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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就是她行動的時候!
可是,她那三腳貓功夫實在不夠瞧,所以恩師替她找了個好幫手!
藉著比武招親,他倆光明正大混進仇家,她還委屈自己假扮劍僮來服侍他,
哪知他粗心大意太過輕敵竟誤服了「那種藥」!
不會吧!?她居然成了現成的解毒藥方?
第1章(1)
長安城郊外歐陽山莊
歐陽山莊的主人歐陽賢是唐玄宗初期時,長安城的首富。當時的俠士名紳都喜歡結交一些富有的人士們,以便助己身的名氣攀升,當然有名的歐陽賢便是一些人士極欲攀附的對象。歐陽賢本身亦是極為好客之輩,當然對於登門拜訪的人士們皆是一概招待。但也由於他的豪爽作風,引來了一群狼──
有一年秋天,有一群自稱是「唐山四傑」的男子來到了歐陽山莊。他們一身儒士裝扮,舉止行為也彬彬有禮,談論起詩詞歌賦更是頭頭是道,對於天文術數也十分精熟,評析國家大事的見解也十分的獨到,令人非常想與他們結識。
他們自稱在科舉之試名落孫山,欲求得一棲身之所,且因想做歐陽家的食客,便徵求歐陽賢的同意。歐陽賢正欲與其結識,聽到他們如此說,心中更是求之不得,所以未經詳細思慮,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不料卻自此種下禍根。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行為舉止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可是久而久之,他們的野心便漸漸的顯露了出來。
歐陽山莊的帳目一向是由老僕歐陽智所管。但是,後來歐陽智突然告老回鄉,臨走之前推舉四傑之首──唐應傑替代自己的位置。自那時起,歐陽家的帳目便開始混淆不清、錯誤百出,自佃農們收回來的帳項,都會不知所蹤。歐陽賢雖感有些不妥,但還是不敢太過於明目張膽的告誡他們,只是口頭上對唐應傑規勸一下而已。如此一來,唐應傑便更加的囂張了,不僅佃農的帳項,甚至連欠帳的商家所收回來的帳,都納入了他自己的私囊。
「唐山四傑」不斷的以金錢收買了歐陽山莊的人們,暗中的藏伏著日後要謀奪歐陽山莊的計劃,但因事情保密不周,被歐陽賢察覺了出來,而唐應傑則忙以其他三傑替死,讓自己保留性命。但是,因為此事的發生,讓歐陽賢對於唐應傑的態度開始嚴謹了起來。而眼見三傑因己而亡的唐應傑,對於歐陽賢的想法也料得很準。所以經過了此一事件之後,他的動作便漸漸趨緩,在心中暗暗計劃著要讓歐陽賢家破人亡的毒計,猶如一隻蠍子般伺機而動。靜靜的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恰巧過了不久便是元宵,也正巧是歐陽太夫人的壽辰。
在歐陽太夫人的壽辰之時,深諳母親愛聽戲的歐陽賢,便廣求各地的戲班子。可是在當時,戲班子並不好找,所以歐陽賢便感到十分的苦惱,遂找來了唐應傑商量。
「應傑兄,到處都找不到戲班子,家母的壽辰又即將到來,這叫我該如何是好?」
「這沒有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的。」應傑滿口答應了下來。
走出廳後,唐應傑不禁感到心中一快,長久以來所等待的時機終於來臨了。他立刻以飛鴿傳書的方式,通知了其餘的弟兄們,要他們於太夫人的壽辰時以戲班子的名義進歐陽山莊。然後,於酒席之後殺他個措手不及,至於如何進莊,以及正確的時間,應傑吩咐了歐陽家的一名家丁──歐陽尚以其他的方式告知。
唐應傑在太夫人壽辰之前三天,事先通知了守莊的眾莊人,只要持有「唐」字令牌的人便放他進入,決計不可阻擾。眾莊人雖知這是要滅歐陽賢的毒計,但是,自己都已經拿了唐應傑的錢了;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既收了錢,也只好幫助唐應傑刺殺自己的主人了。
到了太夫人壽辰的那天,唐應傑所召來的弟兄們如期的赴約,他們明的是要來唱戲給太夫人聽,暗地裡卻是藏伏殺機,準備在宴席中途時血洗歐陽山莊。
「今天是家母的壽辰,希望眾位親友好好享受。」歐陽賢招呼親友:「今天我們可得不醉不歸!」
「是啊!」唐應傑也出聲說道:「大家盡興才是,待會兒有戲班子的表演,大夥兒可以去庭中看看。」
「好啊!」眾親友們都感到很高興,尤其是太夫人,她最喜歡看戲了。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這齣戲碼竟是「血洗歐陽山莊」.
