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KF 捷克論壇

搜尋
查看: 1165 | 回覆: 17 | 跳轉到指定樓層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27:14

前言:

「四季」工作室新Case:「黑暗城」搜密,照片為證
委託者:一群無聊的有錢人
派出高手:外表纖細、爆發力十足的「神偷一號」??夜絮春
終極目標:城主斷翔黑面具下的真面目

黑暗城誠徵僕人數名製造「歡樂」?
難不成她要達成任務的方法是--扮小醜?
呼!幸好這斷城主不難搞定
只要她演好小綿羊+小甜甜的角色
再過不久,他將成為她的「生財寶藏」!……

她是純潔的天使,還是披羊皮的女狼?
她讓他沈睡二十多年的靈魂甦醒
卻也不客氣的奪取他的「秘密」,一走了之!
看來他要得到答案的方法只有一個:微服出巡……


楔子

  「春、夏、秋、冬,聽到此傳呼請盡速趕來大廳集合!」高約六樓的住宅裡,一名五十來歲的男子坐在一樓大廳蹺起二郎腿,對著擁有連線系統的廣播器說話,表情穩重內歛。

  他的名字叫夜玄,眾人對他的瞭解一無所知,只知道他是一位堅持獨身主義的孤家寡人。他中年時期分別從不同的孤兒院裡認養了二男二女為子嗣,依年齡大小將春、夏、秋、冬個別嵌進他們的名字裡,並且由這四位毫無血緣關係且個性迥異的兄弟姊妹在台灣成立了一個名氣不小的工作團體,稱為「四季」。

  「四季」的工作性質在於接受別人的委託,負責替委託人偷取任何東西,標榜只要確定委託偷取的東西不違法,保證沒有一樣得不到手。當然,其委託的價錢會依照任務難易度而有所增減,但絕對能讓主雇雙方皆大歡喜。

  也許正因為夜玄性格古怪,「四季」四人從小就被刻意培育塑造成只懂親情、沒有愛情的人類個體。對他們而言,愛情是摧毀亮燦生命的A級毒藥,既膚淺又無意義,唯有隨時接受具有不同挑戰性的任務並將之順利達成,最後獲取大筆金錢以供自由揮霍,才是他們人生快樂的意義與目標。

  「爹地,又有新任務了嗎?」留著短髮的夜曼秋率先到達大廳,興高采烈地站在夜玄面前跳躍著,張大水汪汪的眼睛問。

  「不會又是哪個失戀的笨男人想要偷取前任女友的貼身內衣吧?」身材高大的夜封夏跟著徐步出現,雙手環胸,不悅的皺眉問道。

  上一次接到的烏龍任務讓他受了一肚子窩囊鳥氣,害他現在還耿耿於懷,感歎大材小用。

  夜玄一逕地板著面孔,接著看見年紀最小的夜忍冬一身的嘻哈風打扮從夜封夏身後出現。

  夜忍冬一到大廳便大剌剌地坐下,四處張望尋找著夜絮春的身影,在找尋不到她後大歎:「嘖,大姐還沒到呀?」

  從小他就很喜歡春給他的感覺。

  面對眼前這三位有為青年,夜玄先是看了夜忍冬一眼,接著轉頭看看夜封夏與夜曼秋,忍不住搖搖頭,終於打破沈默開口說話:「我們又接到任務了,不過這次任務可能不簡單,我看你們都不適合擔此重任。」

  他緩緩點了一根雪茄,灰暗的瞳眸因看見一抹白色的天使身影而瞬間發亮——

  擁有一頭及腰長髮的夜絮春身著一襲白色及膝洋裙,婀娜多姿地從電梯口走了出來,裙擺上的蕾絲邊隨著她輕柔邁開的步伐漫起層次波紋,搭配她白皙臉龐慣有的羞怯神情,更增添她得天獨厚的女人嬌媚氣息。

  她必恭必敬的站在夜玄面前,害羞的將頭垂得老低,怯生生的開口道:「爹地,這次的任務就交給我吧!」

  方纔聽見夜玄的重歎,善解人意的夜絮春便知道夜玄的言下之意是只有她才適合接手這次的任務,哪怕她是「四季」當中任務執行率最低的一個。

  「這次你一定要獨自完成任務。委託的酬勞很優厚喔!」夜玄朝夜絮春點頭,滿意的笑了笑,益發喜歡她的聰慧靈敏。

  從小到大,夜絮春便是「四季」中情感最纖細的一個,總可以一眼看穿所有人深藏的心事。她任務出得少並不代表能力不足,而是因為她天生就很容易害羞,常常因為良心過意不去而在任務即將完成的關鍵時刻尋找其他成員接手,白白把立功的機會讓給弟弟妹妹們。

  「是。」看見夜玄對她微笑,夜絮春緊張得連忙點頭。

  「大姐,加油!加油!加油!」

  雖然大家都很喜歡接收任務表現自我能力,尤其是面對這種獎金優厚的高難度工作,他們更是想積極爭取,但每次只要任務落入「大好人」夜絮春手中,夏、秋、冬三人便甘心齊聲替她打氣。

  面對大家的鼓勵,夜絮春的臉又紅了。

第1章

  絮春

  無情的黑夜,

  三月的柳絮在徐徐春風中繽紛飛舞,

  問!是無拘無束,

  抑或不知何處是歸途?

  這條看不見未來方向的起程道路,

  會不會正潛藏著一場危險的美麗錯誤?

  黃昏時分,一個充滿男性陽剛氣息的房間。

  「春,這些就是關於這次任務的所有資料,你抽空看看。」

  夜玄帶領夜絮春單獨進房討論此項任務事宜,確定房外無其他人後,他才從自個兒抽屜裡拿出一個牛皮資料袋交給夜絮春。

  為了保護委託人的隱私,關於任務的事情通常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即便是與自己朝夕相處的家人也不例外。

  夜絮春接過資料袋,將其中的資料全部抽出瀏覽,不出三秒便驚訝的擡頭問夜玄:「就這麼點東西?」

  關於任務就只有兩張A4紙張大小的資料,這點令她頗感驚奇。

  夜玄點點頭,隨即點了根雪茄與夜絮春面對面而坐,說道:「沒錯,關於這次任務我們知道的的確不多。」他抽了口雪茄,接著說:「這次任務的地點在香港,我們要偷取的是一個人的真實面貌。」

  「是誰?」夜絮春輕揚起微卷的睫毛,開門見山的問。

  關於這些千奇百怪的好笑任務,她早就習以為常,並不需要對於自己方纔所聽到的內容多加懷疑。

  「你知道香港有個叫『黑暗城』的地方嗎?」

  「知道。」夜絮春點頭,神情認真的思考腦裡僅有的答案,將之轉化為文字說出:「聽說那是一個神秘的禁地,是從英國掌管香港領土時便建立的一座古堡,雖然當時的古堡領主富可敵國、聲譽驚人,卻因不滿於臣服在英皇的統治下,而偷偷自詡為掌管黑暗之神,於是乎將自己的居所定名為『黑暗城』,不過……」她頓了一下,咽嚥口水,「我聽說在二十多年前,其附近的森林因為人為疏失而引發一場大火,早就把該古堡燒燬成一座乏人問津的廢墟了。」

  「唉……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夜玄繼續抽著雪茄,輕緩吐出白煙,看著夜絮春說:「近年來有人傳言黑暗城裡還住著該領主的後裔,而就在最近,幾個曾潛入黑暗城裡的人證實了裡頭確實住著一名當年火災遺留下來的幸運孤兒。」

  「我的任務目標就是他?」夜絮春很快的掌握重點,提出疑問。

  「沒錯,他的名字叫斷翔黑,只大你兩歲。」

  「二十八?」她側頭問。

  「嗯,他這個人的個性十分陰沈古怪,常常一個人躲在不見天日的暗房裡,像鬼魅一般懼怕光線,只要稍微見到一絲絲光影,他就會變得歇斯底里。」夜玄將夜絮春手上的資料拿過來將之平攤在桌面上,指著上頭的幾行字句,說道:「從這裡你可以看到,斷翔黑這個人基本上很矛盾,他喜歡獨處卻又討厭安靜的環境,也正因為如此,現在你才有接近他的機會。」

  對於夜玄說的斷翔黑的詭異行徑,夜絮春不以為意的聳聳肩,只是慎重地看著資料上的詳細敘述,然後擡頭問:「此話怎講?」

  資料上特別標明著斷翔黑向來面具不離身,所以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真實面貌,因此有些好奇心重的有錢人士才齊聚一堂委託「四季」,打算花錢以解內心多年來的好奇與疑惑。

  唉!人生在世,哪需要對親人以外的人付出多餘的感情與關心呢?真是一群愚蠢的人!

  夜絮春在內心嘲諷著。

  「也許是因為他沒有親人的緣故吧!」

  夜玄這句回答無意間惹來夜絮春一股心悸,首次對斷翔黑這個人有了憐憫之心。

  同是天涯淪落人吧!她想。

  夜玄並未察覺夜絮春內心短暫的動搖,繼續說道:「他總是喜歡聽見自身四周有充滿人氣的嘈雜聲,所以花了大筆錢聘請一堆僕人替他做事,不過他每次請來的僕人都會在短短幾天內一個接一個地相繼辭職離去,原因全是因為受不了斷翔黑這個人的詭異性格,所以……」他將雪茄煙頭撚熄丟至一旁,接著伸手摸摸夜絮春滑順的頭髮,帶著溫柔慈祥的微笑朝她說道:「春,這次是你立功的大好機會啊!斷翔黑目前正在大肆招募奴僕,而你正好可以藉此接近他,設法解除他的心防、揭下他的面具,然後用相機存證,奪得他的真面目!」

  「爹地放心,春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夜絮春臉上漾起一抹溫柔婉約的笑,舉手宣告自己將會不負眾望,順利完成任務。

  「我在台灣等你的好消息。」

  「好的。」她點點頭。

  看著桌面上攤開的詳細資料,夜絮春暗自下定決心,這次她一定不會令對她恩重如山的夜玄失望!

  明天她就要隻身起程飛往任務的目的地——香港,黑暗城。

  「管叔!管叔!」幽暗的房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男人呼喊聲。

  萬花齊放的溫暖春天裡,蝴蝶展翅飛舞,鳥兒們也吱吱喳喳的唱起新曲;儘管今天是個如此艷陽高照、令人心花怒放的好日子,傳出呼喊聲的房裡還是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此處像是與陽光隔絕般,冰冷的空氣悄然蔓延,死寂沈靜的空間隱約響著玻璃破碎的刺耳噪音……

  「少爺,我來了!請您別再摔毀這些老爺遺留下來的珍貴古董啊!」年邁的管叔急急跑來,邊跑邊發聲阻止著主子,彷彿對於房裡目前正在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瞭若指掌。

  甫進門,一片漆黑的房裡就害他不小心踏著了地板上的玻璃碎片,惹來他一聲慘叫。

  「這些東西留著有什麼用?人死了又帶不走!」斷翔黑不理會管叔的慘叫,我行我素的繼續摸到東西就往地板摔,一邊摔東西還一邊喃喃自語著:「這些東西又不會說話,一件件冷冰冰的物體就像是一具又一具不會動的屍體……」

  「少爺……」面對斷翔黑的情緒崩潰,管叔心疼得早忘了腳底的疼痛,只能站在原地莫可奈何的歎氣。

  管叔是從斷翔黑的父親那一代就開始擔任管家的工作,歷經那一場無情的森林大火後,他因不忍心見年幼的斷翔黑孤苦無依又沒有謀生能力,於是留下來照顧撫養他。

  不過……也許是因為斷翔黑從祝融之災裡死裡逃生的緣故吧!尚未享夠天倫之樂的他便率先品嚐了與親人生離死別的極致痛苦,導致他與一般孩童不太一樣,不論人格或心靈方面都顯得特別早熟,而且從小就不喜歡與他人有過多接觸。

  嚴格說來,就連他這個與斷翔黑相處二十餘年的管家都還弄不懂他那捉摸不定的性格,更別說會有誰願意與斷翔黑促膝長談,瞭解他在想什麼!

  「管叔……」習慣黑暗的斷翔黑在這樣的環境下視力異常精銳,他清楚掌握住管叔的所在位置,情緒激動地衝上前抓住管叔的手臂搖晃,歇斯底里的吶喊:「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大的一座城堡裡都沒有人的聲音?那些低賤的下人們呢?」

  「他們全都離職了。」面對斷翔黑對他不尊敬的所有言語和舉動,管叔早就習以為常也不甚介意,因為在管叔心中,他一直認為自己永遠是斷家唯一忠誠不二的僕人。

  「為什麼?我有那麼恐怖嗎?」

  斷翔黑的情緒越揚越烈,表情因被面具遮掩所以看不見,然而他那如鷹爪般的雙手彷彿要把管叔的肩胛骨捏碎才肯罷休。

  「不,少爺並不恐怖。」

  雖然管叔也不懂斷翔黑諸多詭異行徑所代表的意義究竟為何,但這一句話卻也是他的肺腑之言。

  他忍住肩上的隱隱作痛,為了自己將來入土還能保有一隻健全的手臂,他趕緊開口安撫斷翔黑的情緒:「少爺,我已經大量發佈應徵廣告許多天了,雖然一直沒有人上門來,但至少昨天我收到了一位小姐的應徵信函並且已經確定錄用她,所以我想……今天或者是明天她就會來報到了。」

  聞言,斷翔黑果真鬆開了手。

  「真的?」他小心翼翼地挑眉輕聲問,語氣中不經意散發出一絲絲愉悅。

  哪怕是只有一個人也好,只要這偌大的空間裡能有走動或說話的聲音,都能令他感到安心。

  「是的。」管叔謹慎的點頭,手暗自撫著發疼的肩頭,不敢抱怨訴苦。

  斷翔黑那雙宛如貓眼的眼睛當然沒有錯失他這個動作。

  「你出去吧!受了傷就自己包紮。」斷翔黑將管叔往門邊輕推一把示意他出去,然後轉身閉上眼睛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

  管叔遵從命令的退出房門,並且順便將門帶上,不干涉斷翔黑的私人生活。

  其實,即使外界充滿著關於斷翔黑不好的傳言,他還是覺得他的少爺本性該是溫柔和善的,絕對沒有如同眾人說的那麼可怕、陰暗。

  「唉……」走到燈光十足的房外,管叔下意識地回頭看看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的低聲歎氣起來。

  如果……有個好女孩可以真心真意地愛著他的少爺,那該有多好啊!

  香港 黑暗城

  風穿越了不知名的森林,樹林裡的飛禽走獸彷彿世界末日即將來臨般四處竄逃;夜透露出凜冽寂然的氣息,墨黑的蒼穹下隱約盤旋著一抹深沈的怨氣。

  深入至森林末端可看見遠方矗立著一座城堡,其建築外型不具歐風也不屬於中國古典一類,不僅獨樹一格而且十分詭異,是幢教人一看眼睛就會為之一亮的建築物。

  夜絮春一個瘦弱女子帶著簡便行李及昨天夜玄交給她的資料,費盡千辛萬苦終於找到這裡。

  「這就是令人聞之卻步的黑暗城吧?」她摘下陪伴她一整天的紫色墨鏡定睛一看,自言自語著:「真看不出來這是一座曾經被人稱為廢墟的城堡,住這裡好像還挺不賴的。」

  別看夜絮春總是一副小女人的嬌羞模樣,其實她的膽量可以算是「四季」中最大的,她喜歡工作的原因正是因為任務中時常充滿著令人意想不到的驚險與刺激。

  讚歎之餘,她開始朝建築物方向移動腳步,並認真的打量著它的外觀。

  黑暗城的建築風格顧名思義正是以黑色為主體建構,這使得該建築彷彿具有靈性般,在不知不覺中散發出一股強大的壓迫感。

  就是因為這種極森至寒的詭譎氛圍,使得黑暗城的上方環繞著成群被吸引來的烏鴉泣血悲啼,若非城堡裡尚透出微微的燈光,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在黑夜裡直接辨識出它的所在位置。





分享分享 收藏收藏1
FB分享
http://mybid.ruten.com.tw/user/zerosmall

http://zerosmall.pixnet.net/blog
回覆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27:48

第2章

  夜絮春好奇地走了更近點仔細端倪,突然發現這座特別的城堡居然有玄關的設計,其玄關具有羅馬神廟建築的特色,是由好幾十根的石柱撐著當支架,各石柱上皆有極為精細的雕刻,其所雕刻的圖案不是噬血的惡魔天體圖樣,就是天使被惡魔摧殘、淩虐的噁心景象,教人看了就反胃。

  這黑暗城的主人到底是……多麼變態的人呀?她心想。

  這樣赤裸裸的殘酷畫面使得膽大的夜絮春裹足不前,她不由自主地蹲在石柱旁伸手摀住想吐的小嘴,顫抖的雙腳因害怕而發軟,無力遠離那栩栩如生的殘暴雕塑。

  「不行,任務都還沒正式執行,我怎麼能夠退縮呢?」夜絮春鼓起勇氣提起自己的行李,攀扶著石柱站起身,用右手拍拍自己的臉頰,藉以堅定自己的信心。

  這次的任務,她是說什麼都不會讓夜玄失望的!

  她閉上眼穩定自己的情緒,提醒自己眼前的各式圖案純屬一種難懂的藝術,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害怕的。

  夜絮春稍微整理了一下自身儀容,終於伸出手按下巨大木門邊一顆造型奇怪的門鈴,呼吸平穩的等待有人前來應門。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伴隨著夜的黯淡,冷寂的四周清楚地刮起了可怕的風聲,只見森林裡樹葉交互激烈拍打著,城裡依舊久久未聞任何動靜。

  夜絮春深感納悶,以為是屋裡人沒有聽見,於是打算再按一次門鈴——

  「請問你就是台灣來的夜絮春小姐嗎?」管叔在此時打開大門走出來,帶著滿臉和藹笑容,很有禮貌的以國語詢問。

  好一個美麗清秀的女孩啊!雖然之前看過夜絮春的應徵照片,但在親眼見到了她本人後,管叔還是不禁在內心讚歎起來。

  「嗯,是的。」夜絮春含笑點頭,方才內心的負面情緒在見到這和氣的老人之後便一掃而空。

  「你好,我是這裡的管家,以後你和少爺一樣叫我管叔就好。」

  「嗯,管叔,您的國語說得好標準呢!完全沒有腔調喔!」下意識地再度看了一下四周,夜絮春才會意到自己已身處異地,就算這裡是被中國統治的香港,忽然聽到有人把台灣腔調的國語說得那麼標準還真是稀奇。

  「因為我和少爺曾經在台灣住過幾年。」面對夜絮春的訝異,管叔僅是簡單的回答。為了怕穿著單薄的夜絮春著涼,他便開門見山的說:「那現在我就帶你先見見我們的少爺吧!」

  然而一進門,夜絮春便大吃一驚!

