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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0 12:35:26

前言:

『誠徵人類飼主』--  
寵物特性:只賣肉體拒賣靈魂的美麗女人  
飼主資格:月付五百萬,性別年齡不拘  

為了替奶奶籌措醫藥費,她訂下了一樁買賣  
怎料買主不但不急著『享用』她,反而讓她吃好用好穿好  
還給她錢多事少的工作--當他的私人秘書  
但是天底下若有那麼『好康』的事,那麻雀不都變鳳凰了?  
最糟的是她還傻傻的『自動』獻身  
這下賠了貞操又附贈愛情,實在是虧大了!……  

為了替死去的妹妹報仇,他用一千萬買下她  
並成功的在一個月內奪取她的肉體與靈魂,還狠狠甩了她  
咦?妹妹突然『復活』,告訴他一切都是誤會  
糟糕!這要他怎麼對她的清白負責?  
該不會要換他當她的寵物,這場遊戲才能『平手』吧?……


楔子

  「語忻,你永遠不能體會愛上不該愛的人是多麼痛苦……」一名看來稚嫩的短髮高中少女站在海岸堤防上,她及膝的黑色學生裙因狂風的吹拂而激烈地在空中飄揚著,女孩嬌小的身軀在風裡更顯得搖搖欲墜,令人看了提心吊膽。

  根據今天早上最新的氣象報告,目前有一個強烈颱風正以每小時二十公里的速度,朝台灣西北西的方向漸漸逼近,氣象局已針對海上發佈颱風警報。

  這名少女彷彿無視於惡劣環境對生命的威脅,站在寬度不到三十公分的海堤上讓狂風恣意侵襲。她雙眼紅腫的哭著乞求站在海岸邊、離她相距不到兩公尺的同齡女孩,臉上的淚痕帶著淒涼的絕美,惹人憐惜。

  「真兒,你快點下來啦!你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顏語忻看著海堤上的人兒,心裡是又慌又亂,表情卻十分為難。

  「我不下去!除非你答應我的要求……」

  蘇真兒搖頭拒絕,仍然淚如雨下的懇求著她。

  「語忻,只有你救得了我,這段得不到回應的感情令我太痛苦了……」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你忽然這樣要求我……」

  顏語忻並未因蘇真兒的眼淚而心軟,反而十分理性的堅持自己立場。

  她的雙眼直視著堤防上的女孩,堅決地說道:「我還是不能答應你。」

  「你不答應,我就跳海死給你看!」

  看著顏語忻的一再拒絕,蘇真兒被逼到瘋狂的地步。

  她改採恐嚇方式,雙腳微微往後退了十公分左右。

  「反正我已經陷入地獄,死也無妨了!」

  蘇真兒又哭又笑的,原本青春的臉龐顯得十分滄桑,隱約透露她對這世界存在約定俗成的規則,感到十分不滿。

  「快阻止她呀!你只要答應接受這段感情不就好了!」此時,從頭到尾都躲在一旁的神秘男子著急的低喃一句,額頭不斷冒出冷汗。

  凝於某種原因,他沒辦法出面解決這件事。

  「真兒,就因為我一直把你當成最好的朋友,所以我更不能接受你的要挾。」

  顏語忻無懼於蘇真兒的脅迫,還是斷然的回拒。根據她多年來對蘇真兒的瞭解,她有把握蘇真兒絕對沒有跳海的勇氣,因為她很怕下水,根本不會遊泳。

  一個銅板響不了。

  為了不想繼續這場鬧劇,顏語忻冷然的轉身就走,心想真兒一定是在跟她開玩笑,只要我不理她,那她就會乖乖放棄自動回家了。

  孰料——

  顏語忻的思緒才飄蕩不到五秒,便聽到身後傳來蘇真兒淒厲絕望的聲音。

  「我恨這個不公平的世界……」

  眼看顏語忻背棄了她唯一的要求,蘇真兒心灰意冷的回過身面對一望無際的茫茫大海,毫無眷戀地縱身一躍——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卻嚇壞了在場的一男一女。

  顏語忻不可置信的轉身望著海堤上消逝的俏影,她全身不由自主地劇烈顫抖起來,站在原地無法思考,任憑兩行清淚猶如長江之水源源不絕的湧出……

  模糊之間,她看見一個陌生的男孩身影,居然奮不顧身的也跟著跳入海中……

第一章

  追日國際外貿企業

  「總裁,請你稍微吃點東西吧!你今天已經兩餐沒吃了。」追日總裁的私人秘書汪苡琳手拿著兩個剛從超商買回公司的便當,將其中一個放在被她稱為總裁的男人面前。

  蘇曜槐——「追日」集團的創始人,年紀輕輕的便在最近幾年內急速竄起,被推為全世界「十大傑出企業家」之一,其名氣聲望居高不下。更是現今商界裡極具代表性的人物,連續三年榮登「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之寶座,可說暈不少女性心目中的白馬王子。

  「我不餓,你自己先吃吧!」蘇曜槐搖搖頭。深邃黑眸若有所思的望向高樓窗外的昏暗世界,對汪苡琳的存在完全視若無睹。

  「你也要吃。」

  蘇曜槐依然沈默。

  「蘇、曜、槐!」汪苡琳受夠了整日魂不守舍的蘇曜槐。這回管他是不是上司,她終於受不了的對他大聲抗議,手還用力的往總裁桌啪的一聲打下去,氣得咬牙切齒地叫著他的名字。「是你要我留下來陪你的,枉費本姑娘好心買晚飯給你吃,你居然不領情?」

  汪苡琳的膽大妄為實在令人感到好奇。

  其實,她和蘇曜槐已經共事五年,她又是他的私人秘書,所以常常會有接觸和瞭解的機會,加上兩人年齡相仿,久而久之便成為不錯的朋友。

  不過他倆一向公私分明,今晚是蘇曜槐主動要求她留下來陪他一會兒的,這就像好朋友想找時間單獨向你訴苦,根本不算加班。

  所以於情於理,她都有資格對他生氣!誰教蘇曜槐從下班到現在都坐在椅子上,一動也不動地像個雕像般,連話也不說。

  「苡琳,你應該知道,今天是我妹妹的十週年忌日。」

  蘇曜槐振作起精神把目光重新轉回汪苡琳身上,深不可測的眼眸,透露的全是哀怨慼然。

  「我知道呀!」汪苡琳看著他那淒迷眼光感到一陣心疼,頓時怒氣全消。她莫可奈何的拉了一張椅子在蘇曜槐面前坐下,用著溫柔的口吻說: 「每年的這個日子你就這樣消沈,實在不像你呀!」

  汪苡琳眨眨大眼,認真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他很帥,麗且是一種有型、有個性的帥。

  姑且不論他長得多好看,也撇開他完美的健壯身材與雄厚財富不管,她最喜歡蘇曜槐的眼睛。

  他的眼睛十分幽黑,有時仔細觀察這對黑眸時,會發現他那雙眼眸就像個深不見底的黑洞一般,永遠讓人看不清他眼底真實的想法。然而,這樣一對謎樣的眼眸,就是有吸引人情不自禁想陷入黑暗裡一探究竟的魅力,更是讓女人強烈心悸的罪魁禍首!

  從認識他到現在,雖然他的作風一向都是果斷獨裁,但做起事來卻十分有效率、人際關係也打得很好。而這樣唯我獨尊的淩人姿態、聚集所有完美特質於一身的蘇曜槐,宛若是天神特意為商業界打造出來的領導者。

  可是……每年只要一到今天這個日子,這樣一個耀眼的發光體就會自動變得黯然沈寂。

  現在坐在她眼前的蘇曜槐可說什麼都不是,充其量也只是一個脆弱又毫無防備的男人!

  「你可以陪我到十二點嗎?」蘇曜槐對汪苡琳的勸慰聽而不聞,仍然任由自己的思緒在腦海裡不切實際的飄蕩著。  

  「你這專制的男人!這次該不會又要跟我說你討厭回家一個人面對孤獨,然後再警告我必須安靜的坐在一旁,一整晚都不可以打擾你對吧?」汪苡琳雖然嘴上抱怨著,可臉上卻浮現心甘情願的甜美笑容。

  同樣的對白和情境早已不是頭一遭上演了,汪苡琳熟悉到幾乎可以把他還沒說出口的台詞全倒背如流。

  蘇曜槐總是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但是說正格的,如果一輩子都可以這樣接受他的獨裁管轄,她說什麼也甘之如飴。

  「沒錯,真是為難你了,誰教你是我的知己。」說他是利用汪苡琳也好,蘇曜槐就是不想獨自一人熬過這個特別的夜晚,即便知道她對自己抱持著超乎友誼的情愫,他還是選擇漠視這份付出。

  「衝著你這句話,我今晚當然還是捨命陪君子羅!」汪苡琳開朗一笑。打開仍然溫熱的美味便當,她將它遞到蘇曜槐的面,前,傻傻笑著。「不過,你必須先把我買的便當統統吃完。」

  ※  ※  ※  ※  ※  ※  ※  ※  ※

  子夜過後。

  沁涼的風,徐徐地吹過寂靜的巷道,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暗夜裡穿梭自如。最後,它調皮搗蛋般地闖進一間看似孤獨的美麗別墅內徘徊盤旋著,還出其不意的發現別墅二樓有一扇尚未 拉下的大型落地窗,於是它好奇的潛入那間點著鵝黃色燈暈的 雅致房間裡遊玩。

  風一溜進去,便清清冷冷的敲打著一座由好幾片有深有淺 的紫色貝殼所組成的夢幻風鈴,它高高興興地不斷挑逗著害羞被動的風鈴,害得寂寞已久的風鈴緊張到錚綜地響個不停。

  「起風了……」聽著深夜裡那道劃破靜寂的清脆聲音,蘇曜槐穿著睡袍躺在自己的床上,睜著雙眼,久久無法成眠。

  索性起身打開桌邊的小型檯燈;蘇曜槐往抽屜裡摸索著那一本本堆積塵灰的泛黃相簿,他下意識的翻動相本看著冊子裡一張又一張的全家福照片,不禁歎了一口氣。

  「風來的時候,你們也會乘風回來嗎?」他對著照片喃喃自語。

  自從他的妹妹在多年前自殺身亡後,蘇曜槐的雙親因過度傷心而拖垮身體,就在他的事業漸漸發達的這幾年,父母卻相繼病逝離他而去。如今蘇家命脈僅存他一個人,讓他常常感歎著未能報答父母恩情的遺憾。

  「真兒……」蘇曜槐從相簿中抽出一張俏麗人兒的玉照,接著才緩緩的回到床邊沿著床沿順勢躺下,隨手把棉被拉起蓋到腹部。此後,兩眼便無法移開似地將焦點定在照片女孩的身上。

  照片中的人——蘇真兒,也就是蘇曜槐的親生妹妹,早在十年前便跳海身亡。家人們雖然常責怪年紀輕輕的她不懂珍惜生命,但其實最教他們斷腸的是——蘇真兒就這樣帶著寶貴生命跳進那無垠的大海裡,硬生生地把他們想見她屍體最後一面的機會都給抹煞掉。

  「雖然已經過了十年,但是哥哥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的!」蘇曜槐對著照片人兒如此承諾著。

  看著蘇真兒天真無邪的笑容,蘇曜槐竟不自覺的看癡了。他禁錮已久的心終於逃出樊籠意欲放肆,惹得他全身感到燥熱,下半身開始難耐起來。

  他左手持著照片,右手難以自制地伸進棉被裡安撫那燥熱的源頭,蘇曜槐緊閉雙眸,腰部跟著隱藏在棉被底下的修長手指一起有規律的移動著,更加引發一陣陣焦躁難耐的重喘聲。

  全身燃燒的火熱越來越烈,蘇曜槐將手中照片丟至一旁,忘情地陷入自己的幻想世界,而左手也探進睡袍裡撫弄著自己的胸膛緩慢的來回磨蹭著,右手則漸漸加快抽動速度……

  「啊……」伴隨著越來越激烈的動作,房內開始迴盪著男性的粗吟聲,而那一聲聲飽含慾望的喘息正是從蘇曜槐口中傳出的……

  倏地,蘇曜槐突然激動的低吼,右手在棉被裡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猛烈移動著……在一瞬間,他停止了所有動作,整個人彷彿被電流貫穿全身一般的僵直,嘴裡逸出了最後一聲充滿快感的低吟——

  「喔……真兒,我的愛……」

  ※  ※  ※  ※  ※  ※  ※  ※  ※

  濃濃的藥水味瀰漫著整個室內。

  一名年逾八十的老嫗虛弱地躺在醫院的白色病床上,她側著頭眼睛半瞇地看著趴在床沿睡著的女孩,不禁又心疼又感動的扯動嘴角,老態的臉因此而勾出一道道皺紋,顯示出她歷盡人生許多風霜的歲月。

  真是苦了這孩子呀!顏奶奶在心裡喟然。

  從小,這女孩就因為父母親離異而變成沒有人要的孤兒。要不是她這個奶奶收留了她,還真不知她該何去何從呢!

  「可是人總是會老,我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顏奶奶喃喃自語著,卻惹來胸口一陣莫名的疼痛,令她乾咳了兩聲。

  趴在床邊不小心睡著的女孩被這咳嗽聲驚醒,她微微睜開雙眼,修長微卷的黝黑睫毛翕動著。她擡頭看看奶奶,微笑道:「奶奶,您醒啦?」

  「語忻呀,你到底有沒有好的對象啦?」顏奶奶心裡擔心的就是這事,只要三不五時想起就會問她這麼一句。

  「我……當然有呀!」聽到又是這個問題,顏語忻急忙坐直身子,眼神閃爍的笑著回答。

  「你知道的,奶奶現在是個沒用的廢物,每天不但要洗腎,身上又有高血壓、心臟病和糖尿病這一大堆的老毛病,咳……」顏奶奶的語氣滄桑,一段話還沒講完整就咳個不停。她慈祥的摸著顏語忻的頭,搖首道:「我看我是撐不久羅。」

  「奶奶……您會長命百歲的!」顏語忻輕輕拍著奶奶的背,等到奶奶不再咳嗽時,她才用雙手緊緊握住奶奶乾瘦的手,對她始終保持著孩子般的笑容。她對著奶奶說:「雖然我們一直很窮,現在您所有的積蓄加上我每個月微薄的薪水,已經快要負擔不起您住院就醫的費用,但是我會努力想辦法的!」

  「我覺得……」才說了幾個字,顏奶奶便開始上氣不接下氣的張開口大大顫喘著,她那對年老而深陷的眼睛泛起了一條條血絲,哽咽的對顏語忻說:「奶奶知道自己快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奶奶,我不要聽!」顏語忻雙手摀住耳朵大喊,不想面對奶奶方才說的事實。

  「聽奶奶說,不然就沒時間了。」顏奶奶將顏語忻的手拉下,輕聲細語道:「你要盡快找到一個可以依賴的好歸宿,這樣我才能走得了無遺憾呀!有空就帶他來看看我吧!」

  「我……我知道……」只要奶奶一提到這個話題,顏語忻總會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說起話來結結巴巴的。

  顏語忻知道奶奶一直很想見她口中的「男朋友」,但問題是——她根本沒有男朋友呀!之所以會向奶奶說謊也是為了想讓她安心一點,不要她老人家再為自己擔心。

  此時,護士小姐推著一台醫藥器材車來到病房,「顏女士,要打針吃藥羅!」說話的同時,護士動作熟練的拿出一支粗大針筒來。

  「奶奶,我要上班了,下班再來陪你。」看看手錶,顏語忻赫然發現自己快要遲到了,加上不忍見到待會兒打針的畫面,她拎起皮包準備先行離開。

  顏語忻實在沒有辦法接受奶奶必須每天定餐定時服用藥物和注射營養針的事實!上次意外看見最怕打針的奶奶在接受注射時,那臉上忍著痛苦的扭曲表情和她用年老瘖啞的聲音掙紮著不要打針的哭喊聲,教她感到既心痛卻又無能為力。

  「顏小姐,我有話告訴你。」顏語忻一出病房便看見醫生站在門外等候她,神情頗為凝重。

  「我奶奶情況更不好了嗎?」醫生凝重的表情令顏語忻內心感到忐忑不安。她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生怕自己一個情緒激動便嚇著了病房裡的奶奶。

  醫生重重的點了頭,嚴肅的向顏語忻說明:

  「顏女士心臟阻塞的情況十分嚴重,加上她脊椎又長了骨刺,我是建議這兩項都要盡快動手術,但是手術不但需要一筆龐大的金額而且風險也很大,所以我希望你能盡早決定。」

  聽完醫生的一番話,就算風險再大顏語忻都願意承擔,但是金錢……多年來的負荷已經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了。

  「醫生,我會盡快給您答覆的,謝謝您的通知。」顏語忻把內心的壓力隱藏起來,很有禮貌的向醫生深深鞠躬致謝。

  她要從哪裡獲得這筆龐大費用呢?她轉過身愁眉苦臉的離開,腦筋痛苦的轉著,試圖尋找一個方法。

  奶奶那年邁孱弱的身軀實在不堪再受任何病痛的折磨,為了要留住她心中這根唯一的精神支柱,她真的可以犧牲一切,什麼不平等的妥協都能答應……

  因為,她絕對不能失去奶奶呀!

  ※  ※  ※  ※  ※  ※  ※  ※  ※

  追日國際外貿企業

  「唐煜,你怎麼忽然回國啦?」面對著睽違已久的好朋友登門造訪,蘇曜槐平日肅然的臉這才稍稍鬆懈了點。

  他吩咐秘書汪苡琳沖泡了杯頂級的蒸餾式咖啡遞到唐煜面前,等汪苡琳離開以後,他開心的詢問唐煜的近況。

  「沒有啦,我已經聘請了一位非常有能力的總裁替我代理美國總公司的事務,這次回國無非只是想忙裡偷閒,回來看看你這個老朋友。」唐煜扯松正經八百的領結,悠然地坐在客椅上將兩隻修長的腿交疊起來,慢條斯理的端起熱騰騰的咖啡,先是用嗅覺監定咖啡等級再稍微品嚐一小口,嘴裡的甘甜美味令他滿意的點著頭。

  「虧你還記得我。」蘇曜槐略帶抱怨的損著唐煜,接著問:「你當年為什麼會忽然移民呀?也沒通知我一聲……」

  蘇曜槐和唐煜是在同一個村莊裡長大的,從小到大就常玩在一起,兩人家境也都差不多,算是富裕。不過不知為了什麼原因,十年前唐煜突然舉家移民美國後,就不曾再和他有任何聯絡,直到近幾年因為「追日」進行國外貿易才開始和唐煜經營的公司有了些許往來。

  「去國外深造呀!那年我們剛好服完兵役嘛!」唐煜閉起眼睛,感受嘴邊那濃郁香醇的美味,很滿足的微笑著。

  「那你這次打算在台灣待多久?」

  「不知道。」唐煜睜開眼聳聳肩,看見蘇曜槐桌上的電腦,他反射性的靠了過去,想要瞭解今日的股市行情。「你最近也很不錯呀,商圈的大名人呢!」

  「名人總是空虛的。」蘇嚯槐起身把電腦讓給唐煜。

  他走到大型玻璃窗前佇立著,居高臨下的鳥瞰高樓底下的街道景色,陽光灑在他剛毅的臉龐上恰巧反射出一種落寞的光芒。

  「你可以找找結婚對像呀!」唐煜半開玩笑的說著。

  突然間,一則廣告視窗從網路首頁冒出來。由於其標題十分聳動,唐煜好奇的看了一眼,未將視窗關閉。

  「我愛的人死了。」唐煜接著說了句玩笑話令蘇曜槐皺眉。

  唐煜饒富興味的看著電腦螢幕,直喚著蘇曜槐前來觀看。「喂,曜槐,我看到一則好玩的廣告,快來看看。」

  「我沒興趣,你直接念出來吧!」蘇曜槐向來對事業以外的事沒啥興趣,生活對他來說也只是在重複一成不變的公式罷了。

  蘇曜槐不動的依舊站在窗前,灰蒙的眼瞳沈浸在遠方渺小的建築上,顯得孤寂與冷淡。

  「誠徵人類飼主。」唐煜把聳動的標題先念出來,然後繼續讀著廣告內容:

  首先聲明:這是一場出賣肉體卻不賣靈魂的交易。

  寵物性別:一名二十七歲的美麗女人。

  寵物特性:順從、不抵抗、完壁之身。

  飼養時間;限一個月。

  飼主資格;有錢,願意在這一個月裡無條件地供養寵物五百萬元的生活費,性別年齡不拘。

  附加條件:面談。

  「呵呵……不過就是個賣淫的妓女,居然還敢在網路上裝高貴……」唐煜還沒有將廣告念完,蘇曜槐便瞧不起的冷笑兩聲。

  這個世界竟還有人為了賺錢,什麼昧著良心的謊言都說得出口呀!他在心裡嘲諷著。

  「哇……好貴的女人,居然還有聯絡方式!這女的真不簡單……」唐煜看了只覺好笑並不在意,不過當他看見聯絡人姓名時,眼睛倒是一亮。  

  「那麼丟臉的事不會連姓名也留吧?」蘇嚯槐雙手交叉抱;胸,轉過身來將頎長的體格倚在窗邊看著唐煜的背影,等著聽聽這世間無奇不有的荒唐事。

  「有啁,寵物名稱叫……」唐煜滿臉不在意的故意停頓一下語氣,接著把整個訊息視窗關掉,回頭對蘇曜槐說:「她叫顏語忻,滿好聽的一個名字吧?」

  顏、語、忻!

  蘇曜槐在聽到這三個字的瞬間臉色大變,表情認真、臉部青筋浮動地糾結起來。突然一改方才冷然諷刺的態度,他迅速的往電腦方向移動,看見已經消失的螢幕畫面,他情緒激動的對唐煜喊著:「快給我她的聯絡方式!』

  ※  ※  ※  ※  ※  ※  ※  ※  ※

  高雅氣質的咖啡廳飄逸著濃郁香味,裡頭的客人皆穿著不俗地仔細品嚐美味,聽著帶有浪漫風情的法國香頌。

  在這樣高級的環境裡,顏語忻顯得格外突兀。

  她隨意穿著一件淡藍色的襯衫搭配白色緊身的牛仔褲坐在咖啡廳的正中間,僅僅點了一杯貧民喝的蘇打水。由於和人約好的時間還沒到,她索性從包包裡拿出一本她最喜歡的網路小說來閱讀。

  奶奶的醫療費讓她欠了同事和朋友一屁股的債,光是在網路上刊登的那個小廣告,就讓她快要傾家蕩產了,為的就是賭這一刻。

  身為一個沒什麼特殊專長的女子,除了利用自己天生麗質的外表外,她實在想不出一個可以在短時間內獲得一筆高額費用的方法。  

  隨著約定時間的逼近,顏語忻的內心益發混亂緊張,令她壓根兒無法平心靜氣的閱讀書籍,只好索性把書先擺在一旁,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

  原以為這樣怪異的廣告應該不會有人理睬,沒想到中午未過,她就接到一名男子的電話,約她在這間高級咖啡廳裡聚聚、互相瞭解一下。

  男子的聲音低沈有磁性,聽起來很迷人好聽,年紀應該不算太老。不過以顏語忻多年的社會經驗來看,像這種會搭理網路上類似賣淫廣告的男人肯定長得很「顧人怨」,都是些空有財富卻缺乏女人愛的男人。

  「為了奶奶的病,我真是越來越沒有原則了……」顏語忻喝了一口蘇打水,為了抑止自己再繼續天馬行空的擔心猜測,她甩甩頭強迫自己定下心來。

  此時,咖啡廳門口走進一名氣度非凡的高大男子,一身黑色的西裝顯出他的王者霸氣。他緩緩摘下墨鏡朝四周望去,似乎在尋找某人的身影。

  他——蘇曜槐,就是今天赴約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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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0 12:36:08

第二章

  一會兒,顏語忻的背影立即吸引了他的注意。

  並不是因為顏語忻的背影最為出色,而是她那一身隨性酌穿著令向來要求品味的蘇曜槐深感不悅。

  此時,眼看約定時間已到,顏語忻下意識地擡頭往門口張望,就在回過頭的那一瞬間與蘇曜槐四日相接……

  蘇曜槐一身尊貴的氣息,讓顏語忻直覺的認為一定是這個男人。隨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身影,顏語忻清楚的看見他漾滿魅惑又年輕的俊臉,心裡頓時卸下了蟄伏已久的不安及恐懼感,她反射性的朝他嫣然一笑。

  在這眼神交會的瞬間,蘇曜槐原先的不悅已然飄蕩遠走,再仔細看著那綻放笑顏的絕美臉龐,他不禁為之驚艷。

  好一張不染塵世的容顏!