此時在內室中的歐陽翎霜,只有六歲,所以沒有到前庭去吃宴席,她拖著奶娘說:「李嫂,現在大家都在外面狂歡,我們不能出去,你帶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這怎麼行,小姐。」李嫂為難的說道:「你要知道,外面的來賓都是老爺的親朋好友,你年紀尚小,還不能夠出去見他們的。你聽話,乖乖的好嗎?」
「好!你既然不讓我到前庭的話,那麼你要帶我到長安街上去看燈,好嗎?」翎霜依然不放棄要出去逛逛的念頭。「這樣你總沒有話說了吧!」
「這個嘛──好吧!」李嫂點點頭。「小姐,我帶你去,可是你要乖乖的哦!」
「嗯!」翎霜高興的應聲,便隨同李嫂前往欣賞長安街燈景,也因此,她倆躲過了血洗山莊的劫難。
宴席到了中途的時候,唐應傑突然起身招呼著戲班子。
「你為何要這麼早叫他們呢?」歐陽賢問道,「時候還沒有到啊!」
「哈!時候還沒有到嗎」唐應傑笑了起來,「可是閻王帖已經發下來了。」
「你說什麼──」歐陽賢愣住了,「我……我和你有仇嗎?」
「你真健忘,你害死了我的三兄弟啊!」唐應傑冷冷的說道。
「那時可是你告訴我,要謀奪我財產的人是你的兄弟啊!」歐陽賢說道。
「如果我當時沒有那麼說的話,你會放過我嗎?」唐應傑陰沈的說道:「不過我實在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容易就相信了我的話,看來你的家產注定是要落入我的手中的。其實原本我並沒有打算要殺了你的,可是呢……兄弟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忘記你當初殘害我兄弟的仇恨。」
「你說這是什麼話!」歐陽賢生氣的回道:「當初是你自己將你的兄弟們招出來的,而且我也是經由正當的方式來對付你的兄弟,並沒有所謂私下了結的事情,這是公案啊!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不滿的話,始作俑者也是你才對。自己害了自己的弟兄,然後才將罪責推給他人,虧你還是飽讀聖賢書的人,竟然做得出這種背棄道義的事情來!」
「呵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沒有聽過嗎?」唐應傑的刀子慢慢的抵向了歐陽賢。
「今天無論你說什麼話,都沒有辦法救得了你自己,趁早唸經幫自己超渡才是上策。不過呢──我是一名善心人士,為了不讓你在黃泉路上孤單,我會讓令堂、家眷、奴僮一同陪你於漫漫黃泉路上,你可以放心,你是不會寂寞的。」
「你這麼做,不怕天理報應嗎?」歐陽賢知道自己今日是死劫難逃,但他不希望家人們因為他與唐應傑的私人恩怨而受到連累。「縱使當初我所做的事情有著千萬般的不對,也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而已,那些人都沒有參與、知悉這件事,為何要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們呢?」
「如果你死了,他們一定會很悲傷不是嗎?」唐應傑的刀刃已讓歐陽賢的脖子出現了一絲血痕。「到時一定又有人要在那兒喊著要死要活的了,我讓他們提早如願,免去他們永久的痛苦,有何不好?君未曾聽聞「長痛不如短痛」嗎?這刀子啊──只消輕輕的一劃,如同蚊子叮著一般,一會兒人便沒有知覺了──話說了這麼多了,我不想和你多談毫無意義的話,再見了,歐陽山莊的舊主人──歐陽賢!」話剛說完,唐應傑便使下勁力劃下歐陽賢的頭顱,展開了屠殺的序幕!
頓時間,原本是歡愉的壽宴竟成了活生生的人間地獄!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殺手,毫不留情的殺光了在場的所有賓客和侍者,包括今日的壽星──歐陽太夫人。
「哈哈!讓你這老傢夥生日和忌日同一天啦!」唐應傑仰天大笑著,終日期盼的寶座終於等到手了,他環顧了一下血淋淋的會場。「咦?怎麼好像少了個小孩和老婆子呢?」
「大哥,是不是一名年紀方幼的女孩和一個叫做李嫂的婆子?」一名看似領隊者的男子回應道:「屬下方才於宴會進行之時,曾經見到她們一老一少往市街上走去了,好像沒有向歐陽賢報備的模樣。」
「可惡!絕不能饒她們活口。」唐應傑殺得興起,紅了眼睛說道:「兄弟們,馬上殺到街上去,務必將歐陽家的孽種和那多事的老婆子給我宰了!」
「是!」眾匪徒一聲答應,正要往外衝去時,方纔的那名男子又開口制止了。「請稍等一會兒,容劍心說一句話吧。」
「劍心,你很囉唆哦!」唐應傑瞇眼看向劍心,手握著劍的力道也增強了,這是他生氣的前兆,眾匪徒見到他這般模樣,都暗暗的為著制止他行動的劍心擔憂。
「請您靜下心來聽我把話說完吧,大哥!」劍心倒是不疾不徐的從容回答道:「請您想一想今天正是市街上熱鬧非凡的日子,如果我們現在貿然的往市街上殺去,勢必會引來群眾的注意,這麼一來我們非但難以成功,更有可能因此而惹來官府的追查。何況歐陽家的倖存者只剩兩個老弱的女人,我們大可以在這兒等她們乖乖的入甕,無需勞師動眾的殺到市街去的!」
「她們到市街去一定只是去看燈而已,因為我們起事的決議連歐陽賢這老傢夥都不明白了,更遑論她們這二個漏網之魚了。而今天又恰巧是市街燈展的日子,一定是那小鬼想看熱鬧,所以才會拉著婆子出門去的,決計不是識破了咱們的計劃。而她們縱使逛再久,也會回到這兒來的,所以我們只要等她們回來之時,再給她們個「驚喜」便可以了!」解釋完自己的看法之後,劍心便近身靠著唐應傑的耳朵說了些話。
「好!好辦法!」唐應傑聽完劍心的「驚喜」之後,拍著劍心的肩膀開懷的笑著:「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一切就依你說的去辦好了!」