  「請問……這裡一向都是……不開燈的嗎?」夜絮春委婉地小聲開口問著走在前方的管叔。

  從她進門到現在一路上都是暗的,感覺上自己像是走進九彎十八拐的迷宮似的,路線既複雜又遙遠,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兒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只能聽著管叔緩慢厚重的腳步聲,跟著他往前毫無目標的行走。

  雖然她還不至於被這樣的怪象嚇到,但卻對於管叔在不開燈的情況下還能順利帶領她走動的行為感到十分驚訝。

  「這是少爺很重要的習慣,你一定要切記呀!」管叔繼續往前走,語重心長的說道:「少爺很討厭在有光線的地方與人共處,所以只要是少爺有可能會出現的地方千萬不準點燈,像現在……基於禮節,少爺打算在主廳先向你打聲招呼,而身為家僕的我們就得時時謹慎注意著,絕對不能觸碰到少爺的大忌。」

  「那我工作的時候怎麼辦?不開燈怎麼做事?」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做什麼,你只要每天多找時間陪少爺說說話就夠了,哪怕是他將你拒於門外。」管叔不避諱地說出應徵奴僕的真正目的,終於停住移動的腳步,接著開口:「基本上少爺不會干涉你的生活習慣,只要少爺不在場,你什麼時候或是在任何地點想要開燈都是可以的。」

  「那……請問少爺人在哪裡呢?」由聽覺來判斷,目前現場除了管叔以外,似乎沒有別的人存在。

  關於斷翔黑的神秘性格,夜絮春也不是全然不知曉,但今日聽管叔這樣一說,她才發現斷翔黑的個性還真不是一般的怪。

  「我想他應該快到了吧!」管叔拘謹地站在牆邊等候斷翔黑的到來,簡潔地說道。

  任何關於主子的問題,他都沒有辦法直接給予肯定的答案。

  體恤著管叔同為下人的身份,夜絮春緘口不繼續多問。

  進入城堡裡好一段時間了,她的眼睛也已經適應黑暗,漸漸看得到某些傢俱擺設,閒來無事的她於是東張西望,希望能多加瞭解屋裡的構造與通道。

  突然間,一隻沈重的手從夜絮春身後搭上她細瘦的肩,在她還來不及反應之餘,一道猶如魅靈的低沈嗓音便輕輕地在她耳邊響起——

  「你好。」

  標準的粵語發音。

  「啊——啊——」失去精神防備的夜絮春被這突如其來的偶發事件嚇得連連驚聲尖叫,反射性推開肩上有熱度的「物體」,害怕得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沙發椅上。

  「你……你是誰?」她驚魂未定的看著那模糊的黑影問。

  「夜小姐,他就是我們少爺。」為了怕夜絮春的反應會傷害到斷翔黑的自尊心,管叔急忙走到夜絮春身邊向她開口介紹,免得她不小心說出失禮之言。

  漠視管叔的好意,對陌生人向來敏感的斷翔黑早已把夜絮春那驚慌的反應全數映進了自己的眼簾。

  「我不是鬼,你大可放心。」

  發現夜絮春似乎聽不懂香港本土的語言,斷翔黑自動說起一口字正腔圓的國語,口氣透露出些許不悅,接著低沈地冷笑了兩聲。

  這世上絕對沒有人會完全不懼怕他的陰暗氣質,這一點他很清楚。

  「斷……斷少爺,你好。」知道自己失態,夜絮春尷尬得紅了雙頰,連忙從沙發椅上肅然起身,不斷朝那模糊的身影鞠躬道歉,結結巴巴地意圖替自己澄清解釋:「我……因為我怕黑,所以剛才被你嚇了一跳,以為是幽靈……」

  眼前的這個神秘人物正是她此番任務的重要目標,為了要順利完成工作,她絕對不能在第一次見面時就打壞自己跟他的關係。

  「也罷,不用解釋,反正我習慣了。」眼見夜絮春似乎把事情越描越黑,斷翔黑索性釋然的冷冷說道。

  「少爺,我真的沒有惡意,我……」聽他這樣子的回答,夜絮春更是緊張得想多解釋一些。

  可是斷翔黑宛如沒聽見她的話般,對著始終保持安靜的管叔下達命令:「管叔,你帶她去她的房間吧!」搖搖頭,他轉身邁步離去。

  「是。」

  「不行!少爺,你聽我說……」

  察覺到自己似乎嚴重傷到斷翔黑的心,夜絮春暫且拒絕管叔的帶領,發自內心不好意思的摸黑跟上前,打算向斷翔黑鄭重道歉。

  誰知道,就在她移開腳步的同一時間,斷翔黑像是想到什麼重要事情般的頓住腳步。

  他約莫靜了幾秒鐘的時間才回過身欲對夜絮春開口,沒想到——

  「啊!」

  看不清週遭的夜絮春恰好正面撞進斷翔黑懷中,飄動的長髮散發出淡淡的花香,刺激著斷翔黑的嗅覺。

  胸前的柔軟軀體像是個無法抗拒的誘惑,須臾之間,斷翔黑彷彿被她的迷人香氣引得喪失靈魂,情難自己的伸出手環住夜絮春的柳腰,合眼用心感覺一股來自她身上的莫名溫暖。

  這感覺好舒服呀!好像回到從前,在風和日麗的春天裡曬著不刺眼的陽光。

  很不幸地,他臂彎裡的女人並未對這樣的舉動有任何善意回應。

  「對不起。」不解男女情意的夜絮春立即推開斷翔黑,她仍然緋紅如薔薇的臉頰是因為她還對剛才失禮的行為耿耿於懷。

  溫暖的陽光猛然消逝,令斷翔黑錯愕了好一會兒。

  「沒關係,你不需要向我道歉。」夜絮春的主動抗拒將斷翔黑從短暫的心靈迷失裡抽離出來,並發出一陣詭異的冷笑。他不自覺地摸著臉上的面具,刻意與夜絮春保持一段安全距離,壓低音量,言歸正傳的說:「為了你本身的安全,我警告你最好還是少來接觸我為妙!」

  語畢,為了不讓夜絮春有多餘的時間再度跟上他,斷翔黑加快腳步逃回自己的世界,努力壓抑著心頭異常的悸動。

  說也奇怪,在這二十多年已然習慣孤寂的無情歲月裡,他首次發現自己竟是不能克制地被方纔那股屬於夜絮春的溫暖感覺所深深吸引!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28:20

第3章

  翔黑

  孤獨的人總想飛翔到陽光處,

  卻往往發現寂寞的心城已然被重重黑暗困住。

  唉!多想遠離心中苦楚!

  如果……

  悄悄地背叛心魔往光明邁進一大步,

  會不會就此陷入萬劫不復?

  淩晨六點,夜絮春便被自己設定的鬧鐘吵醒,睡意惺忪的睜開雙眼。

  「這裡是……」因為白晝的關係,淺淺的陽光從夜絮春房間的窗口透射進來,照亮了整間屬於她的新房,這才使夜絮春完全看清了她所居住的場所裝潢為何。

  這間房間是以水藍色色調佈置為主,不只是牆壁的顏色看來浪漫,連她昨晚用的枕頭和棉被也都是全新的呢!

  夜絮春蓋著棉被坐直身子,好奇的睜大眼睛研究房裡的擺設,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意。

  床鋪的旁邊擺著一個插滿水仙花的花瓶,根據那花兒的新鮮程度來判斷,這應該是有人特地為了迎接她而擺放的。

  「這花真美。」不知道是誰的好意,夜絮春看著花微笑,那含蓄的嬌美氣質恰巧與水仙溫柔婉約的形象不謀而合。

  沒想到這座陰暗的城堡裡居然會有這麼溫暖的房間呀!

  也許是因為黑暗城給她的第一印象不好,乍然發現這麼一個光線充足的溫暖環境,夜絮春顯得格外的高興。

  於是,她把亟欲熟悉環境的眼光轉到其餘部分——

  這房間其實不大,不過應有盡有,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那以透明玻璃製成的精緻衣櫃!因為外殼透明,所以夜絮春可以清楚瞧見衣櫃裡掛著幾套中古時代女性的宴會禮服,依其服裝的質料與典雅鑲鑽設計看來,其主人必定是出自於豪門的貴族千金。

  對於這點,夜絮春並未感到特別驚訝,畢竟黑暗城的第一代領主是個能呼風喚雨的富豪。

  看過其他具有歐洲風味的擺飾及畫作,夜絮春終於提振精神下了床,自然而然地走向篩灑著陽光的窗邊,遠眺外頭陌生的美好風景。

  「哇!」一看見外面的世界,夜絮春不可思議的讚歎出聲,睡意全消。

  昨天來時已是暗夜,她根本沒辦法瞭解周圍的美,今日在此俯瞰,她才發現窗外有著一片籠罩在氤氳霧氣中的綠色森林。

  想像著這座美麗的奇幻建築搭配上清晨陽光照耀的景象,夜絮春覺得眼前的一切根本就是童話故事裡才可能出現的畫面。

  深嗅了一口空氣之中的芬多精香味,那令人心曠神怡的森林味道使她忘情地幻想著自己是城堡裡的快樂公主……

  啊!不對,她不是屬於這裡的公主,她是來執行任務的呀!

  會意到這一點,夜絮春連忙跑回床邊,從自己的行李袋裡拿出一架所費不貲的數位相機,接著再走到窗前,將眼前的珍貴美景一一記錄在相機裡。

  「斷少爺……」她藉由相機鏡頭看著外頭的迷濛世界,果決地按下最後一次快門,揚起一抹自信的笑,對著窗外的空氣說著:「再過不了多久,你刻意隱藏的真實容貌也將會成為我相機記憶卡裡的寶貴紀錄!」

  夜絮春手裡端著早餐盤,在管叔的陪同下來到斷翔黑的寢室門前,緊張得不知該如何跟房裡的人溝通。

  「少……少爺,從今天開始就由我來負責您的三餐飲食,希望……您會喜歡。」夜絮春鼓起勇氣輕敲著門,臉色在說完這段話後急速泛紅。

  她戰戰兢兢的捧著早餐餐盤站在門前,不斷用慌張的雙眸看著沈靜的管叔,就怕斷翔黑不願意接受她的照料。

  第一步如果踏不出去,那接下來的任務難度恐怕就會相對提高。

  「別擔心,我想少爺不會為難你的。」管叔拍拍夜絮春的肩頭要她安心,說話聲量非常的小。

  害怕與斷翔黑接觸的人他看太多了,夜絮春的反應他也早就見怪不怪。

  「你滾開!我的生活不需要管叔以外的人來照料!」

  隔著一道厚厚的門所傳出的聲音依舊響亮無比,斷翔黑似乎隨手又拿了個什麼東西往門邊丟來,撞擊出一個聲響。

  夜絮春被這個聲響驚得退了半步,裝在馬克杯裡的熱牛奶因此而劇烈搖晃。

  「少爺,我是您請來的僕人,照顧您是我的本分呀!」儘管不喜歡斷翔黑的古怪個性,夜絮春還是認真的想要接觸他,於是又走上前對著門說話。

  「走開!」房裡再度傳出物體撞擊門的聲音,「如果你堅持要替我送三餐的話,那我寧願絕食!管叔!管叔呢?你去叫他過來,我要把他好好的訓一訓!」斷翔黑歇斯底里的鬼叫嘶喊,生了氣直覺就是要找管叔開罵。

  「少爺,我在這裡。」管叔偷偷歎了一口氣,繼而說道:「如果您真的不習慣別人來服侍您,那以後還是由我來吧!」

  說要請奴僕的人是斷翔黑,但人請來又不使喚的也是斷翔黑,一把老骨頭的管叔總是被他這種反覆無常的性格搞得坐立難安。

  「就你吧!我不喜歡別人。」

  「是的,少爺,一切都聽您的吩咐。」

  斷翔黑的霸道個性實在令人厭惡,看到年老的管叔竟是如此低聲下氣的對著門彎腰說話,夜絮春更是不忍心。

  「不行!」她突兀地打斷主僕倆的對話,以左手托盤,舉起右手叩門兩聲來吸引斷翔黑對她的注意。「少爺,我知道我是個下人,沒有立場說話,但我還是堅持要服侍您,這樣我才能對我領的這份優渥薪水感到問心無愧!」

  「你憑什麼否決我的命令?錢多事少的工作不是正合你意嗎?你們這些下人還不都是為了錢才忍氣吞聲勉強自己來接觸我的!」斷翔黑用以偏概全的觀念來看待夜絮春,其聲音變得很近,顯然目前正站在門邊。

  「您不能一輩子只習慣和管叔接觸呀!」刻意不顧斷翔黑的過分說法,夜絮春直接切入重點:「管叔年紀已大,不可能一輩子都陪著您、做您的奴隸,所以您必須試著接納其他人,除非……您會自己照顧自己。」她紅著臉以緩和的口吻對斷翔黑說之以理,任憑身旁的管叔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著她,她亦不為所動。

  時間彷彿凍結住,週遭是一片無聲的靜謐。

  斷翔黑好半晌沒出聲,夜絮春和管叔都以為他肯定是把這一番話給聽進去了,沒想到這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走!我不需要聽你那些義正辭嚴的屁話!我這輩子就是喜歡黑暗,早一點死了也無所謂,所以我不需要跟過多的人相處瞭解,更不需要接納你這個陌生人!快走開!」沒多久,斷翔黑雙手交互瘋狂地捶打木門,一連串的聲音因情緒的高昂激動而走音,猶如聚滿怨氣的死靈在做不肯離世的哀號。

  這突來的可怕叫聲加上昨日她對斷翔黑的恐怖印象,令夜絮春深感恐懼,不小心一鬆手便把餐盤摔落在地面,心臟加速跳動的她站在原地發愣,說不出半句話。

  面對這種溝通失敗的局面,管叔失落的垂首搖頭,蹲下身子清理地上的破碎餐具,然後擡頭對著恍神的夜絮春說:「你先去忙其他的事吧!我們家少爺就是這樣,偶爾脾氣暴躁一點,不過你可千萬不要害怕他,習慣就會沒事了。」

  「哦!」夜絮春應了聲,表面上無能為力的點點頭,聽從管叔的話移動腳步離去,私底下卻是絞盡腦汁,試圖找出一個解除斷翔黑心防的方法。

  浩瀚蒼穹在橙紅色的夕陽照射下變得五彩繽紛,成群鳥兒排列著整齊不紊的隊形準備歸巢,一輪明月已然高掛天際與夕陽互爭光彩。

  夜絮春愉悅地準備好一頓營養晚餐,如同早上一樣把屬於斷翔黑的餐點擺在餐盤上,端起餐盤,她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

  今天中午,管叔因為不敢違背斷翔黑的命令,所以還是如常地由他負責替斷翔黑送餐,但之後夜絮春在與管叔一番僵持下,總算是獲得管叔勉為其難的首肯,取得了伺候斷翔黑日常起居的機會。

  「春,加油!」在走出廚房前,她小聲的替自己打氣,接著順手關上電源。

  即使現在外邊的天色還算是亮的,這座城堡裡卻總是如其名般的黑暗,對於還不甚瞭解房屋格局的夜絮春來說,她所走的每一步路都是需要小心的呀!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29:34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8-8 23:30 編輯

第4章

  夜絮春嘴邊哼著鄉間小調,步伐緩慢的端著餐盤來到了斷翔黑的寢室前。

  這座城堡的其他地方她也許不熟,但唯獨這條路她已是認真的用感覺和早上的印象把它給記起來,以至於走起來特別自然輕鬆,不受黑暗局限。

  「少爺,晚餐時間到了。」夜絮春輕鬆愉快的忘了管叔先前的千叮嚀、萬交代,一來到房門前,她便主動伸出右手打開門叫喚。

  原以為斷翔黑的寢室也會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誰知——

  門一開啟,映入夜絮春眼簾的是開著夜燈、光線微弱的房間,斷翔黑就站在夜燈旁,戴著面具看向她。

  「是誰叫你開門的?」面對這樣冒失的入侵,斷翔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別過臉,並用兇猛的喊叫意圖嚇退夜絮春。

  發現自己的錯誤,夜絮春立即驚得花容失色,反射性地將門快速關上。她轉身把發抖的背脊貼在門邊,瞠大難以置信的雙眼用力喘著氣。

  好可怕!這是她首次親眼看見斷翔黑戴著面具的模樣!

  雖然她的資料裡有記載著這一點,雖然剛才的光線十分微弱,雖然只是那麼無心的匆匆一瞥,她卻實實在在、清清楚楚的看見了斷翔黑嚇人的樣子!

  以黑色為主的房間為背景,他戴著一個遮住鼻部以上的半罩式面具,身上披著一襲黑色風衣冷寂地站在光影下,目光如炬的瞪著門口的她,那感覺就好像……自己看到了傳說中的古堡幽靈!

  不對……如果要更貼切描述的話,他的模樣及眼神就好像歌劇魅影中的那個魅影,晦暗、孤獨並且哀怨。

  「少爺,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夜絮春端著餐盤的手緊張得直冒冷汗,嘴巴上道歉連連,心裡也持續著向天主禱告默念。

  這個男人鐵定是她這輩子的剋星!不然膽大的她怎麼會接二連三地被他嚇得飛掉了三魂七魄?

  「你有沒有看到?說!你剛才有沒有看到我?」斷翔黑用氣憤的雙拳捶打著門,若要說他情緒激動,又似乎是惶恐的成分居多。

  門外的夜絮春明顯感覺到他排山倒海而來的怒氣。

  她的身子不自覺的打顫,故作鎮定的回答:「少爺,我什麼都沒看到!剛剛一發覺自己做錯事,我就立刻關上門了,請您一定要相信我!」

  不能說!她的潛意識強烈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能說實話。

  「真的嗎?」斷翔黑停止動作,懷疑的語氣夾雜著濃濃的恐嚇意味,不容許夜絮春對他有半句謊言。

  「真的。」天呀,相信我吧!夜絮春努力的禱告,心跳快到令她自覺幾乎負荷不了,沈重的壓力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斷翔黑靜默一陣,而後平淡的輕聲道:「念在你是新人的份上,我原諒你,以後不許再有第二次,否則我絕不輕饒。」

  「是的,少爺。」斷翔黑心平氣和的聲音終於讓夜絮春鬆了口氣,看著自己手上始終不敢鬆手的餐盤,她鼓起勇氣說:「那……您的晚餐我要怎麼送給您呢?」

  「你放在外面,我自己會拿。」

  「好,那我就放外面。」夜絮春把餐盤擺在門前。

  心跳速度還沒恢復正常,現在的她只想先遠離這片濃密的烏雲,其餘的以後再仔細從長計議。

  「喂!」在夜絮春的腳步聲離去之前,斷翔黑髮出了這麼一聲喊住她,說道:「你喜歡水仙花嗎?不喜歡的話,我可以叫管叔給你換上別的。」

  「咦?」原來那束花是他送的呀!「我很喜歡,謝謝少爺的好意。」

  「沒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短短的一瞬間,夜絮春的心跳已恢復平穩,聽見斷翔黑的聲音,她總覺得自己可以感覺到斷翔黑現在的表情是木訥害羞的。

  這樣的直覺讓她暗自在心中對他有了另一種正面的看法。

  「那我走了羅!」即使明知斷翔黑看不到,夜絮春還是對著門淺淺一笑,在回廚房之前敞開心胸對他說:「對了,少爺,我不叫作『喂』,我的名字是夜絮春,夜晚的夜、柳絮的絮、春風的春。」

  自動報上了名字,等了幾秒鐘,見斷翔黑沒有回應,她才識相的走開,好讓他心無罣礙的吃頓晚餐。

  對夜絮春而言,斷翔黑今晚這種沒有強硬拒絕她的表現,已經算是兩人關係間一個可喜可賀的大進步。

  斷翔黑將耳朵貼在門旁聽著門外夜絮春的動靜,直到確定她的腳步聲已完全消失,他整個人便放鬆的倚在門邊,擡起頭看著黑色的天花板。

  過了好一會兒,他多年來僵硬的唇角竟然微微勾動起來,喃喃自語的說著:「春……真是個溫暖的名字……」

  台灣

  寧靜的早晨,一陣電話聲響起,正在練習中國氣功的夜玄只好立即中斷運氣,動作敏捷地接起電話。

  「四季,夜玄。」他簡單的說。

  「喂,夜先生,我是尹艷,您應該記得吧?」電話那頭傳來正統的中國國語,聲音聽來相當年輕。

  「哦,上海尹先生的千金,我記得。」夜玄找了個位子坐下,皺了一下眉頭。

  他知道尹先生是這次任務的委託人之一,不過……委託人的女兒在這時候打電話來找他做什麼呢?