  未施任何脂粉的臉上依然透出粉紅色的迷人氣色;那一頭烏黑亮麗、水瀉般的如雲長髮隨意披散在肩,散發著屬於成熟女人的誘惑氣息;瑩白似雪般無瑕的滑嫩肌膚,加上那-纖合度的曼妙身材……

  仔細一看,蘇曜槐才發現原來她是如此美麗的一位女子,尤其是她那雙會說話的眼睛,神秘中又帶點冷漠色彩。

  蘇曜槐在心裡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發現自己對於眼前的「寵物」十分滿意。

  「請問,你是顏語忻小姐嗎?」蘇曜槐來到顏語忻面前以迷人的紳士風範,很有禮貌的詢問著。

  「嗯……我是。」忽然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一個帥哥,顏語忻差點講不出話來。

  不是她大驚小怪,而是……眼前這男子的形象和她原先想像的差了十萬八千里,優秀到令她懷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蘇曜槐聽到她的回答後,便大大方方的坐了下來,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那我們可以開始談談關於飼養寵物的事吧?」

  「寵物?」顏語忻有點反應不過來,但不出三秒,她就回過神來。「嗯,我想你應該知道,我就是……」

  「寵物,我知道。」蘇曜槐很坦率的替顏語忻接下她不好意思說出口的那兩個字。

  看見服務生朝這裡走來,蘇曜槐向服務生點了兩杯焦糖瑪奇朵咖啡和一塊提拉米蘇蛋糕。等到服務生走後,他才看著滿臉羞紅的顏語忻微笑問道:「不介意我請你吃份小點吧?」

  「謝謝。」

  顏語忻對他的體貼感到不好意思。

  像他這樣的有錢人,現在一定在心裡恥笑她的寒酸吧?

  「其實你開出的條件我都答應,我甚至可以給你一千萬的生活費。」縱橫於商場最講究的就是辦事效率,蘇曜槐一向喜歡直接切入重點,討厭表面上的恭維及拖泥帶水。

  說著說著,他便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張一千萬元的支票攤在顏語忻面前。

  「一……一千……萬?」這對顏語忻來說簡直是天文數字,她緊張的抖著手,連桌子都要跟著微微震動起來了。「你……為什麼願意付我這筆費用?」

  「因為我中意你!」

  蘇曜槐給了她一個露骨而直接的回答。「當然,你也應該要有所領悟,這一千萬絕非白白給你。」

  「我……知道。」男人要的就是她的身體,她對這點早有相當徹底的覺悟。

  顏語忻臉上的紅浪持續不退,她怯生生的低頭不敢直視蘇曜槐那充滿自信的強勢眼眸,更不知道這麼尷尬的場面該如何應對。

  一千萬呀!有了這筆錢,奶奶的醫療費用和這輩子都等於有了著落,但是……雖然眼前這位「飼主」十分迷人,但她卻完全不瞭解他呀!她真的該為錢而捨棄自尊嗎?

  就在這尷尬的一刻,服務生正好送來餐點,稍稍沖淡兩人間無語的靜謐氣氛。

  「那……你決定接受我這位飼主了嗎?」蘇曜槐將蛋糕遞給顏語忻,表現得平易近人,和他平時從商的獨裁模樣截然不同。

  顏語忻先喝了一口咖啡,擡頭時不小心瞄了蘇曜槐一眼,她的心跳竟漏了半拍。他的眼睛好美好深……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吸進去似的。

  「我同意,不過我有附加條件。」她接受了——為了奶奶。

  「什麼?」

  「你必須常常陪我去看我奶奶。」

  「好呀!」蘇曜槐很乾脆的答應,反正讓一個孫子回去看看奶奶是天經地義的事,沒什麼不可以。

  「但是你必須假裝成我男朋友。」顏語忻在蘇曜槐的話尾之後,立刻又接了這麼一句話。

  為了讓飄浮不定的目光找個位置停靠,她看著那令人垂涎三尺的提拉米蘇蛋糕,情不自禁的朝它下手,準備大快朵頤一番。

  蘇曜槐聽到這項要求先是愣了一會兒,不過喝了一口咖啡後,他就直視著顏語忻說:「這不成問題,因為這一個月內我也有責任當我寵物的伴侶。」語畢之際,蘇曜槐突然把手放在顏語忻的左手上,「但是你也必須盡到你的本分。」

  「嗯……我知道。」顏語忻慌張的縮回左手,嘴邊不小心沾到蛋糕上的巧克力奶油。

  再度看了蘇曜槐一眼,她發現自己的心跳竟然怦咚怦咚地莫名加速奔馳起來。

  「你這麼害羞是無法成為一隻順從的好寵物喔!」面對她害羞的反應及逗趣的奶油臉,蘇曜槐朗爽的笑了起來。

  明明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居然在我面前裝起清純模樣……儘管外表是笑容滿面,但其實蘇曜槐心裡對她全是不屑的批評。  

  「我會的!」至少……他應該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吧?顏語忻心忖著。

  「那從今天起你必須和我同居!為了怕你背棄了這項交易,我們就來簽個契約吧!」蘇曜槐把支票交給顏語忻,接著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拿出一張事先擬定好的契約,鋼筆及印台也全部拿出來攤在桌面。

  顏語忻看得出他對這項交易的達成是胸有成竹,絲毫不容許自己半途退卻。

  「好。」顏語忻看完了契約內容,心甘情願的簽名並蓋下手印。拿著那張屬於她的支票,也等於她有著面對將來必須拋下尊嚴的心理準備。

  看著顏語忻簽下了那張代表絕對順從的契約,蘇曜槐悄悄勾動了邪佞的嘴角,心裡暗自對著深戀已久的人兒承諾——真兒,雖然已經過了十年,不過哥哥終於可以替你討個公道。

  他發誓,在這場交易遊戲裡,他要的不只是顏語忻的肉體,更要她出賣她自己的靈魂……

  ※  ※  ※  ※  ※  ※  ※  ※  ※

  「哇,你家好大、好氣派喔!」顏語忻尚未進屋,光是站在大門口就夠令她歎為觀止了。

  這整座巍峨·的建築物深具北歐風格,佔地廣而遼闊,從大門口進到家門必須經過一長排由楓樹排列而成的林蔭大道,大道上有著無數盞白色燈柱的夜明燈,造型相當典雅,一路上還可見到庭院裡種植了許多五顏六色的美艷花草。

  「我這個飼主給你的環境應該不錯吧?」蘇曜槐主動牽起顏語忻的手,領著她走人家門。

  在開車的回程上,他早巳打了通電話,要家裡的僕人替他們準備一桌豐盛又浪漫的燭光晚餐,為的就是要討佳人歡心。

  「棒透了!」顏語忻真心的讚歎。

  雖然已經察覺到蘇曜槐的肢體接觸,但顏語忻卻覺得被他牽著似乎是件很自然、很舒服自在的事,並不想推卻。

  「歡迎少爺回家。」一打開大門,便看見左右兩側各排開五男五女的僕人齊聲歡迎蘇曜槐進門。

  「下去忙吧!」蘇曜槐隨手一揮,所有家僕便立即退下,所有動作完全遵守紀律不發出半點雜音。

  顏語忻當然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排場,不免瞠目結舌起來。

  她……到底是被怎樣的一個人給領養了呢?

  「用餐吧!」蘇曜槐牽著完全在狀況之外的顏語忻步人專屬他個人的餐廳。他很有風度的替她拉開椅子,請她入座。

  「你真有錢。」顏語忻就座後,約莫過了三十秒才能接受眼前這些不可思議的一切,並下了這麼一句結論。

  怎麼才一天的時間,她就覺得自己好像飛上了枝頭,跑進電影情節裡的場景,身份也一下子由貧民變成了公主。這和當初她抱定決心要犧牲一切的事前假設完全不相同呀!

  「當然。」蘇曜槐不多說什麼,逕自拿起打火機替桌上的蠟燭點上燭光,並走到一旁關掉亮眼的日光燈。

  明滅之中,顏語忻才發現桌上有一桌精緻的法式高級料理,搭配著昏暗的燭光,浪漫引人遐思,她心裡忽地一陣莫名感動。

  這輩子,她從沒想過自己可以過著這樣的生活!而且……還有這麼一個風度翩翩的男士相陪。

  雖是初次見面,但是蘇曜槐這精心安排的一切及他整日親切的笑容,已然悄悄打動了顏語忻不曾開啟過的心扉。

  「不要拘束,從今天起就把這裡當作是自己家。」蘇曜槐跟著就座,打開放在桌上那瓶年分已久的法國紅酒,拿起她的玻璃酒杯替她斟上十分之一的份量。「這酒值得品嚐。」

  「為什麼對我那麼好?」顏語忻接過酒杯點頭道謝,不禁把心中納悶已久的問題說出來。

  「我說過了,你很美。」蘇曜槐率先輕啜了一口紅酒,將它含在口中用舌尖去品嚐酒的醇厚,透過紅色的玻璃杯看著顏語忻,他對她眨眨眼說:「我想要你,就這麼簡單。」

  顏語忻被這麼簡潔扼要的話語給撥亂了芳心,她不敢專注直視他的眼睛,因為這對眼睛似乎有一股魔力,會讓她想認真的看個仔細。

  「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總不會要我叫你主人吧?」顏語忻學著他品酒的方式也啜飲了一口。

  「槐,叫我槐就好了。」蘇曜槐不想告訴她自己的全名,簡單的一語帶過。

  他執起她纖細的手,攤開她的手掌寫著自己的名字。

  「槐?」顏語忻看著自己的手跟著念一次。

  「沒錯,很好聽,我喜歡你這樣叫我。」蘇曜槐滿意的點頭,拿起刀叉看著眼前的主食。「先用餐吧,我一向不遵守餐桌禮儀,因為我喜歡先吃主餐。這是頂級的羊小排,你不妨試試看。」

  「謝謝。」顏語忻客氣的道過謝後,便入境隨俗的跟著蘇曜槐先動刀叉。

  「不要跟我道謝,你太拘謹了!」蘇曜槐品嚐了一口肉,行為表現極自然。「還有,多跟我聊聊你的事,晚上我還要帶你去採買衣服呢!」  

  「我自己有衣服,不用買了。」肉還沒切下去,顏語忻連忙搖擺著雙手想拒絕蘇曜槐的好意。對她來說,金錢可不是用來奢侈的。 

  「身為我的女人是不能太寒酸的。」蘇曜槐實話實說,完全不在意是否會傷到她小小又敏感的心靈。

  有那麼一瞬間,顏語忻好像看見蘇曜槐眼眸裡有著一閃即逝的霸氣蠻橫……

  ※  ※  ※  ※  ※  ※  ※  ※  ※

  「你好呀,寵物小姐。」唐煜整天閒來無事就往追日跑。這天,看著蘇曜槐帶著顏語忻進總裁室,坐在沙發椅上等候已久的他隨口便開了個玩笑。

  「唐煜,她現在是我的女人,你那張大嘴巴可給我小心點。」蘇曜槐西裝筆挺的走進總裁室坐著,看著唐煜問道:「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在這裡?」

  「沒事就來找你羅,還是汪秘書讓我進來的。」唐煜站起身靠近顏語忻,眼睛還不斷的上下端詳著。他摸摸自己略蓄鬍鬚的下巴,自顧自地評論起來:「嗯……果然百聞不如一見,真是個美人胚子。」

  「你認識我嗎?」顏語忻被盯得很不自在,覺得自己好像是蘇曜槐帶來公司展示的小貓小狗。

  「不好意思,顏小姐,我叫唐煜,這是我的名片。」唐煜收回放肆的目光,從口袋裡抽出一張名片遞給顏語忻。

  對顏語忻提出的疑問,他倒覺得沒有必要回答。

  「他是我的老朋友。」蘇曜槐從桌上拿起一堆資料夾給顏語忻,順便替她解除一下疑惑。「這些資料你約略瀏覽一下,看你對這種工作內容熟不熟悉。」

  顏語忻大學主修國際貿易,但是出了社會卻學非所用的待在一間私人小學擔任老師。昨日和蘇曜槐聊了幾個小時,蘇曜槐堅持要她辭去工作來追日擔任他的私人執行秘書。

  「不難懂,我知道這些工作該怎麼處理。」顏語忻大略翻了一下文件檔案,對於工作內容非常熟悉。

  「太好了,那曜槐就不必再派人對你進行職前訓練。」唐煜忍不住多話的插進一句。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闖進一個氣,急敗壞的女人。

  「總裁,我是做錯了什麼?還是哪裡做得不好?為什麼你要把我調到人事部?」汪苡琳一進門便把矛頭對準蘇曜槐猛轟。

  由於他們的關係向來要好,又共事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所以今早一進公司得到總經理傳達的消息之後,向來嚴守公司紀律的汪苡琳,竟魯莽地闖進了蘇曜槐的辦公室。

  「苡琳。」蘇曜槐不悅的深蹙眉心,「我不是叫總經理告訴你了嗎?按照公司裡的編制,部長的職務比秘書來得高,薪水也更為優渥,你的表現良好,陞遷是很正常的呀!」

  「那總裁秘書的空缺怎麼辦?」汪苡琳口氣淒楚。她定下心來看看四周,除了前天認識的唐煜之後,還有一名陌生女子。

  難道是她嗎?蘇曜槐是為了她而把我調職的嗎?

  汪苡琳帶著濃厚醋意的目光看向顏語忻,心裡有點委屈。

  想她盡忠職守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攀爬到一個可以常常與蘇曜槐相處的位置,現在居然在毫無預警之下說換掉就被換掉,那她汪苡琳究竟算什麼?

  一時之間,不算大的總裁室裡瀰漫著一股帶有濃厚火藥味的氛圍,數唐煜和顏語忻看得好不尷尬。

  「她是我的新任秘書。」蘇曜槐不覺得自己有任何過錯,大方地把顏語忻推到汪苡琳面前介紹。

  「為什麼你……」看著蘇曜槐如此不為所動的反應,汪苡琳自覺委屈的抽噎起來。她難過地流著眼淚看著顏語忻,泣訴著說:「為什麼你要……搶走我的職位……」

  正眼近看顏語忻,汪苡琳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名女子很出色,心裡認定她一定是借由美色才得到這個職位。

  「我不是故意的呀!」顏語忻看著眼前哭得傷心欲絕的女子,實在不知該如何安慰她,只能慌張的抽幾張面紙給她。

  昨晚被蘇曜槐載著四處採買衣飾,昂貴的化妝品儘是她平日買不起的,連名牌衣服也被當成夜市的便宜貨東換西換,簡直把她累得半死,現在腦袋瓜還處於迷迷糊糊的狀態呢!

  「你出去吧!上班時間不太好看。」蘇曜槐討厭這種場合,特別是看著自己的好友哭泣。「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你。」他十分明白汪苡琳傷心的原因,所以乾脆把話攤開來講明白,打算讓汪苡琳對他死了這條心。

  「原來……你不是不知道……」聽到蘇曜槐這席話,汪苡琳嚇了一跳,連淚都自動止住。「那我們之間的關係算什麼?」

  「只是朋友,但是現在是上司和下屬的關係。」蘇曜槐不想讓在場的另外兩人不知所措。他恢復原本的獨裁風格,直接對她下達命令:「汪部長,請你嚴守自己的工作崗位,快點回去!」

  「是……總裁。」汪苡琳瞭解蘇曜槐的個性,為了避免他對自己動怒,她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不甘心的衝出總裁室。

  「語忻,從現在起,你就是我的專人秘書。」蘇曜槐無視於汪苡琳的傷心不滿,用著頗輕鬆的口氣對正在自責的顏語忻笑著。

  「槐,我是不是回去當老師比較好呢?」看著汪苡琳的哭訴,明白汪苡琳對蘇曜槐的情感,顏語忻一方面同情她,一方面擔心自己也會成為第二個汪苡琳。她把資料夾全數放在蘇曜槐桌上,語氣微顫地說著。  』

  「不用,我決定的事從不更改。」蘇曜槐一口便回絕顏語忻的提議,還若無其事的打電話到人事部給汪苡琳,要她馬上向全體員工發表這項人事命令。

  他的態度不只讓顏語忻驚訝,甚至連唐煜都有些意外——原來蘇曜槐也可以做得這麼絕情徹底。

  ※  ※  ※  ※  ※  ※  ※  ※  ※

  一道低掩的打噴嚏聲,劃過人秋的寂冷氣息。

  「秋天好像到羅!」顏語忻揉著對天氣變化向來過敏的鼻.子,走到窗前拉開窗簾,看著那沈浸在夕暮裡的蕭瑟庭院,發現楓林大道上的楓葉已經開始換上一襲更火紅的新衣。

  今晚蘇曜槐因為有場重要的商業研討會議,她只好自己搭計程車回到這大宅。

  反正她從來不是依賴性重的女人。

  不過來到這裡有幾天了,顏語忻有些訝異的是,蘇曜槐不但沒有對她做出任何親密動作,還特地為她準備了一間媲美五星級的私人套房,似乎完全沒有侵犯她的念頭。這讓顏語忻對他的好感是日漸加深。

  看著全身上下閃亮的行頭及質戚細緻的衣物,顏語忻知道自己真的被蘇曜槐當成寵物般悉心照料著,這些錦衣玉食的日子及幸福的陶醉感令她不可置信;而飼養自己的主人無論是人品、家世或能力都處於人上人的地位,尤其是他對她的萬般呵護更是可遇不可求。

  這樣的生活應該是沒什麼好埋怨了!只是……她感覺自己漸漸失去了自由,體會到寵物被關在龍子裡不能亂跑的感受,沒有主人可以談心的她,即使身在這棟豪宅也讓她感到寂寞孤獨。

  她討厭現在這種深刻體悟的束縛感,因為這會令她想起自己終究還是出賣了身軀。

  顏語忻把全身沈重的名牌裝飾褪去,換上了一件卡通圖案的輕便睡衣,然後再把蘇曜槐規定要穿的室內拖鞋調皮的踢到一旁,光著兩隻玉筍白的腳丫子在房間裡輕快的跳著舞。

  「唉……」雖然她早已習慣一個人獨處,然而也許是這裡的環境對她而言就像海市蜃樓一般,令她有氣無力的停止飄飛漫舞的搖擺。

  她走到與房間相連的陽台,站在雕砌細膩的欄杆邊,遠眺著黃昏的淒美。

  顏語忻發現在朦朧的氤氳之中,蒼穹下的大地顯得浩瀚無垠,落日黯淡得像要將人的靈魂給一併吞噬似的。

  蕭瑟的秋風穿過林梢吹來,邀請顏語忻的烏黑秀髮與飄散的楓葉翩然起舞,她敏感的鼻子一酸又打了個噴嚏,眼神無意中透露著一股幽邈。

  十年了!她始終忘不了那震撼的一幕!

  雖然當年蘇真兒的死錯不在她,但她還是逃不了自我的良心譴責。

  如果那天她答應了蘇真兒的要求,如果那天她堅持將蘇真兒先從海堤上拉下來,如果她沒有那麼欠缺思考的轉過身,又如果她根本不認識蘇真兒這個人……太多太多的如果,十年如一日地在顏語忻腦海裡輾轉自責著,像是毒液般侵蝕著她的駭骨令她悔不當初。可是偏偏往事注定是往事,任憑她怎樣後悔也無法回到當初。

  想起蘇真兒墜海的那一幕,顏語忻細瘦的肩膀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她用手摀住自己因悲傷而發顫的雙唇,滾燙的淚水因此潸潸落下……

  「冷嗎?」蘇曜槐悶不吭聲地出現在顏語忻身後,看見她的肩頭微顫著,他自然的伸手蓋上她的肩頭。

  「槐?」顏語忻因為突來的驚嚇而全身顫動了一下,她下意識的往前透開一大步才倉皇回過頭,慌亂之間竟忘了擦去臉上閃亮的淚水。

  就這麼一個驀然的回首,意外地撼動蘇曜槐的心魂!

  顏語忻在轉身的剎那間,宛如一朵帶有晨露的美麗薔薇般誘人,一頭及腰的青絲也因她的轉身而輕漫舞動起來;同時,蘇曜槐低頭發現了她十根雪白的腳趾緊張的在瓷磚板上交互跳動著,這樣的舉動更在無意間替她增添了一抹小女人的嬌羞,惹人愛憐的模樣像極了誤人凡間的裸足天使!

  「你怎麼哭了?」蘇曜槐忽然忘了自己接近顏語忻的目的,心疼的把她輕摟人懷,在她耳邊輕聲細語著:「我對你不好嗎?」

  顏語忻擦擦淚水,靠在蘇曜槐胸口,緩緩說道:「沒有,只是想起一個過世很久的好朋友。」她發現蘇曜槐的胸膛好結實、好溫暖!不可思議地,她空虛的心靈居然瞬間被一種無以名狀的幸福感填滿。

  是真兒嗎?顏語忻的回答提醒了蘇曜槐,將他從忘情的世界裡拉回現實,使他心底又重新對顏語忻激起一股濃烈的厭惡。

  「別哭了,下樓用餐吧。」蘇曜槐把窩在他懷裡的寵物委婉推開,依舊若無其事的保持虛偽的笑意說著。

  「好。」單純的顏語忻並未發現蘇曜槐的心情變化,只是看著他的笑臉,她水汪汪的大眼睛也跟著發亮。

  「記得穿上鞋子!」打開房門定出之際,蘇曜槐不忘回頭提醒她,眉宇問蘊藏著不易察覺的暴戾之氣。

  他絕對不能假戲真做!對她的短暫溫柔,都只是為了要剝奪她故作高尚的靈魂……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20 12:36:48

第三章

  「語忻,在寫賣方開發信啊?」唐煜一進追日得到蘇曜槐的同意後,就直接搭電梯上樓找顏語忻,看見她正在使用筆記型電腦,他好奇的瞥了電腦螢幕一眼。

  說到這蘇曜槐啊,真是偏心得離譜!居然還弄了間設備這麼好的個人辦公室給顏語忻,真不知道那個汪部長看了心裡會怎麼想。唐煜心中暗忖著。

  「嗯,越來越順手了。」對於唐煜,顏語忻已不再覺得陌生,甚至跟他挺合得來。由於蘇曜槐日理萬機,很多工作上的問題她都得找唐煜幫忙。

  「那你總該知道寫這種信需要具備哪五大內容吧?」談起商業事務,唐煜渾身細胞都興奮得跳動起來,顯得格外有精神。 

  「知道呀!」為了講求工作品質,顏語忻便暫時放下手邊的打字工作,雙手前後伸展活動僵硬的筋骨。她神采奕奕的看著彷彿在等她回答的唐煜,用流利的英文開口: 「為了達到促銷的目的,所以賣方開發信必須具備五點,分別是:引起注意、提升興趣、創造慾望、具說服力以及誘導行動,這樣的回答你滿意嗎?」

  「棒!太棒了!」唐煜對於顏語忻的專業知識及外文能力感到欽佩,不斷豎起大拇指稱讚叫好。 

  「對了……」顏語忻不習慣被人誇獎,很快的用母語開口問道:「你怎麼常常來這裡呀?聽槐說你是來台休假的,不是嗎?」

  「嗯……」唐煜找了個位子坐著,他挑著眉稍微遲疑一下,繼而東張西望的顧左右而言他。「你這裡離總裁室真近。」

  「是啁,就在隔壁。」其實不只一次,顏語忻總感覺唐煜似乎刻意在閃躲什麼。為了滿足心裡的好奇心,她繼續的追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忙人就是閒不下來嘛!難不成你以為我喜歡你呀?」唐煜以饒富興味的眼光注視著顏語忻,滿臉笑意。

  看到他赤裸裸的目光,顏語忻一時語塞,粉嫩的臉頰老實的浮上一抹羞怯紅暈。

  怎麼辦……如果他真的喜歡我該怎麼辦?