「謝謝大哥,大哥英明。」劍心說完躬身退下。
在長安城市街上,各式各樣的花燈展示於各家店門口。依據傳說,如果今天的花燈擺設得越多的話,則當年的生意便會越興隆;所以各商家無不盡心展現,將最美的花燈展示出來。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最重要的原因是──長安有著無數的貴族,他們都會趁著此時出來遊玩,而貴族們一向都是一群有錢有閒的闊佬,如果他們看中了哪個店家的花燈,便會出高價買下來;然後在一起舉辦一個花燈會,比較何人所收集的花燈最好、最華麗。
歐陽翎霜平日很少有機會能出來逛逛,一方面是因為她是女孩子家,沒有自保的能力;另外一方面便是翎霜的身體狀況並非很好,自小便因先天的不足而使身子骨非常瘦弱,和唐朝美女給人的觀感可說是相悖!而吃藥的時間嘛──可以說她懂得拿筷子開始便懂得喝藥了。
此次能夠出來看長安城的花燈,可以說是拜了祖母壽宴的恩賜──也因此種下了她日後比一般平凡女孩還要更重的責任──復仇。
「李嫂!你看看,這真是好漂亮哦!」翎霜很高興的比著客棧簷上的龍鳳吉祥燈說道。「以前我都未曾見過畫得這般生動的龍鳳呢!」
「的確。」李嫂見翎霜這般開心,也感染到她的高興。「真的畫得很生動,看來此次貴族選燈,這家店的龍鳳吉祥燈一定會被選上的。」
「李嫂?」翎霜邊往前走,邊偏仰著頭疑惑的望著李嫂:「為什麼貴族們要選燈呢?」
「因為貴族們要舉辦花燈會啊!」李嫂解釋著說:「一般在十五的這天,貴族們都會成群結隊的出來遊街,一看見喜歡的花燈便買下來,回去才比較誰所購買到的花燈比較好看。」
「那麼我們不就看不到花燈了嗎?」
「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李嫂無奈的說道:「我們只是平民而已……」
李嫂的話還沒有說完,街道前面便傳來了陣陣的吆喝聲。
「搶燈啊!有人搶我的燈啊!」是方纔她們才走過的客棧掌櫃所喊叫的聲音。
「叫什麼叫!老頭!」一名衣服光鮮亮麗的男子威風的說道:「本少爺看上你的花燈是你的榮幸,讓本少爺拿去給貴妃娘娘欣賞,說不定貴妃娘娘心情一高興,你還可以加官封爵呢!小小的一隻燈籠有何寶貝的!」
「不!我這對花燈是不贈人的。」老掌櫃死命的拉著男子的衣袖說道。「這是我女兒親手做的,只是要讓過往的民眾欣賞而已,並沒有要贈人或轉售之意,這位官爺很抱歉,老漢實在不能將此對花燈給您啊!請您高擡貴手饒了我們吧!請將花燈還我吧!求求您!」
「老子才不管你這麼多!」男子用力一甩,便將老掌櫃的甩倒在地上。「橫豎這花燈老子是要定了,要的話叫你的寶貝女兒再做一對不就得了!」
「爹──」自屋中走出來一位婷婷裊裊的青衣妙齡少女,她扶起倒在地上申吟的老掌櫃勸道:「這位官爺既然要的話,那麼我們就給他好了。如果爹您捨不得的話,女兒趕明兒個再做一對花燈給您好了,您何苦為了這不值錢的花燈,得罪了官爺呢?」
她話方一說完,便轉向男子的方向行禮賠罪道:「方纔我爹若有不是的地方,靜月在此代父親向官爺您道歉,請您寬宏大量,原諒我們一時的無心之過吧!」說完她又深深的一鞠躬。
「李嫂!」翎霜在一旁小聲的說道:「你想那名沒有禮貌的男子,會放過老掌櫃父女嗎?」
「我不清楚。」李嫂搖搖頭說道:「反正這又不關咱們的事情,咱們還是快些返回歐陽山莊吧!這些閒事我們就別管了。」
「不要!」翎霜倔著脾氣說道:「我一定要看到尾,這名少女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他了,我就不相信他會這麼沒心沒肝的拒絕那名少女的請求。」
「小姐……」李嫂擔心這場花燈事件沒有這麼容易便結束,而現在圍觀的人這麼多,到時若真的出事的話,場面一定會很混亂,如果不趁現在早些走,到時便很難走脫了。
「你別這麼煩人了!」翎霜很不耐煩的說道:「別打擾我的情緒。都是你啦!讓我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們在談論些什麼;如果要回去的話,你自個兒回去好了。」
「這怎麼行呢?」李嫂著急的說道。若翎霜小姐要是有什麼閃失的話,她不被剝層皮才怪。
「要不你就給我閉上你的嘴!」翎霜留了一條「後路」給李嫂。「別再吵我了!」
「是……我聽小姐的話就是了!」李嫂唯唯諾諾的應道。
「你說你叫靜月?」那名蠻橫的男子伸出手來撫摸著靜月的臉頰,一臉急色鬼的模樣。
「是……是的,官爺!」靜月被男子突來的舉動嚇得倒退了一大步,可是卻又被男子拉了回去,不過因為拉力太大以致於靜月反而倒在男子的懷中了。
「請……請放開我!官爺……」靜月努力的掙紮著。「這……這樣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呢?」男子淺笑著說道:「軟玉溫香,美女送抱;人生一大享受啊!」
「我不是說這個……」靜月一邊掙紮一邊解釋道:「我是說,以官爺您的身份,這種舉動實是不雅的,請您注意您的身份地位。」
「哦?是這樣的嗎?」男子略鬆了鬆手上緊箍著靜月的勁道,「那麼,這樣可不可以呢?」
靜月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男子便強硬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靜月被這男子的無禮行為嚇哭了。她已經是許配給謝家的人了,雖然現今還未曾過門,可她也未曾讓陌生的男子對她做出如此可恥的舉動,她極力的掙紮著──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掙出男子的懷中。他依然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放。
