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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13 18:45:30

前言: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現在就是她行動的時候!
  可是,她那三腳貓功夫實在不夠瞧,所以恩師替她找了個好幫手!
  藉著比武招親,他倆光明正大混進仇家,她還委屈自己假扮劍僮來服侍他,
  哪知他粗心大意太過輕敵竟誤服了「那種藥」!
  不會吧!?她居然成了現成的解毒藥方?


第1章(1)  

  長安城郊外歐陽山莊

  歐陽山莊的主人歐陽賢是唐玄宗初期時,長安城的首富。當時的俠士名紳都喜歡結交一些富有的人士們,以便助己身的名氣攀升,當然有名的歐陽賢便是一些人士極欲攀附的對象。歐陽賢本身亦是極為好客之輩,當然對於登門拜訪的人士們皆是一概招待。但也由於他的豪爽作風,引來了一群狼──

  有一年秋天,有一群自稱是「唐山四傑」的男子來到了歐陽山莊。他們一身儒士裝扮,舉止行為也彬彬有禮,談論起詩詞歌賦更是頭頭是道,對於天文術數也十分精熟,評析國家大事的見解也十分的獨到,令人非常想與他們結識。

  他們自稱在科舉之試名落孫山,欲求得一棲身之所,且因想做歐陽家的食客,便徵求歐陽賢的同意。歐陽賢正欲與其結識,聽到他們如此說,心中更是求之不得,所以未經詳細思慮,便一口答應了下來,不料卻自此種下禍根。

  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行為舉止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可是久而久之,他們的野心便漸漸的顯露了出來。

  歐陽山莊的帳目一向是由老僕歐陽智所管。但是,後來歐陽智突然告老回鄉,臨走之前推舉四傑之首──唐應傑替代自己的位置。自那時起,歐陽家的帳目便開始混淆不清、錯誤百出,自佃農們收回來的帳項,都會不知所蹤。歐陽賢雖感有些不妥,但還是不敢太過於明目張膽的告誡他們,只是口頭上對唐應傑規勸一下而已。如此一來,唐應傑便更加的囂張了,不僅佃農的帳項,甚至連欠帳的商家所收回來的帳,都納入了他自己的私囊。

  「唐山四傑」不斷的以金錢收買了歐陽山莊的人們,暗中的藏伏著日後要謀奪歐陽山莊的計劃,但因事情保密不周,被歐陽賢察覺了出來,而唐應傑則忙以其他三傑替死,讓自己保留性命。但是,因為此事的發生,讓歐陽賢對於唐應傑的態度開始嚴謹了起來。而眼見三傑因己而亡的唐應傑,對於歐陽賢的想法也料得很準。所以經過了此一事件之後,他的動作便漸漸趨緩,在心中暗暗計劃著要讓歐陽賢家破人亡的毒計,猶如一隻蠍子般伺機而動。靜靜的等待著時機的到來。

  恰巧過了不久便是元宵,也正巧是歐陽太夫人的壽辰。

  在歐陽太夫人的壽辰之時,深諳母親愛聽戲的歐陽賢,便廣求各地的戲班子。可是在當時,戲班子並不好找,所以歐陽賢便感到十分的苦惱,遂找來了唐應傑商量。

  「應傑兄,到處都找不到戲班子,家母的壽辰又即將到來,這叫我該如何是好?」

  「這沒有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情的。」應傑滿口答應了下來。

  走出廳後,唐應傑不禁感到心中一快,長久以來所等待的時機終於來臨了。他立刻以飛鴿傳書的方式,通知了其餘的弟兄們,要他們於太夫人的壽辰時以戲班子的名義進歐陽山莊。然後,於酒席之後殺他個措手不及,至於如何進莊,以及正確的時間,應傑吩咐了歐陽家的一名家丁──歐陽尚以其他的方式告知。

  唐應傑在太夫人壽辰之前三天,事先通知了守莊的眾莊人,只要持有「唐」字令牌的人便放他進入,決計不可阻擾。眾莊人雖知這是要滅歐陽賢的毒計,但是,自己都已經拿了唐應傑的錢了;俗話說得好:「有錢能使鬼推磨。」,既收了錢,也只好幫助唐應傑刺殺自己的主人了。

  到了太夫人壽辰的那天,唐應傑所召來的弟兄們如期的赴約,他們明的是要來唱戲給太夫人聽,暗地裡卻是藏伏殺機,準備在宴席中途時血洗歐陽山莊。

  「今天是家母的壽辰,希望眾位親友好好享受。」歐陽賢招呼親友:「今天我們可得不醉不歸!」

  「是啊!」唐應傑也出聲說道:「大家盡興才是,待會兒有戲班子的表演,大夥兒可以去庭中看看。」

  「好啊!」眾親友們都感到很高興,尤其是太夫人,她最喜歡看戲了。可是,她萬萬想不到,這齣戲碼竟是「血洗歐陽山莊」.

  此時在內室中的歐陽翎霜,只有六歲,所以沒有到前庭去吃宴席,她拖著奶娘說:「李嫂,現在大家都在外面狂歡,我們不能出去,你帶我出去看看好不好?」

  「這怎麼行,小姐。」李嫂為難的說道:「你要知道,外面的來賓都是老爺的親朋好友,你年紀尚小,還不能夠出去見他們的。你聽話,乖乖的好嗎?」

  「好!你既然不讓我到前庭的話,那麼你要帶我到長安街上去看燈,好嗎?」翎霜依然不放棄要出去逛逛的念頭。「這樣你總沒有話說了吧!」

  「這個嘛──好吧!」李嫂點點頭。「小姐,我帶你去,可是你要乖乖的哦!」

  「嗯!」翎霜高興的應聲,便隨同李嫂前往欣賞長安街燈景,也因此,她倆躲過了血洗山莊的劫難。

  宴席到了中途的時候,唐應傑突然起身招呼著戲班子。

  「你為何要這麼早叫他們呢?」歐陽賢問道,「時候還沒有到啊!」

  「哈!時候還沒有到嗎」唐應傑笑了起來,「可是閻王帖已經發下來了。」

  「你說什麼──」歐陽賢愣住了,「我……我和你有仇嗎?」

  「你真健忘,你害死了我的三兄弟啊!」唐應傑冷冷的說道。

  「那時可是你告訴我,要謀奪我財產的人是你的兄弟啊!」歐陽賢說道。

  「如果我當時沒有那麼說的話,你會放過我嗎?」唐應傑陰沈的說道:「不過我實在是沒想到你竟然是這麼容易就相信了我的話,看來你的家產注定是要落入我的手中的。其實原本我並沒有打算要殺了你的,可是呢……兄弟之仇不共戴天;我不能忘記你當初殘害我兄弟的仇恨。」

  「你說這是什麼話!」歐陽賢生氣的回道:「當初是你自己將你的兄弟們招出來的,而且我也是經由正當的方式來對付你的兄弟,並沒有所謂私下了結的事情,這是公案啊!如果你真的有什麼不滿的話,始作俑者也是你才對。自己害了自己的弟兄,然後才將罪責推給他人,虧你還是飽讀聖賢書的人,竟然做得出這種背棄道義的事情來!」

  「呵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沒有聽過嗎?」唐應傑的刀子慢慢的抵向了歐陽賢。

  「今天無論你說什麼話,都沒有辦法救得了你自己,趁早唸經幫自己超渡才是上策。不過呢──我是一名善心人士,為了不讓你在黃泉路上孤單,我會讓令堂、家眷、奴僮一同陪你於漫漫黃泉路上,你可以放心,你是不會寂寞的。」

  「你這麼做,不怕天理報應嗎?」歐陽賢知道自己今日是死劫難逃,但他不希望家人們因為他與唐應傑的私人恩怨而受到連累。「縱使當初我所做的事情有著千萬般的不對,也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而已,那些人都沒有參與、知悉這件事,為何要連累這些無辜的人們呢?」

  「如果你死了,他們一定會很悲傷不是嗎?」唐應傑的刀刃已讓歐陽賢的脖子出現了一絲血痕。「到時一定又有人要在那兒喊著要死要活的了,我讓他們提早如願,免去他們永久的痛苦,有何不好?君未曾聽聞「長痛不如短痛」嗎?這刀子啊──只消輕輕的一劃,如同蚊子叮著一般,一會兒人便沒有知覺了──話說了這麼多了,我不想和你多談毫無意義的話,再見了,歐陽山莊的舊主人──歐陽賢!」話剛說完,唐應傑便使下勁力劃下歐陽賢的頭顱,展開了屠殺的序幕!

  頓時間,原本是歡愉的壽宴竟成了活生生的人間地獄!一個個凶神惡煞般的殺手,毫不留情的殺光了在場的所有賓客和侍者,包括今日的壽星──歐陽太夫人。

  「哈哈!讓你這老傢夥生日和忌日同一天啦!」唐應傑仰天大笑著,終日期盼的寶座終於等到手了,他環顧了一下血淋淋的會場。「咦?怎麼好像少了個小孩和老婆子呢?」

  「大哥,是不是一名年紀方幼的女孩和一個叫做李嫂的婆子?」一名看似領隊者的男子回應道:「屬下方才於宴會進行之時,曾經見到她們一老一少往市街上走去了,好像沒有向歐陽賢報備的模樣。」

  「可惡!絕不能饒她們活口。」唐應傑殺得興起,紅了眼睛說道:「兄弟們,馬上殺到街上去,務必將歐陽家的孽種和那多事的老婆子給我宰了!」

  「是!」眾匪徒一聲答應,正要往外衝去時,方纔的那名男子又開口制止了。「請稍等一會兒,容劍心說一句話吧。」

  「劍心,你很囉唆哦!」唐應傑瞇眼看向劍心,手握著劍的力道也增強了,這是他生氣的前兆,眾匪徒見到他這般模樣,都暗暗的為著制止他行動的劍心擔憂。

  「請您靜下心來聽我把話說完吧,大哥!」劍心倒是不疾不徐的從容回答道:「請您想一想今天正是市街上熱鬧非凡的日子,如果我們現在貿然的往市街上殺去,勢必會引來群眾的注意,這麼一來我們非但難以成功,更有可能因此而惹來官府的追查。何況歐陽家的倖存者只剩兩個老弱的女人,我們大可以在這兒等她們乖乖的入甕,無需勞師動眾的殺到市街去的!」

  「她們到市街去一定只是去看燈而已,因為我們起事的決議連歐陽賢這老傢夥都不明白了,更遑論她們這二個漏網之魚了。而今天又恰巧是市街燈展的日子,一定是那小鬼想看熱鬧,所以才會拉著婆子出門去的,決計不是識破了咱們的計劃。而她們縱使逛再久,也會回到這兒來的,所以我們只要等她們回來之時,再給她們個「驚喜」便可以了!」解釋完自己的看法之後,劍心便近身靠著唐應傑的耳朵說了些話。

  「好!好辦法!」唐應傑聽完劍心的「驚喜」之後,拍著劍心的肩膀開懷的笑著:「你真不愧是我的好兄弟,一切就依你說的去辦好了!」

  「謝謝大哥,大哥英明。」劍心說完躬身退下。

  在長安城市街上,各式各樣的花燈展示於各家店門口。依據傳說,如果今天的花燈擺設得越多的話,則當年的生意便會越興隆;所以各商家無不盡心展現,將最美的花燈展示出來。當然這只是一部分原因而已,最重要的原因是──長安有著無數的貴族,他們都會趁著此時出來遊玩,而貴族們一向都是一群有錢有閒的闊佬,如果他們看中了哪個店家的花燈,便會出高價買下來;然後在一起舉辦一個花燈會,比較何人所收集的花燈最好、最華麗。

  歐陽翎霜平日很少有機會能出來逛逛,一方面是因為她是女孩子家,沒有自保的能力;另外一方面便是翎霜的身體狀況並非很好,自小便因先天的不足而使身子骨非常瘦弱,和唐朝美女給人的觀感可說是相悖!而吃藥的時間嘛──可以說她懂得拿筷子開始便懂得喝藥了。

  此次能夠出來看長安城的花燈,可以說是拜了祖母壽宴的恩賜──也因此種下了她日後比一般平凡女孩還要更重的責任──復仇。

  「李嫂!你看看,這真是好漂亮哦!」翎霜很高興的比著客棧簷上的龍鳳吉祥燈說道。「以前我都未曾見過畫得這般生動的龍鳳呢!」

  「的確。」李嫂見翎霜這般開心,也感染到她的高興。「真的畫得很生動,看來此次貴族選燈,這家店的龍鳳吉祥燈一定會被選上的。」

  「李嫂?」翎霜邊往前走,邊偏仰著頭疑惑的望著李嫂:「為什麼貴族們要選燈呢?」

  「因為貴族們要舉辦花燈會啊!」李嫂解釋著說:「一般在十五的這天,貴族們都會成群結隊的出來遊街,一看見喜歡的花燈便買下來,回去才比較誰所購買到的花燈比較好看。」

  「那麼我們不就看不到花燈了嗎?」

  「這……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李嫂無奈的說道:「我們只是平民而已……」

  李嫂的話還沒有說完,街道前面便傳來了陣陣的吆喝聲。

  「搶燈啊!有人搶我的燈啊!」是方纔她們才走過的客棧掌櫃所喊叫的聲音。

  「叫什麼叫!老頭!」一名衣服光鮮亮麗的男子威風的說道:「本少爺看上你的花燈是你的榮幸,讓本少爺拿去給貴妃娘娘欣賞,說不定貴妃娘娘心情一高興,你還可以加官封爵呢!小小的一隻燈籠有何寶貝的!」

  「不!我這對花燈是不贈人的。」老掌櫃死命的拉著男子的衣袖說道。「這是我女兒親手做的,只是要讓過往的民眾欣賞而已,並沒有要贈人或轉售之意,這位官爺很抱歉,老漢實在不能將此對花燈給您啊!請您高擡貴手饒了我們吧!請將花燈還我吧!求求您!」

  「老子才不管你這麼多!」男子用力一甩,便將老掌櫃的甩倒在地上。「橫豎這花燈老子是要定了,要的話叫你的寶貝女兒再做一對不就得了!」

  「爹──」自屋中走出來一位婷婷裊裊的青衣妙齡少女,她扶起倒在地上申吟的老掌櫃勸道:「這位官爺既然要的話,那麼我們就給他好了。如果爹您捨不得的話,女兒趕明兒個再做一對花燈給您好了,您何苦為了這不值錢的花燈,得罪了官爺呢?」

  她話方一說完,便轉向男子的方向行禮賠罪道:「方纔我爹若有不是的地方,靜月在此代父親向官爺您道歉,請您寬宏大量,原諒我們一時的無心之過吧!」說完她又深深的一鞠躬。

  「李嫂!」翎霜在一旁小聲的說道:「你想那名沒有禮貌的男子,會放過老掌櫃父女嗎?」

  「我不清楚。」李嫂搖搖頭說道:「反正這又不關咱們的事情,咱們還是快些返回歐陽山莊吧!這些閒事我們就別管了。」

  「不要!」翎霜倔著脾氣說道:「我一定要看到尾,這名少女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的求他了,我就不相信他會這麼沒心沒肝的拒絕那名少女的請求。」

  「小姐……」李嫂擔心這場花燈事件沒有這麼容易便結束,而現在圍觀的人這麼多,到時若真的出事的話,場面一定會很混亂,如果不趁現在早些走,到時便很難走脫了。

  「你別這麼煩人了!」翎霜很不耐煩的說道:「別打擾我的情緒。都是你啦!讓我有好一段時間沒有聽到他們在談論些什麼;如果要回去的話,你自個兒回去好了。」

  「這怎麼行呢?」李嫂著急的說道。若翎霜小姐要是有什麼閃失的話,她不被剝層皮才怪。

  「要不你就給我閉上你的嘴!」翎霜留了一條「後路」給李嫂。「別再吵我了!」

  「是……我聽小姐的話就是了!」李嫂唯唯諾諾的應道。

  「你說你叫靜月?」那名蠻橫的男子伸出手來撫摸著靜月的臉頰,一臉急色鬼的模樣。

  「是……是的,官爺!」靜月被男子突來的舉動嚇得倒退了一大步,可是卻又被男子拉了回去,不過因為拉力太大以致於靜月反而倒在男子的懷中了。

  「請……請放開我!官爺……」靜月努力的掙紮著。「這……這樣不太好!」

  「有什麼不好的呢?」男子淺笑著說道:「軟玉溫香,美女送抱;人生一大享受啊!」

  「我不是說這個……」靜月一邊掙紮一邊解釋道:「我是說,以官爺您的身份,這種舉動實是不雅的,請您注意您的身份地位。」

  「哦?是這樣的嗎?」男子略鬆了鬆手上緊箍著靜月的勁道,「那麼,這樣可不可以呢?」

  靜月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男子便強硬的在她的唇上印下了深深的一吻。靜月被這男子的無禮行為嚇哭了。她已經是許配給謝家的人了,雖然現今還未曾過門,可她也未曾讓陌生的男子對她做出如此可恥的舉動,她極力的掙紮著──可是她卻沒有辦法掙出男子的懷中。他依然是緊緊的抱著她不放。

  「哎喲!官爺!」老掌櫃奮力的想幫女兒拉開這名無聊男子。縱使他是貴族,但這種行為也未免太過分了吧!「我們家靜月是許配給人家了啊!請您別這樣糟蹋她了!」

  「糟蹋……」男子的口離開了靜月的唇,轉頭對老掌櫃怒目而視的說道:「是她自己方才說她要為你對我的失禮之處賠罪的不是嗎?」

  「是……沒錯,可是您也不能……」老掌櫃還想抗辯些什麼,可是男子不給他機會。

  「可是什麼東西?我現在只不過要了她一個吻而已。被我高懷德看中,是她的福氣。」那名男子耀武揚威的說出自己的名號。

  街上觀望的人一聽到此名男子便是淫名滿城的高懷德,便暗中感覺到這名女子必難逃入侯府的命運了。聽說這高懷德仗著父親很得現今左丞相楊國忠的寵愛,便到處胡作非為。搶民妻、奪民宅、恃錢欺人等等各種壞事他都幹得出來。而被他所捉去的婦女,起初是被他關在「秋香坊」之中當性玩物,然而時間一久,或是高懷德覺得沒有新鮮感的時候,下場都是非常淒涼的。若非被奴役至死方休,便是被賣入妓院。而靜月姑娘看來就是下一個被強迫成為高懷德的玩物的女孩。

  「你再囉唆的話,到時我就和她現場表演親熱演出。你看如何呢?」說完,他的視線注目於靜月的胸脯前,靜月因為方纔的驚嚇和激動,所以還啜泣不止,胸脯一上一下的起伏,看得男子又心猿意馬了起來。「你瞧瞧,在我懷中這名正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孩好生可愛,她正高興我的親熱而喜極而泣了呢!看來她是等不及要成為我「秋香坊」的夥伴了喔!」說罷他又淫笑了起來。

  「官爺……」老掌櫃為了女兒的清白,跪了下來向男子求情:「求求您高擡貴手,放了靜月。她已適人,實不宜再服侍您了啊!」

  「是嗎?」高懷德望著靜月那如櫻桃般的紅唇,舔了舔自己的舌頭說道:「她似乎沒有什麼經驗嘛!一副生疏的模樣,這哪像是結過婚的少婦呢?」

  「這……」老掌櫃支吾著說道:「下月中旬,靜月便要過門了。」

  「原來是還沒有嫁過去啊!」高懷德很高興的說道:「不用等到下月中旬了,本少爺現在便讓你成為本少爺的親家。來人啊!」

  「少爺,有什麼吩咐?」一群高懷德的隨從走過來應聲道。

  「將這名靜月姑娘送至「秋香坊」中交由胡嬤嬤照顧。」高懷德吩咐道:「我們今晚要成親,叫胡嬤嬤稍微為靜月姑娘打扮一番。」

  「是!」隨從們答應了一聲,便將靜月強拉上轎子。

  「不要──」靜月拚命掙紮,「爹,救我!救救我啊!」

  「你別叫了!」高懷德一揮手便叫隨從們先行離去。「我會叫令尊大人去赴明朝的婚宴的。」

  「不!我不要──」靜月的話音漸行漸遠了……

  「官爺……靜月……啊!」老掌櫃一時之間又怒又急又驚,竟昏倒在地上了。

  「真是沒用的老頭子!」高懷德不屑的看了倒在地上的老掌櫃一眼,「算你沒有這個福分來享用榮華富貴,你的女兒和龍鳳吉祥燈就由我來接收了。真是名副其實的「龍鳳吉祥」燈啊!哈哈……」當高懷德正欲揚長而去的時候──

  「這樣你就想走了嗎?」一個低沈的聲音自高懷德的身後傳來。

  高懷德聞聲一驚,當他轉頭意欲看清來人是誰時,他不禁怔住了。聲音是來自一名仙風道骨的男子,他的外表看起來不會超過二十五歲;非常年輕,但是卻有一種四十多歲的穩重氣質。他手上拿著一支拂塵,滿頭皆是銀白色的髮絲,身上穿著一件似道似儒的長袍。話雖然是輕輕的自他口中說出,但卻已令高懷德耳膜刺痛。稍有練過武技的高懷德心中不禁一凜──這是「千里傳音神功」.

  傳說這種神功必須修煉個數十年方可完成,就算是最天才的人也必修要有十年的功夫底子方可習練,否則就算勉強習練也極容易走火入魔。但是眼前的這名男子看來,除了他滿頭的銀髮之外,再怎麼看也絕不超過二十五歲,但……二十多歲的人怎麼能有此種功力?

  還有件事更令他感到吃驚,就是才離去的隨從竟然站在原地不動,每個人的表情都不相同,可是他們的動作都是一樣的──靜止不動,而眼神也都如同是見到鬼魅一般的驚恐眼神。雖然這群隨從的武功並非高強,但是尋常的定身術他們也懂得如何破招,縱使有人無法破招,至少其餘三人也可以出聲喊叫吧!

  他們才離去不遠而已,為何四人同時被他人用定身術定住,而自己卻不曉得呢?此人究竟是何時出現的,自己竟然也未曾發覺!這男子那好像是鬼魅一般的身手令高懷德感到膽寒。

  而原本坐在轎中的靜月姑娘則已是驚魂不定的靜靜站在那名出聲男子的身側。

  「你……你是什麼人?」高懷德驚怒的問著眼前的男子。

  「我嗎?呵呵……」男子輕笑了數聲之後說道:「無名小卒一個,相信貴為淮陰侯爺的公子是不會想要知道我這山野小民的才是。」

  「少廢話!」高懷德如同發怒的猛獸一般喊叫著──尤其是當他見到靜月正拉著那男子的衣袖時怒氣更甚。「本少爺問你話,你是耳聾嗎?竟然答非所問!」

  「既然公子那麼想知道山野者的身份的話……」男子將拂塵甩至另一邊,「我姓蕭名逸寒,現在是翠環山的主人。」

  「翠環山蕭逸寒沒聽過的無名小卒。」高懷德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

  「方纔草民就曾經說過了,公子您是不會想要知道草民的身份的,偏偏公子硬要草民說出來,您瞧,這會兒說出來,可也惹火了公子您啊!」蕭逸寒半開玩笑的說道。「其實,以草民一介山野村夫,公子怎可能聽過呢?」

  「我才不管你是什麼翠環山的主人!」高懷德發狠的說道:「如果你現在識相點,快些向我道歉,而且將我的隨從放了,將靜月姑娘送回轎中,那麼我可以原諒你的過錯。」

  「是嗎?」蕭逸寒冷笑著,「真有這麼簡單啊」

  「這是當然的了。」高懷德表現出一副一言九鼎的模樣說道。「本公子向來對於所說出去的話是絕對不會反悔的,只要你照我的話去做,我一定會原諒你的。」

  「那真是太感謝您了,不過……」蕭逸寒輕輕笑著說道:「您的侍衛不知為何不能移動,這並非是我放不放的問題;因為您也見到了,我並沒有綁住他們啊,怎麼可以叫我放了他們呢?我是心有餘而力不足的。還有這名靜月姑娘,她說她不想坐您的轎子,我想她大概是怕坐轎吧!所以一切得看她自己而定,我是絕不能強留她的,所以此事請您以尊眼再觀察一番,並非是我強留住靜月姑娘的。而向您道歉草民只是路過這兒,稍稍出聲而已,如果這樣有妨礙到公子您的話,那麼草民願意在此致上十二萬分的歉意。」

  「你當我是白癡嗎?」高懷德一直耐著性子聽蕭逸寒將話說完;一聽完他的臉便氣得充血。「我的隨從們中了定身術所以才不能移動,你就是使用定身術的人!」

  「這真是冤枉啊!」蕭逸寒輕笑道:「我只不過是見到這兒熱鬧無比,所以才來看場熱鬧罷了,怎麼因為我一句話就扯進了這場風波呢?」

  「不管是不是你幹的──」高懷德氣得七竅生煙了,「反正現在我要以漠視王法為由捉你去定罪,你有什麼話到公堂再說吧!」說完他自腰際間拔出一把劍直往蕭逸寒面堂砍去。

  蕭逸寒眼明手快,當高懷德的佩劍尚未到達自己面前的時候,將靜月扶起,手中輕揮拂塵,身形一晃,輕易的便躲閃過了高懷德的第一劍。他將靜月放到老掌櫃的身邊之後,方揮動拂塵、微動身形,悄悄然的來到高懷德的身旁。

  「哎喲!」蕭逸寒出聲道:「年輕人性子別這般的火爆嘛!這刀子是很嚇人的,幸虧方才沒有被砍到,否則我這條老命可就不保了。」

  高懷德見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的躲過了自己的「追風劍法」,感到很沒有面子。

  打從自己創出此套劍法以來,還不曾有人躲過他的劍勢,可是如今竟然被一個無名小卒給閃過了,他一時之間又驚又怒;驚的是此人的輕功竟達至無聲無息便可移形換影的境界。高懷德心有不甘,便心生一計。

  「你倒是挺厲害的嘛!」高懷德低下口氣來說道:「不如我們化敵為友吧!我一向喜歡以武論交,相信我們一定可以處得非常愉快才是,英雄彼此惺惺相惜,何苦為了一名女子以及一些無用的奴才們拳腳相向呢?您說是吧!」

  「是啊!」蕭逸寒點頭說道:「我就知道公子您一定是個明事理的人,方纔的事就莫再追論了吧!而至於論交嘛──山野村夫實不敢高攀。況且敝人不喜和他人論武,是故可能要使公子您失望了。」

  「為什麼呢?」高懷德假意惋惜的說,而手中正緩緩的自衣袖中取出一件東西。「像您這般的武林高手,若我無緣結交,我是會很難過的。」話一說完,他手上的東西也閃閃發亮著──

  「在下並非是您口中所說的武林高手,所以恐怕要辜負您的好意了。」蕭逸寒說道:「若沒有要事的話,敝人想要告辭回山了。至於靜月姑娘,就別再勉強她坐您的轎子了。」

  「好的!好……」當高懷德正要和蕭逸寒握手道別的時候……

  「小心他手上的毒針!」一個小女孩的聲音自人群中傳了過來。

  「什麼?毒針」蕭逸寒聽到警告的聲音,立刻揮動拂塵撥開了高懷德的手。果然不錯,高懷德手中藏著一隻細小的針,而這種針正散出淡淡的香氣──

  「你竟然使用「七步斷魂香」這種下流的毒劑!」蕭逸寒死裡逃生,對於使用這種下流手段的高懷德深感憤怒,尤其是他所使用的毒劑,竟是其毒無比的「  七步斷魂香」.想想自己和他並沒有太深的仇恨,而這高懷德竟然如此的狠毒,利用詐降來謀害自己,若非是方纔的聲音警告的話,恐怕他現今已經毒發身亡了。「  真是惡性難改!不給你點苦頭吃,看來是不行了。你怪不得我蕭逸寒!」

  蕭逸寒話一說完便將拂塵往高懷德身上揮去,輕喝了一聲:「玄子神功──淩空化元!」

  當高懷德還來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如同方纔那四名隨從一般的被人定住不動了,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睛可以自己轉動而已,他怒目注視著蕭逸寒。自己從未曾見過這種定身術,難道是這蕭逸寒會變法術嗎?沒有見到蕭逸寒的手碰觸到自己啊!甚至連那支拂塵也未碰到,為何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被定住不動了呢?

第1章(2)  

  「你一定會以為這是定身術吧?」蕭逸寒輕笑地望著高懷德,「這就顯示出你學藝不精了,世上武技千萬種,豈止要碰觸到人的身體方可置人於絕境呢!呵呵……讓你在這兒站個三個時辰,好好的反省一番,以後你才不會又出來作亂。」

  「咦?方才究竟是哪一位好心人士救在下脫危的呢?」蕭逸寒遍尋著人群中那個剛才出聲警告的女孩子。「請出來讓蕭某致上謝意!」

  「不用了吧!」自人群中傳來了一陣細細小小的女孩童的聲音:「古人說「施恩不望報」,我才不希罕你的謝意呢!」這聲音一下子便不見了。蕭逸寒感到一頭霧水,明明有聽見女孩童的聲音,可是為何循聲望去卻沒有見到人呢?

  暫時先不管了,可得先安頓好靜月姑娘父女才行,省得又有像高懷德這種無聊人士來打擾他們父女的生活。在長安城,他們是無法再住下去了,就算現在沒事,但是難保解開束縛後的高懷德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所以還是將他們安置到城外去吧!蕭逸寒如斯想著,並告訴靜月父女倆他要安頓他們到城外的某處去做其他的營生。???

  「翎霜小姐!」李嫂驚魂不定的說道:「方纔的情形真的好危險哦!如果那位蕭逸寒沒有躲過那根針的話,那麼高懷德所要對付的人可能就是出聲警告蕭逸寒的你了。為何你要蹚這渾水呢?如果你有個閃失的話,我可是會被老爺給……早知剛剛就應該拉你回去了。」

  「放心吧!」翎霜倒是老神在在的說道:「我才不會那麼倒黴呢!況且方纔我們一直是旁觀者,只因沒有能力可以去救助那靜月姑娘,所以才讓那歹徒將她強行押走,若非是蕭先生出力幫忙的話,恐怕又有一場悲劇要發生了。我只不過是在高懷德陰謀陷害蕭先生之時稍稍提醒蕭先生罷了!有什麼好怕的?更何況,你也看到的,最後還不是蕭先生贏了嗎?至於爹爹那邊嘛──你盡可放心!我一定不會讓爹爹責備你的。」

  翎霜說完,望著長安城郊的天空,時已近亥時;空中的星光十分明亮,而且還有數顆流星長長的尾光劃過天際,形成了一道道美麗的銀色弧線。

  「李嫂!你看天空的星星好漂亮呢!」翎霜高興的說道:「好像在搭橋一般,好多銀色的橋呢!只可惜這些橋都不能走。」

  「是啊,的確很不錯!」李嫂也附和著說道:「不過,有人說流星是……」

  「什麼?」翎霜疑惑的問道,為何李嫂說到一半便停口不說了呢?「李嫂,你怎麼了?為何你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呢?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沒……沒什麼!」李嫂若有所思的說道:「小姐,我想我們還是快些回家比較好。」

  「嗯,現在時辰的確也不早了。」翎霜順著李嫂的語意說道:「我們也應該快些回家了,我想爹爹他……啊!哎呀!」翎霜突然感到心口一陣疼痛難忍,不由得叫出聲來。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李嫂急慌了,怎麼突然間翎霜尖叫了起來呢?她揉著翎霜的胸口唸唸有辭的說道:「振作一些啊!你可別嚇李嫂了,我已經禁不起嚇了。」

  「啊……」經過了李嫂一陣的揉搓之後,翎霜終於感到疼痛稍減了些。「李嫂,我不要緊了。」翎霜有氣無力的說道:「我已經好多了,讓你操心了。」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呢?」李嫂擔心的問道:「還有沒有什麼地方感到不舒服的?」

  「沒什麼了,可是……」翎霜望著自己的腳說道:「我的腳也已經沒力氣可以行走了。」

  「一定是方才站得太久的緣故。」李嫂說道。「沒關係,現在離歐陽山莊不遠了,我背著你回去吧。」

  「嗯!」翎霜趴在李嫂的背後,讓李嫂背著走回歐陽山莊。

  當她們婆兒倆在快要接近歐陽山莊的時候,駐守在門口的匪徒已經看見她們的行蹤了,他們急忙回報給劍心知道。

  「稟告劍心!歐陽山莊那二名倖存者已經回來了。」

  「嗯!來得正好!」劍心奸奸的扯動嘴角笑著,「先別露出不正常的狀態,讓她們自由的進入,等她們不知情的進來大廳,我再來好好料理這頓「消夜」。」

  「是的!」兩名駐守人員答應之後便退下去了。

  不知情的歐陽翎霜和李嫂兩人就這樣步入了惡夢般的歐陽山莊。

  「我爹爹呢?」翎霜問著駐守的人員:「怎麼好像沒有戲子的唱戲聲了!是散戲了嗎?我爹有沒有很生氣我偷跑出去呢?」

  「這……」駐守的人員一時之間竟然答不上話來,只好應付的說道:「老爺已經在大廳中等你了,他要你們立刻進入大廳去見他。」

  「真的啊」翎霜一聽之下便大感不妙。「哇!完了!完了!爹爹一定又要重重的罰我了。」

  「小姐,說過叫你別出去了嘛!」李嫂小聲的說道。「現在可好!老爺一降罪下來,我吃罪可是非輕的,我這把老骨頭了,小姐,你還不放過我嗎?」

  「我又不是故意的。」翎霜嘟起小嘴說道:「當初誰料到會有那場鬧劇的演出嘛!只是看燈而已,我們又沒有闖出什麼禍端來,應該是不會怎樣才是。」

  「希望如此啊!」李嫂低頭在心中暗禱神明保佑;當她低頭的時候,卻發覺事情有點不對。

  地面上的青翠草坪有著斑斑的血跡!這意謂著什麼?再仔細一瞧,這守門的人似乎不曾見過;也未曾聽說要換守衛啊!怎麼會有這種不認識的人成了守衛呢?而方纔的流星──人們說過流星是不祥的……翎霜方纔的心痛……這種種巧合意謂著什麼駭人的事?

  「小姐!」李嫂突然出聲說道。以她老人家的直覺,她認為這歐陽山莊在她們出去的這段時間,可能已經出事了。「方纔我在路途中有東西遺落在路上了,那件東西對我而言很重要,我需要去將它拿回來,可是我一個人不大敢走那條路,你可以陪我去將它拿回來嗎?」

  「可以啊!」翎霜很天真的笑著說道。她一點也沒有發覺到李嫂的語氣有著緊張的意味。

  「那……麻煩這位小哥!」李嫂又轉向守衛,她將語氣盡量放輕鬆,決計不能讓對方起疑;否則的話,不只是自己,連小姐也會有生命危險的。「請你去向老爺通報一聲,就說我們立刻便會回來了。」

  「李嫂──」劍心突然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有什麼東西遺落在路途上的,叫管家去幫你找回來則可,你這一把老骨頭了,何苦還勞你再跑一趟呢?」

  「你……你是什麼人?」李嫂嚇了一跳,注視著這開口說話的年輕小夥子,對此人好似沒有什麼印象,是她記錯了嗎?在歐陽山莊中似乎不曾有過這麼一號人物。他外表看來還算俊雅脫俗,可是……就是有那麼一股令人不寒而慄的氣息。

  「我?」劍心指著自己,以一副很好笑的表情說道:「敢情李嫂你是貴人多忘事了?竟然忘記我了,不過這也沒有什麼關係。本來嘛!像我們這種低下的人,李嫂怎麼會認識呢?我叫劍心,是唐總管的手下打雜之人。」

  「原來是唐總管的人啊!失敬,失敬!」李嫂此時不禁有些為自己的神經質而感到好笑;可是也為了山莊中曾發生何事而擔憂。她們已經回來這麼長的一段時間了,但是,除了這些現在與她們應答的人之外,似乎都還沒有見到歐陽山莊其餘的人。究竟在她們婆兒倆到街上賞燈的時候,山莊中出了什麼意外呢?否則為何今晚的山莊氣氛是如此的不對勁。「老身的隨身之物,怎麼敢勞煩諸位呢?還是我親自去將它尋回來才是。而小姐方才也親口答應要陪老身一同去將它拾回,就讓我再帶小姐出去一趟吧!我想小姐說不定還未盡興,想再到市街上去賞燈呢!」

  「是嗎?」劍心冷冷的笑著,心想:你這老太婆想用這種被人一眼瞧破的伎倆逃脫,也未免太過於愚蠢了吧!「不過呢……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況且這附近又常有些山賊出沒,如果讓你們這婦道人家遇上了,你們又沒有自保的能力,更何況小姐乃是千金之軀;如果有個什麼閃失的話,這罪可非同小可。那麼……不如這樣吧!我看我派些家丁隨你們一同前往吧!」

  「這……不太好吧!」李嫂還想要脫逃。

  「沒有什麼不好的。」劍心斬釘截鐵的說道:「就這麼說定了,老余、小謝你們就隨著李嫂和小姐一同去將物品尋回,一路上要小心謹慎,好生地「照顧」李嫂和小姐啊!」最後一句劍心特別加重口吻。

  「是的!」兩人接到劍心的命令,立即帶著李嫂和翎霜往莊外走去了。

  「哼!想要藉此機會逃過一劫嗎?我就讓你們玩點更特別的遊戲吧!」劍心望著李嫂的背影,陰陰的笑著。???

  「李嫂!」翎霜拉著李嫂發抖的手問道:「你怎麼了呢?為什麼你的手好冷又一直在發抖呢?你是不是著涼了啊」

  「沒……沒有事!小姐,謝謝……你的關心。」李嫂強作鎮靜的說著,可是她的聲音已是抖得令翎霜聽不出她方才到底說了哪些話了。

  突然,原本在前面帶路的那二人停下了腳步,他們回頭以賊瞇瞇的眼神看著李嫂和翎霜。

  「你……你們怎麼不走了呢?」李嫂見到這種情景不禁嚇了一跳,難道……「還沒有到我方才失落東西的地點啊!」

  「反正遺失就遺失了嘛!找它何用呢?」老餘賊笑道:「看著今晚的月色如此的迷人,倒不如由我們來演一場戲給你們看吧!」

  「是啊!」小謝也跟著附和道:「聽說你們兩個沒有看完戲,便私下跑到市街上賞燈了是吧真是浪費光陰、枉費好戲啊!現在趁著今晚的佳時還未過,我們就來合演一出滅門血案,你說如何呢?」

  「你們……你們在胡說些什麼?」李嫂一聽完他們所說的話,心上不禁一駭。「什麼滅門血案?哪有這種戲名的!」

  「有啊!」老余接口說道:「就在今晚才上演的──血滅歐陽山莊。」

  「什麼」李嫂不相信自己耳朵方纔所聽到的話。歐陽山莊被毀了,那麼老爺和太夫人他們不也就──「喔,我現在明白了,原來那草坪上的血跡便是你們慘絕人寰的證據了!老爺和你們有什麼深仇大恨嗎?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更何況今日的壽宴上有許多的賓客只是來為太夫人祝壽的,他們和歐陽山莊並沒有什麼關係的啊!」

  「想不到你這個老婦還挺有膽子的嘛!」小謝笑著說道。「其實呢!歐陽賢本人是和我們沒有太大的仇恨,但是他千不該、萬不該,殺了我們當家的兄弟。我們這些做下屬的人自然要為當家的報仇了啊!所以呢……你們要怨就怨歐陽賢吧!」

  「不!」李嫂挺身而出,護衛著已經被嚇壞了的翎霜。「就算你們要殺我,我也不會有什麼怨言的,我原本是歐陽山莊的人,老爺死了,我就不應該再苟活於世間;但是小姐她還小,什麼事都不懂,她和這件公案並沒有關連,請你們放了她吧!她還只是一名小女孩啊!」

  「廢話少說!給我讓開。老子讓她一刀起程,讓她和親人在黃泉之下相見!」老余粗暴的要揮開李嫂,可是李嫂死也不讓老余靠近翎霜。

  「不!求求你發發慈悲心吧!」李嫂哭求著手拿鋼刀的黑面死神。「我這一把老骨頭,死了也沒有什麼好可惜的了,可是小姐她畢竟還是智慧未開、心智未明的幼童,請你們高擡貴手,放過她吧!」

  「你自身都難保了,你還想要捨身保護小主人嗎?」小謝硬拉起李嫂。「老實告訴你,這名女娃兒死會比活著更幸福。一名年紀幼小的孩童,沒有家人照顧,活也沒有多久,何必冒死救她?至於你嘛──如果你肯聽我們的話,或許我還可以留你一條生路也說不定。」

  「你要我怎麼做?」李嫂說道:「我不過是一名婦道人家而已!」

  「沒錯啊!」老余接著說道:「就是因為你是婦道人家,所以你才可以做我們要你做的事情啊!如果你並非是女身的話,我們還留你做什麼?」

  「你……你可別再過來了!」李嫂驚覺小謝已漸漸靠近自個兒了,「再過來我要大叫了。」

  「放心吧!你以為我對你這種老女人還會有什麼非分之想嗎?」小謝不屑的說道。「只不過是要你整理家務、發送文件文封而已!」

  「是嗎?」李嫂半信半疑的問道。世上哪有這般好的事情,盜匪會要一個老婦人來為他們整理家務,做發送文件文封如此簡單的差事嗎?

  「這是我們劍心的意思。」小謝說道。「他要你到迎春閣去。」

  「迎春閣……那是青樓女子聚集的場所……」李嫂正待說些什麼的時候,突然聽見翎霜的喊叫。「救命啊!李嫂,救救我……」

  「翎霜小姐……」李嫂不顧一切的跑了過去,以身子護持著被老余所追殺的翎霜。「別怕!翎霜小姐,我一定會保護著你,不會讓他們傷害到你一根寒毛的。」

  「你如果再不閃開的話,我就先送你上西天!」老餘氣急敗壞的說道。殺一名小女孩竟然要花費他如此大的精力,這事如果讓劍心知道的話,那可就不妙了,而且為免節外生枝,還是早些解決完這小雜種回去覆命要緊;可是,就在將要得手的時候,這礙事的李嫂又來壞事。這就難免他會火冒三丈了,雖然劍心曾經交代過不要殺李嫂,可是此時的他耐性已經被磨光了,如果李嫂再不讓開的話,他恐怕就會不顧一切的……

  「要殺你就殺我好了!」李嫂毫不畏懼的說道。「我死也不會讓你們碰翎霜小姐的。」

  「是你自己找死的,怪不得我!」老余手起刀落,一刀便讓忠心護主的李嫂當場血濺五步。

  「翎霜小姐,李嫂……無福……不能……再……繼續服……侍你……了,請你……好好……保……重自己。」李嫂說完話之後便斷氣倒在翎霜的跟前。而看著李嫂為了救自己而犧牲的翎霜,則怔怔的望著跟前那位滿身鮮血、似乎死不瞑目的李嫂;她第一次明白何謂心碎,看著情如母親的人已經離自己遠去,而且還是死的如斯慘狀,滿身滿臉的鮮血,原本白色的衣裙都被染成令人觸目驚心的血紅!

  她感到一陣心碎,恐怖至極!又擡頭見到眼前的那二名索命夜叉,翎霜一時之間只感覺到腦海中一片空白……

  「老余啊!你何必殺了她呢?」小謝半嗔怪的說道:「屆時要是讓劍心知道的話,他一定會怪我們的,你難道不記得劍心的命令嗎?」

  「不管它了!」老余不耐煩的說道:「到時劍心問起任務執行結果的時候,我們就說已經將歐陽家的小雜種殺了,別提起有關這老婆子的事情不就得了,相信劍心也不一定會問這老太婆的下場才是。」

  「希望如此!」小謝喃喃的說道:「我們還是快些將這小雜種給宰了,然後回去覆命。」

  「嗯……咦」老余正要下手之時,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陣寒意襲來──

  「怎麼了?」小謝見老余的臉色凝重,雖也感覺事情有異,但是因為他武功造詣沒有老余的高深,所以他無法測知為何老余一時之間竟有此種反應。

  「有一股凜冽非常的殺氣──」老余話才講到一半,一道白色的寒光輕晃閃過他的脖子,接著──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人頭便已經落地了!

