成了雷曉飛的「跟屁蟲」。做了一段時間的「跟屁蟲」後,他對雷曉飛更是心服口服,這位大哥哥不但對他好,和藹可親,還教會了他很多好玩的東西,比如雷曉飛教他用篾編成一個有倒剌的籠子捉黃蟺,只要傍晚把籠子籠口逆著水流放在水泉裡,明早提起籠子,裡面一定會有鑽到籠子裡出不來的黃蟺;又比如雷曉飛做的小弓箭,他用來射殺了不少山雞和鳥。雷曉飛還教會了他設陷阱、用繩套等捕獵手段。

    張天牛每次都把自己的收穫全交給雷曉飛,雷曉飛見到他家裡窮,就要他帶回家中吃,或去墟裡賣了幫補家用,但張天牛死活不肯,一定要給雷曉飛吃,雷曉飛沒辦法,就把這些收穫做成菜,每次都先讓張天牛吃個飽,剩下的再讓他拿回家給他父親吃。如果獵物確實多了,能養的就養,不能養的做成菜後,再讓張天牛去每家派一些。就如那次張天牛射殺了一隻不小的野山羊,雷曉飛就羊頭羊蹄羊尾巴燉湯,羊肉羊骨則醃起來,讓張天牛拿回家中,羊角讓張天牛送給胡醫師入藥。羊湯燉好後,雷曉飛又讓張天牛每戶按人頭一人派送一碗燉羊湯。

    張天牛跟著雷曉飛後興趣轉移了,把工夫用到捕獵上,再也不干那些惡作劇的事,自然讓人們對他改觀,加上雷曉飛隔三差五地讓他去給鄰里送吃的,人們逐漸就接受他喜歡他,同時,也對改變這個頑劣孩童、頻贈眾人食品的雷曉飛另眼相看,與他的距離拉近了很多。

    古時的人淳樸,都會投桃報李,大家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也回送給張天牛。讓張天牛長到這麼大,到今才真正體驗到了人間的溫暖,他固執地認為這一切都是雷曉飛給他的,所以就更死心塌地的跟著雷曉飛。

    張天牛的變好,最高興的當然是張鐵匠。張鐵匠家是這裡最窮的一家,因為那時候家用的鐵器少得可憐,他基本上沒有什麼工可做,平時只幹些修補破舊農具、給過路的旅客換馬蹄鐵或小修一下馬車等小活,連養活他們兩父子都很困難。但手藝卻是祖傳的,不能荒廢,所以只好咬著牙關硬撐,本已粗暴的他,被生活折騰得更粗暴。而兒子也繼承了他的犟性,很反叛,父子相處的時候多是火星撞地球,家無寧日。

    自從天牛跟著雷曉飛後,整個人變了,雖然與他還不太親熱,但他聽雷曉飛的話,有吃的也往家裡拿,而且再也沒有惹事,這段時間來是家裡最安寧的日子,也是這地方最安寧的日子,連平時最不喜歡天牛的胡醫師早兩天都在他面前贊天牛。張鐵匠能不高興?他內心深深地感激雷曉飛幫他教好了兒子,對雷曉飛感激之餘,還帶著一線尊敬,是把他當成兒子的老師一樣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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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8:45

第九章 天牛受創

那件令胡醫師更看好雷曉飛的事情發生在一天中午。那天中午張天牛上樹掏鳥窩掉了下來,被樹枝掛傷了腿。

    原來,在那天之前,張天牛發現了金婆婆屋前的那棵高挺的樹上有個鳥窩,他觀察了幾天後,斷定窩裡有鳥蛋,他就想把它掏下來,讓雷曉飛嘗個鮮。

    直到那天中午,張天牛親眼看到鳥兒離巢,就爬上樹去掏鳥蛋。因為鳥窩太高了,高處的幼枝承受不了張天牛的重量,折斷了,張天牛因而失足墜下。幸好他眼疾手快,一把撈住了一根粗樹幹,才沒有摔到地上,否則,這麼高跌到地上的話,就算不死也可能殘廢了。但大幸中也有不幸,就是張天牛落下時被樹枝在腳肚上狠狠地刮了一下,他忍著鑽心的痛溜下樹來,往腳上一看,褲管刮破了,腳肚添了一道深深的傷口,血如泉湧。張天牛倒也硬氣,用手按住傷口,一聲不吭。

    這情景,被剛好出門倒水的雷嬸看見了,連忙叫雷叔和雷曉飛出來幫忙。雷叔見狀,馬上跑著去請胡醫師。雷曉飛卻走上前去,查看張天牛的傷勢。當雷曉飛挽起張天牛的褲管看到傷口時,他倒吸了一口冷氣,好深的傷口啊,他連忙拽下今天才洗乾淨搭在肩上的圍巾,一撕為二,用一半把張天牛的膝蓋下方紮緊,另一半按在傷口上,對他說:「你按緊別動,我這就去給你找點藥來敷上。」

    雷曉飛又轉頭對雷嬸吩咐,讓她去開一碗淡鹽水過來,然後他自己快步跑向屋後。

    之所以雷曉飛跑向屋後,因為他曾在屋後見過有一種叫「崩大碗」的植物。「崩大碗」是南方常見植物,內服有清熱、利濕、解毒的功效;外用有消腫、止血、跌撲的效用。在雷曉飛前世時,家鄉很多地方用它煲涼茶。雷曉飛知道它有止血功效,是因為他小時候在鄉下受過外傷,鄉下人就是用「崩大碗」幫他止血療傷的,效果很好。

    雷曉飛迅速地從屋後扯了兩把「崩大碗」的葉和莖,跑回鋪子裡,用清水洗了洗,然後放到口中嚼起來,邊嚼邊向張天牛走去。這時雷嬸已開好鹽水,拿了過來。雷曉飛接過鹽水後,張開滿口綠色的嘴巴,含糊地對張天牛說了句:「忍住痛。」

    「我不怕痛。」張天牛咬了咬牙硬氣地說。接著,他又用手指了指樹上的鳥窩,對雷曉飛說道:「飛哥,我是想掏鳥蛋給您吃的。」

    雷曉飛望瞭望樹上高處的鳥窩,心中一暖,原來張天牛是為了他才弄傷的。他口含著藥,不方便說話,就用空閒的那隻手,親暱地輕撫了撫張天牛的頭,然後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這時,雷曉飛身後面傳來了一陣紛亂的腳步聲。雷曉飛沒有空回頭去關注是誰來了,他從張天牛按傷口的手上接過那半片圍巾,沾上淡鹽水,輕柔地往傷口擦去,毛巾剛沾到傷口,張天牛忍不住打了個顫,雷曉飛按了下他的腿含糊地說道:「忍一下,我要給你的傷口消毒。」

    鹽水、血水混到了一起,痧得張天牛一個勁兒直咧嘴。雷曉飛身後帶著胡醫師趕來的雷叔看到此情景,剛要出聲說什麼,胡醫師趕忙打手勢阻止了他,兩人與雷嬸一起站在雷曉飛身後看著他動作。

    雷曉飛用鹽水把張天牛的傷口輕擦兩遍後,吐出嘴裡嚼爛的「崩大碗」,塗在傷口上。「崩大碗」的止血功能真不是蓋,剛塗上,血馬上止住了,雷曉飛才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其實,對這麼深這麼大的傷口,雷曉飛一點把握也沒有,他想到的是,反正還有胡醫師在,自己就死馬當活馬醫,而且用這種東西敷傷口肯定無礙,事急之下只好先行了。現在既然看到效果良好,雷曉飛就完全放下心來,用手裡的圍巾輕柔地把張天牛的傷口包紮好,然後把紮在膝蓋下方的圍巾解開,再仔細檢查一遍,認為沒有異常了,才站起來回過身看著後面的人,對胡醫師說道:「胡醫師,因情況緊急,我自作主張幫天牛處理了傷口,您老看看有什麼不到之處。」

    「雷小哥你處理得很好。」胡醫師回應道。胡醫師滿臉讚賞的神情,心裡卻滿腹狐疑:看這雷小哥的手法生疏,應該沒有從事過這一行呀,但他那紮住血管止血和用鹽水消毒的方法不是常人慬的,他怎麼知道呢?那敷傷口的又是什麼東西呀?想來應該是附近的一種植物,止血功能一流,得找機會問一問雷小哥。這雷小哥的年紀輕輕,但處事卻沈穩從容,頗有大將風度,還有從近段時間街坊鄰里的口中瞭解,他好像是哪一行都能說個子醜寅卯,有時間真的要好好地瞭解瞭解他。

    這時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張鐵匠風風火火地趕來,當他看到張天牛的傷時,又心痛又氣惱,心痛的是兒子傷得很重,氣惱的是兒子又頑皮了。只見他嘴裡嘟囔著什麼,走上前去,舉手就要打張天牛。雷曉飛連忙一把攔住了張鐵匠的手,說道:「張大叔,這次不全是天牛的錯,您就別打他了,讓他到我那裡養傷好嗎?我保證過幾天還您一個蹦蹦跳跳的兒子。」

    張鐵匠之所以氣惱得要打張天牛,因為還有一個原因,他家裡已斷錢了,出了這個事,醫傷多多少少都要化錢,就算胡醫師不收錢,那也不好意思。所以急怒之下要打天牛,現在雷曉飛要給天牛養傷,他也感到不好意思,囁嚅地說道:「這……這怎麼好打擾你呀。」

    「天牛喜歡跟我,而且這種傷我也會治一點,最多是到時候讓胡醫師幫檢查幾次,胡醫師,您老看這樣行嗎?」雷曉飛問胡醫師。

    「老夫跑跑腿就當鍛鍊,我也正想看看雷小哥的手段呢。」胡醫師正想瞭解雷曉飛,就爽快地答應了。

    「那就這樣了,張大叔你就放心把天牛交給我吧。」雷曉飛說完,彎腰抱起張天牛就往麵館走去。張鐵匠跟後面不住地說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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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09:40

第十章 眾助天牛

雷曉飛把張天牛抱回麵館安置後,就立刻去找孫伯。孫伯在種菜賣菜之餘,每天還去捕魚幫補家用。雷曉飛找他是想要他留兩條「生魚」給張天牛吃。因為「生魚」有生肌之效,受外傷的人食後可以加速傷口癒合。

    秋天捕魚的最佳時機是在下午三、四點鐘左右,那時的水溫正適合魚兒出來覓食。所以孫伯在這季節中,每天中午賣完菜回來吃過飯後,就睡個午覺,到三點左右才出去捕魚,現在正是孫伯準備出發的時間。雷曉飛徑直走到孫伯家,把來意跟孫伯說了,孫伯二話沒說,一口就答應下來。