  就在顏語忻苦惱著不知該如何回應時,她桌上的內線電話適時解救了她的窘迫。

  (忻,把今早從馬來西亞分公司傳真過來的開會議程及檔案拿來給我!)話筒裡傳來了蘇曜槐的醇厚嗓音,溫柔中帶有霸氣。  

  「好,我馬上去。」

  顏語忻掛下電話,手腳俐落的從資料櫃裡找出蘇曜槐要的資料,她禮貌性的朝唐煜點個頭才急忙走了出去。

  確定顏語忻關上門,唐煜先是笑意盎然的頻搖首,然後從腰際拿起行動電話撥了一通國際電話。

  直到一聲甜美的女聲從電話那端揚起,唐煜才開口說:「親愛的老婆,我跟你說,你要我觀察的這對男女呀,實在是……」

  ※  ※  ※  ※  ※  ※  ※  ※  ※ 

  週末假日。

  「奶奶,我帶男朋友來看您羅!」顏語忻穿著CHANEL米白色皺摺印花上衣搭配著KENZO咖啡色直筒長褲,手裡拿著一個粉紅色的PRADA手提包包,其手、頸、耳部皆掛著閃閃發亮的銀飾,尤其以她雪白頸項上那條由幾十顆五克拉鑽石相連鑲成的項鏈最為炫彩奪目。

  從她帶著蘇曜槐進入病房的那一刻起,顏奶奶便注意到顏語忻一臉幸福的小女人模樣,加上她全身的打扮和之前截然不同,讓老奶奶更加確認她真的交了一個很不錯的男朋友。

  「奶奶您好。」蘇曜槐穿著一套QUCCI白色西服站在老奶奶身邊,無法掩蓋的領導者氣息讓他顯得器宇軒昂、成熟穩重。

  「你好!」顏奶奶對於眼前的年輕人深具好感, 「我一直以為語忻在騙我,沒想到她真的有……咳咳……這麼出色的男朋友。」

  「奶奶!」看她老人家又開始咳嗽,顏語忻不禁嬌嗔著,連忙把包包放在一旁的桌上,輕柔的安撫著奶奶,她口氣溫和的說:「奶奶,你前幾天才動了心臟和脊椎的手術,雖然手術是成功了,但您還是要多休息!」

  「那手術真痛。」回憶前些日子,想起那每天都擔憂著見不到明日朝陽的恐懼,顏奶奶餘悸猶存的皺了下眉頭。

  「奶奶,一切都過去了,手術已經成功了。」顏語忻雙手激動的環抱住身形微顫的奶奶,不忍讓奶奶繼續回想那痛苦的手術過程。

  「對了,你哪來的手術費呀?」手術後顏語忻也常一個人來醫院看她,但是那幾天因為身子很虛弱,完全沒有機會好好問她。

  原來她是個孝順的小孩。蘇嚯槐在一旁聽著祖孫倆的對話,才發現顏語忻出賣身軀賺取錢財的目的,竟不是為了追求自我的物質享受,這點讓原本有點瞧不起她的蘇曜槐頗感驚訝。 

  「因為我交了一個有錢又溫柔的好男友呀!」面對奶奶的問題,顏語忻像是早巳預料到了,她毫不考慮的坐直身子直接回答。

  左手輕輕勾起蘇曜槐的手腕,顏語忻將嬌柔的身子粘在他身邊,滿臉的喜悅,無意間將女人沈浸愛河裡的嬌羞模樣給表露無遺。

  原本以為只要站在一旁讓老奶奶監賞就夠了,但蘇曜槐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身體接觸給懾住。

  雖然只是普通的肢體接觸,但就在顏語忻將綿軟身軀貼近他的那一瞬間,他全身像被一道快速電流貫穿一般,讓他首次對顏語忻產生一股強烈的佔有慾。

  「對呀,語忻的奶奶就是我的奶奶。」

  為了壓抑男性本能的慾望,蘇曜槐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忽視身邊的軟玉溫香。

  看著白髮斑斑的顏奶奶,聽著她聲細如蚊的低喃著那可怕的經歷,蘇曜槐憶及自己欲養而不待的雙親,潛藏已久的善良體貼本性使得他開始隱隱的同情起顏奶奶。  

  「語忻呀……咳咳……你能認識他真是好福氣。」聽到蘇曜槐這麼貼心的回答,顏奶奶輕拍顏語忻的手,毫不避諱的在蘇曜槐面前稱讚起他。 「我喜歡這個年輕人,咳……你要好好把握呀!」

  「我會的。」

  明知蘇曜槐只是配合著她演戲,顏語忻還是不好意思的酡紅了雙頰。

  怎麼辦?不只是奶奶喜歡槐,連她的靈魂也開始漸漸淪陷

  ※  ※  ※  ※  ※  ※  ※  ※  ※

  下班時間才過了一分鐘不到,汪苡琳便像吃了炸藥一般,氣急敗壞的直接衝進總裁室。

  蘇曜槐和顏語忻正收拾著資料,原本打算下班後兩人一起開車出去兜風,沒想到在出門之前卻遇上這麼一個怒髮衝冠的不速之客。

  蘇曜槐坐在椅子上,臉色慍火的看著汪苡琳,口氣不耐的說:「苡琳,我是哪裡又惹到你了嗎?」

  「汪部長,你好。」顏語忻雖然不是很清楚汪苡琳為什麼老是不給她好臉色看,但為了怕同事之間產生嫌隙,她還是很有禮貌的站著跟汪苡琳打招呼。

  「你好我可不好!」汪苡琳像個潑辣女子完全不領顏語忻這份情。她不悅的白了顏語忻一眼,直接越過她走到蘇曜槐面前,以質問的口氣問道:「這場每年例行的商業聯誼會,為什麼今年陪你出席參加的女伴不是我?」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傳真紙,雙手將紙攤開放在桌上,聲音尖銳而刺耳。

  「公司沒有規定一定要由你出席吧?」蘇曜槐正色道,冷淡得完全不理會汪苡琳的熊熊怒火。「何況,我已經決定要帶我的寵物出席。」 

  「寵物?」這個回答令汪苡琳差點笑掉大牙,讓她的滿腔怒氣梢梢減退了些,誤以為這一切是蘇曜槐故意在尋她開心。「你不會忙到以為這是一場寵物選美大會吧?」

  「誰說我的寵物不能跟我去?我的寵物……就是她呀!」蘇曜槐厭倦汪苡琳的吵鬧,索性伸手將置身事外的顏語忻一把抓進懷裡。他在汪苡琳面前親暱的用嘴唇輕啄顏語忻已然泛紅的小臉,一語雙關的說:「我的寵物就是我的情婦。」

  「是她?」親眼見到蘇曜槐表現出不為她所知的另一面,汪苡琳既驚訝又生氣的瞪大一雙牛眼看著顏語忻,腳步因不可置信而站不穩。

  「槐……不要這樣……」顏語忻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心跳如萬馬奔騰般自心底躍動,怦咚作響得令她無法正確思考,整個人迷離得像要暈眩般。為了停止這樣的羞澀戚,她反射性地出言想制止他。

  也許蘇曜槐只是單純的想利用她來趕走眼前惱人的汪苡琳,但伸手撫摸蘇曜槐親吻過的地方,臉上殘留的溫柔卻真實的沁人顏語忻心中,讓她陶醉在自己想像的戀愛空間裡。

  「有什麼關係,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蘇曜槐發現顏語忻害羞的模樣很逗趣,一時興起想好好捉弄她一番,刻意說出曖昧的露骨話語。

  汪苡琳將這一男一女之間的互動視為調情,怒火重燃的她強忍不甘心的淚水,將手上的傳真紙撕成碎片,最後將碎片往顏語忻臉上撒去,對著她破口大罵:「你這賤人,如果沒有你,他也不會這樣對我!」

  「我一直沒變,是你變了。」蘇曜槐用身體保護著顏語忻,以後背替她擋下那些不具殺傷力的碎紙片。對於汪苡琳這麼沒有風度的舉動,他深深歎了口氣道:「是你對我的感情變了,所以你不能接受事實。」

  「我沒變,我一直喜歡你!是你變了,你從不曾對任何女人這般呵護的!」汪苡琳不斷搖首否認蘇曜槐的反駁,眼睛佈滿嚇人的血絲。

  「槐,我做錯了嗎?」

  躲在蘇曜槐臂彎裡的顏語忻像極了一隻柔順小貓。在確定汪苡琳對她沒有惡意後,她才敢稍梢擡頭無辜的問著蘇曜槐,迷濛的星眸使她看來極為楚楚可憐。

  「槐!叫得那麼親熱!」想到蘇曜槐方才對她的態度,再想到顏語忻是如何搶走她心中暗戀已久的白馬王子,汪苡琳簡直嫉妒到無以復加。

  調職多日來的所有不滿及埋怨,一時間全都排山倒海而至,幾乎將汪苡琳僅有的一點理智擊潰。

  再也無法忍受眼前這兩人親密的摟抱畫面,汪苡琳選擇暫時先將所有負面的情緒緊鎖心房。當她打算轉身含怨離去之前,她笑著站在門邊用不屑的口氣奚落著顏語忻。「你先不要得意太早,因為不管你是寵物也好、情婦也罷,當你失去了新鮮感後,你就一定會被主人拋棄!」

  拋棄!這個字眼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劍筆直的朝顏語忻的心窩刺進,令顏語忻當場從美麗幻想中驚醒,內心沒來由的惶恐起來——  

  她一直將蘇曜槐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也完全忘記自己終究是個「賣身」的卑微女子,根本沒想過眼前的幸福日子會持續多久。

  一個月後,她將不是寵物亦非情婦,那……在蘇曜槐心裡,她到底算什麼?

  ※  ※  ※  ※  ※  ※  ※  ※  ※

  繁星點點,月色昏暗,蘇家豪宅的頂樓上,一份悄然滋長的愛情正在蠢蠢欲動。

  「好舒服喔!」顏語忻穿著一套淡藍色的碎花洋裝站在頂樓的展望台上,一陣陣迎面而來的秋爽沁涼令她整個人心曠神怡。

  「喜歡這裡嗎?」蘇曜槐跟著爬上展望台問道。

  「喜歡呀!這樣的感覺讓人覺得很放鬆、很感動……」顏語忻將雙手張開成一字形,輕輕閉眼用心感受世界。

  風一吹起,她浪漫的裙擺在夜裡曼妙的飛舞起來,不習慣盤束的長髮也跟著飛揚著,散發出自然香氣。

  蘇曜槐看著身旁這麼一位容易滿足的美麗女人,不知是香精的誘惑抑或是裙辦下的魔咒,他的目光竟然不自主地被顏語忻吸引住。

  望著她玲瓏有致的身材曲線、脫俗出塵的粉紅臉蛋,想起這幾天與她的肢體接觸……蘇曜槐困難的嚥了嚥口水,發現自己男性的慾望居然不受控制地竄升起來……

  「那你就自己在這裡多待一會兒吧,我不打擾你了。」為了怕毀掉自己多日來處心積慮在顏語忻面前偽裝出的溫柔形象,蘇曜槐把持住僅存的理智,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算下樓和她保持適當距離。

  他討厭這個奇怪的自己!自從真兒死後,他不曾再對任何一位女性產生過這麼強烈的佔有慾。

  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背叛了他的心意,蘇曜槐背對著顏語忻雙手緊緊握拳,暗自咒罵著自己。

  「槐……」也許是今天受了汪苡琳的奚落刺激,顏語忻張開眼睛飛快的跟上蘇曜槐漸遠的身影,深情款款的從背後一把抱住他,她提起勇氣說:「不要離開我!請你……抱我!」

  此話一出,幸好顏語忻把小臉藏在蘇曜槐身後,否則她肯定會羞到全身發燙,當場暈厥過去!但她並不是被今夜這浪漫的氣氛所蠱惑而胡言亂語,而是經過一番思考後,才做出這麼一個重要決定。 

  如果蘇曜槐終有一天會拋棄她,那她就更該把握這短暫的相遇緣分!

  就算她一直不清楚他的心裡在想什麼,但至少她要擁有他一次!

  這算是背叛自己的靈魂嗎?

  不!不算!因為她愛他,她在短短相處的這幾天中,不自覺的愛上他!

  時間彷彿在此時凍結。

  心裡一再強調「時機未到」的蘇曜槐,原本就極度忍耐著的慾望,顏語忻這出其不意的坦率表態,無意中刺激了蘇曜槐更強烈的感官需求。

  他停止腳步愣在原地好一陣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用著嚴肅的口吻對身後的顏語忻說:「忻,不要拿自己的貞操開玩笑,你知道我一直很尊重你。」

  「我沒有開玩笑!」顏語忻加重了摟抱在他腰問的力道,替他找了個借口。「我拿了你一筆錢,理當該有所付出。」

  「你……心甘情願?」這是蘇曜槐唯一的要求。

  他拉開顏語忻的手臂轉過身,很謹慎的面對她確認著。

  「永不後悔!」顏語忻坦然的直視他絕美的眼眸,口氣堅定不移。

  見顏語忻心意如此堅決,蘇曜槐隨即放縱禁錮已久的熾熱渴求,二話不說的將她一把橫抱下樓……

  ※  ※  ※  ※  ※  ※  ※  ※  ※

  夜裡萬籟俱寂,蘇曜槐將顏語忻抱到自己的房裡,一把將她丟到床上,一片漆黑的空間裡只有微弱的月光灑在兩人身上。

  「槐,你要溫柔一點喔!」顏語忻一躺到床上就開始神色緊張,心臟怦咚狂跳不已。

  這是她的第一次,她羞澀紊亂的心跳快到令她無法正常呼吸,她動也不敢動地像個娃娃般躺在舒適的彈簧床上,等待蘇曜槐的主導。

  「我會的。」說起上床這件事,蘇曜槐的經驗可說不少,只是他每次都把女人當成發洩慾望的工具,完全沒有付出過真感情,更別說要他細心的去配合對方的步調,讓對方感到舒服。

  然而面對顏語忻,蘇曜槐就是有種願意為她慢下步調的體貼。

  也許是因為他想要奪取她的靈魂吧!他在心裡如是想。

  為了盡早釋放體內火熱的能源,蘇曜槐熟練的替顏語忻褪去身上的洋裝,用嘴巴及牙齒解開她反扣的內衣扣子,僅在她身上留下一件褻褲。

  「怎麼辦,我好害怕……」首次與男人這麼近距離的親密接觸,顏語忻下意識的閉上雙眼不敢多加想像後續發展。

  蘇曜槐沈默不語,瞬間脫去自身上衣後爬到顏語忻身上,他嚙咬著她冰冷的耳垂,在她耳邊傳送低沈迷人的嗓音:「忻,張開眼睛看我。」

  蘇曜槐的聲音彷彿一道魔咒,讓顏語忻緩緩張開眼睛,嘴裡輕喃他的名字。

  「不要怕我。」蘇曜槐給顏語忻一抹安心的笑容,雙手同時間攀爬到她傲人的玉峰上,恣意地搓揉她白皙嫩滑的椒乳,時而用手指與靈活的舌尖交互戲弄著高峰上的紅梅,時而將之含在嘴裡像嬰兒吸取母奶般吸吮著。

  「嗯……好怪的感覺……」顏語忻不懂此刻體內這股無以名狀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她只曉得自己不討厭他這類似調戲的舉動。

  看著她被舔舐的紅梅益發尖挺,蘇曜槐很滿意的邪佞一笑。

  他倏地撐開顏語忻緊緊合攏的雙腿,往下俯蹲在她神聖的秘密花園外以灼熱的視線凝視著。

  「你會很舒服的……」隔著一層薄薄的半透明絲質內褲,蘇曜槐忍不住伸舌挑逗她微顫的核心,一次又一次……

  他伸手探測顏語忻的底褲,赫然發現她敏感的私密處早已在他純熟的技巧下濕潤……

  「嗯……」顏語忻發現自己的感覺越來越怪異,為了怕從口中逸出丟人的聲音,她緊抿雙唇壓抑著。

  她從來不曾想過,會有人如此親密的吻著她的……

  「啊……」

  還來不及完全思考,她終究抵擋不住由下體傳來的陣陣快意而呻吟出聲。

  她嬌喘的聲音無意中勾誘出蘇曜槐潛藏不露的深層性格,他狂暴的撕裂她的內褲,繼續以舌尖在她的核心使力壓旋,直到確定她已經獲得充分的濕潤後,他溫柔地探指滑人她窄細的甬道——

  起先,他的手指依舊感到些許阻礙,但為了怕急躁會弄痛身下的人兒,他飛快的抽出手指,一面以雙手左右撫摸她渾圓豐滿的酥胸,一面繼續用舌尖反覆挑弄著她敏感的秘地,待她雙腿問沾滿誘人的花蜜後,他再度伸指探人她輕微收縮的幽徑裡……

  「槐……嗯……啊……」他的動作引發顏語忻的嬌吟,「好舒服……」她似乎漸漸懂得如何享受體內這股奇妙快感,反射性的擺動嬌驅、擡高俏臀,腦海裡不斷湧現的慾望驅使自己向他索討更深更重的快意。

  「你的身體真敏感。」蘇曜槐抽出不安分的手指,擡頭看見身下意亂情迷的顏語忻,再也抑止不住地迅速脫下自身所有衣物,兩天真正的袒裎相見。

  「嗯……」他戛然而止的動作引發顏語忻不滿足的抗議。

  她半瞇著水漾的星眸,嘴裡斷斷續續的逸出聲聲貓吟,內心渴求著他令人銷魂的愛撫,藉以減低蟄伏在她體內幾乎要將』她燃燒的熱潮。

  「小貓咪,看著我!」雙腿橫跨過顏語忻赤裸的上半身,蘇曜槐半跪在她面前傲然挺立起下半身,將勃發雄偉的男性象徵近距離展現在她面前,霸氣說道:「看清楚即將佔有你的男人是誰?」

  初次見到男人堅挺的昂然,顏語忻不免因驚嚇而瞪大眼睛,隨即膽怯的別過臉閉上眼睛不敢直視他的慾望。

  「說,我是誰?」蘇曜槐用手扳回她滾燙的蘋果臉,強迫她睜大雙眼將他看個仔細。 

  他彎下身親吻她雪白細緻的頸項,在她胸前的玉膚凝脂種下數顆紅色果實,彷彿在宣告自己已然佔有她的勝利。

  似乎無法滿足於這樣的觸碰,蘇曜槐繼而將燃燒的身體緊密熨貼在顏語忻扭擺的身軀上,他胯間蠢蠢欲動的慾望情難自抑地在她柔軟的花蕊上摩挲著。

  顏語忻的禁地因為受到刺激,微微的悸動著……

  「槐……你是槐……」她摟住他本能的照實回答。

  顏語忻綿軟無力的回答惹來蘇曜槐得意的咧嘴一笑。

  迅雷不及掩耳的,他將熾燙的慾望推進她準備好接納他的秘地,一陣緊窒的抗拒令他發出一聲具征服性的驚呼。「好緊!』

  原來她真的是個未經世事的處女呀!

  「啊!」突然一個堅硬的龐然大物入侵體內,下體一陣如搠裂的痛楚讓顏語忻縱聲尖叫,十隻蓄留美麗指甲的修長手指也抓緊他的背脊,在他古銅色的肌膚上抓出十道相互交錯的紅痕。

  蘇曜槐體恤這是她的初夜,不但不理會背上的疼痛,反而極為輕柔地在她體內緩慢律動著,感受被她緊密包圍的美好。

  「我……好痛!」晶瑩的淚珠順著顏語忻娟秀的臉龐滾滾滑落,她雙腿本能地併攏,近乎囈語般低喃著。

  「一會兒就不痛了。」不知不覺中,緩慢的抽刺已經無法滿足蘇曜槐的需求,於是他稍微加快速度與力道。

  顏語忻忽覺腦中一陣暈眩,但再度睜開眼時,她驚奇的發現自己和蘇曜槐的結合處有著令人癡狂的酥麻感,宛如海潮在她體內拍擊出激情浪花,產生一股無與倫比的歡愉快感。

  「啊……槐……嗯……」已然香汗淋漓的顏語忻縱聲叫喊著,全然忘了先前結合時的撕裂疼痛,甚至開始扭擺臀部配合他的律動,瘋狂的弓起身子主動迎合他……

  蘇曜槐以行動代替不必要的言語,他將火熱的慾望挺進她花徑最深處,加足馬力在她體內不斷地衝刺,一次比一次狂放猛烈,直到他倆一同乘雲飛上歡愛的最頂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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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0 12:37:17

第四章

  顏語忻發誓她這輩子從來沒見過如此豪華氣派的場面!

  一輛輛嶄新且高貴的賓士車絡繹不絕地駛入停車場,觸目所及皆是盛裝打扮的紳士名媛。顏語忻坐在蘇曜槐的名貴跑車裡,擡頭看著今天這棟高達五十層樓的聯誼會場,當場看得目瞪口呆。

  其實今天這樣的盛會並不令人驚訝,而顏語忻之所以會如此瞠目結舌的原因是蘇曜槐剛才告訴她——今天的聯誼會絕對會盛況空前的大爆滿!

  My  God!究竟會有多少人在此聚集呢?顏語忻猶如井底之蛙般在心裡驚愕著。

  「忻,下車吧!」蘇曜槐將車停妥在有專人保管的停車位上,催促著身旁遲遲未下車的顏語忻。

  「好。」被他這麼一喚,顏語忻才回過神,急忙撩起裙擺下車。

  她都忘了,今天自己也是出席的貴賓之一呀!

  蘇曜槐率先下車到顏語忻的車門外接迎她,看著她亮麗出眾的外型,他煞是滿意地勾起嘴角讚道:「你真美!」

  她穿著一襲粉紅色的細肩連身絲質及膝長裙,帶有蕾絲花邊設計的細肩帶完美襯托出她的清瘦,一順—鑽石鑲邊的心形墜芋就在她美麗的鎖骨間閃閃發光。

  「謝謝。」踏出穿著香奈兒高跟鞋的修長美腿,想到了昨夜激情的翻雲覆雨,顏語忻的嫣頰一下子紅得像煮熟的蝦子般,心跳顫悸地失去該有的紀律。  

  「你最適合粉紅色——浪漫、風情萬種。」蘇曜槐執起佳人的柔荑,輕鬆莞爾地道:「待會兒大家一定會對我既羨慕又嫉妒,我應該預先準備一副盔甲才是。」他目光毫不避諱地再度對她上下打量一番。

  她有一項先天優勢就是擁有天生麗質的外貌,只要略施脂粉就能迷倒天下眾生!當然——除了他以外,因為他不是平凡的芸芸眾生,而是無人能敵的主宰!蘇曜槐自負地暗忖。

  今晚的顏語忻為了讓自己顯得更加完美,她特地將蓄留多年的長髮剪短了十來公分,改變造型將過肩的雲緞燙成微微的波浪捲,再經由專業化妝師替她搭配時下最流行的粉色彩妝,徹底勾勒出她天真浪漫的迷人風采。

  「可是我覺得自己還是配不上你……」

  顏語忻雙手緊張的交握著,沒有自信能夠替蘇曜槐爭奪光彩。

  她只是展示品!顏語忻很清楚這個令她黯然心碎的認知。

  蘇曜槐是雲、是天之驕子、是高高在上睥睨一切的君王,縱然他對自己是千般寵護,依舊掩蓋不住他自身散發出的獨傲霸氣。而她呢?她只是泥、是貧賤女流、是卑躬屈膝挑戰命運的女子!

  望著四周車水馬龍的繁華,顏語忻現下才深刻體認到他倆來自不同世界,有著懸殊的身份背景。

  她也知道雲和泥注定不能在一起,然而……她可以奢望得到君王從一而終的青睞嗎?