  「什麼人?」小謝手中的劍也握緊了。老余竟然如此輕易就被殺了,他的劍術在兄弟之中雖然並非是最好的,但是也在中上的程度,甚至連劍心也要和他纏鬥數個時辰方可取勝,而今天竟如此輕易的……想必來人的劍術已臻化境,否則不可能在他倆還沒有準備好的情況下,如此輕易的殺掉用劍能手老余。

  「連一個幼齡的女孩和年老的婦人也不肯放過,你們這種行為還配當人嗎?」一名男子的渾厚聲音冷冷的說道,語氣中不帶有一絲感情,反而夾帶著濃濃的殺氣。

  「勸你還是別管老子的事情!」小謝雖明知自己決計鬥不過眼前的這名男子,但是虛張聲勢可能有用,更何況他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想必劍心不久便會趕來探察究竟,能與他周旋多久就周旋多久吧,等到劍心來了,再讓劍心來解決這個棘手的人物。

  「路見不平氣死閒人。」那人聲音還是那般的清冷、無情,但此時卻含著一絲笑意,不過並非是溫暖的笑意,而是種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的笑意。「就算是天皇老子的事情,我也要管,更何況你所殘害的人是我的恩人,我更不能袖手旁觀了。識相的話,你就快滾,不要讓我再開殺戒。」

  「笑話!」小謝仰頭大笑道:「就憑你這兩三句話,老子就要離開你以為你是誰啊?是皇宮貴族?達官顯要?富家公爵?」

  「我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身份,只不過是一名山野遊客罷了!」那人輕描淡寫的說道。「以風為友、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冬來賞梅吟詩,夏來品蓮和賦,春來對桃下棋,秋來觀楓吟唱;天涯無處非我鄰;逍遙九洲一散仙!」

  「原來只是個窮酸小子罷了!」小謝以不屑的口吻說道:「告訴你!我是堂堂歐陽山莊現任主人唐應傑的手下,識趣的話就別妨礙老子辦事,快滾回你的老窩去!做你的逍遙散仙吧!不要在這兒想逞什麼英雄了,以免自己找難堪。」

  「是嗎?」那人沈沈的說道:「沒有什麼特殊身份就不能替天行道嗎?如果我有這個呢?」

  他話剛一說完,小謝便覺得脖上一涼──那人不知何時竟然將一口利刃對著自己的咽喉。「如果我再多用一分力道,你立刻就會腦袋搬家。怎麼樣?這樣夠不夠資格討回這名女孩?」那人以距離小謝不到二步之遙的地方說道:「如果你再如此執迷不悟下去的話,就別怪我太過無情了哦!我已經到了最低的容忍限度了,勸你還是別把我惹火,否則你會死得比方纔那個男人更淒慘。不相信的話,你也可以親自試驗看看,看看我所說的話是否是唬你的。」

  小謝心上一涼,這名男子說的並非是唬自己的,以他的功力的確可以讓自己立刻身首異處的。方才老余就是最好的例子,更何況是功夫比不上老余的自己呢?算了,就回去跟劍心稟告說已經將那名女孩殺了棄屍。何必為了一名女娃兒送上自己一條命呢?

  「好吧!」小謝裝作勉為其難的點頭說道:「就饒過這小雜種吧!要帶走你就將她帶走吧!反正以她那體弱多病的身體再加上今天的刺激,她也是活不了多久的。」

  「這不用你來操心。」那人依然冷言說道:「好好擔心你自個兒吧!你不出一個時辰將有大劫,是善了、是惡終,端看你自己如何抉擇你未來的路了。」

  「哼!江湖術士之論!」小謝很不屑於男子所說的話。

  「江湖術士所說的話,有時也會有相當的可靠性喔!」男子冷笑說道:「我是好意提醒你,見你的本性並不至於如斯惡劣的地步,不忍見你再如此墮落終生,所以才好意提醒你生路;如果你不聽的話那就隨你了。記住──天理無意降災劫、禍福何來人自招;生死關口任君挑、留戀速死離還生。」

  話一說完,那名神秘的男子便抱起了李嫂的屍體和昏迷中的歐陽翎霜,身形輕輕一晃,一轉身便不見了。

  「什麼意思啊?」小謝有聽沒有懂。「還有──你叫什麼名字啊?」

  「……翠環散仙──蕭逸寒!」人雖然未見,但是那聲音卻是迴盪在小謝的周圍良久不逝,這使小謝對於此人的內力修持不禁感到佩服。

  「方纔見此人身形微晃,便隱身不見人影,其輕功超卓可見一般;而且傳聲餘音久久不散,此種內力修持也趨化境;嗯……此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不知他方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小謝在原地望著蕭逸寒離去的方向喃喃自語著。「不管了,還是先回去覆命吧!」

  他說完便一邊搖頭晃腦地想著蕭逸寒所說的話,一邊走回山莊;而且一路上還思考如何覆命。

  其實方才蕭逸寒並沒有離開,他只是躲在一旁等著看小謝要做何種決定。可是當他見到小謝一步步的往歐陽山莊走去之時,他不禁搖頭歎道:「命中注定,難以人力挽之、改之。這人注定要死在山莊之中,雖然我可以觀察出他有此劫,但是卻是無法為他化消啊!如果他肯聽我的話離開歐陽山莊的話,也許他就不會死了。真是禍福由人自招,天無意降災殃!別管那人了,還是先將這名婦人安葬,然後帶這名女孩回翠環山去吧!如果我再遲來一步的話,真不知他們會如何處置這名女孩兒。真是可憐,年紀輕輕的就遭此種變故。你對逸寒有救命之恩,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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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13 18:47:06

第2章(1)

  十年後

  化名為紫翎君的歐陽翎霜來到了十年前自已的家園──歐陽山莊外。她面對著景色依然的山莊,回想起那年元宵夜所發生的慘案經過,心中暗暗咬牙,痛恨著唐應傑。

  「唐應傑,今生我若不殺你的話,我誓不為人!」翎霜咬牙說著,她一跺腳便轉身前往城內的悅來客棧,找那位師父所替她找來的幫手慕容睿。

  正當歐陽翎霜在門外憤恨著的時候,莊內的眾人也正為某事而討論得不亦樂乎。在廳中正座的人正是讓翎霜痛恨在心的唐應傑。

  昔日血洗歐陽山莊才得到萬貫家財的唐應傑,曾經消失沈寂了一陣子,到了最近數年,他突地又活躍了起來;只是與往昔不同的是,所有歐陽山莊名下的財產,皆變成了他唐應傑名下──唐莊的財產。

  唐應傑育有一對雙胞胎,一男一女;性情也相異。男的名為唐文蔚,性情和其父可說是如出一轍;女的名為唐文嫻,性情溫柔婉約,極得人心。

  而今日唐應傑正和莊中的數名重要人士談論著已屆適婚年齡的唐文嫻的終身大事。

  「今天召集各位來,相信原因大家應該都很明白了吧!」唐應傑開門見山的道出今日集會的主題。「小女已經是十八歲了,但是卻一直找不到合適的對象,一些登門求親的人,不是家世不合便是長相如同周倉再世一般,難登大雅之堂。所以小女的婚事延宕至今,遲遲沒有下文。諸位都是和敝人一同打天下的豪傑,今日想請諸位替我想想,要如何才能尋得一東床快婿。」

  「莊主,其實這並不難。」為首的一名打扮如書生模樣的男子開口說道:「現下江湖中高手輩出,其中不乏理想的婚配對象,只要莊主您發下武林帖,召集天下好手於某一特定地點舉辦比武招親,如此一來您不就可以由這些人當中擇一佳婿,並兼得一武藝高強的幫手嗎?」

  「徐先生說的是!」唐應傑滿意的說道。「那麼依先生之見,這比武招親的地點以何處為宜?」

  「就以風雨坪吧!」徐銳回答道:「而且吉事宜速不宜遲,就擇定於十日後舉辦。」

  「嗯。」唐應傑正思量著如何舉辦這比武招親之時,卻有一名武夫打扮的男子開口表示反對意見。

  「莊主,此法不通。」那男子朗聲說道:「既是武林中人,其魯莽之性必然不知憐香惜玉。而以小姐千金之軀,怎能與這種人共度無數春秋呢?再說武林中人一心醉心於武學,腦中唯一牽掛的便是會盡天下無數高手,哪有人肯一直留在莊中呢?」

  「此事不難。」徐銳笑著說道:「只要莊主在得知奪標者為誰之後,告知他若願為本莊效命,則以半數家產相贈,在利慾蔽心的情形下,其必然願為莊主您效命。」

  「半數家產,這……」唐應傑一聽到要將自已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家業相贈與人半數便感到有些不妥。

  「當然,半數家產只是一種噱頭。」徐銳輕鬆的說道:「並非是真要莊主您撥出半數家產來贈與,等到他入了莊來,憑劉奉先總教頭的武功,還怕他走得開嗎?」

  「徐先生,此話不可說也!」在一旁遲遲未開口的劉奉先也說道:「天下之大,人才輩出,非我劉某人所能一手掌握的。誰能料定這名奪標之人的武藝究竟高到何種程度,更何況若是有心人要謀害莊主的話,那麼比武招親之事則更不可行也!」

  「放心!」徐銳一臉「包在我身上」的表情說道:「在比武之後,我會對這名奪標之人下「軟筋藥」讓他無法施展其本身的功力,一個練武之人若無法運用內力的話,就如同是一隻無牙的虎,如此一來,劉總教頭還怕無法制伏他嗎?」

  「此種有違道義之事,劉某恕難從命。」劉奉先語氣強硬的說道。雖然他因為某種原因不得不為唐應傑效命,但是對於此種違背良心的事情,他是萬萬不能接受的。

  「屆時下手的人是我。」徐銳接著說道:「絕不會影響到總教頭您的名譽的,請您放心吧!」

  「好,那就這麼說定了。」唐應傑高興的說道:「幸虧有徐先生您的妙計,否則還不知要如何方能尋出小女的佳偶呢?」

  「請恕在下告辭!」劉奉先實是聽不下去了,便起身離開。

  「好吧!你先下去也好。」唐應傑說罷,便與堂上的一些人士談論著比武招親大會的細節部分。

  劉奉先獨自漫步花園中,他想藉由花園中鳥語花香的氣氛,來沖淡自已心中那滿腹的情懷和憂思。

  自從他擔任唐莊小姐的私人教師以來,也許是初次接觸女性,也或許因為文嫻小姐實在是太迷人了;文嫻那雍容的氣度以及她那柔美的模樣,在在的使他心猿意馬,但是礙於主僕的身份,他不能對文嫻小姐有任何的非分之想。而今呢?莊主要為文嫻小姐比武招親,再隔十天,文嫻小姐將為別人戴上鳳冠霞帔,她的一切將會由十天後奪標之人所得。一想到這兒,劉奉先全身便似讓火燒著一般。

  「奉先!你在這兒做什麼呢?」一個柔柔的女聲自奉先身後傳來──是唐文嫻的聲音。

  「啊!小姐,恕在下失禮冒犯小姐了。」奉先說完便欲轉身走開。他不敢面對文嫻小姐,因為他怕自己會愈陷愈深,只是,他對文嫻小姐的感情是否真是所謂的愛情呢?或許他都還搞不清楚吧!

  「等等!奉先你為何每次課餘時間,見到我便想逃走呢?」文嫻幽幽然的說道:「難道我令你這般討厭嗎?」

  「這……當然不是了!」奉先搖手說道。

  「那麼你可不可以留下來陪我呢?」文嫻提出要求。「爹爹要求我待在書房中讀書,我都快要悶壞了,好不容易抽了空到花園來散散心,沒想到……你也在這兒。」

  「小姐,你還是回去讀書吧!」奉先轉身過去,故意不看文嫻。「免得待會兒老爺到書房中尋不著你,又要生氣了。」

  「我不要!」文嫻發著嬌嗔說道:「奉先,你告訴我,爹爹他們在大廳中究竟在談些什麼呢?」

  「這──」奉先沒料到文嫻竟然這麼有「求知」精神,她問這問題要他如何啟齒呢?要告訴她老爺正要為她辦一場比武招親大會,然後將她──

  「奉先,你為何不說話呢?」文嫻眼見劉奉先沒有開口,覺得很是奇怪。「爹爹他們到底在談些什麼嘛?」

  「在談論你的婚事啊!」徐銳的聲音自他們身後傳來──

  「徐先生,你方才說什麼?」文嫻一時之間愣住了。

  「我說,老爺要為小姐你尋覓一位東床快婿啊!十日後在風雨坪將舉辦大型的比武招親大會,屆時奪標之人,就是小姐你的夫君了啊!」

  「這……為何呢?」文嫻一時說不上話來。「我……我還不想這麼早嫁啊!」

  「文嫻,你年紀也不小了!」唐應傑出聲說道:「爹爹也想早些抱孫。」

  「我……」文嫻將眼光掃向站在一旁的劉奉先。「奉先,你為何都不說話呢?」

  「小姐……」劉奉先很痛苦的開口說道:「小姐,你的年紀也已到適婚年齡了,的確也應該尋位夫君了。」

  「難道你都不曾……」文嫻說到一半欲言又止,她不明白究竟是自己不會表達,還是奉先真的只是一名木頭人,為何他無法明瞭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他呢?

  「小姐,十日後的比武招親大會你可得打扮得漂亮些。」徐銳無視於唐文嫻和劉奉先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這樣一來,那些來參加招親大會的武林高手才會顯示出其真本事呢。」

  「是啊!」劉奉先故意裝作沒事人兒一般的說道:「以小姐你貴為長安城中第一美女的名銜,還怕那些來者不使盡全力來娶得美嬌娘嗎?」

  「我明白了!」文嫻聽完了奉先的話,她唯一的希望也落空了,數年來的仰慕,終究還是……她面無表情的說道:「那天我會準時前往風雨坪。今天我有些累了,我先告退了。」

  劉奉先見到文嫻的模樣,心上雖是淒苦,但也不敢明示……

  一心為報滅族之仇的歐陽翎霜依照著師父蕭逸寒的交代,來到長安城堪稱最大客棧的悅來客棧。

  悅來客棧──這間以菜餚「霜飛柳絮」聞名全國的客棧,每到了夏季的時候,便擁進了無數慕名而來的老饕。「霜飛柳絮」這道小菜,其實也就只是將一種根類的菜心切成細細的絲狀,然後再以蓮子、白木耳以文火細細熬煮,直到菜心變為透明為止。這道菜嘗起來,其清涼徹骨的感覺透過舌尖直至全身筋骸,在炎炎夏季食用,更覺其美味冰涼,故為悅來客棧的招牌菜餚.

  「小二哥,請給我來一碟小菜和一壺鐵觀音。」歐陽翎霜一入客棧便點了些食物準備祭祭五臟廟。

  「來了!客倌,請問你是否要點道我們客棧的招牌菜呢?」店小二熱絡的招呼著這名有著奇特髮色的少女。

  「是什麼招牌菜呀?」翎霜很疑惑的偏著頭問道。悅來客棧的菜餚聞名天下這她明白,可是什麼是他們的招牌菜,這倒是聽也沒聽過。

  「原來客倌你不知道啊!」店小二露出很驚訝的表情說道:「我們這道霜飛柳絮呀──可是皇上臨幸時親自命名的哦!許多懂得美食的達官貴人們,都老遠的跑來為一嘗此佳餚呢!」

  「真有這麼好吃嗎?好吧!給我來一份。」翎霜對這道名菜倒也挺有興趣的。

  「咦?姑娘,怎麼就你一人嗎?」小二見到翎霜的行裝,他判定出這名姑娘家絕非是本城的人,而是一位遊歷四方的女子。但是就這一名年不過二十的妙齡少女,竟然敢獨自行走江湖,這也未免太過於大膽了吧「你難道不知道,最近長安城出了一名採花大盜嗎?」

  「哦?是什麼採花大盜呢?我初到長安,還不曾聽聞呢!」翎霜所說的話倒也有一半是事實,自從歐陽山莊出事以來,她便一直和師父待在翠環山中,對於故居長安她早沒有什麼印象了,更何況是這些小道消息呢?「如果小哥您方便的話,可否告知一二?」

  「這個嘛──」店小二面對翎霜的要求,雖然自已也很想表現出一副「學富五車」、「天下事盡如其所料」的「才子」風範,怎奈──

  「張福,你在蘑菇些什麼?」掌櫃很不知趣的插了進來,「我花錢請你來可是叫你幹活的,你倒好!和姑娘們打情罵俏,看來我是太優待你了,給我扛水去!少在這兒礙我的眼。」

  「掌櫃的,我──」張福還想說些什麼抗辯一下,雖然他明白這是無用的掙紮;可是,不知為什麼,他眼前的這名少女總讓他有種熟悉的感覺,讓他很想再與她聊聊……

  「姑娘,你一個人嗎?」張福走後沒過多久,便有一名男子命令身邊的隨從將位置移至翎霜的身邊,想要和她攀談。「小生先自我介紹,我是長安城外唐莊的少莊主唐文蔚,今日見到姑娘獨身行走,想和你做個朋友,不知你意下如何呢?」

  「很抱歉,我不認識你,況且今日我和人有約,若你想找名女孩陪你風花雪月的話,那麼你是找錯人了。」翎霜見到這登徒子的模樣,心上突地莫名生氣了起來,可是原因為何?她自已也不明白。

  「姑娘想必是外地遊人吧?」唐文蔚仍不死心的纏著翎霜,「所以你才會不明白我的身份,我是──」

  「少爺!老爺有急事請您回去商議。」唐莊老管家──唐興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拉起唐文蔚轉身欲走。

  「等等,你這個魯莽的奴才!」唐文蔚一把甩開了唐興,並將身子更移向翎霜,他這舉動,令原本就臉色不太好的翎霜更是「粉臉鐵青」了。

  「公子,請你自重。」翎霜一臉憤怒,連茶也不喝,便至掌櫃處結賬。

  「這名姑娘的所有費用,記在本少爺的賬上,聽見了沒?」唐文蔚搶先在翎霜的面前,對著掌櫃的吆喝著:「如果你敢收她一毛錢的話,我會讓你這家店明天開不了業!懂嗎?」

  「是!是!」掌櫃的唯唯諾諾的說道:「唐少爺的吩咐,小的怎敢不從呢?」

  「明白就好。」唐文蔚一臉滿意的表情點頭說道。

  「公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們倆素不相識。」翎霜對唐文蔚「熱情」的招待倒也不領情:「您這招待恕我承受不起。」

  「素不相識?」唐文蔚邪邪笑著說道:「我一見你便覺得我們似乎好久之前便已經認識了,你和我氣味相投、一見如故,不是嗎?」他倒是挺有辦法自說自話的。

  「無賴!」翎霜氣不過,低聲暗罵道。她原以為聲音很小沒有人聽到,可是她萬萬也沒料到,自方才便一直站在唐文蔚身後的一名男子卻聽見了。

  「姑娘,你小小年紀怎可出口罵人呢?」那名男子出聲說道。他的存在感極微,若不是目前他出聲的話,翎霜壓根就沒有發覺在唐文蔚身後還有一名男子。看來他的武功底子不差,因為自他眉宇間自然散發出的英氣,不難察覺出此人大有來頭。

  「你……你是誰呀?」翎霜嚇了一跳,但旋即又恢復鎮靜。「哦,我明白了,原來你和那名無賴是同夥的,那你也是無賴!俗話說得好,「物以類聚」嘛!」

  「姑娘,你很伶牙俐齒嘛!但是在江湖上走動,光靠一張利口是沒有用的。」那男子冷冷的說道:「瞧你這副模樣,一定是剛剛藝成下山的「半徒兒」吧!」

  「什麼叫做「半徒兒」呢?」翎霜對這些術語聽不懂。

  「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看你還是早些回鄉嫁人去吧!別在這黑暗的江湖遊蕩了,免得屆時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少爺,我們出來很久了,如果再不回唐莊的話,老爺會責怪的。」

  「知道了啦!你真是比我母親還囉唆。」唐文蔚雖然感到不耐,但他還是不敢招惹這名身為唐莊總教頭兼教師劉奉先。否則的話,自己不是被那個該死的老爹給打死的,而是被這總教頭給磨死的。

  「姑娘呀,可別忘了我哦!」唐文蔚臨走之前仍不忘對翎霜施以「媚招」,「改明兒個我會再來找你聊聊的──啊!你做什麼嘛?」

  「少爺,對這名少女你無需這般的慇勤吧!」劉奉先拉著唐文蔚的手轉身疾走。「老爺還在莊中等你呢!」

  「好啦!快放手!兩個大男人這樣拉拉扯扯的讓外人看了笑話。」唐文蔚邊走邊甩開劉奉先的手。

  「登徒子之流!」翎霜啐了一口說道:「掌櫃的,為何你會這麼怕這個人呢?他有這麼可怕嗎?」翎霜轉身問這名已經嚇得連臉色都發青的掌櫃,「瞧他的年紀,應該和我差沒多少,為何他的氣焰會是這般盛氣淩人呢?他究竟是何等出身,莫非他是官府的人嗎?」

  「有人說「苛政猛於虎」;若這句話屬實的話,那麼他父親便是著了名的「奸商苛於官」。」一名身著白衣錦衫的男子站在翎霜的後面對她解釋這唐文蔚的來頭。「因為他的父親唐應傑,種種壞事做絕,致使這附近的商家聽聞唐應傑之名皆懼之如虎。」

  「你……你方才說什麼?」翎霜一聽到對方口中說出唐應傑三字,心上一把怨火突起,「那名登徒子的父親便是唐應傑嗎?」

  「是的。」那名男子很有禮貌的行了禮之後,才又緩緩地說明著唐應傑的家庭情況。「唐應傑自從霸佔了歐陽山莊以後,不久便將歐陽山莊易名為「唐莊」。之後隔了數月,唐應傑便將自已的妻小全部遷居至唐莊,說也奇怪,像唐應傑這般無惡不作的人,竟然娶得了一名溫婉柔順、三從四德皆備的女性,更絕的是他們所生下的一對雙胞胎性情更是相異!一男一女,男的遺傳了其父凶殘、狠毒的本性,四處仗著其父的勢力,劫財、奪色、無惡不作,為世人所不恥,只是礙於其家世之顯赫,再加上官府與唐莊的關係甚好,故一般百姓動之不得,只能敢怒不敢言。」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翎霜盡量壓抑著自已心中的憤怒。她依然保持著一定的風度笑著說。此時此刻,她正站在仇家的地盤上,一舉一動都必須小心注意,在還沒有搞清楚此人的來歷之前,她不能夠將自已對唐應傑的真正仇恨表現得太清楚,萬一此人是唐應傑的手下,那自己豈不自投羅網。

  想到這兒,翎霜心中想道:反正此人看來似乎見聞廣博,自己離開洛陽城已久,不如就姑且和他虛與委蛇一番吧!「我又不是長安城的人,對什麼唐莊、歐陽山莊的這些恩恩怨怨我都不需要知道,我不過是一名江湖過客罷了!」

第2章(2)  

  「是嗎?」那男子輕笑了一下,之後又繼續說道:「那麼你就當作是聽一場說書人說故事吧!橫豎姑娘你目前應該還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辦吧!我再來說說這名唐莊小姐吧!這名小姐倒遺傳了其母善良的天性,生平除了女孩應具備的女紅之外,只喜歡讀書,方纔那名和唐莊少爺在一起的,便是這名小姐專屬的教師。他名叫劉奉先,是唐應傑於數年前自洛陽鏢局高薪聘來的,他除了教授小姐書本上的知識外,還是兼任唐莊安全的總教頭。」

  「敢情唐莊的人功夫都很差了?」翎霜以半揶揄的口氣說道:「否則為何唐莊主要老遠的至別間鏢局去聘來這位總教頭呢?」

  「我只知道劉奉先之前似乎曾經欠了唐應傑一份人情,或許他是想藉著至唐莊工作來償還這份人情吧!」那名男子偏著頭想了想後說出自已的看法。「至於唐莊是否真無人才,這我可不知情,因為畢竟我並非唐莊的人。我這番說明夠詳細了吧?紫翎君──昔日歐陽山莊唯一的倖存者,歐陽翎霜小姐。」

  「你、你對於我和唐莊主人唐應傑的仇怨如斯地明白,又特意的告訴我,而且知道我的名字,又清楚師父給我的封號。」翎霜壓抑在心中許久的話至此終於脫口而出:「莫非你就是師父在我臨行時曾經提到的──」

  「在下慕容睿。」男子打開扇子悠哉遊哉的扇著:「今日奉了家父之命,特地前來迎接歐陽翎霜姑娘,哦──不!現在應該改稱呼你為紫翎君。」

  「唉!歐陽……已經好久沒有聽到這個令我熟悉又生疏不已的名字了。」翎霜面色慼然地喃喃自語著:「有件事我不太明白,為何你特意稱我的封號呢?是師父要你這麼做的嗎?」

  「姑娘真是聰敏。」慕容睿手持著那把古典的畫扇扇了扇後,繼續開口說道:「蕭師伯在給家父的信中就曾經提到姑娘你和唐莊主人唐應傑的宿怨深仇,並且告知我,姑娘近日內即將到達長安的悅來客棧。而蕭師伯在信中更是再三提醒姑娘往後若真想報仇的話,須以紫翎君為名行走,以免惹來唐應傑的注意,對姑娘你不利。」

  「師父他老人家對我真好。」翎霜不由地拿起了放在行囊中的翠玉笛──當時要下山之時,蕭逸寒送她當消遣物以及防身使用的武器。「他不但顧慮到我的安危,而且還替我安排了退路,而我竟然急於報仇,不經過細密的考量便想擅自行動,差點便誤了大事。」

  「有嗎?莫非方才在你知道唐莊主人之時,便想下手報仇了?」

  「不瞞你說,確實是這樣沒錯。」翎霜臉紅的低下頭來。「當初我一知道唐莊主人是唐應傑之後,我真的有一股衝動想殺入唐莊,將唐應傑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牲殺了,以慰我歐陽山莊的眾先靈。」

  一回想起莊中眾多生命竟在一夜之中毀於唐應傑手上,翎霜便含淚幽然淒楚的訴說著:「只是我回念一想,以唐應傑這般狡詐無比的人,若是事前沒有詳密的計劃,非但不能報仇,而且只會白白的送了這條命。」

  「姑娘你倒是很能冷靜判斷嘛!」慕容睿給予翎霜一個讚歎的眼神。自小以來,他身邊雖不乏外貌柔美的女伴,但是都是一些矯柔造作的女子,從來沒有像歐陽翎霜這般具有柔美外表及冷靜頭腦的女子,他不由得對翎霜起了份驚為天人之感。

  「我不敢自稱能冷靜判斷事情的局勢。」慕容睿相對於方纔那個無禮小子唐文蔚那種令人作惡的醜態,更顯得其真誠而不做作。這番贊語反倒使得翎霜感覺到全身不自在,或許是她在翠環山真的待太久了,初來到洛陽城中,突然面對陌生男子對自己的贊語難免會感到些許不自在。但總不能這般的無語相視下去吧,翎霜一想到這兒便急忙轉移話題:「只是我這個人不想做些無謂的犧牲,俗話說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留這有用之軀可做無窮之事呢!何苦自找麻煩呢?」

  「哈哈!姑娘你可真風趣呢!」慕容睿對這名少女更添好感了,只不過今天他到此地來並非是要來談些風花雪月之事的,還是快些將父親的話轉達給翎霜知情吧!「再隔數日,便是唐莊小姐──唐文嫻的比武招親大會了,屆時我會參加比武,那時就委屈姑娘你暫當我的劍僮,混進唐莊,只要能進入唐莊,伺機而動,相信姑娘你離報仇不遠矣!」

  「我……可是我不曾當過劍僮啊!」翎霜為難的說道。她是曾經在翠環山見師父舞過劍,也曾在小時看過歐陽山莊的武師表演過,可是她自已倒不曾真正的拿過劍,更甭提當人家的劍僮了。

  「請你放心,只是做做樣子罷了!」慕容睿見到翎霜這副窘迫的樣子,更添她柔弱可人的魅力。「我不會真的忍心叫你當劍僮的。」

  「嗯。」翎霜點頭。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除了聽眼前這名男子的話,她還能怎麼辦呢?「那比武招親的正確日子是什麼時候呢?」

  「二日後,地點在風雨坪的擂台。」慕容睿依然輕鬆自在的說著,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似的。「我想姑娘經過一天的奔波勞累,想必也累了吧?今兒個就請姑娘到我表妹綺雲那兒暫住一宿吧!明兒一早請綺雲為你改裝,她自會帶你到風雲閣。」

  「為何要改裝呢?而何處又是風雲閣?」翎霜疑惑的問,現在自已這副裝扮有何不妥之處嗎?

  「因為我希望你能以男裝的扮相進入唐莊。」慕容睿解釋著自己的想法和意見,「否則姑娘你以這般花容月貌進入唐莊,別說是要找唐應傑報滅族之仇了,我看啊!他會先納你為妾呢!」

  慕容睿說完,稍頓了之後又笑著說道:「不信的話,你光看今日唐文蔚的舉動便可知曉了。我方才也曾經說過了,唐文蔚的性情大致類同於其父,所以想當然爾,唐應傑會做出什麼事來,唐文蔚便也同樣做得出來。至於風雲閣嘛,到了明朝姑娘自會明白,何須問得這般詳細呢?」

  聽完慕容睿所說的話之後,翎霜不免想起了方纔那一幕,想必方纔的情形慕容睿都已經見到了。她的臉上莫名的泛起了一抹紅霞。「我明白了,照你這般說法,我的確應該要改裝一番,免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好!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慕容睿起身引著翎霜道:「我先帶領姑娘前往我表妹的住處,你遠自翠環山而來,想必一路上旅途勞頓,也該好好休息了。」

  「那麻煩公子引路了。」翎霜作了一揖便隨著慕容睿離開了客棧。

  慕容睿帶著翎霜來到了一處幽靜嫻雅的別苑,一進入別苑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池塘的蓮花,迎著風搖曳著。池上搭著一座橋樑,連接著一間廂房和一座以竹子建構而成的亭子。亭子中有一名女子正彈奏著不知名的曲子,只覺聽來如泣如訴、似幽似怨,令人聽來不覺心酸。算來翎霜亦是懂琴之人,對於彈奏者的彈琴手法亦略通一二,以此女的急緩得度、將一隻毫無感情的琴融入了自己的真實感受,人琴合一,清楚的表達出自己的感情起伏,但又不讓人覺得心煩意悶,其琴藝之高可謂是個中好手,如果現在換成是自己,也許也沒有此女的琴藝高超吧!

  「這名姑娘所彈奏的音樂好生悲涼啊!」翎霜聽著那名女子所彈奏的音樂,不自覺的開口說道。「真沒想到世上竟有人能將這小小的七絃琴彈奏的這般富有感情,就恍如在訴說著一段──」

  「淒美的愛情故事。」慕容睿邊引著翎霜前往亭子邊解釋說道:「這首琴曲名為春望。曲子的大致意思是說有一名報仇心切的女殺手,潛入了仇人的家中欲伺機殺掉那害她家破人亡的仇敵。但是她犯下了殺手的第一戒──愛上了仇敵家中的一名教師。最後在她欲殺仇家之時那名教師出來阻擋,卻不慎於護著那名女殺手時被仇敵給殺了。在他臨死之前,他吻了那名女子並告訴她他愛她,而那名女殺手最後還是沒有報仇,她舉起刀來往脖子一抹……」

  翎霜聽完這個故事,心上莫名起了恐慌。為何呢?一對有情人為何不能終成眷屬?

  「姑娘,你怎麼了?」慕容睿眼見翎霜的臉色時青時白的,忙問道:「是不是身體不適呢?」

  「哦!沒什麼。」翎霜猛覺自己失態,急忙回過神來。「只是聽動人音樂聽得太過於入迷了,這名彈琴女子真是琴藝高明啊!」

  「多謝誇獎!」當他們倆來到亭子的時候,同時也見到了這名彈奏七絃琴女子的真面目。她是標準的唐朝美女,身段穠纖合度,增一分太肥、減一分太瘦;秀眉不掃而黛、櫻唇不點而朱,真是標準的美女。翎霜在這名女子的面前直感到自慚形穢。

  「綺雲來!我跟你介紹一下──」慕容睿正要開口的時候,便被綺雲給打斷了。

  「表哥,先讓我來猜猜看──」綺雲甜笑著說道:「這名美麗秀雅的灰髮女子是否是表哥你第十位的紅粉知己呢?」

  她話方一說完,翎霜的臉便紅透了。

  「綺雲,你少胡說了!」慕容睿亦臉紅的打斷綺雲的話:「你怎麼把你表哥說成好似是急色魔呢」

  「難道不是嗎?」綺雲輕笑著。從來不知害羞為何物的表哥今日竟然臉紅了,這不是挺好玩的嗎?而且瞧表哥和這尚不知名的女子似乎也挺登對的。「以前你每次帶女子來我的夏宜亭,都是要帶入風雲閣中去做那楚王會巫女的事情不是嗎?這名女子依我算來應該是第十位了吧!」

  「什麼?」翎霜聽完綺雲的話之後,方才明白原來風雲閣就相當於皇帝的後宮,是專門容納慕容睿的那些美嬌娘的地方,而他又吩咐綺雲明朝帶自個兒到風雲閣去。「姑娘方才說風雲閣是──」

  「我表哥的臨時後宮啊!」綺雲笑得更甜了。

  「慕容公子你……」翎霜的臉色因為氣憤而漲紅了,「算我看錯人了!我還以為你是奉了父命,來幫助我進入唐莊復仇的,我萬萬沒有料到你是這般的人。」

  話一說完,翎霜轉身欲走,卻被慕容睿一把拉住。

  「姑娘,你先聽我把話說完嘛!」慕容睿苦笑著說道:「你別聽我表妹胡謅,風雲閣並非是綺雲所說的那般汙穢的地方。」

  「我不想再聽你說了!」翎霜甩開慕容睿的手,「風雲閣是什麼地方與我何干,我只想要到唐莊去殺了唐應傑,以雪我歐陽山莊滅族之仇罷了!」

  「我明白!可是──」慕容睿追趕著急奔而去的歐陽翎霜,「姑娘,你要以何種方式進入唐莊呢?我方才也跟姑娘提過了,唐莊中有一名總教頭劉奉先,他的武藝之高超可敵百人而面不改色,就算不論他好了,光是守門人員你就過不了了,更遑論是找唐應傑報仇。」

  「我的事不用你來操心!」翎霜不領會慕容睿苦口婆心的解釋,自顧自的往別苑外跑去。

  「唉!姑娘你真是固執啊!」慕容睿眼見歐陽翎霜對自己所說的話無動於衷,又怕她一時氣憤過了頭,直接跑到唐莊去登門尋仇,急忙施展輕功至翎霜的身後──

  「你──」翎霜感到身後一陣涼意,但警覺到才回頭已經來不及了,慕容睿已點了她的昏睡穴。也許是他的勁力實在太大,讓武功底子不佳的翎霜立刻昏了,慕容睿搶前一步將昏迷的翎霜擁在懷中。

  「沒辦法,在下只有得罪了。」慕容睿看著昏迷的翎霜,一臉歉意的說道:「我不能放你單獨行動,一方面是父命難違,另一方面卻是我──」

  「對她情有獨鍾!」綺雲不知何時來到了慕容睿的身後。她第一次見到這名風采翩翩的表哥為了一名女子這般的緊張和擔憂,敢情表哥這次是真的動情了。

  「綺雲!表哥跟你有仇嗎?」慕容睿火大的面對這名還裝作沒事人一般的表妹,狠狠地咬牙說道:「為何你一定要製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往表哥身上栽」

  「我有嗎?」綺雲故意裝傻偏著頭說道:「我對表哥最好了啊!表哥怎麼可以說我對你不好呢?」她說完便感覺到甚是好笑的笑了起來。

  「你少裝糊塗!」慕容睿見到綺雲那暗喜的表情,心上無明火更添了數分。「你為何要對翎霜姑娘說那種話呢?風雲閣是什麼地方你應該很清楚才是,你還故意惹來這場事端。」

  「我不知道這姑娘會當真。」綺雲無奈的聳肩說道:「當時我只是想逗逗她玩罷了,壓根兒沒有想到事情會嚴重到這種地步。以前我同樣的玩笑也不是沒開過,她們不都是如沒事人兒一般的。」

  「以後我不許你在翎霜姑娘面前再胡說八道了!」慕容睿低聲警告著綺云:「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在翎霜姑娘面前說一些有的沒的,小心我會告訴在姑蘇的喬舅舅哦!」

  「表哥,我下次不敢了嘛!」綺雲一聽到表哥說要向爹爹告狀,心上起了一陣涼意,急忙求饒道:「你這次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綺雲計較這麼多了好不好?」

  「可以,但是──」慕容睿低頭看了懷中睡得正香甜的歐陽翎霜後,又擡頭對綺雲說道:「你必須為你今天的言語負責。」

  「我明白。」綺雲點頭說道:「等到歐陽姑娘醒來之後,我會告訴她何謂風雲閣的。我會好好解釋清楚,請表哥你就暫且將歐陽姑娘放心的交代給我吧!」

  「記住!」慕容睿又對綺雲交代道:「等到翎霜姑娘醒來之後,你將她打扮成男裝,然後再到風雲閣來見我。」

  「我明白了。」綺雲答應著,心中想著不知道她這名天才表哥又要玩什麼花樣了,將好好的一名黃花大閨女打扮成一名俊秀的少年,鐵定沒有什麼好事。但是想歸想,她可沒有這個膽子去詢問表哥為何要這麼做。

  「今夜讓翎霜暫宿西廂房。」慕容睿抱著翎霜便往西廂房走去。

  「今天黃昏的夕陽好美哦!」綺雲見到慕容睿的模樣,不禁顧左右而言它。

  「或許是吧!」慕容睿沒有擡頭看夕陽,他只是定定的瞧著懷中這名軟玉溫香的少女。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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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13 18:47:52

第3章(1)

  在迎風別苑的西廂房中,被點了昏睡穴的歐陽翎霜,一直昏睡到隔日清晨方才醒來;她一醒來便發覺到自已正睡在一間陌生的房中。房間裡傳來陣陣的檀香味,看樣子房中的主人有著燃香的習慣;而房中另外開闢了一處書房,以紅檜木所製成的書櫃散發著淡淡的香氣,令人聞之精神為之一暢,櫃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從醫書、占卜之書、文學名著到琴譜等等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給,翎霜待在翠環山中,除了在師父特有的書房之外,從來不曾見過這麼多的書籍。

  可是自己為何會待在這間充滿了書卷氣息的房中呢?翎霜努力的回想著,究竟自己昨日發生了何事——自從到了悅來客棧之後所遇見的人、聽到的事情,直至來到了一處別苑中,見到了一名美貌的彈琴女子,她說……

  「哎呀!我被慕容睿點了昏睡穴了。」翎霜至此方才明白自個兒為何會沈睡在這不知名的陌生房中,莫非這兒便是風雲閣嗎?難道自己已經被……

  「你醒過來了啊!」自門口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接著喬綺雲便進來對翎霜行禮說道:「昨天真的很抱歉,我只是想和你開個玩笑,我不知道你會將我的話當真,其實我表哥他並非——」

  「綺雲姑娘,這事情錯不在你啊!」翎霜尚搞不清楚狀況,她以為綺雲是要為告訴她慕容睿的真面目而引來自己生氣前來賠罪的。「對於令表哥的行為舉止,請恕我——不予置評!」天啊!誤會竟然這麼深!綺雲暗暗叫苦,如果早知翎霜是這種性子的話,打死她也不會胡說表哥的壞話了,這下可好,如果沒有對翎霜解釋清楚的話,自己可就真是死定了。

  「翎霜姑娘,你誤會我的意思了。」綺雲想了想之後說道:「我表哥並非是昨日我所說的那種好色如狼的人,況且風雲閣出入的人士都是一些社會名流,也並非是我表哥的後宮啊!我之所以說它是後宮的原因,是因為我表哥在見那些社會名流之時,都是十分神秘的,不許任何不相干的人士擅入,其律之嚴謹就如同是皇帝的後宮般。我昨日所說的話完全是開玩笑的性質,我不知道翎霜姑娘你會當真啊!」

  「是不是慕容睿逼你向我說這些話的呢?」翎霜還是有些不相信綺雲所說的話,但是不知為何,聽到綺雲說出慕容睿並非是一名好色之徒時,她心上竟然感覺到輕鬆不少。

  「不、不是的!」綺雲見翎霜的態度已漸趨平和,心上的壓力感頓減。「我表哥為了昨日我的失言引來你對他的誤會,對我非常不諒解,我也自覺自己失言,所以今朝特意來向你解釋清楚。」

  「原來如此,昨日我也不對。」翎霜至此瞭解真相後,只覺得自己昨日之失態實是可笑。「我昨日在急怒之下錯怪了令表兄,請代我向他賠罪。昨日叨擾一夜,實是非常感謝姑娘你的招待,可是此地不宜久留,我要告辭了。」翎霜話一說完轉身便要離開。

  「翎霜小姐你要去哪兒呢?」綺雲原本以為解釋清楚之後,便可以先讓翎霜梳洗一番,然後再帶她前往風雲閣,怎料到她聽完之後似乎是誤會冰釋了,可是卻要離開。

  「謝謝你特意為了昨日之事前來向我解釋。」翎霜提起身旁的包袱說道:「但是,我和唐應傑的這段仇恨不做一個了斷不行,而我已經從令表兄處得知唐賊的近況,相信足夠讓我報仇了,實不能再麻煩你們了。更何況一旦牽入這場仇恨的僵局中,連我也沒有什麼把握可以全身而退,師父雖然曾有交代要找尋令表兄助我復仇,可是我……我和他非親非故的,不可以因為我自己一個人的私怨而牽累了你們。所以,請姑娘你還是讓我離開吧!」

  「這怎麼行呢?」放她離開?這無異是宣告自己死刑。「表哥已經於昨日說過,等到今晨你醒過來之後,便將你打扮妥當,領你去風雲閣見他的,我怎麼能讓你獨自一人離開呢?」

  「對於令兄的好意,紫翎君心領了。」翎霜自稱為紫翎君,一來是遵從師父蕭逸寒的命令,二來也是因為慕容睿一直口口聲聲稱她為紫翎君……「可是方纔我就已經說過了,要找唐應傑報滅族之仇是我自己的事,此去唐莊是否可以平安歸來,我不能擔保,所以絕不能讓別人因為我的緣故陷入險境。」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這般,那麼我更不能讓你離開了。」綺雲制止道:「你既明知自己無法獨力復仇,何不就讓表哥幫你呢?他雖然外表看來好似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可是他的武藝可是頂尖的哦!你可別小看他了!」小看慕容睿翎霜搖搖頭,雖然初見面之時,慕容睿那書生般的氣息的確讓人不會生起防備之心,但是昨日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自己的昏睡穴,這絕非是一般身手的人可以辦得到的。她在翠環山中,雖然不曾接受過正統的武藝訓練,可是翎霜自詡尋常人絕無法碰自己一根寒毛!可是慕容睿昨日……她可不敢小看他!

