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07:25:03

章十三 渾天妖王(五)

  “這黃臉小賊怎麽一日強過一日?第一次斗他不過半柱香的功夫就贏了,第二次就強了許多,今日明顯又比上次強了一倍有余,在這般追殺三五個月,只怕我已經拿他不下!”

  身后有兩大索命妖怪追殺,皆是煉罡境界以上的厲害角色,這般龐大的壓力,讓焦飛在這十余日內舍生忘死的奮發苦修,只求多一分法力,就多一分活命的希望。丹田內聚煉的一元重水已經足有十滴,打通了最關鍵的幾個竅穴,法力比當日初逢馬武時確乎高出了好多倍。除了天河正法,藍犁道人傳授黑水真法亦漸漸有了突破的跡象,甚至連葫蘆劍訣煉就的五金精氣有了凝聚成形,真氣胎動的征兆。

  煉氣的九大步驟,真氣胎動便是一元初始,煉氣入竅真氣便能滿盈。煉氣入竅的功夫大成之后,縱然日后修為更加精深,真氣總量上也不會有更多增長,蓋因為人身竅穴總有極限,合計三百六十五處,再不能增加半個。

  感應天地只是讓真氣能夠溝通外界,更加精純凝練,反倒是到了凝煞、煉罡兩大層次,本身一分真氣,能吸收數分地脈煞氣,一分煞氣又能勾引數分乾天罡氣,是能讓法力大增的階段。雖然本身煉出的真氣並未增加,但是法力卻有脫胎換骨之相,能一躍千里。

  但凝煞,煉罡兩關最重心法,諸如白須鬼,馬武這樣的旁門散修,妖族的精怪,縱然修煉到了煉罡的境界,法力也不過提升三五倍罷了。在煉氣成罡的層次,不同出身之人,因為修行的法門參差,修為最大可以差距百倍以上。

  這也是為何焦飛以煉氣初步的功夫,還能跟馬武斗上幾招劍法的根本原因,馬武雖然凝煞煉罡的境界,真氣比焦飛強的有限。何況焦飛兼修黑水真法和天河正法,雖然因為兩門心法分屬魔門道家,並無融合可能,卻能讓他在道門法力耗盡之后,立刻轉為魔門的功力,久斗的長力多了一倍。

  焦飛存心要引出天河劍派的人來,豁出了全力把天星劍丸催運的光芒燦爛,金虹如炬,雖然每一招硬拼馬武的劍光,都讓他丹田被震的劇痛無比,宛如被傾倒了十余碗滾燙的沸水般難受,卻也生生忍了下來。

  “這黃臉小賊真個難纏!”

  冰蠶夫人雖然比馬武多了騰云之法,但也只祭煉的一件冰蠶寶網,攻擊手段也僅是把本身的天賦寒氣噴吐出去,還及不上鷲老的翎毛飛箭殺傷力大。她見馬武久久不能拿下焦飛,也有些心驚,抱怨了一聲,轉頭對馬武說道:“這里已經是通天河地界,天河劍派的老巢,素來不許蠻荒的妖怪來呱噪。雖然現在無人,難保沒有那巡行的弟子,一旦碰上定然不好說話!”

  馬武只道再斗數招,就能殺敗焦飛,但是不管他把劍光如何強壓,焦飛都能屹立不倒,他也擔憂有什麽意外,把牙一咬,一聲高喝:“黃臉小賊,別怪你家馬爺爺手辣,等你轉世投胎,學著少惹閑事罷!”馬武把舌尖一咬,噴出了一口精血,七團黑氣劍光猛地合攏為一,化成一道人腰粗的黑虹迎空劈下,聲勢赫赫。馬武已經出盡了全力,不惜耗損功力,也要數招內盡快結果了這個討人厭的黃臉小子。

  焦飛見此生死關頭,正要動用上元八景符保命,忽然通天河上遊飛起三道金光,他認得出來那是道門飛劍的光華,頃刻間心思數轉,暗道:“被識破上元八景符的來歷,我想要投入天河劍派就千難萬難,還是搏上一次罷!過得去,日后修行就是一路坦途,過不去是我命該如此。”

  焦飛把天星劍丸收歸在胸前,九道金虹收縮成了九圈金環,猛地往上一迎。這已經不是比拼劍法,就是比拼誰的法器更堅固,法力更強橫。馬武自家煉就的劍丸,雖然品質奇異,但畢竟不能跟天河劍派長老蘇星河百年苦功煉就的天星劍丸相媲美,兩方這一記狠拼,馬武的七道劍光合並的劍虹,竟然發出了微微喀嚓之聲。焦飛更不好受,他豁出去全力,把丹田內的十滴一元重水盡數迸裂了,連黑水真法修煉出來的玄冥真水法力,一並使出來,九道金虹首尾相環,形成的九圈虹環,忽漲忽縮,發揮到了焦飛根本不可能擁有的力量。

  這一招拼過,焦飛只覺得兩耳發出了隆隆之聲,全身都像是被巨錘連續砸擊了數百下,七竅都噴出血來,只拼著最后的力氣大聲喝道:“蘇真師兄有難,快去救他!”然后便被雙劍狠拼的反震之力,震蕩的暈厥了過去,再也不知道后面如何。只是臨失去知覺之前,聽到了一個朗朗的聲音叫道:“小小妖孽,也敢在通天河撒野……”

  無邊的黑暗之中,有一條黑龍迎空飛舞,十團宛如月光的銀色水球一一炸裂,化成了無數雨滴,漫天亂撒,被黑龍巨口張開,似有無窮吸力,把這些銀色水球炸裂后,化成的水滴全數吞吸到了肚內。

  焦飛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才在這似真非真,似幻非幻的世界中醒來,他完全感覺不到身體的存在,只有一種感覺,那就膨脹!似乎有數十萬斤的大水當頭轟下,壓的焦飛喘息不過來。待得他神志稍稍恢復,終於能分辨出那條黑龍其實只是一條宛如江河的黑色水流,湍急無邊,每吞吸一點銀色水滴,就會壯大一分。

  在焦飛的心中忽然生出一股明悟,這兩種異象乃是自己修煉黑水真法和天河正法所造成,那十團銀色水球就是十滴一元重水所化,只是和馬武一場劇斗之后,一元重水都炸裂了開來,那條奔騰無比,宛如黑龍的水流,正是玄冥真水。就在他琢磨如何收復這兩股法力源泉,忽然有一股潑天大水沖下,和銀色雨滴化合為一,似要把一元重水所化的真水精氣收走。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07:26:37

章十四 外門弟子(一)

  焦飛心中惶急無以,心神和黑色的玄冥真水合一,拼命吞吸一元重水迸裂后所化的真水精氣。在他奮力爭奪下,不但把十滴一元重水所化先天水精吸收了不少,連帶的把那股外來的水系真元也吞噬了三四分,玄冥真水得了這麽大的一記補充,水力大盛,頓時激蕩起來,似要蛻變成真龍一般。

  焦飛收伏了玄冥真水,忽然身心大震從無邊黑暗中國各解脫出來,呻吟一聲,掙紮了兩下,翻身想要坐了起來。額頭上卻按了一只軟軟的小手,有個女孩兒柔聲說道:“焦師兄切勿莽撞,你跟人斗劍,耗力過甚,體內的真水都散了,需要細細調養,不可用力太過。”

  焦飛把眼一睜,看到的是一個雙鬢垂髫,十三四歲的女孩兒,身穿一件淡黃的衫子,明眸皓齒,臉上略露疲態,但是卻顯出了十二分的溫柔,好意勸慰焦飛。

  “不知蘇真師兄如何了?”

  焦飛脫口而出,那女孩兒抿嘴笑道:“焦飛師弟不需掛懷,蘇真師兄沒事兒,就是受傷之后,又跟渾天妖王斗法,傷上加傷,要靜養一段時日。”

  “哦!那我現在是在天河劍派了?追殺我們的那兩個妖怪和渾天妖王如何了?”

  那女孩兒十分耐心,細細的解說道:“那兩個跟焦師兄斗法的妖怪和渾天妖王都被徐慶師兄捉了,關押在通天河第九水眼當中,至於如何發落,那要等本派的長老裁定了。”

  焦飛知道自己來到了天河劍派,蘇真無恙,心頭一松,默默體察體內狀況,發現自家辛辛苦苦煉就的十滴一元重水都已經潰散,等若天河正法的修為被打回了原型,但是黑水真法煉就的玄冥真水卻壯大了三倍不止,竟爾不知不覺間突破到了第二層境界。一得一失,讓焦飛有無限感慨,心道:“天河正法的修為可以重修,黑水真法突破了倒是可喜可賀。看來和馬武斗劍時,我迸裂了十滴一元重水,都化為先天水精之氣被玄冥真水吞噬了,這才讓這部魔門真傳道法有此進境。”

  似乎剛才這女孩兒還輸入了真氣,想要幫他療傷,結果反被焦飛體內的玄冥真水吞了少許修為,這才回顯得如此疲倦。焦飛很快就把前因后果分拆明白,拱手為禮道:“還不知這位師妹的名字,多謝你照顧了我這許久。”

  那女孩兒斂容萬福道:“焦飛師兄不必客氣,我也才拜入家師水火真人門下半年有余,原本的名字粗俗,家師給改了個名字,叫做水盈兒。”

  焦飛試了試手腳,發現自己身上都已經被敷了靈藥,一些和馬武斗劍造成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似乎力氣又大了三五倍,隨手一抖,就打的空氣噼啪微微爆鳴。體內的玄冥真水亦渾厚了三倍以上,運轉無不有心,足下微微一點,就平地生出一股水流來,不使用魚鱗鎧焦飛也能夠平地湧浪了。

  “這倒是好的很,至少我以后趕路,再不用騎馬。”

  水盈兒見焦飛平若無事,心中甚是佩服,心中暗忖道:“焦飛師兄比我大不許多,聽說入門比我還晚,但是修為卻比我高深,就連一身法力被打回了原型,辛苦積修的真水法力都被廢了,也渾不在意,果然是天生的修道種子。也只有他這種人,才會被蘇星河師伯那樣的高人看上,並且成為本派的內門弟子罷!”

  焦飛被帶回來時,體內真水法力鼎沸,雖然被人禁錮了一番,卻也止不住法力倒流,往外狂瀉。水盈兒也是好意,想要幫助焦飛一把,卻沒想到似乎弄巧成拙,焦飛體內的真水法力散的越發快了。水盈兒修為還淺,感覺不出來焦飛體內還有另外一股真水法力,吞噬了她注入的部分法力和焦飛散逸的真水法力,本來甚是惶恐不安,沒想到焦飛卻自行醒轉過來了。

  黑水真法和道家法術不同,神宗魔門的真法直指大道,法門最為古拙,乃是先天大道,崇尚自然。每修煉成一層,便會生出一種法力,不似道門法力是法力,法術是法術,不學法術,縱然法力渾厚也沒什麽本事。黑水真法修成第一層,便有水遁之能,修成第二層便有催浪的手段,平地都能湧起一股浪來,若是在水中,還會多一種禦敵的手段。

  焦飛細細體會,深慶因禍得福,見水盈兒一雙剪水雙眸,盈盈關注,不由得再次道謝說:“水盈兒師妹照顧了我許久,看起來也疲累了,還是自去休息罷!”

  水盈兒噗嗤一笑道:“聽師兄的口吻是要攆小妹走了,可這里便是小妹修煉的洞府,倒是焦師兄鵲巢鳩占了呢。”

  焦飛鬧了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問道:“不知蘇真師兄何在,現在可方便去探訪?”焦飛雖然如願以償到了天河劍派,但是他的師父“蘇星河”已然身隕,在門派中也只認得蘇真一個,自然想及早把身份定了,免得不尷不尬,像是寄人籬下一般。

  水盈兒搖頭說道:“我只是外門弟子,不能隨意在碧遊宮內走動。蘇真師兄現在何處,小妹也無法知曉。徐慶師兄把師兄帶來時,也沒交代該如何,不過碧遊宮內是不能亂闖的,師兄還是暫時在此小居幾日罷。”

  焦飛心頭一凜,心道:“看來天河劍派對我的身份還是存疑,這才不甚重視。不知接下來該怎麽弄,還是等一等蘇真師兄的消息吧。”他伸手一摸身邊,心頭大震,蘇真送他的劍囊,還有天星劍丸都不見了。焦飛忙向水盈兒問道:“師妹可曾見我隨身的東西?”

  水盈兒搖頭道:“徐慶師兄送你來的時候,師兄就沒帶什麽東西。”

  “可惱,定是有人把我的天星劍丸和劍囊都拿走了。”

  焦飛臉上惱怒一閃即逝,摸了摸掌心,倒是上元八景符仍舊隱在皮肉下,想是不曾被人發現。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07:30:04

章十四 外門弟子(二)

  上元八景符內還囚禁著鷲老,以及烏云兜,水府大總管的符詔,白須鬼的獨門飛針和針訣,半部葫蘆劍訣,還有十來截斷了的飛劍,等要緊的事物。這些東西比天星劍丸更重,幸虧還沒被人搜了去。

  千辛萬苦投奔到了天河劍派,不但被人冷遇,還被人拿走了天星劍丸,焦飛心中憋悶到了極點,便想去找那個叫徐慶的理論。可這種情緒只出現了片刻,焦飛就心生警惕,暗道:“先不說天星劍丸本來就是我師藍犁道人奪來的,本不該屬於我,就說人家救了我一命,已經是天大的恩德。我就不該惦念此事,過分依仗外物,讓心中生出了魔障,長生之路就會叢生無數岔道,一個不小心就要走錯了路徑。”

  雖然心中強自警惕,但是焦飛從出道以來,多少次都是靠了天星劍丸度過危機,沒有這九枚天星劍丸,他隨便遇上任何一個敵人都要完蛋了。換失去了這件趁手的法器,焦飛渾身都不自在,何況還有蘇真送他的劍囊,沒有了劍囊收著東西,不慣之處更在少了天星劍丸之上。雖然上元八景符中還有其他的幾件法器,能容納的事物比劍囊更多,卻不合拿出來使用。

  焦飛左右環顧,心道在這里暫居一段時間,不知該怎麽睡法。水盈兒的居所,是一個山腰的洞府,從里面往外一望,就能見到滔滔的通天河,顯然這座山峰臨水而起,風景倒是極好。但是山洞里只有十步見方,他勢必不能跟水盈兒同居一室,這個問題到頗是煩惱。

  水盈兒輕輕一笑,似是知道了焦飛的想法,給他解說道:“這座山峰叫做通天峰,乃是天河劍派的外門弟子和新入門的弟子的居所,從上到下有上萬個如同我這里一般的洞府,平時多也不過百余人居住,焦飛師兄可在附近尋找一座空的洞府,其他的一應事物,我待會給師兄送來。”

  焦飛這才恍然,他踏出了水盈兒的洞府,眼前便是一闊,一道大河在山峰前奔騰而過,和他之前預料的不同,這座通天峰不是在水邊而是正處通天河中央。這一段的水流特別湍急,在這座通天峰周圍形成了無數大大小小的漩渦,時而有大魚躍出水面,看起來甚是肥美。

  水盈兒亦跟著焦飛走了出來,隨手往上一指說道:“這座通天峰高一萬八千丈,宛如撐天神柱,好多師兄弟都喜歡在高處選擇洞府,我喜歡親水而居,便選了最低的這一處,可距離水面也有三四十丈。”

  焦飛往上仰望,只覺得這通天峰高不可攀,心道:“若是不曾修煉禦氣飛行的境界,上下這座山峰還真有些艱難。就算是會駕風都上不去這麽高的地方。”

  他看到在水盈兒洞府往上不遠就有一座洞府,隨手一指,說道:“我就在那里居住好了。我看師妹洞府中也沒什麽東西,就不要送我了。”水盈兒見焦飛選了就近的洞府,眼神就是一亮,抿嘴笑道:“師兄可能是中土人士,對我們這里不大了解,這些東西只要我發出信號,立時便有人撐船來送,半點也不麻煩。”

  焦飛愕然道:“本派還有這樣的好處麽?”