    從孫伯家出來後,雷曉飛又馬不停蹄地趕到屋後,挖一種帶著小紅花的植物,這種植物在雷曉飛的前世人們叫「爛耳揚」,雷曉飛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學名。「爛耳揚」性涼,煲茶內服可以治扁桃體炎、發燒等症狀,在雷曉飛前世的民間就有土「西林」(西醫消炎用的針劑)之美稱。「爛耳揚」外用時,對於外傷口有消炎和促進癒合的作用。

    雷曉飛挖了不少「爛耳揚」,回到麵館洗乾淨,然後拿到門口,把它晾在籬笆上。忙完了這兩件事後,雷曉飛才有空歇一口氣,他一屁股坐到了一張低木凳,望著籬笆上的「爛耳揚」發呆。其實,「爛耳揚」可以治外傷也是他親身經歷後才知道的。那是他還讀初中的時候,有一次勞動課中,他不小心用鋤頭鋤傷了腳,傷口和今天張天牛的差不多深,他媽媽去找一位老中醫的同學給他治療,那老中醫就是用「爛耳揚」給他治好傷的。想到這裡,他摸了摸腳踝上那長長的、凸起像蚯蚓似的傷痕,過世多年的媽媽的音容笑貌彷彿浮現眼前,想起了媽媽的慈祥,心中有股酸酸的感覺,眼睛也好像濕了。唉,這大概是背井離鄉的遊子情懷吧。

    雷曉飛陷在沈思中,雷嬸來到了他身邊,他也不知道。雷嬸看到雷曉飛的眼睛紅紅的,隱約帶著淚痕,吃了一驚,急忙抓住他的胳膊問:「孩子,你怎麼了,有什麼事快告訴雷嬸。」

    雷曉飛連忙收拾起自己的心情,對雷嬸說道:「雷嬸,沒事。」

    雷嬸不信,著急地問:「沒事怎會流淚,告訴雷嬸出什麼事啦?」

    「我想家了。」雷曉飛見瞞不住,如實說了。

    雷嬸愣了一下,想起雷曉飛杜撰的悲慘身世,眼角也有點濕了,歉意地對雷曉飛說道:「你離開家鄉這麼久,是時候應該回去走走啦。可惜現在路過的客人少了,麵館的生意不好,沒錢給你作路費。等過了年的夏天,麵館的生意會好點,到時我籌路費讓你回家看看。」

    望著流露出滿臉關愛的雷嬸,雷曉飛心中生出了一股暖流,眼前慈愛的雷嬸的形象和腦中慈祥的媽媽的形象交替重疊,讓他差點把「媽」叫了出來。他動情地摟住雷嬸的肩膀說道:「雷嬸,我一定努力把生意搞好,讓您們兩老安享晚年。」

    雷嬸也動情地摟住雷曉飛,感動地說:「好孩子、好孩子。」

    第二天,雷曉飛正和張天牛坐在廳上聊天,孫伯提來了兩條二斤多重的「生魚」。雷曉飛忙迎了上去接過後,對孫伯說道:「麻煩您老啦孫伯,請問要多少錢?」

    孫伯連忙擺手說:「自己捉的用什麼錢,能幫到天牛就好。況且,近期我也沾了天牛不少光。」

    孫伯說完,摸了摸張天牛的頭,對他說:「你近來知性了很多,快點把傷養好後,孫伯帶你去捉魚。」

    「謝謝孫伯。」張天牛乖巧地連忙道謝。他曾經央求過孫伯帶他去捉魚,但孫伯嫌他太調皮了,不帶他去,為此,張天牛還去破壞過孫伯的菜,被孫伯告狀到他父親那裡去了,讓他父親狠狠地修理了他一頓,於是他就恨起孫伯來。現在孫伯居然自已主動提起要帶他去捉魚,還送魚給他吃。而且這段時間來,這裡所有的人都對他很好,讓他深切地感受到人間的溫暖。這一切,都是跟了雷曉飛以後才發生的,所以他對雷曉飛更是感激。

    孫伯走後,張天牛抱著雷曉飛動情地說:「飛哥,自從跟了您後,大家都對我很好,現在,我隨便走進哪家,都像走進自己家裡一樣,處處充滿了溫暖,和以前真是天差地別,我真的好感謝您,讓我過上了以前做夢都不敢想的好日子。」

    雷曉飛拍了拍張天牛的頭說道:「傻孩子,你不用謝謝我,這一切是你自己的努力結果。有句古話說得好,『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只要你對人好,人就會對你好。」

    「雷小哥說得對極了,只要你對人好,人就會對你好。」來給張天牛檢查傷口的胡醫師剛到門口,聽到了雷曉飛的話後接言道:「天牛,你近來真的越來越懂事了,胡伯伯也越來越喜歡你了,傷好了以後你跟我去採藥賣錢。」

    「還不謝謝胡醫師。」雷曉飛連忙對張天牛說道:「跟了胡醫師,你既可以學到本事,又可以幫到你的父親。」

    「謝謝胡醫師。」張天牛乖巧地道謝。

    胡醫師擺了擺手說:「我也老了,如果你肯學,我倒不介意教些本事給你。」

    胡醫師說完,好像又想到了什麼,自嘲地一笑,說道:「你跟著雷小哥就夠你學了,還哪用我這個老頭子教。」

    「胡醫師,您老過獎啦,我還想跟您老學呢。您老看得起天牛是這小子的福氣,等他傷好了我帶他去您那裡拜師。」雷曉飛謙虛道,並幫張天牛應承了胡醫師。接著,雷曉飛現了現手裡的魚,對胡醫師說道:「胡醫師,您老先坐會,我要先去做魚湯給天牛喝,再給天牛換藥,等一會讓您老幫他檢查傷口。」

    胡醫師卻沒有坐下,而是跟著雷曉飛來到麵館的廚房,要看雷曉飛怎樣做這可以幫助療傷魚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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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6-28 22:10:30

第十一章 客串療傷

雷曉飛把手裡的兩條「生魚」,一條用瓦盆盛水養著,一條用勁地往地上一摔。摔到地上的那條「生魚」,撐了幾撐就不動了,雷曉飛拾起「生魚」往魚肚處瞧了瞧,才著手開始加工。

    在雷曉飛前世的鄉下,人們都是這樣宰「生魚」的。因為他前世的鄉下流傳著一個說法,就是被摔死後的「生魚」,如果肚底下有腳伸出來,這魚就有毒,不能吃。雷曉飛也不知真假,只是照樣畫葫蘆而已。

    雷曉飛把摔死的魚洗乾淨後,就支起油鍋下魚煎起來,也不打魚鱗,也不剖肚挖內臟。胡醫師見狀,就好奇地問道:「雷小哥,人們宰魚都要打鱗去內臟,為什麼你卻不是這樣做?」

    雷曉飛解釋道:「這生魚可全身是寶啊,鱗和內臟吃了對人的身體都有好處,特別是魚膽,有明目清肝的功效,所以煲生魚湯最好是不打鱗、剖肚,連內臟一起煲。」

    「哦,原來如此。」胡醫師恍然大悟。接著,他又好奇地問道:「雷小哥,你不是說要做魚湯嗎?怎麼又改成煎魚?」

    雷曉飛釋疑道:「我是做魚湯。煎過的魚再做湯,魚湯就會呈奶白色的,喝起來更甜美更稠,而且不腥。」

    「下幾片薑不就可以僻腥了嗎?」

    「傳說外傷吃了姜,傷口癒合後會生肉芽。」

    在兩人的問問答答中,雷曉飛已把魚煎至兩面金黃色,然後放入沙鍋,加入幾位紅棗、杞子、幾滴酒和適量的水猛火煲起來。

    胡醫師看完了整個過程,又好奇地發問了:「雷小哥,我知道紅棗、杞子都有補血的功效,那下酒呢?」

    「酒既可以活血,又可以僻腥。」

    胡醫師還是有點不相信地問道:「雷小哥,生魚湯真的能幫助肌肉生長嗎?」

    「能。」雷曉飛肯定地回答。那可是在前世時,人們不知歷經了多少年才積累的經驗。

    「唉,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原來做湯裡面也有這麼大的學問,受教了,雷小哥。」胡醫師感慨地嘆道。

    「胡醫師您老客氣啦。這湯水有多,一會兒您老也嘗嘗我的手藝。」雷曉飛客氣地對胡醫師說道。

    「好,好,那我就有口福了。」胡醫師高興得像小孩子那樣笑了,他平時比較講究飲食,嘗過幾次雷曉飛讓張天牛送去的食物後,感覺雷曉飛做的菜比以前他在皇宮裡吃的還要好味。剛才又目睹了雷曉飛與眾不同的做湯全過程,更勾出了他的饞蟲,所以雷曉飛一邀請,他就打蛇隨棍上,馬上答應。

    兩人說話間,湯水已煲滾了,雷曉飛把火調至文火後,才和胡醫師往麵館的大廳走去,準備給天牛檢查傷口和療傷。

    兩人來到麵館大廳後,雷曉飛把張天牛抱到門外,一來讓張天牛曬曬太陽,二來方便胡醫師有充足的光線檢查傷口。

    雷曉飛把張天牛那包紮傷口的圍巾打開,讓胡醫師檢查傷口,自己則去把晾著的「爛耳揚」收來一把,用刀仔細地連根帶葉剁碎,然後敷在胡醫師已檢查完的傷口上,換一條乾淨的布把傷口包紮好。

    胡醫師直到雷曉飛忙完,才拉住他坐到自己的旁邊,不恥下問起來:「雷小哥,這種草在這裡遍野都是,但從沒聽說過它能治傷,它叫什麼名?你從哪裡知道它的功效?除了治外傷,它還有別的作用嗎?」

    雷曉飛拉起褲管,給胡醫師看了自己腳踝上的傷口,然後說道:「我這傷是它治好的。它在我們那裡叫「爛耳揚」。煲茶內服可以治咽喉炎、發燒等症狀,不管內服或外敷都有消炎的作用。

    雷曉飛考慮到那年代還沒有「西林」「扁桃體」等名詞,已經是換名甚至省略地介紹了,但還是冒出了「消炎」這個讓胡醫師不解的詞語,在胡醫師的追問下,雷曉飛費力地解釋一通才讓胡醫師明白。

    胡醫師又問到那天給張天牛止血的「崩大碗」,雷曉飛詳細地作瞭解說。胡醫師還意猶未盡,纏住雷曉飛要他多說些有關草藥方面的知識。

    其實,雷曉飛對此行也所知有限,能幫天牛療傷,完全是因為他自己親身經歷過,而剛好這裡也有這兩種療傷的植物,他才敢大膽地包攬。現在,既然是胡醫師問道,他只好窮搜腦子裡面的那點存貨,包括小時候放假在鄉下里所見所聞道聽途說的一些相關的見聞,都一一道出。比如田貫草能利尿、豬籠草能治血壓高、苦楝葉能止血等等。