「哎喲!官爺!」老掌櫃奮力的想幫女兒拉開這名無聊男子。縱使他是貴族,但這種行為也未免太過分了吧!「我們家靜月是許配給人家了啊!請您別這樣糟蹋她了!」
「糟蹋……」男子的口離開了靜月的唇,轉頭對老掌櫃怒目而視的說道:「是她自己方才說她要為你對我的失禮之處賠罪的不是嗎?」
「是……沒錯,可是您也不能……」老掌櫃還想抗辯些什麼,可是男子不給他機會。
「可是什麼東西?我現在只不過要了她一個吻而已。被我高懷德看中,是她的福氣。」那名男子耀武揚威的說出自己的名號。
街上觀望的人一聽到此名男子便是淫名滿城的高懷德,便暗中感覺到這名女子必難逃入侯府的命運了。聽說這高懷德仗著父親很得現今左丞相楊國忠的寵愛,便到處胡作非為。搶民妻、奪民宅、恃錢欺人等等各種壞事他都幹得出來。而被他所捉去的婦女,起初是被他關在「秋香坊」之中當性玩物,然而時間一久,或是高懷德覺得沒有新鮮感的時候,下場都是非常淒涼的。若非被奴役至死方休,便是被賣入妓院。而靜月姑娘看來就是下一個被強迫成為高懷德的玩物的女孩。
「你再囉唆的話,到時我就和她現場表演親熱演出。你看如何呢?」說完,他的視線注目於靜月的胸脯前,靜月因為方纔的驚嚇和激動,所以還啜泣不止,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看得男子又心猿意馬了起來。「你瞧瞧,在我懷中這名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好生可愛,她正高興我的親熱而喜極而泣了呢!看來她是等不及要成為我「秋香坊」的夥伴了喔!」說罷他又淫笑了起來。
「官爺……」老掌櫃為了女兒的清白,跪了下來向男子求情:「求求您高擡貴手,放了靜月。她已適人,實不宜再服侍您了啊!」
「是嗎?」高懷德望著靜月那如櫻桃般的紅唇,舔了舔自己的舌頭說道:「她似乎沒有什麼經驗嘛!一副生疏的模樣,這哪像是結過婚的少婦呢?」
「這……」老掌櫃支吾著說道:「下月中旬,靜月便要過門了。」
「原來是還沒有嫁過去啊!」高懷德很高興的說道:「不用等到下月中旬了,本少爺現在便讓你成為本少爺的親家。來人啊!」
「少爺,有什麼吩咐?」一群高懷德的隨從走過來應聲道。
「將這名靜月姑娘送至「秋香坊」中交由胡嬤嬤照顧。」高懷德吩咐道:「我們今晚要成親,叫胡嬤嬤稍微為靜月姑娘打扮一番。」
「是!」隨從們答應了一聲,便將靜月強拉上轎子。
「不要──」靜月拚命掙紮,「爹,救我!救救我啊!」
「你別叫了!」高懷德一揮手便叫隨從們先行離去。「我會叫令尊大人去赴明朝的婚宴的。」
「不!我不要──」靜月的話音漸行漸遠了……
「官爺……靜月……啊!」老掌櫃一時之間又怒又急又驚,竟昏倒在地上了。
「真是沒用的老頭子!」高懷德不屑的看了倒在地上的老掌櫃一眼,「算你沒有這個福分來享用榮華富貴,你的女兒和龍鳳吉祥燈就由我來接收了。真是名副其實的「龍鳳吉祥」燈啊!哈哈……」當高懷德正欲揚長而去的時候──
「這樣你就想走了嗎?」一個低沈的聲音自高懷德的身後傳來。
高懷德聞聲一驚,當他轉頭意欲看清來人是誰時,他不禁怔住了。聲音是來自一名仙風道骨的男子,他的外表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五歲;非常年輕,但是卻有一種四十多歲的穩重氣質。他手上拿著一支拂塵,滿頭皆是銀白色的髮絲,身上穿著一件似道似儒的長袍。話雖然是輕輕的自他口中說出,但卻已令高懷德耳膜刺痛。稍有練過武技的高懷德心中不禁一凜──這是「千里傳音神功」.
傳說這種神功必須修煉個數十年方可完成,就算是最天才的人也必修要有十年的功夫底子方可習練,否則就算勉強習練也極容易走火入魔。但是眼前的這名男子看來,除了他滿頭的銀髮之外,再怎麼看也絕不超過二十五歲,但……二十多歲的人怎麼能有此種功力?
還有件事更令他感到吃驚,就是才離去的隨從竟然站在原地不動,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相同,可是他們的動作都是一樣的──靜止不動,而眼神也都如同是見到鬼魅一般的驚恐眼神。雖然這群隨從的武功並非高強,但是尋常的定身術他們也懂得如何破招,縱使有人無法破招,至少其餘三人也可以出聲喊叫吧!
他們才離去不遠而已,為何四人同時被他人用定身術定住,而自己卻不曉得呢?此人究竟是何時出現的,自己竟然也未曾發覺!這男子那好像是鬼魅一般的身手令高懷德感到膽寒。
而原本坐在轎中的靜月姑娘則已是驚魂不定的靜靜站在那名出聲男子的身側。
「你……你是什麼人?」高懷德驚怒的問著眼前的男子。
「我嗎?呵呵……」男子輕笑了數聲之後說道:「無名小卒一個,相信貴為淮陰侯爺的公子是不會想要知道我這山野小民的才是。」
「少廢話!」高懷德如同發怒的猛獸一般喊叫著──尤其是當他見到靜月正拉著那男子的衣袖時怒氣更甚。「本少爺問你話,你是耳聾嗎?竟然答非所問!」
「既然公子那麼想知道山野者的身份的話……」男子將拂塵甩至另一邊,「我姓蕭名逸寒,現在是翠環山的主人。」
「翠環山蕭逸寒沒聽過的無名小卒。」高懷德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
「方纔草民就曾經說過了,公子您是不會想要知道草民的身份的,偏偏公子硬要草民說出來,您瞧,這會兒說出來,可也惹火了公子您啊!」蕭逸寒半開玩笑的說道。「其實,以草民一介山野村夫,公子怎可能聽過呢?」
「我才不管你是什麼翠環山的主人!」高懷德發狠的說道:「如果你現在識相點,快些向我道歉,而且將我的隨從放了,將靜月姑娘送回轎中,那麼我可以原諒你的過錯。」
「是嗎?」蕭逸寒冷笑著,「真有這麼簡單啊」