  水盈兒笑道:“本派都是苦修求道之人,哪會有人願意做這樣的雜役?這是小妹族中安排的下人,就等在河岸邊,隨時等候召喚。”

  “原來水盈兒師妹是通天國大族,怪不得這般氣質出眾,就算中土的名門望族想也不過如此罷。”

  焦飛不露痕跡的捧了水盈兒一句,水盈兒笑道:“小妹這種蒲柳之姿,怎好跟中土大唐的女子相比。”雖然水盈兒口中如此說,但是臉上卻微微有些暖意,顯然焦飛的話讓她很是舒心。

  “當初郭祖師在通天河創立了本派,門下弟子記掛家人,陸續也把族中的人物遷居來,如此千年,便在通天河西上遊自成一國,名曰通天,現在也有了數十萬人口。這些人雖然大多資質不成,不能求仙問道,但偶有資質出眾的子弟,就會送來天河劍派接受試煉,便是我們這些外門弟子了。”

  焦飛跟蘇真一路西行,倒也打聽了一些天河劍派內的事情。修仙問道並不妨礙娶妻生子,有那貪慕此味的多情種子,修道之后歲月悠悠,娶妻過百也不稀奇。親眷妻族漸成大戶,中土時有戰亂,這些人就仗著法力,舉家搬遷到人跡罕至,風光絕佳之地,聚族而居,倒也逍遙快活。

  天河劍派占了通天河,上遊土地肥沃,又是千年大派,繁衍生息居然成了一國,這在佛道兩家各大門派中也是異數。

  水盈兒通天國的大戶,她被水火道人收入了門下,在就家族中乃是極為榮耀之事,因此家族中派出了五艘大船,兩三百人在通天河畔靜候她隨時召喚。這等安排在天河劍派的弟子中算是常見,比水盈兒排場還大的外門弟子也不乏其人,她這還算是比較中等的排場。

  焦飛出身小戶人家,稍微和水盈兒攀談了幾句,心底暗暗嘆息,自家修行如此之難,人家卻輕松無比。他卻不知水盈兒亦在羨慕他,能夠得有天河劍派的真傳,她師父水火道人雖然輩分不低,卻也只是一個外門長老,地位還不如蘇真等六大弟子,就連能不能把弟子代入門中,也不能一言而決,傳授法訣也要按照規矩,不能任意傳授。

  焦飛有許多事情不能跟人說起,雖然和水盈兒頗為投契,但攀談了一陣,還是告辭去了上面的那座洞府。焦飛選的這座洞府,比水盈兒的那座稍小,只有一具石床,再無長物。焦飛也不計較這些,只是袖袍一拂,把洞府弄的清爽,便盤膝坐了下來,要檢驗一下自家的修為。

  焦飛想要知道,自己的天河正法修為究竟跌落到了什麽境界,這干系到他日后在天河劍派的地位,自然不可掉以輕心。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3:55:47

章十四 外門弟子(三)

  “若是我法力不成,就算來歷無可疑,只怕也要被人找借口驅逐出門派。如果我修為日益深厚,別人怎也要高看我一眼,以蘇真師兄的修為,誰也不會質疑他半句話。”

  焦飛連天星劍丸都被人拿走了,心中反而沒了掛礙,打坐不過片刻,就把黑水真法先運煉了一遍。這部魔門真法果然已經突破了第二層,澎湃的玄冥真水滋潤他筋肉骨骼,五臟六腑,有一股說不出來的舒服,焦飛自家感覺不到,但是他運煉黑水真法的時候,他所居洞府漸漸凝結了一層寒霜,而且漸漸增厚,大有把洞府冰封的駕駛。也幸虧通天峰上的洞府極多,在這附近也只有他和水盈兒兩人,水盈兒根本不知道焦飛修煉的何種法門,雖然察覺有些涼意,也不以為然。

  嘿!

  焦飛一聲低喝,伸手一招,就有一股水流沖入了他的洞府,環繞著焦飛形成了一條晶瑩剔透的冰龍。

  焦飛睜開了雙眼,眼神中既然有微微的寒意,他操縱了這條寒冷的冰龍緩緩盤繞周身飛騰,良久才低喝一聲,散去了黑水真法,把玄冥真水潛藏在玄府。

  “黑水真法進境倒是快捷,再試試天河正法罷。”

  焦飛把法訣一換,從最初步的功夫入手,只覺得體內真水精氣都已經被玄冥真水吞噬,只能從外界提煉先天水精。通天峰聳立在通天河中央,水力充沛,最適合修習水系的道法。焦飛只運轉了片刻天河正法,就感應到一股充沛的水氣,從四面八方匯聚,在丹田內凝結成了一團。

  焦飛按照先前真氣胎動的經驗,把這團真水精氣運煉。也就過了三四個時辰,在源源不絕的真水精氣匯聚下,焦飛只覺得丹田內真氣跳躍,原來要修煉數月之久,才有的真氣胎動征兆,便又再度出現。焦飛經過了這段磨練,心智早就變得堅毅無比,面對這種情況,亦無驚無喜,情緒上也無半分波動,緩緩運轉天河正法的口訣,,體內真水精氣越聚越多,直到過了那一種極限,這才轟隆一聲,全身震動,在丹田內結成了一滴一元重水。

  這一滴一元重水凝成,便算是突破了真氣胎動境界。雖然道門把煉就元神之前的九大步驟,皆成為煉氣,實際山這一步修成的法力根源,卻是什麽形態都有,水系便是各種真水,土系便是五彩石,金剛石,菩提石,金系甚至能修成一種本名法寶來,只是這些法力根源,究其本質,仍舊是五行精氣凝練罷了,並不是實質。

  重新拾回真氣胎動的修為,焦飛也並無大驚喜,仍舊運轉天河正法,不住的吞納真水精氣。隨著丹田內的那一滴一元重水,不住吸收真水精氣到了滿盈的界限,這滴一元重水才忽然分裂,其中一滴隨著天河正法的心訣,流入了命門竅穴。初次分裂一元重水的時候,焦飛便有人力有時而窮的感受,再也沒法把真水精氣融入一元重水中,只能慢慢的培練,才能進一步做出突破。但是此刻焦飛卻覺得自己分裂了這一滴一元重水之后,卻行有余力,便不管其他,依舊默默的修煉天河正法。

  這一次修煉曠日持久,焦飛足足聚煉出了三十三滴一元重水,這才感到了修為的極限。但天河正法居然能夠取得如此突飛猛進,焦飛亦感覺十分欣喜,他破關而出,心中忖道:“看來黑水真法修為高了,對修煉天河正法也有裨益,玄冥真水淬煉肉身,同時也等若洗練周身竅穴,待我修煉天河正法,過煉氣入竅這一關就加倍容易。”

  雖然修為大漲,焦飛卻並不自滿,反而有些自警,正在他琢磨兩部法訣之間的異同,忽然洞府外有人喚他,卻是水盈兒來了。焦飛出洞府一看,見水盈兒身后跟了七八名仆役,都擡著許多事物,見焦飛出來,水盈兒淺笑道:“焦師兄真個努力,小妹打擾了,還望師兄見諒。這些東西也不知合不合師兄心意,若是有不滿意的,我著他們在換來就是。”

  焦飛一笑道:“哪有打擾,倒是我一味修煉也不記時辰,勞累水師妹久候,十分過意不去。我也分不清東西好壞,但水師妹挑選的事物一定是好的,哪里還用更換。”

  水盈兒微微一笑,招呼了仆役一起動手,不過片刻就把焦飛的洞府打扮的煥然一新,還裝上了一扇大門。種種細微之處,都很見心思,顯然水盈兒早就安排的好了。這些水家的仆役對焦飛也極是恭謹,他們都只是凡俗之身,對能夠修仙的人當然敬若神明。就算在中土大唐,似焦飛這樣的人,也足夠去參加水陸大會,成為李家天子的座上客,何況這些仆役不過是通天國大戶人家的下人。

  這些仆役收拾好,便悄然自去,在通天峰腳下坐上了船,晃眼就劃過來了水面,往對岸去了。

  水盈兒淺淺一笑道:“師兄新居,可方便讓小妹做客?”

  焦飛一笑道:“怎不歡迎!水師妹盡管來就是。”他把水盈兒請入了洞府中,笑道:“只是可惜,這洞府我也沒住了幾日,不知哪里能弄口茶水來招待水師妹,一切簡慢處,還望水師妹不用介意。”水盈兒抿嘴淺淺一笑,起身在洞府中石壁上一按,便有一股水流從下面的水槽中噴出,然后拿了一個新送來的小巧銅爐,點燃了木炭,快手快腳的沏了熱茶,放在一張也是新送來的木桌上,這才坐下說道:“這里的東西都有了,只是要焦師兄親自動手,聽說本派中的長老和那些真傳弟子,都能收復些異類精怪作為看守洞府童子,一應雜務都做的妥當。小妹平時沒做過這些事兒,倒是累焦師兄笑了。”

  焦飛隨口飲了一口茶,頓時齒頰生香,不禁說道:“這茶葉是水師妹家珍藏的罷,味道怎如此之好?香的沁人心肺,叫人都不忍吞下喉嚨去。”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3:56:07

章十四 外門弟子(四)

  水盈兒輕笑道:“這是通天國的特產,叫做一抹香茶,雖然不算太好的東西,別處卻也喝不到。我們家的兩株茶樹,是我祖母出嫁時親手種下的,味道極是純正,比賣的那些要好。”

  焦飛不善談論這些,畢竟他不是什麽大戶人家出身,如何享受過這些玩意?因此就隨意的把話題轉到了修煉上,若不經意的問道:“不知水師妹修煉的什麽法訣,如今到了什麽境界?”

  水盈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師父水火道人只傳授了我聚水訣,如今小有所成,剛剛過了真氣胎動境界,尚在穩固階段。”

  焦飛誇贊道:“那水師妹的天賦也算是絕佳了,聚水訣不入本門三法四訣之列,但也是一部循序漸進的道法,只要能修煉到真氣胎動,煉氣入竅也不過是水磨的功夫,早晚能夠練就,那時候水火真人就該傳授師妹更高深的道訣了。”

  水盈兒聽得焦飛誇贊,卻有幾分忐忑。她能夠在半年余修煉到真氣胎動,是因為無意中食了一株異花,從小就有一股馨香之氣環繞,水火道人也是覷得她本源還算深厚,這才收了她入門。水火道人也曾跟這個徒兒說過:“你天賦並不合適修道,只是吞的那株奇花有脫胎換骨之妙,入了修行之門,初期定然進步甚快,超過了那些天賦還在你上之人。若是能夠在三年內過了感應天地那一關,雖然未必能修煉長生,都是延壽數百年倒不在話下。”

  水盈兒家族是通天國的大戶,自然知道家中除了一個修道的人,是多麽大的福氣,因此水盈兒在家族的地位也一躍到了超然的地步。但是水盈兒自己卻知道,水火道人不過是可惜那株奇花罷了,並不是多麽在意她這個徒兒,若是修為不負師父所望,只怕幾年后就要被攆出天河劍派去。

  那日徐慶救了焦飛,就順手扔在通天峰上,並未囑托人來照顧。是水盈兒自己看出來焦飛不凡,徐慶居然給他吞了一顆本門的療傷丹藥,那是她求也求不來的好東西,這才把焦飛搬到了自己的洞府,悉心照顧了幾日。這倒也說不上什麽心機,只是水盈兒想借此交好門中的人物,有朝一日自己被驅逐的時候,也有人能幫忙說話。

  焦飛聽到水盈兒修煉的是聚水訣,心中煞是佩服,這聚水訣在天河劍派中算是甚為低微的法訣,只能修煉到煉氣入竅的層次,本是天河劍派最為初步的道法。聚水訣和天河正法的層次,差了天地遠,但是水盈兒居然仍舊能在半年你修煉到真氣胎動的境界,居然跟焦飛的修為進境相仿,那自然是天賦遠超過他的緣故。焦飛不知道水盈兒曾有奇遇,因此贊嘆之后,想的是:“原來天河劍派一個普通的外門弟子,都有這般的天賦,我如何能不努力?若是給人落下,不要說臉面上過不過的去,最重要的便是長生無門了。”

  焦飛和水盈兒日談論了半日,便即送客,也不去管自己被冷遇,又被奪走了天星劍丸之事,立時就開始了修煉。焦飛也沒有想到,他在通天峰一呆數月有余,居然並無人來過問他行蹤。倒是水盈兒時常來訪,只是焦飛忙於修煉,也不大理會這女孩兒,兩人也只是客客氣氣,薄有幾分如水的交情。

  水盈兒雖然每過十天,就有師父水火道人前來指點,但是她跟焦飛閑聊起修煉上的事兒,卻發現這個黃臉少年比師父的見識似乎還要高些。水盈兒如何看不出來,焦飛對她並無雜念,但是擺了這麽一個未來的大高手在,她怎會在意焦飛略有婉拒之意的客氣,因此來往的反是更加親密了。

  其實焦飛身兼道魔兩家之長,又都是兩派的最精微奧妙的法訣,所學實是高出了水火道人。畢竟他只是個外門長老,尚不夠資格修習天河劍派的三法四訣,只能夠修煉次一級的道術。再加上焦飛得過藍犁道人,孟闐竹,蘇真三人的指點,尤其是蘇真跟焦飛同行數月,也不知指點了他多少修煉上的疑難。盡管焦飛不曾跟水盈兒說起自家所學的法術,但只是微微露出的幾句指點,就已經足夠讓水盈兒破了迷津,修煉上許多礙難都迎刃而解。

  焦飛本來便不拿自己當是天河劍派的弟子,開始還有幾分心切,后來就不去想這些事情,既然無人來尋他問話,焦飛就樂得自行修煉。他黑水真法練到了第二層,修煉天河正法便容易許多,這數月來,他已經連續打通了十余處竅穴,聚集的一元重水也超過了五十余滴。

  隨著修為日益增長,焦飛又開始琢磨起來,自己手上沒有了趁手法器的事兒。

  他想來:“天星劍丸十分之九落入了那個叫做徐慶之人的手中,我未必能討回來,除非日后修為高了,堂堂正正的去問他要。”焦飛手中倒是有幾件法器,但是唯一合適他使用的,也只有那件從前任淮河大總管李宮手里奪來的烏云兜了,當初他修為不成,祭煉不成這件法器。但是如今他修為大增,倒是多了幾分把握,畢竟沒有一件法器在手,就算是道行再高,也等若裸身野行,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力量。

  而且這件烏云兜來歷清白,焦飛也不但心被人識破來歷。當初李宮用這件法器,都能擋下他的天星劍丸,可見其本質還是非常不錯的,焦飛自忖若是能把烏云兜祭煉,雖然仍舊不敵馬武那等敵人,但是卻至少不會懼怕姚開山,王道緣之屬。

  焦飛經過了幾日的研究,這才相信自己確乎破解了烏云兜的奧秘,先是對水盈兒說自己要閉關數日,暫不能接客,又清心寡欲,沐浴焚香,調理了半日心境,這才把烏云兜展開,把練就的玄冥真水灌注了進去,這玄冥真水破解禁制的妙用甚多,遠比天河正法巧妙。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6:25:37

章十四 外門弟子(五)

  焦飛得了藍犁道人的真傳,修成了黑水真法,本來就跟道門的法術不同。

  以玄冥真水祭煉法寶的法門,和道門以符箓禁制煉制法器的手段各有妙處,好處是無需真傳符箓,可以強行煉制,但若是那法器原本祭煉的法門神妙,就會失去一部分威力。

  焦飛還未練成黑水真法第一層,便能把禾山道的法器祭煉如意,而且比原本的威力還有勝出。練就了玄冥真水之后,雖然功力還十分低微,卻已經能更上一層樓,把天星劍丸也運使如意。奪了烏云兜之后,卻無法祭煉,一半是因為功力不足,一半是因為焦飛還未琢磨透徹小諸天云禁真法。

  這烏云兜本來是李宮的母親求情了幾次,他舅舅才賜下這件法器,是他舅舅采集了雷雨天烏云布展時,天空的烏云精氣煉就的一宗法器。不但能夠禦敵防身,還能化成一團烏云,駕馭了飛行。只是后來李宮的舅舅,法力日益高深,這件法器就不堪用了,不然也不舍得賜下。

  小諸天云禁真法也算是道門正宗嫡傳,原本是三十六道符箓,但是烏云兜上卻只有一十九道,本來就不完全。焦飛曾用玄冥真水反復沖擊,等烏云兜上的符箓浮現后,一一記牢了下來,后來也花了好多時間整理,這才弄清了小諸天云禁真法的次序。待得焦飛再一次把玄冥真水注入了烏云兜內,這件法器就驟然擴大了起來,形成了一團烏云,內有雷鳴電閃,在焦飛的眼前團團飛舞。

  焦飛瞑目存神,這一次卻沒花了多久的功夫,就在丹田內凝結了一道符箓,只是這道符箓宛如云氣,團團綿綿,中間有無數缺失的地方。焦飛沖擊烏云兜的禁制用的是玄冥真水,但凝聚的這道符箓,卻是用的天河正法修成了一元重水。為了凝聚這道小諸天云禁真法的一十九道符箓,焦飛足足耗去了十三滴一元重水,這才把這道符箓催運了起來,打入了烏云兜當中。

  原本這件烏云兜中有三重禁制,焦飛用上了道魔兩家真傳法訣,第一重禁制勢如破竹,頃刻就練成了,第二重卻讓焦飛花了足足一倍的法力,用去了二十五滴一元重水,他自忖再也無力去祭煉第三重,想要罷手,卻忽然想起了蘇真傳授他的天河收寶訣,忍不住便按照祭煉劍囊的法門,把殘存的法力一口氣打入了進去。

  本來沒有了煉氣成罡的修為,是絕無可能著手祭煉法器的,但一來烏云兜本來就是已經祭煉成的法器,焦飛只是多添加一道另外的禁制,二來他修煉的法術中夾雜有五金精氣,恰好跟烏云兜中的雷電之氣化合,生出了一種妙用來。本來這種祭煉十分之九是不能成功的,一百次里也有失敗九十七八次,但偏偏這一次,焦飛居然就祭煉成功了。

  祭煉了一重天河收寶訣,烏云兜內就多出了一層銀色的光膜,原本這件法器雖然能夠駕馭了飛行,但是卻不能攜帶多人,也不能攜帶什麽重物,但多了一重天河收寶訣之后,烏云兜內就多了一個五六步方圓的空間,比原來的愈加神妙。

  為了祭煉這件法器,焦飛體內的一元重水和葫蘆劍訣修煉的五金精氣也都消耗一空,雖然前后不過一炷香的功夫,卻讓焦飛感到疲倦欲死,他試著運用小諸天云禁真法收了這件法器,烏云兜所化的黑云立刻縮成了一個拳頭大小,輕如無物,棉花團般的東西。焦飛這才放心下來,把這件法器藏入了上元八景符內,開始調理真水之力。

  這一次祭煉法器,焦飛消耗甚大,足足花了三日的功夫,才把體內的真水之力恢復。讓焦飛沒有想到的是,他才一出關,就看到了一直惦記在心頭的蘇真。蘇真似乎在他洞府外等候了甚久,見到焦飛上下打量了兩下,這才微笑道:“焦飛師弟修為又有進境,當真可喜可賀!”