  「我父親和他那些好友已經決定把這次委託的過問權交給我,所以我打電話來關心一下。」不知是否是因為住在繁榮上海的關係,話筒裡不時有熱鬧的音樂和人們的交談聲傳來,因此尹艷的說話口氣也變得尖銳。

  「哦?」夜玄挑挑眉,問道:「那麼……請問尹小姐想知道些什麼呢?」

  「我想知道我們要的東西什麼時候會到手?只要東西到手,我會親自到台灣登門拜訪。」

  「這次任務並不簡單,可能需要多點時間來完成,不過一旦任務即將完成時,我一定會通知你。」

  「聽說……這次任務是由您的大千金出馬,是唄?」尹艷問話的語調像是非常看不起人一般,簡直是把夜玄當成下人了。她不給夜玄回答的時間,又接續挑釁的問:「這次任務對像那麼有錢,您女兒應該不會動了真情而毀了這次任務吧?」

  不論是這樣的囂張氣焰或是尹艷對於夜絮春明顯的不信任態度,都令夜玄深感不悅,然而這種刁鑽的客戶對經驗老到的夜玄來說倒也不是第一次遇見。

  他皮笑肉不笑的說:「這點你放心,我夜玄調教出來的兒女個個都是無情且專業的奪取高手,當然他們也絕對不會感情用事。」

  「呵呵……那最好。」尹艷做作的掩嘴輕笑,壓根兒不覺得自己失禮,繼續邊笑邊說:「我當然希望這次咱們的合作會很完美,不過……您老可別忘了這次委託金額不算少,任務失敗的話可是視同違約的喔!到時……」

  「我知道,依照我們主雇雙方訂定的契約,一旦違約,我方的賠償金額將是此番委託金額總數的一半。」夜玄受不了尹艷年紀輕輕的就如此目中無人,直接打斷她的話,企圖封住那喋喋不休的吵鬧嘴巴。

  「嗯……」話被打斷的尹艷似乎不太高興,思考良久卻無話可說,只好咽嚥口水潤潤嗓,開口道:「好吧,那我就在上海等您的好消息羅!」

  「沒問題。」夜玄點頭,在他掛上聽筒之前電話已傳出斷訊聲。

  跟春截然不同,這個尹艷可真是個心高氣傲的女孩呀!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1:03

第5章

  矛盾

  封印慾望的桎梏在暗夜裡被解開,

  於是,

  複雜的情感澎湃,

  悸動的心在晝夜交替處徘徊——

  啊!是該坦然走向黎明追尋真愛,

  還是該繼續沈睡,拒絕擁有未來?

  星期六,下午三點半。

  中午夜絮春和管叔一起用餐時,管叔向她交代了一番,說是要和一些二十幾年前認識的老朋友聚聚,他大概度假個幾天才會回來。

  管叔還特意強調,在他不在黑暗城的這段時間,所有的家事以及斷翔黑的古怪性格都得請夜絮春多多包涵、照顧,夜絮春當然是欣然答應了。

  「這裡還真不是普通的大呢!」反正一個人閒來無事,賢慧的夜絮春索性左手提著水桶、右手拿起拖把,從大廳開始著手清理。

  說真的,她來這裡也好幾天了,這間城堡還是有很多地方是她沒去過的。

  這麼大的地方居然一點人氣都沒有,即使是白天也還是死氣沈沈的,眼看少了一個至少可以陪她說話的管叔,為了不讓自己太寂寞,她開始唱起輕鬆的歌曲。

  時間在工作中一分一秒流逝,忙碌之中夜絮春拿起手絹擦擦額頭沁出的汗水,擡頭一看,赫然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她所不知道的地方。

  她好奇的把清掃工具放在一旁,順著走廊直走到盡頭,看到右邊有一道鐵鑄成的大門,只需要按一下門旁的開關,鐵門就會自動打開。

  而就在門一開的瞬間,夜絮春的眼睛立刻為之一亮,驚呼道:「哇,看來我是誤打誤撞找到一個好地方了!」

  成群的烏鴉還是如昔地圍繞在城外粗聲嘎叫,如果只有一個女孩子住在這裡,今晚肯定無法成眠。

  但是夜絮春對於這種氣氛並不畏懼,今天活動的精神與興致一來,她便整天馬不停蹄的工作,忙得都暈頭轉向了,哪還有多餘的時間去害怕?

  做完了零零碎碎的家事,接著又伺候斷翔黑吃晚膳,印象中她才剛喘了幾口氣,沒想到馬上又有事要做了。

  「啊,管叔真是辛苦呀!」夜絮春手裡捧著一疊衣物走著,將心比心的感歎起管叔平時吃力不討好的工作。

  根據管叔交給她屬於斷翔黑日常作息的時間表,現在這個時刻正是斷翔黑預備盥洗的時間,她必須將曬乾的乾淨衣物整理好交給斷翔黑,順便交換他要換洗的髒衣物出來。

  斷翔黑就連衣物也是清一色的黑色,這點夜絮春今天才知道。

  「少爺,我給您送乾淨的衣服來了。」她站在門前溫柔叫喚。

  奇怪,她現在才突然想到這個問題——斷翔黑整日幾乎足不出房,他到底都是去哪裡盥洗的?難不成……他的房間本身就是一間高級總統套房,所有的設備一應俱全?這未免也太奢華了吧!

  「外面的燈全關了嗎?」斷翔黑最關心的就是這點,對於門外叫喚的人是夜絮春他倒不訝異。

  管叔的行蹤都必須先行向他報備,當然這次的休假也是他同意的。

  「關了。」夜絮春看看四周,肯定的回答。

  他明明有戴面具,為何還是怕別人看到呢?夜絮春對於斷翔黑的神經質感到納悶,在觀看四周時突然察覺到原來他的房間位置也有經過特殊安排。

  在這裡,連比一根頭髮細的月光都透不進來。

  就在她納悶之際,斷翔黑藉著無燈光之便,打開門把髒衣物丟出來,然後飛快地從夜絮春手中接過衣物,搶先在她回過神之前又關上門。

  「謝謝,你可以走了。」

  「啊?」夜絮春被他快速又準確的動作給震懾住,一時間會意不過來。

  他的眼睛……好像不分白晝黑夜都看得見東西。

  「我說你可以走了。」斷翔黑慢慢地重述一遍,彷彿能解讀她此刻的心思,接著說:「你根本毋需訝異,在黑暗裡我的視力的確比一般人好,不過那也僅止於看得清楚人、事、物的輪廓罷了。」

  「我沒有訝異……」

  被猜中想法的夜絮春嚇了一跳,心虛的彎下腰摸黑尋找他丟出來的換洗衣物,起身打算聽從他的命令離去,只不過就在腳步一邁開時,羞赧的她又忍不住回頭問道:「少爺……您……為什麼那麼怕被別人看到呢?」

  「沒什麼,下人不應該這麼多嘴。」斷翔黑擺起主子的姿態直接駁回了她的疑問,語氣凝重。

  夜絮春知道自己不能操之過急,於是沒有繼續追問。

  怕斷翔黑又生氣,她緊張的抱著那一堆擁有他個人味道的衣物,在自以為熟悉卻看不見的環境裡奔跑著離去,然後就——

  「啊——」一道弱女子的長聲哀叫迴盪在整座靜寂的城堡裡。

  聞聲,斷翔黑本能的走出門一探究竟,原來是夜絮春不慎踩了個空,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下去了!

  「好痛……」斷翔黑的衣物散落滿地,夜絮春坐在那一團混亂的中央,忍痛揉著自己受傷的腳踝。

  看來是腳扭到了,不過應該沒什麼大礙。

  「你受傷了?」斷翔黑走下樓,看著夜絮春問。

  面對身旁突然冒出來的關切詢問,夜絮春難以置信地仰起小臉一瞬也不瞬的看著眼前朝她走近的高大黑影,說不出話來。

  是他嗎?那個避不見面的斷翔黑居然因為關心她而走出房門了?

  「痛嗎?」他再度問道。

  雖然夜絮春看不見他,斷翔黑還是與她保持著一公尺的距離。

  「嗯……我想是腳扭傷了,都怪我不好……」證實是斷翔黑的聲音清清楚楚的在耳後響起,夜絮春這才回答。

  她試著要站起身走一走,可是卻站不起來。

  斷翔黑看著她接連失敗的舉動,終於不忍心的靠近她,蹲下身低頭說:「我來幫你吧!之前我和管叔也常發生這種事,都已經久病成良醫了。」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腳踝預備替她治療,還先行向她做心理建設道:「等一下你可能會覺得很痛,不過一下子就會好了。」

  夜絮春點點頭表示同意,秀氣的臉頰泛起紅暈。

  「斷少爺,您果然是個溫柔的好人……」咬唇忍著痛,夜絮春把心裡的想法說出來以表感謝,但還是因為腳踝過於疼痛而叫了幾聲。

  根據她多日來對他的觀察,斷翔黑其實應該是個溫柔的好人,內心十分渴望著有人能多關心、瞭解他一點,不過卻因為某種她不知道的原因而不敢與外人接觸。

  如果她能善用這一點的話,說不定可以在短時間內卸除他的心防。

  縱使夜絮春討厭如此富有心機的自己,但為了不讓夜玄失望,她選擇以完成委託任務為首要之途。

  「從來沒有人說過我溫柔。」斷翔黑覺得荒謬的笑著,站起身,退開了幾步,「好了,你現在可以站起來走動,我想應該不痛了。」

  夜絮春先是動動腳,再站起身走了幾步路試試,果真這會兒完全感覺不到半點疼痛。

  「少爺,謝謝您!如果您沒有下樓來幫我,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她像盲人般伸手摸著地板,將散亂的衣物一一撿回自己的手裡,開心的不斷感謝著斷翔黑。「我就知道少爺一定是個大好人。」

  「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夜絮春的話似乎在斷翔黑的心裡起了某些作用,讓他清楚感覺到自己心裡那道乏人問津的心門在動搖。

  他下意識害怕這樣的奇妙感覺,於是利用轉身走上樓來逃避。

  「少爺,您要回房了嗎?」

  夜絮春的這個問句讓斷翔黑在第二層階梯轉角處頓住了。

  「翔黑。」他背對著夜絮春吐出兩個字,停頓好幾秒才又開口:「你應該早就知道這是我的名字,以後直接叫我翔黑就好了。」

  這表示他已經越來越能接受她了嗎?夜絮春為此喜上眉梢,感謝上帝沒有讓她這些天的努力付諸流水。

  開心的心情讓夜絮春甚至不怕再受一次同樣的傷。

  一心希望任務早日達成,她不畏懼的憑著感覺踏出輕盈的腳步追上斷翔黑,空出一手拉住他習慣穿的風衣阻止他離去。

  斷翔黑怔然回頭,恰好聽見她溫柔甜美的聲音揚起——

  「翔黑,從今天起不管你答不答應,春都已經決定要當你永遠的朋友!」

  下一秒,斷翔黑心門上的沈重枷鎖,鬆脫了……

  東方泛起魚肚白,早晨的風是沁涼而不寒的。

  「唉……」斷翔黑站在可供全身入鏡的大型鏡子前端倪自己,平均每隔五秒鐘就會歎一次氣。

  昨晚整夜失眠。

  任憑翻來覆去也睡不著,淩晨三點多他索性走下床,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戴上面具的自己直到現在。

  「我這個模樣是不是會嚇到春呢?」他問自己,也正是為了這個原因,他徹夜輾轉得無法成眠。

  不知道為了什麼,現在他只要一有空閒的時間,夜絮春的輪廓及她的溫柔聲音就會出現,盤旋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

  無法合眼的夜裡,他開始幻想著春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春的年紀到底是大還是小?春的臉蛋生得如何?甚至還想過……春有沒有喜歡的人了?

  多不勝數的疑問纏繞住斷翔黑的思緒,反正只要是關於夜絮春的事情他全部都想要知道。

  就連他自己也很驚訝——曾幾何時,他變得會想去深刻瞭解一個人,去在乎一個人?

  「春,我想見你……我好想看看你……」受不了自己衍生出來的重重疑惑,斷翔黑閉上眼睛摸著冰冷的鏡面,依照自己對夜絮春的感覺幻想出她的模樣。

  當然,想像畢竟是想像,腦海中的模糊影像一閃即逝,回味起夜絮春身上的陽光味道,斷翔黑忘情的輕語低喃:「春……我喜歡上你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1:58

第6章

  一大早,昨晚累得倒頭就睡的夜絮春便被鳥兒的歌聲給吵醒了。

  看看窗外,旭日在綿延山巒間滯留遲遲不肯升起,朦朧的霧氣也趁她熟睡之際肆無忌憚地跑進她的閨房裡來,讓剛醒來的夜絮春還差點以為自己陷入了迷霧仙境呢!

  也許是太久沒有在都市街道上逛街買衣服的關係吧!簡單的盥洗後,眼看工作時間還沒到,她終於受不了玻璃衣櫃裡古典服飾的誘惑,找了一件自己最喜歡的晚禮服偷偷穿上,坐在梳妝台前替自己設計髮型。

  自從來到這裡,她就不曾好好打扮過。女人偶爾要犒賞自己一下,不管怎樣總是需要對自己好一點的。

  「不知道秋少了我會不會孤單?」看著鏡中的自己,夜絮春本能的思念起遠在台灣的家人。

  記得初上大學時,就讀美術系的她因為無聊而參加了創意髮型設計的社團,每次下課回家後,她就會被當時就讀高中的夜曼秋纏住,硬是說要自願當她的實驗模特兒;拜夜曼秋所賜,她的編發技術才能到達鬼斧神工的境界。

  「嘻……」想起往事,夜絮春覺得有趣的自個兒笑著。

  夜玄說得對,這世上只有親情難能可貴,其他的他們一概都不需要。

  突然間,向來不會有人敲的門居然響了起來。

  「什麼人?」夜絮春把最後一個髮夾夾好,緊張得不知道身上的衣服該不該立即脫掉,怯生生的開口問。

  因為慌亂,她的臉又泛滿潮紅。

  「是我。」門外傳來斷翔黑低沈的聲音,「我知道你的房間現在是亮的,所以你不用開門。」

  「哦!」是翔黑呀!聽見他的聲音,夜絮春自覺輕鬆不少,至少她不用害怕有人要見現在擅自穿上華服的她。

  「春……」斷翔黑困難的開口,首次喊著她的名字。

  僅是一個短短的單音,清楚聽見他的呼喊的夜絮春,心頭竟因此而小鹿亂撞起來。

  翔黑叫她名字時的聲音好好聽……

  「春,你知道嗎?其實我很醜的,所以就算這座城堡裡整天都是黑夜,就算只有我和管叔兩個人,我也會戴著面具行動。」要斷翔黑說出這段話其實不簡單,畢竟他需要提起勇氣來接受與承認自己的怪異和醜陋;他站在門前,雙手因為害怕而握拳。「如果你清楚的看到戴面具的我,會不會因而拒絕當我的朋友?」

  為了春,他說出會刺傷自己心靈的事實,卻害怕遭受到她的拒絕。

  「我……」該說什麼呢?她和他的關係在一夕之間急轉直下,快到令夜絮春無法言語,卻是又驚又喜。

  斷翔黑居然主動找她,並且告訴她這麼隱私的事情,她是應該欣喜若狂的吧?

  夜絮春眨眨眼,突然想起斷翔黑正在等候她的回答。

  她壓抑住內心的得意,正經八百地說:「不會呀!我怎麼會是以貌取人的人呢?雖然我沒見過你,不過我覺得你就算不戴面具,我也不會怕的!」最好是這樣,那她就可以立即完成使命回台灣和家人團聚。

  「真的?」

  「當然呀!為什麼這麼問?」

  「我絕對不會讓自己醜陋的面孔嚇著你的,所以你只需要先有心理準備知道我是一個戴著面具的怪人就好了。」斷翔黑沒有直接回答夜絮春的問題,他將雙手交叉於背後,忐忑不安的在夜絮春門前來回踱步許久,不斷在心裡天人交戰著自己該不該開口。

  彷彿已有隔世之久,他終於定下腳步,用著絕無僅有的認真口吻說:「這是我斷翔黑第一次想要真正的用心去認識一個人,為了這個人,我願意勇於面對自己的缺點,而這個重要的人……就是你!春,我想見你!現在!」

  發現自己意外的拉近了與斷翔黑的距離,夜絮春被滿腦子的喜悅沖昏了頭,全然忘記自己此時的打扮,就大方地開門迎接斷翔黑進來。

  「春,你害怕我嗎?」在夜絮春一打開門的瞬間,站在門外的斷翔黑就立刻閉上雙眼。

  他要先從夜絮春的口中聽到答案!如果她害怕他的話,他會馬上瀟灑的轉身離去,然後就像以前那樣把自己關在不見天日的房裡。

  就算沒有充足的光線,白天的亮度還是把斷翔黑的全身清楚地照亮了。

  也許是因為曾經瞥見過他的模樣,夜絮春第一眼看見他的感覺居然不是恐懼,反而是心跳莫名的狂馳。

  他……就算把臉的上半部給遮住了,卻無法遮掩他天生尊貴的氣質!

  除了夜封夏以外,他是第二個令她覺得嘴形很完美的男人,微短的頭髮加上頎長略嫌消瘦的體格……如果他肯把面具扯下,應當會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呀!

  「春?你在嗎?」夜絮春的無聲讓斷翔黑深感不安,於是他出聲詢問。

  心思敏銳的夜絮春怎麼可能會猜不出斷翔黑現下的矛盾心情?