「這是當然的了。」高懷德表現出一副一言九鼎的模樣說道。「本公子向來對於所說出去的話是絕對不會反悔的,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我一定會原諒你的。」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不過……」蕭逸寒輕輕笑著說道:「您的侍衛不知為何不能移動,這並非是我放不放的問題;因為您也見到了,我並沒有綁住他們啊,怎麼可以叫我放了他們呢?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還有這名靜月姑娘,她說她不想坐您的轎子,我想她大概是怕坐轎吧!所以一切得看她自己而定,我是絕不能強留她的,所以此事請您以尊眼再觀察一番,並非是我強留住靜月姑娘的。而向您道歉草民只是路過這兒,稍稍出聲而已,如果這樣有妨礙到公子您的話,那麼草民願意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
「你當我是白癡嗎?」高懷德一直耐著性子聽蕭逸寒將話說完;一聽完他的臉便氣得充血。「我的隨從們中了定身術所以才不能移動,你就是使用定身術的人!」
「這真是冤枉啊!」蕭逸寒輕笑道:「我只不過是見到這兒熱鬧無比,所以才來看場熱鬧罷了,怎麼因為我一句話就扯進了這場風波呢?」
「不管是不是你幹的──」高懷德氣得七竅生煙了,「反正現在我要以漠視王法為由捉你去定罪,你有什麼話到公堂再說吧!」說完他自腰際間拔出一把劍直往蕭逸寒面堂砍去。
蕭逸寒眼明手快,當高懷德的佩劍尚未到達自己面前的時候,將靜月扶起,手中輕揮拂塵,身形一晃,輕易的便躲閃過了高懷德的第一劍。他將靜月放到老掌櫃的身邊之後,方揮動拂塵、微動身形,悄悄然的來到高懷德的身旁。
「哎喲!」蕭逸寒出聲道:「年輕人性子別這般的火爆嘛!這刀子是很嚇人的,幸虧方才沒有被砍到,否則我這條老命可就不保了。」
高懷德見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的躲過了自己的「追風劍法」,感到很沒有面子。
打從自己創出此套劍法以來,還不曾有人躲過他的劍勢,可是如今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給閃過了,他一時之間又驚又怒;驚的是此人的輕功竟達至無聲無息便可移形換影的境界。高懷德心有不甘,便心生一計。
「你倒是挺厲害的嘛!」高懷德低下口氣來說道:「不如我們化敵為友吧!我一向喜歡以武論交,相信我們一定可以處得非常愉快才是,英雄彼此惺惺相惜,何苦為了一名女子以及一些無用的奴才們拳腳相向呢?您說是吧!」
「是啊!」蕭逸寒點頭說道:「我就知道公子您一定是個明事理的人,方纔的事就莫再追論了吧!而至於論交嘛──山野村夫實不敢高攀。況且敝人不喜和他人論武,是故可能要使公子您失望了。」
「為什麼呢?」高懷德假意惋惜的說,而手中正緩緩的自衣袖中取出一件東西。「像您這般的武林高手,若我無緣結交,我是會很難過的。」話一說完,他手上的東西也閃閃發亮著──
「在下並非是您口中所說的武林高手,所以恐怕要辜負您的好意了。」蕭逸寒說道:「若沒有要事的話,敝人想要告辭回山了。至於靜月姑娘,就別再勉強她坐您的轎子了。」
「好的!好……」當高懷德正要和蕭逸寒握手道別的時候……
「小心他手上的毒針!」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自人群中傳了過來。
「什麼?毒針」蕭逸寒聽到警告的聲音,立刻揮動拂塵撥開了高懷德的手。果然不錯,高懷德手中藏著一隻細小的針,而這種針正散出淡淡的香氣──
「你竟然使用「七步斷魂香」這種下流的毒劑!」蕭逸寒死裡逃生,對於使用這種下流手段的高懷德深感憤怒,尤其是他所使用的毒劑,竟是其毒無比的「 七步斷魂香」.想想自己和他並沒有太深的仇恨,而這高懷德竟然如此的狠毒,利用詐降來謀害自己,若非是方纔的聲音警告的話,恐怕他現今已經毒發身亡了。「 真是惡性難改!不給你點苦頭吃,看來是不行了。你怪不得我蕭逸寒!」
蕭逸寒話一說完便將拂塵往高懷德身上揮去,輕喝了一聲:「玄子神功──淩空化元!」
當高懷德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如同方纔那四名隨從一般的被人定住不動了,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可以自己轉動而已,他怒目注視著蕭逸寒。自己從未曾見過這種定身術,難道是這蕭逸寒會變法術嗎?沒有見到蕭逸寒的手碰觸到自己啊!甚至連那支拂塵也未碰到,為何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定住不動了呢?
第1章(2)
「你一定會以為這是定身術吧?」蕭逸寒輕笑地望著高懷德,「這就顯示出你學藝不精了,世上武技千萬種,豈止要碰觸到人的身體方可置人於絕境呢!呵呵……讓你在這兒站個三個時辰,好好的反省一番,以後你才不會又出來作亂。」
「咦?方才究竟是哪一位好心人士救在下脫危的呢?」蕭逸寒遍尋著人群中那個剛才出聲警告的女孩子。「請出來讓蕭某致上謝意!」
「不用了吧!」自人群中傳來了一陣細細小小的女孩童的聲音:「古人說「施恩不望報」,我才不希罕你的謝意呢!」這聲音一下子便不見了。蕭逸寒感到一頭霧水,明明有聽見女孩童的聲音,可是為何循聲望去卻沒有見到人呢?
暫時先不管了,可得先安頓好靜月姑娘父女才行,省得又有像高懷德這種無聊人士來打擾他們父女的生活。在長安城,他們是無法再住下去了,就算現在沒事,但是難保解開束縛後的高懷德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還是將他們安置到城外去吧!蕭逸寒如斯想著,並告訴靜月父女倆他要安頓他們到城外的某處去做其他的營生。???