  如果可以,她情願以折壽來換取明瞭他對自己的真實感覺及想法的機會,也不願在心底日日夜夜承受著猜測的煎熬。

  「別擔心,走吧!」蘇曜槐拉著卻步不前的顏語忻邁開腳步,對她的自卑心態不加理會。 

  顏語忻仍然蹙眉苦思,順從的跟著他的腳步走。

  霍然,蘇曜槐止住腳步害顏語忻一頭撞上他健壯的臂膀,以為前方發生了什麼大事。

  顏語忻揉揉額頭,驚魂未定地急忙擡頭打探情況,但眼前的畫面卻令她張嘴訝異地喊道:「唐煜?」

  「苡琳!」這正是蘇曜槐一臉愕然的原因。

  看著眼前相攜結伴卻八竿子構不著邊的兩人,蘇曜槐和顏浯忻異口同聲地問——

  「你們怎麼也在這裡?」

  「語忻,你今天真美。」唐煜一隻手勾著巧笑倩兮的汪苡琳,另一隻手則優雅的端著一杯水果雞尾酒,由衷讚揚著顏語忻的美艷。

  「唐煜,你回台灣真的是為了休假嗎?我怎麼覺得常常碰到你?」蘇曜槐輕接著顏語忻的柳腰,目光刻意迴避汪苡琳。

  唐煜聳聳肩,微揚嘴角淺笑著,「這場國際性的宴會是我每年必參加的,今天正好在你公司遇到汪部長,我就邀她一同過來羅!」

  「是啊、是啊!前幾次都沒遇到你真是可惜。」汪苡琳熱絡地加入談話陣容,說起話來極含諷刺意味。

  交際手腕沒那麼高明的顏語忻無法搭上半句話,只好東張西望著,最後把心思全放在廣場中央那一長排的白色餐桌上。

  桌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精緻點心,各國著名美食亦不下百種,不論是甜的、鹹的、酸的、苦的、辣的全都樣樣俱全,絕對符合在場每個人所要求的獨特口味;暗紫色的法國葡萄酒、紅橙色的調製水果酒及淡黃色的氣泡香檳堆排成塔,不同酒色卻同樣引人注目。據說,這裡的每一座酒塔都是由一千個玻璃杯堆積排列而成,讓整個廣場中心場面十分壯觀。

  為了穿出美麗曲線而尚未進食的顏語忻現在已是飢腸轆轆,望著美食在心裡垂涎三尺。

  「蘇先生,你女朋友啊?」

  「好一對郎才女貌……」

  「真漂亮,是模特兒吧?」

  不知不覺地,顏語忻意會到自己早已被一群人包圍,議論聲此起彼落,仔細一聽才發現自己變成眾人評頭論足的焦點。

  蘇曜槐對大家的疑問皆一笑置之,孰料——

  「不是的,她只是蘇總裁養的寵物啦!」汪苡琳竟自以為是的出面向大家解釋,引起現場的一陣嘩然。

  這就是你背棄我多年感情的下場!汪苡琳心寸。

  不惜讓原本交心的友誼決裂,汪苡琳坦蕩蕩的瞪了神情驟變的蘇曜槐一眼,臉上掛著一抹洋洋得意的笑容。

  「人怎麼會是寵物?莫非咱們蘇總裁有特殊癖好?」一名禿頭中年男子捧腹一笑,以為汪苡琳在開玩笑。

  此話一出,眾人又是一陣喧鬧。

  「她是我的女人!」蘇曜槐緊擁住顏語忻,正色地道。

  原本喧嘩的小區域霎時間轉為靜謐,現場安靜得沒有半絲聲響,週遭空氣像是被蘇曜槐的氣勢給震懾住,急速凍結。

  沒有人敢激怒叱吒商場的蘇曜槐!

  唐煜輕漾著杯中棗紅的酒液,淺嘗一口它的甘甜,站在一旁準備笑看蘇曜槐如何化解眼前這尷尬的局面。

  「哈哈哈……」也許是眾人拘謹的模樣過於逗趣,蘇曜槐無厘頭的率先笑開。

  「槐?」顏語忻不能理解他的情緒變化,她眉頭深鎖,無力地擡頭仰望低喚他的名字。

  驀地,蘇曜槐神情一正,桀騖不馴的攫住顏語忻那輕啟的朱唇。

  男人的獨霸氣息闖入女人毫無防備的唇內,顏語忻愕然得連反應時間也沒有,便被具侵略性的唇舌給纏繞住。

  她身子一軟,本能的伸出雙手環抱蘇曜槐的脖子,生澀的回應著;他猛烈的吻引來她細微的嬌吟,一種前所未有的澎湃感受衝擊著她的心靈深處,伴著他加深的吸吮挑弄,顏語忻只覺得腦中一片天旋地轉,意識逐漸在這激情的狂潮中迷失……

  即使他倆已有過親密接觸,這卻是蘇嚯槐第一次和她接吻。

  顏語忻一臉的幸福陶然,壓根兒忘了自己大膽火熱的演出正呈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蘇曜槐唇一撤離,她軟綿綿的身子便順勢癱靠在他懷裡。

  「槐……我愛你!我真的好愛你!」壓抑許久的情感終於趁此機會傾洩而出,顏語忻激動得淚如雨下,柔情似水地在他耳邊傾訴情衷。

  我愛你!

  我愛你!

  我真的好愛你!

  蘇曜槐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嚇得無言以對,他半是訝異半是歡喜的張大雙瞳,回想著顏語忻方才輕吐的言語。

  一道邪氣的佞笑悄然勾起。

  「各位,我已經用行動向大家證明,其餘的大家要怎麼想就隨便你們羅!」

  蘇曜槐一反常態的不再溫柔,將淚痕未乾的顏語忻狠心推到一旁,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著實教人心傷。

  「槐?」他這樣的反應令顏語忻滿臉怔然。

  他怎麼可以在大眾面前這樣回應她的情感?這教她情何以堪!

  「你想吃什麼就自己去吃吧?」

  蘇曜槐轉身,口氣淡漠地離她遠去,將她孤單無助的瘦弱身影丟在那紛紛議論裡。 

  他辦到了!他終於辦到了!

  多日來,他蘇曜槐對她刻意的溫柔相待,終於換取到她親口證實的真感情,苦等多時的關鍵時刻終於在今日降臨!

  真兒,我會替你出氣的……蘇曜槐眼神慼然,在心中低語。  

  他發誓,從今以後對她的溫柔將會徹底消失。

  接下來要做的,是殘忍地蹂躪她的身軀、盡其所能地踐蹋她的真心、冷漠無情地拋棄她最深層的脆弱靈魂……

  ※  ※  ※  ※  ※  ※  ※  ※  ※

  整個宴會過程,蘇曜槐東奔西走的交際應酬著,完全把顏語忻當成透明人一般,連一句話及照顧都沒有。

  顏語忻紅著眼眶,一個人站在餐桌旁吃著裝點可愛的草莓蛋糕。每每想到蘇曜槐方纔的冷漠舉止,她就忍不住委屈的偷偷吸著鼻子。

  「唷,有只流浪狗被遺棄了是不?」汪苡琳手裡托著一個裝滿巧克力甜點的盤子,語氣刻薄地故意湊到顏語忻身邊,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顏語忻察覺失態,連忙振作精神不讓汪苡琳看笑話。她有禮貌地對汪苡琳客氣的笑著,直覺想找個話題避免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汪部長,你沒去參加單身聯誼活動呀?」

  沒想到顏語忻動機單純的問題,卻引來汪苡琳一把怒火。

  「你以為有男人要你就了不起呀?我行情可是很高的!你用不著拐彎抹角地反過來嘲笑我!」汪苡琳的聲音極為刺耳,滿腹的嫉妒心讓她的面目猙獰了起來,也讓不少男人見識到女人凶巴巴的一面。

  「你誤會了,我沒有這個意思。」顏語忻把蛋糕放在一旁,雙手忙不叠地交叉揮動著,慎重其事地否認。

  「我早說過了,你早晚會被拋棄的。看吧!他現在顯然不要你了。」汪苡琳開心吃著最喜歡的瑞士巧克力,看準顏語忻個性好欺負的這一點,得理不饒人地繼續在眾人面前恥笑她。

  顏語忻的心已經累了、倦了,她裝作沒有聽見汪苡琳的話語而打算息事寧人。

  顏語忻心煩的轉身想去拿杯香檳解渴,孰料汪苡琳氣不過顏語忻對她的視若無睹,很沒氣度地從顏語忻身後推了她一把。

  顏語忻向來沒有防人之心,被汪苡琳推得前進了幾步,因穿高跟鞋而重心不穩的她往前一個踉艙,卻正好撞上了餐桌上的香檳酒塔。

  電光石火間,上百個酒杯如同止不住的岩漿般散亂崩垮,掉落在地的玻璃杯碎裂聲鏗鏘四起,黃澄澄的酒液就如此大剌剌地淋在顏語忻跌坐在地的瘦弱身軀上,落地反彈而起的玻璃碎片更是無情的劃破她雪白的香肩及雙腿。

  一聽到龐大的玻璃聲響起,眾人眼光全都集中在顏語忻身上;看著一塌糊塗的場地,那些人彷彿認定這件過失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眼神中非但沒有同情,甚至還惡狠狠地瞪著顏語忻,十分厭惡她鹵莽輕浮的舉止。

  「不是我……」顏語忻吃力地想向在場所有人解釋,卻沒有人肯給她機會說明,只見大家沒事般地紛紛轉頭談論著原本的話題。

  蘇曜槐當然也看見了這一幕。

  顏語忻淚眼汪汪地微笑看著他,以為他一定會前來攙扶她,沒想到蘇曜槐的目光居然一瞥,隨即將她的傷痕與求助狠狠地忽略過去。

  「活該!」看見了蘇曜槐的反應,汪苡琳毫無愧疚地白了顏語忻一眼,再度吃起了巧克力酥餅,她很順手地把盤子丟到顏語忻身上,接著雙手交叉抱胸囂張地離開,任憑顏語忻一個弱女子無助地癱坐在玻璃碎層裡承受眾人鄙視的眼光。

  這一刻起,顏語忻徹徹底底知道自己真的被蘇曜槐拋棄了!

  「為什麼你會忽然變得這麼不關心我呢?」許是室內的空調過強,顏語忻濕冷的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吃力地撐起狼狽的身子,口中心灰意冷地喃喃自語著。

  「語忻,你沒事吧?」事情的發生經過唐煜看得一清二楚,他見識到汪苡琳把怨恨發洩在顏語忻身上的惡劣行徑,更目睹了蘇曜槐棄顏語忻不顧的硬心腸。唐煜終於看不下去的上前摟抱住顏語忻搖搖欲墜的身子。

  顏語忻蒼白如紙的小臉明顯看出她受傷很深——心靈的傷。「唐煜……」沒想到這種時候居然還會有人前來慰問她,顏語忻感動得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她長髮上帶有香氣的香檳依舊垂滴著,酒液淋濕了她的薄質外衣,顏語忻成熟美好的女人曲線,就在這樣微濕的衣飾遮掩下若隱若現,憔悴心傷的白皙臉頰所展現出的韻味,仿如古代病弱的西施。

  「你受傷了,我帶你去附近診所上藥。」為了怕懷中的粉紅佳人曝光,唐煜極為細心地將自身的西裝外套脫下,包裹住她發顫的身軀,目光焦距始終集中在她的臉上。

  「謝謝。」顏語忻對唐煜傻氣一笑。

  看著唐煜和顏語忻親密相摟的畫面,目光從未離開過顏語忻的蘇曜槐,沒來由地感到不悅。

  他不自主地握緊拳頭,臉部表情凶狠糾結,瞪著他倆眉開眼笑的一幕,蘇曜槐心裡一陣怒火中燒,就連自己也不清楚這是什麼感覺。

  「我帶你去看醫生!」不知在什麼時候,蘇曜槐來到顏語忻身邊,二話不說便將顏語忻從唐煜的懷抱中猛力拉出來,霸道地拖著手被他握疼的顏語忻往出口而去。

  「放開我,你拉得我手好痛。」面對神色不對勁的蘇曜槐,顏語忻不敢大聲嚷嚷,只好輕聲說著。

  「我不準你跟其他男人在一起!」蘇曜槐手勁仍然強大,把心底最真實的感覺說了出來。

  「為什麼?唐煜他是朋友呀!」蘇曜槐怪異的粗暴行為令顏語忻深感無力。她只能加快腳步跟上蘇曜槐的速度,免得細瘦的小手被他拉斷。

  一路上,她覺得自己就像一隻被銬上枷鎖的寵物正被主人牽著走,旁人的多疑眼光令自尊心強的她感到顏面盡失。

  「就一個理由,你是我的寵物。」蘇曜槐給了一個很奇怪的答案。

  「寵物也有交友的權利呀!」雖然她知道這是事實,但就是不想承認自己在蘇曜槐心中的地位是如此不堪。

  此言一出,蘇曜槐立刻停下腳步回頭直視顏語忻,神情之冷厲,嚇得顏語忻當場靜默下來,因為他的王者氣息而全身發冷。

  他眼裡冒出兩道陰沈濃烈的火焰,全然不在乎周圍到底有多少人正看著他。以右手食指指著顏語忻的眼睛,咬牙切齒地大聲說道:「你要原因是嗎?好,那我告訴你。你——只是我用錢買來的情婦,用來替我暖床、洩慾的工具!」

  這樣一個殘忍的宣告令顏語忻一時傻了眼,待她會意過來時,赫然發現自己的眼淚竟止不住地潛滑流下,上唇緊咬住下唇微微顫抖著,為的就是不讓自己在這麼多人面前放聲大哭。

  他不是她認識的槐!她認識的槐不會這般羞辱人!他到底是怎麼了?顏語忻回答不出半句話,低著頭不敢直視蘇曜槐因發狂而變得可怖的表情。

  就這樣,有些好奇的人士連忙靠上去對顏語忻指指點點,過了一會兒,蘇曜槐才拉著羞愧的她離開,讓顏語忻深刻體會到自己真實的低賤身份。

  蘇曜槐這一連串的霸道舉動,讓一時間反應不過來的唐煜愣了數秒鐘,聞到身上沾滿的香檳酒味後,他竟覺得有趣而大笑出聲。

  ※  ※  ※  ※  ※  ※  ※  ※  ※

  夜晚醫院的走道除了幾個值班護士外,比起白晝采病的家屬及訪客的熙來攘往,此時顯得相當寂靜。

  顏語忻洗了一顆紅熟的番茄給齒牙動搖的奶奶,佇立在窗邊望著蕭瑟的秋夜,下意識地看了手錶的時間一眼,忍不住幽幽地歎口氣。

  十點零三分了,可她卻不想回那個囚牢。

  從她向蘇曜槐表明愛意的那一刻起,蘇曜槐就變得像個陌生人,不但常常對她大吼大叫,甚至還一反常態地對她不再以禮相待,夜夜囚禁著她的軀體縱情態欲。

  「怎麼啦?」年邁的顏奶奶善於察言觀色,看心愛的孝順孫女從進病房後就頻頻哀歎,她關切地開口問道。

  聽見奶奶的呼喚,顏語忻忙走上前。

  「沒有。」她善意的撒謊。

  顏奶奶左顧右盼了許久,就是不見蘇曜槐的蹤影,於是好奇的問:「你男朋友呢?」

  「他工作累了,在家休息。」

  「我很喜歡這個年輕人。」顏奶奶打起精神,伸出瘦削的手握住顏語忻,接著開口:「雖然奶奶直覺的認為你一定有什麼事情瞞著不敢告訴我,但我確定他是個值得你托付終身的對象。」

  「奶奶……」聽著奶奶如此的讚許著蘇曜槐,顏語忻忽來一陣心酸,語調有些瘖啞,語重心長地道:「我當然希望能跟槐一輩子相知相守,就算他對我不好也無所謂。」

  這樣程度的傾吐應該沒關係吧?

  雖說她不想讓奶奶替她操心,但奶奶卻是她在這世上唯一可以訴苦的對象,她實在沒有辦法在這麼親的親人面前,壓抑過多的負面想法與情緒。

  「傻孩子,你很愛他吧?」顏奶奶不多過問她不想說的心事,僅是心疼地看著她。

  顏語忻望著奶奶蒼茫的眼神,她忍住心底隱隱作痛的傷悲,誠實地點點頭。  

  「那恭喜你羅!」顏奶奶慈靄的臉露出笑容,撫著顏語忻清秀的臉道:「我看得出來他也愛你,你們很速配呀!」

  「怎麼……」可能!顏語忻對奶奶的話感到不可思議,硬生生的把末兩個字吞進肚裡。她黯然斂眸,神情哀戚地把目光移向旁邊的時鐘上,淡淡說著:「如果奶奶說的是真的就好了。」

  「改天再帶他來看看我吧!」顏奶奶說著。

  「好啊!奶奶最近身子好了很多,我想槐一定會很高興的。」顏語忻誇張的扯動嘴角,勉強自己將內心惆悵拋至九霄雲外。

  也罷,只要奶奶身體安康快樂,就算要她失去自尊也不打緊。

  如果這一個月的短暫緣分是上天安排的,那她會無怨無悔地聽天由命,哪怕自己的珍貴愛情,只是用來點綴蘇曜槐那無情的荒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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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0 12:37:57

第五章

  陰雨霪霪,冷鋒驟降,颱風季節替繁華城市蒙上一層水霧,滴答的雨聲帶著寒沁的刺骨涼意。

  顏語忻坐在個人辦公室裡,忙裡偷閒地看著附著在玻璃窗外的飄飄雨絲,不自覺地拉緊單薄的外衣。

  「哈啾——」過敏的鼻子一癢,顏語忻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近日的天氣真是怪得令人不敢領教,明明前一刻仍是晴空萬里、擡頭便可仰望湛藍的蒼穹,下一刻竟驟然生變為深沈的灰空。

  不一會兒,方纔的綿綿細雨又瞬間轉為滂沱大雨,雨滴彈奏出的旋律夾雜著風聲,猶如惡靈呼囂的哀號聲,聲聲不斷地彷彿奮力想攻破窗門,掠奪侵佔辦公室裡的溫暖嬌軀。

  顏語忻手指無聊地玩弄轉動著桌上的原子筆,只手托著微尖的下巴,窗外那空幽的呼喊讓她漸漸合上雙眼。

  唉,這種狂猛的嘶吼聲容易令她想起蘇曜槐近來的冷然。

  「最近好嗎?」唐煜的造訪打斷了她的閉目冥思。

  「很好。」顏語忻睜開眼,對唐煜頷首一笑。

  宴會當天,唐煜的前來慰問替他在自己心裡加了更多分數。

  「你冷吧?」唐煜看見她在拉緊衣服取暖,好奇一問。

  由於近日他來找顏語忻的次數多到就像上自家廁所一樣的頻繁,看著顏語忻不好意思的點點頭,他熟練地拉出顏語忻桌櫃右邊由上數來的第二個抽屜,拿出兩包簡便的即溶咖啡包,再將咖啡粉末分別倒進二個紙杯裡加熱水沖泡。

  「給你。」他貼心地把熱咖啡遞到她桌上。

  顏語忻點頭微笑著答謝。

  「如果你不是喜歡他的話,我一定會追你。」唐煜沒頭沒腦的從嘴裡進出這一句話。

  「咳!咳!咳!」顏語忻喝了一口熱騰騰的咖啡,他的話讓她猛咳起來。

  唐煜的-昧話語嚇著了她,害她不但嘴巴不小心被燙著,還被一口咖啡嗆到。

  「誰說我喜歡槐?」顏語忻紅著臉辯解。

  「我可沒指名道姓,是你不打自招。」唐煜聞著咖啡香,一副事不關己的悠哉樣。 

  察覺自己失言,顏語忻羞赧的笑著。

  不過難得有人跟她談及自己的感情,顏語忻手指不由自主地撫著燙著的紅唇,想發洩一下內心話,於是老氣橫秋地說:「要是感情可以任人隨心所欲的操控,那我情願選擇愛你。」

  怎麼辦?

  一想起蘇曜槐,她的身體就會自動貪戀著以往他帶來的溫柔親暱滋味。

  「相信我,我會盡力幫助你的。」唐煜邁步走近,大手輕輕放在顏語忻的肩頭上。

  「唐煜,你對我真好。」顏語忻不把唐煜這種程度的觸碰放在心上,甚至因此而滿心的感動。她大大方方地站起身,在唐煜的臉頰上烙下輕輕一吻。

  而這天外飛來的吻,倒是破天荒地令唐煜不好意思起來,他結結巴巴地說著:「不……客氣。」 

  靠近走廊的透明玻璃窗外,這樣的一幕好戲恰巧全數落進蘇曜槐深冷的眼簾。

  「我說得沒錯吧?唐總裁最近都一直找顏秘書,聽說兩人現在關係正打得火熱呢!」汪苡琳站在蘇曜槐身後煽風點火,拚命加油添醋。

  是她故意通報蘇曜槐前來觀看這幕精采鏡頭的,她要蘇曜槐厭惡顏語忻、誤會顏語忻!

  蘇曜槐不語,目光如炬的直瞪著辦公室裡交談甚歡的一男一女,全身散發出幾可燎原的怒火,隱躲在西服下的結實肌肉開始糾結,排山倒海的憤恨腐蝕著他對顏語忻僅有的心軟,一股復仇的強烈狂潮擋也擋不住地朝他來襲……

  但一瞬間,他炯炯有神的黑眸頓時失去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幽怨的傷痛。

  出乎汪苡琳意料,蘇曜槐並未立刻趨身上前賞顏語忻兩巴掌,反而是冷靜的抑住他內心火海的快速蔓延,默然轉身面對汪苡琳。

  「苡琳……」蘇曜槐用著冰寒酷冷的雙瞳凝視汪苡琳,失了魂似的向她幽緩低喃:「不要再愛我了……我的靈魂已經決定全部奉獻給惡魔……」

  說著說著,他失魂落魄地慢慢移動腳步想回總裁室。

  「為什麼?為什麼?」汪苡琳不懂,只好一直反覆問著同樣的問題。

  蘇曜槐在與汪苡琳擦身而過時,無所謂的把深埋已久的秘密宜洩而出:「因為……我深愛著自己的親妹妹……」

  蘇曜槐像一陣旋風刮過,汪苡琳只能瞠大一雙美目呆愣在原地,難以接受這親耳所聞的駭人事實。

  ※  ※  ※  ※  ※  ※  ※  ※  ※

  顏語忻悄然推開蘇曜槐冰冷的房門,一陣蕭瑟寂寥毫無防備地朝她襲擊而來,令她反射性地打了個哆嗦,一陣瑟涼由她腳底竄至背脊。

  他不在呀! 

  「槐會去哪裡呢?」顏語忻踏進房間。

  雖然她常常進入蘇曜槐的房間,不過都是在夜晚時,所以她從沒有仔細看過他的房間。

  「好可愛喔。」進入房間,顏語忻一眼就被懸掛在天花板上的紫色貝殼風鈴所吸引。

  她淘氣的吹動風鈴,聽見風鈴清脆的獨特聲響,她像個易滿足的小孩般自己拍手笑了起來。

  該出去了嗎?還是在這裡多看看呢?顏語忻木然地環顧四周,內心掙紮自己的去或留。

  「看看吧!反正應該無傷大雅。」受不了私心的作祟誘惑,顏語忻如是說服著自己。

  她自在的在這個空間裡褪去白日沈重的疲倦外衣,打開蕪雜思緒的閘門,脫掉她向來不習慣穿的室內拖鞋,更恣意地撲上蘇曜槐的床,抱著每日陪伴他度夜的白色條紋棉被。

  哇,有槐的味道。顏語忻忘情地閉上眼,沈醉在令她無法忘懷的男人獨特的麝香味中,不能自己的在腦海裡反覆回想著蘇曜槐對她的好。

  愛情這種東西雖然縹緲、難以捉摸,有時候甚至會成為傷人的利刃,但她就是無可救藥地這樣一頭栽進蘇曜槐編織的紫色情網裡,甘之如飴地將靈魂托付給一個如此放浪不羈的神秘男子。

  「不能再想了!」她甩甩頭,惶恐的瞪大雙眼,兩隻小手交互輕拍自己的臉頰,適時阻止自己繼續滋長的放肆想法。

  再想下去,就等著看自己哭出來的難看模樣吧!她可不喜歡當個自怨自艾的深宮怨婦。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正當她遲疑著自己是否該立刻離去的當兒,無意間看見床邊的桌櫃有個半開的抽屜,像是在歡迎她的探索一樣。

  顏語忻毫不遲疑地爬起來伸手拉開抽屜,抽屜裡有一堆老舊相簿,依其泛黃破爛的外皮來推斷,可猜出裡頭必定全是一些歷經歲月更叠而磨損的照片。

  「會是槐的童年嗎?」好奇心氾濫,顏語忻不由分說地打開相簿瀏覽,盼望能借此多瞭解蘇曜槐的過去。

  照片一張張地閃過,突然,一個熟悉的少女身影像幽魂般飄進顏語忻的眼簾,顏語忻見鬼似的尖叫出聲,手忙腳亂地把相本丟在一旁,借由摟抱棉被安定心魂的她嘴角還不時抽動著,驚嚇的說不出半句話。

  是真兒——那個注定一輩子都在記憶裡對她纏繞不放的人兒!