  「翔黑,你怎麼不睜開眼睛呢?是不是怕被我嚇到?」為了讓斷翔黑習慣在她面前放鬆警戒,夜絮春半開玩笑的說著。

  聞言,斷翔黑放心地慢慢睜開眼睛——

  天使!這是他看到夜絮春的第一個想法。

  夜絮春全身上下的打扮,是屬於略帶現代風格卻不失中古歐風的標準貴婦造型。

  她穿著一襲低胸的白色禮服,雖然樣式簡單樸素,卻異常適合她那清秀的氣質;她額上的瀏海和耳鬢的頭髮皆被發膠固定成微卷狀,盤起來的頭髮上夾著幾個小巧的銀色髮飾,巧妙地凸顯出她年輕的氣息。

  好一段時間,斷翔黑都捨不得眨眼,被夜絮春的模樣深深吸引住,直到眼睛感到酸澀不已,他才肯快速眨動一下,轉而研究起她的五官。

  她的五官十分精緻,有著水汪汪的眼睛、尖挺的俏鼻以及小巧的紅艷嘴巴,而真正讓她的容顏臻於無懈可擊的神來之筆卻是她無意顯露出來的靦腆神色。

  天啊!不只是臉部的膚質好,她連纖細的手臂和美腿都是白皙無瑕的,而全身裸露出來的各部位皮膚也都是白裡透紅,肌膚水嫩得像是可以掐出水來一般。

  春,她就是春!一個美到足以令他自慚形穢的溫柔女人。

  「翔黑,你是不是生氣啦?」夜絮春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出聲問道。

  他深邃的眼睛似乎失去焦點,就連她伸手在他眼前大幅揮動了好幾次,他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

  「天使……你一定是上帝派來的天使……」斷翔黑看她看得出神,自顧自的說著。

  「翔黑?」夜絮春覺得他的神色好像有點不對勁,關心的問道。

  「沒想到我母親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會是那麼的適合……春,你真的是一個人如其名的美麗女人。」斷翔黑由衷讚美著夜絮春,而後便苦澀的笑著,滿臉失落的向她告辭,拖著沈重的腳步離開。

  他太天真了!見到了春又能代表什麼呢?她的美越是神聖光亮,就越是強烈對比出他的陰暗與不堪呀!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2:36

第7章

  疑惑

  愛情究竟是什麼模樣?

  感覺來了應該怎麼抵擋?

  黑寡婦編織了一張帶有劇毒的蜘蛛網,

  希盼著目標物能傻傻投降。

  咦?蠢蠢欲動的心在劇烈反抗,

  究竟……是誰的心從不設防?

  趁著斷翔黑還沒睡醒,夜絮春穿著簡便的紅色無肩上衣搭配白色七分褲,一個人騎著管叔專用的自行車,騎了好久才騎出森林。

  她就近找到了一家書局買些畫畫的配備工具,為了怕斷翔黑一早起來找不到她,付完錢後就又立即趕回黑暗城。

  這幾天,斷翔黑雖然還是習慣窩在房裡隔著門與她對談,不過似乎比以往開朗許多,不再那麼推拒別人的好意。

  將早餐遞給斷翔黑後,夜絮春就拿出今早買回來的畫具,一個人坐在大門前曬著太陽,執筆作畫起來。

  第二次仔細看看玄關石柱上的圖紋,也許是因為陽光和煦照耀的關係,夜絮春發現自己非但已經不再恐懼於那些曾經令她反胃的殘忍畫面,反而還能用自己學美術的專業眼光開始欣賞起建築師的獨特風格。

  白色霧氣隨著溫度提高而逐漸散盡,夜絮春舉起畫筆,以單眼透過筆身瞄準成為畫作目標物的中心點,筆法熟練地在四開的白紙上輕輕揮動打著草稿。

  數十種高大卻不知名的樹交互摻雜成長著,燦爛的陽光穿透森林裡濃密斑駁的樹葉,把稀稀疏疏的光影投射在草地上初開的嬌嫩花兒上,林梢裡偶爾會有罕見的鳥兒飛過,或唱歌、或嘻鬧,把缺乏人煙的森林弄得熱鬧非凡。

  這麼生氣蓬勃的景象,翔黑應該會喜歡吧?夜絮春心裡猜想著,打好草稿後直接拿起水彩筆替畫上色。

  為了力求畫作能表現得盡善盡美,她認真投入在創作中,全然沒有注意到此刻正有人朝她走來……

  「絮春,你在畫畫呀?」休息好幾天,管叔總算是回來了!他手裡提著出去遊玩而買回來的當地名產,好奇的低頭看看夜絮春。

  雖然上色部分尚未完成,夜絮春的畫作倒也算是成形了,擡頭看看眼前景色再低下頭比對起她的畫,管叔驚奇地在內心對這幅栩栩如生的美圖產生激賞。

  「啊?您回來啦?」全神貫注的夜絮春稍稍吃了一驚,她放下畫筆和畫板,忙不叠地站起身向管叔點頭,說:「我因為有空閒,所以才會出來這裡畫畫。」

  「那很好呀!你畫得很美,很有天分。」管叔和藹的笑了幾聲,示意她不必對他如此多禮,可以繼續畫她的畫。

  「謝謝,因為我從小就是學美術才藝的,所以這對我來說不成問題。」

  「是要作紀念的嗎?」

  「不,這幅是要送給翔黑的!因為翔黑說他已經忘記外面世界的模樣,眼看今天天氣那麼好,我才靈機一動想把外面的世界畫給不願出門的他看……」夜絮春提到斷翔黑頓時眉飛色舞起來,但是當她看見管叔嘴角的詭異笑意時,她才猛然發現自己說話似乎過於放肆,於是緊張的閉上嘴。

  如此尊重禮節、聽從斷翔黑命令的管叔,在聽到她口口聲聲喊著少爺為「翔黑」

  的同時,心裡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少爺見過你嗎?」管叔問,臉上還是笑意盈盈,看不出負面情緒。

  聽了夜絮春的話,他好像隱約有點瞭解這幾天城堡裡發生了不少神奇的變化。

  夜絮春含蓄點頭,拿著筆遲遲沒有繼續作畫,結結巴巴的說:「管叔,是少爺叫我這樣喊他的,而且……也是他自己說想要見我……」

  聽到這番言論,管叔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看來上天是聽見他老人家的虔誠祈禱,真的派來一個可以真心愛著他家少爺的好女孩啦!

  「絮春,你知道嗎?」管叔提著土產與行李往城門走去,朗聲大笑著說:「自從老爺和夫人去世後,少爺就從來不曾自願見過任何人,甚至連我都不見。」

  連管叔都不見?夜絮春被這句話震住,連忙回頭問:「那他為什麼……」

  「少爺喜歡上你了!」管叔知道夜絮春的疑問,在她還沒說完話前就丟下這麼一個結論,開心的走進城門,留下夜絮春繼續坐在原地。

  一般女孩聽到有人喜歡自己,不管對方是不是自己喜歡的,她心裡十之八九都是會煩躁混亂的,然而夜絮春對此卻並未有過多的反應。

  「喜歡?那是什麼感覺呢?」沒有這方面知識與情感認知的夜絮春傻愣愣的反問自己,側頭思考著。

  百思不得其解之下,眼看管叔一步步走進城裡,夜絮春只好拋開這個自己完全不懂的麻煩問題,選擇專心把畫完成。

  其實連夜絮春本人都還沒有發覺,她那顆原本無情的心……正因為管叔的那句話而歡喜不已!

  「哇,這裡真的不管怎麼看都很漂亮耶!」管叔回來後,很多事情都不需要再靠自己一個人做,夜絮春高高興興的抱著換洗衣服來到了這個地方。

  這裡就是夜絮春上回拖地時意外發現的好地方。

  嚴格說來,這是一間奢華的個人澡堂。

  這兒有它獨樹一格的名稱,在鐵門入口處上方掛著一個圓形木匾,上方刻著兩個中國隸書字體:黑潭。

  黑潭的大小約有十六坪,是一個近似於正方形的空間,其裝潢金碧輝煌得像是古代宮殿,裝飾品上鑲的鑽石和珠寶更是有如天上繁星數也數不盡。

  黑潭的中心處設有一個深約半公尺由黃金打造而成的凹槽,長兩公尺、寬為一公尺半,凹槽兩旁各停放著一隻由青色翠玉做成的龍,其龍身蜿蜒、龍口大張。

  夜絮春走近浴池觀察好一陣子,東觸西摸的才發現原來這裡的用水開關是全自動感應式的,只要伸手接觸到左邊的龍頭,其龍口便會不斷噴出硫磺味十足的溫泉,再碰觸龍頭一次,溫泉便會自動間斷;相反地,右邊的龍口噴出的則是來自高山裡的乾淨冷泉。

  「我現在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有錢人。」她發自內心的讚歎道。

  前些天聽斷翔黑說,經過二十年前那場大火一燒,黑暗城早就毀損得失去原先面貌,現在她所看到的黑暗城,全都是後來斷翔黑依照印象命人重新建設回原來模樣的。

  發現了這麼棒的衛浴設施,當然廢話不多說,夜絮春快樂得把衣物放在一旁的置物櫃上,先輕碰了一下左邊的龍頭,然後卸下身上帶有汗味的舊衣,拿起旁邊的沐浴乳和毛巾擦拭著疲勞整日的全身。

  東張西望的同時,她突然眉頭一蹙,全身都是泡沫的走到令她懷疑的地方。

  「咦?這裡怎麼還有一個門呀?」她觀察著門的構造,卻看不見任何可以開門的按鈕或機關,就算用手開也開不了。

  就在她敲動那扇門的一瞬間,門忽然開啟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3:16

第8章

  「啊!」夜絮春驚天動地的捂嘴尖叫,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怎麼會……怎麼會……

  晚間九點……斷翔黑怎麼會只圍著一條浴巾出現在她面前?難不成……

  這裡是他的個人衛浴禁地!

  驚訝的不只是夜絮春,就連斷翔黑也嚇得恍神。

  照理說,新人一來到黑暗城,管叔就必須說明此處為禁地,為什麼夜絮春會在這裡呢?而且……還是全裸!

  身為一個正常男人,赫然看見自己心儀的女孩玲瓏有致的完美身段擺在眼前,怎能不教他血脈僨張呢?

  「翔……翔黑……」夜絮春真想立刻挖個地洞鑽進去!

  現在的她無所遁形,只能努力用手遮住自己的重點部位,完全不敢與斷翔黑有任何的視線交集。

  「這裡是我的私人禁地,管叔沒有告訴你嗎?我的房間有密道可以通到這裡。」雖然理智告訴他應該閉上眼睛當個正人君子,怎奈夜絮春那凹凸有致的惹火曲線太過吸引人,讓他捨不得閉上失禮的雙眸。

  「沒……沒有,這裡是我自己發現的。」夜絮春偷偷瞥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灼熱視線直盯著她,她趕緊閉上眼羞赧的說:「你……是不是該閉上眼睛讓我穿衣服呢?」

  原來他連洗澡的時候也都戴著面具呀!她在心裡如是說。

  「春,你真的是天使。」他沒有閉上眼,甚至更大膽的走近兩步,直視著夜絮春的身段。

  凡心大動的斷翔黑忽然覺得全身燥熱不已,胯下的男性象徵早在不知不覺中昂然,惹得他下腹異常不適。

  他不是柳下惠,怎能面對惹火佳人而完全不動心?

  「翔黑,請你不要看我,我並不是你所說的天使。」討厭,自己為什麼偏偏要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天管叔在城門前跟她說的話呢?

  「春……」斷翔黑情難自己的順從渴望將夜絮春一把攬入懷裡,腰上的浴巾也在此時滑落。

  她身上充滿著溫柔的花香,全身軟綿綿的,觸摸起來跟她第一天撞進他懷裡時的感覺一模一樣,舒服得令他迷戀不已。

  這樣一個親密擁抱,夜絮春明顯感覺到在她和斷翔黑之間有某種堅硬物體存在,而且正在她的私密處前毫不避諱地持續勃發成長……

  原本這樣的赤裸接觸就已經讓夜絮春羞得無地自容,現在再體會到那個有生命的「物體」是屬於斷翔黑的,她簡直惶恐得說不出話來,也無法將自己從他緊箍的懷抱裡解放出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是溫泉的熱度太高嗎?不然她怎麼覺得自己快暈倒了?

  夜絮春的嬌柔抗拒對斷翔黑來說是一種欲拒還迎,更激發出他體內潛藏的男人野性。

  「春,我要你……」他在夜絮春的耳邊吐氣低喃,展現出他不得不發的慾望。

  他放縱自己的雙手去感受她肌膚的細緻光滑,並用盡力氣緊緊抱住她瘦弱的身軀,讓自己裸露的胸膛充分感受她的豐滿,接著以飢渴的唇親吻她的香肩,輕咬她凝脂般的肌膚,令夜絮春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翔黑,不要,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夜絮春全身無力的癱軟在斷翔黑身上,睜開眼看見自己和他的交纏姿態,怦怦亂跳的心已經震得令她無法呼吸。

  她努力地吸取空氣,高聳的胸部起伏了一下,無意間竟成了挑逗他的舉動。

  「不要怕,順從感覺把你自己交給我。」斷翔黑的聲音極為輕細溫柔,哄她聽話的音調聽來有點煽情。

  他低下頭,將熾熱的唇瓣壓在她柔軟的唇上,以舌撬開她緊閉的兩排貝齒,引導她的唇舌與他纏綿。

  明知道這麼做是不對的,可是他的理智無法阻止他,他想要吻遍她的身體,用所有的一切來愛她!

  「翔黑,不行……我的心跳得好快,我討厭這樣的感覺……」夜絮春急喘了一口氣,不明白全身發熱的原因在哪裡,更害怕體內那搔癢難安的奇妙感受會令她失掉自己。

  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都變得非常敏感,她從來不曾有過這種感覺,斷翔黑那狂烈的吻開始令她頭腦昏沈,她不由自主地環住他的頸項,配合他的動作。

  就在夜絮春回應他之後,斷翔黑拉開拒離,看著她光溜溜的身子,呼吸急促。

  「春……」他搖搖頭似乎在掙紮什麼,眼裡燃燒著火焰,以僅存的理智凝視著夜絮春,艱澀開口道:「我愛你……春,我愛你!如果你拒絕我的話,我立刻收手。」

  這是他對她表示的尊重。

  聽到斷翔黑的震撼告白,夜絮春一貫無情的心變得不是那麼確定了!

  方纔被他觸摸的每個地方都在發燙,聽著他在耳邊的呼氣低語,她不否認自己有那麼一刻確實是為了他而迷亂神智。

  現在,她坦然接受斷翔黑眼中的誠懇感情,眼眶盈滿著困惑的淚水。

  她想知道自己的感覺是怎麼一回事!

  於是,她臉龐泛著淺淺紅暈,含蓄的點了頭。

  獲得夜絮春的首肯,斷翔黑無以復加的喜悅是很難用筆墨形容的!

  他將她輕鬆的橫抱起來走到浴池旁,把她從剛才放到現在的溫泉全部流放掉,然後將滿臉通紅的她放進浴池,重新注入冷泉。

  「為什麼?這樣會冷……」夜絮春微微打了個哆嗦,眼睛不敢正視斷翔黑,就怕一不小心又看見了他那傲然挺立的男性象徵。

  「等一下就會熱了。」

  斷翔黑意有所指的曖昧語句惹得夜絮春害羞的以手掩面,看著如此容易臉紅的她,他居然開心的笑出來。

  笑?自己竟然還有這種能力?這都是因為她的出現,他的慘澹生命才會起了變化。

  即使是在冷泉中,纏綿的兩人還是弄得全身香汗淋漓。

  夜絮春紛亂的髮絲被汗水濡濕,狂亂的瞇著眼承受斷翔黑給她的一切,兩人在同一時間登上歡愉的最高點……

  她對斷翔黑的感情是愛嗎?在激烈歡愛的終點來臨時,夜絮春的腦子裡閃過這個念頭,隨即便無力思考的倒進他的溫柔懷中。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3:54

第9章

  釋放

  禁錮已久的醜陋傷痕,

  原來是為了等待一個多情的吻。

  今晚,

  宿命的解凍時分降臨——

  驚!在撤離戒備的一瞬,

  春天的溫暖竟釋放了黑夜裡的痛苦靈魂……

  「春,近來可好?」夜玄撥打夜絮春的行動電話,一接通就先噓寒問暖一番。

  夜絮春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開心的坐在粉紅色床單上,很有精神的回答:「很好呀!爹地呢?夏、秋和冬過得好不好?最近有沒有接新任務呀?」太久不見親人,她一開口就是一連串的問句。

  「大家都不錯,都在等你完成任務呢!」夜玄點出這通電話的主題,「你那邊現在進行得如何?」

  夜絮春愣了半晌,下意識的摸著床邊的花瓶,面帶微笑的說:「嗯……還滿順利的,不過可能還要一段時間。」

  斷翔黑又給她換上新的花了,雖然同樣是白色花朵,不過這次的花是嬌小脆弱的鈴蘭。

  「這樣呀……」

  「爹地,我有問題想問你。」想起了斷翔黑,夜絮春就聯想到那個令她困惑已久的問題,夜玄是她的親人,她當然不想刻意隱瞞。

  「什麼問題?」從話筒聲音聽來,她的溫順口氣似乎比以往還多了點女人味。這點令夜玄頗為好奇。

  「我……」夜絮春欲語還休,臉在瞬間漲得通紅,難為情的開口:「爹地,如果有一個女人無時無刻都會想著一個男人,見到那個男人的時候心就會激動得亂跳,那這個女人對那男人的感覺是不是叫作愛情?」

  「為什麼問這個?」從小到大,四個孩子從不會問他這種問題的!夜玄直覺不妙,神色嚴厲的不答反問。

  「那個女人長這麼大,是第一次對異性有了奇怪的感情,而這種感情卻不是她所熟悉的親情,所以……」

  夜絮春還沒說完,便被夜玄微怒的口氣打斷。

  「那個女人是不是你?」聽著她雜亂無章的語句,夜玄直接切入他想知道的要點問。

  夜玄一針見血的猜測令夜絮春的心臟驀地狂跳,她回答不出來,只是紅著臉默認。

  「那不是愛情!」夜玄像是十分惱怒的對無言的她下了斷語,接著說:「那只是你的錯覺,春,我們根本沒有這種感情。」

  這突如其來的震撼回話讓夜絮春驚愕得全身一顫,拿著手機的手忍不住收緊,微張朱唇,目光變得黯然。

  原來這不是愛情呀……她若有所失的想著。

  「爹地,那什麼樣的感覺才是愛情呢?」關於這點,她還是想知道。

  「我們沒有愛情,所謂的愛情都只是短暫的錯覺與迷失。」夜玄歎了口氣,軟化原本肅然的訓話語調,好言相勸道:「春呀,從小爹地不是已經教過你們很多了嗎?你知道爹地是不允許你們談感情的,如果不懂事的你們哪一天硬是要陷入這個泥沼,到時候爹地可是會用盡全力阻止你們的喔!」

  「爹地,我知道,春沒有忘記您的教導。」夜絮春回憶起小時候夜玄對她的百般呵護,也想起他耳提面命的殷殷教誨,於是決定狠下心來硬生生的把內心那段萌生的情絲斬斷。

  此時的她,沒來由的感到心頭一陣抽痛,鹹濕的淚水滑下臉頰。

  「很好,那就快點完成任務回來吧!」夜玄滿意的點頭,催促著夜絮春的行動,全然沒有察覺她的痛苦心情。

  「嗯。」夜絮春吸吸微酸的鼻子,掛上了這通國際長途電話。

  奇怪,她為什麼要哭?自從有記憶以來,一直都很幸福的她根本就不曾哭過,為什麼現在要因為夜玄的話而流淚呢?

  如果說這份椎心的痛楚是為了斷翔黑,卻又如同夜玄所言不是愛情的話,那斷翔黑對她來說……究竟有著什麼意義?