「翎霜小姐!」李嫂驚魂不定的說道:「方纔的情形真的好危險哦!如果那位蕭逸寒沒有躲過那根針的話,那麼高懷德所要對付的人可能就是出聲警告蕭逸寒的你了。為何你要蹚這渾水呢?如果你有個閃失的話,我可是會被老爺給……早知剛剛就應該拉你回去了。」
「放心吧!」翎霜倒是老神在在的說道:「我才不會那麼倒黴呢!況且方纔我們一直是旁觀者,只因沒有能力可以去救助那靜月姑娘,所以才讓那歹徒將她強行押走,若非是蕭先生出力幫忙的話,恐怕又有一場悲劇要發生了。我只不過是在高懷德陰謀陷害蕭先生之時稍稍提醒蕭先生罷了!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你也看到的,最後還不是蕭先生贏了嗎?至於爹爹那邊嘛──你盡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爹爹責備你的。」
翎霜說完,望著長安城郊的天空,時已近亥時;空中的星光十分明亮,而且還有數顆流星長長的尾光劃過天際,形成了一道道美麗的銀色弧線。
「李嫂!你看天空的星星好漂亮呢!」翎霜高興的說道:「好像在搭橋一般,好多銀色的橋呢!只可惜這些橋都不能走。」
「是啊,的確很不錯!」李嫂也附和著說道:「不過,有人說流星是……」
「什麼?」翎霜疑惑的問道,為何李嫂說到一半便停口不說了呢?「李嫂,你怎麼了?為何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呢?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沒什麼!」李嫂若有所思的說道:「小姐,我想我們還是快些回家比較好。」
「嗯,現在時辰的確也不早了。」翎霜順著李嫂的語意說道:「我們也應該快些回家了,我想爹爹他……啊!哎呀!」翎霜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疼痛難忍,不由得叫出聲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李嫂急慌了,怎麼突然間翎霜尖叫了起來呢?她揉著翎霜的胸口唸唸有辭的說道:「振作一些啊!你可別嚇李嫂了,我已經禁不起嚇了。」
「啊……」經過了李嫂一陣的揉搓之後,翎霜終於感到疼痛稍減了些。「李嫂,我不要緊了。」翎霜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已經好多了,讓你操心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呢?」李嫂擔心的問道:「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感到不舒服的?」
「沒什麼了,可是……」翎霜望著自己的腳說道:「我的腳也已經沒力氣可以行走了。」
「一定是方才站得太久的緣故。」李嫂說道。「沒關係,現在離歐陽山莊不遠了,我背著你回去吧。」
「嗯!」翎霜趴在李嫂的背後,讓李嫂背著走回歐陽山莊。
當她們婆兒倆在快要接近歐陽山莊的時候,駐守在門口的匪徒已經看見她們的行蹤了,他們急忙回報給劍心知道。
「稟告劍心!歐陽山莊那二名倖存者已經回來了。」
「嗯!來得正好!」劍心奸奸的扯動嘴角笑著,「先別露出不正常的狀態,讓她們自由的進入,等她們不知情的進來大廳,我再來好好料理這頓「消夜」。」
「是的!」兩名駐守人員答應之後便退下去了。
不知情的歐陽翎霜和李嫂兩人就這樣步入了惡夢般的歐陽山莊。
「我爹爹呢?」翎霜問著駐守的人員:「怎麼好像沒有戲子的唱戲聲了!是散戲了嗎?我爹有沒有很生氣我偷跑出去呢?」
「這……」駐守的人員一時之間竟然答不上話來,只好應付的說道:「老爺已經在大廳中等你了,他要你們立刻進入大廳去見他。」
「真的啊」翎霜一聽之下便大感不妙。「哇!完了!完了!爹爹一定又要重重的罰我了。」
「小姐,說過叫你別出去了嘛!」李嫂小聲的說道。「現在可好!老爺一降罪下來,我吃罪可是非輕的,我這把老骨頭了,小姐,你還不放過我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翎霜嘟起小嘴說道:「當初誰料到會有那場鬧劇的演出嘛!只是看燈而已,我們又沒有闖出什麼禍端來,應該是不會怎樣才是。」
「希望如此啊!」李嫂低頭在心中暗禱神明保佑;當她低頭的時候,卻發覺事情有點不對。
地面上的青翠草坪有著斑斑的血跡!這意謂著什麼?再仔細一瞧,這守門的人似乎不曾見過;也未曾聽說要換守衛啊!怎麼會有這種不認識的人成了守衛呢?而方纔的流星──人們說過流星是不祥的……翎霜方纔的心痛……這種種巧合意謂著什麼駭人的事?
「小姐!」李嫂突然出聲說道。以她老人家的直覺,她認為這歐陽山莊在她們出去的這段時間,可能已經出事了。「方纔我在路途中有東西遺落在路上了,那件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我需要去將它拿回來,可是我一個人不大敢走那條路,你可以陪我去將它拿回來嗎?」
「可以啊!」翎霜很天真的笑著說道。她一點也沒有發覺到李嫂的語氣有著緊張的意味。
「那……麻煩這位小哥!」李嫂又轉向守衛,她將語氣盡量放輕鬆,決計不能讓對方起疑;否則的話,不只是自己,連小姐也會有生命危險的。「請你去向老爺通報一聲,就說我們立刻便會回來了。」
「李嫂──」劍心突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有什麼東西遺落在路途上的,叫管家去幫你找回來則可,你這一把老骨頭了,何苦還勞你再跑一趟呢?」
「你……你是什麼人?」李嫂嚇了一跳,注視著這開口說話的年輕小夥子,對此人好似沒有什麼印象,是她記錯了嗎?在歐陽山莊中似乎不曾有過這麼一號人物。他外表看來還算俊雅脫俗,可是……就是有那麼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我?」劍心指著自己,以一副很好笑的表情說道:「敢情李嫂你是貴人多忘事了?竟然忘記我了,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本來嘛!像我們這種低下的人,李嫂怎麼會認識呢?我叫劍心,是唐總管的手下打雜之人。」
「原來是唐總管的人啊!失敬,失敬!」李嫂此時不禁有些為自己的神經質而感到好笑;可是也為了山莊中曾發生何事而擔憂。她們已經回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了,但是,除了這些現在與她們應答的人之外,似乎都還沒有見到歐陽山莊其餘的人。究竟在她們婆兒倆到街上賞燈的時候,山莊中出了什麼意外呢?否則為何今晚的山莊氣氛是如此的不對勁。「老身的隨身之物,怎麼敢勞煩諸位呢?還是我親自去將它尋回來才是。而小姐方才也親口答應要陪老身一同去將它拾回,就讓我再帶小姐出去一趟吧!我想小姐說不定還未盡興,想再到市街上去賞燈呢!」
「是嗎?」劍心冷冷的笑著,心想:你這老太婆想用這種被人一眼瞧破的伎倆逃脫,也未免太過於愚蠢了吧!「不過呢……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況且這附近又常有些山賊出沒,如果讓你們這婦道人家遇上了,你們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更何況小姐乃是千金之軀;如果有個什麼閃失的話,這罪可非同小可。那麼……不如這樣吧!我看我派些家丁隨你們一同前往吧!」
「這……不太好吧!」李嫂還想要脫逃。
「沒有什麼不好的。」劍心斬釘截鐵的說道:「就這麼說定了,老余、小謝你們就隨著李嫂和小姐一同去將物品尋回,一路上要小心謹慎,好生地「照顧」李嫂和小姐啊!」最後一句劍心特別加重口吻。
「是的!」兩人接到劍心的命令,立即帶著李嫂和翎霜往莊外走去了。
「哼!想要藉此機會逃過一劫嗎?我就讓你們玩點更特別的遊戲吧!」劍心望著李嫂的背影,陰陰的笑著。???