  「姑娘,就請你別讓我在表哥面前難做人了嘛!」綺雲嗲聲的說道:「如果你不隨我一同見表哥的話,表哥絕對會以為你還不願意原諒他,而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我身上,那時我就完了。」

  「這……好吧!」翎霜無奈的點頭,面對綺雲那柔聲的請求,她實在是沒有辦法再狠心的拒絕她了,看來如果有人不被綺雲的柔情給感動的話,那真是鐵石心腸的人了。

  「我隨你去見慕容睿便是了。」

  在靖南王慕容凱的王邸中

  「爹!孩兒已經和歐陽姑娘見過面了。」慕容睿向父親稟告著自己昨日的行程:「而且已經暫時將歐陽姑娘安置於表妹的迎風別苑中,準備於今日讓表妹帶她來風雲閣。屆時我們再告知她,在數日後的計劃。」

  「不錯。」慕容凱對自己這唯一的寶貝兒子所處理的事情,一向是沒有什麼意見的,因為慕容睿向來都可以將事情處理得很好,無需他這個做父親的操心。「不過,睿兒啊!你可別忘了,一旦出了風雲閣,歐陽翎霜便成為紫翎君了,千萬別再稱呼她為歐陽姑娘,以免暴露出她真實的身份,知道嗎?」

  「這點孩兒明白!」慕容睿行禮道:「爹,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孩兒必須先回風雲閣去了。因為算算時辰,再過不久,表妹她們應該就會前往風雲閣了,孩兒必須先回去準備一下,請恕孩兒告退。」

  「你去忙你的吧!」慕容凱揮揮手說道:「千萬別忘記我的交代啊!」

  「孩兒明白。」慕容睿行禮完之後,便退出了議事廳,回轉自己的會客樓——風雲閣。

  當慕容睿進入風雲閣的時候,喬綺雲和已經身著男裝的歐陽翎霜已經坐在閣中等候許久了。

  「表哥,你來得好慢啊!」綺雲嗔怪著慕容睿說道:「等得我和翎霜姑娘真想要離開了呢!你這兒又沒有什麼好玩的,靜靜的什麼都沒有,真是悶死人了!」

  「你以為風雲閣這名字是怎麼來的嗎?」慕容睿笑著說道:「當初我就是看上這閣的閑靜清幽,如風輕雲淡的輕鬆自在,所以才特意選擇此處為我接待貴賓的地方。」

  「是哦!」綺雲對著慕容睿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對歐陽翎霜繼續說道:「翎霜,我告訴你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你眼前的這位青年,他可是皇上跟前的紅人——未來的靖南王爺慕容睿哦!這下你明白為何我們會進入靖南王府來找我表哥了吧!」

  「綺雲——」慕容睿對表妹使了個嚴厲的眼色,後者馬上識趣的乖乖閉嘴。「翎霜姑娘,既然來到了風雲閣,便是我的座上佳賓,所以對於身份地位你無需掛懷。」

  「是嗎?」翎霜一臉淡然的表情,令人無法猜透她究竟是生氣,還是高興。「紫翎君何德何能,能夠被靖南王爺列為座上佳賓呢?綺雲姑娘,現下我已經陪你來到了風雲閣,令表哥也已經不再怪罪於你了,我可以告辭了嗎?」

  「翎霜姑娘,為何急欲離開呢?」慕容睿開口說道:「莫非是我風雲閣留不住你這位佳賓嗎?那是我身為主人的過失,我向你賠不是便是了,請你暫且留下,我想和你談談關於數日後風雨坪唐文嫻的招親事宜。」

  「唐文嫻招親與我何干!」翎霜漠然的說著。自從知道慕容睿真實的身份之後,她的心上忽起忽伏的十分不好受。雖然很感激他對自己的關懷,但是……心上的淒楚感覺是為何呢?

  「這次招親,豈不是你趁機混入唐莊的最好時機嗎?」慕容睿解釋著自己的策略方針,「請姑娘你以紫翎君的名義隨我一同前往風雨坪應戰,而我自信以我的武功,與那些江湖人士相較,一定是我奪得頭魁。屆時,我進入唐莊,而你也可以隨我一同混進去,然後你可以視情形,以最安全、適宜的機會手刃仇人!待你行事成功之後,我便會請人接應,領我們兩人離開那是非之地,你認為可行嗎?」

  「不!」翎霜回得絕然且無情。「如果你奪得了頭魁,那麼唐莊小姐唐文嫻便是你的妻室了,而唐應傑算來也是你的丈人,你怎麼可以幫助外人來對付你的丈人呢?更何況如果我殺了唐應傑,而你又離開了唐莊的話,對於唐文嫻你要作何交代?」

  「  這……」慕容睿一時之間竟答不上腔,「姑娘,你是要去找仇敵報仇的吧!像你這般顧慮這、考慮那的,怎能報得了仇呢?更何況當初唐應傑在血洗歐陽山莊的時候,他可曾顧慮到你歐陽山莊那些無辜的老弱婦孺嗎?你說啊!」翎霜聽完慕容睿的話之後,她又回想起了十年前的那個元宵夜,那個在她心中一直無法抹滅的痛楚傷痕……

  祖母的壽辰上,唐應傑假意請來戲班子取悅祖母,但是實際上卻是欲殺害他們全莊的人,所有在場的來賓無一倖免,包含了父母、祖母、遠親、近戚、管家、奴僕等等,全數於一夜之間魂歸離恨天。

  而身為獨生女的自己則因為拉著李嫂出外看街燈,意外的幫助了蕭逸寒脫離登徒子之流,所以暫且逃過了血洗山莊的大劫,可是在回程之後,卻又遇上了煞星。二名劍心手下的人殺害了誓死保護她的李嫂,整個歐陽山莊的成員,只剩她一人被蕭逸寒所救而倖存……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在的證明了,唐應傑當初的心態是何等的殘忍、狠毒……可是,輪到她自己呢?是否也要如同唐應傑血洗歐陽山莊這般的手段來殺害他全家呢?來使他的家人也陷入如自已般的痛苦環境呢?究竟該如何呢?如果以同樣的手法來復仇的話,只會造成另一個歐陽翎霜、另一個家的悲劇,但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真的報得了仇嗎?這好多的問題,該由誰來幫她解答呢?

  就當翎霜正出神的魂遊太虛時,自風雲閣外傳來了一陣小販的叫賣聲——

  「四川筍包哦!上等的筍子做成的四川筍包哦!」四川筍包?當初翎霜在歐陽山莊中最喜歡吃由李嫂親手包制的點心——四川筍包!那熱騰騰、香辣辣,以四川特有的辣味配料,加上新鮮的竹筍所製成的包子,對於體弱多病的翎霜而言,只有吃到筍包時,最能令她感到高興,那筍包曾經陪著翎霜度過了多少難熬的日子,可是,如今呢?

  回想著過去一直不願意去想的悲傷往事,翎霜的眼淚不爭氣的直直落下……

  「很抱歉!」慕容睿低聲的向翎霜表示歉意:「我並不是故意要惹你傷心的,只是我想告訴你……」慕容睿話才說到一半而已,歐陽翎霜便因為悲傷過度而昏迷了過去。慕容睿趨前將她攔腰抱住,才沒有讓翎霜落地,他看著處於昏迷狀態的翎霜依然無聲的落淚著,便心疼地將她臉頰的淚水輕輕拭去。

  「表哥啊!」綺雲見到翎霜這般光景,忍不住要唸唸這無情的表哥幾句。「你明明知道翎霜小姐沒有辦法承受太大的打擊,而且她努力的不去回想歐陽世家的往事,你為何還要逼她去想呢?為何還要逼迫她去回憶那些事?」

  「我也不願意這麼做啊!」慕容睿語重心長的說道。「可是,依翎霜姑娘目前的性情,她是壓根也報不了仇的,你可曾聽過一名對敵人還存有仁慈之心的人可以報仇的嗎?」

  「可是,她說的也沒錯……」綺雲接著說道:「依表哥你的武功,我可以確定你一定會是奪得頭魁的人,可是這是比武招親大會,如果你勝了的話,便是唐莊的乘龍快婿、文嫻小姐的夫君、唐應傑的佳婿,如此一來當翎霜姑娘要殺了你的丈人報滅族之仇的時候,你又當如何自處呢?」

  「我有說過我要當唐莊的乘龍快婿嗎?」慕容睿深情款款的望著歐陽翎霜,「我只說我會取得比武招親的頭魁,並沒有說我要娶唐莊的小姐哦!」

  「什麼?」綺雲一時之間,被慕容睿給搞糊塗了。「既奪得了比武招親大會的頭魁,又怎麼能不成為唐莊的佳婿呢?表哥,你葫蘆裡賣什麼藥啊?」

  「你別問這麼多了!」慕容睿輕笑著說道:「屆時,你只要看你表哥表演就可以了,我一定可以來主導一場喜劇結局的戲碼。」

  「哦?」綺雲半信半疑。對於她這位表哥的行事作風,她太瞭解了,說得愈有把握的事,往往出現令人意想不到的結果,希望他這次說話可以成真,否則任他爹是靖南王也不能逃騙婚罪名啊!

  「聽你的語氣,好像很不相信表哥可以處理好這次的事情哦!」慕容睿偏著頭說道:「難不成你認為以表哥這樣的人,沒有辦法治唐應傑那種無恥的人嗎?」

  「不!不是!」綺雲笑著說道:「我怎麼會不相信表哥你的能力呢只是我在想啊——我何時才能有一個表嫂可叫呢?」

  「這……很快了。」慕容睿低頭望著翎霜那不施脂粉的秀麗臉頰,柔聲地說道:「只要處理完這事,我一定要得到她的承諾。」

  「那也得瞧瞧人家願不願意呢!」綺雲笑得更開心了。得到承諾真的只有這般簡單嗎?

  終於到了比武招親的日子了,這一天,整個唐莊的重要人士全部集中於風雨坪,準備為唐莊的文嫻小姐尋一位如意郎君。文嫻小姐打扮得優雅端莊,穿著錦衣繡裙、配飾著高貴珍珠飾品的她,更是襯托出她美艷過人的容貌,雍容華貴的氣度,長安第一美女之稱真是名不虛傳也。

  雖然今天是文嫻小姐的喜慶之日,可是她本人卻是漠然地看著父親為她苦心建立起來的招親擂台,看著台下那些慕名、慕色而來的眾人,看著她身旁那位臉色漠然的總教頭劉奉先。

  「各位收到武林帖的各路英雄豪傑!」唐應傑首先站出來致辭道:「向來風雨不斷的風雨坪難得有今日這般晴朗的天氣,聚集各位在此的目的是為了替小女——唐文嫻擇一佳婿。今日在比武招親大會中奪魁者即是本人的乘龍快婿,除了娶得小女之外,並可得唐莊總財產的一半。請各位豪傑們努力吧!」

  「誠如莊主所說的——」徐銳亦站出來說道:「在賽中奪魁之人便是唐莊的半主了,現下我來宣佈比武規則。第一回合:五人一組,各人赤手空拳對打;最後站立者為勝。第二回合:十人一組,以擅長的武器打鬥;最後站立者為勝。第三回合:最後一人,再和劉總教頭對打;最後勝利者奪魁。在此場比試當中,不計生死論輸贏,所以無需論及點到為止的手法,一切以得勝為優先,現下我即刻宣佈——比武開始!」當徐銳一聲令下之後,各組人員便開始了你死我活的爭鬥場面,而徐銳則站在高台上,細細的酌量著比試人的武功水準到何種程度。

  「徐先生!」唐應傑叫喚著徐銳說道:「依你看來,你認為誰最有可能奪得頭魁呢?」

  「依屬下看來——」徐銳想了想之後應聲說道:「就以第一組的那名穿白衣錦繡的男子最有希望奪魁。」

  「哦?為何先生會有此看法呢?」唐應傑很有興趣的問道。

  「屬下是觀察這名少年與人對戰之時的氣勢,以及其運氣情形而判知的。」徐銳恭恭敬敬的作揖後,再度開口說出自已的觀戰感:「因為這名青年出手看似柔弱無勁,但是氣勁中暗藏著渾厚的內力修為,使其同組之人應勢而倒;但是因為他的氣勁中沒有殺氣,所以那些倒地之人只是無法站立而已,沒有生命之虞。而且當他收功之後,其運氣依然是閑雅平順,絲毫看不出曾經歷經激烈打鬥。武功修為能到此種收放自如的境界者,在江湖中已難尋了,是故屬下說此人最有可能奪得頭魁。」

  「嗯。」唐應傑點點頭之後說道:「先生看人向來不曾出過差錯,想必此人定為上龍之選了。」

  「小的不敢妄斷。」徐銳謙遜地說道:「這只不過是小的一時的見解罷了。」

  「哈哈哈——先生對我何須如此客氣呢?」唐應傑笑著說道。

  在唐應傑主僕談論的時候,這名男子已經連連戰勝了各路的武林好手,成為二回合比鬥下來,唯一立著的比鬥者了。而在他身邊還站立了一名清秀的「僮子」,替他拿著一把長劍。

  那麼,這名男子和這位看似僮子的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呢?他們不是別人,正是小靖南王爺——慕容睿以及歐陽翎霜——紫翎君。經過了數日來的「溝通」,慕容睿終於說服了翎霜換上男裝,隨他一同前往風雨坪比鬥,並暫時假扮他的劍僮掩人耳目。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唐應傑見到這名俊雅的青年,心上不覺輕鬆了一半,原先還在擔心著奪標者會是一名如周倉的醜惡男子呢!結果竟沒有想到真是一名俊雅的青年,看來這名少年便是徐先生口中所說的人了。「現下只剩你一個人了,只要你再和劉總教頭過招得勝之後,便是我唐莊的乘龍快婿了!」

  「是!」慕容睿輕笑著,對劉奉先打了個揖說道:「那麼就請劉總教頭賜教了。」

  「那你小心了!」劉奉先話剛落下,跳至比武場中,準備和慕容睿來一場佳人爭奪戰。「我向來不殺無名之徒,你在死之前可以先報上名來。」

  「哦!你倒是挺有把握可以置我於死地的嘛!」慕容睿一如平常的笑著說道:「好吧!本少爺也不願意以無名之士贏你,省得你不知道敗在誰的手下。你聽清楚了,本少爺姓孫單名凱。」

  「很好!孫凱你是要以武器比鬥呢?還是以氣功論勝負?」劉奉先冷笑著說道。

  「敝人對於氣功方面沒什麼研究,所以以武器比鬥吧!」慕容睿笑著說罷,便對劍僮使了個眼色。身為劍僮的翎霜便將劍取出交給慕容睿,並低聲說了句:「公子,請小心。」慕容睿心上甜滋滋地,但是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只是點了個頭,便自劍僮手上取出長劍,並解開封印在長劍上的封條。「劉總教頭,你可知道這把劍有什麼名稱嗎?」

  「我對於武器方面沒有研究,請恕我不知。」劉奉先回應著,邊覺得奇怪,哪有人在比鬥場上詢問對方是否懂得自己的劍呢?這人有些莫名其妙。

  「此劍名為青鋒劍,又有另一別名『斷情劍』。」慕容睿一說完便以內力祭起青鋒劍靈,劍靈和人合為一體,使得青鋒劍呈現冰颼颼的氣息,在附近的人們只要內力稍弱之人,一接觸到此冰冷的氣息,便會即刻氣脈凍結,無法自由行動。「原本我是不打算使用這把劍的,可是呢,遇到了高手,不使出壓箱寶來是無法贏了,所以——喝!」劉奉先剛一接觸到青鋒劍氣的時候,心上也是一驚,但是旋即取出腰際的長劍劈開了慕容睿的劍勢。「的確是一把好劍!可我也不會太過於無禮,拿出三流的物品來。」他連連數次的疾刺向慕容睿,倒也把慕容睿逼退了數十步。「你的是斷情劍,我的則是」姻緣劍「,今日之爭,你是佔不到便宜的!」

第3章(2)  

  「是嗎?試試看方才知道!」慕容睿輕笑道。其實劉奉先喜歡唐文嫻的事情,慕容睿早在看見劉奉先有意無意地望著文嫻小姐的時候,便早已知情了。只是——唉!誰叫她是唐應傑的女兒呢?如果翎霜要復仇的話,自己勢必要以唐莊女婿的身份去接近唐應傑,到時,翎霜才有可能伺機暗殺唐應傑,否則自己也樂見於成全這一對佳偶啊!不成,他得想個法子!橫豎日後當翎霜報完仇之後,他壓根就不會娶唐文嫻,與其讓她獨守空幃,不如就讓他們這對有情人……

  為了爭奪唐文嫻的這二名男子,在場中龍爭虎鬥、一來一往地打得不亦樂乎,過了不久,他們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鬥氣促使得週遭的空氣呈現旋風的狀態,這樣一來,場邊觀戰的人士皆無法得知在旋風圈中的二人打鬥情形如何了。

  「劉奉先!你靜靜地聽我說話!」慕容睿一邊打鬥著,一邊對著劉奉先喊話。「你不覺得我們這樣爭鬥下去很可笑嗎?」

  「胡說!」劉奉先啐了一口說道:「我身為唐莊的總教頭,你今日既要成為唐莊未來的乘龍快婿,自然便得先通過我這一關。」

  「如果我告訴你,我並不想娶文嫻小姐呢?」慕容睿語出驚人的說道:「我可以告訴你我真實的身份,並且將文嫻小姐讓給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不可以洩露機密。」

  「你少鬼扯了!」劉奉先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你以為你穩操勝算?更何況你的真實身又是什麼?若你方才是謊報的話,只會死得更難看而已。」劉奉先手上的氣勁更是加強了,他一心要置對手於死地的用心很明顯。

  「我慕容睿已經低聲向你請求了,你若還是這般執迷不悟的話,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慕容睿低吼著說道:「要不是見到你對於文嫻小姐那一番情意的話,我才懶得和你囉唆呢!」

  「你……你胡說些什麼」劉奉先被人說中了心事,臉上感到無光,手上則更是無情了。「我只是唐莊的一名總教頭而已,以文嫻小姐的千金之軀,我……」

  「你怎敢高攀是不是?」慕容睿實在是被眼前的這個笨男人給打敗了。「你是總教頭又如何?唐文嫻是千金小姐又怎樣?只要是兩情相悅的人,都可以成為一對眷屬,何來的身份地位呢?」

  「我……」劉奉先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答腔,訥訥地無法說話。

  「聽我的話準沒錯!」慕容睿開口說道:「只要你不要妨礙我辦正事的話,我可以擔保日後你和文嫻小姐一定會是一對佳偶的。」

  「可是……」奉先還有著些許的遲疑,「不知道文嫻小姐她……」

  「你是怕她不喜歡你是吧!」慕容睿笑著說道:「放心吧!今日我在比武場上時,就曾經注意到你們二個的表情變化了,那時就發覺到文嫻小姐以柔情的眼神注視著你,可見得她對你也是情有獨鍾的,所以關於這點你可以放心了。」

  「但……你所說的正事又是指什麼呢?」奉先決意之後又不放心的問道:「為何要我守密呢?」

  「其實我的真實身份為靖南小王爺,之所以會來參加這一場比武招親大會,是因為有位故人和唐應傑莊主有些私人恩怨必須了結,但是礙於唐莊的門禁森嚴,所以一直苦無方法。」慕容睿見劉奉先的態度已趨妥協,方才大膽的將自已的計劃告知於他。

  「而恰巧唐莊此時宣佈要舉辦比武招親大會,所以——」

  「你便自願當中介人,引這名人士進入唐莊!」劉奉先接下去說道:「所以你告訴我,你並非是真心要娶文嫻小姐,是嗎?」

  「沒錯!希望你能成全我。」慕容慕再次低聲請求著:「也是成全你自己啊!成己成人皆大歡喜。」

  「不成!」奉先的回答讓慕容睿感到失望。「我身為維護唐莊安危的總教頭,怎可和外敵聯手殺害主人呢?如果你堅持要替人報仇的話,就先贏過我再說吧!只要你贏了我,那時你也算是我的主人;屆時,你要做什麼事情,我皆無權過問。」劉奉先礙於唐應傑是目前主人的身份,所以不敢冒以下犯上的罪名,可是他也知曉當初唐應傑血洗歐陽山莊的傳言,如果這個名為慕容睿的人所言屬實的話,那麼來找唐應傑尋仇的人,八成就是歐陽山莊的遺孤了,如果真是這樣,自已實不能阻擋的。如果要兩全其美的話,最好的方法便是慕容睿贏得了這場比試,成為他的主人,這樣一來他便無權過問主人的行為了。

  「好!這可是你說的,今日所言不可妄洩!」慕容睿狠下心來將自己本身的功力提升至五成,提起青鋒劍向劉奉先斬去——

  「啊——」劉奉先沒有料到慕容睿的劍氣竟然有此程度,可以打破他的護身氣勁,進而傷了他,真是太強了!二人爭鬥已經結束,包圍在二人週遭的氣團也應聲而散,場外觀戰的人們,包含台上的唐莊人士、以及於先前的戰役中失敗的人們都急欲知曉激烈對戰後的結果。

  只見慕容睿站立著,而劉總教頭則是臂上流血倒在地上。

  唐文嫻見到狼狽的總教頭,自己心上更是酸楚莫名。為什麼?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原本以為如果奉先贏了這名少年的話,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娶自己為妻了,到時可以夫唱婦隨豈不甚佳。可是如今呢?自己必須下嫁給這名素未謀面的陌生男子,往昔不曾見面的二人硬要在一夕之間成為夫妻,這怎麼可能呢?對於劉奉先的情懷她又要如何自處呢?文嫻不禁對於自己的前程感到一片茫然。

  「這下結果已經分曉了!」徐銳開心的宣佈著:「唐小姐的夫婿便是這名少年英雄。咦?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嘛!我姓孫,單名凱!」慕容睿意氣風發地朗聲笑著說道。

  「好名、好名啊!」唐應傑親自下台來扶著「孫凱」的手和聲說道:「自今日起,你便住在我唐莊中,待擇好日子之後,便讓孫公子與小女文嫻拜堂完婚。」

  「一切聽從唐莊主的吩咐。」慕容睿笑著說道。「只是小的有一件事請求莊主答應。」

  「還叫莊主啊!」唐應傑笑了起來,「該改口了吧!說!有什麼事情?別說是一件了,就算是一百件我也答應。有此佳婿,夫復何求呢?你說、你說吧!」

  「我平常都帶著這名劍僮。」慕容睿引著紫翎君上前說道:「而今我雖然成為文嫻小姐的夫君,日後不愁無人照應生活起居,但是我卻捨不得這名乖巧的劍僮離開我。所以希望莊主能讓我帶著這名劍僮一同進入唐莊。」

  「這不成問題!」唐應傑瞧了瞧慕容睿跟前的劍僮,不知為何他總覺好像曾經在哪兒見過?但一時之間就是想不起來。「這名僮兒好生清秀啊!但不知他叫什麼名字呢?」

  「紫翎君。」慕容睿替翎霜回答道。「因為他年幼怕生,所以——」

  「沒關係!沒關係的!」唐應傑笑了笑之後,轉身對著徐銳說道:「徐先生,就麻煩你為孫公子和紫翎君準備一間廂房吧!」當翎霜一聽完應傑的話之後,她急得滿臉通紅;和慕容睿同一間房,這怎麼行呢?畢竟再怎麼說,男女授受不親啊!她扯著慕容睿的衣角,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好啊!」慕容睿裝作無事人兒一般的,輕鬆地說道:「就麻煩徐先生了。」

  「好說,好說!」徐銳答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就這樣,紫翎君的身份好似沒有人起疑,慕容睿的計策好似天衣無縫的成功了,他們很順利的混進了唐莊。

  但是很不巧的,在悅來客棧和翎霜有著一面之緣的唐文蔚發現到了這名跟在慕容睿身邊的劍僮,他有著和當初在悅來客棧見到的女子同樣奇特的灰色髮絲。他的直覺告訴他,這名劍僮有問題。

  當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的抵達唐莊之後,唐應傑大開宴席,慶祝自己得了個乘龍快婿。當大家正吃喝得酒足飯飽的時候,此時唐文蔚突然開口要求道:「爹!你好偏心哪!你為了姊姊召開了比武招親大會,而你兒子的婚事可也還沒有著落呢!您怎不擔心?」

  「哦?那麼你可有特定的對象了嗎?」唐應傑微醉的說道:「只要你說出來,爹爹便會為你做主的,你看如何呢?」

  「爹,孩兒不想要什麼千金小姐,更不是想娶妻!」唐文蔚瞥了一眼紫翎君之後說道:「孩兒因為沒有什麼同年齡的玩伴,今日見到準姊夫的劍僮,年齡亦與孩兒相仿,孩兒想要他陪孩兒四處遊玩,以免孩兒閒來無聊,請爹爹應允吧!」

  「這……」唐應傑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紫翎君是孫公子的劍僮,並非是我唐莊中人,如果你要找他陪你的話,也得經過孫公子的同意才行啊!」

  「爹!我不管,方纔你不是說,只要是孩兒說出來,您便會為孩兒做主的嗎?」唐文蔚卯足了勁說道:「現在您怎麼可以用一句必須經由準姊夫的同意為由來搪塞孩兒呢?」

  「準女婿啊!」唐應傑被文蔚吵得不耐,只好向慕容睿低聲請求道:「反正目前你無需至江湖遊歷,暫時用不著這名劍僮,就讓他陪陪我這個不肖子玩玩吧!」

  「這……」慕容睿自從聽到唐文蔚的要求時,心中便暗暗叫苦。不知道唐文蔚是否看出了翎霜的身份,否則以他一個貴為公子的身份,怎麼可能會沒有玩伴呢?

  可是如果回絕的話,又要用什麼理由來拒絕唐文蔚呢?弄不好的話,反而會讓翎霜的處境更危險。沒辦法,只好賭一賭了!「可以啊!橫豎我那個劍僮跟著我東南西北亂跑,也沒有什麼玩伴,現今承蒙公子看得起,願意和他作伴,這是再好不過了,只是因為他自小沒有受過什麼教育,所以若有冒犯公子之處,就請公子多多包涵了!」

  「不會!不會的!」唐文蔚沒有想到這個準姊夫竟然這麼容易便答應了。「那麼今夜就讓他陪我來玩個徹夜未眠吧!」

  「啊!這不行!」慕容睿急忙出口制止,但是因為他出聲的很急促,故令在座的人臉色皆為之一變,他便又急忙轉口解釋道:「因為我這個劍僮非常的依賴我,所以如果晚上我沒有陪他一起的話,他的性情便起伏不定,更何況他才初至唐莊,在陌生環境的適應期間內,他更是不敢離開我。所以呢!等到明兒個我再親自帶他前往公子的住處吧!」

  「  這……」當唐文蔚還待想些什麼理由,讓這名劍僮今夜留下來陪他之時,唐應傑開口說話了:「孫凱說的是啊!文蔚,等到明天的時候,再請準女婿帶領他的劍僮到你的房中便可以了。」

  「是。」唐文蔚不敢再爭辯了,但是他的眼神卻是一直停留在紫翎君的身上,放肆的遊走著,心想他一定要揭穿這小妮子的真面目。

  在悅來客棧中,因為劉奉先的阻撓,所以他沒有將這名國色天香的女子奪到手,原本還以為天涯茫茫何處覓佳人,可是萬萬沒有料到,壓根不用自己去找,她便自己送上門來了,這到手的肥鵝如果再讓她跑掉的話,豈不是太可惜了嗎?

  「沒有想到孫公子的劍僮,髮色竟是如此奇特呢!」唐文蔚故意找碴的說道:「灰色的頭髮我倒是很少見到。」

  「這——啊!是這樣的,因為他自小體弱多病,又加上陪著我一同遊歷天涯,旅途勞頓下來,所以他的髮色看來似乎是灰白色的。」慕容睿瞎扯道。

  「原來如此。」唐文蔚笑著說道:「真沒有想到準姊夫你對於一名小小的劍僮亦是這般的溫柔體貼啊!」

  「哪兒的話!」慕容睿故作輕鬆模樣地說道:「這名劍僮甚為乖巧又兼善體人意,所以我處處照應他也是應該的啊!」

  「是否連睡覺也要照應他呢?」文蔚借酒裝瘋道。

  「這是當然啊!否則我的劍到時被他拿去賣錢,如何是好呢?」慕容睿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腔著。

  「哈哈哈!」在座的眾人聽見慕容睿和唐文蔚略帶點顏色的對話之後,皆哄堂大笑,獨一人例外——紫翎君。

  翎霜坐在慕容睿的身邊愈聽愈氣,這個慕容睿怎麼可以獨斷獨行的決定她的去處呢?他明明知道那天在悅來客棧之時,唐文蔚對自己無禮的態度令她作惡,竟然還答應他讓自已去陪這無賴玩玩,敢情他真的想當唐莊的乘龍快婿,所以得先巴結一下小舅子?還說什麼自己很依賴他、他照應自己無微不至,就連睡覺也一樣照應,簡直是豈有此理!不成,如果她再如此坐下去聽他們扯這些無聊話,她不給活活地氣死才怪!

  到花園去走走吧,瞧瞧以前故居的風景,看能否使心情好過些。

  「公子。」翎霜低聲說道:「因為小的不勝酒力,方才喝多了酒感到身體甚為疲乏,小的想至花園中透透氣。」話一說完,也不等慕容睿回答便自顧自的起身離席了。

  「這……」慕容睿見到翎霜在離去之時,臉上忿忿不平的樣子,便知道方才自己所說的話已經得罪到她了,可是現在的他卻不能離席去追她,否則會引來不必要的懷疑,不過相信她應該不會有事才對。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13 18:53:11

第4章(1)  

  正當大廳中的酒宴進行到最高chao的時候,翎霜獨自離開了酒席,來到了後花園散心。她想到酒宴中慕容睿的態度和言談便一肚子火。

  「慕容睿這個可惡的混蛋!」翎霜實在是氣不過,一出了大廳,確定四下無人之後便破口大罵:「他算什麼東西嘛!憑什麼決定我的去處和行蹤呢?還說得好像我真是他的劍僮似的!世上哪有這種人。咦?有琴聲……」正當翎霜罵得起勁的時候,自花園的瀟湘亭中傳來了陣陣低微的琴音,聲音雖然細微,但是卻是極為淒涼而且悲傷,在琴音之中還夾帶了陣陣女子低低的歎息聲。

  翎霜一時興起,反正已經離開酒席了,自不需再重回酒宴中,而月夜下獨自漫步也是挺無趣的,不如就去找這名彈琴的女子吧!說不定可以有意外的收穫呢!

  她打定了主意之後,便往瀟湘亭走去;當她越靠近瀟湘亭的時候,便覺得自己越被這琴音給深深的吸引住了。紫翎君雖然對於這名女子所彈奏的曲子並不明瞭,但是她可以從這琴音當中知曉彈琴者的撫琴心聲,這是思念、怨懟、悲傷等種種感情交錯複雜下的情懷無處發洩而寄托於琴音當中,希望有緣人能夠知曉的感情啊!

  當翎霜來到了瀟湘亭前梯的時候,她由微弱的月光中見到了這名彈琴女子的真面目,一名相當美麗的女子,她的穿著、配飾都在在地宣告著她身份的不平凡。但是,在華麗外表之下卻是愁眉深鎖著。為何呢?紫翎君在見到她的第一面時,突然感到這名女子似乎很面熟,好像在哪兒曾經見過她。

  也許是翎霜一時失神,踩到了足下的樹葉,那名彈琴的女子嚇了一跳,連琴音也中斷了。她擡頭便見到了還站在前梯下的一名僮子打扮的紫翎君。

  「你……你是什麼人?」彈琴女子——文嫻開口問道:「你可知道這裡是不能妄入的嗎?」

  「我……呃,我是孫公子的劍僮。」翎霜趕忙解釋道:「名叫紫翎君,因為喝多了酒,所以獨自到花園散步解酒,誰知在無意間聽見了姑娘美妙的琴音,是故不自覺地便被吸引過來了,若有冒犯姑娘的地方,還請姑娘見諒。」

  「  原來是孫公子的劍僮!」文嫻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方纔是我反應過度了,希望沒有嚇到你,我叫唐文嫻,也就是唐莊的小姐。」唐文嫻……翎霜一時愕然,這名如斯美麗溫柔的女子便是唐應傑的獨生女嗎?也就是隔段時日後的慕容府的小王爺夫人。怎麼可能呢?難怪方才一見到她便覺得她很面熟,原來她便是今日坐在高台繡座上的唐莊小姐。的確名不虛傳,是一名真正的大美人。喬綺雲已經是自己所見到的絕美女子了,但是,這一位唐文嫻小姐則比綺雲更多了一份嫵媚、柔弱的氣質,令人忍不住的想要呵護她。

  「原來是小姐,恕小的無禮。」翎霜意識到自己目前的身份,急忙行禮賠罪。「小的立刻離開。」

  「沒關係的。」文嫻對這名劍僮倒是心生好感,總覺得自己可以和這名劍僮成為很好的朋友。「你既然都已經來了,不如就到亭子上來吧,以免夜露沾濕了衣裳,著涼了可不好。」

  「謝謝小姐的關心。」翎霜行了一揖說道:「可是男女禮數畢竟要分,如果小的擅自與小姐處於亭中的話,難免有瓜田李下之嫌,對小姐的名譽也不好。」

  「怎麼會呢?」文嫻輕笑著說道:「你不過是一名劍僮而已,我相信你絕不會做出什麼無禮的事情,況且,再過不久我便會成為孫公子的妻子了,屆時莫非你還要拘於禮教,不願意靠近我嗎?」文嫻說到這兒時,臉上有點黯然神傷的表情。

  「既然小姐都如此吩咐了,那麼小的至亭中便是。」翎霜誤以為唐文嫻是因為自己不願意到亭中而生氣,所以便進入亭中了,更何況自己亦是女兒身,就算想要對她如何無禮,也是辦不到的。

  「這把琴是傳言中的焦尾琴嗎?」翎霜一到了亭中,第一眼便望見了唐文嫻案上的那把焦了尾部的古琴。

  「嗯,見你小小年紀,沒有想到你除了是一名劍僮之外,還懂得欣賞古琴啊!」文嫻真心讚歎的說道:「的確沒錯,這是一把焦尾琴,是我爹爹高價向人買來的。」

  「哦?原來是莊主買的啊!」翎霜一聽到有關於唐應傑的事情,原本高昂的興致也彷若被澆熄了一半。

  「咦?你好似不怎麼高興哦?」文嫻對於紫翎君的異常神色感到十分奇怪。「我說錯什麼話了嗎?為何我見你的臉色似乎不太好。」

  「沒什麼!」翎霜回神過來,才驚覺到自己方纔的失態,便轉移話題,「小姐,小的跟隨公子多年,我家公子對於音律也頗有研究,公子也教授小的一些樂器的演奏技巧,不如我看這樣吧,如果小姐看得起的話,我們來合奏一曲如何?」

  「真的嗎?」文嫻聽到紫翎君竟然也會演奏樂器,喜出望外的說道:「當然好!可是我只有這把琴而已,你要用何種樂器和我合奏一曲呢?」

  「我自個兒有一把玉笛。」翎霜自腰際中取出了師父臨行前送給她的那把翠玉笛:「我就以這把笛子和小姐合奏吧!」

  「嗯!」文嫻點頭答應,旋即便轉身調好琴弦;合了一下音色之後,便開始彈奏——玉堂春。

  翎霜配合著文嫻的琴音,吹奏著手上的玉笛,一琴一笛、一明一弱;將這首高難度的曲子合奏自如。急者彷如流鶯過澗,緩者猶若細水涓流,高昂如同劍拔高峰,低沈猶似水滴落塵。

  一曲彈來聲音極為響亮,連在大廳上正喝得高興的眾人,也聽到了紫翎君和唐文嫻的合奏。唐文嫻原本的琴音雖然好聽,但不免有著憂悶的情愫,令聽者無法久聞,可是今日唐文嫻的琴音卻是悠揚清亮,再加上笛音高昂透明的音色,更是一絕。所以大家停杯止飲,不約而同的前往聲音傳來之處——瀟湘亭。

  合奏終了,唐文嫻以滑弦的手法讓最後的樂章結束,而翎霜亦於同時終止了吹奏。二人於合奏完後,也互相的稱許對方的演奏技巧高超。

  「沒有想到紫翎君年紀輕輕,竟能將這曲玉堂春吹奏得如此之好。」文嫻起身說道:「若不是今日得空,文嫻真不知有像你這般的音樂才子呢!」

  「小姐客氣了!」翎霜亦回禮說道:「其實小姐的琴藝,我看別說是洛陽,也許天下的樂師也難有人能出其右。」

  「紫翎君,你太過獎了!」文嫻紅著臉兒低聲說道:「文嫻不過是偶來得空,彈彈琴解悶罷了,豈敢以樂師自比呢?」她們倆正互相褒獎得正高興的時候,自翎霜的後面傳來了文嫻之父——唐應傑開懷的笑聲。

  「哈哈……」唐應傑開心的笑著說道:「我說女兒你的琴藝何時變得如此高超了啊竟然可以讓我們這些嗜酒如命的人,放下酒杯來聽你演奏呢!」

  「爹!你就別再取笑女兒了嘛!」文嫻微笑著說道:「如果不是有這位紫翎君的伴奏的話,依女兒的琴藝,怎麼能引來各位長輩的青睞呢?」

  「哦?是這名孫公子的劍僮嗎?」唐應傑轉身看著紫翎君,「真沒有想到孫公子身邊的人如斯的多才多藝啊!不只是一名劍僮,更是一名樂器的演奏高手呢!」

  「老爺過獎了。」翎霜盡量讓自己的神色自然些,以免被看出破綻。「其實是小姐的琴音美妙無比,小的只不過是潤澤其音色罷了,哪裡稱得上是合奏呢?」

  「咦?你的聲音怎麼這麼細啊?」翎霜尾音未歇,唐文蔚便搶著說道:「而且你的皮膚也好細緻呢!活像個娘們似的!」

  「少爺你——」翎霜實在是快被這個唐文蔚給氣死了,到底他是不是認出她真實的身份了呢?為什麼每次都不給她台階下呢?

  「文蔚!不得對紫翎君無禮。」唐文嫻站出來反駁文蔚,替紫翎君解圍說道:「紫翎君雖然只是一名劍僮,但是他可是我們唐莊的貴賓,你怎麼可以口出不遜呢?」

  「貴賓」文蔚睜大了眼說道:「姊!你是否昏頭了,他只不過是一名卑賤的劍僮罷了,憑什麼稱呼他為貴賓。」

  「他是孫公子的劍僮。」文嫻看向慕容睿說道:「而孫公子即將成為唐莊半份家產的所有人,而紫翎君是孫公子身邊的人,光憑這一點,紫翎君就是我們唐莊的貴賓了;更何況我很欣賞他的才華,希望和他結為好朋友,難道我的好友還不足以成為唐莊的貴賓嗎?」

  「是啊!」唐應傑看著這對雙胞胎姊弟就快要吵起來了,急忙出來打圓場說道:「文嫻的琴藝雖然高超,可是如果沒有紫翎君的伴奏,也是顯示不出其美妙的樂章,既然文嫻欣賞紫翎君的才華,那麼讓他們成為好友又有何不可呢?」

  「可是——爹!」唐文蔚想到一個理由可以讓文嫻不要阻撓他的好事。「紫翎君可是一名男子,而姊姊已是要嫁之人了,怎麼可以和一名男子太接近呢?這樣一來,恐怕姊夫——」

  「我沒有意見。」站在一旁,良久沒有開口的慕容睿開口說道:「只要是能讓小姐高興的,孫凱絕對沒有異議。」

  「那就這麼說定了。」唐應傑絕然地下命令道:「從今天起紫翎君便是我唐莊的貴賓,眾人不得再以奴僮身份看待他,紫翎君的生活起居一如少爺,知道了嗎?」

  「是!」莊主下令,誰敢不遵啊!

  「文蔚,從今天開始……」唐應傑又轉向文蔚吩咐道:「紫翎君便是和你同輩分的人了,如果以後你再對他有什麼失禮的地方的話,小心家法伺候!知道了嗎?」

  「是的,爹。」文蔚恨恨地對著紫翎君行禮道:「之前文蔚若有失禮於你的地方,還請你多多包涵。」

  「不敢,少爺。」翎霜收到文蔚那恨恨的眼神,她心有所悸如斯答道。

  「那麼——丈人。」慕容睿見這場花園風波已經告一段落,看來已經沒事了,而且自己累了這一天,眼睛都透出紅色的血絲了,便開口說道:「我和紫翎君便先告退了。」

  「可以。」唐應傑點點頭說道:「賢婿,你今日也辛苦了,還是早些休息吧!」他說到一半的時候,看向身旁的徐銳,後者對他點了點頭。「明兒個早上,我們還要談論有關於婚禮的事情呢!眾人一天折騰下來也累了,都下去休息吧!」

  「那麼恕我告退了!」慕容睿行禮完畢之後,便帶著翎霜回自己的廂房了。

  當花園的眾人都走開了之後,唐應傑面對徐銳問道:「先生可有於孫凱的食物中下軟筋散嗎?」

  「這是當然。」徐銳奸笑著說道:「況且屬下還在其中加了一帖強力春藥,如果軟筋散沒有發揮效力,這強力的春藥也會讓他痛苦不堪,除非他能找到一名女子為他解毒,否則必然毒發而亡,而且我事先便已經將莊中所有的女婢移到別苑去了,莊中只剩下文嫻小姐是女性而已,只要藥力發作時……想必他不乖乖地留在莊中也不行了。」

  「但是,如果這麼做的話,文嫻她……」唐應傑聽到要自己的寶貝女兒做這種犧牲便覺得不妥。「這小妮子脾氣可是傲的很,而且又視貞節如命,如果她被孫凱玷汙的話,這娃兒可是會想不開的!那該如何是好呢?」

  「莊主!」徐銳接著說道:「做非常之事,就必須有非常之犧牲。如果你輕易的放過這名孫凱的話,後患無窮啊!」

  「這個嘛——」唐應傑猶豫著無法決定。

  「莊主,請你放心吧!」徐銳打包票的說道:「小姐如果真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屬下會想辦法安撫她的,絕不會讓小姐自尋短見的!」

  「希望一切正如你所說的那般順利。」唐應傑低聲說道。

  當唐應傑和徐銳在密談的時候,很不巧的被站在樹後的劉奉先聽到了,劉奉先原本只是有些事情要稟告唐應傑,可是當他走到樹後的時候,突然聽到徐銳說到春藥的事情,所以便駐足而立,以閉息大法讓自己的存在感消失,避開徐銳的耳目。當他聽完徐銳的計劃時,不禁暗暗為文嫻小姐擔心著。

  如果依照徐銳先前的計劃進行,孫凱——慕容睿現在可能已經中毒了,只是因為他的內力足夠,所以春藥的藥效一時之間還沒有發揮,可這只是一時抵制而已;徐銳又將莊中所有的女婢移至別苑,這樣一來文嫻小姐豈不是身陷虎口嗎?如果慕容睿無法抵擋春藥的藥效的話,那麼文嫻……

  不!絕對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如果文嫻小姐真的於婚前被慕容睿給玷汙的話,她會活不下去的,為今之計,只好徹夜守著文嫻小姐了。

  打定了主意,劉奉先便輕悄悄的離開了後花園,至文嫻小姐廂房的頂上,暗中守護著心上所掛念的人。

  慕容睿隨同翎霜來到了東邊的廂房,這是徐銳特意為他準備的臨時廂房,雖然只是暫住,但是房中的裝潢也堪稱豪華。

  由於慕容睿在酒席中喝多了酒,所以離開後花園之後,便一直呈現半昏睡的狀態,所以一路上都是翎霜扶著他一步步的走至東廂房。

  當翎霜一踏入東廂房的時候,她被眼前高貴、華麗的擺飾給震住了,上等杉木製作而成的桌椅、書櫃;以錦緞鋪成的床鋪;藍色絲綢的被子;白色透明絲質的薄紗,房中有著淡淡的香味,只是紫翎君沒有辦法分辨出是何種花香味罷了!