    胡醫師聽得津津有味,不時提出一些什麼是「血壓高」等高難度的問題,讓雷曉飛費盡唇舌才能解釋清楚。在胡醫師不懈的纏問之下,不一會雷曉飛的額角見汗了,直恨前世沒有好好地啃一啃《神農百草》或《本草剛目》,否則,現在就可以最大限度地滿足胡醫師的求知慾了。

    此情此景,不由讓雷曉飛想起了前世的一個笑話。笑話是說一個醫大的學生在畢業答辯中,教授出的題目是如何讓病人發汗,學生答了幾個答案都被教授否定了,眼看答辯就要失敗,學生大汗淋漓,脫口而出說:讓病人來接受您的提問。想到這裡,雷曉飛忍不住笑了出來。他笑完,看到胡醫師和張天牛用奇怪的眼光望著他,就改用師傅學徒的稱呼,把這個笑話說出來,引得兩人哈哈大笑。等他們笑完,雷曉飛認真地對胡醫師說道:「胡醫師,我肚中只有這麼多料了,您老別迫我啦,再問下去我可就成了那個學徒。」

    胡醫師又哈哈大笑了起來,說道:「雷小哥你別太謙了,聽小哥你一席話,已讓老夫受益無窮,我回去要把你說的錄記下來備用。你以後想到有關這方面的東西,記得來告訴我。」

    雷曉飛抱拳苦笑道:「胡醫師過獎了,我真的所知有限。好啦,你們先坐坐,魚湯應該行了,我去舀兩碗出來給你們喝。」

    一會兒,雷曉飛端來了兩碗魚湯,分別遞給了胡醫師和張天牛,張天牛接過後,一口就把魚湯倒進肚裡。而胡醫師則整副食家的模樣,先把魚湯放在鼻子下嗅嗅,然後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嚐起來。喝完後,胡醫師豎起大拇指,對雷曉飛讚道:「鮮、甜、美味,雷小哥的湯水真是極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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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11:09

第十二章 古代大集

不知是雷曉飛的藥靈,還是張天牛的恢復能力強,或許兩者有之,幾天後,張天牛的傷已好了七七八八,又成了雷曉飛的「跟屁蟲」。雷曉飛放下了這門心事後,就把全副的精力集中到麵館的生意上。

    雖然,雷曉飛從來沒有做過生意,但這方面的書他還是看過好幾本,對投資契機、投資入手、商圈調查、促銷等都有一些概念。況且他還有那在前世見識了四十年先進世界的眼光。

    雷叔雷嬸的麵館,用雷曉飛的眼光來看,明顯的缺陷已存在有幾個。一是食品單調,只適合低檔部分的顧客;二是麵館幾乎沒有門面,只是在門前掛了塊寫著「面」字的布,這塊不知經過多久風吹雨淋的,也不知經歷了多少年頭,已失去本色的布,如果不是特別留意的話,都已看不清上面寫著的字了,雷曉飛記得前世有句不知是誰說的關於飯店經營的話,說得很有道理:「經營靠門面,店雅客自多」;三是就食的環境差,麵館的光線和通風都不好,食桌、凳子既舊又髒。這些硬件的缺陷已足以致命,所以也難怪麵館的生意這樣蕭條。

    雷曉飛還記起了一句不知是前世哪位知名人士說過的話:成功的生意是在瞭解社會的需求後,盡力地、高質量地去提供這種需求。所以,雷曉飛決定先瞭解麵館這一行在當時當地的行情。

    想到就做,雷曉飛逐戶仔細地打聽、瞭解這一行有關的情況。根據他從各戶收集到的信息顯示:番山墟裡只有一家大的菜館,菜館可以一次接待兩百多人就食;小食店有五六家,大概加在一起和大菜館接待人數相近;麵館也有三四家,每家和雷伯雷嬸的麵館規模差不多。

    雖然從各戶得到的信息不少,但雷曉飛還是抱著「眼見為實」的宗旨,想親自去墟裡瞭解一番。他把這個意思跟雷伯雷嬸說出,想讓兩老其中一人帶他去墟裡轉一圈。兩位老人家卻為難了,因為他們兩人已很久沒趕集,平時館裡用的麵粉是托孫伯賣完菜後順便捎帶回來,日用品也是誰去趕集,就托誰買,而肉則是叫幫人殺豬的趙屠夫給留的。所以現今墟裡的情況兩老也一無所知,哪有辦法給雷曉飛做指引。

    正當三人為此事搔頭時,屋外傳來了林采微林姑娘的聲音:「雷叔雷嬸,明日是番山墟的趕集日,我打算去買些針線,您們有什麼東西需要捎嗎?」

    雷曉飛樂了,想道:真是想睡覺就有人送來枕頭,不過由我這個年輕男人出聲,她可能不好意思,還是讓雷嬸來說好些。他忙給雷嬸打了個眼色,雷嬸會意地對林采微說:「林姑娘,阿飛想去墟裡看看,叫我們兩個老人家給他帶路,你也知道,我們已經沒去墟裡有好多年了,哪裡還認路?麻煩你順便帶他去逛逛好嗎?」

    林采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熱心地說道:「也好吧,反正順路。」

    自從幫雷曉飛做了工裝後,林采微就少上麵館來了。一是因為麵館有雷曉飛這個幫工後,需要她幫忙的地方已少之又少。二是因為有雷曉飛這個年輕的男子在,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三是她的父親林先生曾告誡過她,讓她少跟雷曉飛來往,林先生的觀點是:穿著奇異的人,好人有限。

    其實,林先生和雷曉飛見面只是幾次。林先生每天一大早就去墟裡的學堂授書,中午不回來吃飯,直到下午四點鐘左右,學堂放學了才回家。回家後,林先生幾乎都是半步不出門的,極少和鄰里打交道,多獨自在家中看書。這裡的所有人中,只有胡醫師能跟他說得上話,其他人見到他,最多也只是用恭敬的語氣向他問個候,而他也客氣地回個應,一般都相互都沒超過兩句話。

    雷曉飛開始時,跟林先生打過招呼後,也想向他請教、瞭解一些當代授書的情況,但每次見到的都是林先生好像不屑與之交談的應付態度,還有林先生那股砸碎骨頭燒成灰都改變不了的讀書人清高,也讓雷曉飛受不了,加上幾次讓張天牛送吃過去,都被禮貌地退回後,雷曉飛就再也沒打算和林先生交往,他也和鄰里一樣,見面只是有禮貌地問候一句。

    第二天,天還沒亮,雷曉飛就被雷嬸叫醒了。雷嬸塞了一把銅錢給雷曉飛,有點歉意地對雷曉飛說:「大嬸只有這麼多錢了,你拿著去買點吃的。等生意好了,我再給錢你去買喜歡的東西。」

    雷曉飛接過錢,心頭暖烘烘的。這段時間他已知道麵館的日子並不好過,但雷嬸還是把並不多的餘錢全給了他,怎麼能不讓他感動?他暗裡咬了下牙,心裡下決心:一定要把生意搞上去,讓兩老過上寬裕的日子。

    雷曉飛是和張天牛同行的。因為林采微要和她父親同行,雷曉飛怕和林先生一路上沒話說會尷尬,也怕林先生誤會他和林采微,就在昨天和林采微約好了在市集某處見面。

    番山墟依山靠河而建,它的一邊傍著一列連綿起伏的在南方來說算大的山脈上,而另一邊依著一條流水湍急大河,讓人一眼就看出了它位置的險要。番山墟建築和雷曉飛在前世電視裡見到的古代城池一模一樣,它的城牆前挖有一條四、五米寬的護城河,護城河裡的水嘩嘩直流,是一般護城河少見的活水,而且河還深不見底;城牆高達五、六米,用南方常見的麻石壘建,顯得厚實穩固,讓人一眼就看出了它的堅固和易守難攻。

    雷曉飛和張天牛來到護城河前,沿著早已放下、並有幾個兵丁看守的吊橋,走入墟裡。走過吊橋不遠,就是市集,這時,天才微亮,但市集已經人聲鼎沸。因為番山墟是方圓幾十里中最大的墟集,今天又是趕集日,所以墟中一派繁榮,買的人、賣的人、看的人都很多。集市的入口處全是一些臨時的地攤,應該是人們自發擺賣的地方,有些類似前世的「走鬼」檔口。交易的多是自產的農事副產品,地裡種的、山中挖的、水裡捕的……應有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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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11:53

第十三章 行業考察

雷曉飛跟著張天牛饒有興趣地從集市入口逐一逛起。遇到他認為有必要知道價錢的東西,他會停下問問價,套套銷售狀況;碰到他不認識的東西,他就跟人家打聽個詳細,瞭解東西的出處、用途和價格;看見沒見過的事物,他更是駐足看個完整才挪步。走完了這些臨時的地攤,雷曉飛估計用了差不多一小時。

    地攤過後是商舖。一條用五六塊麻石並排鋪成的、大約有三米寬的街,串起兩旁一間間兩層高的商舖,商舖全是深長型的舊式建築,門面掛塊招牌簡單地寫著店名和經營項目,如;王記酒鋪、李麻子雜貨舖等等;幾乎所有商舖大門後都設了一個櫃檯擺放貨物,讓人站在街上就可以清楚店裡的底細。

    這條街的商舖可能已經概括了當時大多數的經營項目,最多的是賣日用品,賣瓦器的、賣油鹽的、賣布的、賣胭脂水粉的……五花八門。雷曉飛一一照逛不誤,該問的還是問,該看的也一樣看。

    逛了一會,張天牛有點不自在了,全集市的人的眼光好像都集中圍著他們倆轉,準確地說是圍著雷曉飛轉,人們正奇怪哪裡跑出了一個穿著古怪衣服、頭髮也另類的怪物,而雷曉飛不知是不知道,還是不理會,照樣神情自若地走自己的路,做自己的事。張天牛雖是個愣小子,但畢竟沒有見過什麼大場面,在這眾目睽睽之下,有點架不住了,急走幾步,拉開與雷曉飛的距離。

    街並不長,張天牛很快就走到了盡頭,他停住腳步回頭一看,沒有見到雷曉飛。張天牛當時嚇得一跳,心裡暗暗地責怪起自己來:自己是負責給飛哥帶路的,現在卻把飛哥給丟下了,全怪自己剛才為了面子而躲避眾人的目光時,走急了。枉飛哥平時待我這麼好,如果飛哥真的走丟了,我以後哪有面子再見飛哥了。想到這裡,張天牛急忙往回走,去尋找雷曉飛。

    幸好,這條街沒有叉路,雷曉飛那別樹一幟的衣服也很好認,張天牛回走不久,就看到了雷曉飛,他正在專心致致地看人家交易大米。

    米舖門前,兩個壯漢正費力地擡著一桿大秤,秤勾勾著一隻應該是裝滿米的大麻袋,秤桿有小孩手臂那麼粗,秤砣像碗那麼大,一位帳房先生裝束的人正在看秤,兩個壯漢已開始直喘粗氣了,帳房先生才慢吞吞地報秤:一百八十五斤。雷曉飛看到秤砣已差不多推到秤桿尾部,而擡秤的繩子也是近尾部那道關,也就是說,這桿秤的稱重量已經接近極限,最大稱重量應該不超過200斤。雷曉飛心想:重過200斤的整件貨物是否有更大的秤去稱呢?那再重的整件貨物呢?不知是否用「曹沖稱象」的方法解決?