  焦飛亦驚喜道:“蘇真師兄果然沒事兒麽?你的傷勢可曾恢復?”

  蘇真淡淡一笑道:“為兄現在功力盡復,還要多虧了師弟你救我一命。這數月來我都在本門碧遊宮內潛修,倒是冷落你了。”蘇真一擺手,阻止了焦飛說話,他隨手遞過了焦飛的劍囊,也不看焦飛,淡淡的說道:“徐慶師兄把蘇師伯的劍丸給了他的徒兒,我只把劍囊要了回來。他也算是救了你我的性命,此事我不好翻臉,焦飛師弟那你還是認了罷!”

  焦飛一笑道:“天星劍丸雖然是師父傳授,既然徐慶師兄拿去了,小弟又怎會想多。畢竟我功力還不足夠,也無法發揮師父當日的威力,等我有一日功力能有師父的模樣,也不愁缺少法器。”

  蘇真嘿然一笑道:“徐慶師兄的徒兒,法力現在比你強,日后可就要看焦飛師弟你的天份跟努力了。不用你法力比的上蘇師伯,只要你比徐慶師兄高一些,也可問他討回這九枚劍丸來。”

  蘇真的語氣甚是不善,就像是在慫恿焦飛,日后去持強搶奪回天星劍丸一樣。焦飛嘿了一聲,他雖然失去了這九枚天星劍丸,心頭惱怒的無以復加,卻不想在這件事上和人翻臉。剛才說的語氣就已經略重,再多的話,他也不肯說了,只是問道:“蘇真師兄找我來,還有什麽事情?我在通天峰這麽呆下去,似乎也不夠名正言順。”

  蘇真臉色這才轉了回來,顯然他也是憋了一股氣,對焦飛說道:“掌教師伯說,你雖然身為蘇星河師伯的弟子,但是未過入門考驗,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立時便算內門弟子了,只是要去北極閣呆著,另外一個就是從外門弟子做起,按照本門規矩,經過考核,這才和普通弟子一般加入內門。”

  焦飛不由得愕然,問道:“要小弟選當然是要做第一條路,不知北極閣算什麽地方?為何似乎比第二條路好不多少的樣子。”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6:27:05

章十四 外門弟子(六)

  蘇真輕輕一嘆,說道:“北極閣乃是宗門中苦修到了煉氣頂關,已經脫卻大劫,正在溫養氣機,只待沖破最后關隘,煉就元神的修士閉關之所。你去了就是執役弟子,不過平時也沒什麽事兒做,那些前輩都是數年難得一見的,就是清苦點,也沒有了再度拜師的機會。”

  焦飛微微尋思,就在心底把這兩條路推敲明白。天河劍派中都是修道之人,根本沒人理會他是不是蘇星河的弟子,對這些人來說除了求道長生之外,其他事務一概懶得理會。他原本擔心的事情,其實是多余了。去北極閣就相當於變相的放任自流,任他在門中閑散,誰也不來管他。從外門弟子做起,就是給他一個機會,只要焦飛修為勤勉,就能在百余外門弟子中脫穎而出,進入了內門之后,便可從頭拜師,比去北極閣閑散,無人問津,在修道之路上要多幾分機會。

  但若是他過不去入門的那一關,立時就要被逐出天河劍派,從此跟大道無緣。

  焦飛想得明白,立時就打定了主意,對蘇真說道:“小弟願去北極閣。”

  蘇真點了點頭說道:“日后你修行上有甚麽疑難,可來玉樓殿找我,我便在那里修行。”

  焦飛若是心中無鬼,那麽怎麽也要去搏一下,選第二天路,從外門弟子做起。他得了天河正法的真傳,那些普通的外門弟子根本不能跟他相比,這條路似忽有些艱難,卻實在安穩。憑他的天資拜入內門之后,就算沒人願意收他,最少能拜在蘇真門下,或者求蘇真援引,拜在蘇真的師父羅公遠的門下,前途比去北極閣要遠大的多。

  但是他身上隱了天大的秘密,有個師父隨時監視,早晚會露餡,還不如去北極閣清修。雖然得不到門中長輩的指點,但是焦飛自忖有蘇真時而指點,至少在煉氣的頭三無關,不會有太大的阻礙。

  蘇真大袖一揮,一道白森森的長虹裹了焦飛,只一掣動就在百里之外,速度快的不可思議。焦飛心中煞是羨慕,暗道:“這便是凝練金丹的修為了?比起白須鬼,顧顰兒等人,飛行速度快了十倍不止。”

  天河劍派的宗門碧遊宮,在通天河中段,水面最寬闊處的金鰲島上。這座島方圓近千里,兩邊各有六七座長橋和通天河兩岸相連。島上奇花異草四時競開,珍禽異獸來往不絕,偶爾有一二道人,也是半云半霧的騰空往來,真有一副仙家氣象。碧遊宮便依著金鰲島上偏西的一座山峰而建,這座山峰名曰麒麟峰,靠水的一面孤鶩突起,臨島的一面卻層層緩坡,碧遊宮就在麒麟峰上,層層建築,最高處就是掌教郭真人所居的麒麟殿,為金鰲島上最高端。

  北極閣是碧遊宮中唯一靠水的樓臺,雕飾古拙,極為闊大,一座樓牌足夠百丈高,樓牌后就是一片露臺,足可容納百十人在此修道演武。再往后就是一座高有七十丈的山洞,北極閣就在山洞內。

  蘇真帶了焦飛落在北極閣前的大露臺上,便遞過一個玉牌說道:“本來也在此執役的李師兄有事外出了,現在北極閣內只有你一個執役弟子,這邊是北極閣封禁大陣的操縱玉牌,你要仔細收了,不能讓妖邪歹人去攪擾本門前輩聚煉元神。現在北極閣內有六位長老,一位師兄在修煉,你也不要去打擾他們。”

  焦飛本就猜測北極閣不是什麽好地方,聽得如此冷清,還在預料之上,也不禁有些苦笑,拱手說道:“還要多些蘇真師兄送我過來。”蘇真輕輕撫了他的發髻,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化身長虹,轉瞬投入了麒麟峰前,想是回玉樓殿潛修去了。

  蘇真這才撫摸了操縱北極閣封禁大陣的令牌,之前的種種擔憂,此刻全然不翼而飛。淡淡的自言自語道:“古人云:仙道寂寞。沒想到我還未求得長生,就要體驗寂寞的滋味。不知何時,我才能知道,仙道逍遙是何等滋味。”

  修行的路上,全靠一意苦修,心無旁騖,要舍棄了人間一切去,才能奢望仙道有成,故而云:仙道寂寞。修行的路上,確實寂寞非常。但若是仙道有成,注定長生,便能隨喜所欲,翻云覆雨,遊戲人間,享受盡凡俗之人不能有的歡樂,故也說仙道逍遙。只有耐得住寂寞,才有大逍遙,大自在,大歡樂。

  北極閣寂靜無比,讓焦飛有一種解脫之感,他知道,至少自己在今后的幾年內,再不用考慮跟人勾心斗角,隱藏了身份秘密,得以有許多時間來修煉。若是放在以前,被一個人留在這麽大的一座宮殿中,周圍再沒半個人出沒,焦飛心中只會有惶恐,但經過了種種磨練,焦飛對這般冷清寂寞,已然渾不在意。

  他以天河正法修成的法力,試探北極閣令牌中的禁制,卻發現這塊令牌中的禁制復雜之極,但是卻跟天河劍派的正宗法力極為契合,只要是同源的法力,便能輕易操縱,便是修為再淺也能容易運用。北極閣的封禁大陣,共有九套陣法,一百零八種變化,名曰北極磁光大陣。這座北極磁光大陣如此奧妙復雜,想要操演明白非是一日可行,焦飛只是略略了解,也不去管它。

  除此之外,這塊令牌中還有北極閣的門戶封禁,北極閣內足有數百個洞室,每一個洞室都有單獨的封門禁制,除了放在洞府中的單獨出入玉牌之外,只有這塊北極閣令牌能悉數打開。

  “我且先尋個洞室住下來,慢慢修煉,等凝練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竅穴之后,在考慮下一步該如何行止罷!”

  焦飛收了北極閣的令牌,足下一頓,就有一股三尺高的浪頭湧出,踏了這股浪頭,焦飛一瞬間就沖出了北極閣之中。北極閣幾乎全部都建造在山腹中,道路曲折復雜,沒有令牌在手,光是隨便亂闖早就迷路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6:30:44

章十五 若不得長生(一)

  焦飛倒也不怎麽挑剔,見到第一座洞室,查了令牌中的記錄,表明此洞室無人,便開了封門的禁制,止住了浪頭,大步走了進去。不過他混沒想到,這座洞室中居然有一個灰袍道人端坐其中,他頓時大感失禮,忙抱腕說道:“小子是新來的北極閣執役弟子焦飛,只以為這里無人居住,這才闖了進來。沒想到是前輩在此地清修,晚輩冒昧打擾了,還望您勿怪罪。”

  他把這話說了幾遍,也不見那灰袍道人言動,焦飛又悄悄的查看了北極閣令牌,確認了幾次,按照內中的標示,這座洞室果然無人。他心中甚是奇怪,正想要退出去,忽然嗅到了一股微微的腐臭之味,好像是什麽布料爛掉了一般。

  “就算以我的修為,只是煉氣入竅的初步修為,也能讓身上的衣物清潔無塵,不會腐爛。北極閣的潛修的前輩都是為了凝練元神,如此修為怎會讓身上的衣物腐爛?”

  焦飛試探的走近一步,伸手按在灰袍道人的肩膀上,他修習天河正法已經頗有根基,立時便知道這個灰袍道人生機斷絕,早就已經坐化了。

  焦飛把手一張,九字大日光明咒頓時飛了出來,懸掛在洞室壁上,照的滿室光。他再把袖袍一拂,滿洞室的灰塵頓時去盡,灰袍道人身上的道袍也化為灰燼,露出了黝黑如鐵,精赤的身體。在灰袍道人身前,用手指在地上寫著數行字跡,焦飛借著九字大日光明咒放出的光明,一字一句的讀了出來。

  “余九歲學道,一年胎動,三年入竅,一夕感應,遂周遊天下,在極西國度尋到地脈陰煞,十載而返,苦修三年練就雷電元罡,再十七年金丹煉就,三載鞏道基,九年脫大劫,溫養精神,自忖五十年內定可修成元神。便失了道心,自持法術,與人爭斗無有不勝,縱橫三百載無敵,卻堪堪壽元將盡,也無寸進,不得已閉關北極閣,忽忽歲月不知時日,然大限已到,空自抱恨,悔不當初也。”

  下方還有一行小字,天河徐問絕筆!

  焦飛讀完這些字句,心頭大震,忽然明白了這位天河派的前輩為何坐化在這里。從這位天河徐問的絕筆中所述,雖然只是寥寥百字,卻把一生學道的經歷寫出,能在五十年內煉氣大成,也是個驚才絕艷的人物。何況后面還有與人爭斗無有不勝,縱橫三百載無敵之語,這位叫徐問的天河劍派前輩法力一定已極,方敢放此狂言。

  但是他只顧的跟人爭斗,最后也未曾煉就元神,只能抱恨坐化,最后兩句空自抱恨,悔不當初,把懊喪的心情描述無疑,刻畫入骨。讓焦飛眼前頓時浮現出這位前輩臨終坐化前,遺恨萬分的寫下了這些絕筆。

  “蘇真師兄說北極閣是煉氣的功夫到了頂,正在溫養氣機,要煉就元神的前輩閉關之所。現在就有六位師叔伯,一位師兄在閉關,可天河劍派立派千年,煉就元神之人也不過區區十余人,那麽這些來北極閣的人……”

  焦飛激靈靈打了個冷戰,明白了蘇真為何還幫他求下了第二條路,一入北極閣就宛如進了冷宮,再也無出頭之日。那些到此閉關的前輩,只怕都是壽元將盡,搏命一逞,進來的就沒打算出去之人。要麽就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煉就元神,破關而出,要麽就在此地坐化,生前種種,皆成泡影,無邊法力抵不過天地間大限的到來。

  “去休,去休!求仙問道本就是追尋那一線生機,我早就知道長生之途就是這般飄渺,縱然得有真傳,也是百人中才有一二人能得長生,何必因此沮喪!”

  焦飛沖著徐問的遺蛻躬身一禮,正要封禁了這件洞室,另外尋找了一間住下,徐問的身上忽然放出了一絲幽藍光芒來。

  焦飛反應絕快,把新祭煉完成的烏云兜一卷,護住了身子,徐問身上的幽藍光芒猛然射出,速度奇快,如果不是焦飛見機的早,就要被這道神秘的藍光當場斬殺。饒是焦飛預先用烏云兜護住了身體,但是幽藍光芒潛力絕大,饒是他的天河正法已經修煉到了五十余處竅穴,修聚的一元重水法力渾厚,不輸旁門中煉氣成罡之輩,挨了這道藍光的突襲,還是被生生的從洞室中打飛了出來。這道藍色光芒還帶有強烈的雷電之氣,焦飛中了一擊,頓時全身酸麻,真氣半晌都提不上來。

  虧得這道幽藍光芒擊退了焦飛之后,閃電縮回,在徐問的遺蛻前盤繞。焦飛運氣半晌,才把胸口的一股悶氣散去,若是剛才這道藍光再補上一記,縱然有烏云兜護身,焦飛也要被擊殺當場了。

  焦飛緩過了一口氣,仗著烏云兜護身,再度踏足徐問坐化的洞室,見這位前輩身前,一條通體電光繚繞,色做湛藍的光華蜿蜒遊動。這道湛藍的電光,一頭有眉有眼,另外一頭宛如長尾,點點電光隨生隨滅,好看非常,就像是一條雷電光蛇,成了氣候一般。

  焦飛不知此物究竟是什麽東西,心中暗道:“難道是這位徐問前輩,坐化前帶了什麽寶物,年深日久成了精怪不成?”