  不過,欣賞歸欣賞,翎霜還是將慕容睿放倒在床上,然後不顧形象的坐在地上大口喘氣著。由於她的力氣原本就不大,所以扶著慕容睿走了這麼一段路之後,便覺得全身都快虛脫了。

  「水……水!」慕容睿斜躺在床上,口中直嚷嚷的要水喝。

  「真是麻煩哪!」翎霜口中抱怨著,但還是勉強地倒了一杯水過來,扶起了慕容睿。「來!水來了,快些喝了它吧!」慕容睿彷彿是許多年沒有喝過水般,一口氣便將所有的水喝掉了,當喝完了三杯水之後,慕容睿的酒便醒了不少。

  「紫翎君啊——是你送我回來的嗎?」慕容睿勉強起身,問著坐在椅子上的翎霜。「真是謝謝你了!」

  「不用客氣。」翎霜輕輕的說著:「今日本來想要和你算帳的,可是因為你已經醉成這樣了,就算我跟你說什麼你也聽不懂,所以,今日我不和你多聊了,你早些休息吧!」她說完便起身準備離開。

  「翎霜,等等!」慕容睿急忙起身問道:「你要去哪裡呢?」

  「找個地方休息呀!」翎霜頭也不回的淡淡說道:「難不成我能叫『孫公子』至房外睡嗎?」

  「你……」慕容睿無奈地說道:「你還在因為我在大廳上和唐文蔚的談話而生氣嗎?」

  「小的身為你的劍僮,怎敢惹怒公子呢?如果惹火了公子的話,說不定公子還會將小的逐出唐莊不是嗎?而且劍僮沒有了主人,哪個人可以來照應小的生活?」翎霜賭氣地說道。

  「翎霜——」慕容睿的語氣放得很低:「莫非以你聰穎之資,都沒有辦法瞭解我的真正用意嗎?」

  「公子深謀遠慮……」翎霜淡然地回答著:「小的愚鈍無法參透,還望公子明示。」

  「翎霜!我——」慕容睿簡直快被翎霜給整死了。「答應唐文蔚的要求,是因為不想要讓當時在座的人對你的身份起疑,你也明白現在我必須扮演好唐莊女婿的角色,所以我不能夠得罪到唐莊的眾人……」

  「好了!」翎霜打斷慕容睿的話。「公子的事情,紫翎君無權過問,可是小的名為紫翎君,並非是公子口中所說的翎霜,請公子記住。」話一說完,翎霜便離開了。

  「翎霜……」慕容睿見到翎霜轉身離開時的身影,心上百味雜陳;自己易名為孫凱,奮力的奪得風雨坪比武的頭魁究竟是為了誰呢?可是——慕容睿經過了這一番的折騰,酒也醒了,暫時也沒有什麼睡意,對於方才離開房間的翎霜也實在放心不下,畢竟雖然她目前是男裝打扮,可是難保不會出事吧!

  當他下床,欲追翎霜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自己的筋脈似乎被某種藥力阻礙著,讓他的氣沒有辦法運行自如。

  「莫非——」慕容睿第一個聯想到的便是那場酒宴。「在那酒宴中的菜餚中被動過手腳了嗎?」慕容睿連忙取出自己隨身攜帶的辟毒珠,經過不到一刻鐘的時間,慕容睿便將在自己身上的毒素給逼了出來,而且這些毒素也被辟毒珠給完全吸收進去了。

  毒素已經完全排除到體外去了,此時慕容睿才知道不對勁。唐應傑非但對他下毒,而且還使了一招陰招。他明白自己可以用內力將體內的毒素排出,可是卻會因此而使體內的氣加速運行,如此一來,唐應傑所下的另一種藥,便會加速發作,一發不可收拾。

  「這可惡的唐應傑!」慕容睿盡己所能的想要逼出體內的藥力,可是春藥並非是一種毒藥,它只是一種能將動物的本能推至最高的一種藥物,是無法以辟毒珠給逼出來的。「這下該怎麼辦是好呢?我沒有辦法自己解開這種藥的藥力,可是我又不能因為這樣,就去玷汙別的女子,這該如何是好?」慕容睿以一根銀針刺向自己的痛穴,那椎心的痛苦令他申吟不已,短暫地壓抑了自己那滿懷的「熱情」;可是一當刺痛過了之後,那藥力仍然不減,反而更變本加厲的折磨他——慕容睿處於痛苦的掙紮中,春藥的藥力讓他的精神漸漸地感覺到模糊,自制力也逐漸地在喪失當中,如果再這樣下去,沒有人可以幫助他解開這藥力的牽纏的話,他便會漸漸地走向死亡之路。可是就算是有意識的死去,也總比被這藥效控制著去犯下滔天大罪來得好,可是他一直擔心著當這藥真正能完全控制他的時候,他會做出永遠無法彌補的憾事。所以——還是趁著自已還有自制力的時候,自我了斷吧!

第4章(2)  

  正當慕容睿打算要了結自己性命的時候,翎霜闖了進來。

  其實方才翎霜並沒有走遠,只不過是到前院去走走罷了,她細細的回想著慕容睿的話,他的想法並沒有錯;如果當初慕容睿一口回絕了唐文蔚的要求,也許難保不會有一場紛爭,屆時她的身份也許就會曝光了!

  翎霜並非是真的生慕容睿的氣,只是心上有些悶,所以才會離開房中,但是她才剛走沒有多久的時候,便聽到自房間內傳來的申吟聲和敲打的聲音。她心想不妙,便急忙跑回來看看房中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慕容睿——你做什麼?」翎霜一進入廂房,便見到披頭散髮的慕容睿正緩緩的拔出長劍,準備自刎;她急忙趨前奪下他手中的青鋒劍。「為什麼拔出青鋒劍來呢?」

  「翎霜……快!快走!」慕容睿見到奪劍之人是翎霜,心上更是驚慌,自己已經是身中藥力甚深了,現在翎霜在身邊無疑是送死。在這世上,就只有她是真正讓自己憐惜的女子啊!如果此刻她再不離開的話,那後果……

  「你中毒了嗎?」翎霜見到慕容睿的臉色泛紅、眼中又充滿了血絲,而且全身奇燙無比;她第一個判斷便是慕容睿已經中毒了。

  「對!你別管我!快些離開吧!」慕容睿撐著最後的一點理性說道:「如果你再不離開我的話,就來不及了。」

  「不行!」翎霜眼見慕容睿中毒,不禁心疼不已。「我怎麼可以一走了之呢?你之所以會中毒,有一半也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我絕對不會離開你的。」

  「我的事不用你管!」慕容睿語氣兇惡的說道:「我要你現在即刻從我眼前消失。」

  「來!我扶你上床休息吧!」翎霜不理會慕容睿的警告,依然將慕容睿扶至床上安置好。「你先好好休息吧!我的行囊中還有一些基本的解毒藥,我去拿來給你。」

  「啊——」慕容睿心中暗暗叫苦,為何翎霜不願意聽他的話離開呢?如果再遲下去的話,他可能會被藥力給完全控制了。

  翎霜完全不知道慕容睿中的是什麼毒,可是她不能夠見到慕容睿痛苦而不顧,所以她也只能盡其所能的找尋一些隨身攜帶的藥草來試試看是否能解毒了。

  就在翎霜正專注於尋找藥草的時候,慕容睿突然下床;他悄悄的將房間門關上,然後再走到翎霜的身後。

  「你在找些什麼呢?」慕容睿輕聲問道,語氣中包含了款款深情以及些微的醉意。

  「我在找一些解毒的藥草啊!」翎霜沒有回頭,繼續翻找。「不然的話,要如何幫你解毒呢?」

  「你為何要對我這麼好呢?」慕容睿輕撫著翎霜灰色的髮絲,「莫非你對我有意思嗎?」

  「你在胡說些什麼」此時翎霜才猛地回頭,可當她一回頭的時候,方才發覺到不知何時,自己竟然與慕容睿極為接近,她的呼吸也莫名的急促了起來。

  「我有胡說嗎?」慕容睿以低沈且富有魅力的聲音說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一直很喜歡你,你相信嗎?」

  「公子!」翎霜發覺到此時的慕容睿並非是平常的他,也開始起了戒心。「請你先回床上休息吧!我們這個樣子……」

  「很不錯啊!」慕容睿彎下腰來,定定地看著翎霜。「像你這般的天仙佳人,就算是穿著男裝,也是相當迷人的嘛!」

  「公子,請你尊重點!」翎霜意識到慕容睿根本沒有中毒之後,火氣變得很大。「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恕小的先告退了!」

  「我不讓你走。」慕容睿一把抱起翎霜說道:「你不是說要幫我解毒嗎?」

  「慕容睿!」翎霜第一次感覺到眼前的慕容睿是一名很可怕的人。「放開我好嗎?」

  「我已經說過了!」慕容睿先將翎霜抱至床上,旋即點住了翎霜的幾個穴道,讓她無法自由行動,只剩下可以說、看而已。當點完翎霜的穴道之後,他俯身深吻了翎霜之後說道:「今夜我絕不會讓你走的!」

  「翎霜姑娘!」慕容睿吻著翎霜那嬌艷欲滴的雙唇之後說道:「請你相信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的,而不是因為被……」話才說到一半的時候,慕容睿便將翎霜身上的衣裳解開,將簾幕放下……

  隔日一早,慕容睿自昏睡中起來,因為酒醉方醒,再加上昨日那強力春藥的效力,所以使得他頭疼欲裂。

  當他勉強起身的時候,手邊一摸——似乎碰到了什麼柔軟的東西;他定睛一看,竟是赤裸裸的翎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慕容睿被這一幕給嚇呆了,為什麼翎霜會與他同床呢?他仔細的回想著昨兒個晚上所發生的一點一滴,最後他終於知道他真的犯下了永遠也難以彌補的遺憾了。

  慕容睿滿懷歉意地望著翎霜,見到她臉上未干的淚痕,他深深的自責著:「我真該死!為什麼當初在藥性發作之時,不直接了結了我這條賤命,而玷汙了翎霜姑娘呢?」慕容睿起身整理好衣裳,坐在案桌前反覆地思量著要如何來挽救自己不小心所犯下的過失,以請求翎霜的諒解。

  「唔——」翎霜申吟了一下,便清醒了過來。慕容睿見到她醒過來的時候,急忙向前點住了她的穴道,再度讓她無法行動,以免她做出傻事來。

  「慕容睿,你做什麼」翎霜此時對他的語氣既冰冷亦無情,「莫非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翎霜姑娘,我……」慕容睿雖明白現在自己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可是他還是得請求翎霜的原諒。「我昨天真的不是故意的,因為昨日在酒席中,唐應傑對我下了強力春藥,而我無法自制,所以才……請你原諒!」說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麼說……」翎霜不禁有些心寒道:「你昨日之所以會說那些話、之所以會和我……都是因為春藥的關係囉!」

  「這……實不相瞞!」慕容睿臉紅地不敢看紫翎君,「昨晚我真的是中了春藥了,所以在你一進來的時候,我便要你離開的原因就是在此,可是我沒有料到你竟然沒有離開。」

  「那麼……你……」翎霜顫抖的說道:「你對於你昨日的行為完全沒有印象了?連你所說過的話也沒有印象了嗎?」

  「翎霜姑娘……」慕容睿很困難的說道:「因為一大早醒來的時候,我頭疼欲裂,所以對於昨夜的情景我只能記得一二,因此如果昨夜我有說過什麼冒犯姑娘的話,還請你見諒。」

  「好了!」翎霜聽至此時,心已碎成了千百片;原以為慕容睿是真心喜歡自己,所以才會和自己……可是,沒有想到她歐陽翎霜竟然只是一名幫人解除春藥折磨的工具罷了!是啊!他是靖南王的小王爺,怎麼可能看上她這無依無靠的流浪女子呢?

  「請你解開我的穴道並且立刻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想再見到你!」翎霜下逐客令道,既然他對於昨夜之事甚無印象,自己也無需再與他多談。

  「翎霜姑娘……」慕容睿覺得翎霜的情緒起伏甚大,他擔心解穴後的翎霜會做出不可意料的事情,所以遲遲不敢離開。

  「請你放心。」翎霜似乎料中了慕容睿的心思般,「我並非是你所想像的那種懦弱的女子,我不會因此就尋短見的,請你離開,我要更衣了。」

  「是!」慕容睿靜靜地退了出來,翎霜現正在氣頭上,他可不能再造次了。不過,翎霜生氣的原因好像不是因為自己昨日的行為,反而像是怪罪自己不知昨日的所作所為似的。莫非,昨日自己真的說過什麼很重要的話嗎?

  「公子,我們該到前廳去了。」翎霜很快地便又將自己打扮成了劍僮的模樣。「唐老爺不是說今兒個有事要找公子嗎?如果我們再不到前廳去的話,老爺豈不是會起疑嗎?」

  「翎霜姑娘……」慕容睿想上前牽翎霜的手時,翎霜眼明手快的避開了,她開口說道:「公子,你真是貴人多忘事啊!小的名字叫作紫翎君。翎霜是誰呢?我完全不知道啊!」

  「你……」慕容睿手縮了回來,也跟著擺出主人的架式說道:「紫翎君,去將我的青鋒劍取來,並去取一些水來讓我梳洗一番。」

  「  是!公子!」翎霜必恭必敬的說道,真的好似不記得昨日發生過什麼事似的。

  「翎霜姑娘,難道你真的永遠都不願意原諒我嗎?」慕容睿看著翎霜漸行漸遠的身影喃喃地說道。

  「公子,水來了。」翎霜端著一盆水放在慕容睿的面前,「請公子梳洗吧!」

  「你這是什麼態度?」慕容睿佯裝生氣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要如何服侍人嗎?至少也應該打個毛巾給我吧!」

  「公子你——」翎霜恨恨地瞪了慕容睿一眼之後,默默地擰了一條溫毛巾,雙手遞給慕容睿。

  可是當她靠近慕容睿的時候,她接觸到了慕容睿包含深情的眼神,看得她心中小鹿亂撞;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措,她將毛巾交給慕容睿之後,便如同耗子見到貓一般的跳開了。

  「喂!」慕容睿見到翎霜這般怕他,不由得感到十分好笑。「我身上有什麼東西嗎?不然你幹嘛一靠近我就跑。」

  「我……」翎霜正想不出要如何回答慕容睿的問題時,救星來了——房外傳來了唐莊小姐唐文嫻的聲音。

  「紫翎君!紫翎君,你在房中嗎?」文嫻柔柔的叫喚著,「我和奉先要到市集去,你是否要一起同行呢?」

  「要!要!」翎霜巴不得可以離開慕容睿,有這麼好的機會怎麼會不把握呢?「請小姐稍等一會兒,我待會兒就來。」

  「紫翎君……」慕容睿正想要說話時,卻被翎霜給擋了下來。「公子,請恕紫翎君失陪了,小的要陪陪你的」夫人「上市集走走。」翎霜話一說完,一溜煙人便不見了,慕容睿根本來不及阻止她,只能站在原地發愣……

  夫人?其實他壓根就不想娶唐文嫻,而這位唐莊小姐也根本就屬意他人了。他們這一對有名無實的夫婦看來是做不成了,可是他真正喜歡的人現在卻是對他懼怕的很,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算了!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先不管翎霜的事情,自己必須先去安頓好唐應傑那隻老狐狸。真是可惡!竟然在酒宴中下毒藥,讓他犯下了如此大的錯誤。

  「我若不把你整得淒慘兮兮的話,我不叫慕容睿!」慕容睿在心中暗暗起誓著……

  在他們之間,到底誰整誰、誰害誰;這也許還說不定吧!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13 18:53:56

第5章(1)  

  唐文嫻一行人來到了市集最熱鬧的地方,一路上翎霜一直悶悶不樂,絲毫沒有半絲笑容,無論文嫻再如何努力的逗她開心,卻總是不見效。

  「紫翎君,你究竟是怎麼了?」文嫻很無奈的說道:「怎麼今日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呢?」

  「不!沒什麼。」翎霜愕然的說道:「抱歉,讓小姐掛心了。」

  「是嗎?」文嫻愈看紫翎君,愈覺得她今日的舉止行為有些不正常。「你確定你沒事嗎?是不是生病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呢!」

  「沒有的事。」翎霜趕忙搖頭否認自已的失態。「小姐,你瞧瞧那邊有人在販售笛子呢!我們去那兒看看好嗎?」

  「可以啊!」文嫻見到紫翎君又恢復初見時的模樣之後,心上覺得放心不少。「  你真的是一名笛癡哦!連出外逛街你都還是看笛子呢!」

  「有人說過」習劍者求天下名劍、讀書者求各方奇書。「而我則是——」翎霜煞有其事的說著。

  「訪天下名笛嗎?」文嫻很幽默地替紫翎君接腔說道。「聽你談話的語氣、素養,我真的很難相信你會只是一名小小的劍僮呢!」

  「其實……」翎霜淡淡地說道:「我家公子才真的是一名學富五車的風流才子呢!」

  「是嗎?」文嫻沒有表示什麼。

  「紫翎君!你究竟是哪裡人呢?」劉奉先難得開口問道。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兒來的。」翎霜隨口扯了個謊應付。「從我懂事開始,我便跟隨著我家公子四處遊歷,所以我只知道公子對我很好,也很……照顧我。而且公子是洛陽城一名富商的少爺,至於我的家鄉究竟在何處,我並不知道。」

  「原來如此。」劉奉先點點頭之後,回想起徐銳昨日所說的話。照理來說,慕容睿應該有中毒才是,但是昨日他在文嫻小姐門口守了一夜,卻不見慕容睿出現,難不成莊中還有其他的女子可以幫慕容睿解毒嗎?不可能的!徐銳他明明說過,他已經將莊中所有的女婢移至別苑,莊中絕不會還留有其他的女子,但是——今天早上明明見到慕容睿很安然地和這名劍僮玩鬧著,難道他真有這等高超的功夫,可以化春藥的藥效為零。這不可能,一定是有其他不為徐銳所發現的女子與他結合,幫他化解了春藥之毒。可這名女子究竟是誰呢?自已卻是怎樣也想不出來!莫非——慕容睿曾經於比武中提到過,他之所以會來參加這一場比武招親的真正原因乃是為了讓一名故識能混入山莊中報仇,看來這紫翎君的真實身份便是那名和唐莊有仇怨的歐陽山莊的遺孤了。

  那麼,昨夜幫慕容睿解毒之人,定是這名女扮男裝的劍僮無疑。如果真是這樣,難道要坐視著讓她殺害唐莊主嗎?但是自己也曾經答應過慕容睿,只要他在比武中得勝,自己便不去過問他的一言一行,現在怎麼能反悔呢?算了!莊主會如何,這自己管不著;只要文嫻小姐沒事就好了。

  「奉先!怎麼換你發呆了呢?」文嫻在奉先面前搖手說道:「快來呀!我發現到了一處很好玩的地方呢!」

  「小姐!你別用跑的啊!」劉奉先話才剛說完而已,文嫻便踩到了裙角而往前傾斜——

  「小姐……」劉奉先急忙欲向前扶住文嫻時,紫翎君卻早他一步將文嫻小姐扶穩,沒有讓她跌著。

  「小姐,你沒事吧!」紫翎君將文嫻扶好之後關心的問道:「有沒有跌傷呢?」文嫻愣愣的看著這名清秀的僮子,她的心中忽起忽伏。在方才紫翎君扶住自己的同時,她好像有摸到一個柔軟的東西,而且紫翎君身上有著男子所沒有的清淡幽香,她身體也不若男子般,而是柔軟無比的。這名劍僮應該是和自己同樣是女兒身的女子才是,為何要打扮成這樣呢?

  「小姐,你怎麼了嗎?」翎霜見文嫻愣愣的樣子,以為她驚嚇到了。「你還好吧」

  「哦,沒事。」文嫻回過神來,露出一臉疲態說道:「奉先、紫翎君,我們回唐莊去了好不好?我覺得好累哦!」

  「可以啊!」翎霜點頭贊成,反正自己也沒有什麼心情再逛下去了。「那麼我們就先回去吧!」劉奉先沒有表示什麼意見,他只是守候在文嫻小姐的背後,亦步亦趨地不敢擅離。這一幕情景全看在翎霜的眼裡,她心中暗暗清楚的知道,這位俠骨柔情的總教頭深深喜愛著這名溫柔婉約的千金小姐。只是不曉得這位文嫻小姐,是否也與他有著相同的情懷呢?

  喜歡一個人?紫翎君莫名地又想起了昨日慕容睿的話,昨夜的他,柔情萬千的呵護著自己,與自己同枕而眠;然而今晨卻說昨夜的一言一行皆是因為春藥的藥力所致,並非其自願的,而她只是一名可以幫助他解除春藥之苦的尋常女子罷了,在他的心目中壓根就沒有歐陽翎霜這個人,這結果叫她情何以堪?

  就這樣,三個人各懷各的心思地回到了唐莊。

  「小姐,若沒有什麼事情的話——」翎霜因為昨夜的「狀況」,所以覺得特別累。「紫翎君想先行告退了。」

  「嗯,辛苦你了。」文嫻揮手說道:「瞧你的臉色很不好呢!要不要請位大夫來替你把脈呢?」

  「不!不需要麻煩了!」紫翎君嚇了一跳,如果讓大夫來看病的話,那麼自己是女兒身的事實不就瞞不住了嗎?「  我只要休息一會兒便行了。」

  「既然你這麼堅持的話,那麼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等到下午我要練琴時再請你過來好嗎?」

  「是!」翎霜答應了之後便離開了唐文嫻,自己獨身回去東廂房「補眠」去了。

  「我總覺得這名劍僮今天好像怪怪地!」文嫻自言自語地說道:「瞧他的神色十分不定,好像懼怕著某些事情一樣,奉先,你認為他是在擔心什麼事情呢?」劉奉先哪裡敢講出自己的看法啊!他只是虛應了一聲說道:「也許是小姐你太多心了,依奉先看來紫翎君和昨日一般啊!」

  「哎呀!你們男人不懂啦!」文嫻跺了一腳後,便快步的跑回房中將房門關上,不理會被無辜怪罪的奉先了。

  當唐文嫻他們一行人到市集去的時候,慕容睿也在同時前往大廳會見唐應傑。

  而唐應傑見到慕容睿神采飛揚、精神奕奕地來到大廳的時候,他先是大吃一驚,然後便又打了哈哈過去。一旁的徐銳則是上下打量著這一名奇特的少年,心中懷疑著自己的計謀為何會失敗。

  「孫凱見過丈人!」慕容睿向唐應傑行了一禮,口中說著客套的話,可是心中卻是不知罵了老賊幾次了。

  「哈哈——賢婿,昨夜睡得可好?」唐應傑勉強笑著問道:「不知道你是否睡得慣呢?請坐吧,自家人不用這般客套。」

  「小婿多謝丈人的關心。」慕容睿行了一禮後,便挑了個位置坐了下來。「自從離開家鄉遊歷四海以來,已經好久沒有在這麼豪華的廂房中睡覺了,所以一覺醒來,精神百倍啊!」

  「那就好!那就好!」唐應傑見慕容睿談吐如斯,完全沒有中毒的傾向,不禁感到十分懷疑。「那麼賢婿昨夜可有前往何處嗎?」

  「說來可笑。」慕容睿張開扇子輕搖著說道:「由於小婿的酒量不佳,而昨夜於宴席上又貪杯,所以一入房中便倒頭大睡了,哪還有力氣可以四處遊走呢?」

  「哈哈哈——賢婿可真愛說笑!」唐應傑對徐銳使了個眼色;徐銳拍了手之後,便自後堂跑出了十位的黑衣武士。「賢婿,老夫向來喜歡看人舞劍,而賢婿又是個中好手,不如就讓老夫開開眼界,你想如何呢?」

  「哦?那麼對手是誰呢?」慕容睿輕笑,滿不在乎的說道:「莫非便是這十位武士嗎?」

  「是的!」唐應傑朗聲說道:「其實這並不是什麼比武,只是純粹舞劍娛樂罷了,所以只要點到為止即可;千萬別太認真啊!」

  「那麼——」慕容睿收回扇子,手提起青鋒劍向唐應傑行禮道:「小婿就當眾獻醜了!」慕容睿語音一落,十名黑衣武士便一起衝了上來,將慕容睿團團圍住。在圈中的慕容睿神色自若,定定地站在原地不動,而十名武士的劍影卻是直逼而來,每個人所發出的劍氣都隱含著濃厚的殺氣,慕容睿只避其鋒,卻不祭起青鋒劍靈。

  「這可惡的老頭子!」慕容睿心中暗罵著唐應傑。什麼點到為止,瞧這些武士的出招方式,分明是要置他於死地,真是的!可是他也沒有什麼精力陪他們玩這些躲貓貓的遊戲,不如速戰速決吧!

  打定主意之後,只見慕容睿手起劍落,不出三招,十名武士手中的劍全部被震飛了,赤手空拳的他們怎麼可能贏得過慕容睿呢?

  「好!到此為止。」唐應傑下令停戰。「全部給我退下!」

  「是!」眾武士拾起自己的兵器,退出了前廳。

  「賢婿真是武藝超群啊!」唐應傑笑著說道:「面對十人的圍攻,賢婿竟然還能從容不迫地站著,這種氣魄老夫可不曾見過哦!看來我唐莊可真的是找到了一名可靠的人才了。」

  「丈人您過獎了。」慕容睿輕搖著扇子,悠哉遊哉地說道:「這只不過是一些江湖伎倆罷了,何足掛齒呢?」

  「我們就別再說這些客套話了。」唐應傑很高興的說道:「賢婿,今天要你前來大廳議事,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告訴你,你和小女的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就是下月十五。」

  「什麼」慕容睿驚訝的問道:「怎麼會這麼快呢?」

  「怎麼?賢婿你不希望早日娶得美嬌娘嗎?」唐應傑很疑惑於慕容睿的反應,哪有新郎不願意太早舉行婚禮的。

  「不是,是因為我和文嫻小姐還不太熟稔。」慕容睿趕緊想辦法搪塞自己方纔的失言。「如果貿然地便生活在一起,怕文嫻小姐她會不願意接納我。」

  「這點你可以儘管放心。」唐應傑拍拍慕容睿的肩膀說道:「小女的婚事由我這個做爹的全權做主,她想不嫁也不行。」

  「這……」慕容睿還是有些顧慮和猶疑。

  「別擔心這麼多了!」唐應傑笑著說道:「你只要放心的準備當新郎便行了,其餘的事情就由我們來操心吧!」

  「是!」慕容睿勉強回應著。「由於宿醉方醒,所以小婿想先行告退回廂房休息,請丈人恕罪。」

  「沒關係的,你去休息吧!」唐應傑擺擺手說道。

  慕容睿向他作了一揖之後,便退出大廳回東廂房去了。

  「先生!方纔你有看清楚嗎?」唐應傑等到慕容睿走了之後方才對徐銳說出自已的疑惑。「這個孫凱似乎完全沒有中毒的跡象,莫非他有解毒之方嗎?」

  「  或許是吧!」徐銳自己也不明白,自己那天衣無縫的計劃為什麼會失敗?「但是,春藥並非毒藥,任他再有仙丹妙藥也是無效的,除非他能夠找到一名女子,並和她行雲雨之事;否則的話,他必是氣爆筋斷而夭!但是——」

  「先生不是說過,你已經將莊中所有的女子移出唐莊了嗎?」唐應傑覺得很是疑惑,「而我今日又沒有聽說文嫻的房中有人闖入,所以和他行雲雨之事的女子,應該不是文嫻才對。那又會是誰呢?」

  「這屬下也還不明白。」徐銳實在是搞不清楚這名男子的來歷。「但是,撇開這個問題不談,他有辦法解開軟筋散之毒也實令人震驚,這是我師父當年傳給我的獨門密方,世上尋常的藥草是沒有辦法解毒的,除非——」

  「除非什麼?」唐應傑急迫地追問道:「先生你倒是快說呀!」

  「除非他有傳說中的辟毒珠。」徐銳絕然肯定的說道:「只有這樣東西才能逼出軟筋散之毒,但是傳說中這辟毒珠是在皇宮內院之中,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名年紀輕輕的男子身上呢?」

  「那依先生之見……」唐應傑停了停之後說道:「我們是否要殺掉他呢?」

  「萬萬不可。」  徐銳阻止道:「孫凱的武功連總教頭都輸給他了,誰知道他究竟還有多少的武功還未施展出來呢?反正他似乎對留在唐莊中為我們效命沒有什麼異議,那麼留下他來也是無妨的。」

  「那麼我們是否真要撥出半份的家產給他呢?」唐應傑至此還是只關心自己的家財是否真要分一半給這個臭小子。

  「當然不用了。」徐銳笑著說道:「莊主,請你想一想,只要孫凱在莊中一天,他會去和您計較這些家產嗎?況且如果他真的問起的話,您也可以讓他有參與莊中事務的權力,然後我們再通知弟兄們,見到他時要禮讓三分。年輕人總是氣盛,只要有人奉承的話,便是給捧上天了,屆時他一定會乖乖地聽你的話的,你說不是嗎?」

  「哈哈——徐先生你說的是啊!」唐應傑開心的說道:「如此一來,我唐莊又多了一名武藝高強的人手了!這下看誰還敢招惹我唐莊?現在我唐莊,文有你徐先生,武有總教頭劉奉先,還有女婿孫凱,真可謂是集天下賢士於一堂啊!」

  「莊主英明!」徐銳謙卑的行了一揖道:「相信唐莊日後必可更加發達的。」慕容睿自大廳退下來之後,便前往東廂房。他邊走邊喃喃自語著:「這可惡的唐應傑!如果不是我現在功力沒有完全恢復的話,我一定會將你碎屍萬段的!」原來慕容睿身上所中的軟筋散之毒,並沒有完全被逼出來,還有一些殘留在他的體內,以至於他的所有功力並沒有辦法完全施展,以他目前的情況,最多也只能發出三成的功力,如此一來是無法祭起青鋒劍靈的。

  當慕容睿推門進入東廂房之時,他見到翎霜正和衣臥在床上睡著。他不敢吵到翎霜,只是靜靜地坐在床沿望著睡得正香甜的她。而翎霜似乎正做著好夢似的,連夢中都帶著笑容,那淺淺的微笑泛起了頰上的酒窩,她既可愛又迷人的睡臉讓慕容睿一時看傻了。

  「翎霜……」慕容睿輕聲地喚著紫翎君的名字。只有在四下無人的情況下,他才敢輕呼她的名字。「為什麼你總是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呢?為何你一直都不願意告訴我,究竟你為何生我的氣呢?難道我傷你真如此之深嗎?」翎霜並沒有回答慕容睿的話,她無語的躺著;時而高興的露出微笑,時而悲傷無聲地落淚,這表情變化令人猜不透她心中真正的心思為何?慕容睿輕撫著她粉嫩的雙頰,心疼憐惜於她的柔弱無助。

  「為何我會對你如此癡迷呢?」慕容睿一直低聲地訴說著自己的情懷:「其實當我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便喜歡上你了,你明白嗎?昨日我雖然因為春藥的藥效之故玷汙了你,可是……你可知道,我是真的深深地愛戀著你啊!」縱使慕容睿說得再動聽、再深情也沒有用,因為翎霜遲遲沒有醒過來。

  「求求你別走!」在睡夢中的翎霜突然地哭著說道:「不要留下我一個人,我不要一個人獨活在這個世上!」

  「翎霜……翎霜你怎麼了」慕容睿對於翎霜在夢中哭泣感到十分的心疼,可是他又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夠安慰她,只能任由她哭泣著,束手無策。「告訴我,我該如何才能幫助你呢?」翎霜並沒有回答他,她只是囈語著:「我不要!求求你別留下我一人獨活於這世間!」過了良久,翎霜方才又沈沈睡去。

  為了擔心翎霜會再度囈語和哭泣,慕容睿將翎霜的手緊緊地握住,讓她有種有人守護的安全感,希望能夠藉此讓她睡得安穩些。

  看了翎霜一會兒之後,慕容睿也感覺到疲乏了,他將房門掩了起來,自己也和衣趴在案桌上睡著了。

  過了不久,翎霜亦漸漸地清醒過來了。她起身下床後,便見到和衣趴在案桌上睡著的慕容睿。她搖搖頭說道:「和那個人一模一樣都不懂得要如何照顧自己,就這樣趴著睡著的話,如果著涼了該如何是好呢?」說到這兒,翎霜便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慕容睿的背上,免得他著涼了。她所說的那個人,指的正是那個古靈精怪的師妹李湘涵。

  其實,慕容睿並沒有完全睡著。他聽到翎霜下床的聲音時,便已經醒過來了,只是為了不想驚動翎霜,以免她又像見鬼了一樣地跑掉,所以他故意按兵不動,裝作睡得很沈的樣子,瞧瞧翎霜下一步想要做什麼。結果翎霜竟然罵他不懂得照顧自己。

  可是罵歸罵,在她那聽似責備的語氣當中,亦有著相當程度的憐惜,而且她還脫下了她的外衣為他披上,可見得她是真的關心自己,所以慕容睿心上亦是甜滋滋地,看來翎霜並非是真的還在生他的氣,只不過是一時沒有辦法和他恢復平常那平和的關係罷了!

  翎霜仔細的端詳了慕容睿一會兒之後,歎了一口氣推門出去,坐在房簷之下取出師父贈與她的笛子,輕輕的吹奏了起來。笛音繚繞,綿綿不絕於耳;那清脆透明的笛音,獨自演奏起來,更顯出其特殊的音色;那笛音如泣如訴,傳遞著悲傷的訊息,就彷彿是一名多情反被多情傷的女子,正對著風兒訴說著自己滿腔的情懷,欲送給情郎知曉般。

  慕容睿起身坐在案桌旁聽著翎霜所吹奏的笛子,這是他第一次親自聽到翎霜吹奏樂器。在昨日雖然曾經聽過,但是那是翎霜和文嫻小姐的合奏,而且是以琴音為主、笛聲為輔,所以沒有辦法聽出笛子本身的音色。

  然而這次就不同了,翎霜就離他如此之近;所吹奏的音色自然是以他這個佔盡地利之便的聆聽者聽得最為清晰不過了。對於音律亦頗有研究的慕容睿,很快地便聽出吹奏者的弦外之音;這首曲子名為「多情」,訴說著永恆不變情懷的傳說。紫翎君為了何人吹奏這首曲子呢?她心中所愛又是誰呢?為何方才翎霜口中說他和那個人一樣,那個人是誰呢?那個人為什麼可以吸引住翎霜呢?讓她可以為了他對自己拒於千里之外。慕容睿不禁反覆的思量著這些問題……

  「紫翎君,原來是你在吹笛子啊!」唐文嫻站在東廂房外,聽見紫翎君正吹奏著一曲很悲傷的曲子,便連忙趕來。「你好過分哦!不是說好,下午我要練琴的時候,你會來陪我練嗎?我找了你好久,都找不到你,原來你在這兒吹笛子呀!」

  「……」翎霜一時尚未察覺到文嫻的到來,她沈溺於笛音的意境中,久久不能自己……

  「紫翎君!你怎麼哭了?」文嫻見到正吹著笛子的紫翎君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般,她簡直被嚇壞了;人家不是說過「男兒有淚不輕彈」的嗎?為何紫翎君會哭得像個淚人兒一般?

  「啊……小姐!」翎霜直到現在才發覺到文嫻小姐的到來,她急忙起身行禮道:「未知小姐到來,紫翎君失禮了。」

  「這沒有什麼關係。」文嫻甜甜笑著說道:「紫翎君,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什麼在哭泣呢?」

  「我……」翎霜摸了摸臉頰,的確有小水滴,自己怎麼會吹著笛子吹到哭了呢?「因為……這首曲子太感人了,所以我才會不自覺的投入感情。」

  「是嗎?」文嫻促狹的笑著說道:「我看是因為你有什麼感人的情史來引動你的愁思吧!」

  「這……」翎霜紅著臉:「小姐……就請你別再取笑我了。」

  「我不管!」文嫻硬是纏著紫翎君,「今兒個我不去彈琴了,我一定要你告訴我你那場情史的精采過程,如何呢?」

  「小姐別開小的玩笑了。」翎霜被文嫻逼著,臉更紅了。「小的身為劍僮,何來什麼情史呢?若有,也是自我家公子那兒聽來的,沒有什麼精采過程的,就請小姐饒了我吧!」

  「你騙我!」文嫻仍不放鬆地急追著紫翎君說道:「瞧你的臉兒都紅了,想必一定是真的有情人了,快點告訴我嘛!這個幸運人兒是誰呢?」

第5章(2)  

  「小姐你……」翎霜被文嫻逼急了,只好編個故事。「是的!小的的確曾經有一名真心相許的有緣人。」翎霜此言一出,在房間裡頭傾聽的慕容睿心情立刻隨著她的話跌落至谷底——原來她真的已經心有所屬了!

  「哦——讓我猜著了吧!」文嫻很高興的說道:「來,我們到屋內聊吧!」

  「不,不行!」翎霜連忙制止道:「我家公子正在休息,以小姐你目前……還是不宜進入的好。」

  「嗯……好吧!」文嫻考慮了一會兒之後說道:「你說的也沒錯,那麼我們坐在椅上聊吧!」

  「你先告訴我,那個幸運兒是個什麼樣的人呢?」文嫻很有興趣的問著。「你們又為什麼會認識的呢?」

  「他是一名身份地位都相當高的人。」紫翎君緩緩的訴說著自已的「情史」.「當初我之所以會認識他是在很偶然的情況下,由於我到外地去,對於外地的風土民情還不甚熟悉,所以有他幫我介紹。然而在朝夕相處之下,我漸漸地對他動了情;可是因為對方的身份和我不相配,所以我遲遲沒有表示我的情意。」

  「那後來呢?」文嫻興致高昂的問著。她可真像是一名愛聽故事的小孩,翎霜這麼想著。

  「沒有後來了啊!」翎霜神色黯然地說道:「彼此的身份相差太懸殊,所以我到最後也沒有對他表白,我只能算是他情海中的過空之雁罷了,在他心裡根本就沒有我這個人存在。而且他之所以會關心我,乃是因為我有著某些地方可以讓他利用,當他利用完我之後,我還是獨自一人啊!」

  「這個人為什麼會這麼無情呢?」文嫻悲傷的說道:「難道世上真的毫無有情人了嗎?」

  「也許不是。」翎霜淡漠的繼續說道:「但是這句話只限於用在門當戶對的情人身上,如果像我這般的人,永遠也沒有辦法登上大雅之堂。」

  「是嗎?」文嫻心有慼慼焉的問道:「後來,那位你喜愛的人怎麼樣了呢?」

  「後來——」翎霜仰天苦笑著說道:「他和一位與他身份相差無幾的人結為連理,之後,我就不想知道了。」

  「你為什麼不去質問她為何利用你的感情呢?」文嫻天真的說著:「去要她告訴你一個理由,解釋為什麼要離你而去啊!」

  「其實說他離我而去是太過分了些。」翎霜輕笑了起來,「因為是我自己身份不如他的緣故,所以我根本就沒有告訴他內心真正的情懷,可是我又非常喜歡他。」

  「自從知道他即將要和別人結為連理的時候,我便定下了主意,自此以後——我絕不會再喜歡上任何一個人。」紫翎君緩了緩之後說道:「直到現在,我的心思依然沒有變……」

  「這樣你未免太可憐了!」文嫻聽完紫翎君的「情史」之後,她哭泣著說道:「竟然為了這種人,而拒絕了以後喜歡你的人,我覺得這樣不值得。」

  「其實值不值得都是見仁見智的。」翎霜苦笑著說道:「像我就覺得這樣的生活沒有什麼不好,如果我不去喜歡一個人的話,我就不會受到傷害啊!」

  「可是……」文嫻低聲說道:「如果說,以後你再見到真正令你心動的人,你又該當如何呢?」

  「就當作彼此無緣吧!」翎霜漠然地回答道:「畢竟這樣對雙方都好啊!不過呢,請小姐放心吧!有誰會看中我這個既沒有身份,也沒有地位的劍僮呢?」

  「是嗎?」文嫻微笑著說道:「你真的只是一名『劍僮』嗎?」

  「小姐……你這是什麼意思?」翎霜跳了起來,唐文嫻為何會突出此言,她是不是發現了什麼?