    正在雷曉飛聯想翩翩時,張天牛拉住雷曉飛就走,邊走邊說:「約林姑姑的時間到了,再不去林姑姑就要久等了。」

    雷曉飛彷彿才記起了還約了林姑娘,準備讓她帶路去考察墟裡面館的行情。

    當雷曉飛和張天牛趕到雙方約定的地點時,林采微已經在那裡等著。雷曉飛連忙歉意地說道:「不好意思,第一次趕集,什麼都感到新鮮,東看看西望望,以致錯過了約會時間,讓林姑娘久等了。」

    林采微大方地說:「我也是才剛到不久。哎,第一次趕集,有什麼收穫沒有?」

    雷曉飛攤開空空的兩手說道:「什麼也沒有買,不過卻收穫不小。」

    林采微疑惑地望瞭望雷曉飛,又望向張天牛手中的草藍子。張天牛見狀忙解釋:「林姑姑,我們是什麼也沒買,這是飛哥從家裡拎來的東西。」

    草藍子是雷曉飛從家裡拎來的,裡面裝著什麼張天牛也不知道。林采微心道:什麼也沒買,那何來收穫呢?雷曉飛望著林采微疑惑的神情,說道:「一會回去的時候再跟你解釋,林姑娘你的東西買齊了嗎?」

    「買好了。」既然雷曉飛這樣說,林采微就先放下心中的疑竇,說:「飛……雷小哥你還想去哪裡逛逛呢?」

    林采微看雷曉飛和她的年齡相仿,不肯叫他飛哥,跟鄰里一樣叫他雷小哥。

    雷曉飛活了四十年的人,當然清楚小姑娘的心態,心想:如果按照活過的年紀算,你小姑娘應該叫我叔了。他也不計較,說:「現在是吃東西的時候了,我們是不是先去找些吃的?」

    古時候的人生活習慣與現代人不同,他們早上那頓飯,一般是在早上**點鐘左右吃,吃過早飯就去幹活,直幹到下午三四點鐘左右才回家吃晚飯,吃過晚飯就算一天了。夏日還好,晚飯後可以納涼,眾人圍在一起說說古道道今,冬天時,人們晚飯後就直接上床睡覺。

    現在已到吃早飯的時間了,所以林采微也就沒有反對,只是問雷曉飛:「你想我帶你去吃什麼?」

    「吃麵。」雷曉飛不假思索地說:「我要到墟裡最好的麵館嘗嘗。」

    「吃麵?」林采微一愣,心想,你在麵館做,每天吃麵還吃不夠?難道是吃上癮頭了?她看到雷曉飛肯定地點了點頭,也就沒有說什麼,只是略沈吟了一下,自言自語地說:「墟裡算好的麵館有兩家,去哪一家好呢?」

    「兩家都去。」雷曉飛接言道。

    「去兩家?」林采微又愣住了,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

    雷曉飛又肯定地點了點頭,說:「林姑娘,今天我趕集還有另一個目的,一會兒無論做什麼你們都聽我的,回去的時候一併跟你們解釋,好嗎?」

    林采微想了一下,點了點頭,她心裡想道:反正我今天的任務是陪你逛集市,管你做什麼都好。

    幾人走出不遠,就到了第一家麵館。麵館的規模比雷伯雷嬸的麵館小一點,但設施卻新很多,店主也是一對老夫婦。麵館裡面正坐著疏疏落落的幾個客人。

    雷曉飛他們走進去,剛找張枱坐下,老婦人就走上前來,問:「客官要吃點什麼?」

    雷曉飛反問有什麼吃的。老婦人說出的品種和雷嬸的麵館一模一樣,只有湯麵和臘肉。臘肉掛在櫃檯邊,也和雷嬸家醃的一樣,沒有色澤,看來味道也好不到哪裡去,雷曉飛就讓老婦人上一碗湯麵,要三隻碗。

    聽完雷曉飛吩咐,老婦人一愣,三個人要一碗麵?但她沒有做聲,照吩咐去做。林采微和張天牛也愣住了,要一碗麵三隻碗,難道分著吃。

    湯麵上來了,是寡面清湯,連蔥花也沒有。雷曉飛真的把面一分成三,一人一份,他拉過自己那份就細細地品嚐起來。

    張天牛倒沒什麼想法,也拉過自己的那份埋頭就吃。而林采微則臉紅了,三個人才吃一碗麵,也太說不過去了。她不解雷曉飛為什麼這樣幹,說他沒錢嗎?但他一會還要去第二家。

    也幸好古時的人淳樸,沒有人投來異樣的眼光。如果換到現代,你帶美眉去最低檔的麵館已是無地自容,還三個人才吃一碗麵,眾人鄙視的目光就足可以讓你慚愧自盡了。

    雷曉飛若無其事地慢慢吃完,叫老闆過來結了帳,然後要林采微帶往下一家麵館。

    來到第二家麵館,雷曉飛還是如法炮製。林采微的臉有些掛不住了,什麼說自己的父親是墟裡唯一學堂的唯一先生,如果傳出去自己老在麵館三個人吃一碗麵,那是多尷尬的事,還好沒有碰到熟人。

    嘗過兩家麵館後,雷曉飛心裡有了個比較,單面條而論,雷嬸做的是最好,其它的環節大家相差無幾,只是墟裡的麵館環境好些,但價錢也貴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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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12:41

第十四章 商圈調研

從兩家麵館出來後,雷曉飛又讓林采微帶他去墟裡最好的小食店。雷曉飛早有打算,他今天來墟的目的,除了考察麵館行業的生意外,還要調研商圈中與食有聯繫的食店、菜館。

    林采微就更納悶了:這雷小哥怎麼了?老是往吃的地方跑,為什麼不一次吃個飽,這麼麻煩。但雷曉飛說過回去時再解釋,那當然就有他的用意了。想到這些,林采微就沒有作聲,悶頭帶路前往。

    墟裡最好的小食店的規模比剛去的麵館還要小,只擺著五六張四人坐的枱,店裡的設施也比剛去的麵館舊,看情形,小食店今天開門到現在還沒有客人光顧。雷曉飛他們剛坐下,一個老闆模樣的中年人忙走過來,問道:「客官要吃點什麼?」

    雷曉飛也像剛才在麵館一樣反問有什麼吃的。中年人如數家珍地介紹了幾樣菜,幾乎全是冷菜,什麼醬豬肉、醬牛肉、醬鴨子等等,熱菜只有一個豬肉燉白菜。雷曉飛又問了價錢,就要了個醬鴨子和豬肉燉白菜。

    菜是現成的,很快就上來,雷曉飛再要一碟花生米和一壺酒,拉住老闆要他一起喝一杯。反正沒別的生意,老闆就坐下了。雷曉飛先嘗了嘗兩樣菜,不覺皺起眉頭,豬肉燉白菜的豬肉和白菜都很新鮮,可惜是火候不對,肉燉老了,白菜也爛了;而醬鴨子則是味料不夠,奇怪的是一點醬油味也沒有。

    雷曉飛從品嚐中回過神來時,看見同桌的人正望著他,不同的是林采微他們用奇怪的眼神,而老闆用緊張的眼神。雷曉飛忙給老闆和自己倒了杯灑,對老闆說:「大叔,來,喝酒。」

    「菜沒什麼吧?」老闆緊張地問。

    「沒什麼。」雷曉飛又對林采微他們說道:「別坐著,吃菜。」

    雷曉飛和老闆碰了碰杯,小口啜了口酒。來到異世,他還是第一次喝酒,不知這裡的酒的勁頭如何,所以不敢大口喝。第一口酒順著喉嚨流進肚裡時,雷曉飛還是一愣,不是酒的度數太高,而是太低了,想不到古時的酒是這麼淡,如果用他前世時的標準去衡量的話,應該不到20°,跟他前世一次在廣東連縣喝的農家自己釀的米酒的度數差不多,而且還沒有那麼好喝,有點苦澀味。

    老闆看到雷曉飛啜了口酒後就沈默不語,又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問:「客官,酒沒有問題吧?」

    雷曉飛被老闆的提問從沈思中拉醒,忙說:「沒問題。沒問題。來,大叔,乾杯。」

    說完,雷曉飛一口把面前那一兩多的酒乾了,然後再給自己和老闆續上酒,才問道:「老闆,你們這裡的酒都是這麼淡的嗎?」

    「淡?這酒已算濃了,我走南闖北幾十年,才不過只喝過兩三次比這酒濃的酒。」老闆急忙證明自己的酒不錯,同時,他對雷曉飛豎起大拇指說:「客官你海量,當然覺得酒淡。」

    雷曉飛心想:看老闆是個老實人,應該不會騙自己。想來當時的酒可能基本是這個濃度,也就說當時的釀酒水平不行,可惜自己不會釀酒,否則這就是一條財路。想到這裡,雷曉飛YY起來:如果古代的酒都是這個度數,那武松的三碗不過崗也不過是小兒科,這比啤酒濃不了多少的酒,相信我喝六碗也沒問題。

    雷曉飛從YY醒來時,桌上的菜已吃得差不多,主要是張天牛這個半大小子埋頭苦幹的結果。雷曉飛不緊不慢地和老闆喝酒、吃花生米,邊喝邊吃邊聊,從中瞭解一些他需要的資料。如為什麼沒有前世常見的豬頭皮、豬雜、牛雜?有沒有即點即做的菜供應?食店的調味料有哪些等等。

    雷曉飛他們從食店出來時,已時近中午,林采微問還要去哪裡時,雷曉飛毫不猶豫地一口說道:去墟裡唯一的大菜館。林采微和張天牛聽到還要去吃,就好似不認識他一般,驚愕地望著雷曉飛。

    林采微疑惑不解地問道:「我們今天已經光顧過了三家食店,相信大家肚子也吃到差不多了,雷小哥你是不是說錯了?」

    雷曉飛望著驚愕的林采微兩人的,對她們說道:「菜館是今天逛墟的最後一站,也是我這次行程中最重要的一站,請按我說的去做好啦,一會回去的路上我再跟她們解釋。」

    林采微心想:一個早上吃四家館子,也太奢侈了些吧。雷嬸賺個錢容易嗎?你雷曉飛憑什麼這樣揮霍?林采微想到這些,隨即換上了不悅的臉色。但她的任務只是帶路,不好說什麼,只好氣鼓鼓地帶著雷曉飛往大菜館走去。