「李嫂!」翎霜拉著李嫂發抖的手問道:「你怎麼了呢?為什麼你的手好冷又一直在發抖呢?你是不是著涼了啊」
「沒……沒有事!小姐,謝謝……你的關心。」李嫂強作鎮靜的說著,可是她的聲音已是抖得令翎霜聽不出她方才到底說了哪些話了。
突然,原本在前面帶路的那二人停下了腳步,他們回頭以賊瞇瞇的眼神看著李嫂和翎霜。
「你……你們怎麼不走了呢?」李嫂見到這種情景不禁嚇了一跳,難道……「還沒有到我方才失落東西的地點啊!」
「反正遺失就遺失了嘛!找它何用呢?」老餘賊笑道:「看著今晚的月色如此的迷人,倒不如由我們來演一場戲給你們看吧!」
「是啊!」小謝也跟著附和道:「聽說你們兩個沒有看完戲,便私下跑到市街上賞燈了是吧真是浪費光陰、枉費好戲啊!現在趁著今晚的佳時還未過,我們就來合演一出滅門血案,你說如何呢?」
「你們……你們在胡說些什麼?」李嫂一聽完他們所說的話,心上不禁一駭。「什麼滅門血案?哪有這種戲名的!」
「有啊!」老余接口說道:「就在今晚才上演的──血滅歐陽山莊。」
「什麼」李嫂不相信自己耳朵方纔所聽到的話。歐陽山莊被毀了,那麼老爺和太夫人他們不也就──「喔,我現在明白了,原來那草坪上的血跡便是你們慘絕人寰的證據了!老爺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何況今日的壽宴上有許多的賓客只是來為太夫人祝壽的,他們和歐陽山莊並沒有什麼關係的啊!」
「想不到你這個老婦還挺有膽子的嘛!」小謝笑著說道。「其實呢!歐陽賢本人是和我們沒有太大的仇恨,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殺了我們當家的兄弟。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人自然要為當家的報仇了啊!所以呢……你們要怨就怨歐陽賢吧!」
「不!」李嫂挺身而出,護衛著已經被嚇壞了的翎霜。「就算你們要殺我,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我原本是歐陽山莊的人,老爺死了,我就不應該再苟活於世間;但是小姐她還小,什麼事都不懂,她和這件公案並沒有關連,請你們放了她吧!她還只是一名小女孩啊!」
「廢話少說!給我讓開。老子讓她一刀起程,讓她和親人在黃泉之下相見!」老余粗暴的要揮開李嫂,可是李嫂死也不讓老余靠近翎霜。
「不!求求你發發慈悲心吧!」李嫂哭求著手拿鋼刀的黑面死神。「我這一把老骨頭,死了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了,可是小姐她畢竟還是智慧未開、心智未明的幼童,請你們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你自身都難保了,你還想要捨身保護小主人嗎?」小謝硬拉起李嫂。「老實告訴你,這名女娃兒死會比活著更幸福。一名年紀幼小的孩童,沒有家人照顧,活也沒有多久,何必冒死救她?至於你嘛──如果你肯聽我們的話,或許我還可以留你一條生路也說不定。」
「你要我怎麼做?」李嫂說道:「我不過是一名婦道人家而已!」
「沒錯啊!」老余接著說道:「就是因為你是婦道人家,所以你才可以做我們要你做的事情啊!如果你並非是女身的話,我們還留你做什麼?」
「你……你可別再過來了!」李嫂驚覺小謝已漸漸靠近自個兒了,「再過來我要大叫了。」
「放心吧!你以為我對你這種老女人還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嗎?」小謝不屑的說道。「只不過是要你整理家務、發送文件文封而已!」
「是嗎?」李嫂半信半疑的問道。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事情,盜匪會要一個老婦人來為他們整理家務,做發送文件文封如此簡單的差事嗎?
「這是我們劍心的意思。」小謝說道。「他要你到迎春閣去。」
「迎春閣……那是青樓女子聚集的場所……」李嫂正待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見翎霜的喊叫。「救命啊!李嫂,救救我……」
「翎霜小姐……」李嫂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以身子護持著被老余所追殺的翎霜。「別怕!翎霜小姐,我一定會保護著你,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一根寒毛的。」
「你如果再不閃開的話,我就先送你上西天!」老餘氣急敗壞的說道。殺一名小女孩竟然要花費他如此大的精力,這事如果讓劍心知道的話,那可就不妙了,而且為免節外生枝,還是早些解決完這小雜種回去覆命要緊;可是,就在將要得手的時候,這礙事的李嫂又來壞事。這就難免他會火冒三丈了,雖然劍心曾經交代過不要殺李嫂,可是此時的他耐性已經被磨光了,如果李嫂再不讓開的話,他恐怕就會不顧一切的……
「要殺你就殺我好了!」李嫂毫不畏懼的說道。「我死也不會讓你們碰翎霜小姐的。」
「是你自己找死的,怪不得我!」老余手起刀落,一刀便讓忠心護主的李嫂當場血濺五步。
「翎霜小姐,李嫂……無福……不能……再……繼續服……侍你……了,請你……好好……保……重自己。」李嫂說完話之後便斷氣倒在翎霜的跟前。而看著李嫂為了救自己而犧牲的翎霜,則怔怔的望著跟前那位滿身鮮血、似乎死不瞑目的李嫂;她第一次明白何謂心碎,看著情如母親的人已經離自己遠去,而且還是死的如斯慘狀,滿身滿臉的鮮血,原本白色的衣裙都被染成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
她感到一陣心碎,恐怖至極!又擡頭見到眼前的那二名索命夜叉,翎霜一時之間只感覺到腦海中一片空白……
「老余啊!你何必殺了她呢?」小謝半嗔怪的說道:「屆時要是讓劍心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怪我們的,你難道不記得劍心的命令嗎?」
「不管它了!」老余不耐煩的說道:「到時劍心問起任務執行結果的時候,我們就說已經將歐陽家的小雜種殺了,別提起有關這老婆子的事情不就得了,相信劍心也不一定會問這老太婆的下場才是。」
「希望如此!」小謝喃喃的說道:「我們還是快些將這小雜種給宰了,然後回去覆命。」
「嗯……咦」老余正要下手之時,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陣寒意襲來──
「怎麼了?」小謝見老余的臉色凝重,雖也感覺事情有異,但是因為他武功造詣沒有老余的高深,所以他無法測知為何老余一時之間竟有此種反應。
「有一股凜冽非常的殺氣──」老余話才講到一半,一道白色的寒光輕晃閃過他的脖子,接著──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人頭便已經落地了!