  「沒有什麼意思啊!」文嫻淺笑著說道:「好了,原本是要來找你一同去彈琴的,沒有想到我們一聊便聊了這麼久,看來今天是彈不成琴了。」翎霜鬆了一口氣:「沒有關係啊!我們明天再來合奏好嗎?明天我和小姐合奏這曲」多情「。」

  「嗯!」文嫻點點頭又繼續說道:「為什麼這曲子要叫作『多情』呢?」

  「因為——」翎霜想了想之後說道:「這曲子主要是描述一位溫柔美麗的少女,她愛上了一名王公貴族的風流才子;當然故事的結果是悲傷的。那名少女在她的愛人迎娶公主的時候投水自殺,而那時,那名少女已經有了這位愛人的骨肉了……這女子因為多情而被男子所騙,所以命名為」多情「。」

  「我看這應該命名為「負心」才對!」文嫻笑了笑之後說:「只是我覺得很奇怪,以紫翎君你的身份,怎麼能將這曲子吹奏得如此完美呢?」

  「這……」翎霜一時語塞,說不上話來。

  「是不是你聯想到自己那段悲傷的『情史』呢?」文嫻見她窘迫的樣子,便替她接口說道。而她心上更是確定了自已的猜測——紫翎君一定是女的。

  「是……是啊!」翎霜沒有想到小姐竟然是這般的伶牙俐齒,被她幾句話追問下來,自己竟然毫無招架之力。

  「那麼我先回西廂房去了。」文嫻起身整衣之後說道:「明天你一定要記得來瀟湘亭哦!我們不見不散。」

  「是!紫翎君一定會準時抵達的。」翎霜鬆了一口氣,終於把文嫻小姐支開了。

  「悲傷的『情史』?」紫翎君擡頭望著滿天的紅霞,「像我這樣的人有資格擁有幸福的『情史』嗎?」翎霜起身整衣,才發覺到已經將近晚膳時刻了;可是自己今日不知為何總覺得好累,還是別去大廳了,省得屆時還要見到唐文蔚。打定主意之後,她便吩咐著守衛東廂房的侍衛說:「今天我覺得很累了,所以不打算去用餐了,請你們幫我傳達一下,好嗎?」

  「是的!紫翎君。」侍衛們必恭必敬的答應著。「可是今夜在大廳中,莊主要宴請來賓,那麼請問孫公子是否要到席呢?」

  「這個嘛——」翎霜低頭想了想之後說道:「我想我家公子應該會去吧!畢竟他是唐莊的女婿,不在席上總是不妥的。」

  「那麼小的便按照您的吩咐傳達給莊主知情了。」侍衛們行了一禮之後,便離開了東廂房。

  翎霜吩咐完侍衛一些事情之後,如釋重負般的深深地吐了一口長氣,此時她突然聞到一股很臭的汗臭味——

  「咦?這汗臭味是哪兒來的?」翎霜東找西找的尋找這股味道的來源。「啊!是我身上傳來的,對了,我已經二天沒有沐浴了。」翎霜趕忙進房中,尋找著喬綺雲為自己準備的換洗衣服。

  「你進來了啊!」慕容睿的聲音自翎霜身後傳來,讓翎霜突地嚇了一大跳。

  「公子——」翎霜想要逃開慕容睿的身邊,但慕容睿「準備」的功夫做的不錯,他將翎霜環抱在自己的懷中,翎霜根本沒有地方可以逃,只能夠乖乖的待在慕容睿的懷中不敢擅動。

  「你出去做什麼了?」慕容睿俯身問道:「為什麼我方才不見你在房中呢?」

  「公子,小的只不過是出去散了一下心而已!」翎霜想要逃開慕容睿那逼死人的眼神,可是似乎辦不到。「我並沒有做錯什麼事情啊,公子可以放開小的了嗎?」

  「……告訴我!」慕容睿低沈地問著:「你方才對唐文嫻所說的話可是真的?」

  「這……」翎霜一時之間愣住了。「公子,小的怎麼敢欺瞞文嫻小姐呢?而且欺騙文嫻小姐不就等於欺騙公子您嗎?」

  「夠了!」慕容睿簡直快被這翎霜給氣瘋了。「你並不是我的劍僮,請你以歐陽翎霜的身份和我說話好嗎?請你不要再如此折磨我了,好不好?」

  「歐陽翎霜?」翎霜輕笑著說道:「她是什麼人?是公子您第幾任的紅粉知己呢?」

  「翎霜……」慕容睿低吼著:「你一定要這樣拒我於千里之外才行嗎?」

  「慕容公子!」翎霜正色地對慕容睿說道:「如果方纔你有聽到我對文嫻小姐所說的話,那麼你就不應該再如此的為難我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那麼……我也無話可說了。」

  「翎霜姑娘……」慕容睿痛苦的回答道:「我以為我對你所做的一切可以讓你高興、可以讓你感到幸福;可是你……」

  「我自從歐陽山莊被毀滅的那一刻起,便沒有所謂的幸福可言了。」翎霜冷冷的說道:「所以,也請公子你別再為我費心了,你高貴的身份地位實無需為了我而委身於此的。」

  「你……為何我總是捉不住你的心呢?」慕容睿將翎霜緊緊地擁在懷中。「雖然我現在擁著你的人,可是我卻無法擁有你的心,告訴我到底我要如何做,你才願意接受我呢?你才不會一直沈溺於過去的傷痕,接受我的情感呢?」

  「慕容公子……」翎霜有那麼一瞬間的衝動,想要告訴慕容睿,其實自己方才對文嫻小姐所說的話中那位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便是他,可是,話到口中她便又吞了回去。誰知道慕容睿是否又要利用自己,所以才說這些好聽且動人的話呢?「請你放開我好嗎?」

  「你……」慕容睿輕輕的鬆開了擁著翎霜的手。「難道你真的一輩子都不願意忘記你舊時的傷痛,坦誠的接受別人對你的愛意嗎?」

  「很抱歉。」翎霜低頭不敢看慕容睿,小聲的回答道:「除了他之外,我一輩子都不會喜歡上任何一個人。所以……請公子你還是離開唐莊吧!不要再為了我涉險了。」

  「我明白了!」慕容睿面無表情,臉色蒼白的說道:「今夜宴席上,我會幫你下手除掉唐應傑,那時你的報仇心願就已達成了,這是我唯一能替你做的事情了,也算是對於昨夜我……的歉意吧!」

  「不要!」翎霜拉著慕容睿的衣衫懇求道:「報仇的事情,我一個人便可以達成,請慕容公子不要再插手管這件事情了,好嗎?」

  「那不成。」慕容睿笑著說道:「就算不是為了你,我也要好好的找這隻老狐狸算帳,竟然用毒藥害我,這個仇我不報非君子。」

  「算我求求你!」翎霜緊抓著慕容睿不放,她深怕她這一放手,慕容睿便會衝至大廳中殺了唐應傑。「以唐莊目前的兵力,非你我二人便可脫困,如果刺殺唐應傑成功,卻被困死於唐莊中……如果是我單獨一人也就罷了,可是公子你……是不值得的啊!」

  「你方才不是說過了?」慕容睿笑著捧起翎霜的粉頰:「值不值得是見仁見智的嗎?我認為能夠和你死在一起也是值得的。」

  「公子你……」翎霜被慕容睿的這一席話感動了。

  「相信我!我是真的想要保護你、呵護你的。」慕容睿吻了翎霜之後說道:「為了博卿一笑,我任何事情都敢做。」

  「公子……」翎霜微微笑了起來,可是旋即又收斂起笑容,正色說道:「公子,以你現在的身份,繼續待在唐莊之中的話,太過於危險了。所以請你還是……」

  「我說過了,只要是你在的地方——」慕容睿輕鬆的笑著低聲說道:「我任何地方都敢去。」

  「孫公子!」唐文蔚的聲音自房門口傳來,「真沒有想到你竟然還有這種癖好呢?和你的劍僮這般親近。」

  「  唐……文蔚少爺!」翎霜連忙撥開慕容睿,以免這唐文蔚口中不饒人。「你……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嗎?」唐文蔚進房來,靠近翎霜說道:「其實也難怪我準姊夫如斯的疼愛你啊!瞧你這細皮嫩肉、吹彈可破的肌膚,任誰也沒有辦法相信你是一名劍僮啊!」說著說著唐文蔚又更移向翎霜了。

  「唐公子!」慕容睿擋在翎霜的面前,制止唐文蔚那無禮的舉動。「你到東廂房來有何事呢?該不會是來找我的劍僮玩耍的吧」

  「是啊!」唐文蔚竟然毫不遲疑的回應慕容睿的話。「準姊夫原本不是答應過要讓紫翎君今兒個陪我玩的嗎?怎麼我今日在西苑等了好久,都沒有見你帶著紫翎君前來,所以我便來看看了。」

  「呃……」翎霜欲言又止的說道:「文蔚少爺,紫翎君並非故意失約,只是剛巧有些事情……」

  「是什麼事情呢?」文蔚節節逼進著紫翎君,「可以讓我知道嗎?你們一主一僕的在房間中這般靠近地……可是什麼什麼呢?」

  「請少爺別擅加妄想。」翎霜紅著臉低頭說道:「我們……」

  「情人相會是嗎?」唐文蔚搶先說道:「也難怪嘛!如果我有這麼一名俊美劍僮的話,我也不願意讓他離開我的身邊呀!所以準姊夫當然也不例外。」

  「文蔚!」正當翎霜正窘迫不堪的時候,文嫻喝止住了胡說八道的文蔚。「爹爹叫你立刻前往大廳呢!他說如果你再不去的話,他會親自拿著家法來」請「你。」

  「哼!」文蔚哼了一聲後,便轉身離開了。

  「多謝文嫻小姐解圍!」翎霜行了一禮道:「若不是小姐及時趕來,紫翎君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說!」文嫻顧左右而言它,「其實我想你也很困擾吧!」話一說完文嫻立刻對站在門口的劉奉先使了個眼色,奉先便點點頭至東廂房門口守護著,不讓任何一人進來。

  「也請您暫時出去吧——慕容睿公子!」文嫻低聲地說道。

  「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名呢?」慕容睿驚訝的說道。「難道是——」

  「沒錯!是奉先告訴我的。」文嫻平靜地說道:「現在你可以離開了嗎?我和這位『紫翎君』有話要談。」

  「你……好吧!」慕容睿望了望翎霜,後者暗示著「放心」的訊息,慕容睿便轉身離開了。

  「文嫻小姐……」翎霜正欲說些什麼的時候,被文嫻搶先了一步。

  「其實你我的身份相當,只不過現下我是小姐,而你——則是之前的歐陽翎霜小姐。」唐文嫻一句話便將翎霜嚇得臉色慘白,這下可好,真實身份已經被人家給察覺了,這場面要如何收拾呢……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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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13 18:56:55

第6章(1)  

  翎霜一聽到唐文嫻稱呼自己為歐陽翎霜,嚇得臉色都變成青綠了,自己辛苦隱藏的身份不到數日,竟然就被人家給發現了,這場戲要如何演下去呢?

  「文嫻小姐!」翎霜一臉不置信的表情,「你為何會知道我的真名呢?記得我應該沒有露出破綻才是啊!」

  「我之所以會明白你的真實身份……」文嫻拉著翎霜的手說道:「是因為今晨我發覺你和我同樣都是女兒身,我將這項疑點告知奉先,但是他的反應卻是平平地,所以我便不太在意,可是下午的時候,我在和你聊天的同時,我便特意的注意著你的一舉一動,最後我才真正確認你的身份。」

  「那你也應該只知道我是女的而已。」紫翎君搖頭說道:「怎麼可能會將我聯想到為歐陽山莊的人呢?」

  「其實這也是後來奉先告訴我一些事情,我才依循著線索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文嫻看了看窗外說道:「奉先告訴我,當初他在和慕容公子比武的時候,慕容公子就曾經告訴過他,之所以會來參加這場比武,完全是為了一位故識和我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但是苦無方法進入唐莊,所以他才會想出這個法子,讓這名故識進入唐莊中,伺機而動。」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翎霜裝傻的說道:「慕容公子或許是為了要鬆懈總教頭的戒心,所以才會故意說這些話的,你可別被他給騙了呢!」

  「我相信奉先的話準沒錯。」文嫻斷然肯定的說道:「當我聽到他說的話之後,我便猜想到跟在慕容公子身邊的你,是否便是那名和我爹有著仇隙的人。然而和我唐莊有著深仇大恨的人並不多,唯一有可能的便是十年前的歐陽山莊之遺孤。」

  「別說了!」翎霜捂著耳朵不願意再聽下去。「文嫻小姐,我求求你別再說下去了!請你不要讓我想起那段往事好嗎?」

  「翎霜小姐——」文嫻很客氣的稱呼著紫翎君,「今天我之所以會來和你談論這些事情,之所以會來點破你的真實身份,這完全是為了你好啊!如果你一直留在唐莊中的話,你的處境是非常危險的。別的不說,光以你是一名女孩子家的身份,就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危機,何苦為了十年前的仇恨,賠上了自家的幸福呢?如果今天我沒有猜錯的話,我相信文蔚已經知道你是一名女紅妝了。只是現下他還不知道你是歐陽翎霜罷了!但是騙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目前你雖然有慕容公子可以保護你的安全,不被文蔚所欺侮;但是以後呢——」

  「我……」翎霜低頭想了想後說道:「我相信我還是有自保的能力,我無需他人來保護我。所以……我絕對不離開唐莊的。」

  「你別自欺欺人了!」文嫻笑著說道:「就連我這不懂武技的人也明白你並非是真正習武之人,如果真的動起武來,你是佔不了便宜的,你別小看了文蔚,雖然他平時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他的武功可是不弱的。為了你的安全著想,我勸你放棄那仇恨之心吧,離開唐莊好嗎?」

  「不行!」翎霜斷然拒絕道:「這十年來,支持我活下去的便是歐陽山莊的血族之仇,我今生誓必要殺掉唐應傑那個人面畜牲。如果我就此退縮的話,那我有何顏面去見我列祖列宗呢?」

  「翎霜姑娘——」文嫻苦勸著紫翎君放棄報仇的念頭,「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才對,就算你真的報了仇之後,又如何呢?難道你死去的親人就可以活過來嗎?不可能的!而你自己則必須背上殺人的罪名。這是何苦?為了十年前的仇恨,而葬送了你花樣的一生,這值得嗎?」

  「你說的我都知道。」翎霜低聲的說道:「我比誰都清楚,就算唐應傑死了,我那些最親密的人也都回不來了,可是——我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唐應傑呢?」

  「翎霜小姐,你的仇恨之心真有這麼重嗎?」文嫻苦勸無效,她決定使出最後的一個方法,來使翎霜放棄報仇的意念。

  「文嫻小姐,我尊重你的為人,我真的也很喜歡你。」翎霜說完寒著臉說道:「但是,唐應傑和我之間的這一段仇,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我明白了!」文嫻苦笑著說道:「如果你執意要殺我爹的話,我沒有什麼意見,畢竟我爹真的有愧於你歐陽山莊,但是我身為爹爹的女兒,無力為爹排除殺劫,實是愧為人女;可是我也不忍傷害到姑娘你,在這兩相為難之下……我只好——」文嫻趁著翎霜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自懷中取出了一把短刃,刺向自己的肚子。「以我的命來替換我爹的命。」

  「文嫻小姐——」翎霜萬萬沒有料到文嫻竟然會用死諫的方式來為唐應傑求情。有人說「冤有頭、債有主。」,雖然自己和唐應傑有著深仇大恨,可也不能由唐文嫻一人來承擔其父所犯下的罪行啊!這對她太不公平了。「你怎麼這麼傻呢?」

  「我……我沒有辦法勸你放棄報仇……」文嫻撐起身子勉強地說道:「  這是我唯一所能想出來的辦法了,求求你,放過我爹爹吧。不要留在唐莊了!好嗎?」文嫻話一說完,鮮血自口中哇了一聲吐出來,又加上她肚子上的傷口也不斷的流出血來,滿地殷紅的血跡,而文嫻也因失血過度,臉色漸漸地轉為蒼白……

  「文嫻小姐,你振作些!」翎霜扶著氣息愈來愈弱的文嫻對著門外喊著:「快來人啊!快點救救文嫻小姐啊!」原本站在門外守衛的劉奉先及慕容睿二人,聽到了翎霜哭喊的聲音,又聽到文嫻小姐出事,急忙趕至廂房中探視情況——地上滿是殷紅的血跡,再加上一名氣息已是甚為微弱的文嫻,這副情景讓二個大男人都看呆了。尤其是奉先,他一見到文嫻肚子上插著一把刀子,他馬上憤恨地將翎霜拎了起來。

  「你這個賤人!」奉先一把抓起翎霜,那憤怒的神情就彷彿要殺了她一般。「文嫻小姐放下身段來和你談話,原以為可以藉此化消你對唐莊的敵意,沒有想到你這陰毒的女人竟然使暗招,殺害文嫻小姐。」

  「我……我沒有!」翎霜已經泣不成聲了,而劉奉先的態度,更是令她顫抖不已。「是文嫻小姐死諫,我並不知道她會這麼做啊——」

  「你還敢狡辯!」劉奉先作勢要打翎霜的時候,慕容睿及時出手,於劉奉先的手中奪回了翎霜。

  「奉先大哥,請住手!」慕容睿臉色肅然的說道:「現下不是追究原凶的時候,文嫻小姐失血過多,必須立刻施以急救,否則的話必死無疑;你現在光在這裡追究是誰的過失,不是有點本末倒置了嗎?我們現在首要的任務是救醒文嫻小姐才是。」

  「哼!」劉奉先對著已經被嚇壞了的翎霜冷哼了一聲後,又轉向依然倒在地上的文嫻:「可是,文嫻她傷得這麼重,要如何才能救她呢?」慕容睿自懷中取出一個小小的金瓶,倒在文嫻的傷口上。「這是我獨門的藥劑,有著強力的止血效能,現在我需要運氣幫助文嫻小姐恢復元氣,但是我目前的功力還沒有完全恢復,沒有辦法長時間的運氣,所以希望奉先大哥你能隨時準備接我繼續運氣,好嗎?」

  「為什麼呢?」劉奉先很疑惑的問道:「為什麼要我接於你之後繼續運氣呢?」

  「因為我現在必須要為文嫻小姐運氣續命!」慕容睿一邊提氣,一邊說道:「  如果在運氣的過程中有人打擾,或是中斷運氣的話,都很有可能會讓接受運氣者氣血逆行,屆時連神仙也救不了。」

  「原來如此。」劉奉先點點頭說道:「我知道了,我會為你守護著,不讓別人來打擾你運功的,你儘管放心的為文嫻小姐運氣續命吧!」

  「那就麻煩你了。」慕容睿話一說完,便不再開口。他將運於掌上的氣,源源不絕的貫入唐文嫻的體內。一開始的時候,文嫻吐出一些烏黑色的汙血,而且臉色也還是鐵青的;但到了後來,文嫻的氣息漸漸地恢復,而且臉色也漸漸紅潤了起來。

  翎霜在一旁暗暗地祈禱著,希望唐文嫻不要出事;如果她因為此事而喪命的話,那麼她一輩子都會良心不安的。

  運氣過了一段時間,唐文嫻的臉色已經慢慢的恢復正常了,但是相較於文嫻的氣色,為她運功續命的慕容睿可就不同了,他因為體內餘毒未盡,再加上這長時間的運功過度,體內的氣勁大量流失,臉色漸漸的呈現黑青色了。

  「糟了!」奉先一句話惹得翎霜心上跳了一下。「慕容公子本身的氣還比文嫻小姐的亂多了,這分明是運功過度,讓自己體內的殘毒又發作起來了,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慕容公子在還沒有運勁完的時候,便會氣血乾涸而死。」

  「什麼!為什麼會這樣?」翎霜訝異的說道:「他體內的毒素不是已經排解完了嗎?」

  「  咦?你怎麼知道慕容公子中毒了呢?」劉奉先很疑惑的問道。

  「這……你先別管。」翎霜想起昨晚的情景,便臉紅著說道:「你快去接慕容公子啊!難不成你想讓文嫻小姐死掉嗎?」

  「我明白。」奉先二話不說,便將自己的氣息送入唐文嫻的體內,並且加強一倍將慕容睿逼進數步之距。

  「慕容公子!」翎霜見到臉色極為難看的慕容睿,關心的問道:「您身上的毒不是已經完全解了嗎?」

  「我……」慕容睿苦笑著說:「其實我身上的毒有二種,第一種毒是你幫我解了,可是這第二種毒我卻沒有辦法將它完全解開。」

  「為什麼你不告訴我呢?」翎霜問道。

  「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又能如何呢?」慕容睿笑著說道:「連皇上欽賜的辟毒珠都沒有辦法完全解毒了,以你一名弱女子,又能怎麼辦呢?」

  「我……」  翎霜低頭想了想之後說道:「我可以到翠環山找師父啊!他老人家精通醫理,一定有辦法可以幫你解毒的,為何你不願意告訴我呢?」

  「算了!」慕容睿安慰的說道:「其實只要有你在我身邊,就算是再如何強烈的毒藥又奈我何呢?」

  「慕容公子……」翎霜紅著臉,「你真是說笑了。」在他們兩個正說得起勁的時候,劉奉先已經運功完畢了;此時唐文嫻的氣息和臉色都已經恢復平常的樣子。他小心翼翼地將文嫻肚上的短刃拔出,而且塗上了慕容睿所給予的藥劑。完事收功之後,便起身對翎霜說道:「現在我們該來算一算帳了吧!」

  「奉先大哥!」翎霜見到文嫻小姐的氣色都已經平順多了之後,心境也平靜了不少。「請你聽我解釋……」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劉奉先一臉要吃人的模樣,「我沒有想到你竟然會是這種人,文嫻小姐對你掏心掏肺的對待,而你竟然做得出這種事來,你還算是人嗎?」

  「奉先大哥!如果你再如此出言不遜的話……」翎霜被劉奉先一句長一句短的氣話,惹得她的耐性愈來愈喪失了,「就休怪我對你無禮了哦!」

  「你這個賤人……」正待劉奉先要繼續罵的時候,唐文嫻開口說話了。

  「奉先大哥,請你不要錯怪翎霜姑娘。」文嫻氣息微弱的說道:「是我自己因為沒有辦法勸退翎霜姑娘報仇的意念,所以不得已之下,才想到以我的命來抵爹爹的命,這和翎霜姑娘沒有絲毫的關係。」

  「文嫻小姐——」翎霜扶起文嫻之後憐惜的說道:「你何苦這麼做呢?令尊和我歐陽山莊的仇恨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別人是插不上手的,即使你今日用死諫的方式,也是無法改變我報仇的意念,而且我也不會因為對唐應傑的憤怒而遷怒到其他人的。」

  「可是我……」文嫻正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被翎霜給擋了下來。「文嫻小姐的體力喪失太多,需要多多休養,就請奉先大哥好生照料吧!也請奉先大哥日後說話之時多多自重。」

  「這……」奉先一時之間亦無言以對。「在下因為一時氣憤,言語上若有冒犯歐陽姑娘的地方,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你知道錯便行了。」翎霜輕笑著說道:「還有一件事,請二位特別注意,此刻我在唐莊中的身份是孫公子的劍僮紫翎君,並非是昔日的歐陽山莊遺孤歐陽翎霜,二位請在稱呼上稍加注意。」

  「翎霜小姐——」文嫻仍試圖勸解翎霜離開唐莊,可是現在的她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關於我方纔所說的話……」

  「文嫻,請你先養好身子再來談吧!請恕紫翎君先行離開了。」翎霜拿著自己的衣物轉身步出東廂房。

  「紫翎君說的是啊!」慕容睿經過了一番調息之後,神色也較為平順了許多。「文嫻姑娘還是先養好身子,至於唐莊老爺的事情,小姐就暫時無需過問了。」

  「多謝慕容公子方才為我療傷。」文嫻欠身說道:「你的救命之恩,文嫻定當回報。」

  「別說這些了。」慕容睿笑著說道:「其實不只我幫你療傷啊!還有一名比我這個「夫君」還關心你傷勢的人呢!」

  「我明白。」文嫻小姐紅著臉兒,低頭小聲的說道:「也多謝奉先大哥了。」奉先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說話,但是他眼中儘是溫情和對於文嫻的愛意……

  「文嫻小姐——」慕容睿過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你還是先回房中休息吧!在下經過了一番運勁之後,也覺得很是疲累了,恕我不遠送二位了。」

  「那我們告辭了。」文嫻行了一禮後,便由奉先扶著離開了。

  「巽翔何在?」慕容睿等到文嫻二人離開東廂房一段時間之後,確定四下無人之時,口中才輕聲喊著自己貼身侍衛的名字。

  「小王爺召喚有何吩咐」一名身著黑衣的青年,一聽到自己主人的呼喚,旋即如同一陣風般的落在慕容睿的面前。

  「見我還需要以黑衣人的裝扮嗎?」慕容睿笑著說道:「你的長相我見得不想再見了。」

  「請小王爺別開屬下玩笑。」巽翔躬身說道:「昨夜的情景真把屬下給嚇壞了,小王爺究竟是中了何種毒呢?連辟毒珠都沒有辦法完全逼出毒素。」

  「應該是軟筋散吧!」慕容睿想了想之後說:「據我所知,這種毒藥也只有辟毒珠是它的剋星,但是不知為何,我竟然沒有辦法完全的逼出來,所以我身上的氣連帶的也被牢牢地控制著,讓我沒有辦法自由運功。」

  「那麼小王爺該如何是好呢?」  巽翔擔心的問道:「以小王爺如今的情況,尋常的對手雖無以為懼,但是——」

  「如果唐應傑有心殺我的話,我早就沒命了!」慕容睿搖搖手,「怎麼可能只用軟筋散和……來折磨我呢?」

  「莫非小王爺身中二種毒嗎?」巽翔著急地問道:「一個軟筋散,辟毒珠都沒有辦法完全解除了,第二種毒下來,豈不是……可是屬下現在見到少爺你的身上只有軟筋散的毒素存在呀!莫非有人幫少爺解了第二種毒嗎?」

  「好了!別說了!」一想到唐應傑對自己下春藥的事情,慕容睿便一肚子火。「我今天要你前來,不是要和你討論這些無聊的事情,我問你,這幾天家中是否有重要客人來訪呢?」

  「嗯——」巽翔想了想後說道:「據王爺的傳書中說道,夫人為你挑選了一名洛陽柳家的千金,準備要給你當妻子,現在就只等小王爺處理完歐陽小姐的事情之後,便可以回府完婚。」

  「什麼」慕容睿跳了起來說道:「母親怎麼可以擅作主張的替我擇妻呢?」

  「小王爺——」巽翔很疑惑的問道:「為什麼?您也己經到了適婚的年齡了,而且夫人為您挑選的這名女子也堪稱是名門閨秀,這有何不可呢?」

  「我不管那麼多!」慕容睿拍著桌子說道:「反正你立刻回府,告知母親我的意思,就說我慕容睿自己的婚事可以自己做主。」

  「小王爺,您這不是叫屬下為難嗎?」巽翔一臉為難的模樣。「這……屬下的職責是日夜守護小王爺的安全,如果我擅離職守,在這段時間之內,您若有何不測,王爺會把屬下給宰了的!」

  「難道你只怕我爹,不怕我了嗎?」慕容睿擺出主人的架子說道:「反正我叫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知道嗎?」

  「這……是!」巽翔點頭。

  「沒有你的事了,你還是快點退下吧!」慕容睿揮揮手說道:「以免被人發現反而不好。」

  「對了!還有一件事……」慕容睿突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回頭叫住正準備離開的巽翔。「你昨兒個晚上都一直待在東廂房附近嗎?否則你怎麼知道我中毒了呢?」

  「是的,小王爺!」巽翔必恭必敬的回答道:「屬下並沒有一刻擅離小王爺的身邊。」

  「那麼——昨兒個晚上,我和歐陽小姐的……你也都知道了?」慕容睿的臉色起伏不定著,他一想到昨天自己和翎霜的那一場「迷糊」  的初夜,便感到心上無法平靜下來。

  「這……」巽翔不敢說話,他深怕自己一回答錯的話,會被慕容睿給殺了。「屬下……呃……大略知道一些。」

  「我鄭重警告你!」慕容睿臉色肅然的說道:「如果讓我知道你告訴別人你昨日所看見的情景,我一定會讓你吃不完兜著走,懂嗎?還有,不是在王府時,記得稱呼我為公子,知否?」

  「是!小王——不,公子!」巽翔恭敬的回答完畢之後,便又如同旋風般的消失了。

  慕容睿瞧了瞧地上的血跡——嗯,這可得好好處理。

  「侍衛!侍衛!」慕容睿呼喚著守在東廂房外的守衛。

  「孫公子有何吩咐!」二名守衛跑了進來,「咦?這地上怎麼有血跡呢?」

  「方纔不知是何人闖進了東廂房欲謀殺我,幸好我命大將他擊退了。」慕容睿扯著謊說道:「你們立刻將東廂房收拾乾淨,我要到外面去散散心,請轉告老爺,說我今晚不赴宴了。」

  「是的,孫公子。」二名守衛答應了一聲便離開了。

  唐文嫻在回到西廂房之後,便嬌喘籲籲的坐在躺椅上,劉奉先將她扶至椅上坐好之後,便立刻退至門口,絕不在文嫻的臥室內逗留。

  「奉先!」文嫻對於奉先那種唯恐避她不及的態度感到十分不解。「我真的有這麼可怕嗎?為什麼你每次見到我就離得我遠遠的呢?」

  「小姐,你是千金貴體。」奉先在房門外說道:「而我只是一名粗野的武夫,男女共處一室總不免引來些風言流語的,這對你的名譽不太好吧!」

  「誰說的」文嫻昂起頭說道:「我們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便行了,你怕人家說些什麼呢?」

  「小姐,流言可畏。」奉先小聲的說道:「不可不防啊!小姐是堂堂唐莊千金,名譽怎可不顧呢?」

  「那麼——如果我不是唐莊千金的話呢?」文嫻低頭說道。身份地位可真是害死人不償命啊!莫非她一輩子便要背負著唐莊千金的重擔,永遠都無法對自己真正心愛的人表示愛意嗎?就如同紫翎君一般……不!她不要!她絕不步上紫翎君的後塵!「如果我只是一位平民少女呢?你是否願意伴在我身邊呢?」

  「這……」奉先沒料到今日文嫻的話,竟然說得如此露骨,其實他何嘗不想永遠伴在文嫻的身邊呢?可是自己的身份地位根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唐莊小姐。「小姐,你受傷過重,還是早些歇息吧!別說太多話了。」

  「我不累。」文嫻步出廂房門口,和奉先對峙著:「我要你親口告訴我,如果我不是唐莊小姐的話,你可願永遠伴著我嗎?」

  「小姐——」奉先偏過頭去,不敢看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美麗女子。他無時無刻不夢想著可以擁她入懷,可是這是何等困難又奢侈的夢想啊!「你已經論及婚嫁了,而且即將於下月十五舉行婚禮,怎可再說這種荒唐的話呢?」

  「這是你的真心話嗎?」文嫻拉著奉先的衣角逼問道:「如果是真心話,為何你不敢看著我說呢?」

第6章(2)  

  「小姐——」奉先為難的說道:「請你放過小的吧!屬下現在要到大廳上赴宴了,請你讓我離開好嗎?」

  「你別想用赴宴來逃避。」文嫻這次說什麼也不讓奉先離開,她語氣哽咽地懇求奉先道:「我要聽你親口告訴我!只要你看著我對我說,你完全對我沒意思,那我就此死心,絕不會再纏著你!我求求你!告訴我你的真心話好嗎?不要再讓我心情忽高忽低了,我這樣好難過啊!」

  「文嫻小姐——」奉先勉強看著文嫻梨花帶淚的臉,滿腔對於文嫻的愛意更是波濤洶湧、澎湃激昂,雖然心中編好了無情話,卻是如何也說不出口。

  「說話啊!」文嫻哭倒在奉先的懷中。「我要你說話啊!而不是要你傻愣愣的站在那兒。我不需要一名守門的侍衛,我要的是一位真正能呵護我、疼惜我的有情人。」

  「文嫻小姐我……」奉先硬狠下心來要說的時候,又看見文嫻擡起頭來望著他那柔弱無助的眼神,又加上文嫻柔軟的嬌軀依偎在自己的懷中……

  奉先那滿懷的情意再也隱藏不住,爆發了出來。他以迅雷之勢擁著懷中這名心儀已久的女子,深情地告訴文嫻道:「你真的是一名很會折磨人的女孩,你明明知道我早就對你心儀已久了啊!」

  「奉先!我就知道!」文嫻喜極而泣的說道:「我就知道你並非是無情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是喜歡我的!對嗎?」

  「是的,文嫻小姐!」奉先首次向她告白:「其實早在很久之前我就愛上你了,只是苦於你我的身份相差太多,所以我不敢表達我對你深深的戀慕。我只能藉由對你的情感視而不見來沖淡自己對你的思念……可是,我愈是這樣做,愈是深陷於你柔情的陷阱中啊!」奉先話一說完,便深深的吻著文嫻小姐的雙唇,兩人互相愛慕的情懷就此交集了……

  「唐文嫻!」正當奉先和文嫻兩人吻得難分難捨之際,不識趣的慕容睿插了進來。「你們兩個這是在做什麼?」

  「慕容公子……」文嫻紅著臉兒說道:「  我……我對你感到十分抱歉,我沒有辦法和你成為夫妻。」

  「你說這是什麼話!」慕容睿佯裝生氣地說道:「令尊都已經訂下我們的婚期了,你現在才說你要毀婚,那你當我是什麼人呢?如果你不贊成這場姻緣的話,早該在當初我奪得頭魁的時候,便應該說明了,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才突然反悔,而且還在我的面前與別的男人親熱,你不覺太過分了嗎?」

  「公子……」文嫻不知如何是好。要脫離唐莊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更何況自己還有這一名未婚夫婿呢?「可是……」文嫻看著奉先,求他為自己解圍。

  「慕容公子!」奉先收到文嫻的「訊息」後,不得不站出來說道:「其實你原本來參加比武招親的目的便不是要娶文嫻,所以如今你就別以這個理由來為難文嫻了吧!」

  「哦——瞧你一個小小的總教頭……」慕容睿故意提高音調,誇張地說道:「竟然敢對小姐直接指名道姓的,膽子不小嘛!你憑什麼說我參加比武招親的目的不是為娶唐文嫻呢?之前我所以會那麼說是因為不知道文嫻小姐竟是這般的美人,現在我怎麼可能輕易的放走這位國色天香的美人」

  「慕容公子你——」奉先聽慕容睿這麼一說,真是被搞糊塗了,究竟慕容睿是否真要迎娶文嫻小姐為妻呢?現在連他都沒有什麼把握了。

  「我怎樣呢?」慕容睿張開扇子,輕鬆自若地說道:「難道我說錯了什麼嗎?瞧你一副要吃了人的模樣,可真是嚇人呢!」

  「如果慕容公子強行為難的話——」奉先一副作勢動武的模樣,「那麼就恕在下得罪了。」

  「動武是吧!」慕容睿一副「隨時候教」的表情。「慕容睿就請總教頭賜教了!」

  「奉先……」文嫻拉著奉先的衣角,擔心他的心情溢於言表,「小心些。」

  「我知道!」奉先輕笑了一聲說道。動武前有著心愛女子的關懷,那興奮之情實非言語所能形容。

  慕容睿和劉奉先再度為了爭取佳人而打了起來,劉奉先在先前與慕容睿交手的時候曾落敗,所以此次再度交鋒,他更是步步為營小心翼翼,全力以赴為求得勝,以免重蹈上次失敗的覆轍。

  可是反觀慕容睿的情形便不同了,他之所以會說那些話,以及要求和劉奉先再度對戰,完全是為了要成全這一對苦戀許久的佳偶,由於他身為唐莊女婿,所以文嫻勢必於下月十五便得下嫁於己。而他正找不到機會可以讓這一對有情人私奔,沒有想到奉先的動作竟然這麼快,沒過多久便奪得了佳人的芳唇。

  原本在園中散步的慕容睿在見到他們擁吻的那一刻,心中便有了底,只要自己和劉奉先再對戰一次,而以目前自己所剩的功力是決計無法勝過劉奉先的,到了敗陣之後再作勢要求他們永遠的離開唐莊,去過那甜蜜夫妻的生活。如此一來他便成了現成的「媒翁」!

  他們兩個人的對戰並沒有持續太久,由於慕容睿有心求敗加上體內的軟筋散作祟,所以對戰不久之後,慕容睿便呈現敗象——

  「怎麼了?慕容睿!」奉先打得興起的時候,面對著氣力愈來愈弱的慕容睿,他氣勢高昂的說道:「瞧你如此無力的攻擊,怎麼可能傷得了我呢?」

  「誰說我的攻擊無力來著!」慕容睿不服輸的說道:「你儘管笑好了,最後得勝娶得佳人的一定是我。」

  「你休想!」劉奉先一聽到慕容睿的話之後,殺意頓生。「你連文嫻小姐的衣服都沾不到,去死吧!」

  「  你——」慕容睿發覺奉先的殺氣突地升高,可是反觀自己卻是愈來愈無招架之力……唉!難道他慕容睿真的要為這個媒翁給送了小命嗎?

  正當他這麼想的時候,奉先的劍氣「刷」地一聲將慕容睿的扇子劈得粉碎,連帶地將慕容睿震飛數丈之遠。

  「好疼啊!」慕容睿撫著自己額上的傷痕低聲說道:「這個死劉奉先真是可惡!難道他看不出來我中了毒,而且還故意讓他嗎?他出手竟然還這麼重!」

  「  慕容睿!你認命吧!」奉先如同死神一般的,將長劍劈向慕容睿——慕容睿已經沒有什麼力氣可以避開這一劍了,他閉著眼睛接受著這命中的大劫——反正大不了,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慕容睿心中如斯想著。

  過了許久,慕容睿覺得時間好像靜止了一般。奉先的劍並沒有向自己砍來,為何呢?是奉先臨時良心發現,瞭解他如此做的苦心?不可能!方才奉先的攻勢分明是要取自己的性命,他怎麼可能在下殺招的時候突然停招呢?這可是武術中的大忌!所發出招式的氣勢會逆流至發招者本身的,相信奉先不可能如此做!過了不久,他聽見了長劍落地的聲音……

  「歐陽姑娘,你……」奉先發現到自己所砍之人並非慕容睿而是身著羅衫繡裙的歐陽翎霜,一時愕然。

  「翎霜姑娘——」文嫻見到身著女裝的歐陽翎霜替慕容睿擋下了這致命的一劍時,不免驚叫出聲。她這一叫倒也把慕容睿嚇了一大跳。翎霜慕容睿睜眼一望——果然沒錯!並非是奉先沒有砍殺過來,而是在千鈞一髮之際,翎霜替自己擋下來了;當慕容睿見到倒在血泊中的翎霜時,他心中不禁憤怒著、自責著。說什麼要永遠的保護這名柔弱的女子,沒有想到竟然連續害她受苦二次!

  「劉奉先——」慕容睿恨恨地望著奉先:「你和我之間的恩怨何必遷怒於無辜的翎霜姑娘呢?」

  「我……當時我發招太快。」奉先急忙解釋道:「歐陽姑娘闖進來的時候,我根本就來不及收招,沒有想到她並沒有閃躲,就這樣……」

  「翎霜、翎霜!」慕容睿扶起倒在地上的歐陽翎霜,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你醒醒啊!快些醒醒吧!」或許是聽見了慕容睿的呼喚,隔了不久之後,歐陽翎霜真的微微地睜開眼睛——

  「太好了,你醒過來了!」慕容睿鬆了一口氣,「你為何這麼傻呢?莫非你不明白激戰中是不能插手進來的嗎?何苦為我擋下這致命的一劍呢?」

  「我……」翎霜有氣無力的說:「我不想傷害任何一個人,我不希望再見到我身邊的人離我遠去,我見到你們兩個以性命相搏,我沒有其他方法,只能想到……咳咳!」翎霜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便咳出了一口血。「呵呵!今天真是我見血的日子啊……咳!」

  「翎霜,別再說了!」慕容睿眼見翎霜連說話都快沒有力氣了,他心上著急得很。「我現在即刻幫你療傷!」

  「不……不用麻煩了!」翎霜搖搖手說道:「慕容公子,你身上的餘毒未解,也沒有什麼能力可以為我療傷了。請你……將我送回翠環山找我師父好嗎?」

  「為什麼?」慕容睿不解的問道:「就算我有再好的輕功,抵達翠環山也要二個時辰,依你現在這樣……」

  「算我求求你好嗎?」翎霜以哀求的眼神望著慕容睿,「難道你連我這個小小的請求都不願意答應嗎?」

  「我……好吧!」慕容睿點頭答應。「我即刻送你回翠環山便是了。」

  「謝謝你了!」翎霜以最後的力氣說完這句話後,便又陷入昏迷狀態了。

  「翎霜……劉奉先,這筆帳等到我回來之時,我會跟你算清楚。」慕容睿抱起昏迷中的歐陽翎霜,急急往莊外奔去……

  「慕容公子,你要到哪裡去呢?」劉奉先對著慕容睿漸行遠去的身影問道:「你要將她帶去哪兒?」

  「奉先,你還是去追趕慕容公子吧!」文嫻驚魂不定的說道:「不知道翎霜姑娘的情況如何了?你跟去一路上也好有個照應啊!」

  「可是……」奉先不放心文嫻一人留在莊中。

  「我在這兒等著你回來哦!」文嫻笑得很幸福地說道:「希望你能夠早去早回。」

  「嗯!」奉先點頭答應文嫻,吻了她的臉頰之後,便也跟著縱身離開去追趕慕容睿。

  「慕容公子,請留步!」劉奉先費了好大的勁,才追上了施展極速輕功的慕容睿。

  「你來做什麼?」慕容睿沒好氣的問道,但足下可沒有放緩;他必須立刻趕至翠環山,尋找翎霜的師父為她療傷,遲了可能就來不及了。

  「我必須對我自己魯莽的行為負責。」奉先低聲下氣的說道:「這一路上行來,我仔細的思量過了,你當初的那一席話,完全是為了讓我跟文嫻能夠脫離唐莊,所以你才會安排這場比武的吧?」

  「是又如何」慕容睿不否認也不承認。「我沒有想到你的武功竟然只會傷害毫無招架之力的弱女子,連翎霜這樣的女孩你也下得了手。」

  「我承認是我的過失。」奉先歉然地說道:「可是……你當初應該把話說清楚才是,就不會造成現在這種局面了。」

  「莫非錯的人是我不成?」慕容睿火大的問道:「你也是一位高手,難道你會瞧不出我是故意讓你的嗎?但你所發出的一招一式都是欲置我於死地,枉費我還想撮合你們二位呢!」

  「我沒有這個意思。」奉先緊追著慕容睿解釋:「只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攸關於文嫻,所以我……」

  「現在你已經打敗我了!」慕容睿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照當初擂台時的規矩,勝者奪魁!你現在便是唐文嫻真正的夫婿了,你無需再拘泥於身份地位的問題,可以名正言順的娶回美嬌娘了。」

  「我……」奉先欲言又止的說道:「那麼你呢?我是說孫公子他呢?他怎麼辦」

  「孫公子」慕容睿笑了笑說道:「因為他輕敵之故,所以被劉奉先打敗了,當然毫無顏面留在唐莊啊!所以他就和自已的劍僮逃之夭夭了!」

  「慕容公子您……」奉先一時說不上話來。「感謝您的成全。」

  「好了!現在你的事情處理完了吧!」慕容睿沒啥好氣地說道:「我奉勸你一句話,帶著唐文嫻遠走高飛,離唐莊這個是非之地愈遠愈好,永遠不要再回來。」

  「為何呢?」奉先不明所以地問:「為何要文嫻離開唐莊?」

  「你真是笨得可以了!」慕容睿笑著說道:「我當初一進入唐莊之後,便被莊主下了毒,如果今天換成是你,你能保證不會步上我的後塵嗎?」

  「我……莊主真會如此對待我嗎?」奉先沈思著。

  「隨便你!」慕容睿無所謂的笑笑,「就算莊主不會暗算你好了!但是,只要你們待在唐莊中的一天,你和文嫻的關係便是主僕的關係,如此一來,你們還能過正常的生活嗎?」

  「這……你說的也沒錯。」奉先小聲說道:「看來是我錯怪你了,我不知道你原來是這樣子的人,之前我還以為……」

  「我會和你爭奪文嫻小姐嗎?」慕容睿接口說道:「當初我便向你說過了,為何你不願意相信我呢?」

  「可是……」

  「你一時氣昏頭了,是不是?」慕容睿替他接口說道:「現在你明白了是嗎?我不會害你的,你們離開唐莊之後,走得愈遠愈好,最好永遠別再回來!以免文嫻再次為了阻撓翎霜報仇會做傻事。」

  「我明白了!」奉先點點頭,「我會帶著文嫻離開唐莊,到另外一個新的地方重新開始真正屬於我們的新生活。」

  「嗯!」慕容睿接著說:「那麼我在此就先祝福你們這對有情人白頭到老、早生貴子了!」

  「多謝了!」奉先笑著說完,便對慕容睿揮手,「那麼我也以同樣的祝福話祝福你們二位吧!」說罷他再度看了一眼歐陽翎霜和慕容睿:「也希望日後我們有緣還能再相逢!」

  「珍重!」慕容睿一說完又再度地向翠環山飛奔而去。

  而奉先則是站在原地,望著慕容睿的身影遙聲說道:「後會有期!」就這樣,劉奉先回到唐莊之後,便說服了唐文嫻陪他一同前往一處山林野地,隱姓埋名去過著幸福而平淡的日子。

  他們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了;只是不知慕容睿和歐陽翎霜這一對冤家何時才能有結果呢?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13 22:32:12

第7章(1)  

  慕容睿施展著上乘的輕功,急急地護送傷重昏迷的翎霜回翠環山,在半途中絲毫不敢有所停留;在歷經約二個時辰的飛馳之後,他終於來到了翠環山。

  當他一步入翠環山地帶的時候,便遙遙的見到蕭逸寒正氣定神閒的站在翠環山入口等著他們的到來。

  「賢侄,你總算趕到了。」蕭逸寒笑著說道:「我還正想著你們為何這麼遲還沒有到達呢?沒想到便見到你來了!」

  「蕭世伯知道在下的行蹤?」慕容睿疑惑的問道:「莫非您能未卜先知嗎?」

  「不是!」蕭逸寒手掌互擊,一隻較小的鷹類動物——隼,便飛到他的肩上停留著。蕭逸寒指著這只隼說道:「原本我只是派它去探查紫翎君的情況,沒想到過了不久,它便再度飛回翠環山來,是它來通知我的,所以我才會知道你們即將到翠環山來。」

  「這隼可真是有人性啊!」慕容睿笑了笑後,便放下翎霜對蕭逸寒說道:「翎霜在昏迷之前說一定要小侄送她回到翠環山來,當她說完話之後,便一直昏迷至今未醒。現下就請世伯您巧施醫術,醫治她吧!」

  「嗯——」蕭逸寒看了看翎霜的傷口之後,臉色突地一變,但過不了多久,便又恢復平靜的臉色,沒有說什麼便告訴慕容睿道:「你先將翎霜扶入翠環山吧!」

  「是!」慕容睿答應著,他無法從蕭逸寒那莫名的表情變化中看出什麼端倪。

  「大哥!怎麼多了一個人呢?」蕭逸寒的同胞妹妹柔雲正待在裡頭泡茶呢!她一見到逸寒身後的慕容睿便吃了一驚。「您不是說只是要去帶翎霜回來而已嗎?」柔雲是逸寒的第二個妹妹,而他另一個胞妹翎柔已四處雲遊去了。

  「翎霜現下已經昏迷了。」蕭逸寒沒有表情的說道:「若非這名青年冒死施展輕功送她回來的話,她這條小命也許就沒救了!更別提要回到翠環山來了。」

  「怎麼會這樣呢?」柔雲趕忙起身,自慕容睿手中接過翎霜。她看過紫翎君那血流不止的傷口之後,不可置信的說道:「大哥不是說翎霜現下不會有生命危險的嗎?怎麼會弄成這副德行?」

  「我也不曉得為何會變成這樣。」蕭逸寒苦惱的說道:「照理說來,翎霜目前的運勢尚未走到如此危險的地步,不知為何突然她的命格轉變得如此之快呢?」

  「現在先不管這些了!」柔雲打斷了逸寒的思緒說道:「我先將翎霜送到密室中,放在冰晶床上暫時以冰晶之氣延續她的生命,大哥您可得快些去找到釋還丹才行啊!」

  「這……柔雲,你這不是給大哥出難題嗎?」蕭逸寒有所為難的說道:「你明明知道,那釋還丹並非是輕易便可取得的,那可是必須經過多年的熬煉才可得一粒的珍貴藥丹啊!」

  「這些我都明白!」柔雲聽完之後說道:「但是,我更明白大哥現下不是就有一顆釋還丹嗎?為了救人,就請大哥您割愛吧!」

  「這——好吧!」蕭逸寒說完之後便自懷中取出一個金瓶,他將這金瓶遞給柔雲之後說道:「你將這瓶中的丹藥給翎霜服下,數刻鐘後再將她體內所有的汙血逼出體外,然後再讓她飲下雪蓮水便行了。」