    菜館取了個不錯的名字,叫「仙客來」。「仙客來」與雷曉飛剛才去的幾家食店比,足可以用豪華來形容。菜館是墟裡少見的全青磚結構,建有兩層高,一塊頗大的招牌豎掛在菜館大門口的牆壁上,讓人離遠就能望見。

    雷曉飛走進菜館後,就注目打量起菜館內部的裝置來。菜館只設一個大廳,大廳有五六十平方米左右大,一共擺放有二十張枱和配套的凳,枱和凳都很新淨;大廳近門口處,設有一張大櫃檯,櫃檯的後面擺放著幾種酒,酒都是用幾乎同樣的瓦罐裝著,只在瓦罐面上貼著一張紙,標識著酒名;櫃檯的上方掛著幾條臘肉和各種醬肉,那些肉看上去和剛才光顧的小食店差不多,想來味道也好不到哪裡去;菜館的大廳可算窗明幾淨,大廳的牆壁幾乎有一半用來開窗,所以大廳的光線很足。

    菜館的生意看來還不錯,現在已有十桌八桌的客人。雷曉飛徑直走向菜館的二樓。

    這菜館,林采微也只是跟父親來過兩三次,張天牛更是從沒有來過,兩人都好奇地東張西望打量起來,反而是也從來沒有來過這裡的雷曉飛倒像是個熟客。當然,雷曉飛在前世不知去過多少茶樓、飯店和賓館,而且每家都比這所謂的墟裡第一菜館高檔不知多少倍,這落後一大截的場所,雷曉飛哪放在眼裡。

    雷曉飛他們來到二樓後,選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一個跑堂走上前來,問喝什麼茶,雷曉飛打聽過茶的品種和價錢後,要了壺價錢適中的香片。

    幾人等了不久,茶上來了,雷曉飛他們就邊喝茶邊欣賞起窗外的街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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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6-28 22:13:18

第十五章 雄心壯志

看了一會街景,雷曉飛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就是這時代的男女之防好像並不太嚴,並沒有像雷曉飛心目中所想的那樣:古時候的男女應該「授受不親」。

    從窗口望去,不時可以見到一些像自己一般年紀的成雙成對的男女在逛街。街上的男女雖然沒有雷曉飛前世的男女那樣親密地當街摟抱或親吻,但卻也落落大方地一起說說笑笑或拖著手。這也難怪雷嬸叫林采微帶雷曉飛去逛墟時,林采微沒什麼猶豫就答應,原來男女逛街在這裡是常事。不知是這地方屬「南蠻」民風未開發而禮教不嚴,還是當代的社會風氣或奉行的教規與中國的古代有別。

    喝了兩壺茶後,跑堂再次上前來問雷曉飛他們要吃點什麼。雷曉飛詳細地詢問了菜館所有的菜式、製法和價錢,直到跑堂顯得不耐煩了,才點了一道魚、一道湯水和一道青菜。

    這菜館裡供的菜一共有十多種,冷菜和熱菜對半,各有六七種,如果在雷曉飛的前世,這麼少的菜式,簡直連快餐店也稱不上,還敢叫菜館。冷菜全部掛在大堂的櫃檯上,雷曉飛進門時已見識過,他認為那樣的冷菜已沒有必要再嘗,所以他就只點了幾道熱菜來試嘗試嘗。

    在等上菜的過程中,雷曉飛藉口解手,出去繞店前前後後溜了一圈。菜館的後面應該是客棧,也分兩層,二樓住客,有十多個房間左右;一樓建成一排排牲口欄,有兩個小廝模樣的人正在忙著給牲口喂料。雷曉飛大概數了下牲口的頭數,約有三四十頭,也就是說,客棧起碼有三四十人住宿,入住率還算不錯。

    雷曉飛回到座位上還等了好一會,菜才上來。看著擺在桌上的菜,雷曉飛有種似曾相識之感,想了很久,雷曉飛才拍了拍頭,哦,記起來了,是和他在前世去北京旅遊時吃的那一餐驚人的相似。

    那是在九十年代初那個還沒有什麼開放的年頭,他和當時還沒有結婚的老婆跟幾位朋友去北京旅遊時,在北京二環的一家小食店吃過兩道叫「三鮮湯」和「熬小魚」的菜。他記得,「三鮮湯」當時是服務員現場泡製的,切幾片黃瓜、下幾粒蔥花後,再加點鹽和幾滴油,倒上開水,就端上來,讓他們這幾個餐餐不離湯水的廣東人匪夷所思,原來湯水還可以這樣製作的。而「熬小魚」則是放在鍋裡成天整日地熬,上桌時幾乎已骨肉分離。面前的菜做法也如出一轍,雷曉飛基本可以不用吃就已知道菜的口感。

    懷有目的而來的雷曉飛,還是每道菜嘗了嘗。果然不出他的所料,魚肉老、湯水淡、菜過火,味道更是一點都說不上,如果套用一句前世不客氣的話,那就是說:枱上的東西和豬食沒什麼分別。等林采微他們吃好後,雷曉飛取出草藍中從家中帶來的陶罐,把剩菜裝上,才結帳離去。

    回去的路上,雷曉飛一路走一路消化、總結今天的收穫,所以沒有出聲解釋自己今天的怪異行為。林采微見雷曉飛沒有如約解釋,就生氣了,一路氣鼓鼓的,也沒有出聲詢問。

    走出墟裡不遠,張天牛忍不了那沈悶的氣氛,拽了拽雷曉飛的手,再對林采微方向努了努嘴,雷曉飛才醒覺到林采微正在生氣。林采微生氣的原因他也估摸到一些,如果現在直接與林采微說話,就等於撩起她的火,雷曉飛想了想後,決定採取迂迴的方式,他故意大聲地對張天牛說道:「天牛,聽說人生氣了就會老,女人生氣了更是特別容易變老。」

    林采微果然忍不住了:「要你管?」

    「林姑娘,你生我的氣,也讓我知道是什麼原因,如果我錯了,好讓我給你老人家陪禮。」雷曉飛說完,扮了個抱拳作揖的怪模樣。

    「撲哧……。」林采微忍不住笑了出來。雷曉飛知道雨過天晴了。林采微還是裝出一副生氣的模樣連珠炮般發問道:「雷嬸他們賺個錢容易嗎?你這樣揮霍對得起雷嬸嗎?你這樣做和白臉狼有什麼分別?」

    「白臉狼是誰?」雷曉飛好奇地問道。他見林采微不答他,就扭頭望向張天牛,張天牛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我說過回去的路上解釋,現在就說給你們聽。」雷曉飛語不驚人死不休:「如果我說,一年後我要把麵館經營得超過『仙客來』,你們信嗎?」

    林采微張口結舌地望著雷曉飛,好像望著外星球來的怪物。這話對於林采微來說,比起初見雷曉飛那怪異的衣著還令她震撼。張天牛的思想就單純多了,他不假思索地答道:「我信。飛哥,你做的東西比大菜館的好吃多了,你一定能超過它。」

    張天牛年小,以為會做吃就能開好菜館,並不知道開好菜館還需要資金、人和、經營手段等等,他的回答是建立在對雷曉飛無條件信任的基礎上。林采微一是沒有嘗到過雷曉飛的手藝,二是清楚雷嬸的家境,所以她認為雷曉飛無疑是異想天開。林采微怕直接說出這些,會傷了雷曉飛的自尊,就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有啟動資金嗎?」

    雷曉飛自信地說道:「我有的是力氣,只要把力氣用得其所,就會變成錢。」

    林采微不解地搖了搖頭。她真的搞不清楚雷曉飛說的力氣和經營菜館有什麼聯繫。

    雷曉飛見到林采微的不解,也沒有跟她解釋,只是信心十足地說道:「我這次趕集的目的是考察行情,兩個月後我會讓你們看到我的成績。」

    雷曉飛說完,接著問林采微剛才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白臉狼是誰?」

    這次,林采微告訴了他。原來雷叔雷嬸在二十多年前曾經收養過一個養子,這位養子生得白臉俊俏,小時很得人愛,可能是雷叔雷嬸太寵愛他的緣故,這位養子長大後不學好,整日遊手好閒,吃喝嫖賭五毒俱全,在六七年前,這位養子偷去了兩位老人家的全部積蓄後就消失了,搞到兩老差點不活。從那以後,鄰里說到那養子就叫「白臉狼」。因為他走時,張天牛還小,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個人。

    雷曉飛聽後恍然,哦,原來還有這麼一個故事,也許因為是兩老的傷心事,所以他們沒有跟自己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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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6-28 22:50:12

第十六章 艱難創業

雷曉飛回到麵館後,把剩下不多的餘錢交還給雷嬸,他在路上已為花錢的事想好了說辭,準備等雷嬸問到時作答,誰知雷嬸接過錢後,數也不數就放入口袋,只是關心地對雷曉飛問道:「阿飛,吃飽沒有?好玩嗎?」

    這種親人般的信任和關懷,讓雷曉飛感動異常,好像有東西塞住了咽喉,說不出聲來,只好拚命地點頭。

    吃晚飯時分,雷曉飛把自己醞釀好的準備把生意搞上去的想法,跟雷叔和雷嬸說出來。他的想法是先把隔壁種菜的地平好,搭一個像他前世許多大排檔一樣的棚,把屋裡的凳、桌翻新後搬過去,然後增添多些經營品種。以提高麵館的檔次、擴大經營範圍的策略,來吸引顧客。

    雷叔雷嬸猶豫地沈思了很久,最後,雷嬸頗難為情地開口說道:「你的想法好是好,可是現在家裡已沒有餘錢,要做什麼都難啊。」

    雷曉飛說:「這方面我也想過了,後山有很多竹子和葵,棚可以用這些東西做,那就不用花錢了;凳、桌的翻新我可以自己做,也不用花錢,做好了這兩件事以後再想辦法。」

    這次雷叔出聲了:「這就要花費好多工夫,光靠你和我不知要做到何年何月才做好?」

    雷曉飛堅定地說:「只要做,就一定有做完的日子。我渾身是力呢,雷叔你年紀大,就不要插手,讓我一人做就行。」

    雷叔囁嚅地說道:「這哪行?這哪行?」

    雷嬸沈吟了一會,對雷曉飛道:「年輕人有想法有幹勁當然是好,但心急吃不了熱鍋粥。可以按你說的先動手,不過千萬不要急於求成,悠著點幹。」

    雷曉飛心想:雷嬸說得有道理,現在最迫切的是人手不足的問題,就是雷叔幫著幹,也只算半個勞力。但這個問題又不是當前可以解決的,只好先開工,以後再見步行步了。雷曉飛想通後,就答應了雷嬸。