  槐怎麼會有真兒的照片呢?

  一閃即逝的念頭開始令顏語忻惴惴不安,記憶瞬間如影片般開始一幕幕自動快速地播放……

  方纔那張照片裡還有個滿臉稚氣的青春少男擁著蘇真兒……他的臉孔好像似曾相識……

  對了,他就是十年前跳水欲救真兒的男孩!莫非……莫非他就是……

  「他是槐!」這個震撼的發現令顏語忻大驚失色。

  淚,無聲無息的滴落……

  「你發現啦?你這只偷腥的賤貓。」蘇曜槐粗暴的踢開房門,帶著滿身酒臭味笑著斜倚在門邊。

  他把西裝外套披在右肩上,領結扯得老低,紊亂的白色襯衫掉了二顆鈕扣,向來整齊的頭髮如今卻散亂不已,使他同時散發出可怕的氣息以及致命的蠱惑力!

  顏語忻因為蘇曜槐無聲的出現,再度嚇得花容失色。

  擅動私人物品是事實,她百口莫辯的緩緩往床邊移動,害怕蘇曜槐會接近她。

  小小身子瑟縮在牆角,背脊本能的貼近牆壁。她眸光遲疑而懼怕地瞥向床角,赫然發現蘇曜槐已然躺在被褥之中,他的目光猶如一頭受傷的老虎看著敵人閃爍著野性的危險鋒芒。

  蘇曜槐丟去厚重的外衣,迅速地縱身一躍把顏語忻撲倒,不知是體內的酒精作祟,抑或是他刻意所為,他拉開顏語忻手上的棉被將她緊箍人懷,哽語道:「真兒……真兒……你為什麼要離我而去……你怎麼能丟下我……一個人……」低喃的唇狂熾地親吻著顏語忻呆愣的紅唇,他深情款款的吶喊聲聲痛人心扉。「我愛你呀……」

  這樣寸腸柔情的蘇曜槐是顏語忻不曾見過的,她無法思考地任他攬抱,一股椎心的痛刺傷著心靈,令她頓時怔愣。

  怎麼會?槐所愛的人居然是真兒……

  「你到底是誰?」她眼神空洞,像個沒有生命的傀儡淡淡問道。她太傻了,居然到現在才開始質疑他砸下重金買她的動機!

  此話一出,蘇曜槐擡頭用手指撥開額前過長的紛亂髮絲,裝瘋賣傻的醉意不在,那雙柔情熱眸幻化為鷹隼般深邃的幽瞳,兩道寒光進射、灼灼逼人!

  「我就是蘇真兒的親哥哥——蘇曜槐!」語畢,惡魔對天使咧嘴露出猙獰一笑。 

  ※  ※  ※  ※  ※  ※  ※  ※  ※

  「你幹嘛?」顏語忻被蘇曜槐推倒在床,雙手遭強制的往上拉直併攏,被他用皮帶牢牢捆綁住難以掙脫。

  雖然蘇曜槐前陣子就變得陰森可怕,但顏語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怕他。

  頃刻之間,他在她心裡的形象變得深沈、令人畏懼。

  難道……他對她的所有溫柔都是假的嗎?

  「既然你都發現了,何必明知故問?」蘇嚯槐傾身在顏語忻耳際緩緩呵著氣,濃厚的酒味瀰漫在兩人之間。「我就是愛上妹妹的變態,而你是害死好朋友的冷血元兇,我倆沾滿整身洗不去的血腥與罪孽,是再速配不過的一對璧人了。」他用手指輕劃過她敏感的雪頸、耳垂,滑到她紅艷艷的粉嫩唇瓣上,采人她欲拒還迎的嘴中,輕撬開她緊閉的潔白貝齒,進而逗弄著她羞赧的軟舌。

  「我沒有害真兒!」顏語忻努力替自己辯護,語句卻因他手指的撥弄而含糊不清。

  「你狠心的拒絕真兒的感情,淡漠的轉身離去,這些我當天都在場聽見、看見了,你為什麼撒謊?」蘇曜槐忿然地把手指抽出,轉而掐住她的下巴。

  如果她坦然承認罪行,那他可以對她從輕處置,偏她就是厚顏無恥的反駁,使他更加憎惡她!

  顏語忻被他弄疼,說不出話的猛搖頭,兩行清淚滑向髮鬢。

  「真是可惜,你當初引以為傲的感情,現在在我心裡只是低賤的廉價物品!」蘇曜槐森冷的望著梨花帶雨的顏語忻,動作迅速地除去兩人之間礙事的一切阻隔,不顧她的推拒,在她虛軟嫩滑的身體上遊移、愛撫……  

  「槐,不要……這不是兩情相悅……」顏語忻強迫自己抗拒對他的依戀,拚命扭著身子堅持不讓他觸碰。

  她不要這樣!不要臣服於失心魔的暴力之下!

  然而,顏語忻的此番抗拒,無疑助長了蘇曜槐熊熊燃起的復仇之火。

  「住口!」他高舉手欲摑她重重一掌,卻終究因不忍心傷害她而停在半空中,轉而托起她的小臉看著她,噙著不懷好意的笑汙辱著。「你忘了你的身份了嗎?寵物是需要順從主人的,一旦反抗視同違約!」

  顏語忻頓時無言以對。

  她整個人放鬆順從他的霸氣,彷彿忽然領悟出什麼似的決定履行合約內容——如果這是他想要的。

  她可以當一個不反抗卻也不回應的木頭娃娃,那麼她就什麼感覺也沒有,更不會因他的殘忍而倍感心痛。

  「叫我主人!」他暴戾地嚙咬著她的每一寸肌膚,伸手蹂躪她敏感的私處,作為洩恨的方式。

  「是,主……人。」她乖巧應答,語氣艱澀。

  看到顏語忻這卑微的模樣,蘇曜槐心裡忽地產生一股超然的卓越感,他唇角揚起一抹詭譎笑意,俯身舔舐她高聳的蓓蕾,似乎真把她當成玩物般命令。「我的乖寵物,學貓叫兩聲來給主人聽聽!」

  「喵……喵……」顏語忻完全達到合約上要求的順從,即便她現在已經滿心羞愧,但她還是老老實實的努力學起貓叫。

  「從現在開始你就是真兒,必須叫我哥哥,知道嗎?」蘇曜槐明知顏語忻對他的情意,卻執意殘忍的對待她。

  雞皮疙瘩爬滿了顏語忻全身。

  她凝視他絕情斷意的冷眸,身子不住地瑟瑟顫抖著。

  約莫過了五秒,她才心如稿灰地閉上眼睛回答:「是。」

  對,只要她不在乎就一定可以對他完全沒有感覺,就算——她是蘇真兒的代替品。

  意圖崩解她無動於衷的表情,蘇曜槐撫摸著顏語忻嬌嫩的花蕊,惹來她緊窒甬道不自主的陣陣緊縮。

  「你的身體真誠實。」顏語忻美好的玲瓏軀體及自然反應令蘇曜槐血脈債張,瞬間慾望高張,惹來他下體一陣酥癢難耐。

  「嗯……」原本以為只要躺著不動就能斷絕感情,誰知道身體終究擋不去那敏感觸摸的快感。顏語忻呼吸一窒,羞恥地聽見自己嘴裡哼出一聲無法自抑的嬌吟。 

  蘇曜槐感覺到她努力想抑止自己最真實的感覺,詭譎地咯咯笑著,突然解開她手腕上的束縛。

  他說過,他不只要得到她的肉體更要併吞她的靈魂,他必須證明她要他、她無法脫離他!

  他的魔指以折磨人的方式開始在她大腿內側流連逗弄,接著溜躂到她私密處外圍輕畫起圓圈,隨後探人她窄小的甬道,肆無忌憚地揉撚她的柔美胴體。

  「喜歡嗎?」他性感的嗓音伴著濃烈酒香在她耳鬢輕吐,喉結上下震動了一下。

  「不……」顏語忻緊皺蛾眉,滑動纖細的水蛇腰,頻頻搖首否認自己對他有所感覺,怎奈艱澀的抵抗一出口卻變成幾不可聞的嚶嚀。

  她雙腿下意識地緊攏,額間沁出一滴滴晶亮剔透的汗珠。

  然而,蘇曜槐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呵呵……」他冷笑兩聲,從緊窒的甬道裡抽出指頭。

  「別害羞。」蘇曜槐以舌尖不斷舔舐著她冰冷的耳垂,輕輕噶咬欲擊毀她幾近崩潰的堤防。  

  顏語忻的私密處敏感得輕顫,心裡一股莫名的渴求令她感:到飢渴,困擾著與身體需求背道而馳的靈魂。

  為了當個稱職的寵物,她還是嬌柔似貓地低喃:「哥……」

  這一喚,徹徹底底引爆蘇曜槐體內的慾火。

  「真兒……」失控的感官刺激著生理需求,他無法自抑地大聲粗喘,閉上眼睛把身下人兒幻想為摯愛,雙手狂暴地扳開顏語忻使力合攏的雙腿,試探性地緩緩將爆發的熱源推進她體內,這才梢加舒緩他強悍的渴望。

  真舒服……他情不自禁的抿起笑,享受身下被緊密包圍的美好一刻。

  他要把他的名字、他的唇、他的手、他的身體及他的味道,全部深深烙進她的腦海,他要賦予她一輩子都解不開的枷鎖,層層困住她的身心。

  這一生一世,他將成為她無法磨滅的痛苦記憶!

  「槐……」空虛的體內在無預警之下被完全填滿,顏語忻體內壓抑的慾望終於被點燃,她彷彿也感染到他身上的濃濃酒氣,暈醉狂亂的放縱吟喘,手指不自覺爬上他的髮絲問撩撥著。  

  回不去了!她再也不能回頭,她已經愛蘇曜槐愛到病人膏盲的程度了!

  即使清楚蘇曜槐愛的人始終不是她,她還是甘心作踐自己,當個不受重視的替代品。

  「叫我哥哥?」蘇曜槐低吼,依舊緊閉雙眼,懲罰似的輕咬她的小嘴,猛然停止身體的律動。

  顏語忻知道他的用意,這也讓她充分瞭解自己的卑賤地位。

  他的停滯不前令她感到燥熱難耐,她本能地服從他下達的每個指令,只要他快點把她空虛體內所缺乏的需要賜給她。

  「哥……哥哥……」她扭動身軀瘋狂地配合著喊叫。

  「真兒……」陷入異度的冥幻空間,他眉心一凝、神情淒側,聽見耳邊的聲聲浪蕩,他再也忍耐不住已被勾起的慾望,盈握住顏語忻高聳豐滿、隨著擺動而搖晃的椒乳,挺身在她體內抽動起來。

  一道激越電流竄遍顏語忻的四肢百骸,她香軟的上半身磨蹭著他結實的胸肌,俏臀也很自然的前後恭迎著他的撞擊。

  「啊……我愛你……」看著眼前在她身上馳騁的傲然男子,一陣天旋地轉的混沌意識令她喘息連連。

  「喔……啊……真兒……」

  顏語忻亢奮的輕喊刺激了蘇曜槐的每一條神經,他沈猛地加快衝刺的速度,全身的舒暢快意猶如驚濤駭浪,極致的歡愉讓他和顏語忻都重重籲喘呻吟起來。  

  「哦……哥……哥……」沈溺在這無法自拔的情慾漩渦中,顫語忻只能跟著深陷進去,配合他輕喚。  

  突然,蘇曜槐抽離自己,壓抑住體內亢奮的欲潮。

  顏語忻嘴裡吐著熱氣,半瞇著水漾星眸,即將達到高潮的身體因他的突然離去而感到失落、痛苦、空虛。

  然而,就在她滿頭霧水看著蘇曜槐時,蘇曜槐毫無預警地將她躺著的姿勢反轉,讓她像只小貓般四肢貼緊床鋪,以她小巧誘人的渾圓臀部面對著他。

  「讓你嘗嘗一種全新的快感!」他滿臉詭玄地從她身後猛烈貫穿進去。

  「啊——痛……」

  一陣不適感令她忽地喊叫出聲。

  現在的顏語忻在他心裡是蘇真兒,為了怕她不習慣這樣的姿勢,他先輕慢的前後抽動著。

  淋漓的汗沾滿了顏語忻全身,她偷偷回首發現他正在克制慾望的痛苦表情。

  原來……他還是為她著想的。

  「嗯……」 

  就算她現在是替代品也好,至少這個意外的發現令她徹底放開心胸去接納他所要的一切。

  無法言喻的快感和痛楚相互交織,她緊抓住他的指尖開始清晰地傳送愛慾和躁動的訊息。

  她要他,哪怕今生注定就此在地獄裡沈淪……

  水乳交歡中夾帶著狂佞霸戀,兩人的喘息極有默契地相互搭配在一起,時而高亢、時而低沈,在在宣告他倆身心有多麼契合。

  —忽然間,蘇曜槐下半身的律動開始比原先更猛烈、更快捷……

  突地,他身子一凜。

  「喔……忻……」

  滾燙的熱力來不及撤離便宜洩在顏語忻體內。在慾望種子脫離蘇曜槐的一剎那,也許是酒性現在才發作,又或許是今晚

  的銷魂狂愛激烈到令他體力透支,一完事後,蘇曜槐便癱在顏語忻身上呼呼睡去。

  「槐……」顏語忻沒來由地淚眼婆娑起來,環臂像是恨不得把他揉進自己體內般地緊緊箍住,一直不斷低喚著他的名字。

  應該沒有人會明白吧?就算是假的也好,剛才蘇曜槐達到高潮的瞬間,口裡叫的竟是她的名字——忻!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20 12:38:25

第六章

  「今天中午有一場臨時的幹部調動會議,規定各個部門幹部皆須出席。另外,開發部部長必須在今天會議中,上呈一份關於開發世界性主題遊樂園的企劃書……」一進總裁室,顏語忻便洋洋灑灑地跟蘇曜槐報告一些近日行事,表情專注認真。

  蘇曜槐坐在椅子上聽得頻頻點頭,他擡起右腳悠然地將之疊在左腿上,看著顏語忻的眼角略帶著促狹的笑意。

  「你知道明天是什麼日子嗎?」他說。

  「知道。」顏語忻把各部門交給她的公司文件,全數放置於蘇曜槐的桌子上,盡量對他那無情的諷刺眼神視而不見。

  她拉扯整理公司規定的制服窄裙,手輕輕撥了一下微卷的長髮,深深呼吸一口新鮮空氣,說道:「明天一過,我們的契約就此終止。」

  「你應該很高興吧?」蘇曜槐起身走向她,莞爾道:「契約終止,你就可以尋找下一個飼主,唐煜應該是個不錯的削錢對象吧?」

  這句話尖酸刻薄,聽在顏語忻耳裡十分刺耳。

  經過昨夜他狂野粗殘的對待,她想愛的靈魂早巳不敢多加妄自奢求。

  她雙眼直視蘇曜槐那一雙深不可測的黑褐色眼眸,維持禮貌的口氣回應:「就算你恨我,也請你不要侮辱我的人格,你明知道我是為了奶奶呀!」

  「那你昨天為什麼和唐煜在辦公室裡有說有笑的?」蘇曜槐眉心緊皺,一對炯炯鷹眼朝顏語忻射去,口氣微酸的問。

  這些日子的朝暮相對,不可否認地,他確實非常瞭解她需要錢的動機,也很欣賞她難能可貴的孝心。但是只要想到她十年前對真兒的斷情寡義,他就無法克制的對她有所怨恨。

  「我們是朋友。」顏語忻簡潔的回答。

  「說得好聽!」蘇曜槐鼻子哼聲嗤笑著。

  「瞬間,他的強臂猛然將顏語忻纖細的軟腰箍緊於懷,力道強悍到彷彿要把她揉進體內似的,中指隔著窄裙侵犯她的敏感帶。

  「你不該背叛我的!」簡單的一句話,卻是一字字由他牙縫裡進出來。

  「我沒有!」顏語忻壓抑不了自己誠實的生理反應,她滿臉潮紅、心驚膽戰的環顧四周,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有人闖進總裁室,看到他倆這般昧的丟人姿態。

  「我真的不懂……」蘇曜槐手指稍微朝她敏感核心抵進,在上面反覆壓旋,感覺到她透過裙衣宣洩出來的興奮濕滑,他神情失落滄桑的開口:「為什麼你當初如此狠心的拒絕真兒?她愛你難道就是錯嗎?你不是對真兒說過感情是不能強求的嗎?那你為什麼可以為了錢去勾引男人呢?」

  顏語忻緘口不語,只因她明白所有的辯解終為枉然。

  「說話呀!我的『乖寵物』。」她的無言被蘇曜槐視為罪惡的默認,他粗糙的手指凶暴地一再動作著,表情因憤怒而急速糾結。 

  顏語忻被他粗魯的動作惹來一陣痛,為了停止他瘋狂的怒氣,她極度配合地再次學起卑微的貓叫:「喵……」  

  「曜槐啊,聽說你們公司的開發……」就在此時,唐煜大搖大擺的開門進來,沒想到一進門看到的景象竟讓他的滿臉笑意頓時轉為尷尬。他試著改變現場凝窒的氣氛,勉強扯動嘴角傻傻笑著,訕訕的搔頭說道:「抱歉,我沒打擾到你們辦事吧?」

  如此丟臉的一幕被唐煜親眼看見,顏語忻簡直羞愧到無地自容,直到蘇曜槐願意放開她後,她立刻開口:「如果總裁沒事的話,我想先行告退了。」

  「走吧!反正我不需要你。」他大大方方的坐回椅子上,冷冷回應。相形之下,蘇曜槐的反應顯得格外冷靜,將戲弄她、令她出糗的事全視為理所當然。

  顏語忻暗自承受他帶來的所有欺淩與侮辱,低著頭不敢見唐煜,飛也似地拿起資料夾便往門外衝出去,一句話都不敢說。

  「看來……我好像來得不是時候。」看著顏語忻離去的委屈身影,唐煜雙手無奈一攤看著蘇曜槐。

  蘇曜槐不答,拳頭握得老緊,隱約可見他的青色筋脈正在纏結跳動。

  「可惡!」他莫名其妙地低吼咒罵一聲。擡頭看到風度翩翩、瀟灑的唐煜,他的情緒更是浮躁得無法撫乎,忍不住想要朝唐煜揮去一拳。

  昨天顏語忻和唐煜在辦公室裡有說有笑的親密畫面,教蘇曜槐沒來由地倍感憤怒。面對心態上的轉變,他開始不清楚甚至懷疑起自己的想法,繼而帶著心底一股油然而生的微酸感覺到酒店,整晚都以酒精麻痺自己的詭異轉變。  

  真是該死的!他為什麼會對自己多年的好友產生反感?剛才又為何會在公司如此失常的對待顏語忻?這究竟是因為憤恨還是因為嫉妒呢?心底那酸不溜丟的情愫又是什麼?

  看見蘇曜槐那充滿敵意的眼神,唐煜警覺的發現苗頭不對勁,但偏偏現在又不能馬上掉頭離去,害他支支吾吾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場面話才好。

  鈴……鈴……破冰的手機聲音連續響起,唐煜在心裡暗自叫好,連看來電顯示的步驟也都直接省略,快速接起電話說:「喂?我是唐煜。」

  (老公……你要原諒我。)電話那端傳來甜美的聲音,可愛的求饒語氣中卻帶點狡黠氣息。(因為我實在沒辦法繼續聽你每天跟我報告台灣那兩個白癡的狀況,所以我現在已經在趕搭飛往台灣班機的路上,就這樣羅!)

  甜美的人兒一把話說完,便毫不留情地把電話掛斷,拒絕任何談話。

  少了電話聲的靜默總裁室裡,蘇曜槐依舊看著唐煜,唐煜則像是深受打擊般地拿著斷線的手機呆滯在原地。

  ※  ※  ※  ※  ※  ※  ※  ※  ※

  霧氣迷濛,天氣微涼的秋風輕掠著大地,朝陽也略微綻放光芒。

  破曉時分,初升的旭日發射溫暖的金色光芒,灑落大地的絢爛光輝絲絲滲入人心照亮人的心房。

  顏語忻睡眼惺忪地起床,躡手躡腳的生怕吵醒身邊熟睡的男人,一番簡潔盥洗之後,她披上外衣走到陽台。雖說清晨的空氣略帶寒意,但經過和煦的陽光撫慰後,身子倒也暖和舒適。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顏語忻看著朝陽,內心百感交集,令她不知該以什麼心態面對這樣的一個日子。

  過了今天,她就不再是個必須忍氣吞聲的卑賤女子,她可以逃離這偌大的樊籠,可以遺忘那日夜折磨她身心的可怕夢魘,還能夠盡心盡力的照顧醫院裡的奶奶。照理說,這些應是足以令她開心的,但為什麼她內心會有一波波矛盾衝擊,時時提醒著她——你要離開的惡魔也是你無悔愛上的男人!

  蘇曜槐的心從不屬於她,怎奈自己就是情願困限於他布下的天羅地網,甘心墜落在他設下的地獄陷阱裡,為他獻出殷殷柔情。

  從來不知道,原來心是會痛的、感覺是如此的苦澀……

  「你很高興吧?」蘇曜槐穿著深藍色條紋式睡袍,冷不防地出現在顏語忻身後,恰巧聽到她的自言自語。

  「槐?」聽見那令她心跳狂馳的低醇嗓音,帶著心底一陣的酸楚,顏語忻連忙回首盯住那即將離她遠去的摯愛身影。

  「今天我不會碰你,你自己想走就走吧!我對你已經毫無眷戀了。」蘇曜槐用手爬著紛亂過長的散發,口氣平淡自然得近乎冷血,執意要殘佞對待她的深情相許。

  顏語忻被他的話震得啞然無言,心裡一酸。

  背對著朝陽璀璨的光源,她看來更形哀怨。

  「至於工作,你要辭職的話我也可以同意。」他說。

  顏語忻依舊默然,一雙閃亮星眸直勾勾地盯著蘇曜槐不在乎的表情。有那麼一瞬間,她好想甩開盤繞於心的紛雜情愁,拋掉漲滿胸臆的百味雜陳,誰知道脆弱的淚水居然爭先恐後的滑落,讓她的情緒逐漸崩塌,只因為——她放不下眼前的男人!