  「好的。」柔雲點點頭,在扶著翎霜欲轉身到密室去的時候她又瞧了瞧慕容睿一眼,對逸寒說道:「那麼——這另外一位中毒的人,便要麻煩大哥您費心了。」

  「我明白。」逸寒笑著說道:「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來翠環山做什麼的?江湖郎中嗎?還是大善人?」

  「隨大哥怎麼說都對!」柔雲笑了笑之後便離開了,留下蕭逸寒和慕容睿二人待在翠環山的前庭中。

  「慕容公子,你中的毒自己明白嗎?」蕭逸寒開門見山的點破慕容睿的病源,「而且你所中之毒,乃是極為陰毒的軟筋散,這是一種無解的毒素,應該無法運功,你還能施展輕功送翎霜來這裡真是奇跡啊!」

  「這……不瞞世伯您——」慕容睿說出自己能延命的方法:「小侄有一顆辟毒珠,這小小的珠子可以逼出任何一種毒素,但是不知為何,就是沒有辦法將軟筋散的毒完全逼出來。」

  「哦——你有辟毒珠嗎?」蕭逸寒聽罷,低頭沈思了一會兒再度開口說道:「如果我推測的不錯的話,是你的使用方法錯誤,以至於辟毒珠的效能沒有完全發揮出來,而且你的真氣耗損過多,莫非你……已非童子之身了嗎?」

  「我……」慕容睿聽到蕭逸寒這句話,紅著臉低頭不敢說。

  「看來是我猜對了。」逸寒見到慕容睿的表情,十之八九的確定自己的推測無誤。「既然你救了我的徒兒,我就好人做到底,將你身上的所有毒素逼出來吧!你頂住!」

  「世伯——您?」慕容睿方要說話的時候,蕭逸寒拂塵往上一揮,慕容睿便覺得自己的身體讓一陣旋風給捲至半空中,接著只見蕭逸寒口中唸唸有辭、運盡全身勁力的送出一道宏大無比的氣功直往慕容睿衝擊而來。

  「哇——」這一道氣功的力道其大無比,連有著深厚功夫底子的慕容睿都感到甚為吃不消,彷彿全身都要被撕裂開來一般的痛楚,令他不由得叫出聲來。

  過沒多久,蕭逸寒的發勁完畢,他再度將手上的拂塵上下揮動,慕容睿只覺身形一沈,往地下直落而去——

  「完了!這下不死也要去掉半條命。」慕容睿心上如斯想著,但蕭逸寒並沒有讓慕容睿跌落地上,他將慕容睿按坐在地上之後,取出了數枚銀針,紮向慕容睿身上的幾個大穴,然後再取出辟毒珠來,擺在慕容睿的胸前,然後才再度運氣。慕容睿只感覺到自己的體內有一股強大的氣流正衝擊著筋脈;而與這道氣流相衝擊的氣流則是漸漸地流出了自己的體外。

  過了好一陣子的運功之後,蕭逸寒見到慕容睿身上濃厚的毒素已經盡化為黑煙,且為辟毒珠所吸收之後,便開始轉勁,將自己的功力急起直轉,運起「琉璃功體」將慕容睿體內被毒素所侵蝕的筋脈全部重新調整過,讓他全身的氣流運行得較為通暢,以免日後他運功之時,因為氣脈衝擊而導致筋脈損傷,終致成為廢人。

  這前前後後的醫療程序歷經了數個時辰,慕容睿只覺得自己身上似乎經過了一場洗禮一般,感到舒暢無比,原本封閉的筋脈也被打通了。

  「呼——」蕭逸寒見慕容睿身上的毒素已經排解完畢,而且體內的筋脈也已經恢復正常之後,便收勁調息。「小夥子啊!我瞧你並不像是初涉江湖的人啊!怎麼會中這麼深的毒呢?」

  「這是小侄一時疏忽所致。」慕容睿一想到自己被下毒就一肚子火。「這些全部都是唐應傑下的毒手,當初我奪得唐莊所辦的比武招親大會頭魁之後,唐應傑假意設宴,在我的餐中下毒,我竟因為一時失查,誤中他的奸計。」

  「你方才說什麼?」蕭逸寒聽到自慕容睿口中說出來的名字,不禁提高了聲調:「你的意思是翎霜已經進入唐莊了嗎?」

  「是的!」慕容睿回答道:「當初本來是設定好,讓翎霜充當我的劍僮,然後藉著比武招親大會的名義混入唐莊,再伺機殺了唐應傑報仇,誰知……」

  「人算不如天算啊!」蕭逸寒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之後說道:「難怪翎霜的運途會有如此大的變化,超乎我原先預計的情形。那麼……  翎霜是否已經現出真實身份了呢?」

  「其實應該還沒有。」慕容睿想了想之後說道:「因為我們進入唐莊的時間並不長,在整個唐莊中只有小姐唐文嫻、以及總教頭劉奉先知道我們真實的身份而已,可是他們二人已經離開唐莊,至他處生活去了,所以——」

  「原來如此。」逸寒點點頭說道:「這樣一來,你們是還會回到唐莊中吧畢竟你們現在逃跑,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而且你既已得招親大會之頭魁的話,不就是唐文嫻的夫婿、唐應傑的半子了嗎?怎麼會讓唐文嫻和劉奉先私離唐莊?」

  「不!」慕容睿斷然說道:「當初我會去參加比武招親大會,乃是為了要混入唐莊,熟悉它的地緣、人事,並非是真要娶唐文嫻。而唐文嫻和劉奉先二人原本就已情投意合,成全他們也可謂是一樁美事。」

  「是嗎?」逸寒富含深意的表情看著慕容睿,「你真是為了探查唐莊的事情,所以才會帶著翎霜前往唐莊嗎?那麼你體內為何會有著翎霜體內的藥力呢?」

  「我……」慕容睿一時無言以對。「世伯……當時是——」

  「其實你無需說明我也明白。」逸寒笑著說道:「當我運勁幫你驅毒的時候,我便發覺到你體內有著沈香丸的藥力。這是當初我調配給翎霜所使用的藥丸子,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你的體內呢?原因只有一個。」

  「那時我是被藥力給制住了。」慕容睿趕忙辯解道:「所以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並沒有什麼印象。請您相信我,我並非有意要對翎霜姑娘——」

  「這我清楚。」逸寒拍拍他的肩說道:「你無需如此緊張,我又沒有怪罪你的意思,你在怕什麼呢?」

  「沒有!」慕容睿低頭說道:「只是小侄做出此等混事,所以心中對翎霜姑娘感到不安,而且翎霜姑娘也因此事而對小侄十分不諒解,其實小侄也明白無法求得她的原諒,但是……」

  「我們至沁心亭中泡茶去吧!」逸寒笑著說道:「你再慢慢地將此事說明給我聽吧!」

  「呃……是。」慕容睿應承著,便和蕭逸寒一同前往沁心亭去了。

  而在密室中的翎霜,正在接受蕭柔雲的細心照料。柔雲將藥丹以及雪蓮水按照蕭逸寒的吩咐送入翎霜的口中之後,為了讓翎霜早些醒來,她將自己本身所剩不多的功力移入翎霜的體內,以加速她體內氣血的運行,並加強其本身的造血功能,以補回其流失過多的血量。

  當釋還丹的功效發揮之後,翎霜的傷口也漸漸地癒合了,而雪蓮水加上原本就存在於翎霜體內的沈香丸藥效也迅速的幫助她恢復體力。

  「終於完成了!」柔雲見到躺在冰晶床上的翎霜臉色漸漸恢復之後,放心的鬆了一口氣。「這次總算沒有出差錯,相信翎霜等會兒就會醒過來了。」果真如同柔雲所料的一般,翎霜過沒多久便清醒了過來。

  「咦?我——」翎霜一醒來的時候,便見到自己躺在一處冰涼無比的冰晶床上,而且所在之處似乎是一間密室,一時間她也不知這是何地。「這是什麼地方呢?」

  「這裡是翠環山啊!」柔雲見她一臉疑惑的樣子,便對她解釋道:「你不是要求外面那小夥子將你送回來嗎?怎麼?連自己住了多年的地方都不認得了?」

  「  你——師姑!」翎霜一見這說話之人分明是柔雲師姑,那麼這兒真的是翠環山了!「你怎麼會——」

  「難道我不能來探視大哥嗎?」柔雲笑著說道:「莫非翠環山只準大哥的徒兒進出而不許親妹妹來嗎?」

  「翎霜不是這個意思!」此時的她在自家人的面前,便稱呼自己的本名了,何須再對自家人以陌生的名號相稱呢?

  「我也只是和你開開玩笑罷了!」柔雲輕笑著,逗逗這名乖巧的師侄可也真好玩呢!瞧她那認真的模樣真是令人又愛又憐的。不過開玩笑歸開玩笑,正事倒也是要辦辦的。「翎霜師侄,我有個疑問,不得不提出來;請你老實回答我!」

  「翎霜所知之事,絕不敢欺瞞師姑。」翎霜回答著。「但不知師姑您的疑問為何呢?」

  「那便是——」柔雲問道:「你和那位公子究竟是什麼關係呢?」

  「這……師姑為何有此一問?」翎霜低著頭小聲地說。

  「因為有件事關於你終身的事情。」柔雲解釋道:「所以,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

  「我……我們只不過是同往唐莊的……朋友罷了!」翎霜一想到那晚「  失常」的表現,臉便又紅了起來。「沒有什麼關係。」

  「哦?事情真有如此簡單嗎?」柔雲疑惑的問道:「翎霜,你別想騙師姑了,方纔我在為你療傷的過程中,便發現到你並非是處子之身了,而最有嫌疑的人便是那名小夥子。可是你現在卻告訴我你們沒有什麼關係,這實令人難以相信。」

  「師姑!」翎霜臉色更紅了,「  我……那是因為……一場突發的意外,所以我們才會……「」是什麼意外呢?「柔雲緊繃著一張臉兒說:「像你這般守禮的人,我相信絕不是你去引誘他吧!如果他真的喜歡你,自可以名媒正娶,何須先行佔有你呢?」

  「那是……我……」翎霜小聲地說道:「我只不過是幫他解除春藥之毒的人罷了!根本就不是他喜歡我啊!請師姑您就別再追問了好嗎?」說到這兒,翎霜不由得悲從中來,眼淚也止不住的落了下來。

  「什麼?」柔雲聽完翎霜的話之後,一把怒火從中燒來。「你清清白白的一名女孩子家,他竟然……竟然利用你……」

  「師姑——」翎霜哭著說:「我求求您,別將這事告知師父,我不希望他老人家再為我擔心了。」

  「這怎麼行?」柔雲斷然地說道:「當初是他要你去找這小夥子的,現在出事了,大哥自然要負起全部的責任!」

  「師姑……」翎霜苦苦地哀求道:「這事難道可以宣之於口嗎?就算是翎霜的請求,求求師姑您別去通知師父好嗎?他老人家已經為我做這麼多事了,我實不願意再令他煩心。」

  「你……」柔雲見到翎霜哭成這副德行,她怎麼狠得下心再去傷害她呢?「好好!我不去告訴大哥便是了。你的傷才剛好,千萬別又因為情緒過於激動,而促使傷口再度裂開了。」

  「是!」翎霜低低地說道。

  「你先躺下休息吧!」柔雲扶著翎霜躺下之後說:「我到外面為你準備一些點心吧!瞧你都瘦成這樣了,才下山不過數周便成了這副模樣,你叫我怎麼忍心呢?」

  「多謝師姑關心!」翎霜躺在冰晶床上看著離開密室的師姑,她心中對這位從自己剛來到翠環山之時便極為照顧自己的師姑,甚為感激。方才見到她那模樣,翎霜心中有著無限的感動,這位小師姑就好像是自己的親人一般,無微不至的關心著她。當她知道慕容睿……

  一想起慕容睿,她的心上的痛苦便又增加了幾分;雖然他曾經為當時所犯下的錯事再三的解釋,但是翎霜卻沒有辦法再度相信他。自己的確是有幾分喜歡這位風采翩翩的小王爺,但是她也清楚地明白著,她和慕容睿是絕對不會有結局的!他們之間的關係只到消滅唐應傑為止,而後……便不會再有下文了。

  所以翎霜對於慕容睿的態度一直是若即若離,她不敢讓自己陷的太深,她怕一旦動了真感情的話,日後她會無法收拾那已經放出的情感。她怕自己真會如同對文嫻小姐所說的那個故事一般……

  想著想著,翎霜覺得甚為疲累。

  「睡一會兒吧!」翎霜低聲的自語著:「反正自從離開翠環山以來,都沒有好好的睡上一覺了。」也許真的是疲累不堪的緣故吧!翎霜過了沒多久便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她彷彿聽到門外有人爭吵的聲音,才又突地醒了過來。走到門邊一看,是師姑和慕容睿,他們正站在密室的門口大吵著——哦不!是師姑正在罵他。

  「……你說這是什麼意思」蕭柔雲很生氣的說道:「就只是一句對不起便可以將一切的過錯推得一乾二淨了嗎?」

  「我……當時我是在沒有意識的情形下……」慕容睿重複著自已的辯詞:「所以才會做出那等錯事來的。」

  「你少胡說了!」柔雲很生氣的說道:「你自己犯下的過錯,為什麼不敢承擔呢?就算你當時是中毒好了!你也實不應該叫翎霜來為你解毒吧!」

  「當時我……」慕容睿歉然地說道:「曾經要翎霜姑娘離開廂房的,但是後來不知為何,翎霜姑娘並沒有離開。而且……過了不久之後,我便沒有意識了。」

  「你這麼說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柔雲火氣上升的質問道:「你這個意思不就是說,是翎霜自己找麻煩的!是她自個兒自願為你解毒的囉!」

  「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慕容睿搖頭否認道:「我只是……我只能告訴您,當時我對我的所作所為沒有辦法控制,而且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麼了?一切都是等到天明之時,我才發覺到我犯下了天大的錯誤,而且同時我也發覺到自己身上的毒素已經減輕一半了。」待在密室內的翎霜聽到這兒的時候,她整個人便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掩面哭泣著。是啊!自己真的只是慕容睿眼中的一名可以幫他解毒的工具罷了!

  「是嗎?」柔雲冷笑著說道:「為了你自己一時的痛苦,竟然要斷送翎霜一生的幸福,這種事你也做得出來,看你這副文質彬彬的模樣,可真不知騙了多少女子了!」

  「我……」慕容睿紅著臉說道:「請前輩聽我解釋吧……」

  「沒有必要!」柔雲搖手說道:「你現在立刻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不希望再見到你,否則我不知何時會忍不住的殺掉你,為我那可憐的師侄報仇。」

  「那麼……」慕容睿望著密室,「請前輩讓我一探翎霜姑娘吧!畢竟她是為了救我所以才會受傷的。」

  「  你……你說什麼」柔雲一聽到翎霜之所以受傷也是慕容睿的緣故,她氣得頭都快炸了。「你這臭小子啊!你到底要傷害翎霜多深你才會高興呢?」

  「我……」慕容睿低頭說道:「這純粹是一場意外。」

  「又是意外!」柔雲氣昏了,她作勢欲打慕容睿時卻被逸寒給擋了下來。「大哥!你讓開,讓我打打這個混小子!否則我將你視為共犯,連你一塊打!」

  「柔雲!」逸寒苦笑著說道:「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一名武功不弱的男子呢?更何況翎霜的情況如何,讓他看看也無妨啊!畢竟他們也已經是名無實存的……夫妻了。」師父他知道了翎霜在室內聽到外頭的對話,她心上撲通的跳了一下,這下該如何是好?

  「大哥!」柔雲不置信的睜大眼睛說道:「你說這是什麼話?當初要不是你要翎霜去找這小子的話,翎霜會受到今天這般的苦刑嗎?說不定她還是翠環山中快樂的紫翎君呢!」

  「唉——我並不知道事情會演變得超乎我的想像!」逸寒歎了口氣,「只能說這一切都是翎霜的命啊!我是沒有辦法和天爭的。」命嗎翎霜在室內想著。是吧!也許自己命中注定是悲劇開始、悲劇收場的;否則為何整個歐陽山莊的人只剩自己,如今孤苦無依的活在世上。為何自己會遭受到如此的折磨?也許這真的是命運的捉弄。它讓自己這半生以來,受盡了悲歡離合;嘗盡了屢次失落最珍貴東西的痛楚:先是家人、親友;再來是自己視之為第二生命的……這真是命吧!

  「大哥你!」柔雲將注意力轉移至逸寒的身上,正準備要對他發火的時候,翎霜微弱的聲音自密室中傳來。

  「師姑!請你別再為了我責備慕容公子了。」翎霜的聲音極為微弱,聽得出她的元氣尚未完全恢復,她勉強的打起元氣來說道:「這一切的麻煩都是我自己招惹來的,和慕容公子無關,就請師姑你暫息怒氣吧!」

  「翎霜!」柔雲顧不得逸寒和慕容睿,衝進密室中,只見勉強攀扶在門邊那氣息微弱的歐陽翎霜。「你為什麼不在床上好好休養呢?你的傷口才剛癒合而已,你便起身來亂跑,你不想要命了嗎?」逸寒和慕容睿相視一眼之後,也隨之進入密室中探視。

  「翎霜姑娘——」慕容睿一進門就見到連站都站不穩的歐陽翎霜,也見到她當初為了救自己一命而冒死以身阻擋劉奉先那一劍而在肩上留下的一道深長的血痕,看來十分清楚而且嚇人。

  「師姑——」翎霜看了一眼慕容睿之後,轉向柔雲無力的說道:「慕容公子說的沒有錯,這一切都是翎霜自己惹上的麻煩。當初為免劉奉先和慕容公子兩敗俱傷,所以我才會出此下策,以身擋劍。請師姑別再責怪公子了!」

  「瞧你現在這副德行!」柔雲將翎霜扶回冰晶床上,以責怪的語氣說道:「連自己的小命都快要不保了,你又何苦去理這個混小子的死活呢?莫非你忘了自己的身子原本就不好了嗎?還以身擋劍!幸虧大哥身上有可以續命的藥丹,否則你便要到黃泉路上和你那些家人聚合了。」

  「其實——」翎霜若有所思地低聲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倒希望我真的能到黃泉路上和家人相會呢!」

  「翎霜姑娘——」慕容睿見到翎霜一副萬念俱灰的表情,他心如刀割般的心痛不已。

  「翎霜!」柔雲萬萬沒料到向來堅強的翎霜竟然會口出此言。「你瘋了嗎?螻蟻尚苟且偷生,更何況你是人呢?怎麼可以有這種輕生的念頭,以後我不允許你再心萌此念!知道嗎?況且你不是還要向唐應傑討回歐陽山莊的血債嗎?唐應傑還活的好好的,你怎麼可以就此死去呢?」

  「師姑。」翎霜仰天苦笑,「我覺得當初我的想法太過於天真了,原本我以為只要殺了唐應傑,我歐陽山莊的血仇便可以終了。但是如今……就算殺了他,也是換不回我珍貴的東西啊!」

  「翎霜——」柔雲見到翎霜這副模樣,既心疼又痛心。「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

  「師姑!」翎霜眼神飄忽不定的望向遠方說道:「你知道嗎?當初我初來到翠環山的時候,就屬您對我最好了,在您的身上我那失去親人的傷痛都化為無形,您就好像是我的親人一般。我真的好喜歡和您在一起,希望我們來生可以做真正的親人。」

  「你別說這種傻話!」柔雲心疼地說道:「我們現在就是一家人了不是嗎?你別胡思亂想了,好好地養傷要緊。」

  「師姑,請您就別再為我的事情費心了。」翎霜低聲的說道:「  翎霜自己很清楚,自己外表的傷是好了,但是那內心的傷痛是如何也治不好,這也許就是我的宿命吧!任何人也沒有辦法改變的一場宿命!」

第7章(2)  

  「翎霜你……」柔雲首次見到翎霜如此的沒有生氣,彷彿就如同是失去了生命的重心一般,毫無求生意念。

  逸寒看了慕容睿一眼之後說道:「我相信你們兩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我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他拉著柔雲便要離開密室。

  「大哥!」柔雲甩開逸寒的手,「為什麼我們要離開呢?如果這小夥子趁我們不在的時候,對翎霜做出什麼……」

  「放心吧!」逸寒笑著說道:「我相信慕容公子應該不會犯下同樣的錯誤才是!否則我會即刻就地處決他。走吧!」柔雲被逸寒半拉半扯的拉出了密室,整間密室中只剩下歐陽翎霜和慕容睿二人靜靜地待著。

  「翎霜姑娘——」慕容睿小心的向前探視歐陽翎霜,「你……你不應該有這等宿命論的想法啊!當初在悅來客棧初次相見之時,你並不是這等懦弱的人,為何今天你……」

  「慕容公子!」翎霜回神過來對慕容睿說道:「師父他已經幫你解除你體內的毒素了吧?」

  「這……是的。」慕容睿點頭,「這便是你要求我送你回翠環山的主因嗎?」

  「你說對了一半。」翎霜笑著說道:「讓師父為你解毒是原因之一,但是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想回到翠環山來,不想再捲入江湖的風波了!我希望能在這兒度過我平靜的一生。」

  「你……」慕容睿聽完翎霜的話忙說道:「莫非你不想要報仇了嗎?你想放過唐應傑嗎?他害得你這般苦啊!」

  「自從文嫻小姐和我那席話談下來之後——」翎霜回想著說道:「我想了好久,其實她說的也沒錯,縱使我殺了唐應傑那又如何?就算我那麼做,因他而失去的那些在我生命中最珍貴的人、事、物就回得來嗎?不可能的!報仇只會增加我自己本身的痛苦罷了!就如同我現在……」

  「翎霜姑娘!」慕容睿想要進前安慰翎霜的時候,又想到方才逸寒那語帶雙關的話,他不敢造次,便又再度退了回來。

  「慕容公子——請回吧!」翎霜對慕容睿說道:「這些日子來,我累您不少,請恕歐陽翎霜拖累您了。原本你我的關係便是起始於唐莊之仇而終於唐應傑之亡。但是,自現在開始,你就當做不曾發生過這些事情吧!」

  「如果……」慕容睿小心的說道:「我們之間沒有……的話,我們的關係的確只有至此為止。可是如今——你是我的!我不能這樣放你獨自一人在翠環山中。而且我和唐應傑之間沒這麼簡單就結束的!」

  「慕容公子——」翎霜轉身說道:「你這是何苦呢?」

  「因為我喜歡你啊!」慕容睿再次表白著:「為什麼我總覺得你離我好遠呢?為何你就是不讓我保護你呢?」

  「公子……」翎霜低著頭,「我僅是你萬千的紅粉知己中的過空之雁,實不配您蒼穹之心。過了一段時日之後,你便會忘記曾經有歐陽翎霜或紫翎君這個人了!所以,你還是離開翠環山吧!而且請你也別去找唐應傑了。反正善惡到頭終有報,我相信他逍遙不了多久的,請你別管這事了,回靖南王府做你的小王爺吧!」

  「不!我慕容睿一心決定要做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的。唐應傑不僅和你有著滅門之仇,我自己也要和他清算一下他對我下毒的舊帳了。」

  「公子——算了!」翎霜小聲說道:「你身上的毒素如今已經讓師父為你解開了,你又何必和唐應傑一般計較。不要自投羅網好嗎?」

  「你關心我的安危嗎?」慕容睿有些欣喜的問道:「你是否會為我擔心呢?否則你為何一直要我別到唐莊去。」

  「都有吧!」翎霜淡然一笑,「因為畢竟我已經對任何人都沒有什麼恨意了,所以對我而言,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再殘殺下去了,不管是你還是……唐應傑。」

  「為何呢?」  慕容睿疑惑的問道:「你難道真的想就這樣放過那個小人嗎?這樣一來,你多年的憤恨之情,真的可以就此付之一笑嗎?」

  「我……」翎霜顧左右而言它:「不管怎麼樣,我還是覺得請公子你回到靖南王府去吧!」

  「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慕容睿扳過翎霜的身子來,「而不是一味的閃躲我!告訴我,你是否真的要放棄報仇呢?」

  「嗯……是真的。」翎霜絕然肯定的說道:「我是真的不想再找唐應傑報仇了,原因無他,只因為那是陳年往事了,人不應該永遠的沈溺於過去的悲傷中才是,我應該為自己往後的路著想才是正途。」

  「是嗎?」慕容睿總覺得翎霜似乎沒有將真心話說出來。「那麼你以後有什麼打算呢?真的要留在翠環山中度過一生?」

  「是的!」翎霜笑得粲然,但是卻隱含著莫名的悲傷。「天下之大已無我容身之處,這翠環山便是我最初而且是最終的歸宿。除了此地之外,我已別無生存的空間了。」

  「翎霜姑娘!」慕容睿深情的望著翎霜,「誰說你除了此地別無立足之地了呢?至少我就不這麼覺得。」

  「公子的意思是——」翎霜不甚明白慕容睿話中之意。

  「我希望你跟我回去面見我爹娘!」慕容睿對翎霜說道:「我要將你介紹給我的雙親知道,然後娶你過門。」

  「那是不可能的。」翎霜想也不想地便回絕了。「如果慕容公子是為了那晚的事情而心生愧疚的話,大可無需如此做;方才翎霜便已經告知師姑,那些事情全是我自己命中注定,和公子無關。所以您也就無需如此費神了。」

  「我不是因為愧疚才——」慕容睿急著辯解。

  「那就更不用談了!」翎霜打斷慕容睿的話,「由於翎霜重創方愈,現下覺得很是疲乏,請公子離開吧!」

  「我……好吧!」慕容睿無奈的退出了密室,結束了和歐陽翎霜的「無結果」長談。

  「慕容公子——」翎霜淚眼盈眶的望著慕容睿離去的身影,小聲的說道:「如果來生我們有緣的話,真希望能和你再續今生未了之情。」翎霜悄悄地起身,打開密室的秘密通道,偷偷地遁離了翠環山。

  「慕容賢侄,你們談得如何了?」逸寒一見到慕容睿自密室中出來時一臉沮喪的表情,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沒有辦法勸動翎霜呢?」

  「是的。」慕容睿無精打采的說道:「翎霜姑娘她完全聽不進我所說的話,她執意要放棄找唐應傑報仇的機會,這……這實在是不合常理啊!她被唐應傑害得這般苦,為何會在這節骨眼上打退堂鼓呢?而且她還要我……」

  「回王府去當你的小王爺去。」逸寒笑著替慕容睿接口說道:「其實我早就料到翎霜會這麼說了,不過——啊!糟了!」逸寒話才說到一半,他突然想到翎霜這異常的言行有問題,急忙衝入密室一看已經不見人影了!歐陽翎霜已經不在密室中了!

  「大哥!你怎麼了?」柔雲見到逸寒的臉色大變,也跟著進來瞧瞧。「咦?翎霜這小妮子呢?她不是還沒有恢復元氣嗎?而且我們都一直守在門外,她是如何離開的?」

  「慢了一步!」逸寒跺腳悔恨道:「我忘了翎霜知道這個密室的通道,她一定是故意要支開你,然後自己一人前往唐莊。」

  「什麼」慕容睿一聽見翎霜自己已單槍匹馬的前去唐莊,心上不免一驚。「她自己一個人?而且又是病體初癒的弱女子,怎麼可能敵得過唐應傑呢?」

  「快!趁現在還來得及!」逸寒急促的對慕容睿說道:「我必須立刻前往唐莊阻止翎霜做傻事,就請賢侄你盡速回王府去調派幾名武功高強的人,我們再到唐莊中會合吧!」

  「是的!」慕容睿話一說完,便立即離開翠環山了。

  「柔雲,翠環山暫時就煩請你看守了!」逸寒交代著她:「在我還沒有回來之前,千萬記住不可讓人擅入翠環山,懂嗎?」

  「放心吧!大哥!」柔雲笑著說道:「我不是當初的那個小女孩了,我知道該如何做的!希望大哥此去可化險為夷。」

  「嗯!」逸寒交代完畢便不再停留,急急趕下山去了。

  「上天保佑!」柔雲雙手合十的祈禱著:「希望翎霜不會做出傻事來,也希望大哥能平安無事地歸來。」

  歐陽翎霜自離開翠環山地帶之後,便急急地往唐莊而去;但是因為她的病體尚未調養好,所以行動起來甚為吃力。

  到了市集的時候,翎霜買了一匹馬以加快速度。她驅使著這匹馬兒,馬不停蹄的趕路,經過了一下午的奔馳,便抵達了目的地——唐莊。

  「來者何人?」唐莊門口的守衛見到一名女子騎著馬兒往山莊的方向衝來,不禁喝問道:「你可知此處是什麼地方嗎?」

  「我知道!這是一群無恥之徒所住之處!所以——看毒針!」翎霜不想和這些嘍囉多談,她采速戰速決的方式,毫不遲疑的取出暗藏於腰際間的二根毒針,疾速的、不偏不倚地射向二名守衛。

  這二名守衛被這毒針射中之後,立即毒發昏迷了。但是在一名守衛倒下時,用他手中的長劍撞擊吊在門邊的警鐘,那鐘聲宏亮無比,但是,對翎霜而言這可是奪命的鐘聲。

  翎霜擺平了這二名守衛之後,便直驅著馬匹,衝進了唐莊中,要找唐應傑算算十年前的舊帳。

  「有敵人侵入!」在翎霜衝入莊中的同時,聽到警鐘聲的眾莊人也趕到了,他們將翎霜團團地圍在中央。「你是何人?為何擅闖進我唐莊?」

  「你們別管我是誰!」翎霜下馬來獨自面對數十人而面不改色。「去叫唐應傑出來見我!」

  「你以為你算什麼!」眾人吆喝道:「憑什麼說要見我們莊主呢?」

  「哦,原來是你啊!」就在翎霜和眾人對峙著的時候,唐文蔚也出現在眾人之中了。「現在我應該稱呼你紫翎姑娘呢?還是紫翎君呢?」

  「都不對!」徐銳插口說道:「她的真實身份是歐陽山莊的那名倖存者——歐陽翎霜。」

  「什麼」文蔚訝異的看著徐銳,「你說這位姑娘便是那個爹爹尋找了十年的歐陽翎霜」

  「沒錯!」徐銳肯定的說道:「  她腰際間的佩飾便說明了一切,原本我就覺得奇怪,中了我獨門配藥的孫凱為何會沒事!原來就是有你這名佳人陪在他身邊,和他……」

  「夠了!」翎霜不願意提及那天晚上的事情。「我是歐陽翎霜沒錯,現在你可以叫唐應傑出來見我了吧!我要和他算清楚歐陽山莊數十條人命的舊帳。」

  「就憑你?」徐銳偏過頭去說道:「你要如何報仇呢?別說是我們莊主了,你連這群小小的侍衛搞不好都打不贏。」

  「你別小看我的能力!」翎霜眼睛充滿了血絲,「如果你執意不讓我見唐應傑,我就算是要將這整個唐莊給翻過來,我也要找到他。」

  「那你就試試看好了!來人啊!上!誰要是能捉到這名姑娘的話,賞銀百兩。」徐銳一聲令下,再加上百兩銀子實是誘人,眾侍衛無不使出混身解數,要將這歐陽翎霜給捉到手。

  翎霜雖然沒有真正習過武藝,但是她發針的功夫可是頗為到家,只聽到「刷刷」之聲不絕於耳,翎霜纖手一揚,前後不過數刻鐘的時間,眾侍衛倒了一半。

  「喲!這娘們挺夠味的!」文蔚笑著說道:「真是我喜愛的類型。徐先生,將這個功勞讓給我吧!」

  「是!少爺!」徐銳恭敬的回答著,其實他想不答應也不行,自己的手下已經有一半的人倒在地上申吟,能不答應嗎?他一揮手,原本圍在翎霜身邊的侍衛們全部退開了。

  翎霜發覺到侍衛們突然退開,以為徐銳已經屈服了。她開口問著徐銳:「你是不是願意帶我去見唐應傑了!」

  「見我爹?不!」文蔚緩緩的步向翎霜,「是要你來陪我玩一玩而已。」

  「你——」翎霜見到唐文蔚的模樣時,她心上一驚;這唐文蔚身上毫無弱點,自己要如何下針才可以成功呢?

  「你怎麼不發針呢?」文蔚笑著說道:「你不是以銀針傷了很多人了嗎?怎麼不敢對我發招呢?是不是捨不得傷了我啊!」

  「你——無恥之徒!」翎霜決意賭賭看,她取出懷中的銀針,手掌翻轉,先做個假動作試圖騙唐文蔚閃躲,然後她再將腰際間所有的銀針疾射而出……

  「想騙我?」文蔚笑了起來,他運勁將自己體內的陰柔之氣聚於掌中,然後再把向自己疾飛而來的銀針收於這股氣勁下,一下子的功夫,便將翎霜所射來的數根銀針盡數納於掌中。

  「沒有銀針我看你還如何?」文蔚奸笑著靠近歐陽翎霜。

  「你別過來哦!」翎霜和他僵持著,試圖延緩唐文蔚的腳步,而她手中則是暗暗地握住了一樣東西,準備蓄勢待發!原來當翎霜發現到銀針無效之後,她取出了翠玉笛來,準備當唐文蔚靠近自己的時候,拔出裡頭的劍來,刺殺唐文蔚。

  「如果我過來了又怎麼樣呢?」不知道唐文蔚是否察覺到了翎霜的用心,他以極速的輕功落至翎霜的身後,並點了她的穴,使她無法使用翠玉笛。「沒有想到你還有這樣的武器啊!」文蔚將翠玉笛自翎霜手中奪了過來,仔細的端詳著。「原本我還以為這只是吹奏音樂的普通笛子罷了呢!沒有想到它裡面竟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玄機。」武器被奪、行動被控制;而翎霜則只能忿忿地罵著:「唐文蔚你這個無恥、卑鄙、下流的爛東西,你點我穴道做什麼還不快點放開我!」

  「放開你?」  文蔚靠近翎霜在她耳邊呵著氣說道:「你以為我是笨蛋!放了你,然後再讓你拿這把笛子來殺我嗎?」

  「你——」翎霜繼續罵道:「你這可惡的下流胚子!」

  「你儘管罵好了!」文蔚笑著說道:「再過不久,你便會成為我的新娘了,人家說「打是情、罵是愛。」,沒想到你是這般熱情如火的人。」

  「你胡說些什麼!」翎霜被唐文蔚嚇了一跳。「什麼新娘?」

  「我已年屆適婚年齡了啊!」文蔚笑得更是開心了,他對著翎霜說道:「自從那日於悅來客棧中見了姑娘之後,我便一直無法對姑娘忘懷,沒有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我當然是受之無愧啊!我現在就去稟明爹親,讓你和我今夜就同入洞房。」

  「你——」翎霜恨恨地說道:「我就算是死,也不會嫁給你。」她說罷便欲咬舌自盡。但是唐文蔚早料到她有此一著,搶先一步將她敲昏了——

  「哈哈哈!你想找死!」文蔚抱起歐陽翎霜開懷的笑著說道:「我怎麼可能忍心自己的如花美眷就這般的香消玉殞呢?不嫁給我是嗎?日後我會讓你快活地連離開我都捨不得。」

  「少爺,」徐銳躬身說道:「這名女子留在莊中對莊主不利啊!還是早些將她——」

  「少說廢話!」文蔚斥責著徐銳,「過了今宵,她便是我唐文蔚的第一夫人,誰動她,我就對誰不客氣!連你也不例外,懂了嗎?」

  「  這……可是莊主那邊?」徐銳為難的說道:「如果不將歐陽翎霜的身份來歷告知,那麼莊主不就——」

  「哼!反正那老不死享福夠了!」文蔚說道:「就別管他的死活了!橫豎以後唐莊還是由我執掌的,你聽我的準沒錯!」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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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13 22:33:55

第8章(1)

  靖南王府議事廳

  當歐陽翎霜正身陷於唐莊中危急的時候,慕容睿卻被阻撓於靖南王府中,無法抽身離開王府。

  「睿兒!你考慮一下娘的話好嗎?」靖南王夫人苦口婆心的勸著兒子。「你想想我和你爹就只有你這麼一個兒子,而定南王的年紀比你爹還要小,他的孫子都已經那般大了,而你呢,連一個交往的對象都沒有!你想想這樣對得起慕容家的列祖列宗嗎?」

  「娘——」慕容睿心中焦急得很,可是父親說過此事絕不可讓母親知情,所以他也不敢擅作主張的將自己真正焦慮的原因告知娘親,但是母親現在竟然要他到洛陽去迎接柳家千金,這簡直是為難他嘛!翎霜現下不知道怎樣了,自己哪來那種閒情逸致去接別的女子呢?「孩兒現下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出去,有什麼事情等孩兒回來再處理好嗎?」

  「這不成!」慕容夫人拒絕慕容睿的請求,「你每次都給我來這招,等到你的事辦完之後,又加上你父王的事情,你永遠也沒有辦完事情的時候。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讓你溜掉了!」

  「娘親,孩兒此次真的不會逃跑了!」慕容睿幾近哀求的說道:「孩兒要去救一名很重要的人,如果遲了的話,孩兒會愧疚終生的,請娘親讓孩兒去吧!」

  「什麼很重要的人?」慕容夫人不願意放行,她一定要追問到底,何時寶貝兒子也有了「重要的人」了呢?「你不將事情說清楚,就別想我會放行!」

  「娘——」慕容睿無奈的說道:「好吧!孩兒告訴您真話便是了。」

  為了能夠快點離開靖南王府,慕容睿也顧不得父親的交代了,他將自己如何結識歐陽翎霜的經過一五一十的告知母親。「……就是這樣了!」慕容睿一口氣的將關於歐陽翎霜的事情說完後吐了一口氣,立刻接著說道:「現在孩兒可以去救翎霜姑娘了吧?」

  「不行!」慕容夫人斷然拒絕兒子的要求。「既然知道你是要去救這名不知廉恥而且又毫無身份地位的女孩,我更不能讓你前往。」

  「娘親——」慕容睿苦著一張臉說道:「我都已經告訴過您了,那件事錯並不在她,而是孩兒本身。更何況她為了救孩兒一命,為孩兒擋下了那致命的一劍,因此而受了重傷。她是孩兒的救命恩人啊!於情於理,我不能坐視她身陷險境!」

  「反正我說不行就是不行!」夫人的語氣很強硬:「你之所以會遇到那些危險,都是因為這野女孩的關係,她為你擋下那一劍也是理所當然的。這算什麼恩情」

  「娘親,您為何對她的偏見這麼深呢?」慕容睿見到娘親對翎霜這般討厭,不禁有些心寒。「莫非在您的心目中,只有王公貴族的千金才是人嗎?如果娘親再執意於阻擋孩兒的行動的話,那麼孩兒只有違命而行了。」

  「睿兒,你這是在和我說話時的態度嗎?」慕容夫人被慕容睿無禮的態度給震住了;一向溫文儒雅、乖巧聽話的兒子,為何今日膽敢對自己的母親說這種話。「你為了那個野丫頭,連自己的親娘都不要了嗎?」

  「娘親——孩兒請求您!」慕容睿跪在地上求道:「讓我去解救翎霜姑娘吧!等到救出她之後,孩兒自會回來向您請罪的。」

  「你——如果你敢踏出這大門一步的話……」慕容夫人拿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立刻死在這裡!我看你是要娘親活還是那個和你不過有一夜之情的女子活?」

  「娘親……」慕容睿被夫人這麼一逼,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在廳中來來回回的踱著方步。

  在一旁守護著的巽翔見到慕容睿這般的焦慮,他不忍見小王爺為難,便悄悄地到慕容睿的耳邊說道:「小王爺請勿心急!屬下幫您到唐莊去一探歐陽姑娘的情況便是了。」

  「那就麻煩你了!巽翔!」慕容睿眼睛一亮。是啊!交給武藝亦不差的巽翔去解救翎霜應該也不成問題了——

  「小王爺別這麼說,屬下現在即刻前往唐莊。」巽翔話一說完便縱身離開了。

  「希望巽翔能及時趕到!」慕容睿心中暗暗期望著。「別讓翎霜姑娘有個什麼差錯了!」

  歐陽翎霜被唐文蔚帶入唐莊之後,便一直昏昏沈沈的;一方面是因為唐文蔚下的手實在太重,但是最重要的是她身上的舊傷未癒,所以身子也感覺到特別的虛弱。

  當她悠悠然醒轉過來的時候,她發覺到自己正躺在一個很華麗的房間中,但是雖然其擺飾豪華無比,卻是非常的庸俗,整個房間讓人有種世儈的厭惡感。

  「這是哪兒啊?」翎霜摸摸頸骨。這可惡的唐文蔚下手竟然這麼重,打得她到現在都感覺到頸骨酸麻得很。當翎霜正要起身的時候,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往自己身上一看——天啊!自己身上的衣服何時已經被換上相當名貴的服飾了怎麼自己真的睡死了嗎?竟然讓人家給換了衣服,都還不知道?