    第二天一早,雷曉飛就拿著麵館兩把柴刀之中的一把去找張鐵匠。雷曉飛前世時,他在鄉下見過農民砍竹子用的「竹刀」,腦裡還有點印象,他想叫張鐵匠把柴刀改成竹刀。

    其實,竹刀只是比柴刀窄些薄些輕手些而已,張鐵匠改起來並沒有什麼難度,不用半小時就幫雷曉飛搞定。

    張天牛也早早就醒來,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觀看著。雷曉飛拿著改好的刀告辭時,他也跟著雷曉飛走。雷曉飛連忙阻攔道:「天牛,近段時間我沒空,你就一個人去玩。」

    「不,飛哥,我要跟著您。」

    「我要做工,真的沒空帶你玩。」雷曉飛哄道。

    「我跟您做工。」

    「我做的工很辛苦,小孩子幹不了。」

    「那我在旁邊看。」

    雷曉飛無計可依地望著張鐵匠,希望他能出言阻止。

    「雷小哥,既然天牛喜歡跟你,就讓他去吧,跟著你小哥學點東西也好。」張鐵匠出聲了,但不是阻止。

    雷曉飛只好無奈地苦笑應承。

    張天牛見雷曉飛應承,蹦蹦跳跳地跟著出了門,剛走出到門口,他看著雷曉飛手中的刀,心想道:飛哥一定是去砍東西了。他忙回頭從家中隨手抓了把刀再跟上。雷曉飛望著伶俐的張天牛,疼愛地摸了摸他的頭。

    後山離麵館不遠,只有幾百米的路程。山腳上長滿了一種南方常見的竹類——簕竹,這種竹的特點是節多枝多,並且枝上長剌。它雖然沒有別的竹類那樣清秀好看,但由於竹質厚實堅韌,是建築的好材料。

    雷曉飛來到竹林前,先篩選了一些好砍的老身的竹子,準備下刀時,看到跟在他身後的張天牛也要砍竹子,他就阻止道:「你玩去,這是大人幹的活。」

    「我也有力氣,您看。」張天牛示威地向竹子砍了刀,但竹子太硬,張天牛的力氣又不足,刀沒有砍進去,而是反彈了回來,把張天牛的手彈得又痛又麻。張天牛看在飛哥面前出了醜,犟勁上來了,咬緊牙用盡吃奶的力氣舉刀又要砍,雷曉飛連忙出言道:「好啦,飛哥知道你有力氣,你幫我去割葵葉好不好?」

    張天牛收住了刀,望著雷曉飛。雷曉飛帶張天牛來到離竹林不遠的河邊,那裡長滿了野生的葵樹。葵樹是南方常見的大葉植物,屬性喜濕,多生在湖邊河邊等有水的地方,雷曉飛前世時,廣東的新會就被譽為「葵鄉」。葵樹因品種不同,有的高達五六米,有的只有一兩米高,但共同之處是葉子奇大,普遍直徑超過一米。沒有電風扇的年代,市場佔有率最高的是用葵葉做成的「葵扇」。葵葉還可以做許多東西,現在雷曉飛就想用它來做「牆」。

    雷曉飛砍了塊葵葉給張天牛示範,要他照這樣做,才轉頭回去砍竹子。

    竹子並不好砍,**的震得雷曉飛的手生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雷曉飛才放倒了兩根竹子,他的手已經磨穿了兩個血泡,而且出現氣短、心跳急促等症狀。雷曉飛知道是運動極限到來了,他也知道運動極限時最好是不休息,咬牙撐過了運動極限後,人就會好受些。於是他選擇了干沒有這麼大工作量的削竹子椏枝。

    兩根竹子的椏枝削完後,身體狀況果然有所好轉,雷曉飛把準備擦汗用的布撕開,纏在起泡的手上,繼續開工。到中午時分,雷曉飛已經放倒了十幾根竹子,肚子也感到餓了。雖然來到異世有兩個月了,但他對古時候那種不科學的就餐時間還是不適應,平時到這個時間就會有飢餓感,今天干了一個早上的體力活,更明顯地感覺肚餓。他就去招呼張天牛,準備回去吃麵。

    張天牛那邊已是滿地葵葉,雷曉飛估計有五六十塊,他拉過張天牛的手一看,哎,還沒有起泡,雷曉飛心想:這小子的皮比我厚多了,且很能幹,自己憑空添加了半個勞動力。

    接下來的日子,雷曉飛貪早摸黑地在竹林埋頭苦幹,手上的血泡已經穿幾次好幾次,形成了一層厚繭。在前世,雷曉飛從來沒有幹過這樣的重活,開始干的那幾天,他的身子疲勞得簡直好像不屬於他自己的似,每天干完活回去,就把身子扔到床上就睡,連吃也懶得吃。他也想過放棄,但「要盡快扭轉這個自己極不適應的貧窮現狀」的強烈心念,讓他撐了下來。也幸好,老天爺把他變回到力去力返的年輕時代,睡醒以後又龍精虎猛。幹了幾天後,身體開始適應,才沒有感到那麼累。

    這段時間,雷叔也每天來搭手,雷曉飛不讓他幹重活,他就削竹枝,削好後把竹枝竹葉拉回去燒火,倒也一舉兩得。別看雷叔年老,沒有年輕人的暴發力,但他幹起活來卻力氣悠長,干的活也並不比雷曉飛少,幾乎所有的竹子椏枝都是他削的,雷嬸有時也來送茶水和吃的,每次到來都強迫雷曉飛休息。每天雷曉飛收工回到麵館時,她都心痛地為雷曉飛用針挑血泡,挑穿後,把血擠出,然後用從胡醫師那裡要來的藥敷上。遇到雷曉飛累了不洗腳就睡,雷嬸每次都會端上一盆熱水給他燙腳。讓雷曉飛再次享受到失去很久的母愛。

    林采微也常常過來,她來的目的原是想看看那個大言不慚志比天高的雷曉飛在幹什麼,當她替走不開的雷嬸送了幾次茶水後,對雷厲風行說幹就幹的雷曉飛也心生敬佩,看不出這個文質彬彬的同齡人還真有股韌性,同時,她對雷曉飛也生出了一股神秘感,他砍這麼多竹子幹嗎?砍竹子就能使麵館超過大菜館嗎?

    轉眼間,十幾天過去了,竹子已經砍了幾百根,葵葉也割了千多塊,雷曉飛預算差不多夠用了,就停止砍伐,在雷嬸的強烈要求下放假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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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50:45

第十七章 滋補食品

大干加苦幹的十多天來,因為已經逐漸適應了工作強度,雷曉飛反而不感到累,一放鬆下來,雷曉飛卻覺得累了。那天,他一直睡到雷嬸來叫他吃早飯才起來。

    吃過早飯後,雷曉飛踱出麵館,想看看怎樣打發這天的休息時間。正好張天牛也剛走出家門,雷曉飛打量了下張天牛,天牛這十幾天整日跟著自己幹,被曬得黑了,瘦了。這孩子家境不好,這些天又老是搶著幹活,本來肚裡已沒什麼營養,加上運動量的增大,當然瘦了,想到這些,雷曉飛不由一陣心疼,得想辦法讓天牛補一補身子。

    可雷曉飛手上無錢,想買東西也買不到,怎補?

    張天牛見到雷曉飛,就親熱地上前打招呼,問道:「飛哥,今天真的不干活了?」

    「對。料已備得差不多,今天就休息一天。」

    張天牛望瞭望後山,感慨地說道:「這幾天,後山腳的竹子也差不多被我們砍了一半,再砍下去的話,就要上山去砍啦。」

    上山,雷曉飛被張天牛的話提了個醒。不是有話說:靠山吃山嗎?山上有的是食品,也有的是補品。他勾頭想著現在季節裡,山上有什麼可吃的。

    雷曉飛想了一陣,對張天牛說:「天牛,今天飛哥帶你上山去搞些新玩意,順便弄點吃的。」

    「好哩。」

    雷曉飛想到的食品是蜂蛹,他要與張天牛一起上山去采蜂蛹。

    蜂蛹含豐富的蛋白質、脂肪、維生素、礦物質等成分。是真正的純天然美味食品,是高蛋白營養品。蜂蛹具有補氣養血、強腰壯腎等功效,常食既可為人體提供豐富的營養成分,又可消除疲勞,還能治療多種疾病。在雷曉飛前世時,蜂蛹賣到五毛錢一粒,吃一碟蜂繭可要一兩百塊大洋呀。

    前世時雷曉飛認識鄉下的一個采蜂人,吃過多次用不同烹飪方式製作的蜂蛹,感覺既好吃又滋補。他帶張天牛上山采蜂蛹,就是要在滿足口福的同時,讓賣了力的張天牛也補補身子。

    初冬時分,山草已一遍枯黃,正是采蜂蛹的好時機。雷曉飛和張天牛各自回家戴上草帽,一人拿來一根竹竿,一人拿出一個草籃,就上山去了。

    山上的蜂多在矮樹上作窩,枯黃的山草已沒有了往日的生氣,向風霜低下頭來,彎伏到地上,遮不住矮樹上的蜂窩。張天牛小孩眼尖,隔老遠就把蜂窩指給雷曉飛看,雷曉飛見到蜂窩,就扯下一把山草纏在竹竿一頭,然後和張天牛兩人拉低草帽彎低身子向蜂窩靠近,到了夠竹竿長度時,雷曉飛把山草點燃,伸長竹竿往蜂窩下一送,熏一會兒,蜂受不了就扔下窩飛走了,張天牛再走過去把蜂窩採下,放進草籃。

    古時的生態環境好,野生的動植物、昆蟲都很多,到中午時,蜂窩已采了滿滿一草籃,雷曉飛和張天牛才滿載而歸地下山。

    兩人走到山腳時,張天牛被一個頗大了老鼠洞崴了一下腳,氣得他跳腳大罵,孩子氣地說要捉著這隻老鼠,剝它的皮。

    捉老鼠,雷曉飛又被張天牛的話提了個醒,秋冬季節,正是捕捉田鼠的好時機,這時候的田鼠也最肥美,營養價值最高,民間就有「吃一鼠當三雞」的說法。想到這裡,雷曉飛童心大起,對張天牛說:「天牛,我就替你把這隻老鼠捉來剝皮,給你出口氣。」

    他和天牛回到麵館把蜂窩放下後,拿出了一個撈魚的小網、一把扇子和一捆稻草,來到張天牛崴腳的地方,兩人細心地找起田鼠洞口來。一個鼠窩會有多個出口,兩人耐心地逐一找了出來,把小網套在其中一個出口處,留著另一個出口準備用來熏煙,把它的出口都用泥巴封上,然後點燃稻草,用扇子把煙往洞裡扇,十分鐘左右,一窩七八個田鼠被煙熏得跑到了網裡頭了,雷曉飛把網收好後,估計網裡的田鼠已有四五斤,夠吃了,才和張天牛回朝返師。