  焦飛剛剛失去了天星劍丸,雖然把烏云兜祭煉完成,但烏云兜畢竟比天星劍丸遜色的一籌,防禦之能雖然不錯,殺傷力卻遠遠不能跟天星劍丸相媲美,他心中也不無遺憾。徐問身上這道雷電藍芒雖然不知是何來歷,但是怎麽看似乎都不差天星劍丸半點,讓焦飛見獵心喜,把手一揚就打出了蘇真傳授的天河收寶訣。

  本來這道法訣是天河劍派祭煉劍囊之用,遇上異派較弱的法器,還能收了過來,單獨使用雖然也有威力,卻要弱上好多了。焦飛本擬這道雷電藍芒不拘是什麽事物,總是天河劍派的前輩練就,這天河收寶訣多少也能有些作用。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6:32:43

章十六 雷電元罡(一)

  可是天河收寶訣九道符箓一展,和那道藍色電芒一碰,就被化解了開來,崩潰成了片片細碎光點。被焦飛的天河收寶訣引動,藍色電芒猛的一個伸縮,再度狠狠的擊中了焦飛的護身法器烏云兜上,焦飛雖然這次準備更為充裕,但是那道藍色電芒速度實在太快,他眼睜睜的看著,卻來不及躲避,大吼一聲,又再被擊飛了出去。

  這一擊比上一擊的威力更強大了十倍,烏云兜被生生擊穿。眼看這道藍色電芒,要直接轟到了焦飛的身上,虧得焦飛忙把手一舉,三重光圈一閃,上元八景符威力開通,硬生生把這道藍色電芒攝了進去。

  饒是焦飛應變極快,也被這道藍色電芒的威力掃到了一點,全身都被電的麻木起來,丹田內和周身竅穴內的一元重水和隱藏在筋脈血肉中的玄冥真水都被震散了開來,手足不住抽搐,就像是中風了一般。

  被焦飛收了那道藍色電芒,徐問的遺蛻就再無異狀,只是修道人坐化后,肉身堅硬如鐵,千年不腐,雖然沒有多余法力護住衣衫,卻也不是輕易可損毀。這具失去了生命的肉軀,在九字大日光明咒的光明照耀下,顯得臉色忽明忽暗,陰晴不定。

  焦飛花了兩三個時辰,這才把體內亂成一團,幾欲崩潰的真氣收束住,控制住了手足不在抽搐,但是卻兀自不住的發抖。焦飛暗暗驚訝這道藍色電芒厲害,但是卻隱隱有了一層明悟,恐怕這團東西不是什麽法器。

  如果這道雷電藍芒是法器的話,憑剛才的威力,就算他有上元八景符在手,也一下子把他擊成重傷了。但是剛才一擊,雖然讓焦飛極不好受,但是恢復過來之后,一身法力還受益不小,有點點長進。

  焦飛不敢再去招惹徐問的遺蛻,封了這座洞室,另換了一間,這一次他沒有那般運氣,又碰上有坐化的天河劍派前輩在內,那是一座真正的空著的洞室。其實雖然天河劍派開派千年,但是有資格來北極閣破釜沈舟凝練元神之人,前后也不過百余,北極閣有數百洞室,一下子撞入前輩坐化之地,也需要不小運氣。何況大半來此地凝練元神之人,都懼被人打擾,雖然外面有北極磁光大陣,但是在各自閉關的洞室內,還會加上一層乃至數層的防護,就算焦飛有了北極閣的令牌,也進不去這種地方。這一次真的只能算是機緣巧合罷了。

  焦飛選了洞室之后,也把門禁封好,他幾乎都快忘記了,上元八景符中還囚禁著一個鷲老。這一次動用了上元八景符收了那道神秘的藍色電芒,焦飛才又重新記起此事。他捏了法訣一聲清喝,就出現在了上元八景符內的金曦境內,鷲老就被困在萬劍幻陣當中,禿頭老妖怪雖然法力深厚,焦飛又沒有發動萬劍幻陣斬他,苦苦硬撐了這麽久,也氣息奄奄,一副快要行將倒斃的樣子。

  焦飛進來,鷲老雖然因為萬劍幻陣的蒙蔽根本看不到,卻能感應到萬劍幻陣的絲絲變化。他被困在這座大陣中快有數月,雖然以他煉氣成罡的修為,也能辟谷,但是支持到了這麽久,也堪堪油盡燈枯,又在死亡的威脅下孤寂了這麽久,鷲老的心神早就崩潰了不知多少次。

  雖然只是萬分之一的希望,也讓這頭妖怪大聲呼叫起來:“上仙,小畜知道錯了。願意給上仙做牛做馬,看守洞府,只求饒我一死。”鷲老把這話反復叫了幾十遍,雖然上氣不接下去,卻叫的一聲比一聲大,焦飛不禁莞爾一笑道:“你這禿頭老妖倒是乖覺,只是我現在還沒空收你,你先在這里呆上幾日罷!”

  “上仙,求懇千萬放小的出去,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就是鳥兒也呆不得。”

  鷲老懇求了無數聲,也不見焦飛答話,轉而求其次,有一聲沒一聲的苦苦哀求道:“就算不妨小畜出去,給些食水也好,我快要餓死了也!”

  焦飛心道:“這禿頭老妖也有幾分本事,只是我現在還無力收降,放出來肯定是跑了。不過等我法力高了,收伏頭妖怪來斟茶遞水,打掃洞府到也是不錯。只這禿頭老妖怪本事太弱了,連那白須鬼也不如。有了……”焦飛想了一會,有了主意,嘿嘿笑道:“既然你願意降伏,食水當然不會少你的,放你在這里一來是磨練心性,二來我另有用場,我這里有一部針訣,一套飛針,你在這里寂寞正好修煉。原本你的本事太差,根本派不上用場,等你練成這部針訣,多少也能跑腿了。”

  鷲老聽得自己居然因禍得福,得授一部針訣,心中喜不自勝。當日馬武用天河九箓劍訣引誘,他就肯賣命,這焦飛不用他做什麽,只是為了日后跑腿方便,就傳授法術給他,鷲老嘴上雖然不說,心底實是感激。其實山野間出身的妖怪,都巴不得的能有機會,被修道之人看上,收了去做守洞府的靈獸,因為它們就只有這一條道路,才能有機會窺得長生大道。

  妖族中除非上古妖獸,或者天生異種,極少有能修煉到元神地步的。那些大妖怪十之八九是因為年頭太老,比如道門十祖中的六位,那是萬萬中無一的妖中聖者,開天辟地時便已經存在,這才有機會證道長生。道門雖然大半創自於妖族之手,但道門十祖座下的弟子,多半為人族,后起的妖怪轉沒有門路投入道門修煉。

  這也是為何那些道魔兩家,佛宗雜家的大修行者收伏的守洞靈獸,往往比自己徒兒還要忠心,因為這些妖怪知道這番機會來之不易。

  焦飛把身邊的食水,還有白須鬼的獨門針訣和一套飛針,一起擲入了萬劍幻陣當中,也不去理會鷲老的聲聲懇謝,捏了法訣直入雷電境。雷電境中是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焦飛剛才就把那道藍色電芒收拘在雷電境中。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6:35:45

章十六 雷電元罡(二)

  他才一踏入雷電境,就感受到無邊的元磁真氣,雷電滾滾,一個接一個的炸雷亂響。

  饒是焦飛掌控了雷電境,也被這悶雷之聲震的全身氣血浮動,連忙運起天河正法鎮壓了浮躁的先天水力,往“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形成的幻陣中央,被困住的那道藍色電芒望去。

  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乃是漓江劍派鎮派的三大術法之一,紅發老祖獨門嫡傳,威力遠在上元八景符其它七層幻陣之上。只是象山真人不善這門法術,雷電境內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禁制只設立一十四重,威力沒發揮出來十之六七,這才放在了第二層幻景中。

  盡管上元八景符的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煉就的雷電境幻陣,威力還未到了一念生萬雷,雷雷相生,連綿不滅的地步,但也是威力極大的陣法了。

  就算是蘇真那樣的凝煉金丹的高手,落在雷電境中也要灰頭土臉一番,馬武,冰蠶夫人那樣的妖怪,一兩個時辰就要被雷電殛死了。就是焦飛法力還不到,未能把馬武,冰蠶夫人這個級數的妖怪,收入到上元八景符當中而已。要他自己隱身上元八景符當中,把八景八境的幻陣轉移出啦應敵,更是要煉罡境界的修為,比如陽虎兒那樣的人物,才能把這道天府真符的威力,全數發揮出來。

  但是那道湛藍電芒落在雷電境的幻陣里,被神宵三十六雷法連劈,卻不見有絲毫散亂,反而悠然自在,如魚得水一樣,無窮雷光中任意遊走,不管多少雷電炸在它身上,這道湛藍電光也只會微微一抖,便即恢復如初。雷電擊打似乎不但不能傷害這道湛藍電芒,反倒讓給個它越發的精神起來。

  “古怪,不管是什麽法器,就算它也是雷電屬性,在九天雷府秘傳,神宵三十六雷法轟擊下,也要露出本相。除非……此物不是法器!”

  焦飛細細思量徐問絕筆,忽然想起了其中一句:“在極西國度尋到地脈陰煞,十載而返,苦修三年練就雷電元罡……”心頭忽忽一跳,暗忖道:“難道這位徐問前輩,凝練元神不成,卻把一身的修為凝練成了這宗東西不成?他修煉的是雷電元罡,這東西純是雷電之氣組成,只差了一道神識,不然就是一道元神了。”

  想明白此節,焦飛立刻住了雷電境幻陣,任憑那道湛藍電光滿空遊走。如果他猜想的不差,這東西根本就不是他的修為能夠收伏的東西。

  捏了法訣退出了上元八景符,焦飛暗嘆了一聲,心道:“這位徐問前輩距離凝練元神也只差一步,只這一步就是生死分野,過得去注定長生,過不去身死道消,憑你有多大的本事,也不過留下一具無知無識的遺蛻罷了。”

  焦飛靜心一回,修煉了七八個時辰,想起水盈兒送他的東西,都還在通天峰的洞府中。自己在這邊修煉也需要這些日常事物,放在那邊也只是棄置了,十分可惜。又想起自己祭煉成烏云兜之后,還未試過駕馭了飛行,就被蘇真帶來北極閣,心中不禁躍躍欲試,想要知道自家飛行是什麽滋味。

  他把袖袍一拂,離了洞室,在北極閣前的露臺上把烏云兜一展,立刻化成畝許大的一團黑云。焦飛帶了幾分惶恐,把黑云一卷,裹住了自家,捏了小諸天云禁真法的法訣,喊了一聲起,烏云兜所化黑云就緩緩離了地面。焦飛還是第一次自己駕馭了法器飛行,頗有幾分戰戰兢兢之意,不敢驅使離開地面太高,緩緩的順著麒麟峰飄到了通天河水面上。

  這團黑云離著水面不過數丈,通天河澎湃水聲,呼吸與聞,焦飛捏了法訣,催云往上遊飄行,他不敢放開手腳,烏云兜所化黑云,飛行的就極為緩慢,不過比船行快些。

  蘇真帶他來金鰲島不過瞬息間事,但是蘇真修為何等厲害?焦飛自家催云飛行這才知道,金鰲島距離通天峰還有好遠,他飛了兩個多時辰,才遠遠看到一座撐天神柱,通天峰上下宛如蜂巢,被天河劍派的門人弟子,掘了無數的小型洞府,只是真個有人居住的反而不多。

  焦飛正自催了烏云兜所化黑云飛行,忽然通天峰上起了七八道金光,從焦飛頭上掠過時,一道金光猛然壓低,一個清朗的聲音,略帶有幾分驕橫的喝道:“此地乃是通天河地界,天河劍派的門戶,你是哪里來的邪派妖人,居然敢來招搖?還公然催云飛行,快把催云的法器叫出來,自家滾出去吧!”

  焦飛把烏云兜一停,心中頗有幾分惱怒,但還是規矩的說道:“在下焦飛,家師蘇星河,現為北極閣執役。不知幾位是哪位師叔伯的門下,如何指認在下是邪派妖人?”

  “原來是你!”

  那道劍光一斂,天空上的其余幾道劍光也落了下來,當頭的是一個粉妝玉琢的孩童,小眉頭微微一皺,顯得非常可愛,說話卻老氣橫秋的道:“就是那個要去北極閣等死,也不敢經過外門弟子試煉的孬種麽?怪不得會被徐慶師伯追去了劍丸,你就不配修仙。”

  后下來的一道劍光中,有一個長身玉立的少年,攔了一下那孩童的狂言,低聲道:“論班輩,他還是我們師叔,虞元你不要太過冒犯。”那個叫虞元的孩童冷笑一聲,撇了焦飛一眼道:“憑他也配做我的師叔?現在只怕連煉氣入竅都沒入門,你看他用的什麽東西,也能叫法器麽?我們天河劍派人人習練劍法,哪有人用這麽不入流貨色。”

  焦飛冷眼旁顧,這些人都是一些少男少女,年紀都不大,卻幾乎人人都有煉罡境界的修為,聽口氣都是三代弟子中的秀出人物,怪不得口氣如此狂傲。雖然后下來的那個長身玉立的少年,口氣還算謙和,勸說了那個叫虞元的孩童幾句,但從始至終也沒斜一眼焦飛,顯然也是不大瞧得起他這個 “師叔”的。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4 16:47:25

章十七 小諸天云禁真法(一)

  虞元冷哼一聲,在眾人攔阻下也不多說了,當先縱起一道金光就走,其他人也隨后趕上。一個身穿淡綠衫子的女孩子落在最后,她原本不曾開口,見到眾人都走了,這才沖著焦飛萬福一禮道:“虞家三哥那麽好的人,卻還要在外門弟子中苦苦掙紮,今年怕是通過不過入門的考驗了。他這才對你有些怨言,還請焦師叔勿怪。我們這幾家都有交好的朋友在通天峰清修,他們能加入內門弟子的機會都不大,焦飛師叔可知你有多麽幸運。”說到這里,這個身穿淡綠衫子的女孩子欲言又止,再度萬福一禮后,也駕起一道金光跟上了前幾人。

  焦飛目送這些三代弟子中的秀出之士飛遠,這才嘆了口氣,苦笑一聲道:“居然使的都是我的天星劍丸!”

  他把黑云一卷,重新把自己包裹了起來,速度比剛才快了數倍,晃眼就落在通天峰下,恰好水盈兒在自己的洞府前習練劍術,見到焦飛忙歡喜的迎了上來道:“焦飛師兄,剛才看你和徐慶師兄門下的幾位高徒閑談,還以為要多聊一會,沒想到這就過來了。”

  焦飛肚內苦笑,當然不肯詳談這件大丟面子的事兒,對水盈兒說道:“我現在北極閣做執役弟子,那邊沒什麽生活用度之物,就來取水師妹送那些東西,正好也來拜會水師妹,為前次不告而別告個罪!”