  「春,你的這幅畫真的畫得好棒,這裡面的一切好像很有……生命。」斷翔黑躺在床上看著夜絮春之前送他的畫,百看不膩。

  自從那一晚的親密接觸後,斷翔黑擅自把夜絮春當成自己的戀人,常常讓夜絮春進他房門整理環境,也毫不在意地任由夜絮春打開夜燈。

  唯一不變的是無論夜絮春怎麼要求,斷翔黑還是不願意卸下他的面具。

  「是嗎?你喜歡就好。」夜絮春在一旁替他摺疊衣物,一件件整齊的放進他的個人衣櫃,口氣略嫌冷淡。

  她對於夜玄的警語耿耿於懷,強迫自己一心想著任務。

  「翔黑,你應該多穿一些白色或是亮一點的衣服才對,改天我幫你買。」剛才才想到要以任務為主,沒想到一轉眼她就忍不住對斷翔黑關心起來。

  「謝謝。」斷翔黑起身把畫貼在牆邊。

  這段期間,他對夜絮春幾乎是百依百順,隨著她喜歡的樣子去改變一切,根本就是已經完全認定她是他這輩子的妻子。

  「你不用跟我客氣。」

  「春……」斷翔黑出其不意的來到正在做事的夜絮春背後,寵溺的抱起她,將她拉到床邊坐在他腿上,體貼的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是因為我嗎?」

  雖然他和她已經發生了男女關係,但她卻從來沒有說過喜歡他,害他總是提心吊膽著她終有一天會因為他的醜陋而離去。

  轉頭凝視斷翔黑那擔心她的暗黑瞳眸,夜絮春呆愣了幾秒鐘,才吶吶的吐出幾個字:「不,不是因為你……」

  「那你為什麼好像悶悶不樂的?」

  「沒有,我很開心呀!你看錯了。」

  「但是你……」望著夜絮春的絕美眼眸,斷翔黑才放棄了他的猜測,伸手摸著她滑順的烏黑長髮,深情款款的輕聲說:「如果你不開心,不管什麼時候,請你記著你還有我,我會永遠在你身邊守候。」

  翔黑,不要對我那麼好!你知道嗎?我是為了任務才接近你的壞人呀!差那麼一點,夜絮春就把心裡吶喊的這幾句話給說出來。

  「嗯,我會記得的。」恢復冷靜的她故作鎮定的點頭。

  由於無法控制的心又開始不規律的悸動著,為了抑止自己對他那份模糊的感情繼續蔓延,她巧妙地逃離他的懷抱,繼續把剩下的幾件衣服摺完,背對他說:「你好好休息吧!我待會兒要出去幫忙管叔做事了。」

  斷翔黑不作聲,安靜的看著她的背影,肯定她心裡一定有事!

  上海

  PUB裡頭充斥著複雜的男男女女,絢爛燈光魅力四射,震人耳膜的搖滾音樂在這光怪陸離的繁榮城市大方放送著。

  人們盡情將自己解放在舞池裡,暢意宣洩生活上的壓力與積鬱,舞池中的青年男女個個汗流浹背,忘情沈醉於這份喧囂之中。

  這裡是解放的天堂,這裡只有音樂沒有紛爭。

  「尹艷,你真的很夠勁!」一名剛搭上尹艷的陌生男子一邊搖頭跳著舞,一邊對尹艷上下其手。

  「還好啦!我這種美女還怕沒有人要嗎?」穿著火辣的尹艷喝得醉醺醺,狂放的跟著音樂節奏扭腰擺臀,對於男子的騷擾不以為意。

  男子見有機可乘,以為尹艷是個普通失戀的女子才來這裡喝酒解悶,於是半哄半騙的將她帶出酒吧,找了附近的一間旅館打算逍遙一晚。

  酒精在體內發酵著,男子渾身帶勁的覺得今晚簡直是走了桃花運、撿到一塊寶,興匆匆地火速脫光自身衣物。

  「大美人,不要怕,我待會兒就會讓你體會到什麼叫作欲仙欲死的感覺!」男子扯開尹艷的衣服,不安分的手直搗尹艷的敏感部位。

  「你……在對我做什麼呀?」尹艷昏昏沈沈的躺在床上,半睜開眼問著,表情像是有那麼一點期待男子接續的動作。

  她敏感的扭動著身子,男子忍不住誘惑,不管她是否已經準備好要接受他的入侵,便直接撕下她的褻褲,猛地挺進她的體內。

  「媽的,你不是處女啦?」男子大感不悅的罵起髒話,卻不見他的腰間動作有所停頓。

  身下的女人似乎早已身經百戰,她狂野的擺動身軀,顯然十分懂得如何去勾引男子的熱情,口中不時逸出放蕩叫聲。

  尹艷打了個酒嗝,放浪形骸的笑著說:「我早就被別的男人佔有過啦!這種事根本沒什麼了不起,呵呵……」

  這時說巧不巧,尹艷皮包裡的手機開始響個不停。

  原本打算不接電話,但就在尹艷要關機的那一秒,她張開雙眼看見來電顯示,便飛快的接通電話,說:「夜先生是唄?請問,嗯……有什麼事?」她身上的男子不滿她接電話的舉動,猛地一陣衝刺,惹來她一聲嬌吟。

  夜玄聽到這樣的聲音,整張臉沈了下來。

  電話裡還有男人的粗喘聲,用膝蓋想也知道尹艷現在正在幹什麼勾當。

  「尹小姐,我是要來通知你一件事。」夜玄板著臉說:「大概在這幾天,你可以先來台灣等候。」

  「那太好了……嗯……呀!我馬上準備……啊……啊……去台灣……」尹艷拱起臀部迎接男子的撞擊,大方的讓夜玄聽個仔細。

  「你知道我們的住址吧?」夜玄除了搖頭,還暗自感歎著世風日下。他快速的提出重點,打算結束這通噁心電話。

  「知道……哦……再來……」尹艷沈醉在那股飄飄然的感覺中,顧不得夜玄還有沒有話要交代,陷入瘋狂的她便把手機丟到一旁,快樂的浪叫起來。

  夜玄無奈的掛下電話,因為想起一段陳年舊事而神色黯淡。

  他發誓,他要用心保護他身邊的四個孩子,希望他們將來都不會步上他的後塵!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4:29

第10章

  「翔黑,你……今天為什麼把我強行抱到這裡來呀?」夜絮春穿著一襲紫色薄紗,一張臉紅得像顆熟透的蘋果般。

  剛才,斷翔黑利用她到他房間收拾東西的機會,不由分說地把她抱到黑潭來,除了共洗鴛鴦浴以外,還跟她放縱纏綿了一遍。

  想到剛才的翻雲覆雨,夜絮春自覺發熱的頭頂一定正在冒出白煙。

  「春,我確定你有心事。」斷翔黑從浴池起身穿上浴袍,把臉湊到夜絮春耳邊說:「是不是我讓你感到不安?你儘管說出來,我今天什麼都答應你。」

  這是他對她的重視,為了她,他可以什麼都接受。

  「真的嗎?」夜絮春回頭看著他,眨眨眼睛問。

  「真的。」

  「那……翔黑,我想看看你的樣子……」夜絮春伸手輕輕碰了一下他臉上不可冒犯的面具。

  不是為了任務,這個要求是出自於她內心的渴望!

  她忽然好想看看斷翔黑的模樣,認清這個令她夜夜輾轉難眠的男子。

  斷翔黑被夜絮春的要求嚇著,他放開懷中的她,面有難色的低頭保持緘默,閉上疲憊的雙眼。

  他無法面對自己!

  自從那場森林大火毀了他的容貌後,他甚至連洗臉時都是閉著眼睛不敢看自己,就怕被自己的醜態嚇得不能入眠。

  春呢?春會坦然接受他嗎?春能夠不被他的可怕面容嚇退嗎?

  「春,我很醜,真的!」他痛苦的說,雙手不自覺地護起臉上的面具;回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被自己嚇到的情形,他說:「我相信你也知道黑暗城的那場火災……我的臉在那時候被火燒傷,所以變得很醜、很難看,這也是我為什麼多年來都不敢與人在光線下面對面的原因。」

  「你聽過無鹽女的故事嗎?」夜絮春轉開話題問,看見斷翔黑點頭,她才接著說:「她的臉也是因為燙傷而變得醜陋,奉父母之命娶她為妻的丈夫並不愛她,不過她的心腸很好又多才多藝,後來她把她的傷疤當成一個圖騰看待,將之化為一隻美艷絕倫的蝴蝶……」

  「但是我跟她不同!我的傷……很噁心。」斷翔黑打斷了夜絮春的話,認定自己口中的事實。

  「翔黑,不要怕……」她溫柔又心疼的摟住斷翔黑,輕輕勾起他自卑低垂的臉,語氣輕柔得像是一道梵音,安撫著他說:「就像我相信你一樣,你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相信我。」

  看著如此令人心疼的斷翔黑,她不禁同情起他的遭遇,真心想要幫助他走出自我局限多年的黑暗世界。

  「我……」斷翔黑睜開眼睛,一瞬間,他像是看到了陽光。

  夜絮春發現斷翔黑的動搖,不願錯失良機的慢慢卸下他的面具——

  一看到他的真實面目,夜絮春無法控制的瞪大雙眼,往後退了半步,捂嘴倒抽一口氣,目光聚在傷痕上未曾移開。

  傷疤在於左額。

  那裡有著一塊長條形的立體傷口,一看就知道是被火燙傷的印記。

  可是說不出為什麼,她老覺得那塊印記像個曾經看過的東西……

  對於夜絮春的反應,斷翔黑並未感到驚訝,因為他第一次看到自己也是這種表情,但不可否認的,他的自尊心確實因為她的恐懼而受到一點傷害。

  「你嚇到了。」他這是肯定句。

  夜絮春沒有回答,摀住嘴的手悄然放下,近距離的注視他。

  定了幾秒,她搖頭否認,眼睛瞄到浴池旁的龍形開關,她再度靠近他,用手摸著他凸起的傷疤,靈光一閃的微笑說:「翔黑,這塊疤痕像是一條飛翔的龍!」

  她終於看清他俊俏的五官。

  剛毅的薄唇緊抿成一直線,眉頭苦惱的攢得極緊,淡淡的冷郁彷彿是他與生俱來的性格色彩,幽邃的黑瞳藏著複雜且哀愁的光芒。

  其實斷翔黑是個很好看的男人,就連那塊他自覺不堪入目的疤在她眼裡看來都是一種藝術,甚至她應該說……正因為有那塊印記,斷翔黑才顯得帥!

  那個立體的龍形疤痕居然有著神來一筆之妙,充分凸顯出屬於男人該有的王者霸氣,而這份尊貴氣質是斷翔黑原本就該有的。

  「你應該對自己有多點自信,你很好看呀!」她誠懇的看著他的眼睛,毫不畏懼的由衷吐出真心話。

  斷翔黑傻眼了!

  夜絮春的反應和他假想中的居然差了十萬八千里,沒想到那個困住他心靈多年的醜陋陰影,在她眼裡會是這樣的美麗。

  「不……不要安慰我……」他本能的想拿回面具,逃避她的眼光。

  「我沒騙你!你真的很好看。」為了讓斷翔黑對自己多點信心,夜絮春用行動證明她所言不假——以溫柔的唇瓣輕輕吻著他的疤痕,一遍又一遍。

  這一瞬間,斷翔黑覺得自己被夜絮春從灰暗的陰霾裡救出來了!

  「春,你是來拯救我的天使吧?」他閉上眼感受夜絮春全身的溫暖,內心五味雜陳,激動不已。

  「改天我來幫你畫上龍的圖騰,你就會相信我的話句句屬實了。」她的手指在他左額上描摹起理想中的樣子,臉上掛著淺淺的靦腆微笑。

  感覺到她手指的冰冷,斷翔黑連忙緊擁她入懷,用身體熱度溫暖她。「春,你冷了吧?趕快換上衣服,我帶你回房。」

  只要春不離開他、不討厭他,他就什麼都無所謂。

  夜絮春搖搖頭拒絕,藝術的思緒持續飛奔馳騁。

  她窩在他的懷抱裡,繼續說著她的想法:「其實你的頭髮可以留長一點,用瀏海來遮住那塊疤痕,我想那樣的你應該也很好看。」說完,她打了一個噴嚏。

  「好,好,你著涼了。」這時候,斷翔黑突然覺得思考中的夜絮春很可愛,忍不住也開朗起來,乾脆強制性的替她穿上衣服。

  「以後如果你喜歡,我每天都可以幫你畫上一條龍喔!」夜絮春沒頭沒腦的說著,藝術的腦子裡充滿著各式各樣的草稿圖,完全沒發現斷翔黑正在替她套上絲質睡衣。

  「每天……啊?」

  沒想到夜絮春無意間說的一句話,竟被斷翔黑認真的聽了進去……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5:00

第11章

  領悟

  女人心是懵懂,

  微酸的感覺迷迷濛濛。

  面臨權害相爭的疑弄,

  哇!沈睡的靈魂赫然甦醒,

  原來,這種不捨傷害對方的微微刺痛——

  它的名字就叫愛情!

  下午五點整,斜陽堪堪向晚,整座黑暗城沐浴在金色的餘暉裡,別有一番風味。

  正在準備晚飯的夜絮春突然被管叔叫到大廳,她趕緊關上瓦斯,連圍裙都忘記卸下就跑來,一路上還絆了一跤。

  唉……即使斷翔黑的真面目已經被她看到,此刻的黑暗城裡還是一如往昔的陰暗,就連斷翔黑也都還是因為缺乏安全感而習慣戴上面具,盡可能的窩在房裡。

  「管叔,有什麼事嗎?」她問,站著偷偷喘了口氣。

  管叔佇立在大門邊手揉著太陽穴,一副身體欠安的模樣,看到夜絮春就開口說:「絮春,你來得正好,我偏頭痛的老毛病又犯了,想要出門看醫生……」

  「那您快去呀!生病是不可以拖延的,這裡的事交給我就好。」

  「可是今天難得有人來應徵……」

  「交給我好了,好歹我也來這裡一段時間了。」夜絮春扛下重擔,好讓管叔可以放心去看病。

  不過她難免心裡覺得奇怪,沒想到除了她以外,還真的有人會想來這個烏漆抹黑的地方工作!

  「也好,那我大致跟你說一下少爺要的條件……」管叔簡單的交代了一些話。

  「我知道了。」夜絮春點頭。

  「我想這位也是從台灣來的賈先生,應該會因為遇到你這個同鄉而倍感親切吧!絮春,你要好好跟他溝通,我可是準備好要把管家的職務交接給他了呢!」準備出門的管叔在門前和藹的笑著,心裡似乎非常期待新血的加入。

  「好,我盡力而為。」被委此重任,夜絮春忽然覺得不好意思的連連點頭,接著送管叔走出大門。

  聽管叔說,這位來應徵的賈先生不但年輕且談吐極佳,在與管叔電話應對之間顯得很有大將之風,因此管叔對他印象極佳。

  管叔眼光向來不差,所以這位賈先生真是個值得一見的人呀!

  而就在夜絮春關上門後不久,便有人前來叩門,她直覺以為是管叔忘了帶什麼東西而打開門,沒想到定睛一看,就被門外的人震驚得張大嘴。

  「夏,你……怎麼會來這裡?」

  夜絮春緊張的把夜封夏拉進門,在確定管叔已離去後立即關上大門。

  「這裡真是暗得可以,沒想到你居然在這種地方待了那麼久。」夜封夏一進門就左顧右盼起來,而後回答:「我是來應徵的。」

  為了怕夜封夏不適應,而且斷翔黑也不在現場,夜絮春索性開了一盞燈。

  「你……不會就是管叔口中的賈先生吧?」

  「對呀,『假』先生。」夜封夏刻意加重口氣,認真的看了夜絮春一會兒,才說:「春,是爸叫我來的。」

  「為什麼?我的任務還沒結束呀!」再怎麼說夜封夏都是夜絮春從小到大的玩伴與親人,她當然毫不生分的直接拉夜封夏到大廳就座。

  夜封夏坐在沙發上將修長的腿交疊,為防隔牆有耳,他語重心長的壓低音量問:「春,你的任務進行得如何了?看到他的真面目了嗎?」

  「還……還沒有。」夜絮春下意識的撒了謊,滿臉理直氣壯。

  「爸說你好像快要觸犯到我們四季的規定,而我是來勸你不要那麼傻的。」夜封夏親暱的打了一下夜絮春的頭,歎口氣說:「你一向都是最聰明的,不是嗎?你應該知道我們根本不需要對別人付出感情,否則可是會受到處罰的。」

  「我知道。」她何嘗不知道夜封夏所說的理論呢?但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那顆飛奔逃竄的心呀!

  「這是我新研發出來的藥劑。」說著說著,夜封夏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類似裝眼藥水的小瓶子,火速的將之塞進夜絮春手裡,低聲說道:「這是一瓶藥性極強又無色無味的麻醉劑,你只需要在斷翔黑的飲品裡滴上一小滴,他就會陷入昏迷十分鐘。」

  夜絮春緊握藥瓶,同樣小聲的在夜封夏耳邊問:「你為什麼要拿這個給我?難道……」

  「沒錯,是爸叫我拿給你的。」夜封夏果斷的說,「在他昏迷的十分鐘裡,你大可為所欲為的揭開他的面具照相存證。」

  「可是……」她不喜歡這種感覺,這樣子做的話,不就等於傷害別人,也等於犯法?