    回到麵館後,雷曉飛把網住的田鼠扔到水裡溺死,然後開膛、剝皮、砍件。收拾好了,就升火炒香兩把黃豆,再把砍件的田鼠肉白鍋炒香、飛水,最後將炒香的黃豆和田鼠肉加上幾粒八角和醬料,一齊下鍋小火燜制。

    做好了這些工夫後,雷曉飛又和張天牛一起,把蜂蛹一個個地從蜂窩裡掏出來,蜂窩裡的蜂蛹多的有二三十個,少的也有十個八個,加起來足足一大盤。當張天牛聽雷曉飛說,蜂蛹可以生吃時,忍不住抓了一小把塞進口裡,嚼了幾下後,連聲道甜。

    因為蜂蛹沒有東西配著燉,雷曉飛就只好用清炒的方法烹製,他把兩隻辣椒切成細絲,猛火起鑊,爆了一下辣椒絲後,濺酒,下蜂蛹略翻炒,然後下鹽,上碟,一盤「椒鹽蜂蛹」完成了。

    被炒得金黃的蜂蛹隱約中透出奶白,散發出微辣的誘人香味,讓人垂涎欲下。張天牛迫不及待地抓了一把就吃,也顧不得燙。氣得雷曉飛直罵:「混小子,又不是不給你吃,連手也不洗,想討打啊?」

    張天牛的口已塞滿了蜂蛹,出不得聲,他好像真怕雷曉飛打他,快步走出門外去慢慢嚼。他剛出門口,就擡眼看見了林采微出門倒水,他跑過去一把拉住林采微就往麵館走。林采微見張天牛一言不發拉起自己就走,以為出了什麼事,急步跟上,來到麵館才知道原來張天牛叫她吃東西。

    接過雷曉飛遞來的筷子,看著面前那碟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林采微有點猶豫了,問道:「這是什麼?」

    張天牛還出不了聲,急忙張開自己的嘴,往裡對著林采微指了指。林采微看到張天牛的嘴裡滿口黃白色的濃濃漿汁時,更疑惑了,把頭轉向雷曉飛。

    雷曉飛怕說出來林采微不敢吃,女孩子天生對昆蟲反感嘛,就說:「這是我做的新菜,你在別的地方肯定吃不到,試試。」

    林采微聽雷曉飛這麼說,遲疑地舉起筷子夾了兩粒放入嘴裡一咬,香、甜、微辣混合在一起的一股從來沒有嘗過的味道衝擊著她的味蕾,這味道很特別很有特色,是她吃過最奇怪又最好吃的東西。她忍不住又夾了多幾粒放入口中,蜂蛹在口裡擠破後,她剛才在張天牛嘴裡看到的香濃甜蜜的漿汁順喉而下,另有一番滋味。她閉上眼,用心地品嚐了一會,味道真是一絕,她睜開眼看著面前笑眯眯的雷曉飛,心想:難怪他敢誇海口,原來還真有手段。她又問雷曉飛:「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麼好吃,我還真的沒有嘗過這樣奇怪又好吃的東西。」

    「我說過嘛,在別的地方你絕對吃不到這東西。我還有一道菜要起鍋,你也嘗嘗,這東西在別的地方也同樣是吃不到的。」雷曉飛說完,從廚房中盛出了一碟田鼠肉,讓林采微和張天牛吃。

    張天牛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筷子就猛吃。林采微遲疑地看了看碟裡的東西,只見炒得金黃的黃豆和一樣炒得金黃的不知什麼動物的肉燜在一起,一道從來沒有嗅過的奇香直撲鼻子,讓她不由自主地用力吸上幾口香氣。林采微終於忍不住香味的誘惑,夾了一塊肉放入口中,一嚼之下,只覺味道鮮美,竟遠勝雞肉,而且,這肉的口感很好,有咬頭。當然啦,田鼠以莊稼為主食,一生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高速運動中度過,結實而紋理分明的肉哪會不好吃?

    今天,林采微終於見識到了雷曉飛的廚藝。對他那天說過要超越菜館的話也有了幾分相信,單是剛才嘗的這兩道菜,已是自己從來沒有嘗到過的美味,相信他肯定不止這一點手段。林采微對這兩道菜還充滿著好奇,又一次問道:「雷小哥,你是用什麼做的菜?口感這麼奇,味道又這麼好。」

    「是田……」張天牛搶著出聲,但才說了兩個字,就被雷曉飛打斷,雷曉飛對他吩咐道:「你去叫胡醫師也過來嘗嘗。」

    雷曉飛想,如果說出吃的是老鼠,相信林采微就算不吐出來,也會罵死他,女孩子哪能受得了這些外表猙獰猥瑣的動物。他沈吟了一下,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句關於某菜的廣告詞,就對林采微說:「這是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

    林采微更是糊塗,喃喃道:「什麼加油站、美容院?亂七八糟的。」

    張天牛有點明了雷曉飛要阻止他說話的意思,對雷曉飛做了個鬼臉,忍著笑,跑了出去找胡醫師。雷曉飛心中鬱悶:好笑嗎?我說得沒錯啊,蜂蛹真是有壯陽補陰的功效,田鼠也有強身滋陰養顏的功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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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loman
鄉紳 | 2011-6-28 22:51:14

第十八章 火燒鄰里

搭棚的材料已備齊了,雷曉飛接下來要做的工作就是平地、夯地。

    麵館隔壁的空地有兩百多平方米,雷叔雷嬸一直用來種菜,自從雷曉飛提議用這塊地來擴大麵館的營業後,兩位老人家就讓它空了出來。雷曉飛決定把這塊地除了留下通道以外,全部用來搭棚,棚的建築面積大約有一百五十平方米左右。

    古時候,還沒有水泥做地面,有錢人家是用一種叫「板磚」的建築材料鋪地。「板磚」是一種呈淡粉紅色的滑面地磚,外形有一尺見方大,厚度約一寸左右,「板磚」的特點是吸水力強、易碎。普通人家的地面則是什麼也不用鋪的泥土地面。

    無論板磚鋪地也好,泥地面也好,都必須經過一道工序——夯土,就是把地面的土夯平夯實。要把兩百多平方米的土壓實,如果放在雷曉飛的前世,用壓路機十分鐘就可以搞定,但在這落後的古代,可就是大工程囉。

    雷曉飛還從來沒有聽聞或想像過有這樣的工作,他虛心地向雷叔和鄰里請教,才弄通了夯土的整個工作流程:先澆水把地淋透,等水乾後,用大木錘把地錘一遍,也有人用一種專用的夯土工具垮,這種工具需三人*作,三人同時發力把一個用繩串著的大石錘掄起,讓它自由落下壓實底下的土。把這個流程不斷重複到你認為土已壓平壓實為止。

    雷曉飛瞭解工作流程後,就絞盡腦汁想看有沒有捷徑可走,但直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想到可行的替代方法,只好先干著第一步的澆水工作再想下一步那讓人頭痛的夯土。

    先干活再想下一步的工作,這是雷曉飛前世在工廠時養成的一個良好的工作習慣。那時工廠是計件的,雷曉飛接到任務後,先分析圖紙,看應先干什麼後幹什麼,然後馬上投入先干的工作中,邊做邊想下一步做的事。一般人接到工作後,是先把圖紙研究透了才開始工作,所以相比之下雷曉飛這先走一步的工作模式,讓整個工作的進度就快很多,這也是計件時代雷曉飛的工時老是在車間排第一的秘訣。

    吃過早飯後,雷曉飛就挑著水桶到離他們這片住宅區大概有兩三百米的河裡去挑水。河並不寬,約三四米左右,水也不深,只有一米不到,但河水卻終年川流不息,而且清澈透亮,這裡的人吃、用的水都是從這條河打來的。

    雷曉飛打了兩桶水就飛步往麵館走。地原來是種菜的,所以土很鬆,土鬆了就容易吸水,兩桶水倒下去,須臾就不見了,只留下一片濕痕。雷曉飛連續挑了十幾擔水,還淋了不到十分之一的地方。雷曉飛的肩膀已開始痛了,他把扁擔擱在兩個水桶上,一屁股坐落扁擔中,準備歇會再幹。

    雷曉飛剛坐落,擡起眼卻看見了隔壁的金婆婆家的屋頂好像有火苗冒出,他以為自己挑水挑累了,以至眼花。連忙擦了擦眼再看,是著火了,茅草做的屋頂片刻間已被大火吞噬,他急忙跳起來大叫「著火了,著火了。」

    雷曉飛邊叫邊往金婆婆家跑去。雷曉飛跑到金婆婆家的門前時,從門口往裡看,只見屋頂著火的茅草一個勁兒往下掉,濃煙滾滾地充斥了整間屋,遮斷了他望向屋裡的視線。他知道金婆婆一般很少出門,現在應該正困在裡面,情況已十分危急。

    雷曉飛並沒有魯莽地衝進去,他稍一思索,馬上回頭往麵館跑,這時鄰里聽到雷曉飛的呼聲後,正四面八方迅速地朝金婆婆家趕來,他們看到雷曉飛反身往麵館跑時,還以為他是被嚇壞了。

    雷曉飛跑回麵館,衝入廚房中,一手抓起幾個大的空麵粉袋,就往貯水的大水缸裡跳。

    麵館貯水的大水缸足足有一個半立方米那麼大,平時要挑四五擔水才裝滿,雷曉飛跳進去,缸裡的水已浸到了大腿,初冬的涼水冰得他打了個激靈。雷曉飛顧不了那麼多了,救火要緊,人命關天啊。他長吸了一口氣,然後咬緊牙關連人帶袋往下一蹲,讓水把包括頭髮在內的整個人浸透,然後顫抖地從缸裡爬出來往金婆婆家跑。

    金婆婆家門口已站齊除了去學堂的林先生以外的所有人,大家望著濃煙瀰漫中不停有著火的物件從屋頂上掉下的屋裡,束手無策。雷曉飛撥開人群,衝到門前,把幾個濕透得還在滴水的麵粉袋往身上一披,弓起腰把另外一個麵粉袋用手頂在頭上,門口的眾人還在為雷曉飛的動作莫名其妙時,他已就衝入火海。雷嬸只來得及「阿飛……」地叫出了半句。

    門口站著的眾人看到雷曉飛冒著大火衝進屋裡,驚呆了。不知過了多久,見慣場面的胡醫師才率先從驚呆中醒來,忙招呼眾人打水來救火,眾人也才如夢初醒,紛紛亂鬨哄地跑回家拿工具運水。