「什麼人?」小謝手中的劍也握緊了。老余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殺了,他的劍術在兄弟之中雖然並非是最好的,但是也在中上的程度,甚至連劍心也要和他纏鬥數個時辰方可取勝,而今天竟如此輕易的……想必來人的劍術已臻化境,否則不可能在他倆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如此輕易的殺掉用劍能手老余。
「連一個幼齡的女孩和年老的婦人也不肯放過,你們這種行為還配當人嗎?」一名男子的渾厚聲音冷冷的說道,語氣中不帶有一絲感情,反而夾帶著濃濃的殺氣。
「勸你還是別管老子的事情!」小謝雖明知自己決計鬥不過眼前的這名男子,但是虛張聲勢可能有用,更何況他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劍心不久便會趕來探察究竟,能與他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吧,等到劍心來了,再讓劍心來解決這個棘手的人物。
「路見不平氣死閒人。」那人聲音還是那般的清冷、無情,但此時卻含著一絲笑意,不過並非是溫暖的笑意,而是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笑意。「就算是天皇老子的事情,我也要管,更何況你所殘害的人是我的恩人,我更不能袖手旁觀了。識相的話,你就快滾,不要讓我再開殺戒。」
「笑話!」小謝仰頭大笑道:「就憑你這兩三句話,老子就要離開你以為你是誰啊?是皇宮貴族?達官顯要?富家公爵?」
「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名山野遊客罷了!」那人輕描淡寫的說道。「以風為友、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冬來賞梅吟詩,夏來品蓮和賦,春來對桃下棋,秋來觀楓吟唱;天涯無處非我鄰;逍遙九洲一散仙!」
「原來只是個窮酸小子罷了!」小謝以不屑的口吻說道:「告訴你!我是堂堂歐陽山莊現任主人唐應傑的手下,識趣的話就別妨礙老子辦事,快滾回你的老窩去!做你的逍遙散仙吧!不要在這兒想逞什麼英雄了,以免自己找難堪。」
「是嗎?」那人沈沈的說道:「沒有什麼特殊身份就不能替天行道嗎?如果我有這個呢?」
他話剛一說完,小謝便覺得脖上一涼──那人不知何時竟然將一口利刃對著自己的咽喉。「如果我再多用一分力道,你立刻就會腦袋搬家。怎麼樣?這樣夠不夠資格討回這名女孩?」那人以距離小謝不到二步之遙的地方說道:「如果你再如此執迷不悟下去的話,就別怪我太過無情了哦!我已經到了最低的容忍限度了,勸你還是別把我惹火,否則你會死得比方纔那個男人更淒慘。不相信的話,你也可以親自試驗看看,看看我所說的話是否是唬你的。」
小謝心上一涼,這名男子說的並非是唬自己的,以他的功力的確可以讓自己立刻身首異處的。方才老余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何況是功夫比不上老余的自己呢?算了,就回去跟劍心稟告說已經將那名女孩殺了棄屍。何必為了一名女娃兒送上自己一條命呢?
「好吧!」小謝裝作勉為其難的點頭說道:「就饒過這小雜種吧!要帶走你就將她帶走吧!反正以她那體弱多病的身體再加上今天的刺激,她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這不用你來操心。」那人依然冷言說道:「好好擔心你自個兒吧!你不出一個時辰將有大劫,是善了、是惡終,端看你自己如何抉擇你未來的路了。」
「哼!江湖術士之論!」小謝很不屑於男子所說的話。
「江湖術士所說的話,有時也會有相當的可靠性喔!」男子冷笑說道:「我是好意提醒你,見你的本性並不至於如斯惡劣的地步,不忍見你再如此墮落終生,所以才好意提醒你生路;如果你不聽的話那就隨你了。記住──天理無意降災劫、禍福何來人自招;生死關口任君挑、留戀速死離還生。」
話一說完,那名神秘的男子便抱起了李嫂的屍體和昏迷中的歐陽翎霜,身形輕輕一晃,一轉身便不見了。
「什麼意思啊?」小謝有聽沒有懂。「還有──你叫什麼名字啊?」
「……翠環散仙──蕭逸寒!」人雖然未見,但是那聲音卻是迴盪在小謝的周圍良久不逝,這使小謝對於此人的內力修持不禁感到佩服。
「方纔見此人身形微晃,便隱身不見人影,其輕功超卓可見一般;而且傳聲餘音久久不散,此種內力修持也趨化境;嗯……此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不知他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小謝在原地望著蕭逸寒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著。「不管了,還是先回去覆命吧!」
他說完便一邊搖頭晃腦地想著蕭逸寒所說的話,一邊走回山莊;而且一路上還思考如何覆命。
其實方才蕭逸寒並沒有離開,他只是躲在一旁等著看小謝要做何種決定。可是當他見到小謝一步步的往歐陽山莊走去之時,他不禁搖頭歎道:「命中注定,難以人力挽之、改之。這人注定要死在山莊之中,雖然我可以觀察出他有此劫,但是卻是無法為他化消啊!如果他肯聽我的話離開歐陽山莊的話,也許他就不會死了。真是禍福由人自招,天無意降災殃!別管那人了,還是先將這名婦人安葬,然後帶這名女孩回翠環山去吧!如果我再遲來一步的話,真不知他們會如何處置這名女孩兒。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遭此種變故。你對逸寒有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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