  夜封夏不枉為夜絮春的二弟,當然知道心軟的她在思慮著什麼。

  「你放心,喝下這種藥劑是無害的,而且昏迷十分鐘後再醒過來的那個人只會覺得全身酸痛,以為是因為自己過累而睡著的,手法完全不著痕跡。」他是製藥天才,談起自己的新作品,夜封夏洋洋得意。

  「好……吧!我會試試的。」夜絮春勉為其難的點頭答應,知道夜封夏也是夜玄派來的,她再怎麼拒絕也於事無補。

  「還有一件事。」夜封夏知道接下來要說的話可能會傷及夜絮春的自尊心,但是他也是有任務在身,不得不替夜玄警告她:「爸說……他只能再給你三天的時間,如果三天後你沒有帶著斷翔黑的真實面貌回台灣的話,到時候就由我來接手替你完成。」

  「三天?」夜絮春大吃一驚,不敢相信夜玄會採取如此強硬的手段限制她。

  三天後她就必須離開斷翔黑了嗎?想到這點,她心中就泛起一陣酸楚。

  「希望你會達成任務回到我們身邊。」夜封夏講完,站起身往大門走去。

  「夏,你不是來應徵的嗎?」夜絮春跟上前納悶的問著。

  「我來應徵只是為了把東西交給你,既然你已經收到了,我當然就趁著沒人的時候趕緊離開羅!」

  「那我怎麼跟管叔交代?他老人家好像很欣賞你。」

  「就說我覺得薪水太少,雙方無法達成協議吧!」夜封夏灑脫的轉身向背後的夜絮春揮手道別。

  然而就在講完這段話時,他忽然頓住腳步,回頭看著昏暗光線裡的夜絮春,輕聲的對她說:「大姐,我誠心的希望這會是我最後一次出現在這裡。」

  他喊夜絮春為大姐,相信其言下之意她絕對聽得懂。

  「你放心吧,我……會回到你們身邊的。」夜絮春送夜封夏出門,在門邊堅定的回應他。

  此時,一雙幽深的瞳眸也跟著從某個昏暗的高處消失。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5:47

本帖最後由 zerosmall 於 2011-8-8 23:36 編輯

第12章

  夜絮春拿著夜封夏交給她的瓶子,腳步沈重的走回自己的房間。

  「啊!」房門一開,她就被裡頭的黑影給嚇著,動作靈敏地把藥瓶塞進身旁梳妝台的抽屜裡,驚魂未定的問:「翔黑,你……在我房間幹什麼?」

  「那個男人是誰?」斷翔黑只問了這一句。

  剛才他不經意的看見她和夜封夏親密的交談接觸,心裡覺得很不是滋味。

  「他?」被他看見了?「他是來應徵的。」

  「你跟他好像很熟的樣子……」斷翔黑說這句話的神態像是小孩子看到自己媽媽疼著別家的小孩,口氣抱怨地在撒嬌著。

  夜絮春為此笑出聲,打開房間的日光燈,很自然的說:「那是因為他也是台灣人,所以我們聊得比較起勁吧!你想太多了。」

  「把燈關掉。」感覺到燈光的刺眼,他趕緊擡手阻擋。

  「為什麼?」

  「我覺得自己還是不習慣。」

  「好吧!」她聽他的話把燈關掉,「你來這裡就是為了這件事?」

  「春,我吃醋了!你知道這種感覺嗎?我不喜歡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斷翔黑突然欺至夜絮春的身邊,向她耳裡吹著熾熱氣息。

  夜絮春知道斷翔黑想要什麼,臉龐飛快泛上了一層紅暈。

  「翔黑……」她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斷翔黑說的感覺她根本不知道,她只知道現在自己的身體和心靈都背馳她的理智,渴求他的撫摸。

  她的肌膚變得異常敏感,只要他輕輕碰觸一下,她就會渾身發熱,渴望從他身上獲得慰藉。

  「春,你不能離開我……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想到剛才大廳的那一幕,斷翔黑就不能自己的狂吻起毫無防備的夜絮春。

  一把將她推倒在床上,他發狂地撕裂她身上的衣物,用迫切的撫摸表達他對她已然著魔一般的深情愛意。

  「我……」夜絮春沒有辦法向他提出保證,只好默默承受他施予的狂暴熱情,聆聽他深情的低喃。

  然而斷翔黑的話語同時提醒了她夜玄給的期限,讓她更是痛苦的閉上眼,全心全意的感受即將不屬於她的一切……

  「春,你是我的!你一輩子都是我的!」斷翔黑驚天動地的吶喊著,像在對全世界發表他的獨佔宣言。

  皎潔的月光投射進來,夜絮春依稀看見他已把面具扯開,淌著汗水的臉上有著無比快樂的表情。

  「春,最近你和少爺的感情好像很好。」管叔走進廚房將買回來的菜遞給夜絮春,一語雙關的問道。

  管叔好歹也是過來人,看見夜絮春那不對勁的樣子,對於暗夜裡發生的事他早已心裡有數。

  「啊?嗯……」夜絮春站在流理台前清洗蔬菜,紅著臉尷尬的點頭。

  昨晚的纏綿過於激烈,斷翔黑需索無度的纏著她,害她今天起床後都還覺得全身酸痛,好像骨頭都快散掉一般。

  「那就好、那就好……」管叔笑得合不攏嘴,不多過問就離開廚房,免得夜絮春動作僵硬,不敢在他面前胡亂走動。

  見管叔一走,夜絮春鬆了一口氣,接著從圍裙的口袋裡拿出夜封夏交給她的麻醉劑。

  「要用嗎?」她看著藥瓶,內心掙紮著。

  現在的三餐都是由她獨自準備,斷翔黑更是對她信賴有加,如果她偷偷在湯裡加上一滴這東西,那她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不!不行……夏說過,服用這種藥劑的人醒來後會全身酸痛,哪怕就這麼一點酸痛,她還是捨不得讓斷翔黑痛苦呀!

  而且夏新研發出來的藥劑不知道有沒有試驗過,會不會有不好的副作用呢?

  想著想著,一向把夜玄的話當聖旨的夜絮春,還是不顧良心譴責往碗裡的熱湯裡滴了一滴麻醉劑……

  「翔黑,我知道你對我好,但是我也只能跟你說聲對不起。」看著藥劑和湯融為一體,夜絮春捧著湯低頭陪罪。

  管他的,反正她就是這種無情的人,遲早都是要離開斷翔黑的,所謂長痛不如短痛,她這麼做也是為他好,不是嗎?

  春,我愛你……你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

  驀地,斷翔黑多情的嗓音竟然在她腦子裡響起,聲音近得猶如就在耳邊,嚇得她手一鬆,把湯碗摔落在地上。

  「為什麼?為什麼我傷害不了翔黑呢?」看著破碎的碗,夜絮春難過的流出兩行清淚,無力的趴在流理台上。

  不行,她不要這樣對他!但是……為什麼呢?

  難道是她真的這樣做的話,那張照片的完成根本就不是出自於斷翔黑的意願,這麼一來就算她順利把任務達成,她也會因自己的執行手法太過拙劣而瞧不起自己嗎?

  不,不是這樣的!

  真正的原因是……她愛翔黑呀!她愛上翔黑了!

  「愛?」發覺到自己居然不假思索的說出愛,夜絮春滿臉通紅,對於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可置信。

  她竟然體會出愛的真諦了!沒想到愛會是這麼苦澀不堪,難怪夜玄始終禁止他們吸收這類資訊。

  無法停止流下感動又無奈的淚水,夜絮春下定決心把藥瓶打開,將所有藥劑倒進洗手槽裡,又把空瓶子丟進垃圾桶。

  她會完成任務的!

  但是不是用這種方法,而是靠她自己的聰明才智,讓斷翔黑心甘情願的讓她拍下值得紀念保存的珍貴照片!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6:39

第13章

  永別

  海上偶然交會的燈光,

  原本就走著相反的方向,

  停頓是為了海面洶湧的波浪,

  錯覺來自於船客激情的對望。

  呵!今朝各自揚帆返航,

  遙遙無期選擇遺忘。

  「好羅!翔黑,我幫你畫好了,你現在可以動了。」夜絮春雙手染滿水彩與廣告顏料,很有成就感的看著自己畫的成品。

  「謝……謝謝。」除了道謝以外,斷翔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因為他根本不敢照鏡子,更別說會知道夜絮春在他額頭上畫了什麼。

  他伸展僵硬已久的筋骨,光看著夜絮春得意開心的表情,他就心滿意足了。

  突然,夜絮春拿起苦候良久的數位相機出現在他的面前,對他巧笑倩兮的說:「來,翔黑,看這裡笑一個,我來幫你照一張照片。」

  「不要。」斷翔黑一聽到是相機,害怕得趕緊用雙手擋在自己的臉前面,慌張的說:「我不喜歡照相!」

  「為什麼?用數位相機照相的話,不喜歡照鏡子的你就可以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了呀!」夜絮春為了袪除他的恐懼,暫時放下手中的相機和斷翔黑聊天。

  「嗯?」聽到夜絮春的話,斷翔黑感到非常奇怪,先確定夜絮春不再將鏡頭對準他,他才看著她問:「用相機怎麼能夠看到自己?不是要先等底片洗出來才能看到嗎?」

  相對於斷翔黑的滿臉狐疑,夜絮春先是不解的盯著他,然後想起斷翔黑已經有二十年不曾接觸外面的世界,這才使她覺得好玩的笑出聲音。

  「這就是科技的進步,這叫作數位相機,現在很流行的喔!」夜絮春將相機開關關掉,拿到斷翔黑面前讓他看個仔細,有耐心的跟他解說。

  「哦……」斷翔黑完全瞭解的點點頭,說:「那它還真是一個很方便的工具呢!」

  「對呀!所以……來照一張吧!」

  夜絮春用溫柔的語調說服著他,斷翔黑則因為受不了她的再三要求,便順從她而點頭答應。

  「看完照片以後你會把它刪掉嗎?」他坐在夜絮春指定的位子上,神情嚴肅,緊張兮兮的再三確認。

  「不會。」夜絮春老實告訴他,並打開閃光燈偷偷瞄準好鏡頭,說:「就當作是給我的留念,不好嗎?」

  「嗯。」

  「那就笑一個呀!」

  「呵……」看著鏡頭,想到現在並沒有戴面具,斷翔黑還是笑得很尷尬。

  當然,夜絮春不滿意他這樣的笑。

  「翔黑,我喜歡你。」說這句話時,心裡甜絲絲的感覺讓她臉上不自覺的浮出一抹羞澀的紅暈。

  聽到她第一次回應他的感情,斷翔黑喜不自勝,壓抑不住內心喜悅而勾起唇角,粲然一笑。

  喀喳!喀喳!

  電光石火中,夜絮春便把斷翔黑這等的絕妙表情連續照了好幾張。

  「啊?春,你好奸詐!」沒想到中了她這麼一計,斷翔黑指著她控訴。

  不過,他還是笑個不停。

  夜絮春沒有說什麼,只是不好意思的微笑著,靠到斷翔黑身邊把剛才照的影像給他看。「你看,這就是你喔!很好看吧?」

  斷翔黑不發一語,目光慎重的凝聚在相機螢幕上面。

  這個人……真的是他嗎?

  刻在左額上的噁心醜疤,居然被她化腐朽為神奇地變成一個很好看的圖騰,像是美麗的藝術刺青一般。

  「春,你真的很會畫畫。」他將這一切歸功於夜絮春的才能。

  夜絮春搖搖頭,神不知鬼不覺地關掉相機,轉移斷翔黑的注意力說:「那是你本來就長得帥,根本不是我的功勞。」

  任務終於成功了!她心裡想著。

  「春……」他用顫抖的手輕輕碰了一下左額,臉上出現了難得的羞澀,吞吞吐吐的開口問:「你剛才……說喜歡我,是……是真的嗎?」

  他這麼突兀一問,變成了夜絮春一時語塞。

  「對了,我要把相機拿給管叔看,他一定會嚇到,沒想到自己伺候多年的少爺竟然長得那麼好看!」機伶的夜絮春話鋒一轉,不再多作正面回應。

  她和翔黑……今生今世是不可能的了!

  過了今夜,她就要返回台灣,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一切都是為了報答撫養她多年的夜玄。

  「不行!」斷翔黑反應激烈,伸手欲阻止夜絮春付諸行動。

  「為什麼?你連管叔都不敢面對嗎?」夜絮春動也不動,感覺像是有種東西正擰住她的心臟,讓她每吸一口空氣,心就抽痛一次。

  「不敢,我沒那種自信。」斷翔黑據實以告。

  這個回答讓夜絮春的心被擰得更緊了。

  她的眼睛泛起濛濛水霧,仰起頭專注的凝視斷翔黑,嘴角微顫的開口問:「翔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不顧一切地走遍天涯海角尋找我嗎?」

  也許正因為明白了自己的情感,她的情緒比往常都來得激動,期盼斷翔黑可以給她正面回應。

  「我想我這輩子都沒有勇氣走出黑暗城。」他覺得好笑的答道,以為夜絮春只是隨便提提。「你想也知道,我連管叔都不敢面對了,怎麼可能會走到外面的世界去呢?而且,我相信你不會離開我。」最後一句話,他是十分篤定的。

  「這樣呀……」夜絮春失意的把照相機放在一旁,背對著斷翔黑偷偷擦掉眼眶噙著的淚珠。

  果然,她和他真的只能走到這裡了……

  面對這令人心碎的認知,想起今晚過後她就要從他身邊無聲地消失,夜絮春決定放縱自己一遍,用心與身體將他記憶在腦海裡。

  「翔黑,愛我……」她緊緊擁抱住斷翔黑,將無法啟齒的千言萬語封鎖於心,希望他可以從她的肢體中感覺到她沒說出口的真情真意。

  斷翔黑無法理解夜絮春這急遽的轉變所為何來,任憑她主動的吻著他的臉龐。

  他總覺得今晚的她不太一樣,雖然她什麼也沒有表示,不過似水的翦瞳好像在跟他訴說著離別。

  想到這點,他也熱情的擁抱她,深深聞著她身上溫暖的陽光氣息,輕聲道:「春,你絕對不能離開我喔……」

  帷幕悄然拉下,卻怎麼也遮不住房裡的無限春光……

  台灣

  一名濃妝艷抹的女子手提著一個行李箱,身穿黑色小可愛以及同色系的迷你短裙,腳底踩著厚達十公分的馬靴,大搖大擺地欲闖入夜家,卻被夜忍冬給阻擋在門外。

  「喂,你是誰呀?怎麼可以闖進我們家?」夜忍冬張開雙手擋住女子的強行入侵,口氣很沖的問。

  向來要委託他們「四季」的顧客是不會直接找來這裡的,更何況今天夜玄外出,怎麼可能會有委託人找上門?

  女子口中嚼著口香糖,不屑地白了夜忍冬一眼,氣焰高張的雙手交叉抱胸,對著夜忍冬說:「哼,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小子,走開!」

  血氣方剛的夜忍冬這下可被這瞧不起人的目光給氣得火冒三丈。

  他不甘示弱的回瞪一眼,不懷好意的笑說:「我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吧?年紀明明就跟我差不多,憑什麼罵我?」

  眼前這名故作老成的女子充其量也不過二十歲左右,想他夜忍冬雖然是「四季」裡年紀最輕的,今年也都已經二十一歲了!

  「哼,你這種看起來半吊子的年輕男人就是配不上我。」女子嚼口香糖的聲音越來越大,表情已經顯露出不耐煩。她往門裡顧盼著,問道:「你們這裡不是還有一個叫作夏的男人嗎?還不派他來接我,我可是你們重要的委託人耶!」

  看她那副模樣,簡直就是個花癡!面對女子對他的存在刻意忽略,夜忍冬氣得牙癢癢的在心裡嘀咕著。

  「你憑什麼證明你是委託者?我可不記得我爸有交代過這件事。」他擺出痞子樣,硬是擋在門口,死都不讓女子進門。

  「你!」女子為之氣結,手指著夜忍冬,卻說不出可以證明自己身份的話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7:12

第14章

  「冬,你在外面吵什麼?是誰呀?」夜曼秋聽見門外吵鬧聲,隨即出門一探究竟。

  女子看到夜曼秋的出現,邊嚼口香糖邊說:「我叫尹艷,是夜先生通知我來的,要在這兒住幾天。你們這樣子算是待客之道嗎?」

  是個大陸人呀!聽見尹艷濃厚的國語腔調,夜曼秋直覺認定。

  「秋,這女人很霸道,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證明她自己身份的東西。」

  「嗯……」聽夜忍冬的敘述,夜曼秋只好對尹艷表示:「尹小姐,實在很對不起,我們的住所向來不會讓人隨意進入的。」

  「你們欺負人呀?」越是進不去,尹艷就越是生氣的想要進去。

  想她這輩子何時受過這種窩囊氣,一氣之下,她把自己的情緒藉由長聲尖叫發洩出來。

  此時,夜封夏也聽見了外頭的叫囂聲,連忙走出門。

  「夏,這女人自稱是爸通知前來的委託人,說要在我們這裡住上幾天。」看見又多了一個救兵,夜忍冬立刻向夜封夏報告。

  哼!你這個刁蠻的丫頭,我非把你趕走不可!他心想。

  沒想到夜封夏非但沒有和夜忍冬站同一陣線,還很有氣度的開口詢問:「請問你是上海來的尹小姐嗎?」

  尹艷見到成熟帥氣的夜封夏,頓時心花怒放的停下嚼口香糖的難看行為,點頭如搗蒜的說:「是,我就是。」

  「哥,你認識她嗎?」個性沒夜忍冬浮躁的夜曼秋也頗明事理,張著圓滾滾的雙眼看著夜封夏問。

  夜封夏點點頭,很客氣的說:「是爸出門前交代我的,這位尹小姐就是這次的委託人,專程從上海來等待春的好消息。」

  「那就請進門吧!」聽見夜封夏說的話,夜忍冬知道自己理虧,於是沒好氣的讓出一條路,請尹艷進入。

  「這還差不多。」走進門前,尹艷偷偷用目光朝夜忍冬示威,神氣的走進去,用大小姐的口氣對夜曼秋說:「喂,我的行李箱很重,你幫我拿進來。」

  「委託人最大」是「四季」服務客人的不變法則,夜曼秋當然是無所謂的替尹艷提起行李箱跟著進門,不過夜忍冬簡直是氣炸了,恨不得從尹艷身後踹她一腳。

  「我會挪個空房間給你,你就姑且住上一晚,家父明天就回來了。」夜封夏帶領尹艷走著,一邊解釋夜玄外出的原因。

  說真的,尹艷不斷向他拋著噁心的媚眼,他心裡其實是厭惡的。

  「好。」尹艷嗲聲嗲氣的回答,趁夜封夏不注意時又抓住夜忍冬,恢復本性問道:「喂,你們那個叫春的女人什麼時候會把我要的東西拿到手?」

  「我不知道。」看她那矯揉造作的模樣,夜忍冬根本不屑與她多作交談,礙於她是委託人的身份,他只好盡可能的冷淡回應。

  什麼嘛!她居然敢一臉看不起春的模樣,真是個不可理喻的番婆子。

  走在最後頭的夜曼秋看清楚一切情形與對話,她提著行李沒多加發言,只是隱約感到不安。眼前這個名叫尹艷的女孩,將來似乎會對春不利……

  清晨的窗外,細細的春雨下個不停,灰暗的天空就像是現在夜絮春的心情。

  細雨一陣陣地撲打在夜絮春房間的窗戶上,那一滴滴的剔透雨珠順著風的施壓,輕輕的沿著窗面滑落。

  夜絮春提起自己的行李,癡望著滿是雨痕的窗面,無意識地,她憂傷的淚水似雨滴般順腮而下,灼燙了她淒涼哀愁的面容……

  「唉……該是告別的時候了。」她對著窗子歎氣,用手將臉上的淚水擦乾,深深吸了一口氣。

  在愛情與親情永遠搖擺不定的衡量天秤下,她最後還是決定選擇親情,犧牲掉愛情。

  她承認,這段與斷翔黑相處的日子的確是他倆生命中一個美麗的交會,但是,如果早知道愛上斷翔黑是一個錯誤,她寧願當初就乖乖地聽從夜玄的話,什麼都不去多加思考,永遠不要正視自己的真實情感。

  「走吧!」她開口催促著自己遲遲不肯移動的雙腳。

  走出原本就不屬於她的房間,為避免被管叔發現,夜絮春小心的踏出如貓步般輕巧的步伐,往斷翔黑的房間走去。

  該來的終究躲不過,告別是他們之間唯一不變的句點。

  走進斷翔黑的房間,夜絮春真的很慶幸現在的他還是熟睡的。

  昨晚歡愛之後,她在他左額上重新替他畫上了一條以黑色為主色的傲龍,她依稀記得他笑著說她不管畫什麼都好看,然後就累得倒頭大睡,沒想到他這一睡就是那麼的沈……

  「這是我答應要買給你的白色衣服……」夜絮春拿了幾件新買的白色襯衫不動聲色地放在斷翔黑的枕邊,用輕柔的口氣看著沈睡中的他說著。

  睡著了也好,至少她不必找藉口離開他。

  夜絮春輕伸柔荑摸了一下斷翔黑額頭上的龍紋,煞是心疼的酸楚一笑,說道:「你真的應該對自己多點自信,有辦法的話,就往外面的世界去吧!」

  斷翔黑毫無動靜,胸口微微地上下起伏著。

  「翔黑……」她不捨的在他唇上烙下一吻,激動的倒抽了好幾口氣,紅著眼說:「雖然你沒聽見,我還是要跟你懺悔,其實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也許我現在的行為,將來會成為出賣你的尖銳利器……」

  說到這裡,斷翔黑微微翻動身體,嚇得夜絮春一動也不敢動,屏住呼吸定定的看著他,就怕他在此刻清醒。

  直到看到他繼續平穩的呼吸著,夜絮春才無法自抑地哭出聲音。

  然而,她並未放縱自己的情緒過久。

  為了怕不慎吵醒他,夜絮春努力壓低哭聲,任由眼淚滑落,斷斷續續的說:「翔黑,你可以盡量恨我、詛咒我都沒關係,但……嗚……」她泣不成聲,停了好久才又說出真正的心願:「但是請你……要過得比誰都好……為了要報復欺騙你那麼久的我,你……一定要過得很好喔!」

  夜絮春站起身,閉上眼睛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退離他的床邊好幾步,蹲下身提起門邊的行李。

  她吸吸鼻子,佇立在門邊像座美麗雕像,以自己的眼睛為快門,認真的將斷翔黑的樣子拍攝進心裡面。

  「再見。」狠心拋下這一句,她便頭也不回地步出房門。

  空氣沈重的凝結著,在伊人離去的黑暗房間裡,斷翔黑的身體再也壓抑不住地抖動起來,雙手緊掐住自己的大腿。

  其實在夜絮春進房之際他就醒了,只是他發現她的怪異,於是選擇靜靜的閉眼觀察,孰料他會親耳聽見這一段殘酷的自白。

  「為什麼連你都要欺騙我?」斷翔黑依舊閉著眼不願面對現實,哀莫大於心死,珍貴罕見的男人眼淚因而滑落。他又哭又笑的喃喃自語:「原來你不是天使,你是假扮天使的冷情惡魔……」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7:43

第15章

  情癡

  真愛 難以抹煞,

  既下決心便不怕千刀萬剮。

  明知 贖罪的心就像是一朵即將凋零的花,

  隨風飄散 任人踐踏——

  無悔!居無定所的落英承受風吹雨打,

  這是上帝給予的最佳殘酷懲罰!