  「小姐,你醒過來了?」聽到房內有聲響,便有一名秀麗的女婢自門外走了進來,她恭敬的對翎霜行禮道:「少爺已經等你很久了,請至西苑吧!」

  「什麼?」翎霜覺得十分好笑,這唐文蔚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叫自己到西苑去做什麼呢?「為什麼要我到西苑去」

  「少爺擺下了喜宴。」女婢對翎霜說道:「他吩咐過了,一旦小姐清醒過來的話,便叫小喜帶你前往西苑。」

  「喜宴!你別開玩笑了。」翎霜轉身不理睬這名叫做小喜的女婢。「你去告訴唐文蔚,我是決計不會嫁給他的,叫他別妄想了。」

  「小姐,你這樣是為難小喜啊!」小喜傷腦筋的說道:「如果小姐沒有跟隨小喜前往喜宴會場的話,少爺會將小喜給宰了的!」

  「他敢」翎霜發怒著說道:「像他如此草菅人命,難道這兒沒有王法了嗎?」

  「王法?有!」唐文蔚在房門口說道:「本少爺所說的話就是王法、本少爺所做的事便是合於王法的事,這樣的解釋不知夫人是否滿意呢?」

  「少爺——」小喜見到唐文蔚來了,臉上乍現懼色。「小姐她——」

  「我知道,你先下去,這兒沒有你的事情了。將門帶上!」唐文蔚難得和顏悅色地對著小喜說話。等小喜退下去之後,唐文蔚才轉身走向他口中的夫人——歐陽翎霜。

  此時的翎霜身著女裝,展露出異於當時紫翎君扮相的剛毅,而是一名柔美的歐陽翎霜。她那曼妙的身材,引得唐文蔚淫心大動。「我明白我這位嬌妻在鬧彆扭,醒來看不見夫君在身邊,所以才會大發脾氣;所以——我將婚禮的宴席暫時取消了,先來陪伴我這名可愛的妻子——」

  「閉上你的臭嘴!」翎霜見到唐文蔚便一肚子火直升上來。「誰是你的嬌妻、夫人了!你別半路上認親!還有,請你放尊重點!」

  「當初是我把你抱入唐莊的,而且你都已經睡在我廂房的床上好一會兒了!」唐文蔚比了比床鋪,對臉色慘白的翎霜說道:「這難道還不算是我的夫人嗎?」

  「你——你這個無恥之徒!」翎霜作勢欲打唐文蔚的時候,突地感到軟弱無力,才剛要打而已,整個人重心便不穩地向地上落去——

  「別這麼凶嘛!」文蔚在翎霜尚未落地前,將她抱了起來,「像你這般美如天仙的女子,如果溫柔一點的話會更好哦!」

  「放開我!」翎霜拚命地在唐文蔚的懷中掙紮著。

  「好香啊!」文蔚聞到翎霜身上傳來了陣陣的女子幽香。

  「你……你對我下毒了嗎?」翎霜第一個聯想到的便是自己被文蔚給下毒了。

  「下毒?」文蔚初一聽到翎霜的話時,他還反應不過來;過了一會兒他才仰天大笑說道:「你目前正重創在身,而且你方才經過那場激烈的戰鬥,所以你會全身無力完全是你自己造成的,怎麼可以怪到我身上來呢?」

  「你……你說的是真的嗎?」翎霜想了想之後,也對!自己方纔的確是耗盡了全身的力氣了,也難怪沒有辦法使力。

  「可是你也未免太會聯想了吧!你怎麼會知道我唐莊中人最擅於用毒呢?」文蔚逼近翎霜說道:「莫非——喔!當初孫凱的春藥之毒是你所解的囉!」

  「  你……你少胡說。」翎霜退後了一大步。「我何曾知道孫凱中過毒來著!」

  「你別騙我了!」文蔚眼中充滿著血絲,「難怪——難怪孫凱會這麼維護你,那次他還那般的靠近你,原來你們——」文蔚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身影移向歐陽翎霜。

  「夠了沒?」翎霜又退一步才發覺到自己沒有退路了。「我不想聽你在這胡言亂語,你立刻離開這房間!」

  「叫我離開這房間?」唐文蔚笑著說道:「歐陽翎霜,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嗎?」

  「有什麼好笑的。」翎霜沒啥好氣地問道。

  「這裡可是我的房間啊!」唐文蔚笑得更大聲了:「哪有人叫主人離開自己的房間的,你這樣有「乞丐趕廟公」的嫌疑哦!」

  「呃……那既然如此的話——」翎霜想了想之後說道:「我告辭了!」

  「站住!」文蔚摟著翎霜不讓她離開。「你是我的妻子,怎麼可以離開我們的新房呢?今夜我要與你共赴人間極樂。」翎霜拍打著文蔚:「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

  「我禽獸不如?」文蔚抱起翎霜往床鋪走去,「當初你和慕容睿同房的時候,我怎就不聽見你罵他呢?」

  一句話下來,讓歐陽翎霜無言以對。

  「怎麼了?說到你的情郎你便開懷了嗎?」文蔚深吻著翎霜說道:「我告訴你,現在我是你的丈夫,此刻我能寬宏大量原諒你先前的不貞,可是日後我不允許你再提起那個姓孫的。」

  「你在胡說些什麼」翎霜回過神來之後,驚覺自己已經被放在床鋪上了,而自己因為精力耗損過大而無法反抗。「你放開我!」

  「你想有可能嗎?」文蔚邊解開翎霜的扣子邊吻著她,「世上哪有丈夫於重要時刻打退堂鼓的。」

  「求求你!」翎霜苦苦的哀求著。

  「你求我也沒有用。」文蔚笑著說:「誰叫你自己自投羅網呢!」正當唐文蔚要解開翎霜最後一件衣服的時候,蕭逸寒趕到了。

  「住手!」逸寒推門進來看到翎霜正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他氣得煙都快冒出來了。「你這禽獸!你要對翎霜做什麼?」

  「做什麼?你看不出來?」文蔚起身說道:「還有,你是什麼人?」

  「師父——」翎霜慌亂的披衣想要下床逃離唐文蔚的魔掌,但是卻被唐文蔚給再度拖回床上。他將翎霜的雙手綁在床桿上之後說道:「你給我乖乖地待好!不準你亂跑!好不容易才抓到你的,怎麼可以讓你再度跑掉呢?」

  「你……」翎霜實在氣不過,但是自己又沒什麼力氣可以反抗,只能夠恨恨地罵著唐文蔚:「你這可惡、下流的三流胚子!」

  「你儘管罵好了!」文蔚笑著說道:「等我處理完這個多事的雜碎之後,再來好好的疼你啊!」

  「你——你真是要惹我開殺戒!」逸寒見到自己的愛徒被這名無賴如此的折磨著,心如刀割一般,出手毫不容情,畢生絕招盡出,唐文蔚縱然有著不錯的武功,但是怎能奈何得了武藝高強的蕭逸寒呢?

  唐文蔚見無法取勝蕭逸寒,便自手中取出毒粉,準備向逸寒灑去——

  「師父,小心他手上的毒粉!」翎霜及時的通知了蕭逸寒,逸寒取出拂塵往唐文蔚的手上一卷一收,在唐文蔚手上留下了一道極深的傷痕,也連帶著散落了那些原本納藏於手心中的毒粉。

  「你這可惡的小賤人!」文蔚見計失敗,他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到翎霜的身上,他至床頭解開了翎霜,趁著逸寒還在排解那些毒粉的時候,揪著翎霜的髮絲拖著道:「給我過來!」

  「呀!好痛!」翎霜全身使不上力來,這下又被人扯住髮絲,而唐文蔚又拖著她在地上跑著,那一顛一跛的更是讓翎霜原本的傷口復發了起來,血又開始流了——唐文蔚將翎霜拉至後花園的水池邊,將她一把丟在地上發狠地說道:「你竟然壞我的好事!好!如果你這麼討厭我的話,我就非讓你和我成親不可!」

  「你當真?」翎霜嚇得臉都發白了,在眼前這名惡魔的手中,自己要如何才能脫險呢?

  「我說得到做得到!」唐文蔚拿出懷中的一包藥粉,往翎霜的口中塞去——

  「你……你讓我吃了什麼?」翎霜一臉鐵青地問道。

  「如果我讓你服下和孫凱一般的「和合散」的話——」文蔚奸笑著說:「依你目前的狀況,不至一刻鐘若沒有和男子聚合的話,你真的會死的哦!」

  「  你……」翎霜聽到文蔚的話,臉色由青轉白。「你好陰險!」

  「不會啊!」文蔚笑得更高興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是我那個死老爹告訴我的。」

  「你——」翎霜漸漸地感覺到自己的全身開始發寒,看來藥力是開始發揮了。「你不是人!」

  「你不用再嘴硬下去了!」唐文蔚笑著撫摸翎霜的臉頰說道:「你現在是否已經漸漸地發覺到全身奇寒無比很想找人來溫暖一下呢?來呀!我可以給你溫暖啊!」

  「你離我遠一點!」翎霜硬忍下那奇寒無比的痛楚,「我就算是死也不願意和你……」

  「是嗎?那就隨便你了!」唐文蔚笑著說道:「反正我有的是時間,等到你想通了之後再告訴我,可是我先警告你,如果你在我不高興的情況下叫我的時候,我可是不會憐香惜玉的。」

  「你給我滾!」翎霜話一說完,痛苦的在地上打滾著。

  「怎麼樣?很難受吧!」唐文蔚移近翎霜說道:「其實你何必忍得這般痛苦呢?只要你一句話,我立刻幫你解除痛苦。」

  「哼!」翎霜咬著牙不理睬唐文蔚的話。

  「喲!挺有志氣的嘛!」文蔚提高了音調:「可惜啊!有骨氣的人通常都不長命呢!」

  「你……」翎霜已經毫無力氣可以與唐文蔚爭辯了,她因為身上的奇寒之氣而痛苦地在地上滾來滾去。

  「你這可惡的淫賊!」正當翎霜身陷險境的時候,一名穿著夜行衣的男子突然自屋簷上跳了下來,他制止了唐文蔚的行動。

  「怎麼今夜老鼠這麼多呢?」唐文蔚放下了翎霜說道:「這次又是哪個不要命的,報上名來!」

  「憑你還不夠資格知道我的名字。」那名發招的黑衣人說道:「我是特來整治你這個大淫蟲的!」

  「妨礙人的好事罪加一等,你可知情?」唐文蔚笑著說道:「而且你擅闖民宅本就有罪,現在更是罪上加罪了!」

  「你少胡說!」那少年發招極為迅速,但是仍然攻不下唐文蔚,他邊發招攻擊邊罵唐文蔚:「你強行淩辱良家婦女,其罪當誅!」

  「哼!你私闖宅邸才更是該罰!」唐文蔚也不甘示弱地回應道,他們兩個就這樣一來一往的對罵、比劃著,兩人誰也佔不了誰的便宜。

  當他們倆正打得如火如荼的時候,翎霜緩緩的向水池邊爬去,想了結自己這殘缺不全的生命——

  「停手!翎霜!」一支拂塵將翎霜的身形穩住,讓她不至於掉落水池。「你這傻娃兒,你怎麼會想要做出這等傻事呢?」

  「師父——」翎霜一見到救己之人乃是蕭逸寒之後,這一日來的驚嚇和不安都宣洩出來了,她盡情地在逸寒的懷中哭著。

  「乖!不哭了!」逸寒拍拍翎霜的肩膀,「隨師父回轉翠環山吧!別留在唐莊中了!」

  「可是……唐應傑……」

  「放心吧!」逸寒笑道:「師父在來救你之前,便已經將唐應傑的首級拿來祭歐陽山莊的眾英靈了。」

  「師父——」翎霜一時感動得無以復加。「您對翎霜實在……哎呀!」

  「怎麼了,翎霜!」逸寒見到翎霜的臉色極為紅潤,但是她的身上卻是奇冰無比,這分明是「和合散」這種下流的毒劑所致。

第8章(2)  

  「這可惡的唐文蔚!」逸寒看向正處於對打中的二名男子,心中突生一計,他將翎霜藏在高可過人的假山之中對翎霜說道:「翎霜,你在這兒待好別妄動!待師父處理完這小子的事情之後,便帶你回翠環山治療。」

  「師父!請小心!」翎霜小聲的說道。

  「放心吧!」逸寒笑著說道。語畢,逸寒拿著翎霜的外衣往水池一扔,並且將她的鞋子丟棄在水池邊的岸上……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啊!」逸寒躲在暗處叫道:「有一名女子跌落水池了啊!快些救人啊!」一喊完,逸寒立即點住翎霜身上的穴道,暫時抑制了她體內藥效的運行以保住性命,接著便如風一般的帶著翎霜離開唐莊了。

  「什麼」對戰得正熱烈的二人聽到了逸寒的這一聲吶喊,全部都愣住,停手不戰。唐文蔚第一個奔到方才翎霜所在的位置,一看果然不見翎霜的蹤影,而且水池邊有著一隻精緻的女鞋,加上水池上正漂浮著方才翎霜身上所披的外衣。

  「這賤人真的跳水自盡!」唐文蔚跺著一腳說道:「真是可惡!我費盡心思才到手的肥鴨竟然飛了!」

  「歐陽姑娘自盡身亡」黑衣人喃喃自語道:「這事不趕緊告知公子不行了。」

  「什麼公子」唐文蔚聽到黑衣人口中所說,不禁感到十分狐疑,這黑衣人究竟是何來歷?

  「唐文蔚!你最好記住多行不義必自斃這句話!」黑衣人說完這句話之後便一躍離開了。

  「可惡!」文蔚望著水池咒罵著:「你這賤人……」

  那名黑衣人便是來自靖南王府的貼身護衛巽翔。他奉了慕容睿的命令前來探查歐陽翎霜的情形,可是當他趕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救歐陽翎霜了。

  巽翔在得知翎霜已經落水自盡的時候,便立刻趕回靖南王府,準備將這消息稟告給小王爺知情。只是巽翔不知道得知這不幸消息的慕容睿會採取何種行動?

  正待在靖南王府苦苦等候著巽翔消息的慕容睿,焦急得在廳中踱著方步,來來回回地把慕容夫人都惹煩了。

  「睿兒!你不累嗎?」慕容夫人開口說道:「你已經走了數個時辰了,連地板都快被你給踩平了。坐下來休息一下吧!那名平民少女值得你為她這般的掛心嗎?」

  「娘,您不會明白的。」慕容睿愈等愈焦急;他有不好的預感,他感覺到歐陽翎霜已經出事了。「您無法明白孩兒現下的心情。」

  「你——」慕容夫人氣得發起火來,她正要開罵的時候,巽翔卻一副慌張的表情闖了進來。他附在慕容睿的耳邊訴說著自己在唐莊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照實稟告給慕容睿知情。

  「你說什麼」慕容睿聽完之後拍著案子怒道:「唐文蔚膽敢這麼做他活太久嫌煩了嗎?你所說的可是句句屬實?」

  「小王爺——」巽翔對於慕容睿那白得嚇人的表情甚為惶恐。「屬下豈敢謊報於您呢?這確實是千真萬確的。歐陽姑娘被唐文蔚淩辱,而且還被下了」和合散「折磨。當屬下和唐文蔚對峙的時候,歐陽姑娘便投水自盡了。」

  「唐——文——蔚!」慕容睿咬著牙根恨道:「我若不將你碎屍萬段,我就不叫慕容睿。巽翔聽令!」

  「屬下在!」巽翔跪接慕容睿的吩咐。看小王爺這般生氣的模樣,想來是免不了一場激戰了。

  「你給我調集十名武藝上等的人,全部穿著夜行衣,」慕容睿寒著一張臉下令道:「隨我一同前往唐莊!我要踩平整座唐莊、殺了唐文蔚這個畜牲!」

  「  是!屬下遵命!」巽翔接了命令之後,正準備下手召集人手時,靖南王夫人卻出聲喝止:「給我站住!」

  「呃……夫人有何吩咐?」巽翔停在半途,不敢擅動。

  「睿兒!何必為了這名女子妄動干戈呢?」慕容夫人勸著正在氣頭上的慕容睿。「她是死是活與你何干,你無需為了這個女子去冒殺人的罪名啊!」

  「娘親——」慕容睿作了一揖之後說道:「此次請恕孩兒不能從命了。為了翎霜姑娘,就算叫孩兒殺人放火,孩兒也敢去做的。巽翔!你難道沒有聽到我的命令嗎?你不知道抗命的後果是什麼?」

  「是!屬下即刻去辦!」巽翔感覺到慕容睿現正在氣頭上,他巴不得將唐文蔚剁了、煮了、炸了。以他現在的怒氣,如果惹他生氣的話,八成會死得很難看。

  慕容睿也隨後到自己的房中取出了青鋒劍,換上了夜行衣之後,他便趕去和巽翔他們會合,一行數十人浩浩蕩蕩的,一同出發前往唐莊了。

  「睿兒——」尚在廳中的靖南王夫人見制止無效,她對自己辛辛苦苦帶大的兒子竟然為了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子而反抗自己的命令感到十分的痛心。「為何你不聽娘親的話呢?」

  「若瑄!孩子已經長大了。」靖南王——慕容凱自廳後走出來說道:「他們有自己獨立的思想、感情世界,你是勉強不來的。」

  「你胡說!」  靖南王夫人——若瑄說道:「都是你慣壞了睿兒,讓他東跑西跑地做些毫無意義的事情。現下可好了,他竟然為了一個毫無身份的平民女子至唐莊尋仇,如果他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看你怎麼向列祖列宗交代!」

  「其實,歐陽翎霜她也是堂堂長安城首富之女。」慕容凱說道:「就算睿兒真的喜歡上她,對於我們的門面也並不為恥呀!你所看中的柳瑩瑩不也只是長安城的一名富家小姐嗎?她們是同樣的身份,只不過現時的歐陽姑娘落難罷了!也許不久之後,她的身份會重新恢復,以當初歐陽山莊的勢力、財富,哪點比不上柳家?屆時你後悔就來不及了。」

  「哼!你不用替這野丫頭辯白了!」若瑄繼續指責慕容凱:「睿兒之所以會反抗我,這些都是你命令他做的是不是呢?」

  「唉——女人啊——」慕容凱歎了一口氣說道:「如果你再用這種方法排擠睿兒的朋友,相信今日的心結會愈演愈烈的,屆時你不只守不住睿兒的人,你可能會連他的心都守不住。」

  「我才不聽你胡說呢!」若瑄拗著脾氣說道:「反正不管睿兒答不答應,我都要他迎娶柳氏千金為妻。」

  「你——睿兒不會答應這門親事的。」慕容凱搖頭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睿兒對翎霜姑娘已經動了真情了嗎?」

  「是又如何!」若瑄起身說道:「那個叫什麼歐陽翎霜的女孩子已經跳水自殺了,人已經死了,睿兒總不會為了一名死去的女孩終身不娶吧」

  「你認為歐陽翎霜真的死了嗎?」慕容凱語帶玄機的問著若瑄.「難道巽翔看到的情景有假嗎?」若瑄反問了慕容凱一句,便離開大廳了。

  「不是巽翔看錯了。」慕容凱望向遠方喃喃的說道:「是——蕭兄。您的手法可是愈來愈高明了,連我那聰明絕頂的兒子都被您給唬過了呢!」

  慕容睿帶領著數位身懷絕技的手下,如凶神惡煞般的闖入了唐莊。

  「唐文蔚!你給我出來!」慕容睿一入唐莊便瘋狂的尋找唐文蔚的蹤跡。「有膽出來和我決一死戰!」他們這樣喊了許久,可是莊中都沒有人回應。

  「奇怪!莊中的那些人都到哪兒去了呢?」巽翔不解地想著,當初自己和唐文蔚對戰的時候,分明有聽到莊人喊話的聲音,莫非是自己聽錯了。

  「為什麼莊中空無一人呢?」慕容睿問巽翔:「莊裡的人都跑到哪兒去了?」

  「這——不可能啊!」巽翔不置信的說道:「當初屬下來到莊中的時候雖然沒有見到什麼人,可是屬下明明有聽到莊人們喊話的聲音,所以才會知道翎霜小姐落水的事情。」

  「你帶我到翎霜投水的地方看看!」慕容睿轉身向巽翔說道:「我要親自下水去搜尋翎霜的屍體。」

  「小王爺,請看!」巽翔指著翎霜落水的地方說道:「這兒便是歐陽姑娘投水自盡的地方。在池邊有著她的一隻繡鞋,您看這裡,水面上還漂浮著她的外衣。所以屬下斷定歐陽姑娘落水溺斃了。」

  「我下水去查探一番!」慕容睿解下外衣遞與巽翔後吩咐道:「你們全部在池邊等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準擅動!」

  「是!」眾人一聲答應,慕容睿便縱身一跳,沒入水中了……

  慕容睿在水池中反覆地尋找著歐陽翎霜的屍體,可是什麼也沒有找到,過了一段時間之後,慕容睿便浮出水面,跳回岸上休息。

  「翎霜她……她不見了!」慕容睿幽然起身說道:「她失蹤了!我找遍了池底,就是不見她的行蹤,她……巽翔,你確定翎霜她真的投水自盡了嗎?」

  「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巽翔回答道:「會不會是翎霜姑娘已經被池中的……」

  「不可能!」慕容睿打斷巽翔的話,他不願意相信翎霜的死訊,但是他更不能接受翎霜死而無屍的結果……「她一定沒死!上天怎忍心讓她這般好的女子淪落到如斯下場?不!這一切都是一場惡夢而已,她絕對還活著……」慕容睿手執著翎霜的外衣及鞋子,口中喃喃自語著,他由於刺激過大,精神開始呈現混亂狀態了。

  「小王爺?」巽翔和眾侍衛見到慕容睿的模樣,不禁感到害怕,如果慕容睿出了什麼事,他們在夫人的面前可無法交代。但是——他們又不知應該要如何安慰小王爺才好,就只得站在慕容睿的身旁守護了。

  「是什麼人擅闖我唐莊!」一句冷冽的男子聲音,令慕容睿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起來——是唐文蔚!他心上的恨意和怒火一古腦兒的往頭上衝去。

  「唐公子!可還記得在下嗎?」慕容睿站起身來對著唐文蔚冷冷地說道:「在下於前些日子不告而別,今天特回來和您敘舊的。」

  「原來是孫公子啊!」唐文蔚認清來人是孫凱之後,親密的要和他握手寒暄之時,卻被巽翔一掌打了個耳光。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在小王爺面前不得無禮。」巽翔和數十名侍衛站在慕容睿的面前,保護著慕容睿。

  「小王爺」唐文蔚一臉糊塗的問慕容睿道:「孫——準姊夫!你在開什麼玩笑呢?」

  「我不是和你開玩笑的。」慕容睿撥開了眾人取出青鋒劍說道:「我並非是什麼孫凱,我是靖南王的小王爺——慕容睿。」慕容睿——相傳是靖南王的唯一兒子。由於其聰穎的資質,任何書籍皆能過目不忘,而且他學習任何一種武藝皆是一看便會,所以長久下來便成了一位文武全才。而又因為其果斷英明的處事作風,很早便承接了靖南王的王爺爵位,而且他還是當今皇上跟前的紅人。

  這些傳說中的事唐文蔚早就有所耳聞,只是沒有想到會親眼見到這位傳說中的小王爺。

  「那麼——不知小王爺今日至唐莊來有何指教呢?」文蔚擺出一副笑臉說道:「該不會是來找我姊姊的吧!若真是這個目的的話,那您可就要失望了,因為姊姊她——」

  「已經離開唐莊了!」慕容睿替他接口說道:「這事我已經知道了,你無需再重述一次。」

  「既然你不是來找家姊……」唐文蔚心上起了一陣戒心,「  那敢問您是來做什麼的呢?」

  「我今夜前來只有一件事——」慕容睿冷冷地說道:「那便是——取你的項上人頭!」話一說完,慕容睿便拔起青鋒劍,而且立即祭起劍靈,並同時將自己本身的靈氣功力提升至九成,準備一舉便將唐文蔚給解決掉。

  「什麼」唐文蔚吃了一驚,又見到慕容睿身邊的氣流如同颶風般的凝聚著,他知道這必定是石破天驚的一擊,絕不可硬碰。可是當他想要逃跑的時候,巽翔早已猜透了他的意圖,他和數十名侍衛將唐文蔚死死地困於中央,不讓他逃脫。

  「唐文蔚!你覺悟吧!」慕容睿全身的功力正急速的往上推展著,「乖乖地接受你的劫數吧!」

  「你……慕容小王爺!」文蔚跪在地上求饒道:「你大人有大量,放過小的一條狗命吧!小祖宗、活菩薩、慈悲者啊,如果你肯放過小的,你的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你真是無可救藥的可憐蟲!」慕容睿見到唐文蔚這般模樣,歎了一口氣之後,將所有的氣勁往唐文蔚身邊打去,差一點打著唐文蔚;而唐文蔚被這麼一招的衝擊,給嚇得屁滾尿流了……

  「小王爺,請手下留情。」巽翔擋下了原本直往唐文蔚頂上砍去的劍勢,他對著已經失去理智的慕容睿說道:「您現在將他殺了,歐陽姑娘已無法再活過來呀!而且您還會犯下殺人大罪,不如將他送交官府去吧!何必為了這個垃圾汙了您的手呢?」

  「這——」慕容睿一時還有些猶豫,而眾位侍衛也異口同聲的說道:「  是呀!以小王爺您尊貴的身份,何必親自動手呢?只要交代一聲,官府自會為您辦妥此事。」

  「好吧!就聽你們的。」慕容睿轉身下令:「將他送至衙門,秋後問斬!」




引言 使用道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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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13 22:34:49

第9章(1)  

  長安城中人潮擁擠,人們為了生計無不使出混身解數,小販們也極力的販售著自己的商品。整個市集顯得熱鬧又繁華。此時有一對年輕男女來到了洛陽城——

  「昱翔——」少女開口對身邊的男子說道:「我離開翠環山已經好久了哦!我好想回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

  「湘涵,你是真心想要去探視師父嗎?」少女身邊的白衣男子說道:「你該不會想要去見見天水寒吧!」

  「昱翔,你很討厭!」湘涵嘟著小嘴說道:「好不容易爹爹才肯讓我陪你到處逛逛,不用整天待在家中,我只不過突然想到要去見見師父而已,為什麼你總是會聯想到水寒呢?」

  「沒辦法啊!」昱翔笑著說道:「誰叫你每次都在我的面前親密地叫著水寒呢?我想要不疑心也難。」

  「昱翔——」湘涵臉紅地說道:「我何時在你面前叫水寒來著?」

  「現在不就是了嗎?」昱翔好玩的看著湘涵生氣的樣子。「還有啊,那次我初到王府的時候,你一有不如意的時候便會提到水寒是如何幫助你度過難關啦!有人惹你不開心時,你便提到水寒有多麼溫柔啦!這在我聽來便覺得心上不是滋味了。」

  「你少胡扯了!」湘涵偏過頭去,「反正我就是決定要到翠環山就是了,你要跟不跟隨你便,我不會勉強你的!哼!」湘涵說罷轉身便賭氣跑掉了。

  「你可真是任性的丫頭啊!」昱翔身形一晃,便來到了湘涵的身邊,「如果照你這如龜在爬般的速度,等你到達翠環山時,說不定你已經變成了老婆婆了呢!」

  「你——」湘涵生氣地說道:「你一定要惹火我你才會高興嗎?」

  「我哪敢哦!」昱翔笑著說道:「上次惹你生氣,你竟然在晚飯中下了瀉藥,可真是把我給嚇壞了呢!我哪還敢惹你生氣呢?」

  「可是那次你又沒有吃下那頓晚飯。」湘涵有點不甘心的說道:「那是我辛辛苦苦才做好的晚餐,你竟然這麼不給我面子,連看都不看的便把它倒給狗吃了。」

  「喲!瞧你說的好像是我不對似的。」昱翔笑得更高興了,「如果不是我的嗅覺特別靈敏,知道你的料理中有異味的話,說不定我的下場會比那只連瀉了三天的狗還要淒慘呢!」

  「算了,我不跟你擡槓了。」湘涵吐了一口氣,和昱翔鬥嘴還真是累了呢!「我們快點趕往翠環山吧!回來長安這麼久了,也沒有見到翎霜師姊,當初我還滿以為會在這兒見到她呢!真是失算了,早知道我就直接往翠環山見師父就好了嘛!不用回來長安。」湘涵說罷,歎了一口氣。

  「嗯——」昱翔聽到湘涵的話,他的臉色突地一變,但旋即又恢復平常的神色,他牽著湘涵的手說道:「湘涵,你要答應我,不論你到翠環山見到了什麼人、遇見了什麼事,你都不可以擅自插手,懂嗎?」

  「為什麼呢?」湘涵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你的表情好嚴肅哦!怎麼了?方纔你不是好好的嗎?」

  「你別管這麼多。」昱翔袖子一揚,一陣旋風即刻將他們倆包起,直往翠環山方向而去。湘涵在風聲中只聽到昱翔說:「只要你乖乖的聽我話便是了!」翠環山——白狐昱翔之前的居所,此時為蕭逸寒所暫住。但是在翠環山中的一草一木就如同是昱翔的呼吸般,所以他對於翠環山所發生的一切都十分明了.如今歐陽翎霜受了重傷被蕭逸寒救回翠環山療養,昱翔接收到自風中傳來的訊息,得知了此事,而且又從湘涵口中聽到了翎霜的名字。況且現下他們又要前往翠環山,誰敢擔保這個鬼靈精見到自己最親愛的師姊變成那副德行之後,不會做出什麼驚天地的事情來。屆時,收場的人恐怕又是他這個倒黴鬼了!

  這是使昱翔臉色一變的第一個原因,而另外一個更嚴重的問題是,昱翔也同時感應到九尾狐艷雪又來到了翠環山區了,希望她的到來不會替自己惹來太大的麻煩。

  一路上昱翔一直想著這二個問題,所以他對於湘涵屢次的叫喚都置之不聞。想著自己的事情就已經夠麻煩的了,哪有辦法再去和湘涵談天呢?

  翠環山中

  蕭逸寒自唐莊中救出了傷重的歐陽翎霜,又將自己在唐莊中殺的一干人等的屍體處理完畢後,便急急地將她送回翠環山中療養。由於翎霜不但身中「和合散」之毒,更加上舊傷復發;所以連逸寒也感到束手無策。他只能幫她做一些緊急的處理,將翎霜的一些外傷敷藥、止血,也只能將她身上的毒素暫且壓制下來,但那血流不止的劍傷,逸寒也只是搖頭。

  「大哥!」柔雲見到臉色愈來愈蒼白的翎霜,著急地催著一旁束手無策的逸寒:「你倒是快些想想辦法啊!如果再讓翎霜這般失血下去的話,她穩沒命的!」

  「柔雲,大哥也知道這事情的嚴重性。」逸寒歎了口氣說道:「可是釋還丹只有一顆,也已經讓翎霜服下了,現在她的舊傷又因為唐文蔚的拉扯而復發,而且比她之前的傷痕還要嚴重。這……你叫大哥有什麼辦法呢?」

  「難道你要眼睜睜的見翎霜就此……」柔雲激動地說道:「沒想到大哥你竟然是這種人!」

  「柔雲,並非是大哥見死不救。」逸寒望著翎霜說道:「其實如果要醫治翎霜的外傷是易事,但是你要明白,她身上還中了」和合散「的毒粉,如果我貿然下藥復合她的傷口的話,她體內的毒會加速運行,到時她一樣會因為受不了寒凍襲身之氣而夭。」

  「那這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成!」柔雲沮喪的說道:「莫非我們真要任著翎霜就這麼死去。」

  「其實也不盡然!」在逸寒和柔雲束手無策的時候,一陣旋風捲進了翠環山,風靜人現——裡頭是一對男女,開口的正是那名穿白衣的男子。「只要用對方法,歐陽翎霜還是有救的。」

  「你們是什麼人?」柔雲對著這對來得奇怪的男女問道:「你不知道翠環山是誰的地盤嗎?」

  「  哦——你不知道我是誰」那白衣男子指著逸寒說道:「問他不就明白了嗎?」

  「少主,您回來了。」逸寒恭敬地向少年行禮道:「不知少主到來,在下有失遠迎,敬請見諒!舍妹不知少主的身份,若有冒犯,也請少主多多包涵。」

  「大哥!你方才稱這名少年為什麼?」柔雲訝異於逸寒的話。

  「少主他是翠環山真正的主人。」逸寒對柔雲說道:「當初我對世間俗事感到厭煩,想要找一處寧靜的地方退隱,無意中讓我找到了翠環山,當時翠環山住著一名已經修煉成仙的狐仙,他告訴我翠環山原是狐族少主白狐昱翔的居所;那時昱翔正在作他最後階段的修行,所以這名狐仙才答應將翠環山暫借我居住。他並且告訴我,如果昱翔要討回的話,我必須無條件奉還。我住在這兒數十年來都平安無事,直到湘涵、水寒相繼來到翠環山,而且恰巧碰上昱翔修煉出關,這三人的前世恩怨也一起了結,不過昱翔最後也帶著湘涵浪跡天涯去了,如此說來,是大哥我擅闖人家的地盤呢!」

  「原來是這樣。」柔雲明白一切之後,她向昱翔欠身說道:「方纔是柔雲不知情理,冒犯少主了。」

  「好說!」昱翔笑著說道:「蕭兄,你身邊這名傷重的女子便是歐陽翎霜嗎?」

  「是的!」逸寒轉身讓昱翔探視翎霜,「由於她身上有著劍傷以及「和合散」之毒,所以在下不知以何法解救,請昱翔少主您瞧瞧!」

  「嗯——」昱翔點點頭,便親自為翎霜把脈望診。他仔細的端詳了一會兒說道:「柔雲姑娘,麻煩你帶著湘涵暫避片刻。」

  「為什麼我不能留在這兒?」湘涵一聽到昱翔下清場的命令,心上有氣的質問道:「霜姊有病,難道我不能在這兒陪她嗎?」

  「湘涵,你留在這兒不方便。」昱翔有所為難地說道:「你和柔雲姑娘到絕凡池去採來一品蓮花好嗎?」

  「不要!」湘涵拗著脾氣說:「你分明是想要支開我,說!你到底為什麼要我離開霜姊呢?你是不是想要對霜姊——」

  「湘涵是吧」柔雲見到昱翔一臉為難的模樣,又見到湘涵這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她不禁覺得暗暗好笑;不過既然昱翔要求她們倆離開現場的話,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所以柔雲便拉著湘涵說道:「我們就到絕凡池吧!」  柔雲笑著說道:「反正你在這兒也幫不上什麼忙。」

  「呃,可是……」湘涵看著昏迷的翎霜,猶疑不定。

  「放心吧!」柔雲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有我大哥在這兒,相信翎霜是不會有事的,我們走吧!」

  湘涵又遲疑了一下之後,便乖乖地隨著柔雲前往翠環山的後山地帶——絕凡池。

  「那麼我們開始吧!」昱翔見到湘涵和柔雲都走遠了之後,對逸寒開口說道:「由於歐陽翎霜的傷勢實在太重,在我幫她治療之前,我必須先行架起」  北斗七星陣「,請出七星護住歐陽翎霜的筋脈,然後我再以本身的功力替她治療,但是在我治療的這一段時間之內,不得有任何人干擾,否則非但歐陽翎霜必亡,連我也無法倖存。蕭兄的武藝高強,就請您為我護法了!」

  「在下一定盡力而為!」逸寒點頭答應:「請少主務必救活翎霜。」

  「這我明白。」昱翔話一說完,自茶亭中取出了七個杯子,然後將杯中裝了半杯的茶水,擺成北斗七星的陣式,口中唸唸有辭道:「……北斗七星陣!陣法開啟!」當昱翔念完之後,自杯中泛起了極為耀眼的星耀光華。

  這光華將歐陽翎霜包在其中,緩緩地上升著。只見昱翔自口中吐出一顆金黃色的珠子,那珠子散發出陣陣的香氣,昱翔以手指揮著珠子,說也奇怪,那珠子竟然潛入了翎霜的體內,而昱翔的臉色則是由青轉紅,再由紅轉白,過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又恢復其正常的臉色,而此時珠子也再度回到昱翔的口中。

  「解開封印!收!」昱翔一聲下來,原本包圍在翎霜身邊的銀色光華全部消失無蹤,原本放在地上擺成陣式的杯子,則是應聲碎裂,而翎霜則是緩緩的落了下來。昱翔將她放至冰晶床上躺好,自己盤坐在地上調息了好一陣子之後,方才自口中吐出了陣陣的白煙。

  「這樣就可以了。」昱翔的呼吸還有些不平穩,但是臉色已經比方纔還要好多了。「再過不久歐陽翎霜便可以醒過來了!」

  「真是太好了!」逸寒看著傷口已經止血,而且體溫已不再異常冰冷的翎霜說道:「這下子翎霜有救了!多謝少主傾力相助。」

  「不用客氣!」昱翔搖手說道:「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更何況,如果我沒有治好她的話,湘涵不知還要想出什麼法子來整我呢!為了我的性命著想,我勢必得盡力而為了。」

  「您和湘涵看來似乎相處得不錯!」逸寒關起密室之門,引著昱翔到茶亭,他們邊走邊聊道:「她可真是一名鬼靈精呢!」

  「其實——」昱翔沈思了好一會兒後才說道:「當初我和紫苑剛認識的時候,她的個性和湘涵是相差甚遠的。只不過,後來我才發覺到其實湘涵才是紫苑本來的個性。」

  「哦——少主為何有此想法?」逸寒倒杯茶遞給昱翔之後問道:「莫非當時的紫苑也是極為活躍的女子嗎?」

  「應該是吧!」昱翔笑著說道:「只不過當時的民風較為保守,所以紫苑姑娘也不能太過於開放啊!如此一來,豈不是特立獨行,太引人注目了!」

  「哈哈——」逸寒聽罷昱翔的話,兩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咦?她們倆去了這麼久——」昱翔眼見柔雲和湘涵去絕凡池竟然還沒有回來,不禁狐疑道:「也該要回來了吧!」

  當昱翔的話才剛說完而已,便見到柔雲驚慌失措的跑到茶亭來,氣喘籲籲的拉著逸寒說道:「大哥,你還有這個閒情逸致在這兒喝茶聊天啊!湘涵她——」

  「湘涵怎麼了?」昱翔一見柔雲這副模樣,又聽到事關湘涵,他不禁急急追問道:「你倒是快說啊!」

  「湘涵她——她被一名女子捉走了!」柔雲一口氣的將話說完:「那名女子在捉走湘涵的時候還說了一句話:」紫竹山莊的紫苑,我終於找到你了!「大哥!誰是紫苑呢?那名女子捉走湘涵的時候,彷彿要殺了她一般的,你快點去救她啊!」

  「艷雪!」昱翔口中喃喃念著一名女子的名字。他不敢有所停留,便直往後山去了……

  「大哥」柔雲一頭霧水的看著逸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這個嘛——姑且稱它為狐仙奇緣吧!」逸寒笑了笑之後說道。

  「艷雪!艷雪,你快出來!」昱翔來到了後山地帶後,便喊著艷雪的名字。「我知道你在這兒!快點放回李湘涵!」

  「昱翔,你終於肯見我了!」一名絕艷無比的女子現身於昱翔身後,她緊擁著昱翔說道:「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再理我了呢!當初我一聽到你已經修煉成仙的消息之後,真為你感到高興;可是我到處找你,卻都不見你的蹤跡,你知道我——」

  「好了!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敘舊!」昱翔氣急敗壞的問道:「湘涵呢?你將湘涵關在哪裡?」

  「湘涵?紫苑?」艷雪怨恨的念著這兩個名字。「難道在你心目中,這賤人真有這麼重要嗎?每次你都對我的溫柔視而不見,整個腦筋裡只想著這個賤人!她有那麼好?值得你這般為她掛心?你想要找她嗎?將我打倒,你便可以去見你的湘涵了。」

  「艷雪!不要逼我向你出手!」昱翔痛苦的說道:「顧念在當時你曾費心服侍我的份上,只要你放出湘涵,我便不再追究你的過失,你還是別自尋死路。」

  「休想我會將你讓給那女娃兒。」艷雪說:「要見她——踩過我屍體吧!」

  「艷雪你——」昱翔見到艷雪一臉悲苦的表情,如何下得了手呢?「你讓開!讓我去找湘涵,就算你不告知我她所在的地方,我也知道她在哪兒!她就在你身後的紫金葫蘆中吧!」

  「你……你怎麼會知道!」艷雪脫口說道,隨即發現自己失言。「你莫非已經……」

  「沒錯!我已經脫離聖女了!」昱翔笑著說道:「你以為將紫金葫蘆貼上聖女特製的封印我便無法察覺嗎?很可惜!我已經完全修煉成仙,脫離狐族範圍了。自然聖女那特定為狐族所設下的迷障結界,對我是沒用的。」

  「你——我絕對不會認輸的!」艷雪明白紫金葫蘆無效之後,心上怒火更添數分,她將身後的葫蘆取出,作勢欲扔到絕凡池中。「如果你不答應和我在一起的話,我便將這個葫蘆丟到絕凡池!你也知道絕凡池是會吸收人類精氣的水池,尤其是被困於紫金葫蘆中的人更是無法閃躲,屆時我看你如何救得了這賤人!」

  「你敢!」昱翔見艷雪竟然以湘涵的生死來威脅他,臉上青筋暴露,「如果你敢丟下去的話,你就丟啊——但是丟了之後,我會要你付出數百倍的代價。」

  「你……你忍心嗎?」艷雪被昱翔的氣勢震住了。「如果我扔下去,這名女子便真要魂魄散離而亡,那她就真的再也不能轉世了!如果要我以這條命交換這女子的命的話,你忍心嗎?」

  「你要是敢扔下去的話!」昱翔一步步進逼著艷雪,「我會讓你嘗盡世上極苦的酷刑。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看!看看到時懦弱的我是否真有能力可以這麼做!」

  「昱翔——」艷雪和昱翔僵持了一會兒,她自覺敵不過昱翔那懾人的氣勢,終於扔下了紫金葫蘆。「好!算你狠!」說罷之後,她便消失了。

  昱翔歎了一口氣,將紫金葫蘆拾了起來,撕去貼在封口的封印。頓時間,自葫蘆中飄出一股白煙,昱翔將手一指,白煙化為湘涵了。

  「好險!如果再遲一步的話,湘涵可能就要被融化成一灘血水了。」昱翔鬆了一口氣。

  昱翔對著湘涵吹了一口仙氣,湘涵便悠悠然的醒了過來。

  「咦?昱翔,怎麼是你呢?」湘涵一醒來便見到自己在昱翔的懷抱中。「我記得我明明被一名女子給……」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叫你來絕凡池的。」昱翔自責的說道:「害你遭遇到這種危險,是我不對!你願意原諒我嗎?」

  「我——」湘涵笑著說道:「只要你願意吃下我特製的「耗子全餐」,我就原諒你今日的過失,好嗎?」

  「哇!饒了我吧!」昱翔拔足便跑。當昱翔和湘涵二人追逐著跑到前山來的時候,歐陽翎霜已經清醒過來了。

  「霜姊!」湘涵見到翎霜已經平安,她高興的撲了過去:「你醒過來了啊!你方才昏迷的樣子可真是嚇壞湘涵了。」

  「湘涵——」翎霜見到這名可愛的小師妹,連日來的驚嚇都暫時拋到腦後去了,她不由得笑著說:「你怎麼知道我在翠環山呢?」

  「我未卜先知啊!」湘涵一臉正經的說罷,便見到在場的人士都哈哈大笑,她臉紅的嗔道:「有什麼好笑的嘛!」

  「哦——不笑,不笑便是了!」昱翔領頭一臉正經的道歉:「請琉璃郡主別生氣了好嗎?在下斗膽冒犯!請郡主別介意!」說罷之後,便又和逸寒二人相視大笑了起來。

  「昱翔——」湘涵嗔怪的瞪了昱翔一眼,「敢情你是嫌「耗子」不夠豐盛,想要來點味道嗎?」

  「不!不敢!」昱翔想到湘涵那「殺人料理」,心有餘悸的說道:「在下敬謝不敏。」

  「那你們通通出去!」湘涵下起逐客令,「我和霜姊有好多話要談呢!閒雜人等全部都給我出去。」

  「是!郡主!」昱翔笑著對湘涵鞠了躬之後,便拉著逸寒走出去泡茶了。「我們到外頭去吧!別聽她們聊天了,省得等會又要被她」招待「了。」當昱翔和逸寒離開密室之後,室中只留下了翎霜和湘涵二人。

第9章(2)  

  「霜姊,你又瘦了。」湘涵見翎霜憔悴的神色,不忍地說道。「你到洛陽城去,是否已經殺了唐應傑報仇了呢?不然,如何會再度回到翠環山來。」

  「我——」翎霜一聽到湘涵的話,又觸動了她內心的傷口,她話未語淚便先流了……

  「霜姊,你怎麼了?」湘涵一見到翎霜流淚,手忙腳亂的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倒是告訴我啊!」

  「事情是這樣的——」柔雲不知何時也進入密室了,她見到翎霜落淚的樣子,猜想翎霜是不可能對湘涵說出那些令她不願回想的往事,所以便由自己來代替翎霜,將這段日子以來,發生在翎霜身上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湘涵。

  「……大哥知道翎霜單獨前往唐莊之後,便要慕容睿回府去調派兵馬,自己則立刻前往唐莊;然而不知為何,慕容睿並沒有到唐莊去和大哥會合。大哥等了好一會兒之後,突然聽到唐文蔚要強娶翎霜為妻的消息,他不再等待,立即衝入了唐莊,先趁著莊人們為唐文蔚的婚禮事宜正忙得不亦樂乎的時候,殺了唐應傑,然後再趕往廂房解救翎霜……事情的經過大致是如此。」湘涵一聽完柔雲所說的話之後,拍案而起怒道:「慕容睿啊——你竟然敢如此欺負我李湘涵的師姊,你不要命了!」

  「湘涵——」翎霜見到湘涵怒氣上升,深怕她會去找慕容睿算帳,便制止她說道:「這一切並不關慕容公子的事情,是我……我自己招惹來的。」

  「霜姊!」  湘涵扶著翎霜說道:「到現在這種地步了,你還為他這個人辯護做什麼?」

  「我——我不是為他辯護!」翎霜低下頭去,紅著臉兒說道:「我只是……只是不希望你去找他麻煩而已,畢竟他可是靖南王的小王爺啊,不是我們這種人惹得起的。」

  「靖南王小王爺」湘涵踱著方步,煞有其事的想了好一會兒,方才擡頭說道:「那不就是要向柳瑩瑩說親的王府嗎?」說親翎霜一聽湘涵所說的話,差點沒有昏倒。雖然她早就知道慕容睿的身份和自己不相配,所以自己也一直不敢有所妄想。但是……加上柔雲師姑又說過,慕容睿不知為了何事,並沒有前去唐莊。莫非慕容睿也去談親事了嗎?