  水盈兒喜孜孜的招呼焦飛到自家洞府,奉上了香茶。她雖然有緣在通天峰修煉,但能否真個拜入天河劍派成為內門弟子還未可知,自然不知道北極閣是什麽地方。聽到焦飛才回歸門派,就能做執役弟子,只道焦飛的地位甚高,加意親切了些。

  焦飛心底倒是知道,自己在北極閣做執役弟子,除非日后修為大增,甚或煉就元神,不然是難得出頭,心道:“也蒙她許多幫助,雖然給不了多少幫忙,就送她一件法器算了。”他和水盈兒聊不幾句,就轉過話題說:“一向都承水師妹的情,我也沒什麽可回報的,這里有一件法器,是我偶然得來,雖然威力一般,但聊勝於無,還望水師妹不要計較。”

  水盈兒早就聽說,修道之人手持法器,能有無窮神通,但是以她的家境根本沒機會見識。其實就算是天河劍派的內門弟子,也輕易沒這緣法,不然徐慶也不會奪了焦飛的天星劍丸,轉賜自己門下,還有門中的其他幾個師侄兒輩。

  法器煉制不易,而且煉成之后,還要日夕祭煉,年后越久,威力越深。一個修道人最多也只會祭煉一兩件用來護身,除非特別親厚的弟子,才會特意為之祭煉一件法器賜下,普通的門人就只能等自己修為到了煉罡的境界,收集材料,辛苦去打造合用的法器。

  焦飛竟然因為相處這些時日,就答應送自己一件法器,水盈兒心頭歡喜,暗道:“看來這個焦飛師兄是極重情意的,居然對我有這麽好。他受傷沒幾日就修煉完全,恢復了原來的法力,還能駕馭了法器飛來飛去,日后前程定然不可限量。有這麽一個大臂助幫手,我加入天河劍派也容易些。說不定還能在我師父水火道人之外,傳授我一些高深的法訣。”水盈兒笑盈盈的謝過了焦飛,焦飛思忖了一陣,取出了一件形似彩霞的錦帕,遞給了水盈兒。

  在淮河一場大戰之后,查雙影殺了無數的修士,焦飛趁火打劫也撿了好幾件法器,只是那些法器多不合他使用,便沒費心去祭煉。這件錦帕的功用和烏云兜相似,也是用小諸天云禁真法祭煉成的法器,雖然威力較弱,但是賣相卻好,發來之后就是一團璀璨的五彩煙霞,比烏云兜還要好看些。

  焦飛不可能把天河收寶訣傳授給水盈兒,這法術是天河劍派真傳,有許多禁忌。但是這小諸天云禁真法是他自己琢磨出來,就沒這多說法,也不怕傳授了人。不過祭煉這件錦帕的人,對小諸天云禁真法學的比祭煉烏云兜內的人還少,雖然也是三重禁制,但是每一道禁制只有十六道符箓,威力也弱了好些。除了有兩道符箓是是烏云兜內的禁制缺的,能化為一片燦爛煙霞,焦飛已經記了下來,其他也沒什麽可說。以焦飛現在的修為,還不能把新記下的符箓祭煉到法器中,更不能對這件錦帕和烏云兜增減威力。

  焦飛把這件錦帕和小諸天云禁真法一起傳授了水盈兒,水盈兒雖然把聚水訣修煉到真氣胎動的境界,在修煉法術上卻比焦飛差的遠,還不能一試之下就把這件法器操弄自如,只能先把小諸天云禁真法暗記下來,回頭好苦苦修煉。

  焦飛傳授了水盈兒法術之后,看看天色已然不早,就回去了自己先前的洞府,把東西都收到了烏云兜內,跟水盈兒殷殷告辭,回轉金鰲島麒麟峰的北極閣去了。水盈兒一直目送焦飛離開,心中甚是不舍,心中暗道:“下次他來,我要好好招待,把父親珍藏的百味酒拿出來,還要事先準備下宴席,定要讓焦飛師兄眷戀不舍,想跟我時常來往才好。”

  第二次駕云飛行,焦飛膽子就大了點,速度比來時快了數倍。祭煉烏云兜的小諸天云禁真法,本來就是專門祭煉飛行法器的法術,是道門飛遁最快的六種遁法之一,禦敵的功能倒在其次。若是焦飛能得到小諸天云禁真法三十六道符箓,祭煉了一團云彩,速度遠在普通的禦劍飛行之上。

  只是焦飛一來法力低微,二來這烏云兜祭煉之法也不完全,他這團黑云日行數百里不是問題,想要再快可就難了。等焦飛回到北極閣,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在這種近乎無人闊大宮室里,焦飛雖然有一身法力,可也禁不住有些毛骨悚然。

  夜風嗚嗚,宛如鬼泣,縱然金鰲島仙山云海,但焦飛心中卻只能嘆自家還是個孤魂野鬼。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0:17:02

章十七 小諸天云禁真法(二)

  北極閣地處麒麟峰后山,天河劍派的弟子也極少打這邊經過。也許是約定俗成,大多數弟子寧可繞一道圈子,從旁側飛過去,也不來北極閣上方。

  焦飛瞑目坐在北極閣的樓牌下,前方數尺就是懸崖峭壁,下方的通天河水川流不息,卷起無窮浪花。他體內的玄冥真水宛如潮汐一起一伏,與下方的通天河水流波韻漸漸冥合為一,焦飛這才猛的張開雙目,一聲低喝,自通天河中沖起一道水龍卷,扶搖直上,一直到了焦飛的頭上,這才散成七條水龍在北極閣的樓牌間盤旋飛舞。

  焦飛望虛空一抓,一條水龍就應法訣變化,一頭沖到麒麟峰的山壁,打的一株伸出了絕壁的松樹斷裂兩段,樹冠的一頭轟然掉落,在通天河的河水中一卷,就淹沒在滾滾波濤中。

  焦飛再一指,一條水龍立時蒸騰化成片片云霧,焦飛跨步一邁踩在云團上,卻一刻也未停留直挺,挺的往通天河里摔落下去。虧得焦飛水遁精通,又有踏浪之能,在通天河中只是一個翻身,就踏在浪頭上,催起了法訣,腳下浪頭猛地湧起了十余丈高,焦飛提氣連縱,這才回到了北極閣的露臺上。

  他運用法力一抖,渾身煙騰霧蒸,被河水打濕的衣衫又變得干爽,這才苦笑一聲道:“看來想要在煉氣入竅的境界騰云飛翔,真個是癡心妄想,縱然我有小諸天云禁真法和黑水真法相合,也托不起來身子。不過這水氣化云之術,在與人斗法時使出,蒙蔽人眼目倒是不錯。”

  焦飛被河水一浸,其余五條水龍沒有他法力支持,都散去了,把北極閣樓牌前的露臺打濕了好大的一片。焦飛的黑水真法修為日益精深,以水禦水手段也堪稱純熟,雖然距離第三層的境界還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但是在操控水流的技巧上卻不知比初入天河劍派的時候強過了多少倍。

  焦飛也是在修煉時偶然觸類旁通,發現小諸天云禁真法和天河正法,黑水真法配和有許多妙用,便下了一番苦功來鉆研。

  他緩步往北極閣走回,隨手一招地面上的水漬都迅速干掉,濕潤的水氣被他吸攝到了掌心,又復化成晶瑩凈水。焦飛隨手一抖,向身后打出,這些凈水立刻炸成了云霧。這也是焦飛研習出來的一種手段,水化霧氣體積不知要膨脹多少倍,焦飛能在瞬間把水引爆成霧氣,雖然威力並不如何強大,卻勝在聲勢好大,和催水氣化云的手段一般,都能用來惑人耳目,只是這法術還有少許的殺傷力,對付修道之人或者沒用,但是對付凡俗之人卻頗有效。

  焦飛在北極閣已經修行半年有余,這半年里他只看到一個紅袍修士,到這里參見他的師父。那人連名字都懶得對焦飛提及,焦飛能做也只是用北極閣令牌震動門禁,知會在內修行的前輩。

  進了自己修行的洞室,焦飛體內的真氣運轉法門早就換回了天河正法。

  剛才他試演法力,只是外在表象,就算有人看到也認不出來他用的是黑水真法。但是焦飛平日還是非常小心,琢磨了幾種隱藏玄冥真水的手段,只不過從無人來檢查的他的修為,這些法門從未用過罷了。

  在洞室中盤膝坐下,焦飛不禁暗忖道:“可惜我困守北極閣,修行上有了問題,不但無人可去詢問,連翻閱典籍自修也不能。若是有機會去麒麟殿中翻閱天河劍派收藏的各家典籍,找到小諸天云禁真法的全本符箓,說不定在操縱水流的手段上,還有機會更上層樓。但麒麟殿乃是本門掌教郭真人所居,我便有潑天的膽子,如何敢去窺探?”

  最近他修煉遇到了一個關隘,天河正法進境遲緩起來,在無人指點的情況下,焦飛也只能耐心積累,等待一朝突破,有幾分空閑就鉆研法術的運用。

  焦飛失去了天星劍丸,雖然還能修煉天河九箓劍訣,卻已經是無用武之地。九字大日光明咒十分粗淺,沒甚可深究之處。也只有這小諸天云禁真法有些奧妙,讓焦飛能來打發時光。但是小諸天云禁真法他得之不全,再演習也就只是如此了。

  天河正法是道門正宗,最易收束心境,這些念頭雖然紛雜,但焦飛很快就鎮定下了諸般雜念,開始以天河正法口訣運煉一元重水。他最近才打通了第一百零七個竅穴,但是天河正法越往后修煉,便越是艱。,先前得益於黑水真法淬煉肉身之功,天河正法進境極快,可到了后來,這些助益漸漸失去了效用。

  焦飛修煉了八九個時辰,試圖凝聚第一零八滴一元重水法力,雖然比昨日又有些微進步,但最終還是無功而返。

  收了心法,焦飛怔忪而坐,掐指一算自己離開家已經將近一年半,也不知二老雙親如何,油然生出一股思鄉的情緒來。他身為北極閣的執役弟子,等閑無人來查驗他的行蹤,他若是在附近閑行倒還罷了,想要回家一行卻是空想。不說北極閣不能許久無人看顧,他還未煉就飛天遁地的手段,一來一回最少也要月余時光,焦飛也自耗費不起這功夫。

  他對小諸天云禁真法有莫大興趣,也是想把烏云兜祭煉的飛行更迅速些,若是數日便能夠一個來回,這些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烏云兜雖然能夠飛行,但最快也不過日行數百里,還比不過他催浪奔行的手段,不過這等級的法器,能夠駕馭了飛行已經相當了不起,他也不可能追求更多。

  “哎!本來不想時常叨擾蘇真師兄,他亦要修煉,但這般下去恐怕我再有幾年都難得過煉氣入竅這一關,明日還是去找他問一下修行上的事兒吧!”

  焦飛知道自己身份可疑,恐怕天河劍派上下還不大把他當做自己人,有些晚輩弟子知道他寧願到北極閣做執役弟子,還都有些瞧不起,因此極少離開麒麟峰后山。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0:38:11

章十七 小諸天云禁真法(三)

  焦飛偶然出行,遇到天河劍派的弟子都頗受冷遇,他心中有數,倒不大計較這些。只要日后修為高了,這些人自然會恭謹起來,現在強爭面子,自家法力卻不濟,只會落得個更加羞辱罷了。只是這種場面見識的多了,焦飛就不大願意離開北極閣,去麒麟峰的前面。何況蘇真指點他已經極多,若不是最近的修為進境實在太過緩慢,焦飛原是不想去麻煩這位師兄的。

  焦飛在洞室中打坐了一夜,又在嘗試了一次,還是沒能凝練第一百零八滴一元重水,這才一聲長嘆,把烏云兜一展,一團黑云裹住了身子,飛出了北極閣。

  蘇真所在的玉樓殿,焦飛倒是長有往來,算的上輕車熟路。他天河劍派弟子傳人的身份,倒是盡人皆知,因此也無人攔阻他,讓焦飛輕易進了碧遊宮,尋到了玉樓殿。焦飛正要叩門而入,忽然聽得玉樓殿內有爭執之聲,他心中微覺奇怪,就靜候了片刻。

  過不多久,就有一個雙眉入鬢,面如冠玉的年輕道士怒沖沖的推門離開,見到焦飛在門外,神色甚是不善,冷哼一聲,丟下個冷眼,理也不理他,把足一頓化成了一道白虹走了不提。良久玉樓殿內才有個聲音傳了出來,淡淡的說道:“門外可是焦飛師弟,快進來罷!到了師兄這里,還客氣什麽!”

  焦飛推門而入,見到蘇真正在調弄一頭仙鶴,焦飛倒是知道,這頭仙鶴和蘇真收伏的異類,已經有了一千五百年道行,只是禽鳥修行比走獸更艱難,至今也不過是煉罡的修為。只是這頭仙鶴羽毛潔白,甚是神駿,因此蘇真喜愛非常,偶然也會傳授些道法。

  焦飛沖著蘇真深施一禮道:“小弟冒昧又來打擾師兄清修,最近修煉上有了些礙難,想請師兄解惑。”

  蘇真擺了擺手道:“焦飛師弟,你修煉的速度已然極快,為兄還是勸你,雖然勇猛精進是好事兒,但也易生出心障,反而阻礙修為。既然你來了,恰好我有事想要找你,便跟你說了罷!”

  焦飛言道:“師兄有什麽事情,盡管吩咐就是。”

  蘇真略一沈吟,就對焦飛說道:“陳師兄最近想要煉一爐水云丹,想要跟我借一個弟子來看爐火,我的幾個弟子都在外修行,便想到了焦飛師弟你。陳師兄入門比我早,司職在麒麟殿看守道藏,你去了便有機會翻閱本門藏的一些典籍。雖然里面不會有本門三法四訣這等口口相授的秘法,卻有許多其他家宗派散亂典籍,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對焦飛師弟你的幫助也不小。比我隨意指點你幾句要好的多了。不知焦飛師弟可有意應承此事?”

  焦飛早就對麒麟殿內的道藏十分羨慕,只是沒緣分去翻閱罷了,聽得有這麽好的機會,焦飛忙不叠的答應:“還要多謝蘇真師兄幫我爭取這一份煉丹的事兒,此事我當然願意做了。”蘇真微微一笑道:“恰好我也要回中土一行,你就拿了我的手書,去麒麟殿找陳師兄吧!”

  焦飛謝過了蘇真,接過了手書便告辭而去,他入了天河劍派這麽久,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去麒麟殿,心向往之,也不敢駕馭烏云兜這種法器,安步當車,步行上峰。好在他腳力強健,不過頓飯工夫就來在麒麟殿前,他不敢高聲呼喝,只是把蘇真的手書一舉,這封手書上封印的符箓,立刻化成了一道金光,穿入了麒麟殿的大門,片刻就有一團金霞湧出,把焦飛一裹,片刻后就在一座煉丹室中落下。

  焦飛也不顧還有些頭暈眼花,忙抱腕說道:“小弟焦飛,是蘇真師兄介紹來幫忙陳師兄看守丹爐的。”

  一個五綹長髯,面如重棗的長大道士正盤坐在一座丹爐前吐納,聽得焦飛說話,只把一把風火扇扔過,喝道:“那便開始幫我煽火罷,記得要連續扇七七四十九下,不可須臾停頓,不然我這一爐水云丹壞了,你須賠償不起。”

  焦飛一把抓過這柄風火扇,雖然這把扇子不大,但是入手后卻重的什麽也似。那五綹長髯,面如重棗的長大道士也不起身,只是長臂一舒,明明還差著幾丈遠,就把焦飛如同小雞崽子一樣拎了過來,往丹爐前一扔,催促他趕緊動手。焦飛舉起了這柄風火扇,用盡了全身力氣一扇,丹爐之中頓時火光大做,泛起紅光來。

  虧得焦飛還兼修了黑水真法,不然力氣還不夠扇動這柄扇子,饒是他雙膀也有上萬斤的力量,扇了七八扇還是汗流浹背,那個長大道士只是埋怨他力氣不夠,著他不可須臾停頓,焦飛也只有豁出去力氣,狠命的幫忙扇爐火。

  丹爐中火勢越來越旺,焦飛到了后來不得不運起天河正法護住了身子,才不至於被爐火逼的站不住腳,衣衫也不至於被燎著起來。每扇一下,焦飛就感覺力氣似乎用盡了一般,這柄風火扇極是奇異,消耗的力氣不成比例。越是用力,就顯得越是沈重,似乎能視舞動者的力氣,自行增加重量一般。

  焦飛心中暗道:“這位陳師兄倒也古怪,居然問也不問就讓我煽火,原來煉丹這般辛苦,怪不得都是一粒丹也難求,輕易不得給人。”

  焦飛用盡了吃奶的勁,連續揮舞風火扇七七四十九下,全身汗出如漿,實是半點力氣也沒有了,陳道人這才一聲大喝,捏了個法訣,打開了丹爐的門戶。看到陳道人扔入了許多藥材,,焦飛這才知道,剛才這座丹爐其實是空的,陳道人恐嚇他說壞了一爐藥材,賠不起什麽的,乃是虛言。

  這位陳道人本名陳太真,乃是天河劍派掌教郭真人的五位親傳弟子之一,也是天河劍派六大弟子之首,一身法力神通不在派中長老之下,堪堪已經到了煉氣脫劫的層次,乃是天河劍派兩百年內最有希望煉就元神的弟子。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2:18:36

章十七 小諸天云禁真法(四)

  陳太真開始煉丹,全神貫注,似乎無暇理會焦飛,這黃臉少年扔下了風火扇,運起了天河正法恢復消耗的力氣。他已經打通了一百零七個竅穴,凝練了一百零八滴一元重水,論起法力來,渾厚處不下普通煉罡境界的修士。但是他即沒學過道門的六丁六甲法,也沒學過佛門的大力金剛法,無法把法力轉換為力氣,剛才也只是憑著黑水真法修煉到第二層,身子十倍於常人的強壯罷了。

  再加上焦飛深知專一方可求道,雖然在淮河的水府中得了許多人間武經,卻並沒有日夕修煉,只是偶爾演練身手,活動筋骨罷了,在運使力量上也不得其法,這才會如此疲累。

  不過他畢竟道魔兩家的法力都有了根基,只是打坐片刻,就恢復了全部力氣,焦飛正思忖接下來是坐在這里旁觀,還是持著扇兒,做勤奮狀,就聽到了陳太真的呼喚。

  “快來繼續煽火,這次要一口氣連扇九九八十一下,不可須臾停頓,我的藥材都投入進去了,稍有遲緩,壞了這一爐的藥材,我把你攆出天河劍派。”焦飛肚內苦悶一身,不敢怠慢,陳太真在天河劍派的地位比蘇真高的多了,乃是六大弟子之首,真要弄些瘋癲來,把他攆出天河劍派,蘇真也阻擋不得。

  他奮力揮起風火扇,一股做氣連扇了九九八十一下,這次不是他撒手扔扇子,是手兒累的抽筋,拿不住風火扇,他人跟扇子一起跌坐在地上,連法訣也掐不住了,只能勉力運起天河正法恢復力氣。

  陳太真也不理會焦飛,運煉良久,把口一張,一道純白的真氣噴入了丹爐之中,然后手捏法訣,有三十六道符箓於頂門飛出,化成了一道電蛇也似也飛入了丹爐。

  “這是什麽法力?看起來好生精奇!”