    雷曉飛衝進火海後,濃煙熏得他睜不開眼睛,他憑著記憶向廚房的方向摸索走去。還好,這裡所有的房屋建造式樣完全相同,他很快就摸到了廚房附近,豎起耳朵一聽,隱隱約約地聽到不遠處傳來呻吟聲,他連忙循聲尋去,才走不遠,地上的有一件物件絆了他一下,他彎腰一摸,是一個躺臥在地上的人,應該是金婆婆啦。他一把抄起地上的人,把身上披著的麵粉袋蓋在那人的頭部、身上,剩下的一個麵粉袋就頂在自己頭上,從來路急速向外奔去。

    屋頂上著火的物件還一個勁兒往下掉,一塊木頭砸中了雷曉飛的肩膀,把他的衣服和蓋頭的麵粉袋點燃了,他連忙扯下頭上的麵粉袋,往肩膀方向用力拍了幾下,才把火弄熄,爾後,他扔下麵粉袋,拚命地向門口跑去。

    終於跑出了門口,雷曉飛好像感覺用了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鄰里們已提著水從四方趕到,雷曉飛出門後,把金婆婆放到一條離門不遠的平時人們納涼坐的麻石上,然後,轉身截住剛端著一盆水趕到的林采微。林采微被雷曉飛的形象嚇得一跳,只見他的臉被煙火熏得墨黑,頭髮和衣服都被燒得直冒青煙,肩膀上的衣服還被燒了個大洞,就像剛從竈裡鑽出來一樣。

    雷曉飛搶過林采微手中的水,整盆從頭淋下。才經歷了高溫,現在被冷水一澆,雷曉飛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他瞥見胡醫師也提著水匆匆趕來,就跑上去接過胡醫師的水去救火,讓胡醫師去看顧金婆婆。

    金婆婆的家裡也是這裡最窮的其中之一,家中並沒有什麼物件,所以大火燒完屋頂後,基本上已沒有什麼東西可燒,在眾人的同心協力搶救下,火很快就被救熄了。金婆婆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被熏昏了過去和倒地時扭傷了手,她在胡醫師的救治下已經醒來。到此時,大夥才來得及鬆了一口氣。

    「卟嚏,卟嚏。」穿著**衣服的雷曉飛的噴嚏聲吸引了人們的注意。大夥們都用敬佩的眼光望著這位奮不顧身衝入火場救人的小夥子,雷嬸更是心痛地連聲說:「快,快回去換衣服,免得著涼了,我給你做薑湯去。」

    說著,雷嬸就拉起雷曉飛就往麵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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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紳 | 2011-6-28 22:51:51

第十九章 初見洪彪

金婆婆的兒子回來了,他是騎著快馬回來的。看來,山賊有自己的一套聯絡方法,這裡離山賊的山寨有四五十公里,全程快馬來回都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出事才三個多小時,金婆婆的兒子就風塵僕仆地趕回來,也就是說出事不久,就有人瞭解真相後把消息傳去山寨,告訴金婆婆的兒子。

    雷曉飛見到金婆婆的兒子時,他正在吃晚飯。金婆婆的兒子是攙扶著金婆婆和胡醫師一起到麵館來的。當他走過大門口時,把屋裡一半的光線遮蔽了,屋外的陽光把他的身影投射到屋裡,就像一座塔的倒影。他給雷曉飛地第一印象是壯,特壯,超級壯。

    雷曉飛已算高了,他那一米八的個頭,來到異世,還沒有見過比他高的人。雷曉飛現在見到了,金婆婆的兒子足足比他高半個頭,目測應該有二米以上的身高,身軀粗壯得簡直可以用如山來形容,套用古書中的語言來形容就是「頭像巴斗,手如蒲扇」,雷曉飛還真沒見過這麼「巨型」的黃種人,如果硬是要比較的話,前世的籃球名將巴爾特如果再大一號,可能跟他有一拼。

    金婆婆出事後,眾人把她送到胡醫師處,讓胡醫師便於觀察和照顧她的傷勢,同時大家也商議了該如何通知她的兒子,但討論了很久,卻一籌莫展,最後胡醫師讓大夥各自回去想想辦法,晚飯後再集中看有何良策通知金婆婆的兒子和商量如何安置金婆婆。誰知還沒到集中時間,金婆婆的兒子已聞訊回來。

    金婆婆的兒子把金婆婆攙扶到一張凳子裡坐好後,就走到雷曉飛面前跪下叩頭。雷曉飛愕然,長到這麼大,他還沒有受過這樣的禮,他連忙上前扶住金婆婆的兒子說:「這位大哥,不用行這麼大禮啊。」

    金婆婆的兒子掙脫雷曉飛的攙扶,硬是恭恭敬敬地叩了三個響頭,然後站起來說:「雷小哥您捨命救了我媽,以後我洪彪的命就是您的,只要小哥您吩咐到,粉身碎骨我洪彪在所不辭。」

    他的話甕聲甕氣,如打悶雷似的。雷曉飛聽了這一段古小說中常見的江湖用語,有種異樣的感受,心想:看這大個子真誠、恭敬的態度,不像是應付式,但如果是真情流露的話,那他最起碼應該是個盡孝盡義的人,怎會去當山賊呢?不過想歸想,他還是禮貌地回應:「洪大哥你也太客氣了,有話說『遠親不如近鄰』,鄰里有事理應鼎力相助嘛。」

    聽了雷曉飛的話,洪彪囁嚅地不知說什麼好,讓人一看就知道是個實心眼的人。胡醫師聽完,則另有一番心思:遠親不如近鄰,比喻得很恰切很形象呀,這雷小哥到底是怎樣的人,如果不是飽學詩書的人,能說出這樣精闢的話嗎?

    雷嬸見到冷場,連忙招呼眾人:「大家別站著,來,一起吃麵,老頭子,還不快去下面。」

    雷叔忙應了聲,就往廚房走去。

    洪彪的食量又讓雷曉飛開了一次眼界。雷曉飛的食量已算大了,每餐要吃三海碗麵,這海碗相當於前世兩碗的量,也就是說雷曉飛如果用前世的碗吃麵,每餐要吃六碗,這食量放在前世的話,人們就會看怪物一樣看他了。而洪彪則吃多了他一倍,還意猶未盡,那食量讓雷曉飛乍舌。

    吃過麵後,胡醫師和雷曉飛他們眾人一齊走出門外,來到金婆婆屋前的空地裡,按原計劃集中眾人商議如何安置金婆婆。

    幾乎這裡所有的大人都集中到了金婆婆的屋前,除了久病在床的趙屠夫的母親外,連林先生也從聞訊從墟裡趕了回來。

    林先生從林采微那裡聽聞事件的經過後,對雷曉飛的看法有所改觀,畢竟能冒著生命危險去救人的人,值得任何人敬佩。況且整個過程還顯得那樣理智、從容和謀略,就更值得人敬服,於是他望雷曉飛的目光中多了一種叫柔和的東西,讓雷曉飛有受寵若驚之感。

    德高望重的胡醫師說了開場白後,眾人就議論紛紛,卻也說不出什麼有建設性的建議來。雷曉飛拭目旁觀,發現胡醫師和林先生並沒有出聲,正發言的眾人限於見識少和經濟環境差等原因,提不出什麼有效的方案。

    最終,林先生出聲了,他條理地把應解決的問題擺了出來:「現在,我們當務之急是先解決金婆婆的吃、住問題,然後幫金婆婆重建房子。」

    胡醫師也接著出聲道:「金婆婆就先吃住在我那裡吧,我一個人獨住,有房間剩,並且方便觀察和照顧她的傷勢。重建房子就要依靠各位街坊了。」

    房子雖然被燒通了頂,但泥做的牆卻一點也沒損壞,只是被煙燻黑了,屋裡也沒幾件家具,損失並不算大。所以說重建房子的關鍵是蓋屋頂。

    在這方面最有發言權的王木匠出聲了,他說:「蓋這屋頂如果我一個人做要個把月左右可以完成,但問題是材料,我家裡還有點木料,可以先拿出來開工,而不夠部分的木料就比較麻煩,要砍伐、開料、曬乾,加起來就要兩個月以上的時間才能完成這項工程。「王木匠是這行在這裡的權威,他說完,大家就沒有作聲了。洪彪連忙謝過王木匠。

    這時胡醫師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了充滿神秘的雷曉飛,聽說他正要搭棚,那可就應該熟悉這一行了,正好看看這位雷小哥的本事。他就對雷曉飛說:「聽說雷小哥也是行家,請你也說說意見。」

    胡醫師對雷曉飛推崇的態度讓林先生感到奇怪,心想:就算雷曉飛從娘胎開始學做木,也沒有王木匠的時間長,能稱行家嗎?久經世面的胡醫師為何對他如此推崇?

    雷曉飛沈吟了一會,說:「行家就不敢當,不過我倒有個提議。」

    王木匠多少見識過一些雷曉飛的手藝,忙說:「雷小哥你就快說來聽聽。」

    「我準備搭棚,所以備了很多竹子的葵葉,我看不妨用這些現成的材料來搭屋頂,如果人手足的話,幾天就可以完工。」

    雷曉飛的話引起了一片譁然,王木匠都說要二個月以上,而你雷曉飛只說要幾天,究竟行不行?王木匠急忙問怎樣做法。

    其實,雷曉飛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工作,但他見過這樣的棚子。準備搭棚前,雷曉飛已把其中的細處考慮清楚。他走到王木匠旁邊,詳細地把如何*作一一道出,邊說邊在地上畫圖解釋。雷曉飛說完後,王木匠由目瞪口呆到點頭稱是,最後豎起大拇指敬佩地對雷曉飛稱道:「還是雷小哥你行。」

    雷曉飛又轉頭對洪彪說:「洪大哥,既然王木匠同意了這樣*作,那就這樣幹了。但我們人手不足,你能不能留下幫幾天忙?」

    洪彪忙說:「雷小哥你客氣了,這是我家的事,理所當然我要留下做。只是用了雷小哥你的材料,過意不去。」

    「那是山上砍的,又不用錢,有什麼不好意思。」雷曉飛擺了擺手說。接著,雷曉飛轉身對雷嬸說:「雷嬸,這幾天,讓洪大哥吃住在我們麵館裡好嗎?」

    「好啊。」雷嬸爽快地答應了。

    雷曉飛思索了一下,又對雷嬸她們幾個婦女說:「雷嬸、孫伯母、王伯母和林姑娘,你們看明天能不能抽空幫洪大哥收拾和清潔房子?」

    雷曉飛考慮到趙屠夫的老婆要幫他照顧母親,就沒有點她的名。幾位婦女痛快地應允了。

    看著雷曉飛井井有條的安排,讓胡醫師和林先生開了眼界。胡醫師雖然早就對他懷有期望,但也想不到雷曉飛的表現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而林先生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想不到年紀輕輕的雷曉飛不但鎮住王木匠,還瞬間就把一切難題解決、安排妥當,一派大將風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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