  作夢也沒想到,當初拒絕了蘇真兒,最後居然還是愛上了蘇曜槐。顏語忻在心裡暗自嘲諷著。

  見顏語忻坦率的任淚直流,蘇曜槐不禁深蹙一下眉頭,被她那我見猶憐的模樣給揪疼了心。

  「你哭也沒有用,玩具壞了、舊了就該丟掉。」無視於內心真實的感受,他硬是繃緊面孔漠然說道。

  「曜槐!」沈默片刻,顏語忻終於情緒激動地大喊他的名。

  濃厚的酸楚決堤氾濫,無論他再如何冷酷絕情,她還是捨不得離開他。

  她迅速投入他的懷中,緊緊攀附住他的身軀,閉上眼睛用心感受他潛藏的溫柔,聲淚俱下哽咽地道:「我好愛你!好愛……你……你……不能用真心……愛我嗎?」

  痛哭失聲的多情嘶喊,意外地撼動了蘇曜槐穩固如山的復仇意念,他不自覺的伸手撫著顏語忻窄小的肩膀,深深回抱著她,低頭嗅聞她發問的淡淡花香。

  「忻,不要哭……」他漠然的心被她的泣聲軟化,自然而然地輕語安慰著她。

  然而,曇花一現的溫柔最教多情人兒心傷。

  他的溫柔令顏語忻更加無法自拔,她首次採取主動地擡起頭踮起腳尖,將體內熱烈的情意化為實際行動,以熾燙的唇封印住蘇曜槐的唇舌,一遍一遍讓激情纏繞狂吻著。

  「相信我,我絕對不希望真兒這樣死去……」粉紅的嬌唇撤退,她氣喘籲籲的再度試圖替自己辯解。

  蘇曜槐摸著被顏語忻吸吮到腫脹的唇瓣,神智仍停留在方才被強吻的震撼裡,對那奇妙的感覺悸動不已,完全無法思考顏語忻隨之附上的話語。

  片刻,樓梯問傳來慌亂的腳步聲,聲音由小至大朝著房間位置越來越逼近。  

  「少爺!發生不得了的大事了!」老管家不經通報地直接衝進顏語忻房間,上氣不接下氣的嚷嚷著。

  慌張的呼叫聲令蘇曜槐赫然回神,似乎感覺茲事體大,他隨即神情嚴謹的盯著腳步站不穩的老管家問:「什麼事讓你這麼沒有規矩?」

  「她……她……回來了!」老管家顫喘著,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完整吐出一句話。

  見老管家臉色異常反白,女人的第六感告訴顏語忻這間豪宅將會掀起一場風暴。  

  「是誰?」究竟是何方神聖可以讓老管家如此慌張?

  蘇曜槐和顏語忻一同由陽台走回房間,內心十分不解。

  輪不到老管家發言,一名個子矮小蓄留披肩長髮的女性便跟著進門。她全身只提著一個BURBERRY的包包,大方高舉著手向房裡所有人打招呼:「是我,我回來了。」

  不會吧!?

  蘇曜槐和顏語忻同時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驚嚇得合不攏嘴,全身不住地瑟瑟發抖起來。

  她回來了!那個死了十年、日以繼夜啃蝕他倆生命的女人——蘇真兒,復活了!

  ※  ※  ※  ※  ※  ※  ※  ※  ※

  「真……真兒……」顏語忻瞠目結舌地望著她,雞皮疙瘩爬滿全身。

  不會錯的!雖然事過境遷了十年,但蘇真兒的輪廓外型還是一如往昔,一點也沒變過。

  「小姐她沒死,居然真的回來了!」老管家率先撫平震驚的恍惚情緒,喜極而泣了起來。

  蘇曜槐面無表情定定的凝視著蘇真兒,四肢僵硬得動也動不了。只見他的胸前急速起伏著,呼吸頻率紊亂不已。

  「哥哥!我好想你喔!」蘇真兒把包包丟到床上,熱情的一把攬抱住蘇曜槐,將小巧的臉埋進他略微敞開的睡袍。十年來痛苦的思親之情不禁令她涕淚滿襟,她激動的問著眼前這無動於衷的男人。「哥哥,我是真兒,你不認得我了嗎?」

  「真……兒?」蘇曜槐眼神空洞,重複著蘇真兒的話語,反而是淚水比大腦的思想先有了反應,緩緩順著臉龐滑落。

  他哭了!那個不可一世、以欺淩她為樂的追日總裁,居然為了蘇真兒哭了!顏語忻驚愕的發現這個令她嫉妒的事實。

  「真兒——真兒——真的是你嗎?」蘇曜槐悲慟地吶喊著她的名字,聲音大到足可震撼整面房間的玻璃。

  「哥……是我!是我!」蘇真兒擡頭讓他將自己看個仔細,朝他努力擺出一個一切安然無恙的笑臉。

  蘇曜槐雙眼認真地端倪著貼近他的小臉,五指驚顫的爬上蘇真兒的粉頰感覺她真實存在的五官,一時間心亂如麻。

  「你回來了!你沒死……」他永遠都忘不了這個令他魂牽夢繫的輪廓!她確實是活生生的真兒呀!

  止住淚水,他又是高興又是難過地哭笑著,如此持續了好半晌,他才稍微冷靜下來,幽幽地垂下眼簾,用盡全身力道把蘇真兒抱得更緊,痛心疾首地傾訴著:「真兒……你回來了……你沒死……你知道哥哥有多麼想你嗎?」

  「哥哥……我也很想你呀!爸爸媽媽呢?怎麼沒看到他們?」蘇真兒不想把難得相逢的場面弄得太傷感,胸口也被他狂烈的擁抱悶得快窒息。她張開口用力的吸了口早晨的新鮮空氣,直覺問道。

  「死了。」他淡淡回覆,一雙灰眸遙遠又深沈,飄忽地道:「你們都狠心棄我而去,剩下我一個人……」

  他的語調令在場所有人都不禁為之心疼。顏語忻站在一旁頹喪地看著他們,發現自己連上前安慰他的資格都沒有。

  「她是誰呀?你女朋友嗎?」蘇真兒把感傷的場面轉移到在一旁的顏語忻身上。

  「寵物。」他簡單回答,不願提及顏語忻的名字。

  既然蘇真兒已經認不得顏語忻了,那他就不該再把這個十年前害真兒跳海自殺的兇手名字說出來。

  「真兒,我是語忻呀!」顏語忻不懂蘇曜槐的本意,自己上前跟蘇真兒打招呼。

  姑且不論蘇真兒的出現會帶給她多大的衝擊,至少這個纏繞她多年的鬼魅終於現身,而且還實實在在的活在人世間。

  「語忻?」蘇真兒頓了一會兒,猛然抽身推開蘇曜槐,喜上眉梢地撲到顏語忻綿軟的身子上,表情比見到蘇曜槐時還驚訝。「語忻!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變得越來越漂亮,害我都認不出你來了。」  

  「你也過得不錯吧?跟以前的感覺不一樣了。」

  顏語忻說。

  「不錯呀!只是這段期間在國外接受心理治療,所以一直不敢回來。」蘇真兒俏皮的對顏語忻眨眨眼,彷彿她的話只有顏語忻瞭解。

  她開心的對顏語忻又摟又抱,顏語忻也因為再見到老友而感動不已。她們淘氣地互擰對方的臉頰玩鬧著,兩人當年感情之好溢於言表。

  很不幸地,這一幕敦蘇曜槐看得心裡很不是滋味。

  對他來說,顏語忻是個會令蘇真兒誤人歧途的女子,更是個會搶走他此生摯愛的終極情敵!

  「我想……」他兀自打斷她倆興奮的重逢情緒,粗魯的拉起顏語忻的臂膀帶到一旁說話。「你今天就走吧!既然真兒回來了,我對你的報復就此結束。」

  雖然是在跟顏語忻說話,但蘇曜槐卻是專心入神地看著蘇真兒,臉上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幸福的微笑。

  「哎喲!」顏語忻被他這麼突然一拉差點跌倒,手臂被他的鐵腕箝得又緊又痛,忍不住慘叫一聲。

  面對心不在焉的蘇曜槐,心裡的疼痛早已遠遠超越了她身體的傷痛,顏語忻把委屈一逕鎖進心門,小聲回應蘇曜槐說:「好,你不用趕我,我自己會走。」

  看著眼前歡喜難掩的兄妹倆,一種泫然欲泣的苦楚糾結著她的心。

  「你最好少跟真兒來往,免得她還對你餘情未了。」

  「我……知道。」一抹憂傷在顏語忻眼底一閃即逝。

  「你們在說什麼不可以讓我聽到的話嗎?」蘇真兒像個好奇寶寶,無預警地跳出來把正在竊竊私語的蘇曜槐和顏語忻分開,雙手分別淘氣的搭在他倆肩上,一對深色眼珠不停轉動著。

  「你呀,還是一點都沒變。」蘇曜槐偷偷給了顏語忻一個警告的眼神,快速的把蘇真兒從顏語忻身邊拉開,一手親暱的放在蘇真兒的腰際上,帶著她和老管家一起走出房間,故作輕鬆自在的與她閒話家常。「這十年來你都在做什麼?為什麼你沒死卻一直不跟我們聯絡?老哥我有好多好多問題候著你,你待會兒可得全部老老實實的告訴我喔!」

  隨著離去人兒的咯咯笑聲漸漸遠去,原本偌大的房間竟在轉眼之間變得空蕩。  

  顏語忻像是被遺棄的動物般駐足原地,任由強大的空虛孤寂感籠罩住她,紅潤的臉色瞬間化為滄桑慘白,多情淚已乾涸到連一滴也落不下來。

  「也許我真的該放棄對他的感情吧!」望著緊閉的房門,顏語忻淒楚的笑著,雙腳支撐不住地往床鋪倒了下去。

  空蕩蕩的房間像是她體內孤獨因子的催化劑,顏語忻難過得咬緊身邊的棉被,藉著棉被來掩飾她的嚶嚀抽噎。

  蘇真兒出現的這一刻;是她該徹底離開他的時候了!

  從來不給她機會解釋的蘇曜槐應該永遠不會知道吧?其實他才是害死蘇真兒的真正兇手,因為早在十年前……蘇真兒愛的人——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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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0 12:38:52

第七章

  民歌餐廳裡一片漆黑,四周僅以牆簷纏著數以百計的小燈泡作為照明點綴,或紅光或藍光,有的白色有的橘色,讓客人初進餐廳乍看之下宛若身在高山觀星處,別有一番情境風味。

  餐廳中央有個木製且裝潢樸實的駐唱台,台上坐著一名年輕女歌手。她手裡抱著吉他自彈自唱,口中悠悠吐出輕慢旋律,沙啞的成熟嗓音一出口便讓眾人驚為天人,把一首六O年代的英文老式情歌唱得韻味十足,隱約帶著點點浪漫傷懷。

  傍晚六點三十分,店裡的人潮逐漸擁擠,室內務桌燈光依序亮起,暈黃色的空間開始瀰漫著點餐必附的酥皮玉米濃湯的奶油濃郁香氣。

  「說吧!你約我來這裡做什麼?」汪苡琳喝了一口白開水,問著坐在她對面的蘇真兒,納悶的看著桌上還沒人動到的第三份餐具。

  嚴格說來,汪苡琳壓根兒不認識蘇真兒,不過長年從蘇曜槐身邊聽見、看見不少有關蘇真兒的事,倒也讓她多少明白蘇真兒這個人的性格。  

  剛才正要下班時,看見蘇真兒在公司大門口攔截她,乍見那年年出現在蘇曜槐照片裡的熟悉面容,她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以為自己在大白天裡活見鬼。

  經過蘇真兒一番簡單解釋,她才答應和她到附近的餐廳用餐。

  「我想你應該認識我,我就不多介紹。」蘇真兒禮貌性點頭微笑道:「你不用訝異我為什麼知道你,這幾年只要是跟我哥有關的人、事、物我都略有所聞。」

  「但是我不認識你。」汪苡琳冷凝著一張臉,注視著始終保持微笑的蘇真兒。

  自從蘇曜槐告訴她實情的那天起,汪苡琳就決定看破情關死心,試著將對蘇曜槐的愛情昇華為純友誼,重新學習接納顏語忻這位同事。但儘管如此,當她親眼看見蘇曜槐喜歡的蘇真兒活生生出現在她眼前時,她還是忍不住心懷敵意。

  「這沒關係,我只想知道你對顏語忻這個人的看法。」

  服務生端上濃湯及三盤面類主食,食物的美味最容易鬆懈人的警戒心。  

  「她……」肚子鬧空城計的汪苡琳被美食香味牽動了味蕾,不疑有他的直覺回答:「剛開始我很討厭她。」她加重了「很討厭」三個字的口氣。

  用刀叉把鐵板上的蛋成功翻過面,汪苡琳自覺很有成就戚的勾起嘴角。

  「那現在呢?」蘇真兒聽出了汪苡琳的語病。

  「語忻她那個人事實上很好相處,特別是這陣子常和她討論公事,我發現她的脾氣溫和又有禮貌,是個可以信賴的朋友。」汪苡琳拿起最愛的番茄醬瘋狂地加在她的鐵板面上,把近日認識顏語忻的感覺誠實說出來,食物香味令她嚥了口口水才接著補充說道:「不過她可能還以為我討厭她吧!」

  蘇真兒拿起叉子吃了口熱騰騰的義大利肉醬面,把食物咀嚼人肚後問:「那你討厭我嗎?你知道我哥哥喜歡我吧?」

  聽見這敏感的話題,汪苡琳僵了幾秒之後不在意地聳肩,吶吶的從嘴裡吐出幾個字:「其實不討厭啦,你滿可愛的。」

  「那我要你在公司裝出很討厭我的樣子。」蘇真兒激動的張大眼睛俯身靠近汪苡琳,手裡持著忘記放下的刀叉,樣子看來頗為駭人。

  「嗯……好呀!」怪人!汪苡琳在心裡咕噥一聲,卻也無所謂的答應了。

  拿起湯匙朝旁邊誘惑她許久的酥皮濃湯進攻,一種頂級的香濃美味從她嘴裡不斷擴散開來,熏得她心花怒放。

  「另外……」相對於汪苡琳這個食客,蘇真兒顯然對美食沒什麼興趣。她接續說明來意:「我要你幫我個忙,但是整件事情的計劃必須等我老公來才能細談。」

  「咳!」汪苡琳被濃湯嗆到,她不斷拍著胸脯瞪大眼睛,「你結婚了?」

  「對,不過這件事希望你暫時保密。」蘇真兒優雅地喝了一口濃湯。

  「我為什麼要幫你?」

  「沒為什麼。」蘇真兒用衛生紙巾擦拭嘴角,「我只是想向某人贖罪。」

  蘇真兒的目光變得格外犀利,像要把汪苡琳看透般,一語劈進她的心坎裡。

  此時,唐煜,戴著墨鏡,穿著深藍色的敞襟上衣搭配黑色牛仔褲出現。他從容的坐到蘇真兒身旁預留的座位上,朝她劈頭就念:「老婆,你為什麼說來就來也不跟我商量?當初不是說好我先回台灣的嗎?你現在跟曜槐住一起會令我擔心的!」

  貪吃的汪苡琳再度被濃湯嗆到,毫無防備的面對眼前莫名的情節,頓時令她嘴角似笑非笑的抽搐著,額前沁出一滴豆大的冷汗。

  這是什麼情況呀?唐煜該不會真是蘇真兒的老公吧?

  「老公,我只愛你!放心啦!」今天是蘇真兒回台第一次與唐煜碰面,按捺不住相思之情,她顧不得形象的膩進唐煜懷裡撒嬌。老公最帥了!蘇真兒竊喜著。

  「老婆……」唐煜取下墨鏡,男人的慾望驅使他放縱的擁吻蘇真兒,對她上下其手的確認近來她是否有日漸消瘦。

  汪苡琳尷尬的看著眼前正上演的火辣愛情戲,卻因他倆的忽視而眉頭深蹙著,其噁心肉麻的程度令她高昂的食慾全消。

  汪苡琳將後背靠在坐椅上雙手抱胸,斜眼看著他們夫妻倆,扯扯嗓子開口道:「你們找我來該不會是為了讓我看你們卿卿我我的樣子吧?」

  ※  ※  ※  ※  ※  ※  ※  ※  ※

  中午休息時間,汪苡琳一反常態的拿著便當主動到辦公室找顏語忻談天,不記恨的顏語忻雖然感到意外,卻也很開心的招待她。

  「請喝茶。」顏語忻泡了一杯茉香綠茶遞到汪苡琳面前,隨後坐回自己座位。 

  「語忻,你別那麼客氣嘛!以前是我不對,但現在我只想跟你交交朋友。」汪苡琳打開香噴噴的雞腿便當,大而化之的擅自開動。 

  然而,汪苡琳突然向自己示好,反而使顏語忻渾身不自在。

  「汪部長,今天找我是有公事要談嗎?」

  顏語忻問。

  「沒有呀,就像我和總裁是哥兒們一樣,我也想成為你的朋友。」汪苡琳粗魯的直接用手拿起雞腿,大快朵頤的啃著香嫩多汁的雞肉,邊吃邊含糊說著話。

  「語忻!我來找你羅!」蘇真兒穿著一件紅色的襯衫搭配白色七分褲,踏著高達七公分的米色細紋涼鞋走進顏語忻的辦公室,肩膀上背著一個GUCCI包包,全身散發出一股養尊處優的氣焰。 』

  她大搖大擺的走到汪苡琳的身旁,用臀部把她擠到一旁,兩人共坐一張椅子。

  「喂,你幹嘛啦!沒看到這是我的位子嗎?這麼沒禮貌,是哪個部門的?」汪苡琳把雞腿放回便當裡,被蘇真兒的無禮所激怒。

  蘇真兒刻意將汪苡琳的不悅當成耳邊風,繼而從包包裡提了一個塑膠袋放在桌上,笑容滿面的拿出兩杯精緻包裝的咖啡,並將一杯遞給顏語忻, 「語忻,我從STARBUCKS買了你喜歡喝的拿釬咖啡,你高興嗎?」

  「好棒喔!沒想到你還記得我愛喝。」還來不及向汪苡琳解釋蘇真兒的粗心大意,顏語忻便被咖啡香吸引,眼睛為之一亮。

  「當然呀!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呢!」

  「喂、喂!你到底是誰呀?沒看到我在吃飯嗎?」汪苡琳受不了擠壓地站了起來,對著蘇真兒的耳朵大吼,一副準備要理論的凶狠樣。

  「我是蘇總裁的妹妹,怎樣?那麼凶幹嘛?」蘇真兒揉揉幾乎要被震破的耳朵,很生氣的站起來與汪苡琳對峙,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不相讓。

  微妙的氣氛開始醞釀,空氣中隱約帶有火藥味,彷彿有一條導火線正被點燃。

  「你們不要吵啦,大家都算認識的人。」顏語忻連忙走到兩人之間斡旋調停。

  只是她沒想到,這兩個肝火上升的女人完全不聽勸,反而唇槍舌劍的開戰。

  「我管你是蘇曜槐的妹妹還是總統的老媽,既然是你無禮在先就該跟我道歉!」汪苡琳伸出油膩膩的食指指著蘇真兒的鼻子。

  「你很奇怪喔!椅子又沒寫你的名字,我為什麼不能坐?」蘇真兒擡頭挺胸,不願意因先天身形矮人一截就認輸。

  在勢均力敵的兩個人之間,顏語忻完全插不上話,只能站在一旁窮緊張,不斷地來回踱步就怕她們動起手來。

  「霸道!」汪苡琳生氣的用手推了蘇真兒一下,咒罵了一聲。

  蘇真兒沒想到汪苡琳會動手,重心不穩的往顏語忻身上倒去,看見自己的名牌衣服上沽了一塊油漬,她委屈的抱著顏語忻說: 「語忻,你朋友她欺負我啦!你看我的衣服都髒了……」她用手指著衣服一塊不甚明顯的油汙給顏語忻看,唇角朝汪苡琳偷偷抿起惡作劇的笑容。

  「我買一件賠你好了。」爛好人的顏語忻選擇最容易息事寧人的方法,代替汪苡琳向蘇真兒陪罪。

  蘇家人似乎都愛用名牌,這點是顏語忻認識蘇曜槐後發現的。

  「語忻你最好了。」蘇真兒開心的在顏語忻粉頰上親了一下。

  「發生……」一句話沒問完,剛進門的蘇曜槐便看見蘇真兒親吻顏語忻的畫面。

  聽到了幾個女人高分貝的嚷嚷,蘇曜槐原本只是好奇想走過來一采究竟,看看是誰在公司裡這麼沒有紀律,孰料卻讓他看見了這令他吃驚的一幕。

  「你妹妹欺人太甚!」汪苡琳不願與蘇曜槐多談,更不覺自己有錯,她拿著自己吃了一半的便當瞪了蘇真兒一眼,不作解釋的離開辦公室。

  深覺愧對汪苡琳一片深情的蘇曜槐沒有阻止她離去,因為他可以瞭解汪苡琳現在看蘇真兒不順眼的心情。

  「哥……」蘇真兒看見蘇曜槐就一古腦兒的向他飛去,狀似親暱的抱住他。

  顏語忻接收到蘇曜槐質問的眼神,她刻意側首移開目光不看他,眼底流露出微酸的輕愁,心裡抵擋不住油然而生的濃厚醋意。

  她討厭別的女人親密的纏著他,即便蘇真兒是他的親妹妹、是她的最好朋友!

  「顏秘書,我想……我們的合約期已過,你可以辭職了,公司會給你一筆優渥的遺散費。」蘇曜槐抱著蘇真兒輕撫著,瞬間做出將顏語忻裁掉的決定。

  他挺直腰桿,將蘇真兒緊緊束在身邊不讓她看見他嚴厲的表情。那一雙深邃黑眸直視顏語忻,一股窒人的氣息籠罩他全身,霸氣獨斷的冷峻表情再次望著她。

  他要把她徹底驅逐出他的世界!有她在,真兒就不會留在他身邊!

  「可是我已經辭掉教學工作,現在你把我遺散,那我要做什麼工作?」顏語忻驚悸的面對蘇曜槐,從沒想到他會如此絕情。

  「你還有一筆錢不是嗎?明天不要來了,從此離開我的視線不要再出現!」蘇曜槐冷冷地說,不理睬顏浯忻不滿的反彈。

  「哥,語忻她不是做得很好嗎?」慘了,事情的走向好像不太對!

  她以為只要多粘著蘇曜槐,顏語忻就會醋勁大發,勇敢去面對、爭取自己想要的感情,沒想到顏語忻居然如此沈靜內斂。

  「你……對你的寵物真好。」顏語忻淒側一笑,語氣充滿著揶揄意味。她故作堅強的朝蘇曜槐露出甜美一笑,開心的點頭道:「我會依你所願走得遠遠的。」

  「就這麼決定了,我會另外匯一筆錢給你。」蘇曜槐獨裁的下達命令,就我行我素的將懷中努力想幫顏語忻說情的蘇真兒強制帶離。

  砰的一聲門已關上,他倆從此形同陌路,一切又回到原點。他依舊是雲,而她仍然是泥。

  「槐……」面對這不算陌生的空蕩蕩場景,顏語忻卸下堅強的驕傲面具,虛脫的扶著桌緣慢慢坐回原位,情緒無法自己地瞬間瓦解,她趴在桌上抱首痛哭起來。

  他怎麼可以那麼狠心,竟要求她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裡!難道他對自己真的一點眷戀情分也沒有嗎?蘇真兒生命的甦醒難道仍舊不能消弭他對她的怨恨嗎?

  他如願了!顏語忻到此刻才完全恍然大悟,原來失去感情的靈魂,果真是如此的殘破不堪……

  ※  ※  ※  ※  ※  ※  ※  ※  ※

  「奶奶,恭喜您終於可以出院了!我們可以到鄉下買間小房子一起住。」顏浯忻來到醫院幫奶奶收拾好行李後,在病房裡開心的拉炮祝賀。

  經過醫生的確定,老奶奶的病情已然好轉,可以移往家中療養,只需要每星期定期到醫院做身體檢查即可。

  為了慶祝這一天的到來,顏浯忻買了一瓶染劑打算幫奶奶梳妝打理一番,讓她們祖孫倆開始過嶄新的美好生活。

  姑且別論蘇曜槐當初的出發點,也撇開自己心裡的創傷不管,其實這些快樂都該感謝蘇曜槐的,她已經釋懷了。

  為了成全蘇曜槐的心願,顏語忻經過朋友介紹,毅然的在台灣南部買了一間平房,決心逃開這個充斥著他的氣味的繽紛城市。

  「曜槐呢?之前他來好幾次,最近好像都沒來了。」顏奶奶坐起身子,目光總是習慣地張望著盼望蘇曜槐的到來。「那孩子很孝順,每次都會說故事給我這老人解悶。」

  「我和他分手了。」顏語忻眼神黯然,拿起梳子替奶奶把短卷的白髮梳順。

  這個事實奶奶早晚會知道的,不如就實話實說吧!她在心裡歎口氣。

  「這樣呀……」老奶奶不多問緣由,僅覺得可惜的點個頭表示聽到她說的話。

  顏語忻站在奶奶身後,套上一雙透明塑膠手套,一撮一撮地抓起奶奶灰白的蒼發,幫她染上黝黑的染劑。不知是因觸摸到奶奶乾枯的髮根而心疼她年事已高,抑或是腦海裡總是忘不了蘇曜槐那迷人的身影,縱使顏語忻極力強忍淚水,但淚水依舊忍不住地悄然滑落於老奶奶的發上。

  只要想起蘇曜槐那一句「請你從此離開我的視線」的狠心話,塵封藏匿於她內心深處的傷悲就會竄逃出界。

  「奶奶,你喜歡住這裡嗎?」顏語忻把剩下的染劑和染髒的手套一併丟到垃圾桶,快速地拭去眼淚。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喜歡我就喜歡。」顏奶奶說。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離開這裡。」顏語忻看看手錶,隨即提起簡單的行李,攙扶著身形佝淒的奶奶走下病床。

  九點四十分,離下午南下的自強號火車,還有將近四個小時的時間。

  在她扶著老奶奶要走出病房之際,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門前擋住她的去路。

  「你怎麼要走也不通知『聲呢?太不夠朋友了吧。」唐煜穿得一身西部牛仔風,攤開雙手放在門邊,意興闌珊的頻頻搖頭。

  「唐煜?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顏語忻驚呼。

  這裡不是只有蘇曜槐才可能知道的地方嗎?難道是蘇曜槐要他來找她的?