  焦飛在旁觀摩,想偷學一兩招手法,但是陳太真法力太高,凝練幻符只是動念之間,焦飛根本不曾瞧的清楚。好在陳太真開爐煉丹之后,屢次使用這道符箓,焦飛幫忙扇了十余日的爐火,也記下來七八道,只是太過殘缺,實在拼湊不出來什麽模樣。

  煉丹一道最重爐火,但是煽火是個力氣活,道門高人怎肯如苦力一般賣弄?因此這扇火的童子都是煉丹大家必備之物,比諸多藥材還要緊。傳說道門十祖中煉丹第一的老丘,還用金銀之氣煉就了兩個金銀童子,以法寶化為活物,專門用來煉丹,看爐火。陳太真自然沒那個本事,自家用法力煉一個看爐的童子出來,他門下連徒兒都沒一個,每次煉丹都是跟其他的師兄弟商借徒兒來做此苦力。

  焦飛在陳太真的指點下,倒也慢慢琢磨出這一爐水云丹,何時該火緊,何時該火衰,他人原本就聰明,雖然沒能學到陳太真煉丹的符箓,倒也揣摩了一些煉丹的手法。當初漓江劍派的孟闐竹送了他一部醫經,焦飛還曾起意煉一爐療傷的和血丹,看了陳太真煉丹的手段之后,焦飛才知道,就算當日他沒因為白須鬼劉泉和赤發鬼湯巫山的爭斗,采集了鹿血草回去,十之七八也是煉不成和血丹的。

  陳太真每日都要用本身法力和真氣淬煉丹火,這一日他忽然雙眼圓睜,比前幾日都要緊張,催促焦飛扇火,也是十分慎重,焦飛猜度是這一爐水云丹就要煉成了,也怕功虧一簣,被陳太真怪罪到他的頭上,也是全神貫注不敢有絲毫松懈。也虧了他扇火十余日,每次力量垂盡,便用天河正法恢復,這兩膀的力氣不住不覺增加許多,這才能堅持下來。

  “好了!快住了火勢!”

  陳太真一聲大吼,焦飛不敢怠慢忙停了扇火。這位五綹長髯,面如重棗的長大道士雙手合握一催煉丹的法訣,三十六道幻符從他的頂門沖出,懸停的丹室內,靜立不動。陳太真顯然是在緩緩積聚法力,想要一舉打入丹爐,煉成這一爐水云丹。焦飛雖然疲累欲死,連半根手指也動彈不得了,但這麽好的機會,他怎肯錯過?強自掙紮精神,暗暗記憶這三十六道符箓。

  陳太真也似不管焦飛偷學,往下一指,就在丹爐中火焰微黯,最后一道煉丹的符箓也化為長虹,一股腦的鉆了進去,然后丹室內就響起了鼓樂般的輕鳴,滿室飄香。陳太真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碧玉葫蘆,長袖一拂,丹爐的門戶大開,十余粒似霧似幻,繚繞著團團水云的馨香丹藥就飛了出來,被陳太真收入了手中的碧玉葫蘆。

  這位長大道士煉丹成了,心中喜氣洋洋,這才對焦飛說了除著他扇火之外的第一句話:“本來我叫人幫忙煉丹,丹成之后都會送一粒作為報酬,既然你偷學了我的煉丹符箓,這丹藥我就不送了。你剛才偷學的三十六道符箓,名為小諸天云禁真法,有無窮妙用,有什麽不明白的可來問我,我今日心情甚好,可以幫你解答幾個問題。錯過今日,那就不要再來煩我。”

  焦飛大驚道:“小弟也曾見識過小諸天云禁真法,雖然殘缺不全,但跟師兄這道符箓全無相通之處,這卻是怎回事兒?”

  陳太真冷笑道:“那些旁門左道之人,只曉得小諸天云禁真法是道門散落在旁門的嫡傳,卻不曉得小諸天云禁真法分為內外兩道。外道三十六符箓知道的不少,旁門中懂得這法術的沒一千也有七百,雖然都不過知道一小半,得全的極少。只有這內道三十六符箓,全天下道門知道的也不過三家,我們天河劍派內只有我一個人精習,今日你能偷學也是莫大緣法。原來我叫其他幾個師弟的門徒前來幫忙煉丹,都惦記著我的一爐丹里會分他們一粒,扇火也不用心,更別說來學我這小諸天云禁真法內道三十六符箓了。”

  焦飛聽了大喜,忙把關於小諸天云禁真法的疑惑一一提出,陳太真雖然脾氣甚差,但是為人卻豪爽,答應了焦飛幫他解說,就全不藏私,把內道三十六符箓講解了一遍。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2:33:28



章十七 小諸天雲禁真法(五)

但等焦飛問起外道三十六符籙的事兒,他卻拒絕作答了。

陳太真對焦飛說道:“我這人最是公正,你幫我扇火煉丹一次,我傳授了你內道三十六符籙,已經是報酬豐厚,嫣可得隴望蜀邪!不過我些日子還要煉一爐丹藥,你若是再來幫忙,我就允你去本門藏著典籍的書庫,自去翻檢記載有小諸天雲禁真法外道三十六符籙的道書。”

焦飛聽了大喜,說道:“我願意幫助陳師兄扇火!”

陳太真嘿嘿一笑道:“我也正缺一個苦力,看你法力低微,力氣還不小,正合給我看爐,這幾天你就呆在這裡吧,反正北極閣那裡也沒什麼事兒好做。”

焦飛心中卻忽然明悟過來,這是蘇真變相的給他尋了個師父。修道求仙,從來不是一路坦途,光有真傳法門,沒有人指點,進境速度慢且不說,遇到了過不去的關口,也許師長只是一句話就能指點迷津,自己卻要卡死在那個境界幾十年也不得開悟。這也是焦飛為何寧願幹冒大險,也要投入天河劍派,若是沒有人指點,他一個人閉門苦修,就算骨頭都發白了,也只是一場空。

陳太真乃是二代弟子第一人,修為高深猶在蘇真之上,就算是天河劍派的長老也多不及他,指點焦飛這種才入門的修士自是綽綽有餘。

明白了蘇真的一番苦心,焦飛倒是誠心誠意的給陳太真深施一禮,陳太真呵呵笑道:“我這里辛苦,那幾個晚輩除了需要跟我討丹藥,每次我要尋人煉丹都找不到人,你也不用謝我,若是自己吃不得苦,卻不要叫累。”

焦飛堅定的說道:“若是連這點苦都吃不得,我何苦千里迢迢來在天河劍派。”

陳太真呵呵一笑,說道:“我這幾日煉丹都沒出門,現下還有要緊的事情要做,你就先在這間丹室裡住下罷。餓了左室裡有肉脯鮮果,渴了外面就有水井。麒麟閣是我們天河劍派的重地,有些地方就連我都不能隨意走動,你除了這間丹室最好什麼地方都不要去。若是觸犯了什麼禁忌,都不用我來懲處,掌教郭真人一道符詔就把你貶在畜生道去,永世不得翻身。”

焦飛拱手為禮,陳太真袖了水雲丹,揚長而去。

焦飛在這幾日也是辛苦太過,連睡也沒好睡,疲累了也只能打坐片刻。陳太真一走,焦飛立刻就把丹室內打坐的蒲團湊到了一起,躺到了就睡。他這一覺也不知睡了多久,等他感覺到腹內飢餓了,這才爬了起來,先到丹室左邊的房間翻找了點吃的,胡亂吞了幾口,這才到了但是外面,在水井中打了半桶水,狂飲了一陣,這才恢復得精神奕奕。

“沒想到居然有這機緣巧合,居然學了小諸天雲禁真法的內道三十六符籙,不過我當時怎的就忘記了問,我天河正法為何停滯不前?下次幫陳師兄煉丹,要請他多指點修為,法術雖然也是必須,但日後修為高再學也不遲。”

焦飛把水桶扔回了井欄,這才有暇打量丹室附近的景緻,這座丹室是個獨立的院落,在麒麟殿最偏僻的角落。除了三間房舍,一間煉丹,一間放著藥材,一間放著雜物,只有一座數十步見方的院子,院子中除了一口水井,就是兩株參天的古樹,看起來也不知有幾百年了。

焦飛從未有一日忘了修煉,恢復了精神,便在院子中運起天河正法,吸攝天地間的真水精氣。也不知過了多久,焦飛體內的真水精氣澎湃,一百零七個竅穴一起共鳴,真水精氣在丹田內猛然收縮,第一百零八滴一元重水,竟爾在他久修不成的今日,忽然凝結成功了。新凝結的這一滴一元重水,順著天河正法運行,到了後腦的竅穴——玉枕,把這處最關鍵的竅穴打通。

一百零八處竅穴打通,這在道家煉氣入竅上有個名目,叫做一周天星術。是煉氣入竅的一大關隘,原本就極難過去,要比打通普通的竅穴多花費十倍光陰。這一關一旦過去,不管修習任何家派的心法,在聚煉真氣上都會有極大的飛躍,比之前要快上倍餘。

天河劍派的郭祖師曾說過:“到了這一步,便是周身星斗齊開,天地元氣入體。雖然不得長生,卻已經能延壽至百歲了。”

焦飛一個呼吸,周身法力澎湃,帶給他從未有過的全新體驗。原本他只能感應到體內的真水之力變化,但是卻無法延伸到體外,玄冥真水以水禦水,他也只是操縱了玄冥真水變化,那些普通的水流便會被玄冥真水吸引變化萬千。天河正法催發的法力,更是出手之後,就再也收不回來,也改換不了。

此刻焦飛的五識六感和平常截然不同,似乎法力的每一種變化,他都能深入感應到更細微處,雖然法力增厚不過是百分之一,但是境界上卻有煥然一新,改天換日的變化。

“真個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幫陳師兄煉丹居然還有這大好處。看來一味苦修,於修煉上並無益處,還是要觸類旁通,才能突破種種艱難關隘。”

有了陳太真的指點,修為上又更進一步,似乎前方的路途在百般曲折後,又出現了坦坦平途。雖然陳太真說過,讓他不要亂走,但焦飛散了法訣,忽然心情大佳,現在又是月朗星稀,清明夜色,他想:“出門在近處閒行一回,當不打緊。”他推開了院門,也不敢往遠處去,就在麒麟殿的這個角落任意閒行。麒麟殿其實十分廣大,有數百間宮室,上千個院落。加上天河劍派雖然名聲遠大,立派千年,但人數並不多,在麒麟殿中居留的人更少,焦飛隨意閒逛,也不曾遇上任何人物。

散步了一回,焦飛正想回去丹室的那個院落,前面是兩條路,一條是來路,一條卻未走過,但是按照方向來推斷,卻是一條近路。





章十八 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一)


    以勤奮論,焦飛在天河劍派諸弟子中,絕對是位列前茅。他出門閑行不大不小繞了個彎路,原路返回定然要多走半柱香的時間。焦飛心中暗忖道:“從這邊走未必一定通敞,但就算有高�阻路,我翻過去就是了,節省幾步路總是好的,可以回去多修煉一時。”

    焦飛信馬由韁就抄了近路,行不多遠就是一條狹窄的夾壁甬道,兩邊院�高聳,看起來頗有些陰森。不過焦飛也知,在天河劍派的老巢,又是掌教所居的根本之地,無論如何也不會有鬼祟鬧事,便大步前行,也沒多顧忌。

    不過眼看走了半里多路,也不見盡頭,焦飛也有些焦躁,捏了法訣,用上了催浪的手段,平地湧起一股水流來,帶著他往前疾奔。焦飛這催浪之法,也頗神妙,日行數百里不在話下,他法訣才一捏起,頃刻就過了這條甬道,但是眼前卻是一個幽靜小院,院子中除了一座青銅巨鼎別無他物。

    “怪道卻是個死胡同,我還是從這里翻�過去罷!”

    焦飛也沒有多想,在這座小院中也沒停留,一縱身就上了院�,左右看顧,卻發現目光所及有七八個院落,每一座院落都和身后這個一般,空蕩蕩的只擺放了一座青銅巨鼎。

    “不妙!這里別是什麼法陣罷?我若是亂行,沖撞了什麼事物,陳師兄一定怪我。還是退出去,寧可走遠路一點,也不要招惹事兒。”

    焦飛一翻身有下了院�,正欲走時,忽然聽到青銅巨鼎中有人語之聲。他左右看顧無處躲藏,就鉆到了巨鼎的下面。焦飛藏好了才忽然想道:“我也是天河劍派的弟子,來麒麟殿是幫忙陳太真師兄煉丹,就算是走錯路了,也不是什麼大錯,卻亂躲些什麼?這般鬼鬼祟祟,反而顯得內心有鬼也!”

    不過這個時候焦飛想要出去也來不及了,只聽得一聲響亮,有七八個女子從青銅巨鼎中沖了出來,一個個鳳冠霞帔,發髻高挽,輕袍大袖,縴腰卻是盈盈修束,每一個人都是國色體香,把凡間的女子都壓下去了。

    只聽當頭的一個紫衣女子說道:“七妹妹,你今天彈琴倒是好聽,比前進步了好多。下次來二姐家,我教你如何鼓瑟,二姐的本事你還要學幾日。”一個身穿淡黃衣衫,十七八歲年紀的女孩兒,輕輕噯了一聲,語調溫柔,說不出來的惹人戀愛。焦飛聽得七姐妹打鬧了幾句,都一個個飛到了其他的院落,只剩下一個一直都淺淺笑著,沒有說話的綠衣女郎,留在了院子當中,沒有離去。

    焦飛不敢偷看,縮在巨鼎下暗自祈禱:“陳師兄我現在信了你的話也,原來只是在附近閑行也會撞到這多女眷,這些美貌的女子說不定是郭祖師的粉頭,養在這些青銅巨鼎中,免得被門下弟子撞破。我卻冒失失走到了這里,萬一給人知道,定然要給逐出了師門。”

    焦飛只想等著女子回到巨鼎中,自己也好離開,沒想到那個綠衣女郎幽幽的一聲長嘆,竟然不知從哪里變出來一幅酒具,對於獨酌起來。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聽說本朝甦戶部乃是大才,我還不信,前次聽人吟哦這一句詞,我才是真信了。也只有這般人物才能寫出如此入情入畫的佳句,我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般佳妙的好詞。我也在這里舉杯邀月,卻不知何時才能,不這般形單影只,煢煢孑立!”

    若不是剛才看到這七個女孩兒來曆奇異,從青銅巨鼎中出來,焦飛定然會以為,這是一個思春的大家閨秀。他原本除了志怪的文章,也順帶讀過許多才子佳人的故事,如果事情不是這般奇異,現在聽得這女孩兒寂寞,說不定還能仗著膽子,上去對答幾句詩文。焦飛雖然不是大才子,但在荊夫子門下讀書數載,倒也不是做不出來詩文的人。

    現在他就只能暗暗叫苦道:“這位姐姐,您還是快回鼎中去吧,最多我下次多燒幾部本朝甦戶部的詩集給你,讓姐姐細細品味。您要是這般賞月下去,不知要幾個時辰,我在這巨鼎下蜷縮著身子,百般不適,可怎麼受得了?”