  夜玄點了一根接著一根的雪茄,坐在會客室裡,神色不甚好看。

  萬萬料想不到,尹艷不但年輕高傲,甚至還十分健談;跟年紀整整大她三輪的夜玄談起話來,她竟有一副社會歷練豐富的老成模樣。

  而且,她竟敢毫不避諱地跟他談起這次委託案的隱私緣由。

  「不瞞你說,這件委託案都是因為爸爸疼我的關係才產生的。」尹艷自覺與夜玄平起平坐,說累了就喝一口桌上的柳橙汁,喝完又滔滔不絕地繼續說:「你一定不相信,像我這麼有錢的女孩,其實曾經去過黑暗城當下人呢!」

  夜玄知道尹艷期盼著他的追問,於是問了句:「為什麼?」

  尹艷掩嘴輕笑,說:「你不覺得像黑暗城城主那麼有錢的人很適合當我的丈夫嗎?我是為了要認識斷翔黑才委屈自己的。」

  「哦?」夜玄挑眉應聲。

  聽說近來上海女孩的眼光極高,對交往對象的挑剔程度甚至可以用勢利眼來形容,如果對方沒有達到月入百萬的條件的話,她們根本看不上眼。

  如今看來,似乎傳言不假呀!

  「不過那個斷翔黑未免太過可惡了!」想起接下來要說的話,尹艷像在喝猛酒般把柳橙汁一口氣灌進肚子裡,咬牙切齒的說:「後來我才發現他根本就是個偽君子,趁著暗夜的時候竟爬上我的床玷汙我,還在我肚子裡種下了小生命,而我又捨不得傷害這孩子……」尹艷摸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滿臉說不盡的委屈。

  「你……懷孕了?」一直提不起勁兒聆聽的夜玄聽到這裡大吃一驚,差點從椅子上跌下來。

  光是聽一個年輕女孩如此坦率的說出自己被強暴的痛苦回憶就已經夠教人震驚了,沒想到在尹艷那瘦弱的身子裡竟已孕育了一個生命。

  「對呀!」尹艷大方的站起來繞圈圈給夜玄看,又哭喪著臉坐下來。「因為我本來就很瘦,現在才懷孕三個月,一般人根本也看不出來,要不是我母親發現我的月事遲遲不來,這件事恐怕都還沒有人知道。」

  「原來如此。」夜玄點頭附和,表示對她的遭遇深感同情。

  事實上,他一向不會對別人的事情有任何情緒的浮動,他之所以會一直聽尹艷說話,也只是為了做到工作上所需要的八面玲瓏。

  「所以我父親才會這麼生氣,聽從我的話來委託你們。」尹艷由傷心頓時轉為氣憤,不假思索地就向夜玄拿了一根雪茄點火抽了起來,邪惡的笑道:「據我所知,斷翔黑似乎是因為其貌不揚而始終躲在黑暗城裡,所以我要拿到斷翔黑的真面目照片,然後藉由媒體、網路四處公開他的長相,讓他痛不欲生,一輩子苦不堪言,哈!」

  夜玄看著尹艷那狠毒的表情,不自覺的搖搖頭。

  「尹小姐,既然你已懷有身孕,那麼我想抽煙應該是對孩子不好的一件事。」若勉強要說夜玄關心什麼,他唯一比較在乎的就是尹艷肚子裡的新生命。

  畢竟親情可貴呀!愛情,本來就是一件令人傷神的事。

  「我想你不需要管我吧?」聽見夜玄這些話,尹艷突然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全沒有敬老的觀念。「你現在最好趕緊通知你女兒,要她快點把我要的東西帶回來。」

  「不……」躲在門邊的夜絮春不小心發出聲音,但她很快就把嘴給摀住。

  從香港返回台灣的她聽夜曼秋說夜玄正在會客,原本想來打聲招呼,卻沒料到她會聽見如此令人咋舌的內幕!

  翔黑……翔黑居然騙她,對別的女孩做出這等下流的事……

  可是當她聽到尹艷的報復手段時,她還是不忍心傷害斷翔黑。

  「咦?是什麼人在偷聽嗎?」警覺性高的尹艷察覺到門外有人,皺眉問道。

  夜絮春怕被發現,因而趕緊輕步離去。

  夜玄看看門邊,笑著對尹艷說:「沒什麼,可能是你聽錯了!你聽到的聲音應該是我家養的鳥的叫聲。」

  「是這樣呀?」

  「嗯!」

  暫時騙過了委託人,夜玄的眉心不自覺地攏在一起。

  他知道——春終於回來了!

  夜絮春一回房就喘個不停,心跳快得無以復加。

  她不能害斷翔黑!夜絮春只知道這一點。

  哪怕斷翔黑的行為令她心碎,哪怕她將要永遠背負任務失敗的罪名,她也絕不能讓尹艷的報復計劃得逞!

  「對!快把記憶卡藏起來!」她從行李袋裡拿出數位相機,急忙抽出記憶卡,在房裡尋找一個藏匿東西的好地點。

  好不容易,她才想出了一個不會有人找得到的好地方,將記憶卡藏在裡面。

  「春,恭喜你凱旋歸來。」

  夜絮春東西一藏好,夜玄就已經笑容可掬的走進她的房間。

  夜絮春必恭必敬的挺直身體,因為首次嘗試跟夜玄說謊而臉紅起來,雙手不安的交握著。「爹地,對不起,我……沒有完成任務。」

  夜玄深沈的目光直視著夜絮春不說話,看得夜絮春心虛得低下頭。

  「春,你什麼時候學會了跟爹地撒謊?」夜玄沈重的吐出這句話。

  春是他從小養到大的,她只要一覺得自己昧著良心做事,就一定會臉紅。

  「我……」

  「記憶卡呢?把它交給我。」夜玄和氣的說著,打算給夜絮春一次機會。

  怎奈夜絮春心意已決,提起勇氣擡頭說:「爹地,我不能把記憶卡交給你!剛才你們在會客室說的每句話我都聽見了,我不會讓那個人傷害翔黑!」

  「你就為了那男人要惹我生氣?還甘願賠償違約金?」夜玄看著如此固執的夜絮春,肝火上升,音量略大的問。

  「爹地,春知道自己很不聽話,可是……」夜絮春也不是故意要令夜玄生氣,進退維谷的她又急又難過,最後哭著說:「可是我愛翔黑,爹地,這很……很珍貴,我完全明白我愛翔黑呀!」

  夜絮春的泣訴令夜玄為之動容,但卻也不心軟地忿然道:「既然你都聽到了,就應該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他強殲了尹艷呀!你還愛這樣的人嗎?」

  「愛都愛了,要是可以任意收回,那愛有什麼可貴呢?」夜絮春面色慘白,昂首反問夜玄。

  「春,爹地再說一次,把記憶卡交給我。」夜玄捺住性子伸出手。

  他伸出的這隻手是要拯救她的呀!她到底知不知道愛情帶給人的苦痛會是永無止境的?倘若他不適時將她從泥沼里拉起,她就會真正陷入了!

  「沒有,我沒有記憶卡。」夜絮春艱難地嚥下一口唾沫,臉色仍然蒼白得嚇人。「春做錯了,請爹地依照規定懲罰我吧!」

  夜玄被夜絮春的堅定震得啞口無言。

  曾幾何時,乖巧柔順的春變得敢違背他的期望與指令,寧願接受任務失敗與觸碰感情的雙重處罰?

  斷翔黑啊斷翔黑,你究竟是何方神聖,怎麼能在短短時間內就讓我的寶貝女兒變得如此執拗了呢?夜玄不斷在心裡歎氣。

  「你不後悔?」

  「絕不。」

  「春,你不聽爹地的話可是會吃虧的。」眼看夜絮春如此堅決,夜玄也決定硬下心腸拉起她的手拖她走到門邊,一臉的慍怒。

  然而終究是天下父母心,在走出門前他還是不忘再給夜絮春最後的機會。「如果到時候你受不了了,就趕緊說出記憶卡在哪裡,爹地可以既往不咎,我們一家人還是能快樂的生活在一起。」

  「回不去了……」夜絮春低聲說著,任由夜玄粗魯的拉著她的手走出去。

  夜絮春這類似頂嘴的自言自語,對夜玄而言是火上加油,他實在不瞭解春怎麼會變得這麼冥頑不靈。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8:13

第16章

  他們走到走廊上,剛從房裡出來的夜封夏便看到夜玄像在扣押犯人般地拖著夜絮春,趕緊湊上前問:「爸,這是怎麼一回事?」

  「你來得正好。」夜玄正在氣頭上,說話的口氣也比往常來得凶。

  他將夜絮春交到夜封夏手中,眼睛泛出血絲,困難的道:「夏,依照觸犯禁忌與任務失敗這兩條罪名,將春帶去地下室!」說完,他彷彿對夜絮春全然失望般的掉頭離去。

  夜封夏握著夜絮春的手,連問的機會都沒有,莫名其妙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夏……」夜絮春勉強一笑,「就照爹地說的去辦吧!」也許是因為心力交瘁,在說完這句話後,她旋即倒在夜封夏身上,臉龐掛淚的暈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夜封夏緊緊抱著夜絮春,臉色沈鬱。

  依照規定,任務失敗必須關在地下室三天三夜不得進食,而觸及所謂「禁忌」的愛情的話,是要將雙手銬在牆上,直到受罰者真心悔過、忘記情愛的那天,才能被放下來的酷刑呀!

  要是春一輩子都不願忘記斷翔黑,那該怎麼辦?

  夜幕低垂,萬籟俱寂,黑暗城裡的玻璃破碎聲劃破靜夜星空。

  「少爺,求您別再這樣了!」管叔站在斷翔黑的房門外,苦口婆心的勸著。

  自從夜絮春無聲無息的離開後,斷翔黑又恢復了以往難以捉摸的個性,有時候甚至還變本加厲,讓善後的管叔累得筋疲力竭。

  「你走!最好連你也走,都不要管我!」斷翔黑狂聲吶喊。

  「您每天這樣子也無濟於事呀,絮春也不會回來。」

  聽見管叔這句話,斷翔黑激動的打開房門,當著管叔的面開罵:「誰教你提她的?我根本不在乎她!她是惡魔!工於心計的可怕惡魔!」

  一片漆黑,管叔也看不出斷翔黑此時的表情。

  「少爺。」管叔不怕斷翔黑繼續發狂,首次以長者的姿態建言,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說道:「也許絮春有她的為難之處和說不出的苦衷呀!如果您真的愛她,為什麼不去找她呢?」

  「那種女人根本不值得我找!」斷翔黑氣得一拳打在門邊,任憑鮮紅的血在黑暗中從他拳頭流出。

  是的,就是這樣,像夜絮春這種欺騙他欺騙得如此徹底的女人,他應該早日將她忘掉。

  這個時候,夜絮春已經不吃不喝整整兩天了。

  「春,你想通了嗎?記憶卡究竟在哪裡?」夜玄不忍心地看著自己從小養大的心肝寶貝,真心希望她可以悔改。

  「沒有……沒有記憶卡……」夜絮春雙手被銬在牆頂的手銬上,因為兩天沒有飲水進食而口乾舌燥,說起話來不清不楚,音量小到旁人必須要靠她很近才聽得到聲音。

  在一旁的夏、秋、冬看得更是膽戰心驚,因為她本來就是個柔弱的女子,連受了兩日的懲罰折磨,虛弱得彷彿一不小心就會在這個私人地下室裡香消玉殞。

  「春,你不需要這麼固執的!你不想活了嗎?」小夜絮春一歲的夜封夏率先看不下去的指責她。

  夜絮春不回答,閉上眼睛假裝自己是個聾子,對親人的呼喚無動於衷。

  翔黑……我不願傷害你……你現在還恨著我嗎?她一心一意想著斷翔黑,深深懊悔著自己對他做的一切。

  「春,你說說話呀!難不成你要一輩子這樣嗎?」夜曼秋搖晃著夜絮春的身體,用溫情勸著:「你要是不在了,以後誰來替我設計髮型呢?快點跟爹地認錯,我們還是好好的一家人呀!」

  連續聽了兩人的勸告,夜絮春這才張開泛紅的眼睛,擡頭看看週遭的親人,用她那發白的小嘴瘖啞的說:「我知道我不是個聽話的好女兒,也不再……是個能做好榜樣的姐姐,但是……誰也不能強迫我忘記翔黑!」說到這裡,她神態嚴肅的盯著夜封夏看,語氣堅決的說:「夏,即便你強行餵我喝下忘情水,我也會永遠記得翔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真的這麼做,因為……我不想忘了你們。」

  忘情水是一種喝了之後就會把所有感情全數忘掉的藥劑,是夜玄在很久以前就命令夜封夏製造的藥品。

  「大姐,你是笨蛋!」夜忍冬生氣的看著為愛而傷神至此的夜絮春。

  傻瓜,她都已經沒有力氣將話完整說完了,為什麼還不肯低頭認錯呢?那個該死的男人,居然害他的大姐變成這副德行!

  「看來你是吃了秤砣鐵了心,堅持不交出記憶卡羅?」眼看與夜絮春從小玩到大的弟妹們聯合勸著還是未能奏效,夜玄強自壓抑著內心洶湧的怒潮,背對著夜絮春問。

  夜絮春慚愧的看向夜玄,赫然發現養她二十多年的父親頭髮已然半白,背影透露著點點滄桑。

  她又何嘗不知道打在兒身、痛在父心的道理呢?只是她就是無法明知斷翔黑會受傷害,還毫不在乎的交出記憶卡。

  無言以對,此時多說一句話都只會更傷人而已。

  「走吧!別管她了,我想……這件事就交給尹小姐和她談好了。」夜玄反常地沒有暴跳如雷,顯示出他對夜絮春的心灰意冷,然後他語氣哽咽的叫喚其他人跟隨他離開地下室。

  沒有人敢反抗夜玄,只好乖乖跟著他走。

  夜忍冬依依不捨的偷偷回頭看了夜絮春一眼,恰巧看見夜絮春在向他說著只有他讀得出的唇語,他機警的背著夜玄等人朝她點點頭,快速離開地下室。

  夜絮春無聲的說道:「冬,對不起要連累你,不過我現在只能相信你了,記憶卡就藏在我房裡的內衣櫃,拜託你今晚拿來給我!」

  天都還沒破曉,夜忍冬便冒著有可能與夜絮春同罪受罰的可能性,躡手躡腳地來到地下室。

  進入地下室後,他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一杯白開水喂夜絮春喝下。

  「冬,謝謝你。」夜絮春一口氣把水喝完,由衷道謝。

  夜忍冬不捨的看著她,像戀人般用手替她整理紛亂的髮絲,說:「春,很抱歉,我沒辦法替你解開手銬。」

  「沒關係,你能幫我就很好了。」雖然很虛弱,夜絮春還是對他一笑,接著說:「記憶卡呢?」

  不要懷疑為什麼她會如此相信夜忍冬,其實原因有二:第一,夜忍冬小時候就學過讀唇術,在昨晚那種情況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第二,夜忍冬從被認養進門的第一天開始就最黏她,跟她感情也最好。

  夜忍冬小心翼翼的先確定四周無人,便從牛仔褲的口袋裡拿出一張小小的記憶卡遞到夜絮春面前,說:「是這個嗎?」

  想到剛才他一個人在她的房裡搜索著她的私人衣物,夜忍冬的心就偷偷多跳了好幾下。

  「嗯,替我毀了它。」

  「毀了它?那不就是……」

  「毀掉。」夜絮春簡潔的重複一次。

  管他三七二十一,夜忍冬聽從夜絮春的話,當著她的面用力把記憶卡折成兩半。

  「謝謝。」

  「春,你變得都不像你了。」他撇撇嘴說。

  「也許愛情就是讓我變成這樣的蠱毒吧!」

  看到因刑罰而狠狠瘦了一大圈的夜絮春臉上掛著淺淺笑意,夜忍冬感覺有些吃味,繼而轉變話題:「明天要來見你的委託人叫尹艷,你可別看她年紀輕輕就任她欺負,其實她很目中無人,是個刁鑽的女孩呢!」

  「無所謂。」夜絮春淡然的回答,目光看向地下室出入口,說:「冬,你快走吧!免得連累你受罪了。」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8:42

第17章

  相許

  複雜的愛戀即將落幕,

  有人笑也有人會哭,

  毋需探討究竟是誰為誰付出。

  當真心都已不再模糊,

  且看!有情人終會化成開花的樹,

  生生世世不變地彼此守護。

  桃園 中正國際機場

  攝影機的閃光燈此起彼落地亮著,現場所有女人皆被正從機場走出來的男人給迷惑,喧嘩聲四起。

  該名男子有著一張俊俏臉龐,身材高碩,穿著一身名牌黑色西裝,眾人可以明顯的在他左額上看見一條氣勢十足的黑龍。

  他的名字,叫作斷翔黑!