  「這年輕人是誰呀?」顏奶奶好奇一問,對著唐煜禮貌性笑了笑。

  唐煜拿下咖啡色的牛仔帽,做了一個非常標準的紳士動作——彎腰向老奶奶敬禮。他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代替顏語忻跟老奶奶回答:「一個語忻的愛慕者。」

  「奶奶,別聽他胡說。」顏語忻腮幫子泛起一抹紅潮,忙不叠地對奶奶交叉揮手,解釋道:「他叫唐煜,是我在公司認識的好朋友。」

  唐煜這個人雖然好相處,但和他認識的這段期間,顏語忻老覺得唐煜和每個人之間彷彿都隔著一道攻不破的無形牆,不但神秘,更巧妙的把人際關係維持在好朋友和知心的微妙差異之間。

  「是真兒要我來這裡找你的。」

  「真兒?」難怪,槐什麼事都願意跟真兒講。顏語忻不甘心的想起這個事實,一再燃起卻又幻滅的希望已經讓她心如槁灰。

  等等,不對呀,如果是蘇曜槐告訴真兒的,那也應該是真兒來找她,怎麼會是唐煜?

  「你怎會認識真兒?」她質疑著眼前的男子,一面先將奶奶扶回病床坐著。

  唐煜跟著走進病房,毫不避諱地直接把真相告訴顏語忻和顏奶奶。「其實我和真兒是夫妻,而且從小就認識了。」

  「夫妻?真兒不是愛著曜槐嗎?」顏語忻雙手摀住因訝異而張大的嘴,怔愕的提高些許分貝。

  「語忻……」唐煜不打算回答顏語忻的問題,將帽子戴回頭上。「其實曜槐是愛你的,你回去找他吧!」

  愛嗎?顏語忻在心裡反問自己。

  「你怎麼知道他愛我?他恨不得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你居然說他愛我?」面對這荒謬的話,顏語忻酸楚一笑。

  「他會明白的,只是他還在欺騙自己罷了。」唐煜說。

  「不要再讓我受更多傷害了,他總是那樣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他排解寂寞的破舊玩具。儘管我再愛他、再捨不得他,他還是感覺不到我的真心!」剛開始,顏語忻只是抽吸著鼻子,但說著說著,情緒變得激動,一顆顆閃亮的淚珠便倏忽地滾出眼眶。

  「如果有一天他回心轉意要找你呢?」唐煜把目光挪開,不忍心看著顏語忻那為情所傷的可憐模樣。

  她的臉美得像一朵脆弱的白色百合花,綻放的花辦上沾附著一滴滴豆大凝露,積少成多的露珠沈重得幾乎快要將她孱弱的生命折損。

  任何一個男人見到這樣的她,都會為之心碎的。

  「告訴他……」顏語忻閉上眼認真假想那天的到來,深深的倒吸一口氣,狠下心來忍住內心的陣陣抽痛與酸澀,張開眼堅定的看著唐煜說:「忘了我!」

  蘇曜槐的自命不凡她見識過了,他有權有勢、有名有利,要他低聲下氣去挽回一個曾經被他拋棄的女子簡直就是天方夜譚、癡人夢語!

  「語忻,奶奶也覺得曜槐很喜歡你的。」顏奶奶跟著顏語忻紅了眼眶,以她數十年磨練出來的眼光勸著顏語忻。

  她搖搖頭,用手拭乾臉上難看的淚水,帶著令人放心的笑容攙扶起奶奶。「我們走吧,回家還要收拾行李呢!」

  唐煜知道事到如今多說無益,乾脆一把搶過顏語忻側背的包包。

  「你幹什麼?那是奶奶的衣物,就算你搶了它我還是會走的!我已經下定決心,誰也阻止不了我。」顏語忻眉心深蹙,耐心的站在原地跟唐煜講道理。

  如果愛不是佔有而是成全,那她絕對可以證明她對顏嚯槐的愛有多濃、多深。

  「這小夥子……」年邁的顏奶奶似乎看穿了唐煜的真正意圖,覺得有趣的笑了出聲,露出已然所剩無幾的黃牙。

  唐煜率先提著包包走到門口,居心叵測的帶著一抹促狹笑意轉過身看著身後的顏語忻和顏奶奶。「誰說我要攔你來著?還不快點帶奶奶出來!既然你那麼堅持要走,為了達成老婆賦予我的神聖使命,我只好和你一起遠走他鄉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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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 | 2011-7-20 12:39:23

第八章

  涼風輕輕的吹,紅楓凋零落盡,鋪出一條血紅色的大道。

  夕陽眷戀著白晝,藏匿於綿延山巒之中,五彩雲霞紛紛爭相裝飾著淡藍天空;象牙白的彎彎月牙兒提早升起高掛,與夕陽相互較勁風采。

  蘇曜槐不知不覺地走進空無一人的房間,無意識的四處摸著房裡的物品。

  是想念這裡原來的主人嗎?還是……

  「幾天了?」蘇曜槐打開窗戶走到陽台,看著失去刺眼光芒的夕陽,無意識地囁嚅著。 

  怎麼會是一種忘不掉卻也不想忘的思念呢?真兒明明就在他身旁,他應該感到滿足了呀!現在的他究竟在幹什麼?

  幾天不見蹤影,顏語忻的一顰一笑像極了可怕的魅影苦纏著他,無時無刻的盤旋在他心裡揮之不去。與她共處的回憶不由自主地飄移漫蕩於腦海,輾轉反側的纏繞住他的思緒。

  曾幾何時,他習慣了她每夜窩在枕邊溫柔的訴說著吳儂軟語?從何時開始,他對她產生愛憐的情緒?又是什麼時候他開始『懷念她光著腳丫被他捉到的驚慌模樣?

  「忻……」蘇曜槐情難自禁的趴到床上抱起留有顏語忻髮香的抱枕,低聲呼喚那迴繞於心的名字。 

  「哥哥,你愛語忻嗎?」蘇真兒遍尋不著蘇曜槐的身影,直覺的來到顏語忻曾住過的房間找找,果不其然地發現了他的蹤影。

  單戀的癡情人兒總是會受苦的。這點蘇真兒分外能體會。

  「我不愛!」蘇曜槐被擅自侵入的蘇真兒嚇得驚跳坐直起來,飛快的把手中的抱枕丟開,不假思索的給了她一個堅定答覆。

  怎麼會愛?她可是個狠心讓真兒跳海的女人呀!他告誡著自己。

  「哥!」蘇真兒忽地大叫蘇曜槐一聲,眼睛泛著一層淚霧朝他奔去,將他坐在床上的傭懶身軀壓制在她身下,眼對眼的說: 「你不會愛上語忻吧?我愛你!你知道我愛你吧?語忻有跟你說過,對不對?」

  愛我!蘇曜槐完全會意不過來真兒瞬間的動作,只單純的聽到這句令他苦候、夢想良久的誓言,怎知心裡卻只有震撼而缺乏喜悅。

  「真……兒,你騙人的吧?我是你哥哥耶!」蘇曜槐心跳猛烈加快,眼皮不安的跳著,感覺自己像漂浮在夢裡一樣惶恐。

  「我以為你知道了?語忻跟我說你愛的是我呀!」哈哈,其實是唐煜旁敲側擊替她發現的啦!蘇真兒在心裡賊賊笑著。

  她表現出一副不可思議的模樣,坐在蘇曜槐腿上與他相視,扁扁嘴說:「十年前我跳海的原因就是因為我愛上哥哥,因為這樣的愛戀極不尋常,又會被大眾定義為『亂倫』,所以我過得非常痛苦。」

  蘇曜槐靜靜聆聽著,眼睛反射性的合起,深深倒抽一口氣,害怕她說的全是事實。

  現在的真兒傾吐的感情像是一塊壓著他的巨石,重得讓他喘不過氣、理不出半點思緒。

  「當時我不知道哥哥也愛著我,所以整件事情只有語忻一個人知道。」

  蘇真兒因為把往事照實說出而緊張得啃起指甲,不讓蘇曜槐有半點逃避空間的接著說: 「我約語忻到海邊時早有了跳海的覺悟,因為我不想如此痛苦的每天看見你,卻又不能愛你!」

  蘇真兒的胸口激烈的上下起伏著,聲音開始飄蕩顫抖。察覺她並非在說謊的蘇曜槐頓時把記憶帶回從前,張開眼睛面對蘇真兒敘述的往事。

  「我想……語忻是我最好的朋友,人又長得漂亮,於是我要求她和你交往,心想一旦你成為我好朋友的男人,我就可以忘記哥哥,慢慢轉移感情。誰知道語忻的回答竟是——感情不能強求,我……」憶及當年的斷然心傷及縱身投海那一幕,蘇真兒還是心有餘悸的打了個寒顫。

  正當她要繼續接著說明真相時,蘇曜槐打斷了她的話。

  「別說了,接下來我都知道。」蘇曜槐眼睛佈滿血絲,痛苦的把蘇真兒輕輕推開,吃力地撐起沈重的身子站起來,卻又因為現實賦予太多錯愕而癱坐在地。

  原來他當年僅靠著自己的斷章取義,便帶著怨恨過了十年的歲月!而且真正該恨的人竟然是自以為是的自己!

  天呀、天呀!這些日子他到底對顏語忻做了什麼?他居然把自身罪孽加諸栽贓於一位清白女子身上,還擅自替上天施予她殘忍酷刑!

  她為什麼不解釋呢?

  不對,不是她不解釋,是他從來不願聽她解釋……

  「忻,對不起……對不起……」蘇曜槐訝然發現蘇真兒的感情並不是他目前想要的,只因他滿心懷著對顏語忻的愧疚,厭惡起自己滿身血腥的惡魔氣味。

  蘇真兒知道蘇曜槐被壓抑的真心開始復甦,走到他身邊攙扶起他無力的身軀,老氣橫秋的說道:「哥哥,其實我們都變了,都不是十年前那兩個心浮氣躁、不識情滋味的小孩了!我不愛你,你愛的……也從來不是我。」

  怎麼辦?蘇真兒的一席話就像暮鼓晨鐘將他從偏執的假性愛戀中驚醒,就在這愕然回神的瞬間,顏語忻的容顏及聲音竟成等比級數的在增長,佔滿著他的腦海讓他掌握不住心的方向。

  「真兒……給我時間冷靜,暫時不要跟我談感情的事……」十年後的真相令蘇曜槐一時無法面對醜陋的自己,還不能坦率承認心裡的感情。他雙手抱頭、捂耳拒聽週遭的任何聲音,整個人像囚犯逃竄似地衝出房問,一路上跌跌撞撞的。

  蘇真兒心痛的看著無法接受事實的蘇曜槐,不禁滿臉愁容。她拿起手機直接按重撥鍵接通唐煜,她實在忘不了蘇曜槐方才驚慌失措的痛苦表情,「老公,我好像對我哥太殘忍了。」

  (失敗了嗎?)唐煜說。

  「我哥哥其實是個感情內斂的人,要讓他主動去找語忻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看著被弄亂的床巾及被蘇曜槐撞倒的物品,蘇真兒長聲喟歎。

  (那就進行最後的步驟吧!)

  ※  ※  ※  ※  ※  ※  ※  ※  ※

  「語忻,誠實的告訴我,離開曜槐已有半個月之久,你還愛他依舊嗎?」唐煜坐在廚房的餐桌椅上,性感的一手撐托下巴,側頭看著正在做飯的顏語忻。

  顏語忻手裡的馬鈴薯被他突然的問題嚇得掉落在地,她急急忙忙的蹲下身撿了起來,用水沖洗乾淨後,繼續原來的切菜工作,嘴裡輕鬆的說:「愛,當然愛,但是那個人對我來說已經不存在了。」  

  唐煜應該只是問好玩的吧?她想。

  「我就是要這句話!」唐煜滿意的眼睛一亮,飛快奔到顏語忻身邊朝她的肩頸劈下一個手刀,在顏語忻昏迷之前說:「得罪了!」

  ※  ※  ※  ※  ※  ※  ※  ※  ※

  感覺在一片白色朦朧之間飄遊,意識似夢似真——

  肩膀的一陣輕微疼痛喚醒了昏睡中的顏語忻,她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一時無法將夢裡的情境和現實連在一起。

  她稍稍定睛一看,直覺地想用手揉清模糊的視線,才訝然地發現自己被捆綁坐在椅子上,雙手牢牢地被交叉綁在身後無法動彈。

  「這是哪裡?」她害怕的問,危機的意識令她自然而然地采查四周環境。

  這是一個陌生的地方。

  她被困在一個沒有窗戶的空間裡,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一個大型櫥櫃、一張電腦桌、一台開啟的電腦和一些電腦周邊設備,若勉強一定要說它有裝潢的話,只有牆上單一色的粉刷和碎花大理石鋪成的乾淨地板。

  對了,她想到了,剛才奶奶在新家的房裡休息,而她正在做飯……

  「是唐煜!」顏語忻大叫。

  「沒錯,是我帶你來的。」唐煜從這個空間裡唯一的入口走了進來,手裡拿著一條毛巾。

  「唐煜,你這是幹什麼?」顏語忻努力動動身子使椅子搖晃,質問唐煜這般對她的動機。

  唐煜笑了笑,拿起毛巾走到顏語忻身邊,在她面前雙手合十不斷地道歉:「語忻,請你原諒我,我完全是奉老婆之命來幫你的。為了怕你待會兒多嘴,我只好把你的嘴也給封起來。」語畢,他盡量溫柔地用毛巾把顏語忻的嘴巴封住。

  「嗚……」顏語忻想要開口抗議卻徒勞無功。

  「語忻,聽我說。」唐煜安撫著顏語忻浮動不安的情緒,向她解釋道:「我們很肯定曜槐愛你,所以我們設下了一個小小的測驗遊戲。」

  「嗚……嗯……」顏語忻搖頭,發出嗯嗯呀呀想要說話的聲音,眼底流洩出淡藍的憂鬱。

  「我知道你想問你怎麼知道槐愛我,對不對?」唐煜細心檢查她身上的粗繩是否有將她弄疼,借由她眼底的眸光猜測她想說的話意。

  顏語忻點頭,感覺到唐煜的善意而停止反抗動作。

  「我不想解釋太多,只能告訴你——如果曜槐在今天出現在你面前的話,那就表示他愛著你。」唐煜坐到電腦桌前,看了看時間,打開桌上的視訊眼。

  顏浯忻默默看著唐煜的背影,心裡平靜得沒有半點恐懼。

  由於無法理解他到底在要什麼把戲,她努力搖動椅子前進,不經意地看見電腦螢幕出現了一個黑色身影。

  剎那暗,她的瞳孔驚愕的放大,規律的心跳倏地狂亂奔跳,呼吸也跟著加重,全因眼前那漆黑的懾人身影,讓她又愛又恨到這輩子想忘都忘不掉!

  是他——槐!

  「唐煜,你在幹嘛?我有公事要忙,到底是什麼重要事情非得要你現在跟我用視訊面談?」螢幕裡的蘇曜槐坐在積滿文件的辦公桌後,同樣透過電腦視訊看著唐煜。

  「最近好嗎?」唐煜打著哈哈,很隨便的開場白。

  「很好,如果這是你想聽的答案。」蘇曜槐白了唐煜一眼,隨手拿份文件翻閱。

  好溫柔的嗓音,槐……我真的好想你。顏語忻的視線被唐煜遮住,但是要求不多的她單單聽著蘇曜槐的聲音就覺得感動不已,哪怕他曾將她傷得體無完膚。

  「聽說真兒沒死又回到你身邊了?」唐殘繼續拐彎抹角不說正題。

  「是呀,上天保佑。」蘇曜槐沒好氣的敷衍著唐煜沒有重點的話題,繼續瀏覽文件。

  突然間,唐煜對著埋頭苦幹的他深沈一笑,蘇曜槐桌邊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喂,又是應徵秘書的嗎?請轉到分機112去詢問。」蘇曜槐不耐煩的接起電話,直覺是員工打分機來詢問他的意見,口氣十分不悅。

  昨晚因為蘇真兒坦白的真相而徹夜難眠的蘇曜槐,今天心神特別不寧,眼皮老是不安地跳個不停。

  今天一進公司面對滿桌文件的壓力,加上從早到晚都是員工無法過濾的應徵電話,已教他身心疲憊的忙得不可開交。沒想到現在又接到唐煜的視訊聯絡,令他整個人反常的暴躁起來。

  唐煜靜靜觀察蘇曜槐千變萬化的表情,倒也覺得有趣好玩。

  「是我,苡琳。」在蘇曜槐把電話掛斷之前,汪苡琳搶先報出名字。

  「苡琳?你不是生病請假嗎?找我有什麼事?」

  汪苡琳透過電話陰沈地冷笑了幾聲,定定的說:「聽著!我只說一次。我不甘心你這樣對待我守候多年的感情,而且我發現我非常討厭蘇真兒,所以我把她捉起來。如果在今天一天之內你無法來到我家跟我談判的話,我會請我很多異性的好朋友好好『照顧』她的!」

  接著,電話筒傳出蘇真兒戰慄的求救聲:「哥哥……我好怕喔!這裡有好多男生……啊!」

  偌大的巴掌聲響起,伴隨著蘇真兒一聲慘叫,嚇得蘇曜槐亂了方寸對著話筒大喊:「真兒!真兒!」

  「就這樣,不準找其他管道幫助,限你一個人在一天之內來找我,否則後果你自行負責。」汪苡琳接過電話覆述一次,不留情面的把電話喀的一聲掛掉。

  「汪苡琳!」手持著已斷線的話筒,蘇曜槐神色凝重,火大的把電話摔到一旁詛咒著。

  現在救真兒要緊!

  「蘇總裁,幹嘛那麼大的火氣?」唐煜隔著電腦螢幕將蘇曜槐的一舉一動看得一清二楚,悠哉悠哉地開口問。

  「唐煜,我沒空跟你閒聊了,我要立即關閉視訊。」蘇曜槐差點忘了電腦的存在,眉頭不由自主地皺得更緊。

  他站起身穿上西裝外套,拉整好鬆散的領結,打算關閉電腦視訊。

  「慢著!」唐煜及時出聲喊住他,對他威脅道:「不知你還記不記得顏語忻這個人?」

  「忻?」聽到這個名字,蘇曜槐果真眼睛一亮,停止關閉行動。

  顏語忻聽見蘇曜槐對她溫柔的呼喚,心跳莫名加速起來。

  為什麼?她都下定決心要忘記他了,為什麼這麼輕易就對他有感覺呢?

  「我恨你,蘇曜槐,恨你公司的經營壟斷了我的商業生機。」唐煜對著螢幕露出兇惡的臉,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既然你把你的寵物丟了,而我也正好中意她很久,那我就不客氣的接收她羅!」

  「我到底是哪裡做錯了?怎麼身邊的人全在同一時間背叛我?」蘇曜槐被接二連三的事情弄亂了向來引以自傲的判斷力,失聲大喊。直覺唐煜的話中有話,他才沈下性子坐回原位面對電腦,雙手無奈地一攤,歎口氣說:「好吧,你到底想說什麼?」

  追日企業的龐大招來同業的紅眼嫉妒是常有的事情,他早已習以為常。  

  「念在我們往日哥兒們的情分上,我就好心大方的給你一天時間,如果在今天以內你可以到這個地址來找我,那我就放 了顏語忻。」唐煜拿起一張預備好的地址放在視訊眼前給蘇曜槐看了三十秒的時間。

  「她跟我毫無瓜葛,你捉她做什麼?」蘇曜槐暗自把地址默記在腦海裡,裝作滿臉不在乎的問。

  「看吧!」唐煜讓開擋在視訊眼前的座位,走到被捆綁的顏語忻身邊對著螢幕上的蘇曜槐笑說:「你不來也沒關係,那我只好慢慢享用她羅!」為了激怒蘇曜槐達成此番行動目的,他在心裡對著顏語忻直喊抱歉,伸手探向她微敞的大腿內側。

  蘇曜槐見到此景不禁握緊拳頭,因不喜歡別的男人碰到顏語忻而醋勁大發,用力的握拳撾了一下桌面,怒斥:「唐煜!你到底想幹什麼?放開她!」

  「嗯……嗚……」顏語忻沒料到店煜會對她進行這種騷擾舉動,看著螢幕裡的蘇曜槐,她又急又羞的想出聲反抗,身體扭動拒絕唐煜的接觸。

  「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有什麼資格管我?」

  蘇曜槐被唐煜一句話給堵得啞口無言,煩躁的爬亂頭髮,他給了他一個很牽強的理由。「你這行為是犯法的。」

  為什麼他要吃醋呢?她又是他的誰?唐煜這個問題問倒了蘇曜槐,讓他在心裡暗自納悶。

  「嘿嘿,我只是想整整你、看看你那副可憐的模樣,只要你今天從台北飛來這裡,我就會放了她,保證她毫髮無傷。」唐煜心裡懷著對顏語忻的歉疚,依舊逗弄著她,泰然自若的恐嚇著臉色發育的蘇曜槐,心裡早有被雙方圍毆的覺悟。

  唉,好友難為、好夫難當呀!唐煜心裡哀聲連連。

  「可惡!」蘇嚯槐看不下眼前的景象,怒氣衝天的直接關閉電腦,讓視訊的畫面消失。 

  一天!同樣是一天,他該先去救誰呢?

  先救真兒,因為她是他的親妹妹、他的義務,而且路程只消一小時;還是先救顏語忻呢?她是他的虧欠、他的負擔,況且找她可能需要花費整整半天的時間呀!蘇曜槐在心裡天人交戰著。  』

  「啊?不玩了呀?」看到螢幕的視訊畫面消失,唐煜愣了一下,但馬上就回過神來解開顏語忻嘴巴及雙手的束縛,直向她道歉:「語忻,對不起!」

  他把臉靠到顏語忻面前請罪,等待她狠狠賞他一巴掌。

  「唐煜,你這是幹嘛?還不快把繩子全部解開!我和他已經沒關係了,你為什麼還要拿我去威脅他?」顏語忻看著身體及腳仍然纏繞的繩子,摸摸因被捆綁而梢梢泛紅的手腕,沒有任何生氣徵兆,只是口氣有點不好的向唐煜問明原因。

  「對不起,語忻,我等一下會再把你綁起來,請你一定要原諒我。」這番過分的回答更是令唐煜覺得對顏語忻歉疚到無地自容,見她如此的寬宏大量,他忍不住老實告訴她整個事件的計劃內容與安排過程。

  「他不會來的!」聽完事情的始末,顏語忻篤定的下了斷語。

  「是嗎?」唐煜不贊同的挑眉,朝顏語忻指著自己的手錶說:「那我們就來賭賭看吧!」

  兩個小時如梭飛逝,唐煜接到蘇曜槐打來的電話,訝異於蘇曜槐非人般的尋人效率。

  他來了!果然選擇了顏語忻,憤怒地來了!