    綠衣女郎吟哦了一會甦戶部的詩詞,又吟了幾首李居士的長詩,這李居士向來跟甦戶部齊名,向右甦李並稱,也是本朝一大才子。光是玩味這兩人的文章,這綠衣女郎還不罷休,又把本朝柳郎中的文采搞了出來。這柳郎中名聲稍遜甦李,卻有一大好處,最喜流連青樓瓦巷,喝醉了沒有錢鈔,就拿詩詞抵債,號稱有井水飲處,皆能歌詠柳詞,文章流傳之廣,卻是本朝第一。

    那綠衣女郎吟詠了許久,又念了一首焦飛不曾聽過的詩詞,前幾句焦飛不曾在意,到了后來這綠衣女郎把“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翻來覆去念了十數遍,這才恍然,原來自家行藏早就暴露了。

    焦飛倒也光棍,知道隱藏不住,便從青銅巨鼎下爬了出來,拱手一禮道:“在下焦飛,只是望月現行,走錯了路徑,並非有意冒犯這位姐姐,還望原宥在下的魯莽。”

    綠衣女郎吃吃笑道:“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我問了十七八遍,公子才鉆了出來,可見是個有心沒膽的。我這里不消說望月閑行了,就是望日直行都走不進來。我們姐妹除了本派的兩代郭真人,就沒有見過第三個男人來此,公子還是說實話罷,我又不會怪你。”

    焦飛聽得這綠衣女郎說話輕佻,心中就有些古怪,暗道:“本派的郭祖師據說千年前就已經煉就元神,創了天河劍派后數百載,不耐俗世汙濁,以絕**力開辟了一處洞天,已經遷居過去了。現在的掌教郭真人乃是他的幼子,一身法力神通,非比等閑。這些女子要是都曾見過兩代郭真人,豈不是最小也有幾百歲了?”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2:42:47

章十八 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二)

    綠衣女郎就像是看到了什麼好玩的事物一般,一股喜意衝上眉梢,焦飛告罪了兩三次,她也並不在意,反倒是慇勤挽留。種種古怪的舉止,讓焦飛生出一股別的感覺來,似乎這位綠衣女郎數百年不見過外人,一言一行別天真,而且不自覺的會帶有一股威煞,似乎把誰也不放在眼內。

    「今日實是天色太晚,焦飛不楓留此做客,還數些時日,再來拜訪罷!」

    焦飛長施一禮,打算不顧而去,綠衣女郎微微一笑:「我只是呆的悶了,見你還有些才學,才想就此月色,談論些詩文。不然就憑你也能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麼?就算郭嵩陽他也不敢如此,我看你有本事走出去未!」

    焦飛心下甚是駭然,暗:「郭嵩陽是本代掌教真人的名諱,這女子好大的口氣?難是本門上一代的長老不成?不對,這女子幾乎不通世務,哪裡像是苦修數百年,人情通達的樣子。」

    焦飛正要分說,綠衣女子把衣袖輕揚,頓時一陣天旋地轉,換了景致。焦飛睜眼望去,已經非復金鰲島麒麟宮的亭台樓閣,而是清朗天空,萬里無雲,自己正坐在一朵雲頭上,下方是數百里的沃土良田,飛禽走獸不計其數,田地間行走著數百個通體泛著青灰色異芒,宛如金鐵鑄就的高大漢子正在勞作。

    這些身高最少有常人的三五倍的高大漢子,種植的也非是普通的五穀,而是高入雲霄的發出赤紅火焰的銅樹,這些銅樹高有數十丈,樹上有枝無葉,都是一簇一簇火焰聚成樹冠,火氣衝霄,燒灼的這一方天地熱浪燎人。

    雖然這一方天地只有這麼數百里,再遠就是宛如銅精鑄成的勤,把這一方天地牢牢的圍了起來。但是天空卻甚是高遠,焦飛擡頭望去,只見一個黑黢黢的洞口,不只有幾千丈高,他雖然端坐雲頭,但是卻並不曉得如何騰雲,也飛不出去這一方天地。

    「怪,這裡是什麼地方,那綠衣女子怎麼一翻臉,就把我送在了這裡?這要是跌落下去,就算摔不死,也要被那些銅樹上的火焰烤化了,就算僥倖跌落叼處,又不死,也要被那些捉來加頓肉剩早知就不得罪那綠衣女子,跟她閒聊一陣又算得什麼?」

    焦飛正自後悔,卻見一團白雲飄向自己,上面正是那綠衣女子,白雲上放著兩張案子,鋪好了皮毛大毯,案子上擺放許多果蔬,美食,還各有一把酒壺,她衝著焦飛一招手,喜孜孜的說:「現在你可有法子走脫?」

    焦飛一拱手,長身一躍,到了綠衣女子的雲頭上,他年紀雖然不大,但是膽量卻不小,不然也不可能有膽量去窺伺藍犁,並且大膽拜師了。他加入天河劍派以來,為了學已經收斂了許多性子,但今日遭遇這般奇異的事情,焦飛乾脆就放開膽量,大方方的在一張案子後坐下,舉杯先敬了綠衣女郎一杯,這才開口問:「在下焦飛是北極閣執役弟子,還不知姐姐芳名,在天河劍派是何地位。」

    綠衣女郎搖頭不答,只說:「我不是你們天河劍派的人,只是跟你鳴祖師有約法三章,我們姐妹在這裡住下,幫他看守產業。下面那些青銅力士種植的赤火元銅樹,是天河劍派盛產的飛劍材質之一,數百年前天河劍派的弟子,每個人的飛劍都是赤火元銅打造。後來有一個邪派妖人,煉製出了克制這種飛劍的法器,讓你們天河劍派吃了好大的一個虧。你鳴祖師這才讓門下弟子集其他種類的精金,另行祭煉第二口飛劍,他隱居到自己開闢的洞天之後,天河劍派使用赤火元銅打造飛劍的人卻幾乎沒了。連帶我們姐妹打理的這些赤火元銅樹也無人砍伐。」

    焦飛吃驚:「赤火元銅那是天下祭煉飛劍的七種上品材質之一,究竟是什麼法器,居然讓本門把這種上品的煉劍材料都捨棄了?」

    綠衣女郎笑:「也不算是什麼法器,應該算是一種異蟲,叫做嚙金火蟻。本來赤火元銅樹嚙金火蟻乃是相生相剋的兩種上古奇物,赤火元銅樹秉承離火精英而生,不但堅硬無比,勝似尋常銅鐵百倍,而且天生有一股火氣,天河劍派的功法正好相剋,遇上法術不敵的對手,施展這種飛劍轉有克敵制勝的奇效。不過赤火元銅樹雖然勝似金鐵,卻有天生的剋星,就是嚙金火蟻。這種異蟲專食五金,火焰,恰好克制赤火元銅樹的金火兩屬。赤火元銅樹砍伐下來,雖然已經是上佳的祭煉飛劍的材質,但本身屬性未變,遇上嚙金火蟻,轉眼就要被吞噬個乾乾淨淨。」

    焦飛驚:「修之人往往也就一兩件法器隨身,失去了飛劍,豈不是任人宰割?」

    綠衣女郎笑:「可不是如此!那妖人法力強橫,又有嚙金火蟻這樣的異蟲在手,雖然最後還是敗在你鳴祖師的天河正法之下,卻殺了好幾個天河劍派的長老,死在他手的二三代弟子也有百餘人,險些傷了天河劍派的元氣。」

    「怪不得本派連這種祭煉飛劍的上佳材料都棄了不用,不過那嚙金火蟻如此厲害,難其他種類的飛劍就不怕麼?」本來焦飛是被這綠衣女子困住了,不得已,這才做起陪酒的勾當。但是聽聞了這許多天河劍派秘辛,頓時大呼過癮,轉不怎麼願意即刻離去了。

    綠衣女子:「嚙金火蟻也不是沒有剋星,只有在飛劍中摻有一些天河星砂,它們就嚼吃不動。只是天河星砂乃是純水的屬性,西方真金,庚金之精,萬載寒鐵都能化,卻偏偏不能跟赤火元銅熔煉。」

    焦飛想起了自己失去的天星劍丸,儀摻了天河星砂,不由得暗暗一歎,心:「不知什麼時候,我才能再有一柄飛劍使喚。」

    ps:點榜比石三爆了,推榜怎麼也要賴著,努力更新,瘋狂求票,大家不要走開,廣告之後更精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3:22:35

章十八 敢問鼎下公子,來去何由(三)

    焦飛知自己就算是偷了一顆赤火元銅樹回去,憑他煉氣入竅的本事,也祭煉不出來一口飛劍,便立刻絕了這念頭,配著綠衣女郎說說聊聊,端坐在雲頭之上,倒也快活。.

    綠衣女郎星眸半開半閉,似是飲多了酒,指著下面說:「我看公子似乎也沒有法器隨身,不如我送你一株赤火元銅樹如何?雖然此物祭煉的飛劍畏懼嚙金火蟻,但一來那種異蟲被郭祖師收了,世上再無,二來比別種材質總是強些!」

    焦飛搖了搖頭說:「我才是真氣入竅的半段,就算有了天下所有的天材地寶,儀毫無用處,反而分心,耽擱了修煉。日後我我修為到了,總有機緣煉造手的法器。」

    綠衣女郎把小手掩口,似在偷笑,宛如美玉般的小手,就像是透明一般,焦飛只看了一眼,就捏了個法訣定住了心思,他一都覺得這女子古怪,自然不敢亂起心思。

    「焦飛公子果然有修的氣度,居然連赤火元銅樹都不動心。那我便送你一件小禮物罷,下次公子過來,只要捏了這塊令牌,心中一想便能來我處。」

    焦飛接了綠衣女子遞來的令牌,這女子素手輕挽秀髮,捏了一個法訣:「我們姐妹七個,小女子排行第五,你下回來只要呼喚五娘,我就會出來見你。」焦飛眼前一花,前方已經是陳太真丹室不遠,他心中怪異:「這半年庭戶千里手法,也不是普通人能使出,說不定要煉就元神之人才能用得出來,怎的這女子使用起來,卻如此輕易?下一次……下一次我再也不來了。」

    送走焦飛,五娘輕輕歎息,下方赤火元銅樹上忽然飛起了一層輕煙般的火霧,到了空中才看到清楚,那是無慮數萬頭細小的螞蟻,通體赤紅,肋生雙翅,飛行起來毫無聲息。

    這數萬頭生有翅膀的赤紅螞蟻,焦飛縱然在此也定然不識,但卻可以猜的出來,畢竟剛才五娘恰他談起嚙金火蟻。數萬頭嚙金火蟻在空中匯聚成一個全身甲冑的神將,甕聲甕氣的說:「五娘意引那少年前來,可是為菱開封印!」

    綠衣女郎五娘輕輕歎氣:「郭老鬼法力無邊,他的兒子郭嵩陽亦是精明過人,法術厲害,怎會把這麼一個少年放在麒麟宮等我引誘?這番心思只怕最後還是白費,只是有萬一之想罷了。」

    嚙金火蟻匯聚成的神將低聲:「這少年法力淺薄,根本不為我們脫困之用。郭家把我們鎮壓在此,要諸後世子孫,沒有翻天的手段,怎能打開九鼎鎮山河的陣法。」

    五娘搖頭歎息:「大姐她們早就息了心思,也只有我還癡心妄想罷了。九鼎去了其二,陣眼都沒了,就算能把這少年調教如郭家老鬼一般厲害,不從郭家倆父子手中奪了其他兩口山河鼎,也難讓我們姐妹破禁,倒是你還有幾分指望。當初你也真捨得,居然把自家元神震散,分化億萬,藏在嚙金火蟻當中,若不是我察覺了異狀,用赤火元銅樹幫你恢復元氣,此刻只怕早就化為異物了罷!」

    嚙金火蟻匯聚成的神將低沈一笑,聲音暗啞,似乎有說不出來的滄桑,他淡淡說:「也虧了我當初行險一搏,不然怎能從郭老鬼的天河正法下逃脫?雖然費盡千辛萬苦,也總算讓我把這嚙金火蟻煉成身外化身,有朝一日能夠脫困而出,定然要把金鰲島鬧個天翻地覆,把郭老鬼逼出來不可。」

    五娘素手輕輕一撫,神色怔忪,似是愣神了許久,才淡淡自語:「奴家生於天地間近千年,也未嘗過做人是甚麼滋味,人間的愛恨情仇為何物……」

    嚙金火蟻匯聚成的神將啞然失笑,微微抱拳,全身又復潰散為數萬嚙金火蟻,宛如輕紗般落了下去。一聲輕歎,就連五娘也不見了,這方世界又在恢復了清淨。

    焦飛在陳太真的丹室中修煉了十餘日,也不見這位陳師兄歸來,他畢竟是北極閣的執役弟子,這一日修煉完畢,心中忖:「要不要回去北極閣看望一眼,免得誤了職責?不過我上次來,是陳師兄一團金霞裹了,送入到這裡。雖然北極閣就在麒麟殿後面,從這裡回去比走正門還要近些,只怕這座麒麟殿有什麼古怪,未必能這麼輕易的飛過去。」

    想起上次的經歷,焦飛心頭總有一種異樣揮之不去。他事後駕馭了烏雲兜,飛高到數十丈,但是卻在附近的宮室樓台中,找不到放置七口青銅巨鼎的所在,這才相信了那綠衣女子五娘的話,那個地佛人去不得,也找不到。

    焦飛把五娘送的那塊令牌藏在了上元八景符四海境,從未起意再去那裡,但是心中卻總有幾分疑慮,只是他也知,這種事情想必是天河劍派的大秘密,若自己真是那位蘇星河的親弟子,或者可以去問問「師父」,現在他身份尷尬,這份秘密就只能埋在心底了。不管是蘇真,還陳太真都不適打探此事。

    焦飛胡思亂想一陣,想起好些時日都沒有修煉葫蘆劍訣,便從扣指一彈,把一截斷劍釘在了地上,運起這門法訣,吸攝這口斷掉飛劍上的五金精氣。焦飛有了天河正法之後,便知自己修煉這部訣距離長生最近,畢竟有個蘇真願意隨時指點。就算黑水真法他是得了全套,修煉長生的指望也比葫蘆劍訣大了幾十倍。

    但葫蘆劍訣入手較易,尤其是修煉的之初,速度比天河正法,黑水真法都要快得多了,他這才偶然修煉一回。饒是焦飛修煉葫蘆劍訣漫不經心,但是也不知不覺在丹田內積聚了一團五十色的五金精氣,踏在了真氣胎動的門檻上。

    焦飛用來修煉這口飛劍,不愧是家的法器,焦飛修煉了許多時日,也才有幾塊不起眼的�跡,蘊含的五金精氣依舊充足。

    ps:提前召喚零點的推薦票,待會還有更新,我還在努力寫。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3:55:53

章十九 斬妖劍芒(一)

   絲絲五金精氣入體,被焦飛引入丹田之內,被一個輕輕翻滾的五光球吞納柳去。這個五光球是五金精氣凝結,似乎只差了某個關鍵,就能豁然貫通,晉入真氣胎動的境界。

    焦飛當初從麻九龍手中得到這半部訣的時候,還想過把葫蘆劍訣黑水真法融會貫通,但是從蘇真手中學到了天河正法之後,就再也沒有這種想法了。學得天河正法之後,焦飛觸類旁通,倒是把這半部葫蘆劍訣參詳出更多的精義來。只是這半部殘缺的葫蘆劍訣,無論如何也比不上他所學的天河正法,如果不是因為這部訣初期進境奇快,花費不了多少時間,而且威力奇大,初期能運用的法術,遠比天河正法黑水真法都厲害的多,他早就棄之不顧了。

    葫蘆劍訣於別家別派的術皆不相同,不管是玄,釋,神,雜四家的那一脈,法術法都是分開來,力高者,未必鬥法就強,雖然行是一切法術的根基,但有人不修法術,自然就比不過那些專修法術之人。葫蘆劍訣講究的是萬般大,無上妙法,盡在一劍訣之中,歌訣中包羅萬有,既是法,可修大根基,也包含了種種法術,能抵禦強敵。

    有了黑水真法天河正法,焦飛倒是不缺大法門,但是卻沒有什麼防身禦敵的厲害法術,尤其是在失去了天星劍丸之後,這個缺憾尤其明顯。藍犁授的隱身,穿牆,搬運三種法術,在與人周旋還用的上,烏雲兜防身有餘,攻敵不足,上元八景符倒聖守一,但那是非不得已,不能運用的手段。

    葫蘆劍訣雖然只有前半部法訣,但是每一步都包含了數種克敵制勝的法術,正焦飛所需,而且來歷雖然有些巧,卻不是說不清來歷的法術。

    丹田內的五光球躍躍跳動,焦飛有了修煉天河正法的經驗,倒也並不焦躁,照舊不緊不慢的吸攝五金精氣,慢慢溫養這一團五金精氣。焦飛修連葫蘆劍訣,積聚的五金精氣早已經足夠渾厚,只是他一都在苦修天河正法,沒能一鼓作氣將之突破。這一次焦飛是定下了心,要把葫蘆劍訣突破至胎動境界,因此這一番修煉耗費的時間別悠長。

    五金精氣別種真氣不同,最是傷伐肉身,因此體內其他竅穴都存不住五金精氣,只能積聚在丹田。如果不是葫蘆劍訣有殊的心法,能把這一團五金精氣攢聚在一起,不至於散亂到身體他處,早晚會傷害自身,因此魔兩家修煉金系心法的門派極少。