  「……霜姊!你還好吧」湘涵叫了幾聲,翎霜都一直沒有回應,她不禁在翎霜的面前揮手道:「這是幾隻手指頭?」

  「呃……湘涵——」翎霜此時回過神來,見到湘涵正舉著五指在她面前揮著,她不由得好笑地說道:「我又不是瞎了,怎麼會不知道你伸了五隻手指頭呢?方纔我不過是想得出神罷了!」

  「哦,霜姊你在想情郎嗎?」湘涵俏皮的笑著:「快告訴我,情郎是誰啊!」

  「我……我哪來什麼情郎啊!」翎霜紅著臉笑說:「你別胡說了!你方才要跟我說什麼嗎?」

  「霜姊——」湘涵一時間似乎想到什麼一般,她仰頭對翎霜說道:「霜姊,你老實告訴我——你喜歡那個慕容睿,對不對?」

  「我……湘涵,你怎麼會這麼想呢?」翎霜不敢正面回答湘涵的話,她顧左右而言它地說道:「他是堂堂一名小王爺,我怎麼會有如斯想法,我——只不過是和他……」

  「你騙不了我的!」湘涵料定了翎霜一定是喜歡上慕容睿了,否則哪有一名清白的女孩子,願意和一名男子做那楚王會神女之事?

  「湘涵,你別胡說了!」翎霜口中愈是如此說,她的臉兒便紅得更快了。「而且慕容公子都已經要說親了!」

  「說親」,湘涵手叉著腰說道:「那倒也要看看我琉璃君願不願意讓他那麼平安的娶妻!」

  「湘涵」,翎霜看著湘涵那促狹的眼神,她不禁心想不知慕容公子會被湘涵整成何種德行呢?

  湘涵在翠環山居住了幾天之後,因為她心上掛念著翎霜和慕容睿這對冤家的事情,所以第五日的時候,便和師父告別,準備回到長安——做那亂點鴛鴦的喬太守。

  「師父!」湘涵在臨行前交代了一件物品給逸寒,並特別吩咐逸寒道:「如果有人要來這兒找霜姊的話,您就照著這個錦囊中的步驟行事哦!」

  「你這小娃兒,又想捉弄人了?」逸寒笑著說:「這次對像又是誰呢?」

  「這師父就別管了嘛!」湘涵笑著,神秘的說道:「只要您照著我的交代去做,我相信不久之後,翠環山必有喜事臨門。」

  「哦?」逸寒笑著說:「何時你也變成了先知了!」

  「我本來就是一名會未卜先知的人啊!」湘涵笑得好開心。「只不過我都沒有表現出來而已!從現在開始,我便是遊走天涯一半仙——琉璃君!昱翔,你知道嗎?」

  「是!」昱翔笑擁著湘涵,滿口應承道:「那在下便是您的隨身侍衛了吧!請姑娘多多指教。」

  「湘涵——」翎霜見到湘涵這種行事,她明白湘涵是要去找慕容睿談關於自己的事情。「你要小心一點哦!」

  「放心吧!霜姊。」湘涵滿懷信心的說:「你只要乖乖地待在翠環山中休養,還有——等著做新嫁娘。」

  「嗯——」翎霜笑著點頭,不知為何,她總覺得湘涵的話給她很大的信心,讓她可以相信自己的命運並非是真如師父所說的乖舛!

  湘涵告別了師父等人之後,便隨著昱翔火速的趕到了長安城。他們來到了一處專門為人縫製衣服的布莊。

  「掌櫃的!有客人上門來!」湘涵扯開嗓子叫道:「你還不快點出來迎接,敢情你不想營業了嗎?」

  「湘涵——」昱翔見到湘涵竟然這般大剌剌的叫喊著,嚇了一跳說道:「你這樣子,想嚇壞掌櫃的嗎?」

  「男人說話不都是這個樣子的嗎?」湘涵一臉疑惑的問道:「我看戲裡的男子都是這麼說話的啊!」

  「天啊!」昱翔真是被湘涵給打敗了。「你有哥哥吧!你哥哥們是這樣子說話的嗎?」

  「我哥哥——」湘涵低頭沈思著的時候,掌櫃的已經急急的跑了出來。「客倌有何吩咐?」

  「我要訂製一件上等衣料的袍子。」湘涵轉身對掌櫃的說道:「記住哦!是袍子而不是羅衫。」

  「這——是是!」掌櫃點點頭應道:「那麼讓小的為姑娘你量身吧!」

  「不必!」湘涵退後一步說道:「只要大約合身即可!還有,多久可以取衣呢?」

  「大約三天後吧!」掌櫃頭一次遇上不要量身的訂製衣服者,他覺得很是奇怪。「請姑娘於三日後再來吧!」

  「三天?」湘涵哪等得及三天啊!「你店不想開了啊!做一件袍子要三天!我警告你,今晚我來拿衣服,屆時你交不出來,我就將你這布莊拆了!知道嗎?」

  「您……您這是強人所難啊!」掌櫃發抖著說道,這女的怎麼這般凶神惡煞似的。「您……還是到別家布莊去吧!」

  「少說廢話!」湘涵話一說完,隨手拿個木棒一敲便將桌子給打碎了,「如果你再囉嗦的話,你的下場會和這桌子一樣。」話一說完,她丟了個元寶對掌櫃說道:「這是衣服的錢和這桌子的賠償費,今夜我會再來,記住啊!」

  「是是!」掌櫃見到這名客戶出手竟如此大方,怎麼會不答應。

  湘涵鬧完之後,便滿意的走出了布莊。

  「不是我想說你。」昱翔見到湘涵方纔的舉動之後,出了布莊便對著湘涵「說教」一番。「像你這種態度,難保不會引來什麼麻煩;你可知道方纔你一棒打碎他的桌子時,他的臉都快綠了。」

  「那是他自己活該嘛!」湘涵仰著頭不服氣的看著昱翔,可惜她不夠高,必須要踮著腳尖,才只能到昱翔的頸子而已。她氣著說道:「你長那麼高幹嘛!」

  「怪事,我長得高礙著你了嗎?」昱翔覺得自己很無辜,長得高也有事了?「是你太袖珍了,關我何事!」

  「好好!算你高!行了吧!」  湘涵怒火未息的說道:「反正你們男人沒有一個是好東西。」

  「喂——你說這話很過分哦!」昱翔莫名被罵,自己也一頭霧水,怎麼今天湘涵的脾氣這麼火爆呢?「  我是哪裡惹著你不快了」

  「反正我不想見到男人就是了!」湘涵偏過頭去不理睬昱翔,自個兒一個人往前走去。「我見到你們就會心煩。」

  「為什麼?方才在翠環山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昱翔不解地問道:「怎麼現在你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那是因為——」湘涵說到這兒,心中盤算著計劃的第一步,便是要叫昱翔引出慕容睿來,然後自己再親自試試他的情意,可是,昱翔決計不可能願意去做這種事,畢竟昱翔的「醋桶」不小。

  但是不這麼做,自己又如何知道慕容睿是否也喜歡著霜姊呢?如果他和霜姊只是逢場作戲的話,那麼自己不是害了霜姊嗎?

  不成!還是得叫慕容睿來見自己一趟!但要用何種方法呢?湘涵想了想之後決定「一哭二鬧三上吊」,這種方法對昱翔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湘涵,你為何都不說話?」昱翔見湘涵良久不發一語,他不由得擔心地問道:「你怎麼了?是我說錯話了嗎?」

  「不是!都不是!」湘涵搖搖頭後低聲啜泣道:「我不希望再見到你!你立刻從我眼前消失!」

  「湘涵——」昱翔被湘涵這突如其來的哭泣和絕情的話給唬了一下。他一時間也沒有辦法分辨出湘涵究竟是真哭還是假哭,急急地安慰她道:「別哭!別哭嘛!你有什麼傷心的事情可以告訴我啊!」

  「不必了!」湘涵哭得更是大聲,引來街上人們的注目。「告訴你,你也不能幫我什麼!」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能幫你呢?」昱翔開口說道:「你倒是說說看,只要你開口,哪怕是再困難的事情,我也一定會為你做到的。」

  「真的嗎?」  湘涵淚眼汪汪的看著昱翔說道:「你不可以騙我哦,一定要替我辦到。」

  「一定!」昱翔撫去湘涵臉頰上的淚珠,「你就別哭了!告訴我,到底有什麼事情,惹得你傷心呢?」

  「是這樣的——」湘涵心中竊喜著詭計得逞,但是臉上還是裝著戚苦的模樣說道:「我想要見慕容睿,可是以我女子之身不方便進入王府中,而我又想到以男裝行事會不方便。」

  「為什麼?」昱翔狐疑的問道:「男裝才好行動啊!」

  「你不明白啦!」湘涵跺著腳說道:「我想要試驗一下慕容睿是否真心的愛著霜姊,所以我必須……以女裝見他啊!」

  「你說什麼」昱翔聽到湘涵口中的話,嚇了一跳。她說的如此輕鬆,可是自己聽來卻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你要以女裝見慕容睿?」

  「是啊!」湘涵猛點頭說道:「而且是在秋月亭喔!你能為我將他帶來秋月亭嗎?」

  「你——湘涵,你可知道……」昱翔聽到「秋月亭」三字,臉色鐵青的說道:「秋月亭是什麼地方嗎?那是出了名的——」

  「風月場所是吧!」湘涵接口說道:「我明白的!二哥曾經告訴過我說,長安城的秋月亭中美女如雲,是著名的溫柔鄉。我也曾經親自去過那兒許多次了,我和裡面的花魁——碧霞是深交了呢!所以昱翔,你幫我將慕容睿引至秋月亭好嗎?」

  「這……不成!」昱翔想了想後還是拒絕了,「如果那個叫慕容睿的人並非是名君子的話,那你豈不就……」

  「你不是說要幫我的嗎?」湘涵噘著嘴說道:「怎麼這下又反悔了?你這樣不守信用!哼!果然天下烏鴉一般黑!」

  「湘涵——」昱翔為難的說道:「別的事我都可以答應你,但是,叫我引出慕容睿來和你私會於秋月亭。這……我辦不到!」

  「好!」湘涵狠下心來,決意使出絕招:「如果你不願意幫我的話,那我自己潛入靖南王府中,親自去勾引那個慕容睿,不用你幫忙了!」

  「不要!湘涵——」昱翔見湘涵似乎真鐵了心的要前往王府,不由得緊張起來。「好吧!我答應你便是了。但是你自己可要千萬小心,別再胡來了!」

  「放心!」湘涵甜笑說道:「我在秋月亭中等那位慕容公子了。」

  「你……真拿你沒辦法!」昱翔見到湘涵一副「勝利」的表情,才猛然地察覺方才湘涵那陣引得自己心慌的哭泣,壓根就是騙人的,那只是她要引自己上當才演出的戲。

  湘涵一蹦一跳的前往秋月亭,找那名碧霞小姐,並將實情告知,請她幫忙演出這鬧劇,等到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湘涵便請碧霞將自己打扮妥當,待在秋月亭中等候昱翔引來慕容睿。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13 22:37:50

第10章(1)

  昱翔接下了湘涵給他的苦差事,來到了靖南王府的大門口,當他正考慮著要如何進入王府的時候——大門開了,自裡面走出了數名衣著華貴的人。

  「送到這兒便行了。」一名貴婦人向另外一名身著一品服色的夫人說道:「不敢再勞煩夫人遠送了!」

  「那麼我們就這麼說定了!」那名夫人行禮道:「下月初三聘禮便會送至柳府了,日後我們便是一家人了!」

  「多謝夫人!」那貴婦人向夫人行了禮之後,便坐上轎子離開了。

  「睿兒——」夫人轉身見到自己的兒子正怔怔的發愣著,她喚著他的名字說道:「人都已經走遠了,你還站在這兒做什麼?隨為娘的回府休息去吧!」

  「是——娘親!」慕容睿彷彿行屍走肉一般,無意識的隨著娘親轉身準備回府。

  「慕容睿!」一旁佇立的昱翔聽到這名男子便是慕容睿,心上欣喜,這下子根本連進入王府都不需要了。但是,要如何才能引慕容睿到秋月亭去呢?這倒是一個難題。

  「你是何人?為何待在王府前面?」慕容睿聽見昱翔叫喚著自己的名字,開口問道。「又為何直呼我的名字!無禮至甚!」

  「哼!我無禮?」昱翔心生一計,他開口說道:「我無禮又如何?至少比你這個無恥之徒來得好吧!」昱翔說完,以不屑的眼光望著慕容睿:「你這個仗勢欺人、卑鄙、無恥的下流之徒!」

  「你說什麼」慕容睿禁不起昱翔這一激,他發怒的對這名唐突的男子質問道:「我如何無恥了?你無憑無據的便來到靖南王府撒野。該當何罪!來人啊!給我捉起來!」  小王爺一聲令下誰敢不從,眾位士兵們一擁而上。

  「喲——聲勢挺大的嘛!」昱翔見到這般排場,他氣定神閒的說道:「不過呢,我還不放在眼裡,給我定!」說時遲、那時快;昱翔手指一昂,指向眾人之後,所有侍衛便動彈不得,而他們則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絲毫不知自己發生何事了。

  「怎麼了呢?」昱翔假意驚訝的說道:「時間靜止了嗎?否則為什麼你們都不動了!慕容公子,敢情你府中的侍衛都喜歡當木頭。」

  「你——你施了什麼邪術?」慕容睿氣急敗壞的說道:「你把我的士兵怎麼了?」

  「想知道嗎?」昱翔笑著說道:「如果你能打敗我的話,我就告訴你。來呀!別老是躲在母親的身後,這樣是會讓人瞧不起的。」

  「你——可惡!」慕容睿畢竟是年輕氣盛,被昱翔這幾句話激下來,他失去了平日冷靜判斷的能力,他拔出青鋒劍往昱翔便砍。

  「什麼?青鋒劍!」昱翔見到慕容睿手上那把發出青色冷冽劍氣的寶劍,他立刻想到這是在東漢時奕傑的兵器。沒有想到自己到唐朝來,竟然還能見到這把劍!

  「怕了吧!」慕容睿見到昱翔那般訝異的表情,以為昱翔是害怕自己手上的這把劍。「快點求我原諒,我可以既往不究不殺你。」

  「怕笑話!」昱翔冷笑著說:「我從小到大都還不知道怕字如何寫呢!憑你這把破銅爛鐵也想要奪我的命?別笑死人了!」

  「你——找死!」慕容睿實在氣不過,便和昱翔打了起來……

  「睿兒!別和這人計較了!」慕容夫人眼見自己的兒子和別人打鬥著,不禁擔心地想要喚回慕容睿,可是現在的慕容睿正被昱翔激得戰意正盛,如何聽得見母親的話呢?

  昱翔見到魚兒已經上鉤,雖然明的是和慕容睿對招著,但是卻一步步、且戰且退的將慕容睿漸漸的引到秋月亭來了。

  「臭小子!有種就別逃!」慕容睿見到昱翔這且戰且逃的樣子,心上有氣出口也不饒人:「有膽量站著和我一較高下!」

  「你這小夥子口氣還真不小!」昱翔笑著說道:「才說幾句話而已你便氣成這樣,真是沒啥耐性啊!」

  「你對我無禮卻不道歉!」慕容睿將劍向昱翔刺來,但是不論他的劍勢再如何綿密、嚴謹,都沒有辦法近昱翔的身,昱翔仍然是那般平心氣和的模樣,反觀自己倒是氣喘籲籲了。「你……你給我站住!我一定要殺了你!」

  「怎麼?累了啊?」昱翔擡頭望見秋月亭已在前方,他不能再和慕容睿在此打鬥下去了。他轉了話鋒、變了態度說道:「慕容公子,昱翔得罪之處,請多多包涵!」話一說完,昱翔便閃入秋月亭中躲藏了起來。

  「昱翔——」湘涵見到自門外閃進來的一條白影,她便料定是昱翔已經引來慕容睿了;她柔聲的喚著老鴇道:「嬤嬤,請你去將外面的公子請進來,好嗎?」這位老鴇亦知道湘涵此次的行動,既然琉璃郡主都已經開口說請了,自己哪有不遵從的道理?「是!我即刻將那名貴公子請來!」

  「多謝嬤嬤了!」湘涵在房裡頭行禮道:「還請你務必將他帶來,就說歐陽山莊的故人與他有事相商。」嬤嬤答應了一聲之後,便出外尋找那名湘涵口中的「公子」.「臭小子!你給我出來!」慕容睿站在秋月亭的門口喊道:「躲進這種地方隱藏,算什麼英雄好漢!」

  「公子啊!您為何一直待在這兒呢?」老鴇出來便見到打扮得極為光鮮的慕容睿正提著一把長劍站在門口破口大罵。「既然來到秋月亭,應該進入讓姑娘們與你溫存溫存啊!」

  「這——您誤會了!」慕容睿收起長劍對老鴇行了一揖道:「我只是追一個人追到這兒他突然不見了,並非是來——」

  「我明白、我明白!」老鴇搖搖手說道:「你是否看上我們哪位姑娘的姿色,特意來此尋找呢?來來來!讓老嬤嬤我為你介紹吧!」說完,她拉著慕容睿便要往秋月亭走去。「先讓你見見我們這邊最出名的花魁吧!」

  「老嬤嬤!你真的誤會了!」慕容睿甩開老鴇,「放開我好嗎?我並非是來——」

  「公子!有位歐陽山莊的故人有事和你商談。」老鴇小聲地說道:「這是我那親愛的女兒要我轉達給你的。」

  「歐陽——」慕容睿一聽到這個名字,魂都飛了一半。是翎霜嗎?她不是已經投水自盡了嗎?難道她真的沒死?如果真是她,為何會淪落至如斯的風月場所呢?

  「女兒啊!該出來見客了!」老鴇引著慕容睿來到了秋月亭之後,便往裡頭的廂房呼喚著:「你要找的人,嬤嬤給你帶來了!」

  「我明白了!嬤嬤,這沒有您的事了。」湘涵嬌聲地說道:「您先下去吧!有事我會叫您的,我想和慕容公子單獨談心。」老鴇退下去之後,那房門的珠簾由二名女婢捲了起來,自裡面步出一名絕麗的少女——如花瓣般的臉頰、加上那彷彿經過精雕細琢的靈秀五官、曼妙輕盈的身段只有一襲錦紗包著,透出了令人目眩的光芒!這人不是花魁碧霞——而是李湘涵。

  慕容睿見到這樣混身散發著誘人氣息的絕代佳人,心上不由地一跳,他臉紅的問道:「姑娘你——你找在下何事?」

  「傳言中,慕容公子為了一名歐陽山莊的遺孤,甘犯冒名頂替的罪名,進入唐莊中騙婚。」湘涵嬌聲地說道,一邊說著、她的身軀也直往慕容睿靠近,以試驗慕容睿的定力。「不知此事是否屬實呢?慕容公子。」

  「你——姑娘請你尊重些!」慕容睿將湘涵輕輕推開,可是湘涵卻順勢倒在慕容睿的身上:「你說啊——慕容公子!」

  「這……姑娘如何知情的呢?」慕容睿疑惑的問道,他將幾乎已經是「黏」在自己身上的湘涵推開來。

  「我就是知道又如何!」一時間,湘涵也想不出什麼理由來搪塞慕容睿的問題,只有再度撒嬌道:「你告訴我嘛!是不是真的呢?」

  「是又如何呢?」慕容睿不否認的說道:「姑娘你和此事有關嗎?」

  「當然囉!」湘涵說完,作勢被椅子絆倒,整個人倒向慕容睿——

  慕容睿眼明手快,他見到湘涵分明是向自己撲來,他身子一側;這下好玩了,湘涵因為落勢太猛而腳踩了個空——

  「哎唷!」湘涵雖然是假意跌倒,但倒也真的讓她的腳給扭傷了,這扭傷腳的痛楚令她短時間內站不起來,而且又兼刺痛不已,她不禁驚叫出聲。「好疼!」

  「姑娘怎麼了?」慕容睿原本以為她可以爬起來的,卻沒有想到她那汗珠一滴滴的滾落,而表情也甚為痛苦的模樣,似乎不像是在開玩笑。

  「都是你害的啦!」湘涵索性賴在地上不起來,「你是不是存心害我跌倒呢?否則為什麼不來扶我?」

  「姑娘——」慕容睿無奈的說道:「男女授受不親啊!在下豈可冒犯姑娘呢?」湘涵聽到慕容睿口出此言心上放心許多,看來他的確是一名正人君子,不過呢——他害自己跌倒,不再整整他哪行呢?

  「那你現在可以扶我起來嗎?」湘涵嬌柔的請求慕容睿,而慕容睿也深知方才是自己的過失,不得不將湘涵扶了起來。

  可是,沒有想到湘涵竟然扒開了自己的外衣,然後撲倒在慕容睿的身上大聲地喊著:「救命啊!有人想要非禮我啊!」湘涵邊哭邊叫著,讓慕容睿一時慌了手腳。

  天啊——自已怎麼這麼倒黴去遇到這種女子呢?他硬是要將湘涵推開,可是湘涵趴在慕容睿的身上,死也不肯離開,而慕容睿無奈,但又不能對女孩子動粗。

  「慕容睿——」昱翔聽到湘涵的叫喚聲,趕忙跑過來一看,他見到這般情景,雖然明知是湘涵搞的鬼,但是還是氣不過。昱翔扶起了湘涵之後,便重重地給了慕容睿一巴掌……

  湘涵見到昱翔為自己出頭打慕容睿,她在一旁高興得直拍手。雖然她不知道昱翔到底是為了什麼把慕容睿打得鼻青臉腫的,但是,她總覺得自己方才跌倒時的楣氣都消除了。不過,如果照這樣打下去的話,慕容睿肯定會被昱翔打死。

  「昱翔——」湘涵見到慕容睿的傷已經東一塊西一塊的,自己方纔的怒氣也消了不少,便制止昱翔道:「住手了啦!你再這樣打下去的話,慕容公子會被你給打死的。」湘涵走過去想要拉開他們二人,可是……她才走不到一步的時候,便又跌倒了——

  「你……」昱翔見到湘涵跌跤,他顧不得慕容睿,便即刻趕過來看看湘涵的情況。「你的腳怎麼了?」

  「我沒事啊!」湘涵忍著痛笑著說:「只是不小心被絆倒了而已。」

  「腳伸出來,我瞧瞧!」昱翔以命令的語氣說道:「快點!」

  「不要!」湘涵才不願意讓別人看她的腳呢!「我沒事的,你先把慕容公子扶起來吧!」

  「不用了!」慕容睿此時已經站了起來,現在的他理智也較為恢復,他向湘涵行了一揖道:「姑娘,方纔我多有得罪,就此告辭。」

  「你給我站住!」湘涵厲聲的命令道:「你這樣就想要走了嗎?」

  「難道姑娘還有事嗎?」慕容睿頭也不回地說道:「還是姑娘還想要演出一場鬧劇呢?」

  「你——」昱翔見到慕容睿竟然對湘涵如此無禮,正要打過去的時候,被湘涵給擋了下來。

  「昱翔,你先出去吧!」湘涵揮揮手說道:「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慕容公子談談。」

  「可是——」昱翔不放心的看著慕容睿,他深怕以湘涵現在的這副模樣,會引得慕容睿獸性大發。

  「放心吧!」湘涵笑著說道:「我在翠環山又不是白待的!更何況慕容公子的為人極為光明正大,你大可放心。我和他要談些正經事,你不方便在一旁聽吧!」

  「嗯!」昱翔笑了笑之後便退了出去。

  「姑娘,你究竟是什麼身份?」慕容睿望著一臉正經的湘涵,此時他才發覺到這名少女身上散發著一股令人不可侵犯的貴氣。

  他以直覺斷定,這少女絕非尋常人,而且她又提及翠環山,這令他不由得想起下落不明的歐陽翎霜。

  「我嘛——」湘涵笑笑地拿出掛在頸上的「琉璃劍」,正式地表明身份道:「琉璃郡主李湘涵便是我囉!慕容兄!好久不見了。」

  「郡主」慕容睿簡直嚇傻了眼,為何自己遲遲沒有察覺——這名行動奇特的少女便是那位整遍宮中貴夫人的琉璃郡主。其實早在她靠近自己的時候,自己便應該要察覺了,只是——天啊!莫非此次她要整的對象便是自己不成?

  「你這副打扮,又待在這種地方,你——」

  「我這些都是特地為了你。」湘涵一臉無辜的說道:「本來想撮合一位天仙佳人與你配對的,真沒有想到你竟然這麼狠心的讓我跌了一跤。」她說罷晃了晃腳說道:「真是可惡!」

  「郡主,不勞你費心了!」慕容睿一聽到結婚的事便無精打采的說道:「家母已經為我談好親事了。」

  「慕容睿!」湘涵不禁訝異道:「你已經忘了霜姊了?你想要另娶別的女子嗎?難道你真是這麼忘恩負義的人?」

  「郡主你方才說誰?」慕容睿一聽到湘涵口中的「霜姊」忙追問道:「你說的「霜姊」可是歐陽翎霜嗎?她真的還在世上?」

  「是啊!慕容兄,你的口德很差哦!動不動就咒人家死。」湘涵笑著說:「想不到你還記得那件事!我還以為一夜夫妻之後,你便忘了霜姊這個人了。慕容兄,你也真是的,有需要她的時候,百般的好話說盡,一旦利用完了之後,便將她忘得一乾二淨,你可真是厲害呢!」

  「我……那件事情過後,我一直想要和翎霜解釋。」慕容睿低頭說道:「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翎霜她都一直躲著我,不願意和我談談,所以我也沒有辦法。」

  「是嗎?」湘涵笑著說道:「可是我聽霜姊她不是這麼說的哦——」

  「那她有跟你說什麼嗎?」慕容睿急著問道。

  「她是告訴我說,那天晚上你說了好多的甜言蜜語哄她開心,並且再三的保證你絕對不會傷害她,你是真的喜歡她。可是到了隔日的時候,你卻又告訴她那時的話並非是你的真心話。」

  「這——」慕容睿此時才猛地知道,為何翎霜都不願意聽自己解釋的原因了。「原來翎霜她並非是——」

  「霜姊並不是怪你輕薄!」湘涵笑著說道:「而是你對自己所說過的話不負責任。而且當她最危急的時候,你卻正在談論婚事。你可知道,當霜姊明白你當晚的行蹤後,是多麼的傷心嗎?」

  「  我……當晚其實我最後還是到唐莊去了。」慕容睿低聲說道:「可是卻晚了一步,我到之時,只找到翎霜的外衣和鞋子罷了!當時我以為翎霜姑娘真的……」

  「那是當然的了!」湘涵拍手說道:「師父他早就將霜姊救到安全的地方去了,怎麼可能讓霜姊待在那可怕的地方呢?」

  「郡主,翎霜她……在何處呢?」慕容睿連忙問道:「雖然我曾經數度尋找翎霜但苦無收穫,我實在太想她了,我也曾到翠環山欲請教蕭師伯,但是不知為何,就是無法找到翠環山的入口,請你告訴我,要如何才能見到翎霜呢?」

  「要見霜姊不容易哦!」湘涵拍拍慕容睿的肩說道:「不久前我和昱翔正好待在翠環山中,也許是昱翔在山的附近布下了陣局吧!尋常人是無法得知翠環山的入口的。現在我問你一句話,你願意娶霜姊嗎?」

  「當然的!」慕容睿想也不想的說道:「今生今世我非翎霜不娶!」

  「那麼柳瑩瑩呢?」湘涵促狹地笑著說道:「她可是令堂真正想要的媳婦哦!而且我不允許你娶二房,所以你考慮清楚吧!」

  「既然得知翎霜的下落。」慕容睿斷然地說:「我誓必會和娘親爭取,我一定要娶翎霜姑娘為正妻。」

  「好!有志氣!」湘涵用力一拍慕容睿的肩,「就衝著你這一句話,我就當你們這對牛郎織女的喜鵲吧!」

  「郡主有何妙計呢?」慕容睿見到湘涵一臉信心滿滿的模樣,他心知湘涵已經藏有妙計。「可否告知在下呢?」

  「你附耳過來!」湘涵笑著在慕容睿耳邊說道:「……如此這般,我包你娶得美嬌娘。」

  「嗯!果然妙計!」慕容睿聽完點點頭說道:「不愧是皇上賜封的琉璃郡主。」

  「這麼一來——」湘涵和慕容睿打著勾勾,笑著說道:「靖南王想不承認霜姊的身份也難了!你回去等我的消息,我會叫昱翔和你保持聯繫,若有什麼情況的話,昱翔便立即通知你。」

  「好的!」慕容睿點頭答應。

  「昱翔,我們也該離開了。」湘涵喚著站在房外的昱翔說道:「我們還有要事要辦呢!」

  「郡主請留步——」慕容睿拿出一瓶小小黑色的瓶子說道:「這裡頭是專門醫治扭傷的膏藥,請你敷藥再上路吧!在下先回王府去了。」

  「嗯!謝謝你啦!」湘涵笑著拿過慕容睿的小瓶子,慕容睿見狀亦回了湘涵一笑便離開了。

  「你們談了這麼久,都在談些什麼呢?」昱翔等到慕容睿走了之後對湘涵問道:「為何這般神秘的說悄悄話?」

  「這是秘密啊!」湘涵笑得粲然:「是我和慕容公子二人之間的秘密哦!嘻嘻——」

第10章(2)

  湘涵面授機宜給慕容睿之後,便回到家中,去找爹爹李緯,請求李緯收翎霜為義女。

  「爹!」湘涵苦苦的哀求道:「女兒求求您嘛!如果您答應收霜姊為義女的話,孩兒以後一定什麼事都聽您的。」

  「如果你的話能聽的話——」少傑笑著說道:「那麼太陽就打從西邊出來了。」

  「哥!你不幫我求爹也就罷了!」湘涵惡狠很地瞪著少傑,「你怎麼可以還在旁邊說這些風涼話呢?」

  「我——我又沒有說什麼!」少傑一臉無辜的表情。

  「湘涵——」李緯開口問:「你為什麼一定要我收歐陽翎霜為義女呢?她並非是——」

  「如果她是姓李的話,女兒就無需要爹您收她為義女了。」湘涵打斷父親的話接口說道:「就是因為她姓歐陽嘛!而且她對女兒來說就如同是親姊姊一般的,您也知道自小孩兒便沒有個姊妹可以一同玩耍,而且您不是常常要女兒像個大家閨秀嗎?況且——您每次找來教導孩兒的都是一些囉唆的婦人,現在女兒好不容易找到這位情同姊妹又不失淑女風範的女子,她懂得好多哦!如果請她來教導孩兒的話,孩兒一定會盡力學習的。爹爹您難道不想要孩兒成為一位真正的郡主嗎?」

  「這——」李緯被湘涵這幾句話說得有些心動。「可是如果——我不是說歐陽姑娘不好!可是……」

  「沒有什麼好可是的了!」湘涵再度打斷李緯的話,「反正我就是一定要爹爹您收霜姊為義女,否則的話,孩兒就離家出走,一輩子都不回來!反正爹爹都不疼女兒嘛!」

  「湘涵——」李緯實在拿這個調皮的女兒沒法子,他歎了口氣說道:「你要我收歐陽翎霜為義女,也應該要讓我先見見她吧!」

  「好啊!」湘涵點頭答應道:「那麼就請爹爹明兒個隨同孩兒前往翠環山吧!孩兒包準您一見到霜姊的時候,便會捨不得讓她離開您了,說不定日後連孩兒都不看一眼了。」

  「瞧你說這是什麼話?」李緯笑著說道。收歐陽翎霜為義女嗎?也好!反正自己只有湘涵這麼一個女兒似乎也嫌太少了。只是湘涵這娃兒真是單純只為了找個玩伴和老師,就如此的大費周章嗎?李緯可不敢太過於安心!這娃兒一定又在動什麼歪腦筋了!

  隔日一大早,李緯便帶著象徵衛國公的權仗;由少傑、世傑二兄弟和湘涵陪伴著,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翠環山,欲見見那位湘涵所極力推舉的女子——歐陽翎霜。

  當逸寒和柔雲在茶亭上正喝著茶的時候,突然有人敲叩山門,並且人聲喧嘩——看來是有大批的人馬上翠環山來了。

  「大哥,今日翠環山挺熱鬧的哦!」翎柔倒了杯茶,細酌之後說道:「您今天可有得忙了。」

  「忙的不是我!」逸寒彷彿知道這些人是怎麼回事似的,他一派自若的說道:「是湘涵!」

  「哦?莫非是慕容家的人嗎?」翎柔笑著說道。

  「不是!應該是衛國公的人馬。」逸寒話一說完,便扯動機關打開了山門,讓李緯等一行人進入翠環山。「未知公侯駕臨,有失遠迎,請衛國公見諒!」

  「不敢當!」李緯謙遜地說道:「小兒及小女都曾打擾清修,本就應該親至此地向您致意的,只因公務繁忙,抽不開身,所以——」

  「別這麼客氣!」逸寒擺擺手說道:「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知衛國公至此有何貴幹呢?」

  「蕭先生真是聰明人!」李緯笑著說道:「今日特來到翠環山,是因為小女湘涵和令高徒歐陽翎霜感情甚篤,所以向老夫提議要收令高徒為義女,今天特來此地,一方面是向您致意,另一方面——」

  「是要見見翎霜是嗎?」逸寒笑著接口說道:「柔雲,你去請翎霜出來吧!就說湘涵來訪便是了。」

  「是!大哥!」柔雲進入內室不久,便將已經打扮妥當的歐陽翎霜帶出,眾人一看經過打扮梳妝的歐陽翎霜,個個眼睛都直了——翎霜那灰色的髮絲梳起了髻、並貼著羽狀的飾品;身上穿著水藍色的繡裙;臉上淡淡地上了色彩,比起素面時的她更顯得光彩耀人。舉手投足之間,那不凡氣質流露無疑——真彷若深谷中的幽蘭。

  「好一名天仙佳人啊!」少傑出口稱讚道:「以後如果誰娶得這位佳人,可真是三生有幸啊!」

  「真是一位秀麗又端莊的女子。」李緯也讚不絕口:「湘涵的確沒說錯,真是一名大家風範的淑女。」

  「歐陽翎霜拜見伯父,以及各位。」翎霜婷婷裊裊的盈盈下拜。

  「要改口了!」少傑見到父親似乎對翎霜感到很滿意,便笑著對翎霜說道:「不能再稱呼伯父了,應該要改稱為」義父「才對。」

  「義父?」翎霜被弄得一頭霧水。「為什麼?」

  「因為霜姊你呀——」湘涵跑過來拉著翎霜的手說道:「便是我名正言順的姊姊了哦!從現在開始,你便是衛國公府的郡主了!身份地位在小王爺之上,看誰還敢輕視你。」

  「這——」翎霜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成為衛國公府的郡主。

  「別發怔了!」湘涵推著翎霜說道:「快點去拜見義父啊!還呆站在那兒做什麼呢?」

  「是啊!翎霜!」逸寒亦笑著說道:「你痛苦了前半生,自現在起你便要開始你幸福的下半生了。」

  「師父——」翎霜淚眼盈眶的說道:「您——」

  「翎霜,師父祝你幸福了!」逸寒笑著說道:「師父看了你十年了,這十年來,你一直是師父最乖巧的女弟子,師父就當你是自己的女兒一般的疼愛著。日後你到衛國公府,他們也會這麼對你的。」

  「多謝師父——」翎霜跪地拜別蕭逸寒,並由李緯手中接過象徵郡主地位的玉珮。李緯見到翎霜接受玉珮之後,有感而發地說道:「當初皇上欽賜二塊玉珮,要給郡主佩戴,然而我膝下卻只有一名女兒,既然你已經接受了這象徵郡主身份地位的玉珮,你便是我的女兒了!」

  「伯——義父!」翎霜感動得無以復加。「請受女兒三拜!」

  「哈哈哈——好好!」李緯見到自己多了這名乖巧柔順的女兒,開心的笑了起來,「真是我的乖女兒,快起來吧!別這麼多禮了!」

  「是——」翎霜叩完三個響頭之後,便起身來。

  「那麼——爹!」湘涵跑出來問李緯道:「霜姊是什麼封號呢?雖然霜姊是您的義女,沒有辦法得到欽賜封號,但是每個郡主都有封號的,不是嗎?」

  「不如這樣吧!」逸寒開口說道:「如果衛國公不介意的話,就稱呼翎霜為紫翎君吧!這是我替她取的別號。」

  「好啊!」李緯爽快地答應:「眾人聽著,日後歐陽翎霜郡主便稱之為『紫翎君』,又名紫翎郡主。聽到了嗎?」

  「是!恭喜紫翎君!恭喜王爺!」眾人們異口同聲的祝賀著。

  正當翠環山眾人等慶祝著李緯收了紫翎君這名義女的時候,靖南王府的人馬也衝上了翠環山了。

  「今天翠環山還真是熱鬧非凡啊!」逸寒笑著說道:「眾人不妨一探究竟吧!瞧瞧到底是何人闖入翠環山了!」

  「也好啊!」李緯說罷,牽著翎霜隨同逸寒前往一觀,而眾侍衛們則是跟在王爺的身後保護著。

  「真準時啊!」湘涵走在最後頭,她低聲笑著說道:「這慕容睿可真是急著想要娶回美嬌娘啊!做事這般精準!」

  「湘涵——」昱翔聽到湘涵自言自語的說著,他問道:「莫非這便是你昨夜硬要我到靖南王府通知慕容睿今日之行的真正原因,這是你和慕容睿那日私語的結果。」

  「有嗎?」湘涵東張西望的說道:「哪有什麼結果呢?」

  「湘涵——」昱翔快被氣炸了。

  當紫翎君他們一行人,來到了翠環山門口的時候,便見到一群兵馬正追著一名騎馬的青年。這名青年正是照著湘涵計劃而來的慕容睿,此時他正向翠環山策馬奔來。

  「睿兒——」慕容夫人急著叫喚道:「娘親不再逼你迎娶瑩瑩便是了,你不要離開娘啊!你一人獨自到翠環山去,叫娘如何放心呢?」

  「我不再相信娘親的話了!」慕容睿邊跑邊叫道:「為了您上次的緣故,我置翎霜姑娘身陷險境而不顧,現在我得知她的下落了,我一定要和她在一起,就算是放棄小王爺的地位也無所謂。」

  「睿兒——歐陽翎霜那娃兒有什麼好」慕容夫人和慕容睿對峙著,「她頂多是和你共度一宵罷了!大不了我們給她些銀子便是了,你何必為了她和娘作對呢?人家瑩瑩可是名門閨秀,只有她才配得上你那高貴的身份。」

  「我才不管什麼身份地位呢!」慕容睿躍下馬來說道:「我不管翎霜是什麼身份、我是什麼地位,反正我就只要她陪我生生世世。」

  「你說這是什麼話?」若瑄發怒道:「就憑歐陽翎霜那個身份低微的臭丫頭……」

  「放肆!」原本站在一旁的少傑,聽到這個穿著一品服色的夫人口口聲聲的罵著自己的義妹,便怒火中燒的說道:「膽敢出言不遜!你是何人?」

  「哼!我才要問你是什麼人呢!」若瑄傲氣淩人的說著,她並不明白這名和她談話的青年便是衛國公李緯的公子——李少傑,她猶自不知死活的罵著:「你這無禮的小夥子,見到我靖南王夫人膽敢不下跪」

  「靖南王夫人?」少傑仰天大笑道:「就憑你那小小的頭銜,也敢對我的義妹無禮,你的眼睛可得放亮點!」

  「那你又是何人?」若瑄反問少傑道。

  「我嘛——我是衛國公府的少爺李少傑。」少傑很神氣的亮出名號。「而你口口聲聲罵著毫無身份地位的歐陽翎霜則是我的義妹,她可是衛國公府的紫翎郡主,你屈屈一名王侯夫人,竟然敢對衛國公府的郡主無禮,你說誰無禮呢?」

  「她不過是衛國公的義女罷了!」若瑄依然不鬆口的說道:「憑什麼以郡主身份自居!」

  「哦?是嗎?那麼你瞧瞧這個。」湘涵取出翎霜手中的玉珮說道:「你該不會不認得這個欽賜的玉珮吧!慕容睿手上不是也有一塊嗎?只不過他手上的是小王爺身份的象徵、而紫翎郡主手上的是公侯府郡主的象徵,如此一比之下,你認為誰的身份低微呢?」

  「什麼?」若瑄一見到湘涵拿出翎霜手上的玉珮時,她的臉色整個轉青了;那可是當今皇上所賜予公侯宅邸的鳳凰玉珮呀!擁有這個玉珮之人的身份地位可比皇族血統的公主,這可是她所惹不起的人啊!只不過數日的時間而已,為什麼歐陽翎霜的身份……

  「靖南王夫人!」湘涵走到臉色慘白的若瑄面前說道:「以下冒上,身犯何罪你可知情?」

  「這……」若瑄見到身著郡主正式服裝的湘涵,深知此女亦是高貴無比的人,不如向她求情吧!「是我有眼無珠,請您高擡貴手,放過我吧!」

  「哦?」湘涵笑著說道:「向我求情?你搞錯對象了吧!你應該去求紫翎郡主才是。」

  「這……」若瑄聽到要向歐陽翎霜低頭,她猶疑了一下……

  「怎麼?不想去啊!」湘涵笑著,然後俯身靠在若瑄的耳際小聲地說道:「其實你可以叫慕容睿前往啊!郡主總不可能下手殺害自己的」婆婆「吧!」

  「這……好吧!」性命攸關,若瑄走近慕容睿說道:「睿兒!你——你不是說想要娶歐陽翎霜嗎?現下她便在你的眼前,你還不去向她表白嗎?」

  「真的」慕容睿喜出望外的說道:「娘親答應了?」

  「嗯!」若瑄歎了口氣,「是我不對,當初狗眼看人低,所以才會導致現在這般下場,請你去求求郡主,請她大人不計小人過。」

  「我會的。」慕容睿答應了之後,便走向翎霜,準備向她求婚。

  「翎霜姑娘——不!現在應該稱呼你為紫翎郡主了!」慕容睿深深作了一揖說道:「也許現在對你來說,我已經是地位比你來得低的小王爺了,也不夠資格向你求婚,但是,我還是只有一句話想問你。你願意讓我保護你嗎?還有,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太喜歡你了。這些話想必你應該明白吧!」

  「慕容公子——」翎霜見到慕容睿這突如其來的求婚,她一時也不知要作何決定。

  「霜姊!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喔!」湘涵走到翎霜後面,拉著她的衣角說道:「如果放棄了,就沒有下一次了。」

  「嗯——」翎霜聽到湘涵的話,她至此方才明白,今日這一切的安排及巧合,都是湘涵的計謀,如果不是有湘涵的話,或許她一輩子也沒有辦法和慕容睿同結連理。她含著淚望著李緯,李緯點點頭,她深深作了一揖後才轉身對慕容睿嬌羞地回答道:「多謝公子不棄。」慕容睿得到翎霜的應允,快樂的抱起翎霜說道:「經過了這幾番的折磨,我終於可以娶到美嬌娘了!」

  「公子,請將我放下來好嗎?」翎霜紅著臉兒說道:「這麼多人,我們這樣不太好吧!」

  「不!絕不!」慕容睿開懷的大笑道:「我要就此將你抱回靖南王府,與你拜堂成親。」他話一說完,對李緯行了禮之後說道:「丈人在上,恕小婿日後再登堂拜訪。」說完便躍身上馬,慕容睿就此抱著翎霜回轉王府去了。

  「湘涵——」李緯發覺到今天這事好像安排得太巧了些,八成是這娃兒搞的鬼。「湘涵,你給我出來!這事你給我好好地解釋清楚。」

  「爹,不用叫了!」少傑笑彎腰了,「湘涵早就和昱翔溜掉了!」

  「什麼——又給跑了!」李緯氣得跳腳,「湘涵——」

  月色朦朧,夜涼如水。「公子,為什麼你願意娶我呢?是因為愧疚嗎?」在一處靜謐的湖邊,翎霜突然問道。

  「不!」慕容睿搖頭說道:「只因為當初我在悅來客棧見到你時便被你給吸引住了……」說罷,二人互相深吻著……


  —本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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