  「哇!你看你看,那個男人好帥喔!」兩名高中女生興高采烈的指著剛走過她們身邊的斷翔黑討論著。

  「對呀!很酷!」另一名高中女生拚命點頭,目光跟著斷翔黑的身影移動。

  「他是不是新竄起的偶像呀?」

  「不是吧,好像沒看過他,不過他如果出道的話一定會很紅!」

  「少爺,大家都在稱讚您呢!」一旁隨行的管叔聽到了大家對斷翔黑的讚美,開心的跟他說著。

  管叔真的沒想到,斷翔黑的長相竟是如此帥氣,即便左額上的傷疤不小,卻因夜絮春的妙筆一揮,將它變成了斷翔黑獨有的特色。

  但是更令管叔吃驚的是,斷翔黑竟然真正走出黑暗城了!

  他知道,為了尋找夜絮春,斷翔黑建立對自己的信心,徹底解除心防,改頭換面以全新的心情來面對人生。

  「我不需要別人的讚美,我只需要春一個人。」斷翔黑繼續邁步往前走,對旁人的崇拜感歎完全沒有感覺。

  他只知道春說的沒錯,他是一個很好看的男人,根本不需要對自己缺乏信心。

  經過一位上班族女性身旁,他自信滿滿的擡頭挺胸,問著她:「請問,你知道我要怎麼樣委託『四季』嗎?『四季』要怎麼找?」

  既然決心來找夜絮春,斷翔黑當然事先就從網路上抓了不少相關資料,後來他才發現原來夜絮春是個職業奪取者,「四季」在台灣的名氣之大就連五歲小孩也知道。

  女人被眼前找她說話的斷翔黑震得心跳加快,她倉皇的撿起因驚嚇而掉落地面的公事包,擡高頭回答:「哦,我知道,就是……」

  也許是因為斷翔黑太吸引人了吧!女人解釋得鉅細靡遺,最後居然還跟他要起聯絡電話,不過當然是被拒絕。

  「謝謝,我知道了。」斷翔黑點頭致謝,確定管叔把女子方才講的地方都抄下來後,他就一秒也不願逗留地離開現場。

  「哦……他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帥的男人了……」雙腿不由自主地一軟,女人凝視著斷翔黑離去的身影,還難以忘懷地沈醉在他迷人又富有磁性的嗓音裡。

  如果他有女朋友是事實的話,那她可真的會很嫉妒那個幸運的女人呢!

  「你到底要不要把斷翔黑的照片交給我呢?」這已經不知道是尹艷今天第幾次說這句話,她的耐性快要磨光了。

  夜絮春被手銬銬住的雪白雙腕已經摩擦出血痕來,周圍開始呈現青紫色,缺乏營養的臉龐顯得蒼白如紙。

  「我說過了,沒有……我沒完成任務。」夜絮春像是個機器人,對著尹艷永遠只會講這句話。

  現在的她好困、好累,心神俱疲得都已經忘了痛的感覺。

  四下無人,脾氣面臨崩潰邊緣的尹艷這回真是讓夜絮春的固執給氣炸了!

  「可是夜先生跟我說,是你不肯交出東西來。」她伸手扯住夜絮春的長髮,彷彿在嚴刑逼供般的說:「你為什麼那麼傻,要幫那種爛男人呢?」

  「因為我愛翔黑……我真的很愛他……」夜絮春精疲力盡,喃喃低吟。

  忽地,她臉龐一陣吃痛——

  「你知不知道那男人強暴了我,我還懷有他的孩子?」尹艷摑了無力防備的夜絮春一巴掌,青春臉蛋在轉眼間變得猙獰。

  夜絮春的臉頰泛出指印,淒楚的一笑。

  「我相信翔黑,他跟我說過……我是他這輩子唯一的女人……」如果他們的感情這麼容易受人挑撥,那就不是真的愛情。

  被囚禁的這幾天她想了很多,也完全相信斷翔黑的承諾。

  「你是說我下賤、騙人羅?」嫉妒著夜絮春對斷翔黑的堅信不移,尹艷極沒氣度的用力拉扯夜絮春的長髮,臉色難看。

  「啊!」夜絮春被扯得頭皮發痛,哀叫一聲。

  被困在這裡的她目前只能任人宰割,就連想逃也沒辦法。

  「我在問你話,你快回答呀!」

  「沒有……」

  夜絮春忍著痛,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只能任由尹艷欺負,看著盛氣淩人的尹艷凶狠的瞪著她。

  「沒錯,肚子裡的小孩是我和不認識的男人有的。」突然間尹艷自暴內幕,手依舊拉扯著夜絮春的頭髮,失心瘋般大聲的狂笑著說:「誰教那男人不管怎麼樣都不接受我,我的自尊心當然會受損呀!我那麼漂亮……」

  聽到尹艷這段話,夜絮春早把疼痛拋至九霄雲外,內心歡喜不已。

  果然她是對的!翔黑從來就沒有騙過她!

  「會有更好的男人喜歡你的……」夜絮春好意安慰尹艷。

  但是,心高氣傲的尹艷怎麼接受得了這樣的結果?

  「你在嘲笑我嗎?」尹艷聲色俱厲,把所有的不滿、嫉妒及怨恨等負面情緒全部都發洩在夜絮春身上,對她又是踹、又是打的沒有間斷。

  「請你不要傷害我大姐!」就在夜絮春的嘴角流血時,身手極佳的夜曼秋快速出現,瞬間抓住尹艷的手,將之反折於身後牢牢定住。

  「你幹嘛拉我?很痛……」尹艷大喊,越掙紮就被定得越緊。

  夜玄也跟著出現在地下室,手裡拿著一張支票。

  「這是我方任務失敗的賠償金,依照契約是五百萬,你趕快拿去就回上海吧!」他將支票交給暫時被夜曼秋放鬆兩手的尹艷,表情陰晴難測的說:「雖然錢的損失很重,但我可捨不得你這樣傷害我的寶貝女兒。」

  「哼!我要告訴大家,原來你們『四季』的服務那麼差!」

  尹艷拿著支票的同時就表示她已不再具有委託人的身份,為了怕眼前這些人聯合起來欺負她,好漢不吃眼前虧,她氣憤的瞪了大家一眼才離去。

  離去之前,她被正好跟進來的夜忍冬幸災樂禍地嘲笑了一番。

  「爹地……」夜絮春聽見了夜玄方纔的話,難過又自慚的掉下眼淚。

  「我這麼做不代表我原諒你了。」夜玄使了個眼色命令夜封夏將夜絮春的手銬打開,扮演著慈父角色說道:「春,你必須將功折罪,有新任務了。」

  這些天不只是夜絮春,夜玄也獨自靜下心思考了不少,與其對女兒施予於事無補的懲罰,不如相信兒孫自有兒孫福,放她去吧!

  「什麼?」不知道到底站了幾天幾夜,夜絮春的雙腿早已支撐不住,全身狼狽的跪坐在地,張大雙眼詢問。

  奇怪的是,就在鬆開她以後,在場所有人竟然很有默契的閉口不語,就連夜忍冬也刻意迴避她的目光。

  不會吧……不可能吧……

  「春……」一個夜絮春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在這個時候響起。

  是他嗎?夜絮春緩緩擡頭往出口探去,卻又怕失望而低下頭不敢面對現實。

  沈默了好一會兒,她緊張地握著滿是血痕的手腕再度擡頭,突然抿住嘴唇劇烈顫抖,眼淚不聽話的一行接一行流下來。

  「翔……翔黑……」她聲音沙啞的開口叫出這個名字,直覺是自己在作夢,不敢當真的猛搖頭。

  怎麼可能?她的翔黑……走遍千山萬水來找她了!

  記得她曾經這麼問過翔黑: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會不顧一切地走遍天涯海角尋找我嗎?

  當時斷翔黑很誠懇的表示他並不會這麼做,而今他怎麼可能出現在她面前呢?而且……還是在發現她傷了他的心之後?

  這裡是台灣呀!與香港隔了一個海峽之遠呀!

  「春,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看著憔悴不堪的夜絮春,斷翔黑心如刀割。

  他越過四周的其他人,猛地將淚流不止的夜絮春抱進懷裡,激動得深深嗅取她身上的氣味,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體內,替她承受身體上的傷痕與痛苦。

  聽到斷翔黑那令她無法忘懷的聲音,夜絮春的心都亂了。

  一時之間,地下室的氣氛變得僵凝,她手足無措得不知道自己該逃避還是該迎接他,全身的神經彷彿化成緊繃的弦,稍一不慎便會斷裂。

  她要說什麼才好呢?

  翔黑找她……是要報仇嗎?

  「你怎麼不說話?」斷翔黑溫柔的問。

  再度聽見這麼深情的聲音,夜絮春壓抑在心頭的滔滔情潮猶如決堤般奔流而出。

  「你……為什麼來這裡?」她艱難的擡頭面對他難過的問,覺得體內的靈魂已經四分五裂,沒有臉再見他。

  目光交會,她赫然發現斷翔黑已不再將面具戴在臉上,而且左額上還留有她在臨行前替他畫上的黑色龍紋。





引言 使用道具
zerosmall
王子 | 2011-8-8 23:39:48

第18章

  「看到我這個樣子,你還不明白嗎?」斷翔黑摸摸她蒼白的小臉,輕輕勾起嘴角,心疼不已的說:「春,誠如之前所言,我已經不能沒有你了,就算你現在要殺了我,我也會心甘情願。」

  兩人的情愛糾葛令所有人為之動容,他們雖不解情愛,倒也能分辨出人與人之間的真心是否屬實。

  「我想……都是我害你受苦了。」看著渾身打著冷顫的夜絮春,斷翔黑更是心亂如麻,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千言萬語道不盡,相對無言,唯有淚千行。

  現在夜絮春所流的每一滴眼淚都像是濃度極高的鹽酸,一滑過她臉上的傷口就灼熱刺痛不已。

  「翔黑!翔黑!」她哭得涕淚滿襟,只懂得拚命喊斷翔黑的名字,把臉埋進他可靠的臂彎裡,身體陣陣抽搐著。

  「春……別哭,別哭了,你這樣教我如何是好?」他不喜歡看見她傷心的樣子!斷翔黑柔柔地輕拍她的背脊,心也跟著慌亂起來。

  「我愛你……我愛你……翔黑,你知道嗎?我……嗚……真的好愛你!」夜絮春哭得肝腸寸斷,用著令人心碎的淒涼聲音傾訴她的真情。

  一陣激動差點讓她支持不住地暈眩過去。

  此時,站在出口的管叔和夜玄竊竊私語著,對於室內的場面已然看不下去。

  「我知道,你別說話了。」聽見她對他坦誠愛意,斷翔黑固然高興,但他只要瞥見她身上的血跡和傷痕,就不由得眉頭深鎖。

  他的天使不該像黑暗城外石柱上的雕刻一樣,受著惡魔的淩虐而負傷痛哭。

  「你恨不恨我?」夜絮春問。

  「不恨。」

  「那……你會不會離開我?」斷翔黑對她的寬容更是令夜絮春傷心得熱淚漣漣,她的臉色越來越白,嘴唇乾澀,該是甜美的天使聲音卻變得猶如烏鴉叫聲般難以入耳。

  「不會,你別問了!你知不知道你被關幾天?」斷翔黑因為心急而對不聽話的夜絮春生氣起來。

  關於夜絮春受罰的事,他剛才已經大致瞭解了。

  「不……」夜絮春想要回答,卻突地被斷翔黑當著眾人的面用盼望已久的飢渴狂吻封住她那還想說話的小嘴。

  非禮勿視,在一旁的夏、秋、冬趕緊閉上雙眼。

  直到夜絮春安靜下來,臉上因害羞而發熱,斷翔黑才微喘著氣說:「你不要多心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此行的決心嗎?我的現身使你之前的任務變得無意義,而我也變得完全不在乎眾人的眼光。」

  「可是……」夜絮春想說話,卻被斷翔黑如炬的目光嚇得又閉上嘴巴。

  「你存在的世界就是我的世界!」斷翔黑說完,將綿軟無力的夜絮春抱起來朝出口走去,邊走邊說:「沒有你,我就沒有可以生存的空間,為了活下去,所以我來接你了。」

  「要去……」哪裡呀?還沒問完,夜絮春便因為過度勞累而閉上眼,在值得信賴的斷翔黑懷抱中睡著了……

  夜絮春足足昏迷了一天一夜。

  醒來後,斷翔黑悉心地餵她吃了一碗飯,每當食量小的夜絮春搖頭拒絕再吃時,他就以嘴對嘴餵食的方式強迫她吃進去。

  這麼多天都沒吃飯,僅僅吃那一小碗根本就不算多。

  身體稍微恢復元氣,夜絮春穿著一襲淡藍色雪紡紗裙,在斷翔黑與管叔的陪同下,羞赧的親自到夜玄的房間向他負荊請罪。

  「爹地,我很對不起您……」

  「面對爹地的諄諄教誨與期望,你都已經在前幾天裡寧死不屈地讓我徹底失望了,現在還來這裡說什麼抱歉呢?」夜玄面無表情,若無其事地拿起廣播器傳呼其他人。

  「您不是說有新的任務要讓我將功折罪嗎?」夜絮春自知不孝,誠懇的當場跪在夜玄面前。

  夜玄愛憐的看著她,口氣無奈的問:「我可以原諒你,但是你可以忘記他嗎?」他看著的是站在一旁的斷翔黑。

  夜絮春聞言立即面有難色,無法回應。

  「看吧,真是女大不中留。」夜玄苦笑道:「起來吧!我們的新委託人在旁邊看笑話呢!」

  夏、秋、冬同時到齊,站在門邊面面相覷,全然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叫上來。

  「新委託人?」夜絮春問。

  「就是他呀!斷先生。」夜玄朝斷翔黑點了個頭,然後跟夜絮春解釋說:「這次任務非你莫屬啦!好好加油,一定要成功。」

  「任務?」夜絮春傻傻望著微笑的斷翔黑,又回頭不解的問夜玄:「那我要偷什麼呢?」

  「偷你的真心真意,要你一輩子愛我。」斷翔黑替夜玄回答。

  夜玄點頭表示斷翔黑所言不假,惹得夜絮春又是一陣害臊。

  「爸,你就這樣要讓大姐離開我們嗎?」夜忍冬目睹一切事情經過,不滿的跑到夜玄身邊抗議。

  「當然,站在父親的立場而言,我也不能那麼簡單地就把女兒交給你呀!斷先生。」夜玄不理會夜忍冬的抗議,意有所指的看著斷翔黑。

  「沒錯,那我家少爺該怎麼做呢?」管叔與夜玄算是同輩,直覺替斷翔黑反問回去。

  「就算我同意了,至少……也要我家的這些孩子們願意放人才行嘛!」

  「那……夜先生的言下之意是……」

  夜玄高深莫測的莞爾一笑,走到門邊對著夜封夏和夜曼秋說:「趁這個機會,好好把要搶走春的男人教訓一頓吧!」

  「我非常樂意接受。」斷翔黑落落大方地站上前,毫無畏懼的張開雙手。

  夜封夏搖搖頭,表示對於欺負人一事不感興趣。

  縱使很不願意承認斷翔黑遲早都將成為他的姐夫,但換個方式看待這個事情,他等於多了一個親人,也沒什麼好生氣的。

  「我也不要。」有一身中國功夫的夜曼秋也興致缺缺的拒絕。

  眼看這兩人都不打算找斷翔黑的麻煩,一直不敢也沒立場開口阻止的夜絮春總算是把壓在心中的大石放下。

  不過,她忘記排行最小的夜忍冬也有一份屬於他的權利。

  「你這個王八蛋,居然就這樣搶走我的春!我好不甘心,春是要一輩子跟我們在一起的呀!」夜忍冬衝向斷翔黑,一拳接一拳不留情的往斷翔黑的腹部打去,彷彿是拳擊手遇到沙包,快、狠、準地發動攻擊。

  斷翔黑不吭半聲,任憑夜忍冬打到他甘心想停手為止。

  「少爺……」

  「翔黑……」

  夜絮春和管叔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誰也沒想到夜忍冬出手會這麼重。

  過了好一段時間,見夜忍冬似乎沒有停手罷休之意,夜玄於心不忍的開口喝止:「冬,你鬧夠了吧?」

  夜忍冬不理會夜玄,氣憤的多揍了斷翔黑兩拳,直到夜封夏也開口勸著,他才非常不高興的不發一語,直接開門衝出去。

  夜絮春就這樣獲得了大家的同意,又哭又笑的不知該說什麼感謝的話才好。

  「來吧!」斷翔黑給她一個安然無恙的笑臉,張開雙臂等著擁抱同樣受過苦的她。

  而後,他的天使總算無憂無慮地投進了他的懷抱……

終曲

  斷翔黑決定要帶夜絮春返回黑暗城居住,而當所有人都來到機場準備替夜絮春送行時,夜忍冬依舊沒有參與。

  「冬不要緊吧?」夜絮春勾著斷翔黑的手關心的問著夜玄,目光怎麼梭巡就是沒有夜忍冬的身影。

  「小孩子鬧脾氣,別管他吧!」夜玄說。

  「姐……」夜曼秋紅著眼,捨不得讓夜絮春離開,嘟著嘴說:「你要幸福喔!要是姐夫對你不好,趕快告訴我,我一定把他宰了。」

  管他斷翔黑有沒有聽到,她向來是心直口快。

  「既然這是你選的路,就好好走給大家看吧!」夜封夏不改酷性,沒有祝福,略帶警戒的提醒著。

  「夏、秋,你們兩個給我仔細聽著,將來千萬不要拿春當榜樣,像這種觸犯禁忌的事件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不喜歡這種宛如失去親人的離別之苦,夜玄紅著一雙老眼,對著夜封夏和夜曼秋告誡著。

  「我才不會。」夜封夏覺得好笑的嗤笑一聲,滿臉不屑。

  「我也不會!」夜曼秋用右手食指扯下眼瞼做鬼臉,頑皮的朝面色凝重的夜玄吐舌頭。

  管叔看看手錶,提起行李,在一旁提醒著:「少爺,登機時間到了。」

  「爸,那我們走羅!」斷翔黑很不好意思的打斷他們一家人的話別。

  他和夜絮春的感情已經不需要用一張膚淺的紙來證明,現在的她已經是他生命中永遠的妻子。

  夜玄微微一震,作勢咳了兩聲,說:「快走吧!免得我後悔。」突然多一個人叫他爸爸,感覺也是不錯的。

  「再見。」夜絮春下定決心與斷翔黑建立新的家庭,只有依依不捨地離開她的家人,揮手灑淚道別。

  就在邁出腳步的一瞬間,一陣溫暖的春風迎面吹動她的長髮,讓她發現這個充滿驚奇的春天就要這麼結束了。

  是啊!屬於她的季節即將遠去,接著,炎熱的夏天馬上就要來臨……

  《本書完》




引言 使用道具
您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加入會員

建議立即更新瀏覽器 Chrome 95, Safari 15, Firefox 93, Edge 94。為維護帳號安全,電腦作業系統建議規格使用Windows7(含)以上。
回頂部 下一篇文章 放大 正常倒序 快速回覆 回到列表