    焦飛儀不知金系法修煉的關竅,這才緩慢溫養,其實金系法術威力奇大,修煉時也講究一鼓作氣,突飛猛進,力求真氣精純,不求渾厚。就如同萬斤黑鐵不過價值十金,但是幾斤重的寶刀寶劍卻是萬金難求,也虧涼飛同時修煉的是最為滋潤肉軀的水系法,這才能讓這團五金精氣存在丹田許久,也不讓金鐵之氣傷到氣脈。

    焦飛這一意求突破,他修積的五金精氣又早到了滿盈,因此丹田內的五光球跳躍越來越大,到焦飛也不能遏制,這才轟鳴一聲,驟然收縮,化成了豆粒大的一小團五色金丸,這粒五色金丸雖小,卻天生有一百零八孔竅,生出一股比前強橫了十倍的吸蝕之力,眨眼間焦飛身前地山插的那節折斷的飛劍,就�跡斑斑,以肉眼能看到的速度腐朽了起來。

    焦飛心念一動,低喝一聲,伸掌虛虛一拍,地上的那節斷劍就吐出了一團精光,自身同時化成了灰燼片片散落。強行吸斷劍內蘊含全部五金精氣,焦飛丹田內的五金丸竟然又開了三處孔竅,在他的小腹內滴溜溜的亂轉,顯得靈動已極。

    焦飛默運葫蘆劍訣上所載的一門法術,五指一戳,一五光芒衝出手掌,匯聚成一三尺餘的五劍芒,這是葫蘆劍訣上最粗淺的一種法術,名曰斬妖劍芒。

    焦飛手掌圈轉,五的劍芒在地上一掃,頓時把丹室中鋪地的青石斬裂成兩半,這還是他初次試演這門法術,控制的力度不好,不然這一記斬妖劍芒把青石砍斷之後,自會有細如遊絲的一裂縫,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散去了斬妖劍芒的法術,焦飛心中倒是非常暢快,自忖這段時日沒有白過。

    「怎的只有你一人在此?陳太真師兄呢?」

    焦飛才散去了葫蘆劍訣,就聽到了冷冷的一聲責問,他嚇的身上立刻出了一身冷汗,好在還能穩住手腳,輕輕擡頭,見院子中不知何時站了一人,這人他倒是見過,正是上次去見蘇真,從玉樓殿裡匆匆出來的那個男子。這人雙眉入鬢,目若朗星,是個極罕見的美男子,自是臉上帶了股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極難生出親近之感。

    「陳太真師兄煉了水雲丹之後就出去了,還未回來,不知這位師兄如何稱呼,小弟焦飛。」

    這個男子冷冷:「我的名字你該知,某家就是徐慶,拿走了你劍丸那人。」

    焦飛不知多少次想過,奪走了自己劍丸的人,該是何等跋扈,但是他在北極閣執役,偶爾去蘇真處請教術,從來不在金鰲島上多逗留,也從未有見過徐慶此人。沒想到這人居然是這麼一個美男子,而且身上的不怒自威的氣勢,看起來坦蕩蕩,正氣凜然,怎麼都不似一個不講理之人。

    焦飛收斂了情緒,拱手為禮:「原來是徐慶師兄,小弟還未謝過當日您的救命之恩,如不是您恰好路過,小弟只怕已經被那頭馬妖殺了。」

    徐慶冷哼一聲:「這點小事,也不要拿來說。你能千里跋涉送蘇真師弟回來,徐某難還沒有同門的情分。」

    焦飛實是不知該跟徐慶說些什麼好,謝之後,見徐慶似是不大願意說話,也不願意開口了。

    ps:這一章實在太晚了,明天怎麼努力也要提速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5:56:06

章十九 斬妖劍芒(二)

    倒是徐慶上下打量了他兩眼,雙眉一挑,沈聲說:「你可知,蘇星河師伯只收了你一個弟子?」

    焦飛略略愕然,不知徐慶怎會提起這個問題,老實答:「知,蘇真師兄跟我說過,師父本來不收徒。」

    「不過,蘇星河師伯入門前卻娶妻生子,留下了一脈骨血。前些時候恰逢我出門辦事,蘇師伯就叫我去看望他的後人,沒想到蘇師伯的後人為奸人所害,我去遲了一步,沒能救下蘇師伯的家人,只剩下了一個七代玄孫,被我帶回來,收入了門下。」

    焦飛肅容:「師父收我入門,恩德如天,雖然小弟現在法力不濟,但定會全力維護師父的後人。」

    徐慶淡然:「你也維護不得什麼,我那徒兒天份絕佳,入門七年已經有了煉罡的修為,前些時候已經去了中土要手刃大仇。」

    焦飛被到了一下臉面,臉上有些訕訕,低聲問:「這些蘇真師兄都未跟我提起,不然怎也要見蘇師的後人一面。」

    徐慶把手一揮,冷冷的說:「這些事情蘇真師弟並不知曉,我根本就未跟他說過,我那徒兒的來歷。修之人哪裡有許多婆婆媽媽,只要問心無愧,俯仰由人,便是做人的正。」

    徐慶看焦飛的眼神越來越冷,好久才淡淡說:「若不是你心中並無怨天尤人之糾結,我也不會跟你說起此事。」

    焦飛心中凜然,低頭受教:「若是小弟計較一物得失,心中憤懣,也就不是個修的種子,師兄也就不必提起此事了。」

    徐慶淡然:「蘇師伯當初與我有莫大恩德,若你不是個成的料子,我遲早攆你走人,免得給蘇師伯丟人。既然你向心堅,我也不妨把此事說個你知。法器易得,大難求,陳太真師兄我同在郭師門下,修為遠遠高出儕輩,你能得他指點,儀莫大機緣,不要辜負我蘇真師弟幫你爭來的這次機會。」

    焦飛心中一震,忙謝:「徐師兄一意護持,小弟還不知,心中甚是慚愧。」

    徐慶袖袍一拂,英俊無匹的臉龐上生出了一股淩厲的氣勢來,對焦飛說:「你也莫要謝我,你運氣極佳,居然能得蘇星河師伯賞識,我奪了天星劍丸,便是要看你受不受得挫折。你若是跟那些凡夫俗子一般,心中小肚雞腸團了一團,油蒙了心,我就是第一個逐你出門之人。」

    焦飛被徐慶訓斥的一身冷汗,半句話也說不出口了。徐慶目光淩厲,宛如一口出了鞘的絕世神鋒,鋒芒四射,壓的焦飛心頭突突亂跳。良久,徐慶才袖袍一拂,化成一白光走了,這個男子來的神出鬼沒,去的卻灑脫非常,留下焦飛好半晌才敢挪動腳步。他不是懼怕徐慶的威勢,是擔心被徐慶識破了身份。

    這個男子蘇真,陳太真,覓竹,顧顰兒,陽虎兒,李文芳這些他所認識的修之人全不相同,似乎就是天都要爭一爭,誰也不能把他來低頭一般。

    焦飛並不知徐慶來找陳太真有何事,但是他仔細咂摸徐慶的作為,心中忽有領悟,心境似乎又精進一層。

    三日後,陳太真才趕了回來,見到焦飛在丹室中打坐,笑呵呵的說:「焦飛師弟,我看在這裡呆的也悶了,正好為兄下一次開爐煉丹還差了十幾味藥材,你幫我去尋來如何?」

    陳太真這般開門見山,焦飛也推拒不得,便一口應了。陳太真見焦飛答應的爽快,隨手遞過來一部譜,對他說:「這部譜乃是本門數十位前輩力繪製,天下大多數修之人應用的天材地寶都記錄其中,少有遺漏,不但有譜文字,還有許多前輩的心血註釋。我把所需藥材寫了一張紙夾在裡面,你按照譜上所書,去一一尋來,最多一月內,你就要把這些藥材到,不然耽擱我煉丹,你都不用想在我這廝混了,趁早回你的北極閣去。」

    焦飛知陳太真口氣雖惡,心卻熱,接過來譜說:「小弟一定竭盡全力,不敢耽擱了師兄煉丹。」

    焦飛一抖手,把烏雲兜放了出來,正要踏上去,陳太真在旁歎了口氣,招了招手定住了烏雲兜,對焦飛說:「你這件法器是從哪個旁門之士手中奪來的罷,不但煉製不得其法,煉製的人功力也不夠,速度比奔馬快也有限。如何能在一月內集到足夠的藥材?也罷,我恰好有空,就幫你重新祭煉一次好了。」

    焦飛聽了大喜,拱手謝:「那就要多謝陳師兄了。」陳太真既然精於煉丹,那煉製法器自然儀一等一的厲害,何況陳太真精通小諸天雲禁真法,重煉烏雲兜自然是輕而易舉。

    陳太真:「著你去蠻荒尋藥,遇上什麼妖怪,駕馭了此物能跑多遠?你法力又差,連抵敵也不能。雖然倉促重煉也提升不多威力,但我可以讓這烏雲兜的速度快上十倍,就算遇到了厲害的敵人,涼也無人追擊的上。」

    陳太真把法訣一捏,頓時一符箓衝出泥丸,這一符箓卻是焦飛剛學到的小諸天雲禁真法的內三十符箓。陳太真喝了一聲咄!這小諸天雲禁真法內三十符箓往下一落,就融入了烏雲兜之中。祭煉一件法器,初始並不艱難,但每再增加一重禁制都會比前更艱難一些。以陳太真的本事,若是肯耗費法力,這小諸天雲禁真法足能煉製到九重以上,不過他只是給焦飛的烏雲兜提升飛行的速度,又是修補原來法器中的缺憾,自然要容易許多。

    焦飛修行的閒暇也研究了小諸天雲禁真法內外兩符箓的區別,倒也略有一些體悟。這小諸天雲禁真法內外兩功用近乎完全一致,只是外煉器,內煉法。外三十符箓可以用來祭煉法器,內三十符箓乃是一種法術,陳太真只是臨時把法力加持其上,正經煉器還不相同。
引言 使用道具
phil65.tw
王爵 | 2011-8-15 16:19:33

決堤四海水,星斗入天河! 章十九 斬妖劍芒(三)

焦飛收了烏雲兜,捏了法訣細細體驗,暗道:「陳師兄注入烏雲兜的法力,大概可以維持三月之久,在這三個月裡烏雲兜的速度比原來要快十倍,但是過了時限,烏雲兜的法力還會恢復原狀。看來我還是要得個機會,去麒麟殿中翻閱典籍,尋找小諸天雲禁真法的外道三十六符箓,等修為夠了自己祭煉這件法器。或者……如陳太真師兄一般,煉就雲禁法術。」

    「此時想這件事兒還太早,我將來修為到了,祭煉什麼法器還未一定。」

    焦飛把烏雲兜一展,舉手跟陳太真告別,轉瞬就騰飛到了高空。自從祭煉成了烏雲兜這件法器,焦飛倒是駕馭了飛行多次,雖然此番烏雲兜被重新祭煉過,速度比前快了十倍,可高空上無有阻擋,倒也無需擔憂撞到了人。焦飛把烏雲兜盡情催起,晃眼就越過了通天河。

    天空上白雲舒捲,罡風凜冽,時有蒼鳥翺翔,從烏雲兜上往下鳥瞰,大地生靈如蟻,河流如線,也虧得焦飛躲在烏雲兜內,空間不小,四周都被滾滾烏雲包裹,倒也不懼高空的凜冽寒流。他平時用烏雲兜飛行,都極低調,也飛不高,只是來去趕路,圖個方便。這次被陳太真重新祭煉過,烏雲兜速度大增,也飛比前高了許多,才有了出入青冥,傲笑風雲的逍遙氣派。

    「通天河往東,妖怪十分之多,西邊我還沒去過,聽說那邊另有國家,風土人情和大唐不同,我還是先往那邊去採藥吧!」

    焦飛翻開了陳太真贈送的圖譜,其中果然夾著一張紙,上面寫了十七味藥材的名目,焦飛在圖譜中翻找了一遍,把這一十七味藥材的模樣,功效,產於何種環境,都一一記憶,這才把黑水真法運起,玄冥真水灌注雙眼,兩眼中黑氣盈漾,原本地面上細小的事物,皆十倍百倍的放大了開來。

    這也算是黑水真法修理到第二層的一項天賦法術,名曰黑水真瞳,能把數十外的景物看的如在眼前,是玄冥真水強化肉軀的一個附屬功用。修為越高黑水真瞳就看的越遠,到了後來甚至能燭照千里,看穿一切法術幻術。

    焦飛按低了雲頭,專門尋找懸崖峭壁,人跡罕至之處,也只有這些地方才會生有珍貴的藥材。他手握天河劍派數十位前輩合力繪製的圖譜,見到什麼出奇的植物便對照一番,離開金鰲島半日,焦飛就尋到了三種藥材,雖然都不是陳太真所需,但焦飛也不嫌棄。

    當孟闐竹送了他一部醫經,焦飛雖然翻閱不多,可後面的幾個丹方倒是都背了下來。修道之人常行走荒郊野外,有些丹藥是必備之物,焦飛原先沒有時間煉丹,最近跟了陳太真,就住在丹室之中,他也想平日自己煉幾爐丹藥,等日後不時之需。

    「可惜,這些都是尋常藥材,不見什麼特出的靈藥,也不見陳太真師兄煉丹的所需。」

    焦飛知道陳太真給了他一月時光,才出來半日,也不該焦慮。他看看天色,似乎有雷雨將臨,就把烏雲兜所化黑雲散了,在一座山峰上停了下來,他回頭望去,已經看不到金鰲島,通天河,就連麒麟峰也只能在地平線下隱約見到一點山頭,山頭上有十餘道黑光青虹五彩光氣衝霄,也不知是碧遊宮中什麼法寶亂放光明。

    「修道人是天爭一線,誰也管不了那麼多的閒事兒,在金鰲島那麼久,也不見有人閒散。大家不是閉關打坐,就是勤修術法,再不就是採藥煉丹,祭煉法器,千般辛苦,只為長生。只有煉就元神,才能逍遙,記得北極閣那位徐問前輩,驚才絕艷,縱橫三百年,也只得一個坐化北極閣的下場。」

    焦飛心中一動,想起了困在上元八景符的雷電境中那團雷電元罡,不由得有些惻然,這時候天上一聲悶雷,隆隆巨響,大雨嘩啦啦的落了下來。

    焦飛把手一指,頭上的雨水就化成了一層穹廬似的水幕,身上半點雨水不沾,他是弄水的行家,這雨就算是再大,也淋濕不到他半點。焦飛落腳的山峰地勢平坦,水流不進,他從烏雲兜中取出了一囊清水,幾個饅頭,胡亂填飽了肚子,便看起雨景來。大雨瓢潑,澆到了茫茫群峰上,升起了一股輕煙,把目光所及的景致都籠罩了一層似霧似幻。

    焦飛緩緩運轉體內兩股真水法力,心境漸漸融入了天地之間,就連頭上雷霆炸響,霹靂轟鳴,他也不為所動。

    焦飛運轉天河正法時,體內打通的一百零八個竅穴和天上雷霆似有呼應,當他運轉黑水真法時,蟄伏在體內的玄冥真水似有一種衝動,想要撲上天空,把雷霆吞噬。道魔兩種心法,在雷霆下是兩種不同的意境,天河正法講究的是「決堤四海水,星斗入天河」要把雷霆納入掌控;黑水真法最後要化身黑龍,所謂龍行布雨,風雲雷電想從,對天上的雷電就是一股吞噬,攝拿之意。這是兩種不同的霸道,不管是天河正法還是黑水真法,都走的是激昂霸道的道路,只是方向各自不同。

    焦飛正體悟天地間的神威,忽然雷霆連綿不斷,劈在他歇息的山峰不遠處的一座山坳,他心頭微微一震,覺察出了一點異狀,把黑水真瞳運起,那一處的景致立刻被拉近了百十倍。那座山坳被雷霆劈的隆隆有聲,卻分毫不損,焦飛看了許久,這才發現在山坳裡,隱隱有一層紅光,竟然連雷霆都抵擋住了。

    「這是什麼異類在修煉?還是有修道之人在煉法?」

    煉氣功夫總計九層,在頭前五層時,法力淺薄還引不動天象變化,但是到了凝罡煞之氣成為先天金丹的時候,因為功法的不同,尤其是異類煉就內丹時,最容易引發雷劫。修道人修煉一些邪門法術,也容易在雷雨天氣和雷電交感,引發雷霆亂劈,因此旁門左道之人最忌雨天。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