  「怎麼可能?我要逃……」面對這樣出人意表的結果,顏語忻慌亂得不知道該怎麼接受這個事實才好,不斷祈求唐煜解開她身上的捆繩。

  她該高興的呀!沒想到自己在他心中的份量居然勝過蘇真兒,被蘇曜槐擺在第一優先。

  可是,這又會是另一波傷害嗎?是不是不要見他比較好呢?他說過要她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不是嗎?

  「唐煜,放我走吧!我不想見到他……」她說。

  「放心吧,我不會讓他見到你的。」唐煜將知道實情卻拒絕參與第二波行動的顏語忻再度捆綁住,把她強制安置在櫥櫃裡面。

  他刻意讓櫥櫃留出一條可以供顏語忻呼吸及觀看的縫隙,然後由縫隙看著裡頭的顏語忻,朝她投出足以令她安心的一笑,性感的眨眼說道:「語忻,你就靜靜的在這裡聆聽一個大男人的真實心聲吧!」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7-20 12:39:53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7-20 12:40 編輯

第九章

  「唐煜!」找到唐煜所給的地址所在處,蘇曜槐氣急敗壞地用腳把門紿踢開,一進門就破口大罵:「你把語忻怎麼了?快把她還給我!」  

  唐煜優閒的坐在電腦桌前摺起紙飛機,直到聽見蘇曜槐破門而人的怒吼聲,他才回頭一看。

  「喔,你來啦?真快!」他說。

  親眼看見自己思念已久的愛人出現在眼前,無法言語的顏語忻急切的將目光焦距鎖在蘇曜槐身上,無法理解心裡那複雜的悲喜交集。

  「她人呢?」蘇曜槐東看西看,指的就是不見蹤跡的顏語忻。

  「我放她回去了,其實我只是好奇想著看你會不會來找她罷了。」唐煜繼續摺著紙飛機,一副不把蘇曜槐的憤怒看在眼裡的痞樣。

  這樣事不關已又不負責任的回答令蘇曜槐感到格外生氣,因為他從投想過唐煜會跟他開這種玩笑!

  「這很好玩嗎?」內心憤怒的情緒如火山爆發,蘇曜槐生氣的把坐在椅子上的唐煜撲倒,將他的肚子當成沙包打。

  唐煜對於這樣的懲罰早有覺悟,忍住肚子彷彿要破裂的疼痛,他堅持保持微笑回視發狂的蘇曜槐。

  「你……」揍了幾拳宜洩情緒後,蘇嚯槐狠狠的把唐煜推開,繼而用拳頭捶著電腦桌,身體漸漸抽搐顫抖著,最後竟然落下驕傲的男人淚,用著害怕的口氣背對著唐煜說:「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要對語忻……做出什麼壞事……你真的太不應該!」

  顏語忻透過細縫把過程看得一清二楚,蘇曜槐脆弱的表情正好面對著她,把她的心都揪疼了。

  他還是關心她的!對顏語忻來說其實這樣就夠了,不需要強迫他的感情轉彎,她可以因此大方的消弭對他的所有怨慰。

  當然,驚訝的不只是顏語忻,因為蘇曜槐這樣的反應根本不在唐煜的算計之中。  

  「你不是不愛她了嗎?你知道她常常獨自躲在角落哭泣嗎?她哭的原因只有一個一就是你!身為語忻的朋友,我實在看不下去!」唐煜摸著疼痛的下腹站起來,試圖要逼出蘇曜槐的真心話。

  蘇曜槐低頭冷笑,笑聲由弱轉強,進入有點歇斯底里的狀態。

  「你知道什麼,我愛她!為了她我可以放棄真兒、放棄自己的一切!這就是我來這裡抱持的覺悟。」蘇曜槐激動的轉身面對唐煜,不假思索地反駁唐煜,一字一句清晰分明、驚動天地。

  真奸笑,一個鐵錚錚的男子漢居然會在敵對的狀態之下愛上仇人而不自覺,直到失去了愛人,他才知道愛的可貴與真諦。

  這番告白一出口,最驚訝的人莫過於顏語忻。

  「嗯……」顏語忻直想發出聲音,眼淚撲簌簌地狂落。

  這是真的嗎?蘇曜槐第一次說他「愛」她呀!

  這一定是夢吧?如果這是她人生中最後一場美麗的夢,那請求老天爺千萬不要讓她醒來,她願意永遠沈溺在這虛幻的夢裡。

  「你愛她?」噴噴,他這幾拳果然沒有白挨。

  連自己都沒想過會如此坦率真確的說出自己的情感,蘇曜槐憤怒的臉帶著不相稱的羞紅,不避諱地直接開口說:「如果不愛,我就不會把真兒的生命拋開!我本來打算先救回語忻,再回去用自己的生命賠償真兒一命。」

  唐煜拿起桌上的紙飛機把玩,為了報復甦曜槐剛才對他施加的慘痛幾拳,他暫時不把真兒正在台北優哉喝著下午茶的情況告訴蘇曜槐。

  「現在才發現會不會太遲了呢?你已經把語忻趕走了。」唐煜把紙飛機朝蘇曜槐的方向投擲過去,紙飛機在空氣中繞圈飄蕩,最後緩緩降落在蘇曜槐腳跟前。

  蘇曜槐彎身撿起紙飛機,擡頭問:「你知道她在哪裡吧?告訴我!」

  我在這裡!我在這裡!顏語忻被他的真心告白給感動得哭紅雙眼,內心狂烈的吶喊,可惜蘇曜槐卻聽不到。

  「像紙飛機這種玩具掉了可以再撿,但語忻是人不是玩具,她被你狠心拋棄了就不打算再見你,因為她已經看透你的高傲霸道還有無情。」唐煜聽見櫥櫃傳出憲奉的椅子搖動聲,害怕顏語忻的舉動會讓他前功盡棄,於是想盡快結束與蘇曜槐的話題。

  「告訴我要怎麼做,我願意補償她,只要她回到我身邊。」

  你什麼都不用做!我可以原諒你呀!顏語忻再度揚起無聲的吶喊,恨不得可以馬上奔進蘇曜槐懷裡與他盡釋前嫌。

  想來也很諷刺,原本是不想見到蘇曜槐的,現在卻是好想見他,不願意他再離去,連她也不由得討厭起這樣矛盾的自己。

  女人的心是柔軟的,總是捨不得讓心愛的男人吃點苦。冷靜的唐煜彷彿可以感覺到顏語忻的嘶喊,感歎著蘇曜槐的不懂珍惜。

  「你走吧!我想你是沒有機會了。」唐煜失望的搖首表示蘇曜槐已經完全失去討回愛情的希望,繼續將桌上的紙飛機擲往同一地點,並給他一點提示。「語忻她有強烈的自主性,會不會回你身邊就得看你的表現羅!」

  做錯了事就要懺悔,這點蘇曜槐不會做不到吧?

  「我會做到的,因為語忻是我唯一的女人。」蘇曜槐把紙飛機完整的收好放回桌上,鎮定的給了唐煜一抹自信笑容。

  「是嗎?等你做到的時候,恐怕語忻已經另嫁他人了吧?」

  「她不會的。」蘇曜槐肯定的說。

  「是嗎?」唐煜故意反問,試圖擊潰蘇曜槐那令人討厭的過度自信。

  看著紙飛機整齊地被歸回原位,唐煜明白那代表著蘇曜槐開始懂得珍惜事物。

  「等我救回真兒,你騙我來這裡的這筆帳再一起算!」蘇曜槐不多加理會唐煜的挑釁語氣,反而笑得很詭異,接著便十萬火急地衝出門。

  「好怕呀!」唐煜嘴上說怕,臉上卻是一副不怕死的討打模樣,笑看蘇曜槐上北下南地忙碌奔波。

  「出來吧,他走了。」確定蘇曜槐已經遠去,他欲打開櫥櫃把顏語忻解開,卻被滿臉鹹濕淚水的顏語忻嚇了一大跳。

  「嗚……槐……」毛巾一被拿開,顏語忻馬上哭了出來,虛脫無力的坐在瓷磚地板上爬不起來,嘴裡直喊著蘇曜槐的名字,最後竟因過度悲傷而暈厥過去。

  親眼看過這對互許芳心的戀人的失魂模樣,唐煜霎時感覺自己是拆散他們譴絕愛戀的千古罪人。

  他拉開衣裳發現自己的腹部已被東一塊西一塊的瘀青裝飾得美輪美奐,他痛苦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彎身屈膝溫柔地背起不省人事的顏語忻。

  不管顏語忻是否聽得到,唐煜依舊回頭對她喟然道:「讓他吃點苦頭吧!真正的感情總是要經過磨練的。」

  ※  ※  ※  ※  ※  ※  ※  ※  ※

  秋天飄然遠走,接著就是嚴冬入侵,冰冷的指尖透露出冬天冷冽寂然的氣息。

  寒流的來襲如同雪上加霜,把人的軀體冰凍得僵硬不已,教人們整天直打著哆嗦與噴嚏,咒罵著這嚴酷的冰寒天氣。

  然而,即使是鄉間小路,路上的行人仍然是形形色色,有的長袍馬褂全裹上身,恨不得自己可以包著一條棉被上街;有的卻依舊不畏嚴寒地穿得比夏日更清涼有勁,巴不得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個月過去了呀。」顏語忻穿著一件長袖的黃色休閒服,不甚在意外表地搭上一件白色牛仔褲,行單影孤的在自家門前小徑散步,踢著小石頭自言自語著。

  一個多月的時光梢縱即逝,蘇曜槐這個名字和他的蹤影就像一陣風般輕輕吹過,不在任何人身邊留下痕跡,靜靜隨著已逝的秋天深埋於楓紅的過去。

  「語忻呀,快來!快來!」顏奶奶站在門口揮手提嗓高喊,聲音的健朗顯示出她的身體狀況已經越來越健康。

  「喔!」顏語忻應了一聲,就怕奶奶會穿著單薄的衣裳走出門來找她,所以她很快地小跑步進門。

  進門的第一個畫面就是唐煜和奶奶規規矩矩的坐在電視機前面,兩人同時回頭對她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神秘笑容。

  「快來,快來看電視!」顏奶奶興奮得連椅子都幫顏語忻準備好了,拖著彎腰駝背的身子站起來叫喚。

  顏語忻不經意的皺眉,視線直覺瞄到唐煜身上,心想一定又是唐煜的壞點子,連奶奶都被他用三寸不爛之舌給軟化成幫兇了。

  「不是我,不是我喔!」唐煜不想被冠上莫須有的罪名,緊張失措地把顏語忻的懷疑否決掉,擺出個苦惱的鬼臉。

  顏語忻被唐煜的逗趣表情給鬧到笑得合不攏嘴,她掩嘴輕笑,乖乖地坐上他們為她設定的大座——電視機正前方。

  沒什麼嘛!不就是會出現第四台很普通的減肥廣告嘛!只是這頻道很有名罷了。顏語忻認真看了四、五秒,心裡直覺這樣想。

  「哈哈……語忻,奶奶的意思是說你該減肥羅!」唐煜壞壞的笑著顏語忻,還伸出雙手捏捏她紅紅的臉頰,幫她扮了一個像豬的鬼臉。

  「太夠……分了!」顏語忻被捏得說不出標準國語,瞇起含恨的雙眼努力向他抗議。

  「哈哈……」看一個美女如此的犧牲形象,唐煜簡直笑到不行,於是放開欺負顏語忻的雙手,自顧自的捧腹大笑不已。

  「我已經瘦到剩四十八公斤了耶!」顏語忻鼓起被整得紅通通的腮幫子,雙手擦腰抱怨著沒天良的唐煜。

  這陣子,也不知道唐煜為什麼不回北部,除了每天跟蘇真兒通訊以外,他幾乎都一直待在家裡陪她們祖孫倆,她們早已把他當成家人,隨意地開他玩笑。

  「開玩笑啦!你一百六十四公分的身高讓你看起來像根竹竿,根本不需要減肥。」唐煜正說反說,怎麼聽都像是在損人。

  顏奶奶被這兩個年輕人給逗笑,整間屋子儘是歡笑聲。

  突然間,減肥廣告停止,嘈雜的聲音變得安靜無比。

  像是一道指令般。  

  唐煜和顏奶奶不約而同地坐直身體認真盯著靜悄悄的螢幕,面對這兩人突然的轉變,沒有半點頭緒的顏語忻也只好跟著看電視。  

  沒多久,電視螢幕出現一則廣告。

  誠徵人類飼主

  光是這個標題就嚇得顏語忻屏住呼吸,一雙美麗的大眼睛因忘了眨眼而顯得酸澀。

  「不可能……」看著螢幕上一排一排接續打出來的字體,她不可置信的直搖頭。

  廣告內容寫著:

  首先聲明:這是一場寵物單方願意奉獻靈魂和肉體的不公平交易。

  寵物性別:一名三十出頭的超帥男人。

  寵物特性:霸道、獨裁。

  飼養時間:限一輩子。

  飼主資格:限一名叫「顏語忻」的美麗女子,對寵物須具備堅貞不移的愛。

  附加條件:面談。

  「那個笨蛋……」想都不用想,打出這篇廣告的人一定是蘇曜槐!顏語忻又是感動又是好笑的看著那篇爛廣告,帶著悄然登場的淚水嬌嗔著。  

  但是,顏語忻原以為廣告打完就結束,沒想到剛才的驚喜還沒完,電視又接著上演第二波震撼。

  是蘇曜槐!

  他出現在螢幕上,對著全國人民吶喊:

  語忻,我拜託了奶奶拉你到電視前,所以現在你應該看到我了吧?

  顏語忻驚訝的看了奶奶一眼,奶奶給她一個慈祥的微笑,並點頭作為答案。

  顏語忻不得不接受事實,電視又傳出獨斷的男性嗓音:

  我愛你!我決定要愛你一輩子!為了彌補我對你的傷害,我願意公開向全世界坦承我的過錯,真誠的向你道歉:我,追日企業的總裁——蘇曜槐,曾經嚴重傷害了顏語忻小姐的深恃真心,如今我願意拉下個人驕傲的面孔跟全世界的觀眾承認,我錯了,讓心愛的女人哭泣、心碎。我錯了!我是豬!一隻堅持沙文主義又該死的笨豬!

  「說得對,你真的是可惡的沙文豬!」蘇曜槐一番真誠的懺悔告白被電視機前不識相的唐煜當成笑話看待。

  第一次看蘇曜槐如此低聲下氣的坦承過錯,唐煜是看得大聲拍手叫好,卻招來顏語忻朝他白了一眼。

  語忻,這樣你願意原諒我,回到我身邊嗎?蘇曜槐在螢幕裡單腳跪在地上,眼神真誠的問。

  「槐……你這笨蛋……」滾燙的淚水和顫動的唇瓣在臉上相互交織著,顏語忻的嘴裡雖是罵聲不斷,心裡卻是異常的溫暖甜蜜。

  沒想到他居然敢做出這麼丟臉又沒有格調的事情!

  對,我是笨蛋,你願意做我這個笨蛋的主人嗎?蘇曜槐的聲音近得就像在耳邊。

  顏浯忻訝異的擦乾眼淚,連忙看著螢幕裡的蘇曜槐,卻意外發現螢幕已被奶奶用遙控關閉,她耳邊根本不該再聽得見蘇曜槐的聲音才對。

  會是……他本人來了嗎?

  ※  ※  ※  ※  ※  ※  ※  ※  ※

  顏語忻害怕的緩緩往後轉身,像個機器人般動作遲緩。回過頭定睛一看,她惶恐得跳起身,一連後退了好幾個碎步才站穩腳步。

  「槐!」她雙手交錯捂著哭泣的嘴,已經感動到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表達現在的感覺。

  他出現在她面前了!等了那麼久,他終於來了!這樣的突發狀況讓顏語忻開心到幾乎無法呼吸,一顆心怦咚怦咚跳得好似要炸開般難受。

  蘇曜槐左手捧一束玫瑰花;右手扣著一個銀色手銬,對顏語忻展開溫柔攻勢。他在唐煜和顏奶奶面前真摯地看著顏語忻說:「親愛的顏語忻小姐,你願意當我一輩子的主人嗎?」

  顏奶奶鼻子一酸,年老而凹陷的一雙眼也在此時感動得落淚。

  年輕真好呀……顏奶奶心想。

  顏語忻緊張得說不出話來,只能傻傻站在原地點頭如捂蒜。

  她的王子終於來了!

  歷經一段千辛萬苦的光陰,雖然這求婚方式有點另類,但他終於在這一段沈寂失落的歲月後,帶著百分百的真心來跟她求婚了!

  「過來!」蘇曜槐把玫瑰花放在一旁的桌上,熱情的展開雙臂歡迎顏語忻奔入他懷中。

  顏語忻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管不了自己現在哭得多難看,她怯生生地邁出一個腳步,但卻突然遲移了一下子而頓下腳步。

  「去啊,去啊!」顏奶奶走到顏語忻身旁催促著她,緊張得心臟快要負荷不過來。

  「快去吧!我看那小子的目光都快把你給吃了。」唐煜就是唐煜,連鼓勵人的都要開蘇曜槐一個玩笑才肯善罷甘休。

  「來呀!」蘇曜槐露出潔白牙齒,目光迫切地要求顏語忻投入他的懷抱。

  顏語忻原本準備要聽話的移動腳步,但看見蘇曜槐手中那副在陽光照射下閃閃發光的銀色手銬,她念頭一轉,用衣袖拭掉難看的眼淚,在原地跺著腳嘟起艷紅的小嘴。「你不是要當我的寵物嗎?那為什麼要我過去?應該是你要過來才對呀!」

  聞言,三顆懸吊在半空中的心這才安定下來。

  「忻!」蘇曜槐顧不得會不會傷到顏語忻,一發現她接受了他的求婚後,他發了狂似的朝顏語忻奔去,用力的把她攬人懷裡。

  身為堂堂男子漢的唐煜,在這個時候似乎知道接下來的場面,於是別過臉拒絕看他倆重逢的畫面。

  「不要離開我……永遠都不要離開我了……」蘇曜槐不斷加重力道恨不得把顏語忻揉人自己體內,感受她真真實實的存在!

  粗喘的鼻息迴盪在顏語忻頸邊,細細的氣流像是在挑逗人體感官的敏感極限,蘇曜槐就這樣發狂似的吻遍顏語忻細膩的五官。

  顏語忻放鬆身子用心去感受這份屬於他的香氣與觸覺,蘇曜槐的溫暖體溫和深情擁抱令她解放了長期壓抑的情緒,在激動之下,她忍不住的再度嚎啕大哭起來,越是想停止就越是哭得厲害,好半晌都說不出話來。

  「槐……我也愛你「……」

  好不容易找回失散的聲音,顏語忻哭哭啼啼的立即表達自己不曾改變的心意。

  回想起這段傷神的憔悴歲月,兩人無聲勝有聲地深情相擁,教在一旁觀看的顏奶奶和唐煜也都跟著感動得眼眶紅潤,滿心欣慰。

  喀!唐煜為了想當現成的和事佬,自作聰明的把蘇曜槐手中的另一頭鐵銬直接銬在顏語忻的手腕上。

  他清清嗓子,站在兩人之間像個牧師般架式十足的說:「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沒想到,唐煜的好意蘇曜槐不但不領情,反而引來蘇曜槐臉色一陣鐵青。

  「唐煜!」

  蘇曜槐瞪大難以置信的雙眼看著繫住他和顏語忻的手銬,發狂的大喊唐煜的名字。「誰都你真的這麼做的?我——沒帶手銬的鑰匙來呀!」

  「呀!」

  唐煜一聲慘呼,「你不早講,我怎麼知道嘛!」發現苗頭不對,聰明的他打算拔腿就跑。

  「別跑!」

  熱鬧的追、趕、跑、跳、碰纏繞在顏語忻的新屋,三個充滿活力的年輕人又是叫囂又是歡笑的追逐著,顏奶奶站在原地,心滿意足地笑看這段癡纏愛戀畫下完美句點。

尾聲

  台北火車站

  「什麼?你們結婚了?而且已經在美國生了一個小孩?」蘇曜槐雙眼冒火地瞪著相偕出現的唐煜與蘇真兒,赫然發現自己是唯一被蒙在鼓裡的受害者。

  「呵呵……」顏語忻挽著準老公——蘇曜槐的手臂,靠在他身旁甜蜜的咯咯笑著。

  「曜槐,這事你可不能怪我喔!我都是遵照你這可愛妹妹的指示做事的,關於欺騙你一事,我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呀!」唐煜狡猾的拉蘇真兒出來當擋箭牌,裝出一副怕老婆的可憐模樣。

  蘇曜槐把目光鎖在蘇真兒身上,詭異的笑著。

  「嘿嘿……」蘇真兒被唐煜推到面前傻傻笑著。

  死老公!幹嘛把我拱出來呀?她白了唐煜一眼。

  「真兒,說吧!」蘇曜槐給蘇真兒一個解釋的機會。

  蘇真兒搔搔頭頑皮的繼續笑著,她腦筋轉得飛快,馬上理直氣壯的擡頭挺胸說:「哥,你要感謝我才對耶!要不是我從美國回來想出了這個絕妙好計,你怎麼可能從過去的謬戀迷障中驚醒呢?」

  「就是說嘛!」一直不太說話的顏語忻終於對蘇真兒挺身相救,連聲附和點頭。

  「你看,你看,語忻比你有良心多了。」

  「我本來就很有良心,都是槐不好啦!」顏語忻抱著蘇曜槐嬌聲抱怨了一句。

  蘇曜槐面對眼前這對一搭一唱的女子感到莫可奈何,想想真兒的話倒也言之有理,原本裝作生氣的表情再也三於卜不下去地笑開來,無奈說道:「我真是注定要敗在你們兩人手裡。」

  「嘻嘻……」兩名女子嘻笑不已。

  而唐煜認真看看手錶,發現已經沒有太多時間讓他們在這裡依依不捨的逗留,於是提起行李掃興地對大家說:「時間到了,我們也該走了!」

  一瞬間,歡樂的場面頓時充滿離愁。

  「你要走了喔?」顏語忻捨不得的拉著蘇真兒,希望可以挽留她。

  「嗯,Baby還在美國,等到你們結婚那天我們再帶他一起回來給你們看看。」提到兒子,蘇真兒臉上散發出母愛的慈祥光輝,巧妙的順道催促著他倆的婚禮。

  「快了。」

  蘇曜槐快速替顏語忻回答,害顏語忻又是臉紅一陣。

  「走吧,時間要到了。」唐煜拿著兩張票,緊張的提醒蘇真兒。

  「別忘了我這個好朋友喔!」蘇真兒最受不了離別場面,慢慢的放開顏語忻的手,紅著眼提著自己的小包包轉身跟著唐煜。

  「還有我呀!」汪苡琳一跛一跛的從顏語忻的後方出現,氣喘籲籲的拍了下她的肩膀,對前方的唐煜及蘇真兒叫喊著:「你們怎麼可以把我忘了呢?這次功勞我也有份呀!」

  臨時接到顏語忻的電話通知,汪苡琳慌張的連忙騎著她的小綿羊趕到這裡,沿途跑來的路上還因為不小心絆倒而跌斷了高跟鞋鞋跟。

  「謝謝啦!我不會忘記你的,祝你早日找到好情人喔!」蘇真兒被唐煜拉著跑去趕前往中正機場的車,邊跑還邊回頭向汪苡琳招手致謝。

  「真是的。」汪苡琳沒好氣的說,恨不得把手上的鞋跟丟給蘇真兒作紀念,但想想又覺得蘇真兒這個人很有趣,還是老實地對她揮手道別。

  顏語忻看著眼前溫馨的場面,才發現自己身邊有著許多為她奉獻的好朋友,易感傷的她不自覺地又鼻酸起來。

  蘇曜槐似乎發現顏語忻的傷感,他眼神專注地看著前方替唐煜夫婦倆送行,一手則緊緊握住顏語忻細嫩的柔荑。

  顏語忻擡頭看了蘇曜槐一眼,滿足的閉上眼睛淺淺笑著,把嬌小身軀偎進他寬闊的胸膛裡。

  是呀!除了好朋友以外,她都忘了自己身邊這個最重要的人——個願意生生世世用靈魂守護她的珍愛伴侶。

  她發誓要用真心陪他,至死不渝……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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